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学电影是学的电影理论,电影理论三个方向,一个是理论研究,一个是电影史研究,还有一个电影评论。我们学电影跟评论关系的时候,我们老师说一句话我一直记得,他说写评论千万不要求证于作者,就是说你对这个作品产生了感想,作品给了你什么样的感觉,这个感觉可能跟作者原来的思路是不一样的,或者是作品延伸出来很多的读解,这只是属于这个电影,不属于作者,不用向作者去求证我说得对不对。
作者(导演)只是出发点,拍摄的时候是单向的,但是一个电影是有机生命体,自身包含了丰富的信息,这些信息有一些连导演都搞不明白,所以没有必要问导演,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这就是评论者跟作品的关系,跟导演的关系,反过来导演跟评论者的关系其实是一样。
谈到我自己跟作品的关系,我自己从来不回头看我的电影,因为我觉得拍完了就拍完了,跟我没有特别大的关系。我有很多细节都记忆不清楚,我希望告别它,它是一个独立体。你们评论的是《江湖儿女》或是其他作品,发表的全部读解,对作者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因为我不了解那部电影究竟包含了多少的生命气息。
我最初从理论到实践意识到这个问题,是有一次韩国举办了一个贾樟柯电影研讨会。很多专家出席,有一个研究者就读了一篇论文,题目叫做《论贾樟柯电影女主角不知所踪》。我才发现确实是,我很多电影里面的主角是突然就不见了,我写的时候没有多想,就是我的一种下意识。我听完他的演讲之后,我也觉得好像我是这么写的。后来,我一直推到我的童年记忆,我小时候,三年级之前有一个很好的女朋友,两小无猜感情特别好,她们家是军人,到三年级的时候她们家就搬走了,那个年代就失联了。
这个点我确实不知道,但这是评论者的智慧,我哪能想这么多?但评论者能够看到,这就很好。但也有很多可能瞎猜或者是完全不一样的,评论是对电影的扩散性的思维,不一定是导演真实的想法。
谢邀。
其实我也觉得意外:因为当我试图总结 在我极为有限的认识与感受里 经得住时间考验的好创作 时,发现那些创作的来源 居然多是“没过脑子就冒出来的东西”— —即 直觉。
似乎真正的创作天才们,从不斟字酌句。
和大多数可以因熟能生巧而抵至登峰造极的技能不同,创作像是游离在“基于技巧— —完全抛弃技巧”间的存在。
说偏了。
作为创作者,当我看到别人对我作品的解读时,我会觉得很有趣。
别说是其他人,当我自己隔了一段时间再去回顾自己的作品时,情感体验都是不同的。
创作是将一瞬间的能量与情绪记录的载体,和日记的区别是,它们可以通过流传的方式 为人所知。
艺术创作流传的最棒之处,我想大概是通过“简单粗暴”的感官体验,获得“细腻精确”的情绪共鸣;让你在沉浸作品的时刻,超越时间空间一切的界限,与另一个素未谋面的灵魂对谈。
“这个作品,说出了我一直想表达却不知如何表达、总词不达意的话。”
“这个作品,让我回想起过去的自己(现在的自己),曾发生(正发生)在身边的故事。”
“这个作品,让我看到了我的渺小,未来的可能性…”
等等,等等。
但当你询问那些创作者的创作初衷时,他们往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无法比作品本身更好地诠释作品中的所思所想)。因为最确切的表达,真的就已经凝在作品里了。画家如能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那画笔何用?
于是真的就应了那句俗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对作品的“误解”也是使得艺术创作迷人的原因之一。
譬如我好友Hush作词的歌曲《寻人启事》。
“让我看看你的照片”
“究竟为什么 你消失不见”
听的人可能根本联想不到,在这样深情温暖的歌里,这句词的灵感是来自于一个自嘲“自己深陷社交网络瘾(对方拉黑后 自己看不到对方)”的动机。
或许不知道这个创作者的动机,会更好吧?
或许有时,在自己的臆想里解读会更好吧?
又偏题了。
大多数我认识的很酷的创作人,是不在意外界解读的。写作品的时候也常常是一气呵成。
哪怕是面对雪花般飘来的赞美都始终:“这帮SB只晓得跟风。我的创作跟我的孤独一样,没人能懂。”
当然,我还仍是个俗人。没那些天才们那么酷。
我创作的歌曲生活、白话,除了有点儿押韵强迫症这点之外,都挺随意的。
看到走心或精致的解读会隐隐沾沾自喜,看到嘲讽或以偏概全的解读会黯然神伤。
但— —这些长远来看 也都无妨。
因“被我认可的势力赞美”而收获的喜悦,远大于因“被我不认可的势力批评”而感到的不快。
没有知音,不酷。
有太多知音,也不酷。
那…有恰到好处的知音?
但凡开始讲究酷 与 不酷,就已落了俗。
只是俗气,真的 也没什么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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