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朱瞻基的责任大,他给他儿子挖坑,他儿子一头扎进去了。
当年明成祖五次亲征漠北,虽然没能把鞑靼瓦剌彻底消灭,但也知道要坚持扶弱抑强的这套手段,防止蒙古重新统一,防止出现一家独大的漠北枭雄。
到了明宣宗这,打着修生养民的旗号,不干预漠北的冲突。宣德六年,瓦剌和鞑靼争战再起,坐视瓦剌逐渐击败鞑靼、控制兀良哈。
宣德六年初,因瓦剌脱欢与鞑靼阿鲁台兵戎相见,北方草原局势变得复杂严峻起来。阿鲁台战败失利,南下退避,驻牧在蓟州和宣大边外。脱欢穷追不舍,也从漠北南下。蒙古三大部,都开始在边塞外活动,和明朝发生接触。
明朝的边镇守军,最早感受到因蒙古部落南下所带来的压力。
这年夏天六月,大同总兵郑亨向朝廷呈奏,称有“阿鲁台所部人马二千,驻集宁海子西北岸
“海子”是蒙古人对湖泊的习惯称呼;集宁海子,是今内蒙古乌兰察布市东南的黄旗海,是一个内陆湖,湖中有渔业资源,湖岸周围是湿地和草原,符合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的生活习俗。
在洪武年间,集宁海子原本是山西行都司管辖属地,距离大同仅130余华里。在永乐初年,虽然明成祖将山西行都司内撤,但他不允许蒙古骑兵南下占据这片地域。鞑靼此前虽然也曾南下,都是短暂地侵扰后即迅速北撤,从未有过在距离边墙这么近的地方驻留不走的前例。
明宣宗的操作,就是在给他儿子埋雷。通过敕旨,他给郑亨做出指示,告诉后者不要以武力驱逐鞑靼,还要做好安抚接纳的准备:“……尔但宜慎边备,固城池,彼不犯边,毋擅以兵逼之,果来降,亦察其实,俾之入境,或近边居止,或打围,或往北行,听其所之(《明宣宗实录》宣德六年五月二十五)。”
瓦剌和鞑靼,名义上也都接受明朝的羁縻统治,都有明成祖封赐的王爵,也都打着入贡的旗号,到明朝试探口风。脱欢希望明朝出兵,和他一起灭掉鞑靼。阿鲁台担心明宣宗受脱欢挑唆,也会像明成祖那样发起北伐。
然而使节带回的消息,颇让他出乎意料,明宣宗不仅没有趁着他处境窘迫,把他一举消灭的念头,反而还对他好言安抚劝慰:
“闻王困于瓦剌,避之南来,朕深矜悯。……闻有人为王言,朝廷将发兵,乘王之弊。此谗邪之言,决勿信之。朕体天心,以御天下,岂忍利人之灾,困人于戹矧?……王其宁心静志,安居边塞,无听间言(《明宣宗实录》宣德六年八月初三)”。
明宣宗分别给大同总兵郑亨和阿鲁台的这两道谕旨,体现他坚持边防策略:过分强调修生养民,担心打仗花钱太多,即不北伐,也不干预鞑靼和瓦剌的争战,对北方正在发生的烽燹兵祸缺乏警惕性;羁縻之道,强调恩威并用,明宣宗却是武威阙失,恩德滥施。
即大宁都司被兀良哈三卫占据后,在永乐初年被明成祖缩边放弃的山西行都司和北平都司,也在宣德六年,被南逃的鞑靼占据,给穷困窘迫的阿鲁台提供了一块容身之地。如果说明成祖缩边弃土,是靖难后的无奈之举,那么明宣宗这句“王其宁心静志,安居边塞”,意味着他个人主观上已经不再把塞外视为明朝的领土,主动让给了蒙古。
在明宣宗这种“积极不干预”政策的纵容下,瓦剌最终击败鞑靼阿鲁台,控制几乎整个蒙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