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现在不管哪个国家,财政部的地位都是政府部门里最高的之一么?因为没有钱什么事都别想办。
饿肚子的士兵没法砍人,任你白起韩信复生,也不可能指挥长期欠饷缺粮的士兵去打仗。
饿肚子的农民只能造反,任你包公海瑞再世,也不可能让吃观音土的农民去做安安饿殍。
你必须有充裕军费,军队战斗力才能上来,就像当年戚家军一样;你必须得有足够的赈灾款和农业设施投入款项,农民至少有碗粥吃,才能老老实实不造反。没钱没粮,那就没招。
明朝三大征花了大概1200万两,然后国库就一直处于空虚状态。与清朝(后金)二十多年的战争前后一共花了6000万两左右,平均下来一年也就二三百万两,但是这笔钱已经逐步得靠“辽饷”这种杀鸡取卵的方式做了。杀鸡取卵,鸡不愿意被杀怎么办?于是李自成们队伍更雄壮了。这种恶性循环下,明朝财政日益崩溃,民变和兵变日益增加,明朝只能最终崩溃。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就拿现在经常被提起的“败家子”乾隆来说,在位期间军费花了一亿五千多万两,治水、赈灾花了两亿五千多万两,几次免天下钱粮实际少收入两亿五千多万两,这还不算他修圆明园、下江南这类玩乐花的四千五百多万两已经退位时候留下的六千多万两。这就是为什么乾隆敢玩十全武功,不怕农民造反的原因。这些钱,随便给崇祯点零头,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现在回到话题,钱不够怎么办?无非开源节流两个方法。
节流是不可能的,因为大明已经节流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连军饷和赈灾款都总是节流,还能怎么节?一分价钱一分货,节流到这种地步,货比货就得扔了。
开源吧,靠朝廷已经不可能了,可能的法子已经万历时候都用完了,不管张居正这正道做法还是太监收矿税这种歪道做法都试过了,崇祯怎么也不可能比爷爷办法多了。
所以到了大萌灭亡前二十年,想靠明君忠臣良将,能多苟多久呢?只要后金(清)就这么耗着,大萌做不到野战消灭对方主力,那只能在辽东慢慢放血;只要没法解决农民吃饭问题,杀了高迎祥还有更猛的李自成。如果崇祯也能有几亿两银子,能给李自成赈灾,能由着洪承畴、孙传庭们砸钱练兵,大萌再没有流民和反兵,那内外还是事儿么?没有这笔钱,就别说重振朝纲、挽救社稷、实现中兴。
因此,大萌的灭亡本质直接问题就是财政崩溃了,靠朝廷开源节流都已经晚了。这时候要想再续命,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开源的方式下放,给孙传庭们自己想办法筹钱开口子。等于在朝廷之外有了开源的方式。
对,就像后来大清也缺钱时候,放任曾国藩们采取的厘金制度。
当然,这么一来,军头的有枪又有钱了,打仗是靠谱了,但之后会不会做军阀、做藩镇呢?这个就看皇帝日后有没有手腕了。弄好了也许孙传庭们也能做曾国藩李鸿章,弄不好的话可能会做汉末军阀或者晚唐藩镇。
以崇祯的能力,大概率是后者。
但是,那又怎样呢?
还有什么结果比历史上实际发生的结果更糟糕呢?
做不到中兴,但能给王朝续命,说是“重振朝纲、挽救社稷”,也没什么过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