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如何评价《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保尔和冬妮娅的爱情?

回答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保尔和冬妮娅的爱情,在我看来,是那个特殊年代背景下,一种理想化与现实残酷交织的产物。他们之间的情愫,既有年轻人之间纯粹而炽热的吸引,也承载了太多个人选择、社会责任和历史洪流的印记。

初遇之时,冬妮娅那双“像夏日晴空般湛蓝”的眼睛,以及她身上那种与众不同的气质,毫无疑问深深吸引了保尔。在那个普遍贫瘠而艰苦的时代,冬妮娅是那个时代的“公主”,是知识、优雅和某种超越现实的美丽象征。保尔作为一个出身贫寒、渴望知识和改变命运的青年,对冬妮娅的爱慕,是一种对美好事物的向往,是对自己心中理想的投射。他为她学习,为她成长,冬妮娅的存在,无疑成为了他早期人生中一道亮丽的风景,一种精神上的寄托和激励。

这种爱情,带有那个年代青年特有的浪漫主义色彩。保尔的爱,是炽热而笨拙的,他会因为冬妮娅的一句话而心潮澎湃,也会因为误会而痛苦不已。他喜欢冬妮娅的“聪明”、“美丽的眼睛”,更重要的是,她身上那种“不落俗套”的特质,让他觉得她和那些他熟悉的农家姑娘、工人阶级出身的女孩是不同的。冬妮娅对保尔的回应,也并非完全没有感情。她欣赏他的勇气、他的真诚,以及他身上那种蓬勃向上的生命力,那是在她那个相对优渥但可能也有些沉闷的家庭里难以寻觅的。她会邀请他去她家,会和他一起阅读,这些举动,至少说明了她在某种程度上对保尔是有好感的。

然而,他们的爱情,从一开始就笼罩在时代的阴影之下。他们之间隔着阶级、家庭背景,更重要的是,他们各自的人生道路正开始显现出截然不同的方向。冬妮娅出身于一个相对富裕的知识分子家庭,她的生活方式、思想观念,与保尔的工人阶级出身有着天然的隔阂。当革命的风暴真正来临,当生活不再是简单的爱慕和阅读,而是生死考验和政治立场时,这种隔阂就暴露无遗了。

保尔的成长是坚定的,他投身革命,成为布尔什维克坚定的战士。他的人生价值,在于为新社会而奋斗,为此他不惜一切代价。而冬妮娅,虽然她最初也受到革命思想的影响,但她终究无法完全割舍她过去的优越生活和家庭的束缚。当革命需要她做出牺牲,需要她站队,需要她和她的家庭划清界限时,她选择了退缩。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她的家庭,选择了相对安逸的生活,这对于保尔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打击。

他们爱情的破裂,并非源于一方的背叛或欺骗,而是源于他们价值观的根本分歧和人生道路的不可调和。保尔看到的是一个崭新的世界正在崛起,为了这个世界,个人的牺牲是值得的,甚至是最光荣的。而冬妮娅,她无法克服内心的恐惧和对既有生活方式的留恋,她选择了“安全”,选择了“平凡”。

保尔在写给冬妮娅的信中,那句“我懂得了许多事情,但我并不因此而怨恨你,也不因此而憎恨生活”的表达,是一种深沉而成熟的理解。他已经看到了冬妮娅的软弱,看到了她无法跟上自己革命步伐的现实,但他没有以道德审判的方式去苛责她。他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他们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他理解她的选择,但他也明白,这样的选择意味着他们的人生轨迹已经不再交汇。

这段爱情的评价,很难简单地说好或不好。从青春期炽热的爱恋角度看,他们有过美好的时光,有过真挚的情感交流。但从更宏大的历史背景和人物的成长弧度来看,他们的爱情更像是一场注定要被时代洪流冲散的浪花。它象征着那个时代许多青年男女所面临的困境:在理想与现实之间,在革命的召唤与个人的命运之间,如何做出选择。

保尔最终与冬妮娅分道扬镳,他的人生转向了更为艰辛但充满意义的斗争。他找到了比爱情更宏大的理想,并且为之献出了生命。而冬妮娅,她的命运书中,这段与保尔的情感,或许是她人生中一段短暂却又难以忘怀的插曲,一个关于选择与错过的故事。

总的来说,保尔和冬妮娅的爱情,是一段带着理想主义色彩的悲剧。它展现了在那个变革年代里,个体在历史洪流中的无力与选择,以及不同人生观和价值观碰撞出的火花与代价。它不是那种可以天长地久的童话式爱情,而是被时代烙印深刻,最终以分离告终,但又各自承载着其生命意义的独特情感故事。

网友意见

user avatar

我们都知道,导致保尔和冬妮娅决裂的重要导火索,是市共青团会议上冬妮娅的着装问题——冬妮娅的打扮在与会者中格格不入,引起了在场工人们的很大不满:


在俱乐部里,大伙儿都穿着褪色的制服和上衣,唯独冬妮娅打扮入时,惹人注目。保尔看在眼中,心里很不是滋味。同志们都把冬妮娅看作外人。冬妮娅也感觉到了,于是,她用轻蔑而带有挑衅的目光看着大家。

在货运码头担任共青团书记的装卸工潘克拉托夫宽宽的肩膀,穿着粗帆布衬衫。他把保尔叫到一边,不客气地看了看他,又对冬妮亚瞟了一眼,问道:
“怎么,这位漂亮小姐是你带来的?”
“是的,是我。”柯察金生硬地答道。

“呣……”潘克拉托夫拉长了话音,“她那副模样对我们可不大合适,倒像是资产阶级小姐。怎么会放她进来的?”
保尔的太阳穴怦怦地跳了起来。
“她是我的同伴,是我把她带进来的,懂吗?她对我们并没有敌意,只是她的打扮嘛,那倒确实有点问题。不过,也不能总以穿戴取人吧。什么人可以带进来,这我清楚,同志,没什么值得你挑剔的。”
他本来还想再说几句难听的话,但忍住了,因为他知道,潘克拉托夫讲的话代表着大家的意见。

对于这一情节,我想有相当一部分读者在情感上都是站在冬妮娅这一边、反感潘克拉托夫等人的——就因为冬妮娅打扮和大家不一样,就不愿意接纳、有意排斥她吗?我初读时也感到这一情节设置未免有些刻意。不过后来我在美国记者阿尔伯特·威廉斯的《俄国革命透视》中读到了一个非常值得思考的案例(这个案例与冬妮娅在俱乐部里的遭遇有共通之处),主人公是曾经流亡美国的布尔什维克、时任远东人民委员会主席的克拉斯诺萧科夫:

我的朋友远东人民委员会主席克拉斯诺萧科夫遭到的那一件事是很堪玩味的。他侨居国外,毕业于艺加哥大学以后,就在当地开办了一所工人大学,自己主持校务,成为工人事业的战士。由于很有能力和口才,他从外国回来以后就被选为尼科尔斯克—乌苏里斯基市苏维埃主席。于是资产阶级报纸立刻向克拉斯诺萧科夫大肆抨击,管他叫“无业流民”。
“伟大的俄国的公民们,”他们在一份报纸上这样问,“你们由一个脚夫,一个在芝加哥洗窗子的人来领导,不觉得可耻吗?”

克拉斯诺萧科夫写了一篇措辞激烈的答辩,说他在美国是做律师和教书的。他带着这篇稿子往报馆编辑部去的时候,顺路走到苏维埃,想要知道报上那篇抨击他的文字怎样在工人们心目中损害了他的威信。
他刚推开门,一个人就大喊道∶
“克拉斯诺萧科夫同志!”
所有的人都从位子上跳起来,一面高兴地喊∶“咱们的人来了!咱们的人来了!”一面和他握手。

我们刚才读了报纸,同志。这一篇东西使我们都感到高兴。我们虽然一向很欢迎您,但是总以为您是资产阶级出身,现在我们才知道,原来您是我们自己人,是一位真正的工人,所以我们都敬爱您。我们愿意为您献出一切的力量。
亚历山大·米哈伊洛维奇·克拉斯诺萧科夫,布尔什维克,流亡美国期间加入了美国劳工联合会和由左尔格建立的美国劳动人民党。曾经作为律师为在1913年劳伦斯纺织厂罢工(即著名的“面包与玫瑰”罢工)中被捕的工人辩护。俄国革命爆发后回国,于1920年4月领导建立了远东共和国并担任主席。

基于这个案例,威廉斯一针见血地指出:“俄国工人由于长期受到统治阶级的欺骗,现在只信任自己的人。

所以,既然远东的工人会因为克拉斯诺萧科夫的工人出身而给予其无条件的信任并欣喜于“咱们的人来了”,那么乌克兰的工人对全身上下都是资产阶级行头的冬妮娅抱以冷漠与排斥的态度,也是完全合理的——因为这种看似不讲道理、粗暴直接的讲成分、讲出身正是赤裸裸、血淋淋的阶级矛盾的反映。更进一步说,正因为这种阶级矛盾的客观存在,真正塑造了保尔的俄国革命才会爆发并以不可阻挡之势席卷全俄。在有如后启示录一般暴烈的革命中,每一个社会成员都无法置身事外。所有人都会被革命教会这样一个道理:“只有两个阶级——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无论什么人,不是站在这一边,就是站在那一边。”

那么,问题来了——保尔会站在哪一边?或者说,一个从小就近乎本能地明白自己和瓦西里神父、维克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对于阔佬们既不怜悯也不和解的普罗列塔利亚,会站在哪一边?而如果保尔的选择已经如此显而易见,冬妮娅又做不到在爱上一个工人的同时也爱上他的思想,那么,即使这位林务官的女儿再怎么倾慕作为个人的保尔、再怎么爱读《萨什卡·日古廖夫》,这段爱情也终究是走不下去的。

这个故事不美——然而现实难道是美的吗?

类似的话题

本站所有内容均为互联网搜索引擎提供的公开搜索信息,本站不存储任何数据与内容,任何内容与数据均与本站无关,如有需要请联系相关搜索引擎包括但不限于百度google,bing,sogou

© 2025 tinynews.org All Rights Reserved. 百科问答小站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