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二飞初教机时,训练团驻地在中原腹地某个贫穷农村,紧挨着一个小村庄,村口常有一群农民大爷下棋、聊天、晒太阳。其中一个大爷,面色赤红黝黑,满脸皱纹,经常披着一件皱巴巴的旧军装,挽着裤脚,趿着拖鞋,拎着一个铁壶到团里来蹭开水。我每次看到他在团门口晃荡都皱皱眉头,哨兵怎么也不管管?
我们毕业考核那天,团里组织了隆重的毕业典礼,会餐时,这个老大爷赫然坐在主桌副团长的左手边。我愕然,问副大队长这是什么情况?副大队长惶恐的说:“我是你张教员的师傅,副团长是我的师傅,他是副团长的师傅。论辈分,他是你祖师爷!”
我当时就汗了……
副大队长接着说,“回头你去下大队三楼的荣誉室,第二块展板最上面是他的事迹,你看了就明白了!”
因为是毕业考核晚宴,当然喝多了,第二天醒来想起这事儿,我就跑去荣誉室,看完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展板上是六十年代一篇解放军报,头版,大概说了这么一件事。
空军某航校组织训练飞行,一架飞机返场时,发现右侧起落架放不下来,按照特情处置手册,飞机飞回空域,做各种特技动作。但是都无法把机翼下机轮舱里的起落架甩下来。于是该机机长,后舱教员王某决定让前舱学员保持小速度平飞,然后自己打开座舱盖,爬到右机翼上,用脚用力跺机翼,终于把机翼下的起落架跺了下来……
乃们自己感受下
上海同济大学(虽不是军校但培养国防生且主人公很传奇)有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义务负责11幢楼学生宿舍的卫生管理工作。
老人每天骑着自行车按时“上班”。看到宿舍楼有不干净的地方,就亲自动手打扫;发现个别违章用电的,就耐心劝阻。
这位老人,学生们称他为“扫帚大叔”。许多年后,媒体曝光了他的身份——
击落美军飞机5架、击伤2架的志愿军王牌飞行员蒋道平。离休前,他是位副军长。
当志愿军汽车兵在朝鲜弯弯曲曲的山路上奔驰,就是这位后来隐藏在大学校园里的“扫地僧”,与他年轻的战友们一起“清扫”出了一条“米格走廊”,让美军轰炸机破天荒地改为夜间出动。
与蒋道平“隐居”校园类似,他的一项战绩直到60多年后才被核实确认——
那天,在编队中“掉队”的蒋道平独自飞行,遭遇了美军数十架轰炸机、战斗机组成的庞大机群。
他居然不声不响地偷偷尾随上去,瞅准时机,突然加速冲入敌阵,击落一架敌机,然后扬长而去。
在这颇有赵子龙大战长坂坡味道的空战中,被挑落马下的,居然是美军“三料王牌飞行员”、总共击落过16架战机的约瑟夫·麦克康奈尔。
有人把抗美援朝中的中美空战形象地比喻为:“重量级拳击手与轻量级拳击手之间不公平的较量。”蒋道平对阵约瑟夫·麦克康奈尔,就是这样一场奇怪的对垒。
你知道蒋道平为什么会“掉队”吗?
因为踏上抗美援朝战场那天,他和他的战友刚刚开始飞米格-15不久,蒋道平还是一个不会飞“编队”的不折不扣的“菜鸟”。
有时候,因为要专心致志操作自己的飞机,蒋道平一抬头就会发现,编队又丢了。
今天,这样的事说起来,你或许会觉得有几分搞笑:怎么会丢了呢?可是,这就是在蹒跚学步的中国空军。
当年,前苏联飞行员遇到美机格斗时,经常一个加速,甩开跟在后面的中国飞行员,然后才与美机展开格斗,年轻的中国飞行员往往只能沦为看客。
对此,中国空军颇为不满,而前苏联空军的答复是:“大人领着小孩走路,遇到歹徒,大人一只手牵孩子,另一只手与歹徒搏斗,肯定输。不如把孩子放开,用两只手去战斗。”
今天,这样的话听起来,你或许会觉得有几分难堪:怎么连战斗都不带我们?可是,这就是咿呀学语的中国空军。
他又“掉队”了!他的长机宋义春不得不独自面对对手。
当蒋道平驾机独自返回机场,年仅22岁的他在座舱里偷偷抹泪。因为自己掉队,宋义春生死未卜。
很久之后,无线电中才传来宋义春的声音:“我在上空!”
“我在上空!”是的,这就是初生的中国空军,跌跌撞撞,却不屈不挠!
60多年后,又一个年轻的中国新兵——歼-20,在珠海上空用一分钟的“快闪”再次向世界发出中国声音——我在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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