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可以有多黑暗？ 第1页

说一说我老家农村老人的自杀吧。我老家湖北省京山县，算是湖北相对富裕的一个县，人均GDP接近8000美金。但是“人们毫不讳言地认为“老人喝药”是必然要走的路”。别的更穷的地方，我无法想象。

自杀在京山农村已经成为老年人的一种社会习惯，人们毫不讳言地认为“老人喝药”是必然要走的路，对此不管年轻人、中年人，还是老年人都已习以为常，并不把老年人自杀当回事。若是生病，自杀则是病痛的一部分；若非生病，老年人自杀也是可以理解和无伤大雅的。在京山农村，已经形成了一种关于自杀的文化秩序和地方性共识，即老年人自杀是其生命的自然演绎，是当地生活逻辑的必然结果。

——杨华, 范芳旭. 自杀秩序与湖北京山农村老年人自杀[J]. 开放时代, 2009, (5):104-125. DOI:10.3969/j.issn.1004-2938.2009.05.008.

下文作者贺雪峰，是中国研究乡村社会学、农村问题最权威的专家之一。

老无所依在中国

——湖北京山农村老年人自杀中的养老问题

　　作者：贺雪峰

　　中华民族是缺乏抽象信仰的民族，构成中国人民生活意义的基础力量来自具体的家庭生活。在中国人的家庭生活中，代际关系并非只是"养儿防 老"。在"养儿防老"背后，构成农民人生意义的是"传宗接代"。"传宗接代"就使个人有限的生命被赋予到了无限的子子孙孙延续的事业之中。传宗接代构成了 中国农民的宗教，构成了他们生命意义的核心部分，这也是为什么"断子绝孙"是最为恶毒骂名的原因。

　　但是，如果传宗接代的"宗教"缺少了"养儿防老"的支持，若子女不孝，且老年人自杀变得普遍，则传宗接代的事业也就断不可持续，生儿育女就 变得缺少意义。最近几十年，随着现代性向农村的全方位渗透和农民的大规模流动，农村出现了从治理结构到个人价值的巨大变迁，农村家庭也开始出现深刻变化。 农村老年人是社会和家庭中的弱势群体，在某些地区出现了严重的老年人自杀。为什么会出现严重的老年人自杀？老年人高自杀率会引发何种严重后果？本文就以笔 者和学生们一起在湖北京山等地的调查为例，作些讨论。

活着没意义，活着干什么？

　　2008年国庆，受修远基金会"30年来中国农村的代际关系变动与老年人自杀"调查项目委托，我们一行40多名师生到湖北京山县孙桥镇S村 作了为期半个月的调查，发现京山农村老年人自杀之严重，已经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我们调查的S村三组，总共只有30多户，最近20年却有10多例老年人自杀。调查期间，全村有3例老年人死亡，全为自杀。当问到村里老年人最近所在村民组有无老年人非正常死亡时，有两位老年人回答：他们村民组最近这些年就没有 老年人是正常死亡的。老年人的非正常死亡就是自杀，略有不同的是，有的老年人是因为得了重病而自杀，有的老年人则因子女不孝而自杀。由于自杀问题比较敏 感，调查组也不方便追问。但从所获资料估计，有些村民组可能有一半的老年人是自杀死亡的，全村老年人自杀率也高得惊人。

　　不仅S村老年人自杀率高，而且本次调查组所调查的孙桥镇另外9个村的老年人自杀率也都很高。S村三组徐姓老人，今年60岁，身体健康，是全 村公认豁达健谈的老人，说话幽默，记忆力也好。他说，自己20年前认为上吊自杀的人都是傻子，而现在则认为他们都是明白人、明智人。因为有病无钱医，人老 了，吃不起这个亏，受不起这个罪，不如一死。人总有一死。他认为，病痛折磨，又要劳动；而且，活着没有意义，那还活着干什么？

京山价值：活到老，就得累到老！

　　为什么京山农村老年人会如此普遍及如此没有反抗地自杀？

　　首先，这与京山农村老年人所处的结构位置有关，他们在目前的社会、家庭结构中几乎没有地位。在S村调查期间，我们入住的房东家，房东的姐姐 正好过来住。过了几天，我们知道了她竟是被自己媳妇赶出来的。而她被赶出来的原因就是她多话。前不久，她将自己与丈夫多年积攒的2万元钱拿给儿子和媳妇。 把钱给儿子和媳妇，媳妇本来是高兴的。不过，她自己有点忘形，对邻居说了给媳妇2万元积蓄的事情，媳妇知道很恼火，呵斥说："2万块钱现在算个屁啊，有本 事将来不能动了，不要我们养"，因此将婆婆赶出门。房东的姐姐万般无奈，只有到弟弟家住几天，避避风头。

　　房东是当地很有名望与影响的人，他有五个姊妹，都在本村定居，来他家住的是大姐，今年60岁。去年，大姐的丈夫得病去世。现在，大姐将积攒 多年的2万元钱交给媳妇，却被媳妇赶出家门。房东大姐只有一个儿子，儿子娶的媳妇，不仅是本村的，而且是本组的。在这样亲密，这样熟悉的关系中，房东的大 姐竟被赶出家门，无处可去。

　　如果房东的大姐是被其他人赶得走投无路，我相信，包括房东在内的六兄妹，是有力量为大姐讨回公道的。问题是，大姐是被自己媳妇赶出家门的， 清官难断家务事。房东也曾到大姐的媳妇家说好话，但媳妇仍在气头上，不肯原谅，大姐也只得再在几个弟妹家里轮流住，等着她媳妇消气。

　　房东之所以对自己姐姐被媳妇赶出门的事情忍气吞声，是因为他认为，自己不应该管别人的家事。姐姐是自己的亲姐姐，但姐姐的儿子也是她的亲儿 子。母子关系之亲，恐怕是亲于姐弟关系的。对于更为亲密的母子关系，姐弟关系似乎是说不上话，不能讲狠话的。讲狠话之后，自己也不可能养姐姐一辈子。

　　更重要的是，京山农村存在着一种对老年人十分不利的意识形态，这种意识形态似乎认为，人老了就不值钱了。老年人总是要去世的，未来是年轻人 的。有位徐姓老人说，老年人身体好，可以为子女做点事情时，他们就接纳你，你若老病，他就会抛弃你。他说，这个情况恐怕全国都一样，谁来这里也解决不了问 题。他自嘲地引用五句话来形容老年人的处境：生个儿子喜一跳，收个媳妇打个灶（分家），分家分到鸡子叫，两个老的没人要，一头母猪还走俏。他说前四句全国 通用，后一句则是村里的一个真实故事。

　　在京山调查发现，老年人只要还能动的，就一定要劳动。人们似乎认为，老年人不应该有什么特别的享受，手上不应该有钱，一切应该为子女好，一 切围绕子女来。甚至老年人治病，也要比较治病花费与老年人治好病后可以创造的收益，若治好病后可以创造更大收益，这个病就值得去治。这种计算方法，不单是 子女，而且老年人也是如此计算。这种计算是一种地方性共识。如果有老人不这样计算，那就是不懂得做老人，不知道珍惜自己的子女。

　　在京山农村，已经形成了一种强有力的地方性规范，一种对老年人十分不利的意识形态。这个意识形态强调，老年父母不应该对子女抱有太多期待， 应该多从子女的角度考虑问题，不能在自己病痛时拖累子女，不应该在超出子女经济能力情况下治病，不应花费除了生活必需品以外的闲钱，不应参加多余的娱乐， 能劳动则要天天劳动以减轻子女负担。总之，父母虽然生养了子女，却似乎没有理直气壮要求子女养老的权利，子女也没有赡养老人的义务。若有子女特别孝顺，甚 至在超出自己经济能力的条件下改善老年人的处境，则村庄舆论一方面会评价子女很孝顺，是正面评价；但另一方面，舆论又会说父母不会做人，不懂得怜惜自己子 女，是负面评价。用京山一位老人的话说：人老了，想过得舒服一点，是不可能的事。

　　问题是，京山农村，为什么不仅会出现对老年人十分不利的舆论，而且老年人还会接受这种对自己不利的舆论？

　　陈柏峰、欧阳静等人调查京山G村的一个老年妇女，这个老人对媳妇很不满。欧阳静问她相不相信鬼神，她说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鬼神啊！要是有 鬼，我死了就变成厉鬼，将媳妇搞死。正是这个说"死后若能变成鬼，就将媳妇搞死"的老人，过了几天就服毒自杀。她当然是不信鬼的，就是能变成鬼，她也未必 能怎么样。说要将媳妇"搞死"，只是她心中有对媳妇的不满，但还不是仇恨--这里的舆论是不允许父母对子女有仇恨。若她真的有这种仇恨，她大可不必等死后 变厉鬼来将媳妇搞死，而可以先毒死媳妇，再自己喝农药--这不是危言耸听，我们在河南安阳调查，就碰到过这样的例子。

　　在京山农村，我们问农民信什么，他们的标准答案是既不信鬼，又不信神，唯一信的是科学。他们说，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鬼和神啊，谁见过？因 为缺少对鬼神世界的想象，缺少对死后世界的想象，人们有了病痛，有了委屈，有了心酸，他们就觉得这个世界没有值得留恋的，没有意思。何苦忍受煎熬，一死百 了。

　　因为不信鬼神，老年人就缺少对死后世界的想象，就不必考虑下地狱或上天堂，就不担心成为野鬼或孤魂，就缺乏了对生命的基本敬畏。因此，他们 在选择自杀与否时，就显得自然、从容甚至冷酷。有老年人说，人总是要死的，这是自然规律，是新陈代谢。这种唯物主义的态度，使京山农村老年人可以坦然接受 死亡，也可以坦然接受火化。

　　既然京山农村老年人不信鬼又不信神，缺少对死后世界的想象，他们是否自杀，就只取决对现实的权衡，而其中最重要的考虑是在对自己不利的意识形态下进行的。老年人自杀逻辑大致如下：

　　当自己能劳动时，老年人会辛勤劳动，为子女提供更好一些的条件，尽量减轻子女负担。如杨华所说，在京山农村，若老年人不能为子女做事情，他 们就会有亏欠感，就觉得自己该死。一旦老年人生病，即使子女要给自己治病，老年人也会觉得不应该浪费子女钱财，否则，万一治病花了钱，病又没有治好，或病 虽治好了，自己却未能为子女再创造更多收益，这样就会"人财两空"，就对不起子女。这时候，比较应该的选择就是自杀，而非赖活着。

　　同样，老年人即使没有生病，但已经丧失劳动能力，不能为子女做事情，他也可能选择自杀。

　　这样，在京山农村，老年人自杀，除子女不孝引起的利己型自杀以外，老年人自杀的主导方向是利他型自杀。他们自杀是利他的（利子女），同时，他们的唯物主义态度，他们对于自己已经完成人生任务，对一死百了的计算，等等，也促使京山农村老年人容易选择自杀。

自杀，不自杀，这是一个问题

　　京山农村老年人自杀，与全国其他地方有若干差别。以下我们结合另外30多位师生在全国10省20多个村的调查结果，选江西、四川、福建、河南、湖南的几个地区作比较。

　　吕德文是闽西客家人，他父亲在49岁时就向家人宣布退休，从此不再参加家里的主要农业劳动，最多只做些辅助性的工作。在吕德文的父亲看来， 自己生养了子女，子女都已经成人，自己也该享福了。吕德文父亲宣布退休的做法未必就是闽西客家农村的常规，但至少可以说明，在闽西的客家地区，老年人可以 心安理得地退休。而京山农村，农民只要能动，就得劳动，否则舆论就会说他们不懂得怜惜子女，自己也觉得愧疚。因为可以心安理得地宣布退休，闽西老年人在老 年生活安排上就有很大自主性和发言权，在代际关系中处于相对较好的位置，他们也完全不必走自杀这一条路。

　　闽西农村老年人自杀少，还与他们对自杀的恐惧有关。吕德文说，闽西客家农村，农民认为，自杀的人在死后会变成厉鬼，厉鬼一副恐怖的面孔，整 天想着报复仇人。做厉鬼显然不如做家神好。同时，张牙舞爪的厉鬼使死者具有惩罚相关他人的能力，从而引起相关他人的恐惧。闽西农村关于含怨和含恨自杀者的 死后想象，不仅给自杀者设置了界限，而且为可能自杀者提供了以自杀变成厉鬼来复仇的想象，并因此使相关他人在做事情时不要太绝。

　　与闽西相似，江西吉安农村，老年人最关心的一件事情是死后能否进入祠堂。江西宗族型村庄，老年人死后，要在祠堂办丧事。不能在祠堂办丧事， 不算是善终，而死在村外的人是不能到祠堂办丧事的。罗兴佐是江西吉安人，据他讲，江西人民医院院长是他的同村人，院长母亲90多岁，住在南昌，一旦感到身 体不适，就坚决要求回到家乡，这样死后可以在祠堂办丧事，才可以进入家神榜。江西宗族地区老年人很少会主动谈论死亡，除非实在无奈（比如病痛），而不会冒 然尝试自杀。而京山农村，老年人认为死亡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对死亡持一种唯物的、甚至无所谓的态度。

　　在北方农村，比如河南、山东、陕西农村，老年人自杀会造成极其严重的问题，尤其是其子女的声名一定会被弄得一团糟。正是这样一种自杀成为事 件的结构性力量，可以防止老年人自杀，老年人即使真的想要自杀，他也不得不顾忌自杀会给子女留下什么样的坏形象。同时，一旦子女不孝，老年人又可能通过自 杀来报复子女。有老年人担心达不到报复的效果，而会将自杀搞得十分惨烈，唯恐人们不知道他的子女不孝。

　　杨华调查的湘南农村，老年人自杀的情况与北方农村具有相同的轰轰烈烈的效果。只是湘南老年人自杀率要远高于北方农村。

如果对农村老人自杀这个问题感兴趣，推荐阅读：

吴磊, 陆卫斌, 朱冠楠. 浅析农村老年人自杀问题—以安徽省宁国市Y乡Z村为例[J]. 农村经济与科技, 2009, 20(4):7-8. DOI:10.3969/j.issn.1007-7103.2009.04.003.

卿文静. 湖南省沅江市农村老年人自杀意念及其危险因素研究[D]. 中南大学, 2007. DOI:10.7666/d.y1115779.

李晓刚. 试析陕西省欠发达地区农村多子女老年人自杀现象[J]. 黑河学刊, 2012, (6):191-192. DOI:10.3969/j.issn.1009-3036.2012.06.096.

高之旭, 高钟鸣, 潘建雄等. 上海嘉定县农村老年人自杀82例的原因分析[J]. 上海精神医学, 1988, (2).

王欣欣. 山东省农村地区老年人自杀危险因素探讨[D]. 山东大学, 2011.

陈柏峰. 代际关系变动与老年人自杀——对湖北京山农村的实证研究[J]. 社会学研究, 2009, (4):157-176.

徐慧兰, 肖水源, 陈继萍等. 湖南省城乡部分老年人口自杀流行学研究[J]. 中国心理卫生杂志, 2000, 14(2):121-124. DOI:10.3321/j.issn:1000-6729.2000.02.020.

李振华, 肖水源, 肖亚洲. 湖南某县农村老年人的自杀行为[J]. 中国心理卫生杂志, 2011, 25(12):949-954. DOI:10.3969/j.issn.1000-6729.2011.12.015.

吕琳, 肖水源, 徐慧兰等. 长沙市农村自杀死亡老年人群自杀行为特征研究[J]. 中华行为医学与脑科学杂志, 2003, 12(4):422-424. DOI:10.3760/cma.j.issn.1674-6554.2003.04.042.

杨华, 欧阳静. 阶层分化、代际剥削与农村老年人自杀——对近年中部地区农村老年人自杀现象的分析[J]. 管理世界, 2013, (5):47-63.

颜廷健. 社会转型期老年人自杀现象研究[J]. 人口研究, 2003, 27(5):73-78. DOI:10.3969/j.issn.1000-6087.2003.05.014.

杨华, 范芳旭. 自杀秩序与湖北京山农村老年人自杀[J]. 开放时代, 2009, (5):104-125. DOI:10.3969/j.issn.1004-2938.2009.05.008.

刘燕舞. 农村老年人自杀及其危机干预(1980-2009)[J]. 南方人口, 2013, 28(2):57-64. DOI:10.3969/j.issn.1004-1613.2013.02.007.

鞠红珍, 孙淑香. 30例农村老年人自杀情况分析[J]. 中国健康心理学杂志, 2000, 8(4):441-442. DOI:10.3969/j.issn.1005-1252.2000.04.041.

刘燕舞. 农村老年人自杀现象的伦理学分析[J]. 江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1, 44(3):39-45. DOI:10.3969/j.issn.1000-579X.2011.03.006.

安徽省财政厅曾经向小岗村派了副处级干部沈浩担任第一书记。从理论上说，这种下派挂职结束后，很可能会获得提拔。对于当时已经40岁的沈浩而言，这次挂职很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

于是，沈浩书记下村兢兢业业工作，直到挂职期满。正当沈书记满心期待回厅里奔向锦绣前程时，小岗村村民居然按红手印要他留下来再干一届。组织上自然不敢无视这个政治明星村的要求，于是沈浩只能留下来再干了一届，直到把命丢在这里。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么？村民连死人都没放过，又按红手印，要把沈浩埋在村里，死了都不让人入祖坟啊。为什么呢？大胆猜测一把，因为这个村自从大包干以来，经常有大领导造访，而每逢这种时候，当地政府就会搞形象工程，给村里添砖加瓦，村民因此招财进宝。这次出了沈书记这样的典型，如果埋在村里，自然会多一个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果然，从那之后，沈浩墓前各级政府的考察团就络绎不绝了。财政厅不敢怠慢，连续派出第一书记，持续送钱帮扶。但是，与沈浩一人干6年比起来，后来的6年已经换了3任书记了。

要知道，小岗村可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农民阶级的一面旗帜，按常理说，其他村的农民应该比这个村坏的多，对吧，毕竟小岗村是典型，对吧。

黑暗编年史，（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从1990年开始：

1990年

1、村里悄悄流传着，为了防止人口增长，村里的男孩都要打“绝户针”。一针打过后，男孩就没有生育能力。

2、村委会不存在，村里的办公地，一般是小学，每到暑假，总有一些大腹便便的人员在小学里办公。我每次路过小学，总看到他们吃着西瓜，一院子西瓜皮。他们的名字是令人胆战心惊的：“计划生育小分队”。他们的工作就是扒房子，牵牛，拉家具，装粮食。另外就是在村里四处晃悠，看谁家晒有小孩子的衣服，鞋子就跑过去要罚款。当时的孩子如果一直哭，哄不好，一般都会说：“小分队”的来了。孩子立即不哭，止哭效果良好。

3、水村与未村因为排水问题，发生械斗。未村人战败，一人逃跑过慢，被水村人扔进蓄水池。蓄水池水深3米。水村人不理，扬长而去。未村人在水中挣扎，后被一未村放羊孩子用羊鞭救出。

4、离任村书记因建村小学欠银行钱，银行讨债未果，抓其家中准备过年肥猪两头，后传言为接任村书记忽悠银行导致。

1991年

1、村民某甲信仰基督，其女生病，某甲祈祷耶稣拯救。村人劝其诊所治疗，不听。一周后，其女病死。

2、卖猪肉小贩偶遇工商所人员，工商所人员收费，小贩拒付，工商遂收其称，折断扔其肉筐内，乃去，小贩怒视之。

3、村西有小红河，河堤上偶见死女婴。

4、枣园有贼，吃窝边草，方圆数十村常丢鸡鸭牛羊，后被抓遂安生。

1992年

1、村民某乙交公粮，粮站人嫌其小麦质量差，发生争执。某乙，怒拉架子车回村晒粮。恰逢国道驶来一车，某乙被撞飞。车逃逸，家人在粮站闹，后协调，免其5年公粮。

2、村小学某老师因生三个孩子，以超生为名辞退回家，村书记弟媳妇小学二年级未读完，遂顶替该老师，安排教小学一年级数学。

3、邻村汪汪之妻因鸡毛蒜皮琐事喝农药甲胺磷，医院洗胃后存活；邻邻村河西冯庄一马姓人家育子女四人，夫妻二人吵架，其妻子喝农药1605，死去，由于高大胖，尸体塞不进砌好的墓穴，送葬人使出浑身解数才勉强塞入，后其夫又寻一婆娘，该婆娘又带3子女进门。不得已前妻女儿15岁嫁给前村一少年。

4、邻村一风水先生，擅长阴阳宅，六爻，村人均称其灵验。但本年却失手一次，村人某庚临河有宅基地预建儿子婚房。请其相宅，风水先生说：“在此建宅，桥对门，日子谁也过不过你。”房子建好后，三月其儿病死。

1993年

1、政府鼓励种烟叶，村里修建很多烟炕，烤烟叶。每逢冬天烟炕闲置，但每个烟炕中总会住着个大肚子妇女。由于村子所处豫鲁苏皖四省交接处，每个烟炕里住的都可能是外省人。他们是超生游击队的一员，为生儿子四处游击作战。更有甚者，如白毛女，过年也不能回家。

2、春天种烟叶，村民某戊老婆在地里帮忙。此时她已怀孕7个月，忽听摩托车轰鸣声，欲避不及，计划生育小分队瞬间而至。某戊老婆被强制抬上拖拉机送进镇医院做了引产手术。某戊老婆送回时，脸色苍白，痛不欲生。其颤抖的声音时刻回响在村民耳边：“我儿子被他们杀了，那么小就被他们杀了。”后某戊携家人怒去天津，若干年后携儿衣锦还乡。

3、听到孟庭苇歌曲《冬季到台北来看雨》，幼小心灵暗自思索：“冬天怎么可能会下雨？”怀疑写歌人肯定写错了。然而当年我就被事实教育一番，93年冬天果真未下雪，下的居然真的是雨。我当时还对姐姐说：“冬天不用到台北，也可以看到雨。”

4、村后建有土窑，烧砖，村人傻棵上窑看砖成色如何？失足掉进砖窑，被烧死。后窑废，仅余村西北百余亩地比平地低一尺左右。

1994年

1、村西3公里处，有花炮厂，安全设施较差。工人切割炮捻引发明火，药库爆炸。时值早饭时间，轰隆一声巨响，吾家两块玻璃震碎。花炮厂后300米为小学，其校内砖头瓦片乱飞。学生惊魂不定，遂放假数天。据传，有炸死人胳膊手臂飞入校园。

2、村里会计与人合伙做生意，倒腾化肥，在县城旅馆仙人跳被骗巨款3万多元。后报警，破案后追回两万余元，到手一万八千元。此事曾作为警示录发《**月刊》，幼时有幸目睹全文。文中未提及到手钱款。

3、某己抛下妻子与两儿一女莫名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后传言与邻村某姑娘私奔而去。

1995年

1、村里分土地，根据孩子多寡，一胎抑或二胎交钱方能承包；其中村人有三胎，四胎者均上交人民币300元/400元。全镇皆行该政策，后村民乃知，此钱款为乡政府摊派。始作俑者乃吾村书记，据说此人想出该主意并实施，好处乃是如钱款收到，不用上交乡政府。因此人常戴眼镜，脸似蟾蜍，故村人长呼其“蛤蟆”。

2、村中铁毛、连连结婚15年，村里凑计划生育罚款不足，村民小组长去其家查看结婚证，发现政府给予结婚证乃是19岁办理，遂以早婚为名罚款400元。既是早婚，缘何政府给办结婚证？铁毛与连连愤愤不平，但胳膊拧不过大腿，最后交罚款360元了事。

3、村中麻子，终身未婚娶，村书记去其家收取“未扎款”，美其名曰：“村人婚后育孩子后，皆结扎，而您幸免，未结扎，需缴纳未扎款200元。”麻子人弱小，甚是气愤，拒交。村书记欲牵走其家牛羊。麻子耐不住淫威，只好交200元。后村人乃知，村书记去镇上吃酒席，忘记带钱，故去麻子家强索200元。

4、村长蛤蟆，会计和珅，二人膀大腰圆，常骑铃木王摩托车村中转悠。饿时，啤酒，变蛋，天方、三鲜伊面，甚是潇洒。欠邻村一清真饭店三万多元。后蛤蟆，和珅退位，仍见饭店老板经常奔走二人家讨要欠款。

1996年

1、邻村邻村邻村北面某村，二子一女皆不赡养其母，其母住村后百米许空地玉米秸搭制草庵中。晚上点煤油灯不慎起火，夜深，无人知晓，竟被活活烧死。天亮，村里捡粪老人路过，见灰烬中躺老人烧焦尸体，急忙告诉其子，其子无悲色，不以为意，告之兄弟，葬之。

2、暮春村中一70岁老太太颠着小脚专门跑到小学问村里小学优秀老师：“都说要打仗了，你看会打仗吗？”村小学老师看着老太太：“谁告诉你的？”老太太说：“村里都在不是都在说要打香港、台湾了吗？”村小学老师相当无语只好安慰：“不会打的，你放心回家吧。”老太太临走，还嘟囔：“安生的日子还没过几天，以为又要逃难了呢？”

3、某赵姓少年新买拖拉机，意气风发帮其舅舅耕田。适逢小学放学，一回族少年摆弄其拖拉机。回族少年出言不逊，赵姓少年怒殴之。后回族少年喊其父，其父咬定赵姓少年把他儿子打病，要其看病。此后，该少年在市内医院住三月有余方出院，赵姓少年花费甚多。

4、镇新建中学教学楼一栋，镇政府为彰显功绩，召全镇小学五年级师生参观，小学遂放假两天。

1997年

1、镇里大力发展养殖业，瞬间国道两旁建立无数养鸡场。虽大力推广，但禽病防治及配套服务皆无。适逢禽病爆发，养殖大户血本无归，无数养鸡场闲置。各种闲杂税费像割韭菜，一茬接着一茬，绵绵无尽。养鸡场闲置，不雅，镇政府要求，国道两旁必建楼房，建房者政府送两千砖，一时大兴土木，镇内财力耗尽，涸泽而渔。现反思：镇领导发展思路超前，但基础配套设施均不完善导致。

2、种烟叶的塑料薄膜漫天飞舞，从镇里到村里机耕路两旁皆是烟叶，镇政府极力推广，不种者罚款。打烟叶，挤烟叶，烤烟叶，一片忙碌。待卖烟叶时，上等烟叶2元一市斤，依次类推，普品类皆1.2元，甚至更低。

3、学生流失严重，数字说明：小学1-5年，班内人数73人，62人，55人，48人，32人，每年学费：15元-30元-62元-75元-105元；。初中1-3年，10个班，每班约60人，7个班，每班约50多人，4个班每班约30多人。学杂费呈几何级增长，家庭不堪重负。学费：176元-200元-235元；义务教育不义务。

4、村中某幼年丧母，其父酗酒。待其婚后，其父依然酗酒闹事，后二人产生矛盾，大打出手，遂经派出所断绝父子关系。

1998年

1、村内重建小学，蛤蟆威望至顶峰。盛极而衰，因收钱过多，或因分赃不均，具体说法不一。每小组均领若干村民上访，镇，县，市，蛤蟆卸任村书记。蛤蟆卸任后，村内混乱不堪，各路“军阀混战”。后无法稳定，于是将一寸分拆成两村，分拆后乃稳定，各路上访人员头目皆成新班子领导成员。

2、邻村某人在市内承包一工地，在村内四处请泥瓦工，花言巧语，许诺丰厚。村人在其处干活若干月，分文未付，后携款逃跑。村人过年去其家要账，人寻不到，于是众人齐心协力把其家院墙全部推倒，以泄愤。

3、某辛闲暇与村富人某壬打麻将，待午饭时算账，某辛输款50元。某辛无法支付，某壬比其高一辈，乃玩笑说：“你喊我个干爹吧，50元不要了。”某辛听其言，果然跪下喊其干爹。某壬无奈，收其为子。后，某辛每年皆行父子之礼走动，某壬遂让某辛子女跟随学习生意，某辛家道小康。

4、某癸在北地蓄水池打井抽沙，蓄水池，大坑摞小坑，高低不平。村内一儿童在蓄水池玩耍，一不小心落入坑中，险些丧命。儿童父寻某癸让其停止抽沙，某癸说：“我已送礼给村内，我总要收回成本。”儿童父乃举报至土地所，土地所无人问津。

5、镇里为宣传计，成立电视台；每晚均播放香港、台湾电影。包含：古惑仔系列、李翰祥风月片。

1999年

1、某人光棍数年，后去西北。娶西北一妇，妇携带一子一女归。生活数年，琴瑟和谐。某人外出，妇命子载女开新购拖拉机卖粮，村人习以为常，无人制止。妇卖粮后，两天未归，村人方悟。急电话某人，某人归，强行开院门，屋内仅余桌椅，床。某人追至西北，数月后乃空手回。

2、某村书记高个，性善，经营小厂，家道殷实。镇中摊派较多，村里收不上钱，其言：村民穷，何以款？无奈，其垫付。以致其厂无以为继。后，自请辞。

3、世纪之交，地球将灭亡，世界末日言论甚多。村民某教信徒，常谈真善忍。7月教遭取缔，某深信世界末日，于是将家中粮食，桌椅等稍值钱之物俱卖之，妻异，驱妻。得钱后，吃喝玩乐。村人劝，其言：时日无多，何不及时行乐？元旦前夜，其穿寿衣，躺床上，静待世界毁灭。元旦，醒来，见太阳，刺眼，出家门，投井，水浅，被救，得名毁灭。

------

2000年

1、一名卖野药者，凭三寸不烂之舌，以“千年虫”病毒为由，推销药品，骗村人钱币数千。

2、一姑娘，貌美，随母改嫁。后聘村中少年，聘礼数万。娶妻之日，大雨滂沱。女不上车，继父目视之，乃上。婚后月余，夜，不谐，伤少年之臂。遂回娘家，多请不归。少年索初给聘礼。不予。再三，得还部分。后女嫁一村，亦如此。传言，女与继父有染，以此谋财。

3、邻村村人上访，恐镇里堵截，夜开农用三轮如风。农用车老旧，无灯，与大车撞，6人死亡。

2001年

1、雅马哈，力帆、隆鑫、嘉陵等摩托车一时风靡。每户皆有一辆，骑车无证，车无牌照。国道上常有派出所民警或协警查证、牌。一般100-500不等，不开票，不办证牌。如熟人，一个招呼，一包烟亦可解决。

2、某教师种植留兰香10余亩，熬留兰香油上百斤，时价一斤约百余元。卖，得巨款。深夜院内重物落地，犬吠，某出，见一砖，砖上刻字“索钱一万”。报警，警察察看，记录乃去，遂安。

3、村庄医生未某，医术精湛，性情温和。吾幼时多次重病由其诊治，其诊所简陋，如有无法治疗，亦陪同转院，恐村至镇途中发生意外。家父为表感谢，曾赠送匾额一副。其年，回族中年饮酒微恙，求解酒。未某针之，中年骑自行车归家。夜，中年卒。中年家人索赔未某，双方争执数月。未某私下赔十五万，精神几近崩溃。

4、村组长醉酒沿街骂村人，无人应，有人出来制止，被殴。

----

2014年

1、观看低保户名单，其中蛤蟆与其老婆且为最高补贴。村人皆知，蛤蟆乃村中富贵之人，其闲时骑单车走九州。除此外，80%人员享有低保名副其实。村中集资修路，路修成后，村主任上报政府，申请补助，补助去向不明。

3、村人建房，老宅基地，需交款3000元，新宅基地需交款10000-12000元，视其关系好坏，所交款项正负100%浮动亦有。政府有农村宅基地审批流程，但较复杂且无人向村民宣贯，故导致黑暗内幕。

4、土地流转，盖间房子，挂个牌子，室内空空。镇文化站建设富丽堂皇，稀无人烟。

5、新农合报销流程复杂，层层审批，转院证明尤其麻烦，小医院看不了大病，却又不给开转院证明，处处需金戈君打点。大病补助，金额由民政所分配，基本上按照关系强弱分配金额，建议直补。

6、村中留守老年，孩子居多。有贼人骑摩托车带礼品扮演走亲戚者，见家中无人便撬门将其贵重物品洗劫一空。村人询问，答曰走亲戚者。

7、黄赌蔓延，村民某丁赌输后借高利贷5000，复利高额计算，无法偿还，被逼上吊。镇上处处开有会所，村民夫妻因此时而发生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