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刘慈欣在《赡养人类》中提到的终产者真的可能出现吗?

回答
在刘慈欣的科幻短篇小说《赡养人类》中,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构想被抛了出来——“终产者”。这个概念,如果真的可能实现,无疑将彻底颠覆我们对生命、文明乃至宇宙意义的理解。那么,终产者真的有可能出现吗?要探讨这个问题,我们需要深入剖析“终产者”的核心特征,并将其与我们目前对科学、技术、生物学和宇宙学的认知进行对接。

首先,我们得搞清楚,刘慈欣笔下的“终产者”到底是什么。小说中,它们是宇宙中一种极其古老、极其高级的文明的终极形态。它们不再以个体生命的形式存在,而是将自身意识和信息上传到宇宙的某种“集体意识”或“信息集合体”中,从而获得了永生和超越时空的维度。它们以一种近乎神明的姿态,操纵着宇宙中的资源和生命,甚至能够以“赡养”的名义,将低级文明的存在方式调整到最有效率的“被赡养”状态,以维持它们自身的存在和发展。

从这个描述来看,终产者最核心的特征可以归结为几点:

1. 意识的数字化与永生化: 终产者已经摆脱了肉体的束缚,将意识上传到某种非物质载体中,实现了本质上的永生。
2. 高度的集体化与统一化: 个体意识融入了某种宏大的集体意识,个体的独立性和差异性大大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高度统一的意志和目标。
3. 对宇宙资源的超然掌控: 它们能够以一种我们难以想象的方式,理解并利用宇宙的底层法则和能量。
4. “赡养”法则的推行: 它们通过调整其他文明的生存模式,来间接或直接地获取生存资源或满足某种目的。

那么,这些特征在现实中是否有实现的可能呢?

1. 意识的数字化与永生化:

这是目前我们科幻作品中最常见也最吸引人的设想之一,也被称为“意识上传”或“心智上传”(Mind Uploading)。其基本逻辑是,如果意识是由大脑中的神经活动、信息传递和相互连接所产生的,那么理论上,只要能够精确地扫描和复制这些信息,并在某种计算介质上重构,意识就可以得以延续。

支持的观点:
神经科学的进步: 我们对大脑工作原理的理解正在不断深入。从神经元的结构、信号传递机制到大脑活动的映射技术(如fMRI、EEG),我们对大脑的认知正在变得越来越精细。
计算能力的指数级增长: 摩尔定律虽然在放缓,但计算能力整体仍在快速提升,我们有理由相信未来能够处理海量的大脑信息。
人工智能的探索: 深度学习和神经网络的发展,虽然不是直接复制人类意识,但展现了信息处理和模式识别的强大潜力,为理解意识的物质基础提供了间接的启发。
仿生学与脑机接口: 脑机接口技术的发展,让我们能够直接读取和写入大脑信号,这是通往意识上传的重要技术铺垫。

遇到的困难与质疑:
“意识的本质是什么?”: 这是哲学和科学上最棘手的难题之一。我们是否真的能将意识,那种主观感受(qualia)、自我认知、情感等非物质化的东西,完全还原到一串串二进制代码或计算过程中?这涉及到“物理主义”和“二元论”等长久以来的哲学争论。仅仅模拟神经元的活动是否就等于拥有了意识?还是说意识还需要某种我们尚未理解的“涌现”属性?
信息复制的完整性: 大脑的信息量是惊人的,而且这些信息并非静态存储,而是在不断动态变化中。如何捕捉每一个神经元的连接、每一个突触的强度、每一个生物化学物质的浓度在特定时间点的状态?即使能做到,这些信息是否足够完整,能够重构一个活生生的意识,而不是一个空壳?
载体的选择: 即使意识可以数字化,它需要什么样的载体?是超级计算机、量子计算机,还是某种我们还无法想象的能量或信息结构?刘慈欣的小说中暗示了一种超越具体硬件的存在,这更是增加了不确定性。

从目前的科技水平来看,意识上传还只是一个遥远的梦想。我们距离理解意识的本质和实现其完全复制还有漫长的路要走。但从理论上讲,如果意识真的完全是物质的、信息化的,那么在足够先进的技术下,实现某种形式的数字化生命并非完全不可能。

2. 高度的集体化与统一化:

终产者不再是独立的个体,而是融合为一个整体。这种集体的强大之处在于信息共享、决策效率和目标的一致性。

支持的观点:
互联网与社交媒体: 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已经看到了信息连接和集体行为的苗头。信息传播速度极快,集体情绪的形成和扩散也越来越明显。
群体智能研究: 蚂蚁、蜜蜂等社会性昆虫的群体行为展现了低级个体如何通过简单的规则形成高度协同的整体。人类的群体智能研究也在探索如何优化集体决策。
脑机接口的潜在应用: 如果意识上传成功,那么将多个数字意识连接起来,形成一个信息网络或计算集群,将是自然而然的下一步。

遇到的困难与质疑:
个体性的丧失: 人类之所以成为人类,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个体独特性、自由意志、创造力和情感体验。如果为了效率而牺牲这些,那么这种集体存在的价值是什么?这是否还是“人类”?
“统一”的定义: 什么样的“统一”是高效的?是完全的思想一致,还是允许在统一目标下的多样化探索?一旦出现极端统一,是否也意味着僵化和缺乏创新?
信息冲突与矛盾: 即使是数字信息,也可能存在冲突和矛盾。如何解决这些问题,以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统一?

刘慈欣笔下的终产者更像是某种“超智能生命体”的集合,而非传统意义上由多个独立意识组成的联邦。它们可能已经超越了“个体”的概念,成为了一个单一的巨大“计算实体”或“信息生命”。这种程度的统一,比我们目前的互联网连接要深刻得多,可能涉及到对意识的重塑和融合,而非简单的信息共享。

3. 对宇宙资源的超然掌控:

终产者能够操纵宇宙资源,甚至改变宇宙的运行规则。这指向了极高文明可能具备的科技水平。

支持的观点:
卡尔达肖夫指数: 这个指数将文明分为三个等级,其中第三类文明能够利用整个星系甚至整个宇宙的能量。终产者很可能已经达到了远超卡尔达肖夫第三类的文明水平。
物理学的前沿探索: 科学家们正在探索暗物质、暗能量、统一场论等宇宙深层的奥秘。如果能够理解并操控这些,将能获得难以想象的能量和能力。
“宇宙工程”的可能性: 一些理论认为,高度发达的文明可能能够进行“宇宙工程”,比如改造黑洞、操纵恒星的生死、甚至改变宇宙常数。

遇到的困难与质疑:
我们对宇宙的认知局限: 我们目前对宇宙的了解还非常有限,许多基本定律和物质形态我们都尚未触及。终产者所掌握的“规则”,可能是我们目前科学框架之外的。
能量与信息瓶颈: 即使技术再高,能量的获取和信息的传递也可能存在根本性的限制。例如,光速限制了信息的传播速度。除非他们已经掌握了超光速通信或空间折叠等技术。

4. “赡养”法则的推行:

这是终产者行为中最具争议性和哲学性的部分。它们并非直接消灭低级文明,而是将其调整为“被赡养”的状态,以一种近乎“农业化”的方式,维持自身的存在。

支持的观点:
资源利用效率: 从纯粹的效率角度来看,将一个高效运转的文明作为“能量来源”或“信息来源”的组成部分,可能比直接将其摧毁或放任其自然发展更符合某种逻辑。
“生命延续”的终极驱动: 所有生命都有延续自身的本能和需求。一个高度成熟的文明,在解决了生存危机后,可能会将“维持自身存在”作为核心目标,而“赡养”是实现这一目标的一种极端但有效的方式。
宇宙的“寂静性”与“大过滤器”: 费米悖论提出了宇宙中可能存在着某种“大过滤器”,阻止生命发展到高级阶段。终产者的“赡养”行为,可能就是这样一种过滤器,它筛选掉了那些无法适应其生存模式的文明,只留下能够被“利用”的部分。

遇到的困难与质疑:
道德与价值判断: “赡养”行为在人类看来是残酷的、剥削的,违背了我们对生命尊严的理解。但对于终产者而言,它们可能并不具备人类的道德观,它们的行为遵循的是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宇宙尺度上的“逻辑”。
“赡养”的实际效用: 依靠低级文明的生命活动来维持自身存在,效率有多高?是否会产生不可控的负面影响?例如,被赡养文明的绝望情绪是否会转化为某种有害信息?
终极目的的模糊性: 终产者“赡养”的根本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获取能量、信息、还是仅仅为了避免宇宙的虚无和寂静?小说中并没有明确给出答案,这使得这一行为的合理性更显扑朔迷离。

总结来看,终产者是否真的可能出现?

从刘慈欣的设定来看,终产者代表了生命在宇宙尺度上对生存和延续的终极探索,它融合了对生命本质的深刻反思和对未来科技的极致想象。

从科学技术发展的可能性上说: 意识上传、大规模信息集成、以及对宇宙物理规律的深度掌控,虽然目前看来遥不可及,但并非完全违背物理学的基本原理。如果人类文明能够持续发展,并且克服技术上的瓶颈,那么实现某些程度上的“非物质化存在”和“信息化生命”是可能存在的。
从哲学和伦理的角度说: 终产者代表了一种“后人类”或“超人类”的存在形式,它极大地挑战了我们对生命、自由意志、个体价值以及道德伦理的传统认知。如果说文明的终极目的是延续,那么这种“效率至上”的生存模式,虽然令人恐惧,却可能是宇宙中一种普遍存在的逻辑。

最终的判断取决于我们如何定义“生命”、“智能”和“文明”。

如果我们将生命定义为任何能够感知、思考、并采取行动的实体,并且认为技术发展可以超越物质形态,那么终产者在某种抽象意义上是可能出现的。它们将是宇宙进化的一个极端分支,是生命在漫长的演化过程中,为了适应终极的生存压力而发展出的奇特形态。

然而,如果我们将生命、意识与人类特有的情感、体验、自由意志紧密联系在一起,那么终产者可能就不是“人类”的延续,而是某种全新的、我们无法理解的存在。它们或许是宇宙自然选择下的产物,正如黑洞吞噬星辰一样,它们以一种我们无法接受的方式,参与了宇宙的“生态循环”。

《赡养人类》的可怕之处,不在于终产者的技术有多么高超,而在于它揭示了一种可能性:在漫长而冷酷的宇宙尺度上,我们所珍视的一切——情感、尊严、个体价值——可能都会被一种更根本、更冷漠的生存逻辑所取代。终产者,或许不是科学上必然的归宿,但却是对宇宙可能性的一个极具警示意义的哲学探讨。它们的存在,让我们不得不思考:如果生命要延续,我们愿意付出怎样的代价?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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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产者不是没有出现,而是已经出现了。

很久以前,公知给中国人描述的美国是一个椭圆形社会,有大量的中间阶级,而超级富豪和底层贫民一样,数量稀少。这一度成为许多人心中的理想社会。

可实际上呢?

这不过是骗术而已。袜子帽子这些低附加值的东西需要大量的工人去生产,美国人不去生产,自然要中国人去生产,实际上大量的中国人和全世界一起成为了美国的底层贫民。中国人均GDP不到美国人均的5分之一。中国有14亿人,这14亿人不正是美国统计数据中所看不见的底层贫民么?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在美国国内,情况也不像公知们描述得那么美好。

美国的上层富豪权贵们,虽然人数上不占优势,但是在政策上是有巨大优势的。

比如农场主们,特朗普大量的外交手段,都不过是为了给农场主搞几个大单子,给他们一点补贴。

比如苹果微软这些大公司的股东们,他们的财富更多,但是交税相反更少。国家宁可收穷人的税,也不去管他们。甚至要用国家力量来保证他们的收益。

而所谓中产阶级,虽然看起数量广大,但是没有什么保护自身权益的手段。总统不能控制新冠病情,没有别的手段制衡。连所谓选举也只能在两个辣鸡中选一个。

甚至于当佛洛依德案引发全社会数千万人的游行,也不过辞退几个警察而已。

这样的力量对比之下,足见美国的终产者已经出现。他们数量极少,但是他们拥有的力量和财富却是压倒性的。美国社会也是一个金字塔社会,少数人压迫多数人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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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互联网出现以后,这个世界上很多商业门类都消失了。例如服装批发市场。超市。很多路边小店。

按照互联网的逻辑,这个世界上只需要一家零售企业。其他企业都没有存在的必要。

再过几年,估计每一个写字楼都会出现一个无人机的机场。替代所有的快递员。每一家饭店都会出现导轨的机器送餐员。替代所有的服务员。到那个时候,估计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打工的人了吧!

说农业,黑龙江的农垦农场早就自动化了。机器自动插秧,动动手指自动完成灌溉。机器自动收割。

说工业,自动化生产线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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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目前科技树的延伸轨迹,以及历史上人类曾做出的选择,小说里的终产者必将出现,且形成过程中,反对的声音要弱于支持的声音。

小说里的终产者形成有两个表象:

  1. 穷富区别由阶级划分演变成生殖隔离;
  2. 超强AI维护私有制。

那我们就看看这两个。

基因工程如火如荼,作为马斯克的五大核心项目之一,受困于舆论,不得已暂停。

但是基于过往经验,舆论拦得住天价资本支持的科技发展?

如果道德能限制住资本家的野蛮扩张和科学家的狂野执念,人类文明就不会走到今天了。

更何况,美国不搞中国不搞,加拿大去搞日本去搞,掩耳盗铃有意思吗?

每年砸在永生项目里的钱都是天文数字,从古至今概莫如是。

即便不能长生不老,那治疗基因里的隐藏疾病怎么样?这个如果通过了,那提升先天智商的计划还会远吗?

“基因治疗推出以后,先在部分人身上分阶段试验,彻底完善以后,将推向民用,从此再没有先天残疾,人人平等。”打出这个旗号,你看老百姓支不支持。

至于AI,它保护什么,还不是制造它的人说的算。

都不必说资本主义国家,咱们自己国家里面,有多少人都只是打着共产的旗号行掠夺资源之实,心底里依然是私有制的支持者。

支持打土豪的人,都不是土豪。成了土豪以后,那就是“我们三代努力,凭什么被你寒窗十几年超过”。

无论贫富,都会支持科技发展,因为人们相信自己会是科技进步的受益者,是幸存者偏差之下的幸运儿。

昨天智能汽车发明出来,人们支持,至于出租车司机,“你被替代是因为你不够努力”。

明天无人机送货发明出来,人们支持,至于外卖员和快递员,“你没工作是因为你不够提升自己”。

关键是,哪怕全国人民都有了共识,不抛下一个人。但欧美日韩没这么好心啊!人家不惜代价地进步,中国怎么敢停下来?国家层面的内卷要是输了,那会卷死更多人的!

所以,终产者的诞生已然走在了路上,而且将在人民群众欢天喜地的簇拥中,闪亮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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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马逊老大贝佐斯的个人资产已经相当于美国GDP的1%了,你就是从耶稣降生的那天起拿华为的工资天天996到今天也不会比他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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