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科研圈里,为什么一些学科的女教授尤其少?

回答
科研圈里,一些学科女性教授的比例确实显得偏低,这并非单一原因造成的,而是多种社会、文化及学术体系因素交织作用的结果。要详细探讨这一点,我们可以从以下几个层面来剖析:

一、历史遗留的社会性别刻板印象与早期教育引导:

“理工男”与“文科女”的标签: 长期以来,社会对不同学科的性别划分根深蒂固。“男孩擅长数学、科学,女孩擅长语言、艺术”这样的刻板印象,早在孩童时期就通过家长、老师、媒体等多种渠道灌输。这无形中影响了年轻女孩对学科选择的兴趣和自信。即使她们在数理方面有天赋,也可能因为“不适合”或者“这不是女孩该做的事”而选择回避。
榜样力量的缺失: 在一些以男性为主导的学科领域,早期缺乏成功的女性科学家作为榜样。当一个女孩在成长过程中看不到与自己性别相似的人在科学前沿发光发热,她们就很难想象自己也能成为其中一员。这种“看不见”的障碍,比直接的歧视可能更具侵蚀性。
课程设置与教学方法的潜在差异: 尽管教育界在努力,但有时课程的设计和教学方法可能无意间偏向某种学习风格,而这种风格可能更契合(或被认为更契合)某种性别群体。例如,过于强调竞争和个人表现的教学方式,可能让一些女孩感到压力,而更注重合作和交流的教学方式则可能更吸引她们。

二、学术职业生涯发展中的“漏斗效应”:

博士毕业与博士后阶段的流失: 尽管许多女性在本科和研究生阶段表现出色,但当她们进入博士后研究阶段,甚至是初级教职(助理教授)时,女性比例开始出现明显的下降。这通常与以下几个因素有关:
育龄与家庭责任: 博士后和初级教职是职业生涯的关键时期,也是普遍的生育年龄。女性往往需要承担更多的生育和育儿责任,而科研工作的高强度、不规律以及对时间和精力的巨大投入,使得她们在平衡家庭与事业时面临巨大挑战。
“玻璃天花板”效应: 即使女性在学术能力上与男性相当,也可能在晋升过程中遇到隐性的障碍。这可能体现在研究经费的获取、项目负责人资格的评定、以及重要的学术职位和机会的分配上。
师徒关系和学术网络: 在一些学科领域,早期学术导师的性别构成对学生未来的职业发展有影响。如果导师是男性,他们可能更倾向于与男性学生建立更紧密的合作关系,或者在人脉推荐和资源对接上更容易顾及同性群体。
“终身教授”的门槛: 从助理教授到终身教授(副教授、教授)的晋升过程,是对研究成果、学术声誉、教学能力和对系科贡献的全面考核。在上述“漏斗效应”的影响下,能够走到这一阶段的女性自然会减少。

三、学科本身的特性与文化:

高风险、高回报的领域: 一些需要大量前期投入、实验周期长、失败率高,但一旦成功可能带来颠覆性突破的学科(例如某些前沿的物理、化学、计算机科学领域),其竞争更为激烈。在这种环境下,一些女性可能因为不希望承担过大的职业风险,或者希望在职业生涯早期获得更稳定的发展,而选择其他领域。
“硬科学”与“软科学”的文化差异: 即使在“硬科学”内部,不同学科的文化也存在差异。一些学科可能更加强调个人英雄主义、技术至上,而另一些学科可能更注重团队协作、理论创新。女性群体可能在其中一些文化中感到更自在或更受鼓励。
早期研究工具与方法的性别倾向: 极少数情况下,某些学科早期研究的工具或方法,可能在设计或使用上存在不易察觉的性别偏向,但这并非主导因素。

四、学术体系中的隐性歧视与环境支持不足:

招聘和晋升过程中的偏见: 尽管大多数学术机构都有反歧视政策,但招聘委员会和晋升评审过程中,招聘者和评审者的潜意识偏见仍然可能存在。例如,在评估研究成果时,可能会无意识地给男性研究者更高的评价,或者在考察“领导潜力”时,对女性持有更高的期待。
性别不友好的工作环境: 实验室或研究团队的氛围,如果过于男性化,缺乏对女性生理、心理需求的关照(例如,会议时间安排不考虑哺乳期母亲的需求,缺乏女性专属的休息空间等),会让女性在职场上感到孤立和不适。
对女性学术贡献的低估: 有时,女性在学术合作中的贡献可能被低估,或者被认为更多是辅助性的,而主要的研究成果则归功于团队中的男性领导者。

五、近年来的改变与未来展望:

值得庆幸的是,这种情况正在逐步改善。越来越多的教育机构和科研组织认识到性别平等的重要性,并积极采取措施:

鼓励年轻女孩投身STEM教育: 通过各种项目和活动,激发女孩对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的兴趣。
提供更多女性导师和榜样: 鼓励更多女性进入高层学术职位,并发挥榜样作用。
完善家庭支持政策: 如更灵活的工作安排、提供育儿假期、支持母乳喂养等,帮助女性更好地平衡家庭与事业。
加强反歧视培训和审查机制: 提高学术界对隐性偏见的认识,并在招聘、晋升和资源分配中引入更公正的评估标准。
促进跨学科合作: 鼓励女性在不同学科间流动,或在交叉学科领域发展,以拓宽她们的学术视野和机会。

总而言之,一些学科女教授比例偏低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它既有历史文化根源,也涉及当前学术体系的运作机制。要根本性地解决这个问题,需要社会、教育和学术界的共同努力,创造一个更加公平、包容和支持性的环境,让每一个人,无论性别,都能在科研的道路上充分发挥自己的潜力。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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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名在美国高校工作的心理学教授,在科研这条路上至今已走过了 18 载。这一路走来,我经历过大大小小各种职业发展困境,同时还有很多与之相随的突破和成长。对于女性科研道路的艰辛和收获,我都感受颇深。

OLAY 「科学有她」青年女科学家助力计划,让我既激动又振奋。终于看到有这样一股力量,能够大张旗鼓地向社会宣传女性科学家,帮助女性突破科研道路上的困境,来提升她们在科学、技术、工程、数学领域的发展和影响力。这是一项有利于整个学术领域以及全社会的项目。

我很荣幸地受邀参与这个计划,也十分愿意分享我的经验,为众多拼搏在科研领域的青年女性带来些许力量。

一、女性在科研道路上的真实困境,比想象的更难

科学领域女教授少这一事实,很多人都能看到,但是却很少有人意识到,女性在科研领域面临的诸多困境,是这一现象的因,而有的因,早在孩童时期就种下了。

以我女儿为例。我女儿今年十四岁,她坚持学习了 12 年的芭蕾和 10 年的小提琴,并被选拔参加了 3 年本州青少年交响乐团,但她在学校里一直最喜欢的课程却和艺术无关,而是科学(Sciences),课程内容涵盖物理、化学、生物等学科。

有一次,我和她闲聊未来可能的职业方向。我问她将来想不想从事 科学领域的研究工作,她毫无犹豫地摇头。我很吃惊,便问她为什么。她压低了声音说:「女生从事科学研究,看起来很辛苦,而且不会有很多时间照顾孩子和家庭,所以我不想。」

女儿的话,让我很吃惊,也让我陷入了思考。在设想未来的时候,她为什么只看到了女性照顾家庭这一传统角色,却看不见其他可能性?为什么在她的观念里,照顾家庭和从事科研工作,难以两全,而她宁可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

女儿尚且如此,那么如她一般年纪的其他女孩子呢?她们的生活里,可能根本没有科学和技术领域的女性楷模。她们在面临专业和职业选择的时候,通常会回避这些领域,当然也就失去了未来成为这些领域科学家和教授的可能性。

女性在科研领域面临的阻碍,又何止「缺少女性楷模」这一个因素。其他的还有,性别刻板印象、受限的学术环境、缺少家庭支持、传统社会分工压力等等。这些因素,犹如一道道无形的枷锁,让女性在学术道路上步履维艰,更让很多女性在还没有开始探索的时候,就早早地放弃了。

我刚做助理教授的时候,参加过几次校内女性科研人员论坛。大家讨论最热烈的话题似乎永远是如何为女性科研人员赋能,其中关键一点就是如何平衡工作和家庭之间的关系。

我还记得有位非常优秀的女教授,曾经在小组讨论中抱怨过:「我是一个单亲妈妈,这些年独自抚养两个孩子,科研再怎么努力,也比不上家庭负担小的人科研成果多,但是大家评终身教授的标准确却是一样的!」

她的话,让我振聋发聩。传统的社会分工以及现行的学术评价体系,带给女性的压力往往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有多少女性,就是因为无法承受这种压力,中途退出了科研领域,或者即使坚持下来了,最终也没有办法在学术成就上和男性比肩!

这位女教授已经退休好几年了,我再也不曾见过。不过每当我在学术道路上遇到困难的时候,我却能时常想起她。这些年来,我有幸地遇到了好几位这样的女性前辈,她们成为了我的榜样,无形中给我带来了继续前行的力量和信心。

我希望,在我经历了一次次的困境之后,也能有机会把自己地经验分享出来,给那些正在人生十字路口徘徊的女性一些鼓励。

二、生育,是科研女性绕不过的人生课题

「人是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卢梭的这句话用在这,也是合适的。

我刚来美国读博士的时候,为了克服了文化、语言、思维以及课程带来的诸多挑战,付出了比周围人多得多的努力。正当我学业上开始游刃有余,科研也渐入佳境的时候,更大的挑战不约而至 ── 我怀孕了!

我当时孕吐反应非常强烈,科研进展十分缓慢。压力裹挟之下,我得了带状疱疹,症状持续了两个多月。因为孕期不能吃药,我就不得不忍着侧腹部一片强烈的刺痛感,打起精神面对每天的学习和工作。

没有谁生来就坚强如此。但当时有一件事情,的确给了我极大的勇气。

我所在的心理系当时有一位中年女教授,在儿童心理学和法律心理学领域相当有名气。她个子小小的,总是笑眯眯的,一副精力十足的样子。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才知道,这个女教授当年怀着双胞胎时,因为突然出现大出血,被直升机紧急送往洛杉矶的一所医院救治,一住就是三个月。

放在普通人身上,既然住院了,那就安心养着吧。可是这位女教授,在自己的状态稳定了之后,竟然在病床上继续工作,期间还写了一个大型基金申请。后来双胞胎女儿诞生了,基金也随之拿到了。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在我们都看不见的地方,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努力,而我们,只看见了她们熠熠发光的样子。

整个孕期,我都在坚持工作。女儿出生之后,我努力地平衡着母亲和科研两种角色的转换。好在当时有家庭的大力支持,我才得以在其他时间专心从事研究工作。说来也神奇,成为母亲之后,我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它驱使我在有限的时间里最大限度地提升了自己的工作效率。

我竟然在不到四个月的时间里,高质量地完成了博士论文的全部研究和写作工作,并且成功地拿到了目前所在大学的助理教授职位。当时周围的同学和朋友,都感到不可思议,但是我真的做到了。

埃莉诺•罗斯福曾说,「女人就像茶包。我们不知道我们的真正力量,直到我们在热水中。」 困境和挑战,能让我们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突破自我,不断地成长。

三、女性帮助女性,让她们「看到」且「做到」

在高校工作的这些年,我亲自带了几个博士生,他们有一半是女生。我时常鼓励她们要勇敢的做自己,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和职业。我也以自己的亲身经历,让她们看到科研女性的人生,可以有选择,有不一样的可能。

她们看到了,也做到了。已经毕业的两个女生,其中一个在读博士期间就做了妈妈,另外一个在毕业三年的时间里,先后生了两个孩子。她们目前都在科研岗位上,做着自己喜爱又擅长的工作,焕发着各自的光彩。

女性的科研人生,从来都不易。女性帮助女性,才能让更多的女性义无反顾地投身到她们喜爱的事业当中,让她们在面对困境的时候勇于突破自己,持续攀升。

今年一月份起,我正式成为我系近百年历史上首位女性、亚裔系主任。人生又面临很多全新的挑战,虽然艰难,也会慌张,但我相信它们又会是成长的一个个节点。

「永远不让恐惧阻止我去做真心喜欢的事。」──艾玛沃森

我期待自己进一步的蜕变,不仅仅要让女儿看到,也希望让更多的年轻女性看到,并且帮助她们成为理想中的自己。

OLAY 「科学有她」青年女科学家助力计划,是属于所有科研女性的计划。让我们一起行动起来,帮助她们突破困境,在更广阔的科研空间里做最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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