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在一个公司,乌克兰的和俄罗斯的同事都有,然后乌克兰说俄罗斯故意饿死乌克兰人。
然而俄罗斯的说那是斯大林等格鲁吉亚人搞得,不碍俄罗斯啥事。
这个观点可以作为参照。
由于最初提出1932—1933年饥荒问题的是流亡北美的乌克兰侨民,故西方学界对这个问题的早期研究也主要围绕饥荒在乌克兰、尤其是乌克兰农村发生的情况,这就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对这个问题的宏观研究视野。多年来,从对饥荒的规模、范围以及因饥荒而死亡的人数的研究情况看,乌克兰上层社会和一些学者不遗余力地强调乌克兰遭灾范围之大,死亡人数之多,以此证明那一场饥荒就是针对乌克兰人而来的。实际情况是,1932—1933年饥荒中乌克兰确实是受灾最严重的地区,但饥荒不仅仅是乌克兰人的灾难,俄罗斯、哈萨克、北高加索等地方也遭受了很大损失,饥荒几乎遍及苏联所有产粮区。因此,在当时的苏联,饥荒的发生只是在产粮区和非产粮区,在城市工人与农村居民之间有区别,却“没有民族界限,也没有政治学说之分”(注:Алексей Бабурин.Голод в Украине 1932-1933гг.кто виноват?载于HTTP://WWW.KOMUNIST.COM.UA/ARTICLE/ 18/635.HTM.)。乌克兰历来是俄国主要产粮地区,农业人口多,损失相对也就大一些,但“乌克兰共和国遭灾特别重不是因为那里生活着乌克兰人,而只是因为,那里是苏联的主要产粮地区。”(注:Андрей Марчуков.Голод 1932-1933 гг. или "геноцид украинцев"?载于http://addpost.ru/2006/11/30/andrej-marchukov- golod-1932-1933-gg-ili-genocid.html.)因此,为蛊惑民众,煽起对斯大林和社会主义苏联的仇恨,夸大乌克兰因饥荒而死亡的人数和规模,甚至把饥荒说成只是在乌克兰发生,就是为了灭绝乌克兰人,这种态度明显带有意识形态以及乌克兰民族主义色彩,也影响了人们对这个问题的历史真相的了解。
……
从历史上看,十月革命前的沙皇俄国对于西方先进资本主义国家而言,一直处于农业国地位。农业生产率低下,“靠天吃饭”基本上是俄国农业的写照。根据当今俄罗斯学者的统计,沙皇时代,每隔十年左右,在俄罗斯农村就要出现一次饥荒。(注:见В.Д.Пихорович. О причинах и последствиях голода 1932-33 гг. на Украине.载于http://marx-journal.communist.ru /no24/Pihorovich.html.)十月革命后,苏维埃国家的农业生产有了一定的发展,尤其是新经济政策时期,农民的生产积极性被调动起来,粮食产量有了很大提高,1930年苏联的粮食总产量比十年前的1921年提高了三倍多。不过,对苏联社会主义工业化建设而言,当时的苏联农业生产还比较落后,并且在1931、1932两年粮食产量有较大下降(见下图),发生旱灾是粮食产量下降的原因之一。由于苏联地域广大,各地发生旱灾的程度也不一样。2003年乌克兰共产党领导人彼得·西蒙宁科在国会发言称,1932—1933年乌克兰饥荒的首要原因是干旱。(注:参见Кульчицкий. … о голоде в Украине 1932-1933 годов. 载于"День", 20 октября 2005 .)还有学者用数字证实,1932—1933年,在乌克兰旱灾导致的粮食歉收比1931年严重得多,1932年乌克兰谷物收获量仅是1930年的35.8 % 强。也就是说,1932—1933年乌克兰发生饥荒,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天灾。(注:参见АлексейБабурин. Голод в Укране 1932-1933гг.Кто виноват?载于HTTP://WWW.KOMUNIST.COM.UA /ARTICLE/18/635.HTM.)因此,无论是出于自然因素还是人为因素,粮食歉收在这两年是确实存在的。
图示 苏联主要粮食作物总产量(注: 这里的粮食作物包括小麦、黑麦、大麦、燕麦、玉米、马铃薯、甜菜几类。) (百万吨)【看图的话请自己查标题↓】
资料来源:根据〔英〕B. R. 米切尔编:《帕尔格雷夫世界历史统计:欧洲卷 1750—1993》,贺力平译,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2002年,第312页整理。
………
三 、理性客观地对待历史事实:斯大林有没有制造饥荒
作为当时社会主义苏联的领袖,社会主义工业化、农业集体化方针的制定者,斯大林对饥荒的发生负有很大责任。如国家计划制订过程中的失误,社会主义工业化中的冒进,集体化运动中操之过急,惩治富农,过度的粮食储备计划,饥荒发生后对饥民外出的限制等等。不过,这里需要明确两个问题:斯大林和苏联政府为什么要制定工业化和集体化政策?斯大林有没有谋划并制造饥荒,以达到“种族灭绝”乌克兰人或者其它少数民族的目的?
首先,就目的和效果来看,斯大林以及苏联政府的一些决策是由苏维埃国家所面临的国际国内环境所决定的。
苏联是在资本主义国家包围中,在面临世界战争的情况下加紧进行社会主义工业化建设的,这就决定了国家要把有限的财力和物力投入到工业建设中来。工业化建设要求有现代化的机器设备,有足够的资金和技术人才,而这一切仅仅依靠国内力量很难实现。正如斯大林所言:“俄国是一个经济落后的国家,如果它不用自己的原料换取西方的机器设备,那就很难依靠本身的力量组织运输业,发展工业并使城乡工业电气化。”(注:《斯大林全集》第5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年,第87页。)苏联政府面临的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用现代化的先进技术和设备来改造国民经济的一切部门,这就必须引进外国设备。当时适逢资本主义世界经济危机,主要资本主义国家为转嫁和摆脱危机,加强了关税保护,实行关税壁垒,竭力限制进口。特别是这些国家在国际贸易中实行划拨清算,使国际结算关系急剧恶化,给苏联的对外支付能力带来很大困难。为克服困难,保证大批机器设备的进口,苏联政府只得千方百计地组织粮食、石油、贵金属和木材等产品出口。1929—1932年间,苏联的粮食出口达到非常大的规模,1928年苏联出口粮食480万吨,1931年上升为520万吨,获得外汇收入44,450万卢布。(注:参见杨家荣、张森、刘国平、王永嘉、李允华:《苏联怎样利用西方经济危机》,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1984年,第58页。)为了保证粮食产量和出口量,苏联政府加速集体化,加紧收购粮食。在地方,为完成粮食收购任务,当局不惜采用行政和暴力手段,把农民手里所有的粮食全部收走,从而导致了饥荒。
为保证工业化的进行而实行的集体化运动,在地方上出现了粗暴过火行为。正是这些粗暴行为招致农民的不满与反抗,导致农民与政府的对抗。因此,在很多西方学者以及政论家的论述中,集体化政策便成为饥荒出现的直接导因。对此,二战后一位美国社会学家比较客观地总结道:“只要稍微具有历史眼光就很容易看出,假如苏联事先没有紧张地实行工业化,假如它的大批农庄没有机械化,这个国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就多半会灭亡。”(注:赖特·米尔斯:《马克思主义者》,北京:商务印书馆,1965年,第153页。)而斯大林主义的批判者,哲学家、历史学家亚历山大·季诺维也夫上世纪80年代中期在接受采访时说的一句话更直截了当:“没有它(指集体化),我们的国家就可能瓦解。”(注:[美]罗伯特·康奎斯特主编:《最后的帝国——民族问题与苏联的前途》,刘靖北、刘振前等译,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3年,第301页。关于苏联实行农业集体化的必要性,曹英伟等著文“斯大林农业集体化是苏联历史的必要选择”中,对苏联农业集体化的历史背景、特点,以及实行集体化的必要性做了比较详细的阐述。认为集体化是保证工业化,最根本的是保证苏联的存在,故关乎国家生死存亡,的必要选择。见曹英伟,李萍:“斯大林农业集体化是苏联历史的必要选择”,载于《大连海事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6年第12期。)事实上,斯大林当时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我们比先进国家落后了五十年至一百年。我们应当在十年内跑完这一距离。或者我们做到这一点,或者我们被敌人打倒。”(注:《斯大林全集》第1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年,第38页。)只不过,斯大林最初的预期是,利用资本主义危机之际,加紧出口粮食,换回机器设备,加速实现工业化。这种做法适逢苏联农业遇到干旱,粮食减产,还有富农分子与苏维埃政权作对,在此情况下,农村加速集体化运动,把农民所有的粮食都收缴上来,从而在农业地区造成了饥荒。但就全部过程来看,“这场突如其来的饥荒根本不是领导人事先能够设计好的,农村中的‘冒进’也不是斯大林等一手制造的”。(注:参见Александр Шубин.《10 мифов советской страны》,Москва“ЯУЗА”“ЭКСМО”,2007.с.191-194.)换言之,在帝国主义包围和战争威胁之下,苏维埃政权必须选择加速工业化,农业集体化也就不可避免,饥荒便成为在国家不完全具备条件时加速工业化与实行集体化的必然结果。
其次,迄今为止,没有证据证明斯大林制造饥荒,实行种族灭绝。
不可否认,对于因国家政策、尤其是集体化政策失当导致的饥荒,斯大林确实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过,也有学者对这一说法提出异议。《大元帅斯大林》的作者卡尔波夫认为,在集体化计划之初,斯大林并没有想要采取粗暴的方式对待农民,他还曾在一些文章中批评地方的过激行为。那么,是谁造成集体化运动出现了偏差?卡尔波夫指出,是斯大林的反对派托洛茨基分子,因为“反对派分子散布谣言,编造了种种骇人听闻的胡说。说集体农庄中的一切都是公共的,连妻子也要凭证或凭卡临时享用;集体农庄庄员睡觉要合盖一条被子;连家禽和小牲口也实行集体化等等。这一切使人反感,使人不愿意加入集体农庄,而这正是反对派分子想要达到的目的”。正因为托洛茨基分子在行动中采取了超革命的过火行为,制造不信任情绪,导致了集体化运动中的混乱。卡尔波夫还总结道:“今天人们习惯于把集体化时期的一切过火行为和高压手段都说成是斯大林搞的,但是文件和事实并没有证明这一点”。(注:[俄]弗拉基米尔·卡尔波夫:《大元帅斯大林》,何宏江等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5年,第87页。)近年来,随着各种档案材料的公布,越来越多的俄罗斯学者抛开个人感情的好恶,根据历史事实对斯大林在饥荒中的责任作出评价。有学者用实例说明,斯大林和苏联政府不仅没有专门组织杀害乌克兰人,饥荒发生后,还采取了一些措施来减少饥荒损失。(注:如,特卡钦科在文章中指出,苏联政府在饥荒发生后,采取了种种措施来减少饥荒的危害,拯救民众。参见Г.С.ткаченко.Миф о голодоморе изобретение манипуляторов сознанием 载于http://www.km.ru/magazin/view.asp?id= 4540BABB20FE466ABA5B71470340C062. 25.декабрь.2006.)也有研究者承认斯大林对饥荒的发生负有责任,但否定斯大林有意杀害农民,并强调他本人对斯大林“一点都不喜欢,也根本没想捍卫他”。(注:见Елена Лория."Люди у нас такие голодные, что даже едят дохлую конину"——"Известия" публикуют документы из архивов ФСБ о жертвах голодомора 1930-х годов в СССР. 载于Известия.24 ноября 2006.)
“斯大林谋划并制造了饥荒”——在西方或者乌克兰的一些学者、政治家中,这几乎已经成为定论。但是,直到目前,也没有人能为这个论断举出确凿根据。于是,有乌克兰学者提出:“克里姆林宫的可怕罪恶要执行是需要有指令的,这些指令就保存在档案中。但斯大林不可能给任何人留下证据,来证明他为什么采取饥荒恐怖。”(注:这是乌克兰学者库里奇茨基的说法,参见Станислав Кульчицкий. … о голоде в Украине 1932-1933 годов. 载于"День", 20 октября 2005 .)显然,这仅仅是一个判断。对于这种判断的可信度,可以借用一位学者的话来评价:“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存在那种可以肯定把乌克兰人作为一个种族,用饥荒来消灭乌克兰人的预谋和计划的文件,因此,作出这种推断(指种族灭绝乌克兰人)的过程,包含了推测、假说和暗示。”(注:Андрей Марчуков.Голод 1932-1933 гг. или "геноцид украинцев"?载于http://addpost.ru/2006/11/30/andrej- marchukov-golod-1932-1933-gg-ili-genocid.html.)因此,要为斯大林定下“种族灭绝”的罪名,从眼下看,缺乏足够的事实依据和法律依据。
综上所述,我们至少可以得出三方面结论:第一,苏联在1932—1933年间确实发生过大规模饥荒,“人祸”是饥荒出现的主要原因,无论从国家政策角度还是在地方政府具体实施的角度看,饥荒的发生都是苏联社会主义建设时期留下的深刻历史教训;第二,在分析饥荒出现的原因时,对于斯大林时期党和国家在社会主义工业化和农业集体化政策的制定与实施过程中所出现的失误甚至错误,要结合当时的历史环境来分析,并且,不应该将失误与过错归咎于斯大林一人;第三,至少到目前为止,无论在俄罗斯还是在乌克兰,并没有证据证明斯大林制造饥荒,以达到种族灭绝乌克兰人或别的民族的目的。
英国自由主义新闻记者斯科特曾说过一句话:“事实是神圣的,解释是自由的。”(注:[英]E.H.卡尔:《历史是什么》,陈恒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年,第91页。)对于斯大林在苏联1932—1933年饥荒中的责任问题,从上个世纪中期至今,西方学界与乌克兰学界、政界,还有俄罗斯学界有各种不同的说法,说法的多样确实体现了“解释的自由”。不过,尊重历史事实应该是历史学家的职责和本分。用“神圣的事实”来说话,才能真正具有说服力。斯大林谋杀乌克兰人没有证据,但苏联实现了工业化,成为世界强国却是无可置疑的事实。正因此,在经历了从戈尔巴乔夫执政后期以及苏联解体后一段时间内对斯大林的批判和否定后,在俄罗斯出现了重新评价斯大林的社会思潮。(注:有关俄国重评斯大林的思潮,可参见吴恩远文“俄罗斯重新评价斯大林”,载于《历史研究》2003年第5期;“俄罗斯重评斯大林”及“俄罗斯重评斯大林续”,载于《马克思主义研究》2003年第6期、2004年第1期;“再谈俄罗斯反思历史、重评斯大林思潮”,载于《世界历史》2006年第2期;武卉昕:“试析俄罗斯对斯大林主义的重新评价”,载于《西伯利亚研究》2006年第10月等等。)当今的俄罗斯人怀念斯大林,怀念斯大林时代,把斯大林视为大国领袖,维护国家权益的象征。近一两年来,经俄罗斯教育部审定的俄罗斯新版中学历史教科书中提出,斯大林的做法是合理的,因为他是一位面临战争的大国领袖。(注:参见文章“俄教科书重新评价斯大林,曾作出‘正确历史选择’”以及“俄罗斯人怀念斯大林时代”,载于《环球时报》2008年8月26日,9月1日。)这种观点既反映了当今俄罗斯需要强国领袖这一社会思潮,同时也体现出俄罗斯史学思想走向理性。而理性地看待和评价历史人物,把他们放到当时的历史环境中,在评价历史人物时用事实说话,而不是掩盖历史,歪曲历史事实,才是对待自己国家历史的科学态度。
(本文发表于《俄罗斯研究》2008年第6期)
——《斯大林制造了1932年的乌克兰大饥荒吗?》
简单写个回答吧。
目前这个回答下面正反两方都对细节进行了深入的讨论,在这里我不想多说,因为无论正反两方,一旦纠缠到细节的肉搏的时候,这场辩论本身就已经失败了。
不妨将视野放开阔些,农业集体化有没有造成饥荒?不妨从逻辑上认可造成了饥荒。后面才是关键。
正方的目的显然不是在于论证饥荒有没有产生,甚至死亡的数字对他们也不过是一个数字。正方的目的在于否定农业集体化,通过否定集体化政策来质疑苏联政权的合法性。如果不能否定政权的合法性,那么正方也就算输了一大半了。
反方的思路一定要关注到为什么要进行农业集体化,关注到工业化的资本来源。大国工业化资本来源无非就两样,对外掠夺,对内剪刀差。对内剪刀差显然要比对外掠夺要文明优雅,造成的破坏要小的多。农业国对内剪刀差这种操作在没有工业化前农业基础薄弱,没有人能走在最优道路的钢丝上起舞。
从后效上看,以苏联人的剪刀差水平,其工业化能力也不过是将将获得在二战中战胜纳粹德国的实力,如果苏联实力再弱一点结果可能就大不一样。
很显然,农业集体化是手段,其目的是产生对内剪刀差获得工业化资金推动国家从农业国向工业国发展,最终苏联获得了勉强战胜纳粹德国的实力。这是一条关键脉络,反方的核心在于站在更高角度证明这条脉络的合理性。
谢 @Michiru Sagae 邀。
很多人把1932-1933年的乌克兰饥荒视作一个独立性的事件,然而那时候全国都处在饥饿之中。
事实上,1932-1933年的全国性粮荒不过是1929年粮食危机的一个后遗症罢了。所幸它的爆发已经被延缓了,如果按照布哈林路线,粮食危机在1929年就爆发,那可能死的就不是数百万而是数千万人,苏联也可能就此瓦解了。
在此方面,我们可以看一看托洛茨基:被背叛的革命(1936)这本书怎么说。
以下文段来自于第二章《经济的增长与领导的左右摇摆》。
首先,当代史大林主义分子攻击列宁-托洛茨基主义者是NEP的支持者,搞私营经济,皇俄则攻击史大林党是集体化的先驱。然而这都是无稽之谈。
1923年春天在党的代表大会上,“左派反对派”(那时还没有这个名称)的一个代表用一幅不祥的图表来说明工业与农业产品之间的价格差距的扩大。这种现象那时第一次叫作“剪刀差”,这个名词后来几乎变成国际通用的。那演说者说:假使工业再停滞下去,使剪刀更加张开,那么城市与乡村的破裂就不可避免。
……
1925年,正当富农路线全力施行的时候,斯大林开始准备取消土地国有。他示意一个苏联记者发问道:“把每个农人耕种的那块土地,让渡给他十年,岂不符合农业的利益吗?”斯大林答道:“符合,甚至让渡四十年也可以。”格鲁吉亚的农业人民委员,在斯大林本人的倡导之下,曾起草一份解除土地国有的法案。目的是让农民对自己的将来有信心。当这种政策正在施行之时,1926年的春天,差不多60%预定出卖的粮食,是在6%的农民有产者手中!国家不仅缺乏出口的粮食,连国内需要的也不够。因为出口少得太厉害,不得不放弃入口制成品,还要尽量减少机器和原料的入口。
这种依靠富农的政策,推迟了工业化并且打击了一般农民群众,在1924到1926的两年内清楚显示了它的政治结果。它使城市和农村的小资产阶级大大提高了自觉性,许多下层苏维埃被他们夺去,官僚的权力和自信提高,工人所受的压力日益加重,还有党和苏维埃的民主完全禁绝。富农的生长惊骇了当权派当中的两个著名人物,季诺维也失和卡米涅夫,意味深长的是,那时他俩是列宁格勒和莫斯科这两个主要的无产阶级中心城市的苏维埃主席。但是各省,尤其是官僚份子,都坚决拥护斯大林。结果富农路线胜利了。1926年,季诺维也夫和卡米涅夫带着他们的追随者加入了1923年的反对派(“托洛茨基派”)。
……
反对派的代表在1926年党的代表会议上答复说:“加速工业化,特别是用对富农增税的办法,就会产生大量的货物和较低的市价,而这对于工人和大多数农民都有利……面向农村并不不意味着背向工业,而是意味着工业要向着农村。因为国家的‘面’,假使不包含工业在内,对于农村就没有用处。”
答辩中斯大林大发雷霆,反对反对派的“异想天开的计划”。他说:工业不可以“猛冲向前,脱离农业而且不顾我们国家积累的速度。”党的决议是继续重复这些被动地适应富裕的上层农民的格言。1927年12月,为了最后粉碎“超工业化者”而召开的党的第十五次代表大会要求警惕“把国家资金过份投入大建设的危险”。当权派那时还不肯去看任何其它的危险。
然而作为过渡手段的NEP的结果必然是粮食危机。只要工业提供不了工业品,农业必然没有起色而使国家粮食供应困难。于是结果就是:
1928年1月,工人阶级正面看见了走近前来的饥荒的身影。历史知道怎样开恶意的玩笑。就在这个月里,当富农正扼住革命的喉咙时,左派反对派的代表被投入监狱,或者放逐到西伯利亚各地去,因为他们在富农这鬼怪面前“惊惶失措”。
政府企图把事情说成这样:粮食封锁是富农(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呢?)对于社会主义国家明目张胆的敌意所造成的——那就是说,出于普通的政治动机。但是富农很少倾向于那种“唯心主义”。假使他们藏起粮食,那是因为买卖对于他们无利可图。因为同样的理由,他们才能够使很大部份的农民受他们的影响。简单地镇压富农的破坏行动,显然是不够的。必须改变政策。然而,甚至到那时,还在动摇中花掉不少时间。
李可夫,那时还是政府的首脑,在1928年7月宣布:“发展个体农庄是……党的主要任务。”而斯大林附和着说:“有些人以为个体农庄已经没有用了,因此我们不应支持它……这些人与我们党的路线毫无共同点。”不到一年之后,党的路线与这些话毫无共同点了。“全部集体化”的曙光出现在地平在线了。
新的方针正如从前的一样,是凭经验得来的,并且是经过政府联盟内部暗斗而决定的。“右派和中派是由于共同敌视反对派而联合起来的,清除了反对派以后,这两派之间的斗争不可避免要加速到来。”——一年以前左派的纲领上曾这样警告。事实果然如此。那正在解体的联盟的领袖们,自然决不承认左派这个预测像许多其它预测一样已经实现。迟至1928年10月19日,斯大林还公开宣告说:“有人说,在我们中央政治局内,有右的偏向和对它调和的态度,现在是停止这种谣言的时候了。”那时,两派都在试探党机关的态度。被压抑的党,生活在隐秘的谣言和猜测中。可是不过几个月后,官方的报刊就用它那从来不觉难为情的态度宣称,政府的首脑李可夫“曾在苏维埃政权的经济的困难上投机”;共产国际的首脑布哈林是“资产阶级自由派影响的传导线”;全俄总工会的主席托姆斯基只是一个可鄙的工联主义者。这三个人都是政治局的委员。尽管从前整个对左派反对派的斗争所使用的武器都是取自右派,现在布哈林却能够并不违背事实而责难斯大林,说他采用那定了罪的左派反对派一部份的政纲来对右派斗争。
然后结果是什么?我们就很清楚了。
斯大林和莫洛托夫虽然仍旧主张个体农业要占主要地位,现在开始强调必须较快地发展国营农场和集体农庄了。但是因为迫切需要粮食,不容许停止对农村的军事征讨,那促进个体农庄的纲领只得悬在空中。必须“跌进”集体化去了。暂时征收粮食的“非常措施”,不料竟发展成一个“消灭富农阶级”的纲领。互相矛盾的命令接连下来,比粮食的配给还要多,可见政府对于农民问题不仅没有五年计划,连五月计划也没有。
按照粮食恐慌所逼迫出来的新计划,集体农庄在五年之末大约包括20%的农户。这个计划是多么庞大,只要想到前此十年,集体化还不到1%,就十分明了了。然而,这计划到五年过了一半的时候,却远远落后了。1929年11月,斯大林放弃了他自己的动摇,宣布个体农业已经终结。他说,“全乡、全县,甚至全省”的农民正在加入集体农庄。雅可夫列夫在两年前还坚持集体农庄在以后许多年仍只是“农户大海中的一些小岛”,现在却奉命以农业人民委员的身份去“消灭富农阶级”,而且在“尽可能最早的日期”完成全部集体化。在1929年,集体农庄的比例从1﹒7%增加到3﹒9%。1930年增加到23﹒6%,1931年增加到52﹒7%,1932年增加到61﹒5%。
现在,任何人再也不会那样愚蠢,去重复自由派那种胡说,以为集体化整个是靠赤裸裸的武力完成的。在以前许多历史时代,农民在争取土地的斗争中,有时起来暴动以反对地主,有时遣送大批移民去尚未开垦的地区,还有时奔向各种教派,因为这些教派答应拿天上的空地来补偿农民在地下住处的狭窄。现在,没收了大庄园并且实行了最高度的土地分配以后,要把这些小块土地联合成为大片,已成为农民、农业以及整个社会的生死问题。
然而,问题远远不是这种一般的历史考虑所能够解决的。集体化真正的可能性,并不决定于农村陷入困境的深度,也不决定于政府行政的毅力,而主要是决定于现有的生产资源,亦即决定于工业向大规模的农业提供必要的机械的能力。这种物质的条件是欠缺的。大部份集体农庄建立时所有的设备只适用于小规模的耕作。在这种情形之下,过份快的集体化就带有经济冒险的性质。
由于没有料到自己的政策这样急遽转变,政府对于新的路线连最起码的政治准备也没有而且不可能做到。不仅农民群众,就是地方政权机关,也不知道究竟向他们要求些什么。农民听到谣言,说他们的牲畜和财产要被国家夺去,非常愤慨。这些谣言距离事实也并不怎么远。官僚们现在竟实现他们以前讽刺左派反对派的那句话,“抢夺农村”了。集体化在农民看来,首先就是没收他们一切的所有物。不仅把马、牛、羊、猪集体化,连新生的小鸡也集体化了。一个外国观察者写道:他们“剥夺富农甚至实行到毡鞋上面,从小孩子的脚上脱下来。”结果农民纷纷把牲畜贱价抛售,或者杀掉来取得肉和皮。
1930年1月,在一次莫斯科代表大会上,一个中央委员安德莱也夫给集体化描绘了一幅两面的图画:一方面,他说正在全国强烈发展着的集体运动“现在要摧毁它的道路上的一切障碍”;另一方面,农民在加入集体农庄之前损人利己地卖掉自己的农具、牲畜甚至种子的情况“达到明显很可怕的程度”。不管这两种论断多么矛盾,却是从相反的两方面正确地显示出集体化这个绝望的措施那种仿佛流行病的特性。“全部集体化使国民经济陷入几乎前所未有的毁灭境地,就像打过三年仗一样。”上述那个外国批评者这样说。
二千五百万单干农民的利己主义,昨天还是农业的唯一动力(虽然弱得像农民的老马,总还是动力),官僚们企图在技术设备、农学知识和农民本身的支持都缺乏的情况下,一下子用二千个集体农庄管理处的命令来代替这种动力。这种冒险主义的可怕后果很快就来了,并且延续了若干年。粮食的总收获量,1930年已增长到8﹒35亿英担,在以后两年下降到不足7亿英担。这差额本身好像并不算灾难性的,可是这表示正是失去了城市所需要的粮食数量(以他们经常半饥饿的状态为标准)。在技术作物方面,结果更惨。在集体化前夕,糖的产量几乎达到1﹒09亿普特,到全部集体化的高潮时,由于缺少糖萝卜,产量跌落到4800万普特,只及以前的一半。但是破坏力最强的暴风是打击在动物方面。马的数目减少了55%,从1929年的3460万匹降到1934年的1560万匹。牛的数目从3070万减到1950万,跌落了40%。猪的数目跌落了55%,羊跌落了66%。人的毁灭(由于饥、寒、传染病以及镇压而死的),不幸没有像屠杀牲畜那样准确表列出来,但也达到几百万。造成这些牺牲的责任,并不在于集体化,而是在于施行集体化时所使用的那种盲目、强暴和赌博的方法。官僚什么也预见不到。连集体农庄的章程,那是用来把农民的个人利益和农庄的福利结合起来的,也等到悲惨的农村遭受如此残酷的摧毁之后才公布出来。
这真的是必要的损失吗?
这新路线的迫于无奈的性质,是由于必须从1923—1928年的政策的后果中找到补救。但即使如此,集体化还是能够而且应该采取比较合理的速度和比较审慎的形式。官僚手上既有政权又有工业,本来可以调节集体化的过程而不至于把国家带到灾难的边缘。他们本来可以而且应该采取比较符合国家的物质和精神资源的速度。“左派反对派”流亡国外的机关报在1930年写道:“在国内外有利的环境之下,农业的物质技术条件在大约十年或者十五年期间可以彻底改造,为集体化造成生产的基础。然而,在这些年里面,会有足够的时间把苏维埃政权推翻不止一次。”
这个警告并不夸张。毁灭的气息从未像全部集体化的这几年这样直接弥漫在十月革命的国土上头。不满,不信,怨恨,正腐蚀着全国。通货受扰乱,固定的、“协议的”、和自由市场的价格都升高,国家与农民之间通过贸易的对等联系转变为强制征收粮食、肉頪和牛乳,同大规模抢夺集体财物以及收藏抢来的财物作生死斗争,纯粹在军事上把党动员起来向富农的破坏行为斗争(在“消灭”了富农阶级之后),再加上恢复粮卡和吃不饱的粮食配给制度,最后还有恢复国内护照制度——这一切措施使整个国家重新充满那似乎久已消散了的内战气氛。
供应给工厂的粮食和原料一季不如一季。难以忍受的工作条件引起劳动力迁移,装病缺勤,工作马虎,机器损坏,废品比例很高以及一般的质量低劣。平均的劳动生产率在1931年下降了11﹒7%。根据莫洛托夫一次附带提到(发表在苏联各报刊上),工业生产在1932年只增加了8﹒5%,而不是计划所规定的36%。的的确确,不久之后全世界就听到,五年计划已经在四年零三个月当中完成了。但这只意味着,官僚在玩弄统计和舆论时的犬儒主义是毫无限制的。然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一点。大有危险的不是五年计划的命运,而是苏联制度的命运。
制度渡过了危险。
但这是制度本身的功劳,因为它在人民的土壤中深深地扎了根。同样重要的,是有利的外部环境。在农村里面经济上一片混乱并且打内战的那些年里,苏联根本在外敌面前瘫痪了。农民的不满影响到整个军队。猜疑和动摇打击了官僚机构和领导干部的士气。无论东方还是西方来一个打击,这时都会有致命的后果。
幸而,在工商业危机开头的那几年里,整个资本主义世界产生了一种无所适从的观望心情。谁也没有准备好打仗;谁也不敢尝试。此外,没有一个敌国充分知道,在官方大吹大擂地歌颂“总路线”声中,震撼苏联的社会动乱是那么严重。、
从这上述的一切之中我们应该得出的结论是什么呢?
我们的历史概述虽然简短,却希望表明了:工人国家实际的发展,与那一层层的成就不断堆积起来的美丽图景相差多么远。根据过去的危机,我们在下面会推论出关于未来的重要指示。但是除此之外,粗略地看一下苏联政府的经济政策及其摇摆不定的历史,为了摧毁那人工造成的个人崇拜,在我们看来似乎也是必需的。这种个人崇拜认为,成功(不论真假)的根源就在于“领导”的非凡质量,而不在于革命所创造的那种社会化的财产关系。
新的社会制度客观上的优越性,自然也表现在领导人的方法上。但是这些方法同样也反映这个国家在经济和文化上的落后性,并且反映塑造了当权干部的那种小资产阶级的狭隘条件。
假使从这里推论,说苏联领导人的政策无关紧要,那就大错特错了。世界上没有另外一个政府像苏联政府那样,整个国家的命运集中在它手里达到那样的程度。个别资本家成功或失败,自然不完全决定于他个人的质量,但是他的质量确有很大的作用,有时甚至是决定的作用。苏联政府对于整个经济体系所占的地位,大体上就像一个资本家对于单个企业所占的地位一样。国民经济的集中性,使国家政权变成有巨大意义的一个因素。正因为这个缘故,评判这个政府的政策不可以根据概括的成绩,不可以根据单纯的统计数字,而要根据清醒的预见和计划的领导在取得这些成绩时所起的具体作用。
政府路线左右摇摆,不仅反映了客观情势的矛盾,而且反映了领导人不够能力及时了解这些矛盾并且作出预防性的反应。要想把领导的错误用簿记上的数量表达出来是不容易的,但是我们对于这些摇摆的历史所作的概括说明容许这个结论:这些摇摆给苏联经济加上了巨大的间接费用的负担。
至此当然还不能理解(至少是根据唯理的历史观还不能理解):怎么一个在思想上最贫乏、犯错误又最多的派别偏偏能够战胜所有其它派别,而把无限的权力集中在自己手里呢?我们以后的分析对这个问题会给予解答。同时我们将看到,专制领导的官僚主义方法怎样与经济和文化的要求发生日益尖锐的冲突;我们还会看到,新的危机和动乱如何不可避免地要在苏联的发展中出现。
然而,在讨论“社会主义”官僚的两重作用以前,我们必须答复这个问题:以前所得的成就的纯净结果是什么?社会主义真正在苏联完成了吗?或者,谨慎一点:目前经济和文化的成就可以保证防止资本主义复辟的危险——就像资产阶级社会发展到一定的阶段,它本身的成就已能保证农奴制和封建制不会复辟一样吗?
这就是我全部想写想说的,谢谢大家。
我把我看到的苏联1932-1933饥荒的资料按时间线整理了一下,应该能够让大家看明白这起事件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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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2到1933苏联南部产粮区大饥荒历来都是网络论坛上争论的重点,这场饥荒的主体部分表现在1933年2月急剧爆发,到1933年10月基本上平息,覆盖了苏联南部包括哈萨克斯坦,北高加索,乌克兰等地的5000万人口,造成了数以百万计的人口在和平年代死亡,饥荒到底从何而来,为何会造成如此之大的破坏,它对我们的实践它何启示,这是值得我们所有人去思考的。
要认识苏联1933年大饥荒,我们首先要从1930年说起,1930年是一个丰收之年,农业总产量是它附近10年里最高的。同样,收购和出口的粮食数量也是最高的。幸运的是1930年国际粮价上涨,这就为苏联的工业建设获取了大量的外汇。
在联共(布)中央政治局看来,1930年的丰产,收购与大量出口是1930年实行的激进的集体化政策胜利的表现,这不得不说是一个误判。因为从后续表现来看,太过激进的集体化政策完全可以说得上是有害的。
太过激进的集体化和强迫政策使得农民大量破坏农具,杀死畜生,这导致了生产能力的急剧下滑,进而影响到了后续的生产。
因为畜生恢复速度的缓慢,生产影响连续数年,造成劳动力不足。
快速的集体化导致了生产难以协调,管理混乱,劳动力效率低,轮作制度被破坏,土地缺乏管理,遍布杂草等。
而偏偏在1931年及1932年,苏联南部遭遇了严重旱灾,粮食生产遭遇了很大的困难,这导致了粮食产量的很大下降。
但是,因为迫于偿还外债以稳住国家工业化计划和维持苏维埃国家稳定的压力(经济危机导致了外债急需偿还和粮食价格贬值),苏联政府还是不得不提高了收购和出口粮食的数量,并且强迫地方政府必须完成。
因此,某些地方政府不得不采取了征粮队等强制手段,来满足中央计划的征粮需求。
这些手段虽然满足了苏联对于外汇的需求,挽回了国家工业化和苏联国家信誉,却夺走了农民传统上储蓄于家中的储备粮,带来了极大的饥饿风险。
同时,对于受灾地区的征集粮食额度,也未有很大变动,尽管以乌克兰为例,减少了70万吨。
这导致了1932年初的播种成为了一大问题,因为储备粮被大量夺走,而地方和集体农庄也粮食告急,开始出现零星出现饥饿现象,而死亡率也因此超过了正常水平,苏联政府不得不专门再行向受灾地区拨调赈灾粮和种子粮,来满足播种和赈灾的需求。
更为糟糕的是,受地方政府粗暴征粮,集体化行动的影响,缺乏食物的农民开始罢工和怠工,这对农业的春播形势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这导致大量农田并未被种植,而因为缺乏粮食的农民拒绝干活的而被推迟种植的作物大部分死亡。
春季过后,零星饥荒也未被减轻,而是不断的扩大着,农民甚至收割起农田中未成熟的作物,因此苏联当局出台了严厉的法律来禁止这种行为。
不当的判决直到1933年后才开始平反,它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和损害。
1932年的自然灾害也在1931年的基础上扩大,冻灾,旱灾,水灾,生物灾害交替上演着,去年种植的农业产品难以为今年提供供给,而缺乏供给,拒绝工作的农民则更加重了生产的不利,造成恶性循环,五谷穗法配合着地方的机械执行也起到了某种助攻,大量的粮食因此在地里白白烂掉。
最终,乌克兰的收成远低于预期,呈现出断崖式的减少。
而苏联中央在七月时还指望着收获季能够挽救乌克兰(显示出他们对乌克兰的农业状况缺乏充分认识),很能显示这一点的是,他们配合农作物的收获时期制定了一个770万吨的征购方案,虽然后来又调整成了660万吨,并在后续不断的调整,地方政府在执行收集方案时却另有理解——当然是越早越好,确保一定能完成,这也成为了收获不利的一大原因。
最终在1932年,苏联政府穷尽了所有手段只在乌克兰征集了470万吨粮食,但是既然1931年在收获了1760万吨上交700万吨粮食的情况下都爆发了诸多零星的饥荒,1932年在1210万吨收获中上交了470万吨粮食,怎么会不造成更大的饥荒呢。唯一能够阻止饥荒的也许只有停止征集任何粮食,甚至拨调其他地方的粮食进行救济了。
无论如何,苏联中央政府似乎对此缺乏认识。
似乎能够佐证这点的,是1932年收获季之后,自6月最高峰以来的死亡率回落和饥荒现象的减少,到12月,死亡率达到1932年的最低点。
但是,这只是史无前例的危机前的酝酿罢了。
1932年1月中旬,就有人开始向乌克兰政治保卫局报告农村和城市出现大规模的营养不良事件,政治保卫局的档案记录下可怕的人吃人事件。随即,大量农民开始逃荒,斯大林不得不紧急签署命令,封锁乌克兰边界,以拦截逃亡农民,并在二月调拨了大量粮食送给乌克兰援助。
与此同时,乌克兰政治界开始地震,乌克兰民族派被清洗殆尽,1.5万名领导干部,10万党员被处理。
2月的饥荒并未刹住车,3月,饥民开始大规模死亡。饥饿的受害者绝大部分是儿童和老人。
饥饿带来的营养不良导致了大量的瘟疫传播,同时吃人事件急剧上升。
柯西奥尔和丘巴尔向斯大林汇报基辅的形势恶化得远超想象,请求更多紧急的粮食援助。四月份时,米高扬开始让军队对饥民发给救济粮,五月份,救护人员紧急地用牛奶和荞麦片粥救济饥民,但是由于营养不良的时间太久,大部分饿倒的人并没有活下来。
5月31日,苏联中央决定进一步向乌克兰提供粮食贷,以解决地方上的粮食不足,后来总计提供了32万吨。但却不是主粮,而是勉强能吃的饲料粮。
同时为了鼓励春耕工作,粮食被优先供给给劳动力,同时苏联也动员了很多城市人口和其他地区的农民来协作春耕。
良好进行的春耕工作和随之而来的丰收最终终结了饥荒,从7月收获开始,8月间死亡率大量下降。气候灾害结束了,集体农庄开始表现出有效的管理和充足的生产积极性,这最终导致了1933年的大丰收。因此苏联废除了对集体农庄定量供给粮食的制度,并且恢复了中断的粮食出口。
吸取了饥荒教训的苏联政府心有余悸,只给乌克兰下达了500万吨的粮食征收数量,并且把1934出口额降低到了77万吨,此后也不再有强迫征收粮食的现象了。并且投入了250万吨粮食进一步满足于国内粮食需求,饥荒终于在1934年夏季消除了。
此次大饥荒造成了受害区域5000万左右人口中超过十分之一的死亡率,主要的受害者是体质虚弱的人和老人,孩子,并带来了超高的婴儿死亡率。
最后,纠起原因,最大的原因似乎是1931年出口了太多粮食……因为1931年如果不出口这么多,1932年也不会因为怠工造成这么大的减产了,至少不会比1931年低这么多。当然,激进的集体化政策之类的原因也是很重要的,如果一件事情失败了,总是能够有很多理由的。
看到有那么明显的漏洞还能得高票的答案我就不得不说两句了。
@砍掉重练列出数据和论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过于片面的。我抱着疑惑查了一下,刚好百度贴吧里有高人接触了详细数据,我就直接搬运了。
数据来源:
人口总数:
1950统计年鉴
1940统计年鉴
1933统计年鉴
1928统计年鉴
其次,我们来看一下历年出生与死亡数字
1950年鉴中的出生/死亡总数与比例(按千分之),后面的结婚离婚数据什么的我们就不管了~注意number的死亡数(deaths)一列右边的是出生人数减去死亡人数的剩余数字
1940年鉴的历年死亡数字和死亡率,注意是中间total deaths下的数字,其右边的分别是1岁以下死亡率和6岁以下死亡率
1940年鉴中的分州历年死亡率
1940年鉴中历年出生率、死亡率、出生减去死亡后的人口增加率
1933年鉴的分性别的历年出生死亡数字,因为33年鉴大部分数字只到31年,不能完全覆盖大萧条的时间1928~1933,所以我也不再多列举了。
我们可以看出,大萧条期间不但美国人口继续在增加,其死亡率也在持续降低,但同时出生率也在波动降低。 我们可以看看更直观的图示
上为出生率,下为死亡率,显而易见的是在大萧条的28~33年间死亡率也依然是下降态势,出生率则有所波动但总体也是降低。
但是肯定某些群体群体就会假装聪明的去计算一下然后跑来对大家说不对啊这算出来数字对不上啊~
没错,因为单纯只看出生死亡数字,对于美国这样一个高流动性社会你当然无法推出总人口数字了。
1933年鉴的历年移民到美国的人口数字
1933年鉴的历年入境离境数字、以及相减后的数字,注意其中immigrant是移民到美国,emigrant是移民出美国,后面的i over e是移民到美国的减去移民出美国的数字
1940年鉴,阅读方法参照1933年鉴~
显然,大萧条期间美国人口出现了外流情况,结合持续下降的出生率,就可以得出和人口数字能对照的结果了。
我们知道,对大萧条的描写,各种悲惨状况的描绘是某群人士最爱的项目,好像那时的美国饿殍遍地生灵涂炭一般。
而大家知道,生活水平迅速下降的时候有几个很显著的特征,比如婴幼儿死亡率的提高,某些死因导致的死亡数量和比例提高等等。那么美国的数字体现出了什么结果呢?
1950、1940、1933年鉴中1岁以下婴幼儿的历年每千名死亡数。可以看出基本都是平稳的下降状态。
1940和1933年鉴中的历年各种死因死去的人数在每十万人里所占比例,其中第一列数字是选取的某年的该死因死亡人数,1940年鉴选择1938年的数字,1933年鉴选择1931年的数字。
typhoid and paratyphoid fever=伤寒与副伤寒
measles=麻疹
scarlet fever=猩红热
whooping cough=百日咳
diphtheria=白喉
influenza and pneumonia (all forms)=流感与肺炎(所有类型)
erysipelas=丹毒
epidemic cerebrospinal meningitis=流行性脑脊髓膜炎
tuberculosis of the respiratory system=呼吸系统的结核病
other forms of tuberculosis=其他结核病
malaria=疟疾
cancer and other malignant turnors=癌症与其他恶性肿瘤
diabetes mellitus=糖尿病
cerebral hemorrhage and softening=脑出血与脑软化
diseases of the heart=心脏疾病
bronchitis=支气管炎
diarrhea and enteritis=腹泻,肠炎
appendicitis=阑尾炎
hernia,intestinal obstruction=疝,肠梗阻
cirrhosis of the liver=肝硬化
nephritis=肾炎
puerperal septicemia=产后败血症
other puerperal causes=其他产褥原因
congenital malformations and diseases of early infancy=先天性畸形和婴儿早期疾病
suicide=自杀
homicide=他杀
automobile and railroad-train collision=汽车撞了火车
automobile and street-car collision=汽车撞了电车
automobile accidents=汽车事故
other external causes=其他外部原因
这些死因对应比例看起来,好像不是生活很窘困的国家的样子吧?
以上数据和论点均来自:
相比单调数据,本人更相信更充实的比较,因此更愿意支持这位贴吧高人的论据
人祸是权重最高的因素,接近于全部因素。斯大林及苏共对乌克兰及苏联其他地区发生的大饥荒负有非自然因素造成的全部责任。斯大林及苏共在清楚知道乌克兰和其他地区农民困窘的同时,仍然加大了而非减小征粮力度,国家征收粮食与粮食总产量的比率,由28年的14.7%跳跃式的增长到了31,32,33,34年的32.9%,26.5%,34.2%及39.6%,搞征粮跃进,贴补工业化,根本上轻视农民的生命。
我个人不懂俄文,没有办法阅读俄文相关专著,国内出版的《斯大林模式的形成》(徐天新,2013年出版)一书中专辟一节,介绍了30年代乌克兰饥荒的情况。
苏联政府征粮手段之残忍,征粮干部管控之严密,农民处境之酷烈,死亡人数之众之多,斯大林及高层对乌克兰的困难虽然清楚但对农民生死全然漠视的态度,这些情况完全超出一个有良知的人所能接受的范围。为斯大林及苏共恶行辩护的人,可能并不把乌克兰及哈萨克斯坦等地区困窘的农民视为无产阶级,或看做“敌人”也未可知。
这个问题我个人已经回答过了,本来感觉是没必要说太多的。
但是看到有人用美国大萧条来混淆视听,我着实是吃了一惊。
来看看死亡率吧。
感谢本问题下一位答主提供的数据,我们不难看出,在大萧条期间的死亡率,也是相当平稳。
再看看乌克兰农村如何?1932年1月到1934年12月的数据
(数据最初来源为俄罗斯国家经济档案(RGAE),1562/20/41,引用自连小刚.1932~1933年乌克兰大饥荒研究[D]. 苏州:苏州科技学院,2009.10~11)
嗯,把这个跟大萧条相提并论并且混淆视听,我实在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
但是关于这个死亡率,还有一点需要注意——这个死亡率实际也不能完全反映真实结果。事实上,连小刚先生已经在论文中指出了这一点
这些数字只是已登记的农村死亡人数,还有许多未被登记的人数。饥荒期间实际死亡的数字应该大得多。
——连小刚.1932~1933年乌克兰大饥荒研究[D]. 苏州:苏州科技学院,2009.12
当然,我们不能光凭这空口白话。历史上真的有发生明确记载下来的,死了人不登记的情况吗?
1933年3月初乌克兰饥民开始大规模的死亡。这从国家政治保卫总局的报告中可以看出来。3月12 日,基辅市政治保卫局的报告称死亡人数“被大大低估了,因为政治保卫局的地方机构没有记录饥饿和浮肿的人的数量,而且村苏维埃也常常不知道饿死的真实数字。”③在6月3日,乌克兰的卫生人民委员给党中央的报告称,在基辅地区“死亡人数被大大低估。” ④他拿一个行政区举例说,截止到3月1日,已死亡3000多人,但是登记的数字只有742人。15日,哈尔科夫的政治保卫局向乌克兰政治保卫局报告说,“死亡率变得如此庞大以致许多村子都停止登记死者了。”⑤
——连小刚.1932~1933年乌克兰大饥荒研究[D]. 苏州:苏州科技学院,2009.6
③Golod,1932-1933(Kiev,1990),429-37.转引自 R.W.Davies,Stephen G.Wheatcroft.The years of hunger:soviet agriculture,1931-1933, p412.
④R.W.Davies, Stephen G.Wheatcroft.The years of hunger:soviet agriculture,1931-1933, p412.
⑤Golod,1932-1933(Kiev,1990),530-5.转引自同上,p413.
是的,就是如此。
然后,如此悲剧,到底是不是人为呢?我们不敢说100%是人为,但是“人为”所占的比重,恐怕比较大。
在乌克兰,早在1931年1月就有271个区向乌共中央报告了实施粮食征集制带来的不良后果。1932年2月10日,乌克兰农民联名上书斯大林,报告乌克兰农村缺少粮食的情况。乌共中央第一书记С.科西奥尔也曾向斯大林通报乌克兰农业的糟糕形势,都没有引起苏联政府的重视。1932年年底,哈尔科夫州委第一书记Р.Я.捷列霍夫面见斯大林,向其通报乌克兰发生大规模饥荒的消息。斯大林以严厉、甚至是侮辱性的口吻答复了他:“有人跟我说,你,捷列霍夫同志是一个出色的演说家。看得出来,你很会讲故事,编造这样一个关于饥荒的故事来吓唬我们。但是这办不到。让你留在州委书记的位子上不太合适,你应当去作家协会工作,去写你的故事,只有傻子才会读的故事。”苏共中央委员会很快做出决议,解除捷列霍夫一切职务,听候处理。
乌克兰其他领导同志也多次向中央请求给予粮食援助。乌克兰人民委员会主席В.丘巴尔请求斯大林救助饥饿的儿童,遭到斯大林拒绝。乌克兰军区负责人И.亚基尔以个人名义请求斯大林调拨粮食救济灾民,但是斯大林命令他管好自己的军务。基辅州委书记Н.杰姆琴科请求米高扬向斯大林和政治局通报,一列装满尸体的火车抵达基辅火车站,这些尸体是从波尔塔瓦到基辅沿路收集的。和捷列霍夫命运一样,上述乌克兰领导人因为直言相告被解除职务。
斯大林对乌克兰部分领导人有关粮食援助的请求不予理睬,全力支持卡冈诺维奇等人领导的粮食征购工作。1932年12月23日,卡冈诺维奇和粮食征购委员会主席М.切尔诺夫致电斯大林,要求取消乌共中央委员会1932年9月18日的决议。因为这份决议规定,只有经过州执行委员会同意才能将种子粮列入粮食征购计划范围。卡冈诺维奇等人认为这份决议会阻碍粮食征购计划的实施,加深群众对粮食征购计划的不满。斯大林当天就以苏共中央委员会决议形式取消了乌共中央委员会的决议。在卡冈诺维奇授意下,1932年12月乌共中央政治局向各州、区委下达命令:没有完成征购计划的集体农庄必须交出包括种子粮在内的所有粮食,并在5~6天内运出这些种子粮;任何阻挠行为都将被认定为破坏粮食征购工作,要承担一切后果。
——沈莉华. 1932~1933年乌克兰饥荒评析[J]. 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2014,4.66~67
在这种情况下,难道我们要否认,“人为”在乌克兰大饥荒中的分量吗?!
饥民活不下去,自然要靠自己去求生存。但是就连这点,苏联方面都要加以扼杀!
一些农民不堪饥饿贫困进城寻找工作和食物,成为了城市里的“多余人口”。为了解决这一问题, 1932年12月27日,苏联人民委员会和中央执行委员会通过了在全苏实行“身份证制度”的命令,规定全苏除农民外的所有公民都可以获得身份证。……1月23日,乌克兰政治局做出决定:“禁止各火车站向农民出售离开乌克兰的火车票”。
——吕卉. 苏联1932—1933年“大饥荒”始末新探[J]. 北方论丛,2009,4.79~80
而饥荒爆发的根源是什么?!
1931 年,乌克兰农业歉收,粮食总产量只有1760万吨,仍需向苏联政府上交700万吨粮食,为此 不得不动用农民的储备粮。1932年,乌克兰农业再次歉收,总产量只有1280万吨,但是苏联政府下达的征粮指标仍维持在770万吨的高位。虽然后来征粮指标 减少为660万吨,但仍然大大超过了农民的承受能力。
——顾志红. 非常邻国——乌克兰和俄罗斯[M]. 北京:国防大学出版社,2000,94
从而导致的情况呢?
统计资料显示,1932年冬季至下一个收获季节,一个5口之家的农户只存有80公斤粮食。也就是说,每人每月只有1.7公斤粮食。
——顾志红. 非常邻国——乌克兰和俄罗斯[M]. 北京:国防大学出版社,2000,95
唔……
资料都摆出来了,各位应该能看出来了吧?
历 史 , 的 确 是 个 考 验 人 类 良 知 的 学 科 。
印度经济学家,1998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阿马蒂亚·森在其著作《贫困和饥饿:论权力和剥夺》(Poverty and Famines: An Essay on Entitlement and Deprivation)中提出一个著名观点:
人类饥荒史的一个重要事实是,没有一次大饥荒是发生在有民主政府和出版自由的国家。饥荒发生在古代的王国,发生在当代的专制社会,发生在原始部落,发生在现代技术官僚独裁的国家,发生在帝国主义者统治的殖民地经济,发生在专制统治或一党专制的新兴独立国家。但是,在那些独立的,实行定期选举的,有反对党发出批评声音的,允许报纸自由报导的和能够对政府决策的正确性提出质疑的,没有实行书报检查的国家,从来没有一个发生过饥荒。
也就是说,饥荒并不完全是由于食品短缺造成,而更可能是由于权利分配不均造成。这些权利包括四个方面:
1.以自己所拥有的物品交换食物的交换权,
2.以自己或雇佣的资源进行生产换取食物的生产权,
3.以自身劳动换取工资以获得食物的劳动权,
4.继承权,或获取他人,包括政府的赠予。
前三个是基于市场的权利,称交换性权利。阿马蒂亚·森认为,交换性权利突然减少会对社会底层人民造成重大的打击。
1845年至1852年的爱尔兰大饥荒,当时爱尔兰在英国看来就是天主教徒组成的殖民地,而爱尔兰的地主多是新教徒,而新教是英国当时的主流宗教。
而英属印度发生的大饥荒,阿马蒂亚·森认为:
在一个有机能的民主社会,不会发生这样的饥荒。在英国统治印度时期,发生了大约25次大规模饥荒。1947年印度独立后,建立了民主政府,虽然许多印度人至今仍然生活在最低生活水平线以下,但是再也没有发生过大规模饥荒。
原回答如下:
黑钙土是一种富含大量腐植质、磷、氨、镁、还有钙等矿物质的土壤,在农业上属于一种上好的土质,农产量极高。
全世界的黑钙土主要分布在乌克兰平原、北美平原和中国的东北平原中部。
可是就是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1933年,苏俄却发生大面积饥荒,500多万苏联人死亡,其中390多万为乌克兰人,
数据来源《RED FAMINE: Stalin's War on Ukraine》,作者:Anne Applebaum。
当时,苏俄在斯大林统治之下,斯大林确信为了提高生产力,养活苏联的城市,必须强迫数百万独立的小农进入新的集体农场,农民们当然拒绝放弃自己的土地,纷纷屠杀和吃掉被要求跟他们一起带走的家畜。当他们被强迫(有时候几乎是用枪逼着)加入集体农庄的时候,当然毫无劳动积极性。
但是,从更长的历史角度来看,乌克兰对俄国来讲,一直是一块有利可图的殖民地。早在“农奴的解放者”沙皇亚历山大二世时期,俄国就开始在乌克兰禁止流通乌克兰语的书籍和杂志,禁止在剧院使用这种语言,校里的儿童必须接受俄语教育。当时,虽然乌克兰的城市里有很多俄罗斯人,但农村地区大部分的人还都是说乌克兰语的。
一战结束,旧帝国的废墟上刮起了独立之风,乌克兰宣布独立。但是乌克兰肥沃的黑土和黑海港口成为布尔什维克、白俄、外国势力相互争夺的战利品。经过数年极度血腥的争夺之后(1919年,基辅经历了十几次易手),乌克兰被两个新生国家瓜分:波兰和苏俄,苏俄抢占了大部分领土。
布尔什维克当政之初,遵循沙皇的先例,查封乌克兰语报纸,禁止在学校使用乌克兰语,关闭乌克兰语剧院。1920年代中期,苏联政权稳固确立后,才开始尝试新政策,就像在苏联的其他非俄罗斯地区一样,给予乌克兰语官方语言的地位,允许出版权威的乌俄词典。 但这也仅仅是有限制的宽容政策。
乌克兰人建立更多乌克兰语学校的呼声,让克里姆林宫感到警惕。政策迅速逆转。
1920年代末期,东正教的乌克兰教派开始遭到镇压,数以万计的乌克兰教师和知识分子遭到逮捕,其中45人在哈尔科夫歌剧院接受了一场“作秀”审判。在学校和图书馆中,数以千计的乌克兰语书籍被清理出去。当初负责编纂乌克兰语字典的项目被认为是颠覆活动,很多项目工作人员遭到逮捕和枪杀。一些乌克兰词语被规定不得在报刊上使用,必须以更近似俄语的词汇代替。苏俄官方甚至从乌克兰语的西里尔字母表中删掉了一个字母,让它看上去更像俄文,就好像字母表也犯了叛国罪,必须受到惩罚。
最后,一个在苏俄政权看来去“合情合理”的计划开始了:
强迫农民放弃土地,搬到未经尝试的新集体农庄。
强行开展一个失败的意识形态运动,执行过程异常残酷:
农民家中不允许私藏粮食,征粮小分队到家中搜查,掀开地板,用铁棒戳穿草堆,发现的东西一律没收,连下一年的庄稼种子也不放过。数以百万计的乌克兰农民忍饥挨饿,无数男女老少因饥饿而死,一具具瘦骨如柴的腐烂尸体在路边堆积起来,野狼侵占了废弃的农舍,然而搜查行动还在继续,搜出来的粮食有一部分被出口海外换取硬通货。当部分党的干部表示反对时,他们遭到解职、监禁或枪杀。
1932年,斯大林在写给亲信卡冈诺维奇的信中说道,如果对强征和集体化的抵制情绪不加以镇压,“我们就有可能失去乌克兰。”
至此,一场大饥荒被苏联政府所利用,目的是有计划的清洗摧毁乌克兰人这个种族。试想,还有什么能比:处死一国最优秀的艺术家与知识分子、摧毁宗教信仰、摧毁该国的传统文化,更能征服一个民族呢?日本人在东北不也是这么干的吗?苏联政府专门利用饥荒清洗乌克兰民族主义者,这是一场饥荒种族清洗。
大饥荒爆发的1933年,年轻的威尔士记者 加雷斯·琼斯(Gareth Jones)来到苏俄受灾区,写下了一份对于西方媒体来说非常罕见的亲历实录,大受赞誉。但是,斯大林政府通过强硬手段,成功让英美驻莫斯科记者出言否认琼斯所说的一切,其中好多记者还是琼斯的消息来源。
此后,苏联官方拒绝承认1932–1933年的大饥荒,任何关于这件事的议论都被定成“反苏宣传”的罪行,直到苏联解体。1937年人口普查的结果被保密,因为结果显示由于大饥荒造成人口大量减少。
这件事也反映出,政客们为了封锁或扭曲真相可以做出多么无耻下作的行为。
苏联相关回答:
乌克兰饥荒相关回答:
外国贴吧上几年前有个很热门的贴子,就是一个乌克兰大饥荒幸存者的儿子来回答提问,以下是节选:
问:是什么让她活着?精神上和身体上。 答:我妈妈为了一把面粉卖掉了她的结婚戒指,并为我们做了一个小皮塔饼,所以我们嘴里有一些食物。 问:你是如何看到你认识的人(家人?朋友?)去世的?你的父母是如何向你证明这一点的? 答:所有的死亡都被隐藏起来,没有人说什么。你不想惹上麻烦。我可以信任你吗?我不能相信你吗?你不得不闭嘴。 问:你每天会消耗多少食物?什么样的食物?你被允许种植自己的食物吗?谢谢! 答:也许是一块面包,无论我妈妈能得到什么。我们在城里没有地方种植粮食。人民不能种粮食,兵士来把粮食全部挖出来。有一次当她找到一个他们错过的甜菜根并和她姐姐一起跑进森林吃它时,她欣喜若狂。 问:它如何影响你的余生?你见过人死吗?饥荒之后的生活是怎样的? 答:我没有看到人们死去。就像以前一样,我去上学,他们教我苏联如何善待其人民。 问:在饥荒期间,你周围的人是变好还是变坏了? 答:每个人都互相嫉妒。他有食物,但我不能。我们吃了我们有的。我从不问问题,我只是拿了我们所拥有的。我不在乎我是好是坏。她曾经偷过邻居的水果。我曾经和一位幸存者谈过,他的家人不得不吃掉他们的狗。 我的爸爸告诉我,她的家人不得不杀死并吃掉她家的马。70多年后,当她回忆起这件事时,她非常沮丧。 问:您是否支持正式将其称为种族灭绝的动议? 答:是的。 问:你有没有和你父母讨论过这个时间段? 答:不,他们不想讨论。他们害怕谈论它,这会让我们处于危险之中。我们不得不假装一切都很好,否则我们会被逮捕。当我长大后,他们逮捕了我父亲,我仍然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当我 18 岁时,德国人把我带走了,我再也没有见过我的母亲或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