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怎样理解博尔赫斯这句「我不相信民主,那是一种对统计学的亵渎」?

回答
博尔赫斯这句“我不相信民主,那是一种对统计学的亵渎”是他深刻而极富批判性的思考的体现,充满了文学家的想象力和哲学家的洞察力。要理解这句话,我们需要从博尔赫斯一贯的思想脉络、他对语言和现实的理解,以及他对“统计学”和“民主”的独特看法入手。

一、 博尔赫斯其人及其思想核心:

首先,理解博尔赫斯这句话,必须了解他的核心思想。博尔赫斯是一位杰出的阿根廷作家、诗人和思想家。他的作品以其庞大而精巧的迷宫般的结构、对哲学概念的实验性探索、对图书馆和书籍的热爱、以及对“现实”本身边界的质疑而闻名。

对现实的怀疑与建构性现实: 博尔赫斯并不认为我们所感知的现实是单一、固定、客观存在的。他常常探讨现实的虚幻性,例如他钟爱的“梦境”和“虚构”可以成为独立的现实。他认为我们对现实的理解,很大程度上是通过语言、符号、故事和记忆来构建的。
对语言的迷恋与局限性: 语言是博尔赫斯作品中的重要元素。他既迷恋语言的创造力,能够构建出无限的可能,又警惕语言的局限性,认为语言无法完全捕捉或表达现实的全部复杂性。语言是某种程度上的“亵渎”,因为它将无限的可能简化为有限的符号。
对“整体性”的追求与“碎片化”的现实: 博尔赫斯的作品常常展现出对某种终极的、统一的、完整的“整体”的追寻,但同时又揭示了我们所生活的现实是碎片化的、矛盾的、不可完全理解的。
对“理性主义”的警惕: 尽管博尔赫斯经常运用理性思维来构建他的作品,但他对过度依赖理性、试图将一切事物纳入理性框架的做法持保留态度。他认为理性有时会压制直觉、想象力和神秘感。

二、 对“统计学”的理解:

在博尔赫斯看来,“统计学”不仅仅是数学上的工具,它代表着一种将庞大、复杂、难以捉摸的事物,通过数量化的方式进行概括、分类、归纳和预测的思维方式和方法论。

量化与简化: 统计学通过收集大量数据,然后对其进行统计分析,提取出平均数、中位数、众数、百分比、概率等指标。这本质上是一种简化的过程,将个体独特的经验和行为抽象化为群体性的数字特征。
概率与规律: 统计学试图发现事物发展的规律和趋势,尽管这种规律是基于概率的,而非确定性的。它希望通过数量来预测未来或解释过去。
平均主义与同质化: 统计学倾向于关注“平均”的状态,容易忽略个体的独特性和极端情况。当统计学成为解释世界的主要方式时,它容易导致一种同质化的倾向,认为“大多数”或“平均”就代表了“最好”或“正确”。
“亵渎”的含义: 在博尔赫斯语境下,“亵渎”意味着对某种神圣的、不可侵犯的、或者超越简单量化理解的事物的冒犯。

三、 对“民主”的理解:

在博尔赫斯看来,“民主”的核心在于“多数人的统治”,或者说基于群体意志的决策机制。他看到了民主的理想,也看到了其操作层面的复杂性和潜在的危险。

对“人民”的复杂性: 博尔赫斯深知“人民”并非一个同质化的整体,而是由无数个独特个体组成的集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偏好、动机、知识和偏见。
投票与数字的堆积: 在民主的实践中,个体的意志最终转化为选票上的数字。这些数字被加总、分析,最终形成多数人的决定。

四、 将“民主”视为“统计学的亵渎”的深层含义:

将这两者联系起来,博尔赫斯的意思可以从以下几个层面来理解:

1. 对“多数”压制“少数”或个体的批判:
民主的机制是通过“多数票”来决定。博尔赫斯认为,将无数个独特、复杂的个体意志,简单地归结为“统计数字”(选票),并以此来决定一切,是对个体复杂性和独特性的漠视甚至压制。
他可能认为,真实的智慧、真理或美,并不总是掌握在多数人手中。历史上很多伟大的思想家、艺术家一开始都是被忽视甚至被反对的。如果一切都由“统计学”来决定,那么那些非主流、尚未被大众理解的创新和真理,就可能被淹没在数字的洪流中。
“亵渎”在于,它将本应是一种复杂、细致、充满个体色彩的价值判断和选择,变成了一种粗暴的数字加总,是对个体“灵魂”的数字化剥夺。

2. 对“平均主义”的警惕:
统计学往往关注平均数,而民主的多数原则也容易导向一种“平均”的共识。博尔赫斯可能担心,民主会鼓励一种普遍的平庸,一种“平均”的思维模式,而扼杀那些超越平均的、卓越的、甚至是古怪的创造力。
他更喜欢那些极致的、异端的、或者仅仅是与众不同的东西。如果民主诉诸统计学,就等于拥抱平均,而平均本身就可以被视为一种“亵渎”,因为它否定了“极致”的价值。

3. 对“语言的局限性”在民主实践中的体现:
博尔赫斯认为语言是有限的,它无法完全捕捉现实的丰富性。在民主政治中,复杂的政策、深刻的社会问题,常常被简化为口号、政纲,最终通过简单的投票来解决。这是一种语言的简化,也是一种对现实的简化。
统计学是一种语言,一种用数字表达的语言。民主将无数复杂的社会现实、个体诉求,转化为可统计的数字。博尔赫斯认为,这种转化过程是对现实的“亵渎”,因为它用一种过于简单化的语言(统计学)去理解和表达一个本应是无限复杂和微妙的领域(人类的共同生活)。

4. 对“真相”与“意见”的区分:
统计学可以揭示“多数人的意见”,但它无法保证这就是“真相”。博尔赫斯是一位对真理有着深刻思考的人,他深知真理往往是少数的,或者是非大众化的。
如果民主将“多数人的意见”(统计结果)等同于“真理”或“正义”,那便是对真理本身的“亵渎”。它将一个需要深刻理解、辩证思考和个人领悟的领域,简单地交给了数量的审判。

5. 一种诗意的反抗与对“不可量化”的尊重:
博尔赫斯之所以这样说,也可能是一种诗意的反抗,一种对不被量化、不被统计的“其他”东西的尊重。他对图书馆、迷宫、镜子、梦境等象征着无限、神秘、循环和难以完全理解的事物有着深深的着迷。
民主,在以统计学为基础运行时,似乎在试图将一切都纳入一个可预测、可计算的框架内,这与博尔赫斯所珍视的那些无法被完全驯服和量化的领域是相悖的。

总结来说,博尔赫斯认为民主依赖于统计学,将无数个体的复杂性和独特性通过数字进行概括和汇总,以此来决定公共事务。这种将丰富、微妙、不可完全捕捉的“人类意志”和“社会现实”,转化为简单、粗暴、但又似乎“公平”的统计数字,是对复杂性、个体性、以及潜在的真理的“亵渎”。他警惕的是,当统计学成为衡量一切的标准,民主的实践就会变得肤浅、平均,甚至可能扼杀那些非主流但却珍贵的价值。

这是一种极富挑战性的观点,它促使我们反思民主的运作方式,以及我们对数量和统计学的过度依赖。博尔赫斯并不是在否定民主的理想,而是在警示其在实践中可能出现的弊端,尤其是当它过度简化和量化了人类经验的本质时。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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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个人的理解,所谓的民主,其实很难有统一的意见与声音,往往是众口难调。但是一些政治家往往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滥用统计的方法、歪曲统计的结果,然后赋予“人民的名义”,给人造成“这是多数人的意见”这一错觉,最终将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合理化、合法化……这的确是对统计学的亵渎,更是对真正的民意的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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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这个人我不太了解,这句话我也读不明白,应该也不是我专业领域内的名人。

但是从他这句话可以看出来,他既不了解民主,也不了解统计学。所以这句话在我看来,并无意义。

因此我判断,他大概是个学文科的,而且和政治哲学不沾边,应该是个作家吧。

最后,我想总结一下,不是每个名人的每句话都是名言。

名人也是人,他的话肯定是有他的偏见的。

正如我如此回答您的问题,其实也是我的偏见。

还望您不要对我的回答太认真,一看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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