因为唐朝要对付多个强敌。
另外,唐朝与南诏战争,并不是南诏都是进攻方。例如何履光指挥的唐军是进攻方,何履光指挥的唐军取得了胜利。 天宝年间唐朝与南诏的战争,唐朝是进攻方。
779年,南诏是进攻方,但是,李晟、曲环消灭十几万南诏吐蕃联军,吓的南诏君主迁都,后来南诏再次称臣于唐朝, 韦皋还驻扎唐军于南诏境内。
从隋朝中期开始,少数民族政权控制云南以及周边地区、并且独立于隋朝之外,隋朝短暂征讨,但是第二年这些地区就又独立了。从隋朝中期开始,云南以及周边地区永远脱离了隋朝,被少数民族政权控制,成为后来南诏的前身。
南诏是一个地区强国(南诏曾打败吐蕃,俘获吐蕃5王与十多万人,“擒其王五人,降其众十余万”)。而且在西南地区出现过的国家里,南诏空前绝后的拥有很高比例的重骑兵、重步兵。
南北朝隋朝时期羌人开始南下,将高大的西北马带到了云南地区。南下羌人部落带来西北马,这种战马身材高大肌肉饱满,故能负担起人马俱装的重量。这为后来南诏重骑兵提供了战马来源。
根据《蛮书》,南诏国的军队按照不同兵种的用途来划分,可以划分为重骑兵、通用骑兵、重步兵、轻步兵四大类。 其中骑兵、重骑兵重甲骑兵的比例不低。
《蛮书》记载南诏一部分军队的情况,“城使段伽诺出步军二百队,马军一百队夹道排立,带甲马六十队引前”、“镇使杨盛出马军一百三十队、步军一百七十队”、“节度蒙酋物出马军一百队,步军三百人夹道排立”、“城使尹瑳出马军一百队,步军二百队夹路排立”……可以发现南诏军队中骑兵的比例、骑兵部队中重骑兵重甲骑兵的比例不低。
但是,李晟、曲环仍然指挥唐军以少胜多、大胜南诏吐蕃联军,消灭十几万南诏吐蕃联军。唐朝与南诏战争的最后阶段,唐朝高骈等指挥唐军数次大破南诏军,南诏“屡覆众,国耗虚”“男子十五以下悉发,妇耕以饷军”,南诏衰落。 唐朝高骈的数次大胜使南诏失去再战的勇气(“南诏气夺”),南诏不敢再与唐朝交战,南诏君主骠信送子入朝为质。
唐朝与南诏的战争,耗尽了西南国家的潜力。南诏灭亡之后,西南地区再也没能出现南诏这样的强国。南诏灭亡之后,后来的大长和、大理国,都远比南诏弱小,还打不过唐末五代时期的一个藩镇。
安史之乱前,天宝年间唐朝与南诏的战争,唐军进攻南诏,深入南诏之后失利,但是唐朝的损失远少于13万人,更远没有数十万那么多。
那段时期对外战争的主导者杨国忠,是写史的人极为厌恶的人物,所以写史的人大幅夸大了那段时期唐朝对外战争的损失。
根据《资治通鉴》卷第二百一十五、《旧唐书》卷三十八记载,在鲜于仲通征南诏之前,剑南只有唐军3万零九百人,“剑南节度……兵三万九百人”,“剑南节度使……管兵三万九百人”。而鲜于仲通征南诏时,只用了剑南一部分军队,没有从其他地方调兵。剑南总共3万军队,一部分留下守剑南各地,一部分跟鲜于仲通征南诏。所以,鲜于仲通征南诏时,动用的唐军数量远少于3万人,但是被写史的人夸大为8万人。鲜于仲通的唐军损失数量远少于3万人,但是却被写史的人夸大为6万人。 鲜于仲通征南诏、李宓征南诏都是杨国忠主导的,写史的人因为极端厌恶杨国忠而把鲜于仲通的唐军数量夸大了数倍,那么必然也把李宓的唐军数量夸大了数倍。 虽然李宓率领的部队确实有从其他地区调的人员,但是李宓率领的部队人数也被严重夸大了。
还有其他证据证明写史的人严重夸大了唐朝损失人数。高适明确记载了李宓在征南诏之后返回了长安。 但是写史的人却严重夸大了唐朝的损失,写成了李宓死在了南诏。写史的人还严重夸大了唐朝损失的人数。
高适的”李云南征蛮诗” 记载 李宓在征南诏之后返回了长安,“乃奏前云南太守李宓渉海自交趾击之。道路险艰,往复数万里,盖百王所未通也。十三载四月,至于长安”,“归来长安道,召见甘泉宫”。
其实,天宝年间,唐朝打南诏,唐朝损失的人数远少于13万人,更远没有数十万。在写史的人因为厌恶杨国忠,而夸大杨国忠主导的对外战争损失的情况下, 鲜于仲通损失的是6万人(这数字已包括运输人员),李宓损失的是7万人(这数字已包括运输人员)。 这总共是13万,而且已经是夸大了很多的数字。
(根据说唐朝军事的《卫公兵法》,唐军的数量是已经包括运输人员在内的。)
关于唐朝与南诏:
唐朝曾令南诏长期臣服于唐朝。
《新唐书》:“当是时,五诏微,归义独强,乃厚以利啖剑南节度使王昱,求合六诏为一。制可。” “又以破渳蛮功,驰遣中人册为云南王,赐锦袍、金钿带七事。于是徙治大和城。”“初,安宁城有五盐井,人得煮鬻自给。玄宗诏特进何履光以兵定南诏境,取安宁城及井,复立马援铜柱,乃还。” ……
后来南诏造反(也有说法说是唐朝边官鲜于仲通、张虔陀对南诏过于苛刻、还非礼南诏君主的妻子,导致南诏造反),杨国忠昏招迭出、唐玄宗糊涂,无将才的鲜于仲通、李宓先后率军进攻南诏,补给短缺,十分之七八的士兵因为瘴疫病饿而死,然后战败。但是,在与南诏战争里,唐朝的损失被写史的人严重夸大了。高适的“李云南征蛮诗”明确记载了李宓在征南诏之后返回了长安。但是,写史的人因为极端厌恶杨国忠、而南诏战争是杨国忠主导的,所以写史的人严重夸大了唐朝对南诏作战时的损失,连征南诏之后返回长安被召见的李宓都被写成了死在南诏,那么唐朝损失的人数更是被严重夸大了。
在写史的人因为极端厌恶杨国忠、而严重夸大了杨国忠主导的对外战争(包括这几次征南诏)损失的情况下,使得记载成了鲜于仲通损失六万人,李宓损失七万人(另一说十万人),这都是被严重夸大之后得出的人数。而事实上,唐朝的损失的人数远少于这些。
《旧唐书》:“鲜于仲通为剑南节度使,张虔陀为云南太守。仲通褊急寡谋,虔陀矫诈,待之不以礼。旧事,南诏常与其妻子谒见都督,虔陀皆私之。有所征求,阁罗凤多不应,虔陀遣人骂辱之,仍密奏其罪。阁罗凤忿怨,因发兵反攻,围虔陀,杀之。” “仲通率兵出戎、巂州。阁罗凤遣使谢罪,仍与云南录事参军姜如芝俱来,请还其所虏掠,且言 :‘吐蕃大兵压境,若不许,当归命吐蕃,云南之地,非唐所有也 。’仲通不许,囚其使,进兵逼大和城,为南诏所败。” 《资治通鉴》:“(鲜于仲通)进军至西洱河,与阁罗凤战,军大败,士卒死者六万人。”“侍御史、俞南留后李宓将兵七万击南诏。阁罗凤诱之深入,至太和城,闭壁不战。宓粮尽,士卒罹瘴疫及饥死什七八,乃引还;蛮追击之,宓被擒,全军皆没。”
(这唐军损失数量都是被严重夸大了的。
根据《资治通鉴》卷第二百一十五、《旧唐书》卷三十八记载,在鲜于仲通征南诏之前,剑南只有唐军3万零九百人,“剑南节度……兵三万九百人”,“剑南节度使……管兵三万九百人”。而鲜于仲通征南诏时,只用了剑南一部分军队,没有从其他地方调兵。剑南总共3万军队,一部分留下守剑南各地,一部分跟鲜于仲通征南诏。所以,鲜于仲通征南诏时,动用的唐军数量远少于3万人,但是被写史的人夸大为8万人。鲜于仲通的唐军损失数量远少于3万人,但是却被写史的人夸大为6万人。 鲜于仲通征南诏、李宓征南诏都是杨国忠主导的,写史的人因为极端厌恶杨国忠而把鲜于仲通的唐军数量夸大了数倍,那么必然也把李宓的唐军数量夸大了数倍。 虽然李宓率领的部队确实有从其他地区调的人员,但是李宓率领的部队人数也被严重夸大了。
还有其他证据证明写史的人严重夸大了唐朝损失人数。
高适的“李云南征蛮诗” 记载 李宓在征南诏之后返回了长安,“乃奏前云南太守李宓渉海自交趾击之。道路险艰,往复数万里,盖百王所未通也。十三载四月,至于长安”,“归来长安道,召见甘泉宫”。
但是写史的人却严重夸大损失、说李宓死在了南诏,连征南诏之后返回长安被召见的李宓都写成死在南诏,那么必然严重夸大了唐朝损失的人数。 原因正是天宝年间唐朝与南诏战争的主导者杨国忠是写史的人极端厌恶的人物,所以写史的人严重夸大了天宝年间唐朝在与南诏战争里的损失,包括严重夸大了损失的人数。
其实,天宝年间,唐朝打南诏,唐朝损失的人数远少于这些记载的人数。在史官因为极端厌恶杨国忠,而严重夸大对外战争损失的情况下,鲜于仲通损失的是6万人,李宓损失的是7万人(另一说10万人),这唐朝的损失人数都是严重夸大了很多之后才得出的人数。
)
天宝年间,虽然唐军在南诏战败,但是唐军深入南诏,并且给南诏造成很大破坏,南诏方面损失惨重,云南自曲、靖二州以下东爨居地被唐兵破坏。
后来,779年,唐朝李晟、曲环等指挥唐军多次击败南诏吐蕃联军,斩获首级6000级(实际杀敌数远多于斩首数。例如,平壤之战明军斩首就800,但是小西第一军损失却超过1万。),另外还把9万南诏吐蕃联军赶下崖谷摔死,共消灭十几万南诏吐蕃联军。吓的南诏君主迁都。
《资治通鉴》:“上发禁兵四千人,使晟将之,发邠、陇、范阳兵五千,使金吾大将军安邑曲环将之,以救蜀。东川出军,自江油趣白坝,与山南兵合击吐蕃、南诏,破之。范阳兵追及于七盘,又破之,遂克维、茂二州。李晟追击于大度河外,又破之。吐蕃南诏饥寒陨于崖谷死者八、九万人。”
《新唐书》列传第一百四十七上:“德宗发禁卫及幽州军以援东川,与山南兵合,大败异牟寻众,斩首六千级,禽生捕伤甚众,颠踣厓峭且十万。异牟寻惧,更徙苴咩城。”
……
不久,南诏再次臣服于唐朝,
《新唐书》:遣弟凑罗栋、清平官尹仇宽等二十七人入献地图、方物,请复号南诏。帝赐赉有加,拜仇宽左散骑常侍,封高溪郡王。”“明年夏六月,册异牟寻为南诏王。以祠部郎中袁滋持节领使,成都少尹庞颀副之,崔佐时为判官;俱文珍为宣慰使,刘幽岩为判官。赐黄金印,文曰“贞元册南诏印””“相者引异牟寻去位,跽受册印,稽首再拜;又受赐服备物,退曰 :“开元、天宝中,曾祖及祖皆蒙册袭王,自此五十年。贞元皇帝洗痕录功,复赐爵命,子子孙孙永为唐臣 。”
唐朝后期还曾驻军于南诏。
《新唐书》列传第一百四十七:“皋令免按兵巂州,节级镇守,虽南诏境亦所在屯戍。”(《二十四史全译注新唐书》将这句译为“韦皋命令武免在巂州按兵不动,统军镇守,即使南诏境内也处处屯兵守卫。”)
829年,杜元颖不晓军事,武备废弛,且苛待士卒,导致士卒引南诏入寇,攻破成都外城的西城,掠走数万人。
830年,唐朝李德裕前来镇守,蜀地遂安。
《资治通鉴》:“德裕乃练士卒,葺堡鄣,积粮储以备边,蜀人粗安。” 《新唐书》:“明年,(南诏)上表请罪。比年使者来朝,开成、会昌间再至。”
唐朝与南诏战争的最后阶段,唐朝宋威、高骈等数次大破南诏军,南诏“屡覆众,国耗虚”“男子十五以下悉发,妇耕以饷军”,南诏衰落。
唐朝高骈的数次大胜使南诏失去再战的勇气(“南诏气夺”),南诏不敢再与唐朝交战,南诏君主骠信送子入朝为质。
之后,南诏曾与唐朝商议和亲,一度达成和亲的协议,但是最终没有执行。最终唐朝没有和亲南诏,唐朝的公主没有去南诏。
南诏曾依靠黎、雅间的刘王、郝王、杨王浅蛮部族与唐朝作战,唐朝西川节度使王建严厉对待这些部族,南诏与这些部族不敢侵盗。后来这些部族首领泄露军机,被王建杀死。最后南诏灭亡比唐朝灭亡还早了数年。
《新唐书 列传第一百四十七中》:“……骈以选士五千度江,败林邑兵于邕州,击南诏龙州屯,蛮酋烧赀畜走。酋龙遣杨缉思助酋迁共守安南,以范脆些为安南都统,赵诺眉为扶邪都统。七年六月,骈次交州,战数胜,士酣斗,斩其将张诠。李溠龙举众万人降,拔波风三壁。缉思出战,败,还走城。士乘之,超堞入,斩酋迁、脆些、诺眉,上首三万级,安南平。”
“帝遣东川节度使颜庆复为大度河制置、剑南应接使,兵次新都,博野将曾元裕败蛮兵,斩二千级。南诏骑数万晨压官军以骋,大将宋威以忠武兵战,斩首五千,获马四百尾。南诏退屯星宿山,威进戍沱江……蛮闻凤翔、山南军且来,乃迎战毘桥,不胜,趋沱江,为伏士所击,又败。城中出突将,夜火蛮营,酋龙、坦绰身督战。后三日,王师夺升迁梁,蛮大败,夜烧亭传,乘火所向,雨矢射王师。威疏军行,向矢所发丛射之。两军不能决,各解去。酋龙知不敌,夜彻营南奔……”
“(南诏)屡覆众,国耗虚……”
“骈至不淹月,阅精骑五千,逐蛮至大度河,夺铠马,执酋长五十斩之……”
“筑戎州马湖、沐源川、大度河三城,列屯拒险,料壮卒为平夷军,南诏气夺。”
“法遣宰相赵隆眉、杨奇混、段义宗朝行在,迎公主。高骈自扬州上言:“三人者,南诏心腹也,宜止而鸩之,蛮可图也。“帝从之。隆眉等皆死,自是谋臣尽矣,蛮益衰。”
……
《新唐书 列传第一百四十九下》:“……骈次峰州,大破南诏蛮,收所获赡军……”“当是时,蛮攻雅州,壁庐山,闻骈至,亟解去。骈即移檄骠信,勒兵从之。骠信大惧,送质子入朝,约不敢寇。”
(《资治通鉴》:“骈以五千人先济,约维周发兵应援;骈既行,维周拥余众,不发一卒以继之。九月,骈至南定,骈掩击,大破之,收其所获以食军。”
“监陈敕使韦仲宰将七千人至峰州,高骈得以益其军,进击南诏,屡破之。”
“是月,骈大破南诏蛮于交趾,杀获甚众,遂围交趾城。”
“骈至,复督励将士攻城,遂克之,杀段酋迁及土蛮为南诏乡导者朱道古,斩道三万余级,南诏遁去。骈又破土蛮附南诏者二洞,诛其酋长,土蛮帅众归附者万七千人。”
“庆复至新都,蛮分兵往拒之。甲午,与庆复遇,庆复大破蛮军,杀二千余人,蜀民数千人争操芟刀、白以助官军,呼声震野。乙未,蛮步骑数万复至,会右武卫上将军宋威以忠武二千人至,即与诸军会战,蛮军大败,死者五千余人……甲兵服物遗弃于路……”
“高骈至成都,明日,发步骑五千追南诏,至大渡河,杀获甚众,擒其酋长数十人,至成都,斩之。修复邛崃关、大渡河诸城栅,又筑城于戎州马湖镇,号平夷军,又筑城于沐源川,皆蛮入蜀之要路也,各置兵数千戍之。”
……)
(
有个叫郑回的唐人曾被南诏俘获,然后郑回担任南诏太子的老师,打过南诏太子,连续数代南诏王都是郑回教育出来的,南诏人都害怕郑回。后来郑回担任南诏的六个清平官(宰相)之一,其他五个清平官都非常恭敬的侍奉郑回,如果犯错误,郑回就打他们。南诏王对郑回是“事皆咨之,秉政用事”。
《旧唐书》列传第一百四十七:有郑回者,本相州人,天宝中举明经,授巂州西泸县令。巂州陷,为所虏。阁罗凤以回有儒学,更名曰蛮利。甚爱重之,命教凤迦异。及异牟寻立,又命教其子寻梦凑。回久为蛮师,凡授学,虽牟寻、梦凑,回得箠挞,故牟寻以下皆严惮之。蛮谓相为清平官,凡置六人。牟寻以回为清平官,事皆咨之,秉政用事。余清平官五人,事回卑谨,或有过,回辄挞之。
《新唐书》卷一百四十七:故西泸令郑 回者,唐官也,往巂州破,为所虏。阁罗凤重其惇儒,号“蛮利”,俾教子弟,得 棰搒,故国中无不惮。后以为清平官。
郑回的后裔世代在南诏担任高官。最后,郑回的后裔郑买嗣,杀死南诏王族八百多人,并且灭亡南诏,建立大长和国。
)
唐朝时崛起于云南的南诏国,虽然最鼎盛时人口也不过一百万左右,论其军事实力和赫赫武功 ,却堪称中国西南地区历史上最强大的政权。
作为一个穷兵黩武,无岁不战的强大奴隶制国家,南诏国曾经击败大唐, 在“天宝战争”两场大战歼灭唐军合计十三万人;大破吐蕃, 一战令吐蕃赞普(国王)败死军中,又一战俘虏其五名亲王和士卒十万人; 两屠交趾(越南),杀戮当地军民超过十五万;多次出兵,进攻四川、广西地区,一度攻克成都,还曾打垮骠国(缅甸),大破狮子国(斯里兰卡),称霸中南半岛。
南诏(大礼) 最大版图:( 骠国等为其附属国)
在公元8至9世纪,曾经先后为吐蕃、唐朝附属国的南诏,竟能和大唐王朝、回鹘汗国、吐蕃帝国并列为东亚大陆公认四大强国。而且,大唐王朝和吐蕃帝国持续超过两百年的争霸战争,也正是南诏这个决定因素的选择,作为天平上的重要砝码,在相当程度上决定了这场百年战争的最终成败。
此后,野心滋生的南诏起兵反唐,两陷安南、四犯西川,一入黔中,多次出兵侵扰四川、广西、贵州地区,却被晚唐名将高骈在安南和西川两场战役连获大胜,南诏军被唐军俘虏、斩杀超过10万兵士,对这个只有百万人口的小国,无异于灭顶之灾,最后竟只能妇女耕种,幼童从军,终于走向衰亡,成就大唐帝国一抹辉煌的落日余晖。
公元680年,经营河源军(今青海西宁)有成的唐朝名将黑齿常之,在一场大战中挫败了吐蕃的青海攻势,令吐蕃人将战略方向转向云南,夺取了岷江畔的安戎。当时云南尚处于分治状态的土著部族,六诏和诸蛮等,纷纷归附吐蕃。
公元699年,当吐蕃赞普赤都松赞,铲除了执政70余年的国相(大论)葛尔家族,收回了国政大权,却也因为处决论钦陵这个曾多次大败唐军的雪域战神,其弟弟论赞婆、 儿子论弓仁相继率部投奔唐朝,令吐蕃国势大伤,军力大损。
吐蕃赞普:赤都松赞
公元702年, 赤都松赞亲率大军攻打四川的茂州, 又被唐将陈大慈率当地守军击败,威信大损。 六诏部族趁机叛蕃归唐。次年, 赤都松赞亲率大军出兵云南,却在和当地部族的交锋中,战死军中。其幼子赤德祖赞即位,只能暂时向唐朝求亲请和。
公元712年,唐玄宗李隆基即位后, 励精图治,唐朝国势鼎盛,军力强大,在对吐蕃战争中,更一度占据绝对上风。赤德祖赞虽努力强化集权,改革内政,依旧屡战屡败,在半个世纪的对峙后, 丢失了大半个青海,令吐蕃再次有亡国之危。
然而, 赤德祖赞在云南却取得了巨大收获。公元750年, 原本唐朝扶持下,得以统一六诏部族,建立南诏政权的南诏王皮逻阁,其子阁逻凤因为被唐地方官肆意欺压,并侮辱其妻,愤而起兵杀之。
唐朝执政的宰相杨国忠为求边功,不许阁逻凤谢罪请和,次年派鲜于仲通率军八万南征。阁逻凤 遂向吐蕃请援,与之约为兄弟之国,西洱河之战,唐军被南诏和吐蕃联军大败,战死六万人。公元754年,唐将李宓率兵七万再次南征,败得更惨,全军覆没,匹马不回。
这两场战争的惨败, 战损合计十三万人, 也让唐朝中枢军力进一步削弱。面对国家如此君臣昏聩、外强中干局面, 坐镇卢龙、范阳、河东三镇的边将安禄山遂于次年起兵,渔阳鼙鼓卷烟尘,撕破了大唐盛世的画皮,是为“安史之乱”。
唐朝历经数年苦战,虽平定叛乱,然国势中衰,河西、陇右、安西、北庭,开国百年征战所得大片疆土,皆被趁火打劫的吐蕃人夺取。吐蕃的野心不止于此,更连年进犯关中和西川,成为唐朝生死大敌。
公元777年,吐蕃和南诏组成联军十万,兵分三路进犯西川,唐朝名将李晟率四千禁军千里驰援,一路进兵所向无当,追击至大渡河畔,斩首七千级,俘获和杀伤敌军不可胜计,吐蕃、南诏联军光是被困山谷,饥寒交迫,甚至坠崖而死者,就有八九万人。
唐朝西平郡王: 李晟
大渡河之战后, 吐蕃不顾南诏怨恨,贬封南诏王为日东王,将两国关系从此前名义上的“兄弟之邦”,改为彻底的臣属关系,在南诏境内广征赋税和劳役。南诏举国深为不满。南诏清平官(宰相)、汉人郑回力谏南诏王异牟寻从此弃绝吐蕃,复归大唐。异牟寻也从此对吐蕃潜藏异志,着手准备。
南诏国王:异牟寻
公元786年,吐蕃国相尚结赞率军攻唐,在汧城之战又被李晟大败。 尚结赞定下“劫盟”之计,欲借唐朝朝堂的妥协派之力,以奸计同时除掉唐朝李晟、马燧、浑瑊三位良将。浑瑊侥幸逃脱,其他会盟唐朝官员都被俘为人质。
“平凉劫盟”事件后,吐蕃卑劣行径昭示天下后,从此唐朝对吐蕃也再无任何妥协幻想,之后所谓的会盟,也只是持续短短数年的新休战。
同时,剑南西川节度使、唐朝名将韦皋则着手具体实施 “ 劝诱南诏、断吐蕃之右臂”的计划, 招抚东爨部族首领,通过他们从中斡旋,与异牟寻通好。
公元788年,吐蕃出兵10万,再攻成都。南诏军从征,却于金沙江北,按兵不动。韦皋故意将一封写给异牟寻的信件“误交”给吐蕃,令吐蕃分兵2万,屯于会川警戒。异牟寻以此为由,引兵南归。 韦皋趁机进兵,大破吐蕃军于州台登谷,斩首二千级,擒其大将乞藏遮遮。吐蕃军投崖及溺死者不可胜数。唐朝得以收复巂州。
公元792年, 韦皋出兵攻维州, 擒吐蕃大将论赞热,次年遣兵出西山,攻拔吐蕃堡栅五十座。剑南周边的诸羌首领十余人,纷纷弃绝吐蕃, 归附唐朝。公元793年, 唐朝出兵收复盐州、夏州。
同年,在唐朝强大的军事、政治、外交多重压力下,异牟寻遣使归唐, 表示“愿竭诚日新,归款天子”。其子寻阁劝出使长安。
公元794年,异牟寻以助吐蕃共抗回纥为名,以五千士卒为先导,三万南诏军紧随其后,诈取吐蕃的神川铁桥要塞,夺其城池十六座,俘虏十余万部众,斩杀溺毙吐蕃军万余人。 韦皋率唐军策应出兵,也斩杀俘获吐蕃军三万人。
神川之战后,吐蕃从百年前的赞普赤德祖赞时代,就开始的“扶植南诏、侧攻唐朝”的云南攻略,也彻底宣告破灭。南诏成为唐朝共抗吐蕃的坚定盟友,达三十年之久。
公元801年, 韦皋大破吐蕃军于雅州,兵困维州及昆明。次年,吐蕃大相论莽热率军十万,意图解围, 韦皋于维州城外据险设伏,吐蕃军大败,被斩俘六万余人,论莽热也被生擒。
吐蕃在西南战场屡战屡败,大量丧失有生力量, 南诏这个强大附属国也成仇敌,其国势从此由盛转衰。而唐朝名将韦皋,为剑南西川节度使二十一年,累次出师,有生之年累积击破吐蕃军四十八万人,擒杀其节度、都督、城主、笼官等一千五百余人,斩首五万余级,获牛羊二十五万,缴获器械六百三十万具,正是逆转两国实力天平的最大功臣。
唐朝南康郡王:韦皋
此后, 唐朝更动辄会同南诏、回纥、以及唐蕃边境的各大边镇,对吐蕃发动遍布半个中国境内的全面进攻,所谓【回鹘、太原、邠宁、泾原军猎其北,剑南东川、山南兵震其东, 振武、灵武、凤翔军当其西, 剑南西川、南诏深入其腹心】。
在唐朝联合其周边强敌( 回鹘汗国、阿拉伯帝国 、南诏王国)的战略剿杀下,在唐朝军队的持续打击下,在占领区汉人百姓的不断反抗下,吐蕃终于因为夺取关中与巴蜀、进占中原的野心,历经百年犹自不得实现,因此内部矛盾滋生,最终逐渐衰亡,中枢政权的权威荡然无存,各地军阀纷纷起兵,自称吐蕃赞普的两王子云丹和约松拥兵对立,辖域仅剩下都城逻些(拉萨)和山南地区。
公元851年,唐宣宗出兵收复河湟三州七关,河西汉人大起义,张义潮率归义军陆续收复甘凉十一州,并派遣归附回鹘部众远征安西北庭,最终将吐蕃势力逐出西域。
公元866年,最后一个有实力的吐蕃部族首领,自称吐蕃国相的论恐热,被依附唐朝的蕃将拓跋怀光斩杀,其首级传首长安。
公元869年,吐蕃康区爆发了邦金洛领导的奴隶大起义,并于公元876年,攻入了都城逻些,将吐蕃王权彻底摧毁。这个雪域高原空前绝后的强大政权,彻底土崩瓦解,再无复兴可能。大唐王朝也赢得了这场持续二百余年的漫长战争的最终胜利。
而在这场二百年战争中起了关键砝码作用的南诏国,洞悉唐朝江河日下的国势,同样野心滋生,累次背盟,兴兵反唐。
公元829年,南诏军突袭唐朝,乘虚攻陷成都西城,大掠城中珍货、工匠和百姓数万人,扬长而去。公元832年, 南诏军队大败统治缅甸地区的骠国,令其臣属。公元858年,狮子国(斯里兰卡)跨海远征缅甸,骠国向宗主国南诏求救、南诏军由大将段宗榜(大理段氏的先祖)率领,全歼了狮子国军队,尽收其旗帜、金鼓、兵杖。骠国以金佛酬谢南诏。
公元859年,南诏王世隆即位后,改国号为“大礼”,自称皇帝,叛唐自立,更是野心勃勃,意欲北取巴蜀,南夺中南半岛,并同时打通通往印度洋、泰国湾和南中国海的三个出海口,实现称霸东南亚的梦想,并开始了他“两陷安南、四犯西川,一入黔中”的大规模攻势,多次出兵侵扰四川、广西、贵州地区, 大量掠夺汉人为奴。同年,南诏军攻入贵州的播州,公元860年,南诏军夺取交趾,安南都护蔡袭举家殉城。
公元864年,晚唐名将高骈临危受命,就任安南都护。高骈练兵于海门(今广西合浦),经过一年筹备,随后率五千部众深入峰州,就地取粮,随后开始反攻,屡败南诏军,迫使敌将李溠龙率万人投降,兵围交趾。
公元866年,唐军收复交趾,全歼南诏守军,南诏安南军主帅段酋迁,及其部属三万余人被斩首,归附南诏的当地土蛮部族也被高骈所部唐军击破,降伏部众达一万七千余人。唐军取得安南战役的最后胜利。
唐朝渤海郡王: 高骈
世隆不甘失败,整顿军务,筹集粮草,于公元869年,亲率五万大军,侵攻西川多个城池,再次杀到成都城下。唐军守军顽强抵抗,苦战三日,斩首南诏军二千人,迫其退军。世隆为泄其愤,丧心病狂地将俘虏的汉人百姓尽数割去耳鼻,以至于战后,当地居民中刻木为耳鼻的竟十中有八。以后,南诏军又屡攻西川,进逼成都。
公元870年,唐朝东川节度使颜庆复,调集剑南两川及博野、忠武等藩镇兵马,与南诏王世隆率领的步骑数万人,在新都开始主力会战。博野军曾元裕部先胜,斩首二千余级;忠武军宋威部再胜,斩首五千余级,南诏军退屯星宿山。凤翔、山南等藩镇兵马来援后,唐军在毘桥、沱江等战役连战连捷,世隆丢盔弃甲,率残部狼狈南撤。
公元873年,世隆率南诏大军再次北上,唐将黄景复在大渡河畔,乘敌半渡而击,斩首二千余级,但终因寡不敌众,唐军溃散。唐朝急调高骈移镇西川。在交趾战役吃尽苦头的南诏军,闻高骈之名而南撤。
高骈率步骑5000人追亡逐北,在大渡河畔大破南诏军,杀伤斩获甚众,生擒其部族酋长数十人,尽数送回成都斩首,连世隆的直属御林军“朱弩苴佉”也被唐军击溃。世隆惨败后,自觉无颜回国,情急之下一怒要跳河自杀,被部将救下。
高骈传书世隆,勒令其恢复对唐朝的臣从关系。大唐兵威之下,世隆急忙送质子入朝,誓约再不反唐,以为缓兵之计。高骈上奏朝廷,要求统率西川及天平、昭义、义成等镇六万大军南下,将南诏一举灭国,无奈昏聩的唐僖宗不许。
高骈遂在南诏每次进军的要道上,修复关隘城栅,兴筑要塞,修筑戎州马湖、沐源川、大渡河三城,列屯拒险,分兵把守,杜绝了南诏军从此再犯的可能。
公元877年,世隆率军攻略黎、雅二州,再遭大败,兵败愤恨而死,年仅35岁。
南诏在安南和西川两场战役的惨败,不止是夺取交趾而获得南海出海口,夺取西川和中原鼎立的梦想,相继破灭,不止是前后被唐军俘虏、斩杀超过10万兵士,对这个只有百万人口的小国,无异于灭顶之灾,更因人力物力折损惨重,百年积蓄的国力一朝尽丧,最后窘迫到了15岁以下的幼童被迫从军,国内完全依靠妇女耕种的地步,不得不向唐朝屈词请和,从此再难为患。
而野心勃勃、东征北讨,意图要成就一番文治武功的少年英主世隆,因不幸遭遇了晚唐名将高骈这个生平克星,兵败困窘,英年早逝,也让南诏国失去了卧薪尝胆,崛起复兴的可能,逐渐走向衰亡。
这也导致在此前的历次战争胜利中,获得了丰厚战争红利的各家南诏贵族严重不满,王室大权旁落。最后,公元902年,终于由汉人大臣郑买嗣夺取其政权,并将南诏王族八百余人,尽数斩杀,毁其王陵,剖棺戳尸。
这样惨烈的结局,对百年之前“天宝战争”惨死于大渡河畔的十几万唐军南征将士而言,对交趾陷落时惨死在南诏军屠刀下的十五万唐朝军民而言,对被南诏王下令割去耳鼻、终身残疾的无数成都百姓而言,对四川、广西、贵州地区无数在南诏军的侵攻中被掳去为奴,惨死于路途中、或在无休止的劳作中劳累而死的几万、几十万汉人工匠和百姓而言,都不能不说是为——天道好还!
国虽大,忘战必危、好战必亡,何况是区区小国,定要横挑强邻呢?
漫漫数千年中华史,阿骨打、铁木真和努尔哈赤这些寥寥无几的幸运儿的背后,同样亦有无数个如南诏王世隆一般壮志未酬的边疆胡族领袖,徒然空负大志,徒然用白骨和鲜血堆起尸山血海,最终却只能落得个画饼江山、亡国灭族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