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明确一下这篇文章不是作者主动撤稿,是编辑撤稿。虽然撤稿声明的口吻像是作者主动撤稿,但是这篇文章是编辑撤的,这种写作方式只是一种格式(如果不信,去查查别的期刊,都是这么写。retraction watch的采访也表明邢立达等人不会撤稿)。
邢立达也真是大佬,nature说发就发,说撤就撤,真是如此坦然,大家风范。以及下面那些粉丝评价也是挺无语,居然有人说嘤嘤嘤好棒,听起来怎么像是觉得被撤稿是个很光荣的事呢?
那么什么样的文章才会撤稿呢?
首先,期刊并不会频繁撤稿,因为这会降低期刊的声誉,对于小的错误,且不涉及造假的情况,期刊通常会发表勘误来对错误进行纠正。而如果是学术争论的话,可以发表经过同行评审的comments进行讨论。论文只有在错误严重到让人质疑研究的有效性时才会撤稿。通常,撤稿的文章具有以下两个特点:
1.有明确证据显示研究发现不可靠。
2.存在学术道德的问题,比如存在造假,侵占他人学术成果等现象的论文。
由此可见,撤稿实际上是非常严重的事情,并且已有研究表明,撤稿会对作者的职业发展产生非常明显的负面影响【1.】。
邢立达的文章是否符合上述两点?
首先这项研究成果是不可靠的。三维模型在进行重新渲染以后,可以明显看到顶孔,翼骨齿,腭骨齿,侧生齿,无法找到方轭骨和眶前孔。即使不做系统发育分析,这样的特征组合也已经足够说明眼齿鸟属于鳞龙类,而不是主龙类(包括恐龙和鸟)了。其实作者们在文章中也指出了这个标本具有很多蜥蜴的特征,但是他们的操作令人费解,做系统发育分析的时候使用了只包含中生代鸟类的数据库。
除了研究结果有严重错误以外,这篇文章是否造假?这里需要强调一点,古生物学的研究中,化石造假是最典型的造假手段,但不是唯一的手段。如果事先已经知道这是蜥蜴,甚至知道有另一件带有头后骨骼的标本,这篇文章的性质可就远远不止是学术错误那么简单。事实上,这篇文章去年9月份投的稿,1月份被接收,3月份发表出来,但是邢立达等人在去年11月份的曼谷琥珀大会上就已经知道了有更完整的标本,以及这个标本是蜥蜴,不是鸟(这件事情国外同行是有证据的,而且nature的编辑也为此承受了很多压力,甚至下班了半个月)。作者们完全可以主动撤稿,防止错误知识的传播,但他们没有那样做,而是坚持以错误的研究方法去证实错误的结论。这么做是处于何种居心,我也不好推测。
除了造假,这篇文章还体现了哪些学术不端现象?
在这篇文章中,邢立达是第一作者。一般来讲,第一作者在一项研究中承担着主要的工作量,比如设计实验,做实验分析数据,写文章等等。古生物分类学的文章与实验科学和数理科学有一点不同,其研究过程基本不需要数理基础和实验设计,最主要的工作量就是对标本的形态特征进行描述。而依据财新网的报道(http://m.science.caixin.com/m/2020-03-26/101534172.html),邢立达对文章的贡献仅仅是写了琥珀重量和产地,依据文中的作者贡献,黎冈研究员的团队完成的CT扫描,系统发育线性回归是外国合作者做的。可见邢立达在这篇文章中承担的工作量远小于其他作者,既没有描述标本,也没有做分析,他就是个标本中介,以标本作为霸王合同,索取一作。实际上标本也不是邢立达自己发掘的,是他从私人收藏家那里借来的。邢立达本人是这方面的惯犯,他所谓的合作就是找收藏家弄个标本,然后发邮件,广撒网,直到有人愿意帮他写文章,然后以标本为理由要求挂一作(在这种合作模式下,写文章的人是处于不利地位的,因为如果他不让出一作,就失去了研究这块标本的机会,对于拿着标本进行要挟的人来说,他不在乎这个标本发到哪个杂志上,也不会在意科学价值,反正他只要是一作就行。有些老外还觉得这是“中国规矩”,还想要去遵守,听着真是丢人)。当文章发完以后,这些标本是被卖了,还是存放在哪个人手里也都不知道。这种所谓的“合作”滋生了署名不端,并严重影响了科学研究的可重复性。目前,北美古脊椎动物学会已向所有可发表古生物学文章的期刊发出呼吁,抵制使用私人收藏以及从非学术机构外借的标本进行研究,为的就是防止标本丢失或者被所有者拒绝提供原始数据,并且保证研究的可重复性。
这种合作模式会引发什么问题?
邢立达的这篇论文里不乏国际上的知名专家,比如Luis M. Chiappe是研究古鸟类的老牌专家,Lars Schmitz专门研究脊椎动物眼部骨骼的形态功能,包括晶梅也是研究古鸟类的专家,为什么会出现把蜥蜴错认为鸟类的低级错误?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这些人都没有真正看到过标本(黎冈做的CT复原,他肯定有模型,但是他是个物理学家,不懂比较解剖学),仅仅依据提供的照片写了整篇文章。这样的事情在之前就有过先例。2009年黄骥和Per Christiansen合作的最古老猎豹化石发表在PNAS上,但这篇文章由于后期被证实标本存在大量石膏拼凑现象,最终于2012年被撤稿。这项研究的合作模式与邢立达如出一辙,即不懂行的“砖家”拿标本,老外写文章。Per Christiansen在这次研究中只看到了标本照片,根本没有见过真正的标本。虽然标本照片能够提供一定信息,但是这显然是不够的,很多细微,复杂的结构都需要对标本本身进行观察判断(比如脑颅的特征,神经孔的位置)。这种”砖家“出标本,专家写文章的合作模式,除了导致署名不端以外,还造成了作者之间无法平等的共享信息,增加了研究犯低级错误的概率。
其它说明:
邢立达在德煦博物馆官网上写道徐星老师是名誉所长,并把Michael Benton列为客座研究员,但实际上徐老师并不是这么认为的,并且对邢立达把自己的照片挂在网站上的行为表示不满,Michael Benton对于邢立达把自己的照片贴在网上也是非常的不高兴。
邢立达不是徐星老师的学生,邢立达的硕士导师是Philip Currie,徐老师只是他的挂名导师,他没有入过徐老师的师门。邢立达博士阶段的导师是张建平和万晓樵。邢立达只是在需要撑门面的时候,才会把徐老师拉出来站场。最近几年,邢立达的学术之路越走越歪,文章多有署名不端现象,他和徐老师也只是维持一种面上的平和罢了。毕竟,一个靠署名不端走上来的标本中介,他的工作模式大家都是看破不说破,赏他个脸而已,这要是把大佬也得罪了,以后可怎么在国内古生物圈子里混啊?
邢立达等人确实也写了一篇reply,并且使用了更大的矩阵进行系统发育分析,依然得到这个标本是个鸟类。之所以得到这样的结果,是因为他们对于这个标本属于蜥蜴的鉴定特征没有正确编码(有几十处编码错误)。这篇reply也没有被送审,估计也不会有哪个杂志要这种低级错误满天飞的文章。
以及,有人提供过线索,邢立达除了研究琥珀,自己也参与琥珀买卖。他是龙隐虎魄(网店)的科学顾问,他老婆是老板(他老婆叫王申娜)。至于他们都卖了什么琥珀,有没有卖过用于研究的琥珀,那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有的琥珀被研究完以后,是放在商场里展示过的。
更新两张图,之前的微博号“俄罗斯什么值得买”在三月帮邢立达洗白,把质疑邢立达的学者描述成老学阀,没想到,他还真从邢立达那里得了好处啊!以下是证据
1.Mongeon P, Lariviere V.Costly collaborations: The impact of scientific fraud on co-authors’ careers.Journal of the Association for Information Science and Technology, 2016, 67(3):535-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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