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泰西奥,二十几岁,纽约贫民窟一个小混混。
你有两个好哥们,克莱门扎和维托。你们的父辈一生劳碌,却换不来体面的生活。无论走到哪里,人们都在背后指指点点:看,意大利佬。
你不愿再过那样的生活,和你的两个哥们做起了抢劫货车的生意。这不光彩,但光彩填不饱肚子。
你有了钱也有了枪,走路开始直起腰了。可黑道有黑道的规矩,一个叫法努奇的小头目找上你们,要你们交保护费。
你和克莱门扎破口大骂,把知道的西西里脏话都用上了,末了却只能在一起商量付多少钱才能了事。
“用不着。你们给我一点钱,我就能说服法努奇。”
你抬起头,看到维托眼睛里的寒光。
“你开玩笑?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棍。”
“我会和他讲道理。”
第二天,有人找到了法努奇的尸体。
维托很有头脑。他懂得怎么收买人心,懂得谨慎而有效地使用暴力。你们几个穷小子,赤手空拳,向这个黑暗的世界宣战了。
从禁酒时代的私酒买卖,到30年代的纽约黑手党大战,你们挺过了一次次危险,战胜了一个个对手,最后成了纽约最大的黑手党。维托成了教父,而你作为他手下第一号头目,自然也有了自己的家族和小弟。
从创业初期,克莱门扎就是维托的直属手下;而出于对你的信任,维托一直让你独领一方,处于半独立状态。与其说你是打工仔,不如说是半个合伙人。
出于个人利益的最大化,以及对教父本人的忠诚,你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
而教父也很慷慨,允诺等他百年之后,你和克莱门扎就能自立门户,而不是只做考利昂家族的下属。
教父一直是正确的,这是你之所以追随他的原因。
他开始越来越感性,越来越倾向于按照自己的美好意愿,而不是从现实出发来解决问题。
先是让自己的养子汤姆,一个不是意大利人的大学生当家族参谋这样的重要职位,导致家族在同道中威信下滑;
(这里解释一下,在原著里,维托这一代纽约黑手党极其重视血缘,且种族歧视现象十分严重。汤姆不是西西里人,这就是原罪,不但无法被其他西西里人信任,而且连信任他的维托都会被瞧不起。另外,汤姆还是日耳曼—爱尔兰混血,而爱尔兰黑帮是西西里黑手党的死对头,小说里处处可见西西里人对爱尔兰人的歧视和嘲讽)
再是拒绝索伦佐的毒品生意,使得家族几乎面临其他四大家族的联合绞杀,自己被迫跟着考利昂家族单挑全世界;
最后,为了让自己小儿子平安回国,答应和其他家族休战,不但让出了很多实际利益,还让其他家族认为考利昂家族软弱可欺。
教父老了,考利昂家族这么多年也已经盆满钵满,就算衰落也能丰衣足食;
可你不一样。你这么多年一直在给人家打工,眼看着自己就能熬出头自立门户,偏偏由于教父的“倒行逆施”,不但自己实力严重受损,还面临跟着考利昂一起玩完的危险。
而这些,你都一一忍了下来,仅仅出于对老朋友的忠诚。
可老朋友也死了。
他死的很安详,少有黑手党老大能死得这样安详。
迈克尔这个大学生毫无还击的打算。再这样下去,不等其他人收拾,考利昂家族自己就会解体。
好了,老朋友制造的混乱,是时候结束了。作为家族里最德高望重的元老,为家族考虑,你必须站出来主持大局。
为个人考虑,你也有自己的家族和自己的小弟,不可能跟着考利昂家族一起送死。你把对老朋友的忠诚保持到了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你觉得自己够可以了。
于是你选择了和巴茨尼接头。
这不是个人恩怨,这只是生意。你这样告诉自己。
只是,你还是输了。输在对老教父和迈克尔的低估。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用世俗的眼光来看,其实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换了任何人,处在你的位置上,恐怕都会和你做一样的事。历史上二代上台压不住阵,首席大臣借机上位的何其多,你只不过做了多数人都会做的事。
(司马懿,萧道成,高欢,宇文护,杨坚,徐温,李昪,李嗣源,石敬瑭,郭威,赵匡胤,完颜宗弼,丰臣秀吉,德川家康点赞
伊尹,周公,霍光,诸葛亮,长孙无忌,拖雷,张居正,鳌拜点了反对)
只不过这是小说,考利昂家族有主角光环。教父维托,尽管犯过错误,但这最后一次的确做到了算无遗策。
你错在用庸人的逻辑来衡量一个伟人。
“老伙计,还是你笑到了最后啊……”
你能帮我脱钩吗?
其实不用问,你也知道汤姆的答案。
答案当然是不。汤姆是迈克尔的新贵,新人要当家,怎么可能容下你们。
“告诉迈克尔,我本人对他没恶意。这不是个人恩怨,这只是生意。”
最后的一刻,你苦笑。老谋深算大名鼎鼎的泰西奥,竟然要死在身边这几个无名小卒手里。
你抬起头,纽约市的骄阳似火,人们享受着宁静与安逸。
那是没有了禁酒令,没有了战争,没有了街头枪战的宁静。
小混混的时代过去了,未来是迈克尔和汤姆这种人的天下了。
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你看到三个小伙子,年轻气盛,野心勃勃,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