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动物生物学实验中杀死动物时,如何保持心理健康?

回答
动物生物学实验中,与动物生离死别,确是许多从业者内心深处绕不开的坎。这份沉甸甸的责任感,伴随着生命结束的瞬间,很容易让人生出复杂的情绪。要在这场不得不面对的告别中,尽可能地保持心理健康,并非易事,但以下几点思考,或许能提供些许慰藉和支持。

首先,充分理解实验的必要性与价值。每一次生命被用于实验,背后都是对人类健康、疾病防治乃至生命奥秘探索的追求。从疫苗的研发到新药的临床前验证,再到我们对身体运作机制的认知,这些进步往往离不开动物实验的贡献。当我们能将眼前这只动物的牺牲,看作是为了更宏大、更长远的利益,是为了避免更多生命遭受病痛折磨时,这种理解能够帮助我们构建一个更坚实的心理防线。它不是无谓的杀戮,而是为了更高目标而付出的必要代价。深入了解实验的目的,阅读相关文献,甚至与负责伦理审查的同事交流,都能加深这种认知。

其次,尊重与善待实验动物。虽然最终的结局是死亡,但在实验过程中,我们有责任给予这些动物尽可能好的照顾。这包括提供舒适的生活环境、科学的饲养、避免不必要的痛苦,以及在实验操作中力求精准和高效,最大限度地减少它们的感受。一个干净的笼子,一次轻柔的抚摸,一个温暖的眼神,都能传递这份尊重。当你知道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去善待它们,那么在实验结束后,内心或许会少一分愧疚,多一分坦然。这种“尽人事听天命”的态度,对于心理调适至关重要。

第三,规范而人道的实验操作。生物学实验的伦理规范非常严格,正是为了最大限度地减少动物的痛苦。熟悉并严格遵守这些操作规程,例如选择最有效率的麻醉方法、准确掌握安乐死的时机和方法,这些都能保证实验过程符合伦理要求。当我们按照既定的科学流程,以最迅速、最少痛苦的方式结束生命时,这种专业和严谨本身也是一种心理支持。它告诉我们,我们正在以一种负责任的方式完成这项工作。

第四,建立有效的心理支持系统。很多时候,独自承受这些情绪是极其艰难的。与同事、导师或朋友建立开放的沟通渠道非常重要。可以分享自己的感受,倾听他人的经验,互相理解和支持。一个经验丰富的导师,可能经历过同样的挣扎,他们的指导和建议会非常有价值。实验室内部可以组织定期的分享会,或者建立非正式的交流群组,让大家能够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中表达和处理自己的情绪。如果感到心理压力过大,寻求专业的心理咨询师的帮助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第五,培养职业认同感与自我关怀。要将自己视为一名科学家,一名为科学进步贡献力量的探索者。这份职业认同感能够帮助我们从更宏观的角度看待自己的工作。同时,也要学会关怀自己。在完成实验后,给自己一些放松和调整的时间,去做一些喜欢的事情,例如运动、阅读、听音乐,或者和家人朋友共度时光。这种“抽离”和“充电”的过程,能帮助我们从实验的压力中走出来,恢复内心的平静。

最后,接受复杂的情感,并从中学习。对待生命,尤其是即将结束的生命,产生悲伤、不舍或内疚是人之常情。不要试图压抑这些情绪,而是尝试理解它们。问问自己,这些情绪来源于哪里?它们是否反映了我们对生命的珍视?当我们能够坦然面对和接纳这些复杂的情感,并且从中学习到更多关于责任、生命和科学的意义时,我们才能在这样的工作中走得更远,也更坚韧。

总而言之,在动物生物学实验中,心理健康并非一蹴而就,而是一个持续的、需要付出努力去维护的过程。理解、尊重、专业、支持和自我关怀,这些都是支撑我们走过这条道路的重要基石。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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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师姐养了三个月的小鼠,每天早上给他们灌药,给他们放饲料,最后处死它们并且从它子宫里找到小鼠的时候,她哭了,然后我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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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动物实验,心灵压力大的时候往往不是在处死的时候,而是在实验的过程中。事实上,能干净利落的处死实验动物,对于实验动物而言反而算是一种解脱。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大二生理学实验做家兔去大脑僵直实验的时候。那一次选的家兔,比较特别,是那种看上去就很凶猛的个体,而且身上的肌肉的感觉也是比较明显,摸上去就知道是一只很健壮的兔子,所以在麻醉的时候就按照体重计算的剂量量多打了20%,当时用的麻醉剂是乌拉坦,家兔实验常用的。打完之后动物是进入了麻醉状态,当时很怪异的是虹膜反射消失,但是肌紧张依然存在,于是又加了20%的麻醉。

加了麻醉之后,肌紧张就消失了,所以按照实验步骤开颅。但是当我们切开头皮之后,这只兔子突然苏醒过来,并且强烈的挣扎,发出巨大的惨叫。后来推测可能是因为虽然兔子被麻醉了,但是麻醉的还是不够,而切头皮是非常痛苦的,应该是被活生生的痛醒过来的。兔子的头皮从中间齐齐切开一分为二,四肢已经把捆绑的绳子给扯长了,然后在兔台上剧烈的挣扎,血流了满头都是,而且兔子惨叫的声音,听上去和婴儿的哭声很像,当时的那一幕真的是很可怖,也觉得自己的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觉得很残忍。我当时真心有心给它一针空气,可是我不可以。

于是我把兔子用力按在兔台上,实验搭档给它又加了100%的一针,等了片刻它才安静了下来,这次才彻底麻醉成功。不要质疑药品的问题,因为全班六组都用的是同一份麻醉剂,现在别的组的同学已经开好颅了,而我们才完成麻醉。实验做到这个地步,每个人都想的事情是一定要把实验做成功,否则实验动物就白白牺牲了。可是最后这个实验,我们组没有完成。因为这只兔子也许经常和其他的兔子打架,起码它是只有战斗属性的兔子,开颅的时候,我们发现,我们眼前的问题远远不止麻醉失败这么简单。

去大脑僵直实验首先是在颅骨上钻孔,然后用骨钳一点一点的将孔周围的颅骨钳下来最后暴露中脑区,在中脑上下丘之间切断脑干,实验成功后会出现全身肌紧张加强、四肢强直、脊柱反张后挺现象,称之为去大脑僵直。家兔正常的颅骨厚度大概是2-3mm,比起核桃皮厚不了多少。其他组的同学已经成功的暴露了大脑,而我们组的才开始钻孔。钻孔的时候发现困难异常,直到钻透后才发现,这只兔子的颅骨厚度大约在5mm左右,有些地方比正常的厚度厚约一倍都不止。接下来就是异常困难的开颅。因为学校的实验课安排是连着的,所以每个班的实验时间是有限的,如果正常情况完成这个实验是没问题的,可是我们直到下课,颅骨的开放部位还距离下刀的部位差2、3cm。

所以最后这个实验算是从头到尾的失败了。面对这种情况,老师也无可奈何的说,这种颅骨厚度的兔子很少见,被我们遇到也是没办法了。

可是这么一只兔子,为了一次失败的实验,受了那么大的痛苦,最后,白白牺牲。

这只兔子,到现在我更愿意称它为斗士,它强大的生命力给我上了一课,正因为你面对的是生命,所以你才要格外敬畏。

有一句话说的是一个好的外科医生要有一双鹰的眼睛,一双女人的手和一颗狮子的心。在面对实验动物的时候,不论心里承受多么巨大的压力,只要铭记一点,你的心越硬,你的手就会越稳,既然实验动物已经面临了这个命运,所以你高效稳定的动作,才是它们牺牲前得到的最大的仁慈。

另外想起一件事情,不是我经历的,但是是别的专业的同学经历的,也一起写上来。在做阑尾手术的时候,一只兔子流着泪在桌上磕头,同学是心里是很难过,但是还是继续做了下去。开腹之后发现这是一只怀孕的母兔子,大概怀了4个。

时间长了,见的多了,也就习惯了。不是对死亡的麻木,而是对离去生命的尊重。

评论里有人问做手术有没有可能不杀死动物,对于这个问题,至少在医科院校学习阶段接触到的实验,实验结束后都会给动物人道处死。所谓的人道处死就是快、准、狠。某些动物实验要比普通人所能想象到的要残忍的多,如果普通人在面对这种实验的时候,一定是更希望看到我们直接处死实验动物。在此举个例子简单说明一下:免疫学的豚鼠过敏性休克实验,因为豚鼠具有较高的敏感性,所以注射了马血清的豚鼠会产生强烈的过敏反应,即发生超敏反应。豚鼠会在注射后数分钟出现兴奋、不安、抓鼻、耸毛、咳嗽等现象,继而发生气急及呼吸困难,痉挛性跳跃,大小便失禁,倒地挣扎而死。解剖可见由于支气管平滑肌痉挛导致肺脏极度气肿,胀满整个胸腔。这个实验中豚鼠的表现和人类发生过敏性休克时的表现很接近,所以会用来当做过敏性休克实验模型。做过这个实验后,我终于意识到以前所认为的“过敏”这个词,不仅是皮肤上起疹子,而是有可能直接导致痛苦的死亡。就在数分钟前,班里的女生还围着桌子逗着这只豚鼠,而且真的是一只长的很好看也很可爱的豚鼠,就在腹腔内注射完10ml的血清后不到3min,它就已经惨死在我们眼前,我们所有人围城一个圈,静静的看着它在我们面前的地上翻滚、挣扎,疯狂的抽搐,最后一动不动。这是我记忆中整个大学期间做过的唯一一次实验不人道处死的情况。也就那次之后,我们知道了,过敏,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最后附一张图片,北京大学的实验动物纪念碑,全国很多医科、生科院校都有类似的纪念碑。作为地球生物界的一员,人类创造了辉煌的文明,所使用的实验动物作为人类的替身,为人类健康和科技进步作出了巨大牺牲和突出贡献,作为一个医科专业的学生,对这些小生命更加应该尊重它们的生命并且珍惜每一次实验机会。对下手的恐惧,动手多了自然就没有了,而负罪感,作为一个人类,如果有一天没能成功挽救另一个人的生命,而这仅仅是因为当初连做动物实验都没有勇气面对的话,相信到那一天,才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负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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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n chen

回复一下您提的问题:首先,兔子磕头这件事,上面也给其他朋友回复过,这件事情不是我自己经历过的,而是听同学转述的,所以具体的情况我不能保证是否真的有那种人类理解意义上的磕头,但是假如换做是我做实验,那么第一次看到动物一些反常的举动我也许会忽视这一点,因为动物毕竟是存在个体差异,这些细微的动作我们不一定可以理解。所以我觉得至少第一次遇见的时候我不会想到这是说明母兔是只怀孕的兔子,而且原则上讲怀孕的兔子是不应该拿来做实验的,不仅因为人道,而是因为它产崽之后可以增加实验动物的数量,从这方面讲使用怀孕的兔子是一种浪费行为,实验中会出现孕兔实属意外,所以一开始我们就对这种情况不放在考虑之列的。也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对于实验动物的认识也仅仅是将其理解为一个单纯的实验动物样体,是一个科学化的模型,对于实验要求而言这些实验动物具有标准化的特征,在这些条件下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人是不会考虑到这些因素的,这也就是再打开腹腔看到胚胎之后让人极其震惊的原因。这时候,心里的内疚感、负罪感以及后悔虽然极其强烈,但是为时已晚。

然后回复关于麻醉药的问题。对于我们的实验来说,牺牲了实验动物换来的最好的成果就是实验成功,之所以使用麻醉第一是为了实验方便,第二也是为了减轻动物痛苦。但是麻醉本身就是一种风险性行为,在现代医学中,麻醉师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位置。现在很多人往往会忽略麻醉在手术中的重要程度,也经常会曲解麻醉医师的工作内容。会有人觉得麻醉师只是为了让病人在做手术的时候不会疼,手术前打一针麻药就完了,就可以把剩下的事情交给医师了,而治病是医生的事情。这种看法是片面的甚至是无知的。简单的概括一下,那就是一句话:医生是负责疾病的,而麻醉师是负责生命的。麻醉师的职责不仅仅是为了让病人能在手术时候睡过去,挨刀子时候不疼,更重要的是要让病人能在手术完之后醒过来。麻醉师要在手术开始时计算麻醉剂量,打麻醉,手术的时候全程监控病人的生命体征,记录病人的生命状态,一直到做完手术,等待病人苏醒,最后陪护病人到监护病房交由监护室医生后,才算完成一次完整的麻醉。刚才说了一段麻醉有关的话题,就是想表达一个意思,麻醉的量少了会导致痛苦,而麻醉超量是致命的。曾经见过这种情况就是多推了体重剂量的10%就导致了实验动物死亡。所以在麻醉的时候是需要小心谨慎的,例如要慢速的注射麻醉,并且随时关注实验动物的虹膜反射和肌紧张,虹膜反射和肌紧张消失时立刻停止麻醉,我们那一次的操作是符合规范的,确实是按照体重注射的麻醉剂,但是个体对于麻醉剂的耐受不同,那次的兔子的确是我所见过的对麻醉剂耐受能力最强的。从那次之后我也建立了一个不完全正确的认识,即强壮的动物需要更大量的麻醉剂。后来的一些实验经历证明了这个认识是不完全正确的。强壮固然是一方面,但是还有其他的因素会影响麻醉效果,这个还是存在个体差异的。说了这么多关于麻醉的事情,我想表达的意思其实很简单,既然实验一定要做,那么我们可以成功麻醉并完成实验这一结果,一定要优于开始一针麻醉就把兔子打死了。这种情况如果发生,我们一般会再取一只兔子。

感谢这么多点赞的朋友们,这个问题回答到这里似乎已经跑题了,和题主的问题已经完全不符了。我写这些内容,也是向大家片面的展示了一下我们医学专业所面临的问题,题主同学所面临的问题应该也是所有医科、药科、生科等需要动物实验的同学都曾经面临过、苦恼过的。我想说的是,既然选择了这个专业,如果你没有转专业而是继续在这个专业坚持的话,暂时不讨论毕业之后转行的可能性,那么起码在这个专业期间,就要做好双手沾满血腥的准备。如果能接受一次,就可以接受两次,能接受两次,就可以接受三次、四次,时间长了总会习惯的。如果始终无法接受,真心建议去另一个行业,相信你的善良能让你在和人打交道的时候会比面对余温尚存的动物尸体更加得心应手。我在接触动物实验以及人体标本的时候始终贯彻一个原则就是如果没有防护的目的,绝对不戴手套。这样当手指接触还冒着热气的动物内脏,沾满滑腻温热的鲜血的时候,就可以更加深切的感受到自己手里的,不仅仅是一个实验器材,还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当手指碰到有着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的冰冷的人体标本的时候,也可以更加直观的感受到,一个逝去生命留在这个世界的东西,真的让人无法想象手里的那块人体组织曾经是属于和你我一样能走能跳的活生生的人,或者拿起一个完整的婴儿头颅,真的不能想象这个头颅是怎么从那具小小的遗体上砍下来的,小小的婴儿,甚至没有睁开眼睛看过这个世界一眼。相信有不少同学在损毁蟾蜍的脊髓和脑组织的时候拿着蛙针扎下去但是一直捅不透,蟾蜍在手里不断的痛苦挣扎,最后终于捅进去的瞬间蟾蜍停止了所有的挣扎,软绵绵的耸拉在手里,也有在家兔主动脉插管时失手切断过血管,然后主动脉里的鲜血像条血箭直接飙出,洒在白大褂上,看着兔子身体的起伏逐渐变缓变轻,最后停下,还有在给小鼠使用眼球采血法时看着小鼠暴突的眼球,然后用眼球剪掉眼球那一瞬间小鼠在手里剧烈的挣扎,这些感觉,对于一个正常的、善良的人而言,都是一种强烈的折磨。医生坚韧的神经,大概就是在无数次面对这种情况后逐渐的磨砺出来的。

关于实验动物的道德问题。很多人都有一个认识,那就是自己吃着牛羊猪肉然后满网络抨击吃狗肉的人恨不得千刀万剐他们。如果说生命生而平等,那么要么别吃,要么别心怀怨念。世界本就不平等,不能因为你觉得小狗长的可爱就该养在家里然后啃你买来的肉骨头。肉骨头的主人有什么错?它应该被吃么?如果让人选择杀死一个人或者十条狗,如果不是出于特殊的原因,相信人们通常会选择保护自己的同类。在这个立场上,我的想法是:最首要的是人类对于生命的态度,首先认识到生命并不是平等的,但是生命都是一样值得被尊重的。人可以使用动物产品,但人不可以不敬畏生命。人类存在畜牧业,宰杀牲畜,大大提高了人类这一物种的生存质量;科学实验,采用动物实验,而且低级实验采用繁殖能力极强的鼠、兔,促进了人类科技的发展,也是大大提高了人类的生存能力。对于自然界内的两个物种而言,只存在自然规律,而不存在感情用事。也许有个别的狼不会吃羊,但是狼这个种群,是会以羊这个种群为食的。从整体上讲,动物实验对于人类而言,是利大于弊的。所谓的残忍和人道,是存在于个体的思维中的。很高兴看到大家都是富有同情心、善良且具有人道主义精神的人,这也是进化给予人类最宝贵的礼物,让人类可以拥有超越本能的“爱”这一行为。科研工作者、医疗工作者进行动物实验,是对于人类这个物种的大爱,而在实验中尽量给予这些实验动物尊重并尽量减轻它们的痛苦,这就是我们作为个体善良的体现,这也就是我们自己对于实验动物的爱。我们一直在讨论的是动物实验不人道,我个人的意见是:如果有必要动物实验那么在动物受到最小的痛苦下完成实验,这就是最人道的不人道。最后说一句关乎实验动物是否道德的个人意见:如果动物实验不道德,但是可以推进人类科学的进步,那么科研工作者愿意摒弃这条道德在黑暗中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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