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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评价哈尔滨机场 T2 新航站楼? 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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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图觉得挺好的,挺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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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对哈尔滨有深厚感情的家乡人和半个机场控,有必要说几句。

虽然这个机场航站楼我也看不太上,但也得分跟谁比。


假如樟宜机场是10分的话,北京T3,3分,深圳宝安机场,1分。

上海中规中矩,只去过两次,还有一次是国际到达,想不到什么深刻的槽点了。

新白云还没去过,姑且都算及格吧,谁有槽点麻烦评论里讲下。


我建议没去过樟宜机场的人,就不要轻易聊机场这类话题,不是说买不起法拉利的人连讲法拉利的资格都没有,而是人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绝大部分人一辈子确实开不上法拉利,但是你一辈子肯定有机会去一趟所谓的高大上的机场,别隔着上万公里无脑当粉丝,然后到了眼前骂街,太打脸了。


有这样一段问答,关于李光耀的,我认为这是影响我世界观的最重要的答案之一:

Question: 除了多文化包容以外,新加坡的成功还有什么秘诀么?

李光耀:空调。空调对于我们来说是最重要的发明。也许是历史上最了不起的发明。空调的出现让热带的发展成为了可能,改变了文明的本质。没有空调的话,只能在清早以前或者黄昏以后工作。我担任总理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公务员工作的大楼里安装空调。这是(保证)公共事务高效运行的关键。

从1960年到2011年新加坡的人均GDP增长了100倍!虽然李光耀如此看重空调的作用非常奇怪,但这也是李光耀思考问题的典型模式:基本的东西非常重要。


新加坡是世界经济发展的奇迹和标杆,新加坡樟宜机场是机场中的典范和标准,反对者大可以翻翻各类的世界机场排名和推荐,随便翻。


我只说一点,我前后三次去樟宜机场,樟宜机场的冷气在数个航站楼的每一个角落,都能做到恒定、匀净。这是我在首都机场也好、深圳也好、根本没有也不可能有的体验。


一个坐落在气候热地方的机场,难道冷气不应该是个标配吗?

呵呵,太天真了。

就拿深圳宝安机场来说,我给1分,可能是因为打不了负分。

且不说它著名的“蓬蓬乳”出风口,密集恐惧症患者的噩梦,就说我有一次红眼航班落地,半夜等着转下一班飞机,在机场大厅里热到人恨不得忍着恶心钻进那个出风口里。供旅客休息的乳白色长凳,恰好是出风口吹不到的角落,加之纯平的设计,导致远本可以坐十人左右的环形,愣是躺平仨人,个个如此。

我宁可再回飞机上坐越洋经济舱,都不愿意待深圳宝安机场。越洋经济舱是个什么概念,可见这机场操蛋的程度已经突破天际了。


我相信很多人都有被机场坑的经历,大约有这么几条,

1,路程远、塞车,与公共交通接驳不畅;

2,导流不合理,安检值机大排长龙;

3,小气候体验差,闷热不通风,或者冷气太足冻感冒;

4,配套差、价格不透明、商品种类少、服务态度恶劣……


稍微列举几条,看看国内哪个机场没中枪的,挨个枪毙没准会冤枉某些小而美的机场,隔一个毙一个肯定有漏网之鱼,对,就是个个垃圾,一个比一个垃圾。


哪个领导人不想装个逼,哪个地方政府不想弄个新地标。

很简单,搞个透明大单体就完事了呗,老百姓觉得新鲜,政府有面子,颜值逼格全有了。

但新加坡人就是觉得,啥也不如游客从酷热的新加坡室外,走进机场的瞬间就有凉爽和舒适重要,为了达成这么简单而基础的事情,需要舍弃多少,有多少逼装不成了,一般老百姓根本就没概念,你只有进去亲身体验了解一下,才知道根本没有毫不费力的天下第一。


回到哈尔滨。

为什么我觉得挺好,因为我了解哈尔滨。

东方小巴黎不是全年都特么小巴黎,冬天那叫童话世界,夏天那叫凉爽宜人,只有春天,叫尼玛埋了咕汰。

一冬天三四十毫米的降雪,从冻上开始一层层就不怎么化。风里的扬尘,供热的煤渣和碎屑,都会聚集在雪里,让看似洁白晶莹的雪,到了三月份也基本看不出一点白了。然后,就是一两个礼拜的噩梦期,集中融化的雪,混着泥和尘土,在地上半干不干地流淌。

如果还理解不了,一卡车脏脏包倒在马路上,人踩马压两礼拜,基本就差不多这种景象了。




为什么我开头说,看图这机场我觉得挺好,挺合适呢?



哈尔滨机场,一大票知乎er是特么只用来喷的,我可是每年都要用的。

我就问一句,外面零下二十几度下大雪的时候,身为旅客,是想离入口恨不得三百米就有瓦遮头,还是尼玛在漫天雪花里面远眺雪花。


国内设计机场有很多难处,首先不能借鉴登机口安检的机场,这对安检压力太大,而且出了情况不好疏散。登机值机也不能大帮哄,必须得有私密快捷的通道,给政商要人以方便,为什么我对上海机场印象好,因为我那时候跟老板飞,直接走的商务通道,一路上空姐三转两转就搞定了。不能要求老百姓为了出门全办白金卡。


我心目中的好机场其实非常简单——登机口安检,不设单体高挑高大厅,单或双Y字形结构,室内挑高低,地面铺厚地毯,座位多冷气匀,有钱的就走vip,没钱穷游的躺地下就能呼呼睡,说白了就是樟宜机场的样子、舒适、便捷、就像自己家。


国内机场为什么垃圾,因为不能登机口安检,所以人都堆在一起等值机,人多就得建大单体,建完考虑采光通风,视野安保,就得挑高高,挑高一高,温度调节立马失灵,内部都有环流了,冷热风能匀就有鬼了,所以现状就是去哪的旅途都不安逸。在北京报个国外的旅游团,整个过程最垃圾不爽的体验,基本都在首都机场和去首都机场的路上。


哈尔滨跟北京还不一样,就像我图里描述的,东三省最显著的特征就是气温低,冬夏温差大,能到60度。采光倒是其次,保温反而更重要。零下三十度,没有那么多装逼的需求。

还有就翻浆。马路年年修,年年坏。再好的柏油,只要冬天落上雪,车一压,往里一渗,第二年开春再看。

机场就算排水再好,路基质量再高,谁都不敢保证下雪了不裂不翻浆,这种建筑只要开门那天起,就没法关门修,修哪都是耽误几十万人出门的事情。什么都不如门前直接挂一个变态宽度和长度的门檐,总比修路强。

再有就是黑龙江还是经济欠发达,文化水平低的老百姓总比人想象得要多,不少老百姓出门连坐个动车过闸机都一脸懵,坐飞机没有儿女带着,能直接原地慌了。尽量少分区,他们不懂,就一大帮人往一个方向走,去哪都看得见就行。

这几年黑龙江人口净流出,都跌破3800万了,一年走一个大县城的人口,本身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当然是能省则省。听说把立柱的装饰都省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还不如花钱在实在的地方。宝安机场花了85亿人民币,你们去看看卫生间的洁具有多次,砖贴得有多歪,胶打得里出外进的,为什么,钱都花样子上了,更何况越高难越有新意的结构,越说不清楚报价,越有空间搞乱七八糟的。我亲自到过的国内所有现代建筑,曲面越多的,设计越天马行空的,卫生间防水越垃圾,胶打得没一个好的,为什么,自己琢磨去吧

哈尔滨这个航站楼,就像@手忙脚乱的青年说的,内部空间大,指示也清楚,实用性很好啊。还有人说,母婴室面积也不小。缺点当然也有,厕所不好挂手包,竟然没有纸。

但如果让我建,这几样总得有的——

一个宽敞遮风挡雨的雨搭,加一个宽敞单体的后身,傻子进去都走不丢的,还有是颜色别太素,不如开春雪化没法打理。

能建成啥样,你说啥样?


再看看这一稿,咱照这么修呗?


————

现在黑东北都成政治正确了,说实话我也没少黑,知耻而后勇嘛,不骂疼了怎么进步?

跟风看笑话是几个意思?

随便贴几张图,结尾骂个政府就叫答案了?

法兰克福怎样,希思罗又怎样,欧洲修成天怒人怨的机场还少么。欧洲什么气候,欧洲什么人口素质,欧洲的一切都好吗?二百年前盖的窝棚都比故宫还金贵?

一个财政连年靠转移支付的省份,意思意思就行了,修得天马行空不仅浪费财政还滋生腐败,到时候谁第一个出来喷,不还是键盘侠么。

这问题是如何评价哈尔滨机场,不是“如何通过哈尔滨机场秀自己的优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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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上你乎了,我来强答一下。其他答主说的东西大家也比较熟悉了。我换个角度来回答这个问题。

问:为什么知乎上许多人认为日语引进大量外来语是负面的,是否和母语是汉语有关系?

答:是。

问:为什么?

答:因为汉语长期是“上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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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有关双层语言、上位语、下位语

为了说明这个问题,我把维基上diglossia的定义先抄下来。

In linguistics, diglossia (/daɪˈɡlɒsiə/) is a situation in which two dialects or languages are used by a single language community. In addition to the community's everyday or vernacular language variety (labeled "L" or "low" variety), a second, highly codified variety (labeled "H" or "high") is used in certain situations such as literature, formal education, or other specific settings, but not used for ordinary conversation.[1] In most cases, the H variety has no native speakers.

简单地来说,diglossia就是“双层语言”,在一个社区中有用于书面、文学、教育、科技等方面的“上位语”H和用于日常口头交流的“下位语”L。上位语是官方的、用于教育的,因此,上位语总是在通过知识分子和政权机构影响着下位语。单就词汇来说,上位语的词汇总是大量涌入下位语中。

在古代历史上,各个文化圈都有各自的上位语,例如欧洲的拉丁语、希腊语;伊斯兰世界的阿拉伯语、波斯语;佛教文化圈的梵语、巴利语;而在东亚文化圈,上位语则是汉语,或者说是文言文。

上位语有这样一些特点:

1. 上位语长期用于书面、科技、政治、教育等与权力和文化相关的领域,因而上位语带有官方、正式、有文化、先进等色彩。

2. 新的学术成果或者政治行为等等概念往往先用上位语表达,再向下位语传播。

3. 在封闭的文化圈内,新的概念用上位语表达时,往往没有可借鉴的词汇,因而倾向于使用上位语本身造新词。

4. 如有来自其他语言,特别是来自其他文化圈的借词,下位语往往是通过上位语辗转借入。

II. 作为上位语的汉语

好了,我们回来看汉语。虽然汉语在历史上一直有文白脱节的问题,但是汉语作为整体是东亚文化圈的上位语,直到近代,其上位的语的地位依旧有很大惯性。典型的例子包括:日本近代翻译西方的概念时是用汉字造词,这实际上是在用东亚文化圈的上位语(当然汉字已经被日本“内化”)在造新词或古词新用,以对应欧美文化圈的文明成果;越南很多外国的国名是按汉字读的,如俄罗斯叫Nga,是来自Nga La Tư,即俄罗斯,但这个词俄-蒙-满-汉-越一路而来已经面目全非了。

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就是汉语汉字词是上位语,通常它是第一手的概念载体,即使是在翻译中,它是第一次译文,所以它在同一时代大批量借入同一种非汉语言词汇的情况很少。当然,汉语依梵语借入的佛教词汇是另一个情况,因为在佛教领域,梵语才是上位语。

这里其实还有一个附加结果。因为汉语有上位语的优势,这使得很多汉语母语者或者东亚文化圈的人士感觉借词,比如日朝越借汉语词,是文明不够发达的表现,而汉语因为是发达文明的载体,因此借词很少。在你乎上,有一次讨论数目字“万”,我说这个词搞不好是突厥语等北方草原语言的借词。我猜到有人会反对,但是没想到反对的意见是:汉文明如此发达,数目词不可能是借词。其实,在这个论调中,直接就把借词和文明程度绑架了。但也正因为这样的想法,很多中国汉语使用者也比较倾向于外来的概念要汉语义译,不要直接借入,特别是借音。

III. 作为下位语的日语

我们再站在日本、日语的角度来看。事实上,明治维新之后,日本已经脱离了中国为中心的朝贡体系,但汉字和汉语作为上位语的历史惯性还存在,所以近代日本翻译作品往往仍用汉字造新词,当然,这和汉字在日本已经内化有关系。不过,由于近来以来日本的发展和中国的贫弱,汉字汉语作为上位语的地位不断衰落,但并没有确立新的上位语。这个时期的日语借词法语、德语、英语各占一席之地。但到了现代,特别二战以后,不仅汉字汉语作为上位语的地位基本消失,而且英语已经成为de facto的上位语。这以后的日语,借词大量的是英语借词,法德等语言已经很少了,即使有,也主要是集中在与国别文化、地域特产等相关的词汇中,新的科技词汇、新概念等,已经普遍是用英语借词。这实际上是上位语变化的原因。

类似的例子,我们可以举一下阿昌语。阿昌语是一种缅彝语,与缅甸语很接近。历史上阿昌族地区大多是傣族土司管辖,上位语是傣语,下位语是阿昌语。阿昌语中很多古典的政治、科技等词汇,都是使用傣语借词。但现在由于汉语的普及和流行,很多地方的阿昌语口语中出现了大量的汉语借词,替代了一些原来的傣语借词,甚至是替代了一些固有词。此外,羌语支大量语言过去奉藏语为上位语,现在也大量转向汉语西南官话作为上位语,也是这种情况。这和日语中大量涌入英语借词有一些类似之处。

IV. 日语中的固有词、汉字词与外来词

学习过日语的同学都知道日语中有固有词、汉字词与外来词。一般来说,汉语母语者会觉得汉字词更清楚明了或者相较于外来词更“日语”。但事实上,虽然日语中汉字词的比例非常高,但是汉字词读音的系统并非与日语十分契合。换句话说,即使是现代日语,汉字词的读音体系和日语固有词的读音体系仍有一定区隔。

随便举几个例子。比如,日语固有词是没有る打头的词语,但汉字词有,如“留守、類似”等。又如,古典日语少有浊音打头的词语,现代日语因历代音变造成一些浊音打头的词汇(如“出す”)也都很少,但汉字词就比比皆是,如:“学生、雑誌、男子、爆弾、疑問、事実、敏感”等等。再有,日语固有词一般没有拗音,今日=きょう,这样的例子也是历史音变的结果,而汉字词的拗音就实在太多了。

这实际上是说,外来词的概念即使翻译为汉字词,单从音系上来讲,未必有我们想象地那样贴合日语。

而更值得注意的是,日语是一种音拍语,词汇是由多个音拍(mora)连缀而成的,比如さかな是三拍,はずかしい是五拍等等。汉字词和外来词如果简单从音拍上来看,并没有像现代汉语的义译音译那么大的差距。我们来看一些例子:

日:(漢)哲学てつがく[4 mora];(外)フィロソフィー [5 mora]

中:(汉)哲学[2音节];(外)菲洛索菲亚[5音节]

日:(漢)物理的ぶつりてき[5 mora];(外)フィジカル [4 mora]

中:(汉)物理[2音节]、物理的[3音节];(外)菲济卡尔[4音节]

日:(漢)百貨店ひゃっかてん[5 mora];(外)デパート [4 mora]

中:(汉)百货店[3音节];(外)迪帕特门特[5音节]

尤其是最后一个例子,日语广泛吸收外来语后,形成一些改造的方法,使其适用于日常口语,也就是和制英语、和制外来语。常见的例子还包括プリクラ、パソコン、ワイシャツ、ベビーカー、ジーパン等等。

以上的例子试图说明,如果单看语音结构,日语使用音译的外来语与使用汉字词并没有太大的优劣差别,至少比现代汉语使用音译和义译的差别小。

V. 日本学者对外来语涌入的看法

大家也都观察到了日本国内对大量涌入外来语的批评。为此,日本还设立了国立国語研究所「外来語」委員会。下面抄两段该委员会的公开文书(没时间可以跳过):

外来語・外国語の問題点
近年,片仮名やローマ字で書かれた目新しい外来語・外国語が,公的な役割を担う官庁の白書や広報紙,また,日々の生活と切り離すことのできない新聞・雑誌・テレビなどで数多く使われていると指摘されています。例えば,高齢者の介護や福祉に関する広報紙の記事は,読み手であるお年寄りに配慮した表現を用いることが,本来何よりも大切にされなければならないはずです。多くの人を対象とする新聞・放送等においても,一般になじみの薄い専門用語を不用意に使わないよう十分に注意する必要があります。ところが,外来語・外国語の使用状況を見ると,読み手の分かりやすさに対する配慮よりも,書き手の使いやすさを優先しているように見受けられることがしばしばあります。
伝え合いとしての言葉を
そもそも,どんな言葉を使うのが適切かということは,話し手・書き手の意図,想定される聞き手・読み手,話題,使われる環境など,その時々の様々な条件によって変わります。同じ内容の話をするにしても,大人に話すときと子どもに話すときとでは,使う単語,声の調子,話す速さ,文の長さなどが変わってきて当然です。また,同じ大人でも,相手がその話題に通じているかどうかによって,言葉選びや言葉遣いにおのずと違いが出てきます。相手や場面に応じて,適切な言葉遣いが変わることにいつも留意することが大切です。このことは,私たちの言葉について国語審議会がかねて提言してきた「平明で,的確で,美しく,豊かであること」を実現する具体的な努力の一つと考えます。

这里面主要说的意思是大量外来词比较难理解,特别是对于老年人来说比较困难。更重要的是影响了全社会的交流。他们因此提出了语言的“简明、准确、优美、丰富”的目标。该委员会还提出了外来语替换的提案(具体可参看pj.ninjal.ac.jp/gairaig)。

这里面有个问题,为什么用汉字词就更加“简明、准确、优美、丰富”呢?这实际上就是前文几次提到的“内化”。日本作为东亚汉字文化圈的重要成员,在几千年的历史中,汉字已经成为其民族文化不可分割的部分,不论汉字词的音系与固有词有没有区隔,汉字词已然成为其语言的基石之一。汉字和固化的汉字读音已经是日语内在的一部分,即“内化”。从这个角度讲,外来词改汉字词也是用自有文化消化外来文化的方式。

但是针对这点,日本国内也有不同意见。1943年出生的著名日本国宝级日本语专家山口仲美就认为:和制汉语(汉语词)是与中国文化浸淫的时代相称的方法,但现在日本则浸淫在美国文化中,因此也许可以看到用片假名照搬的外来语其含意固着下来。

和製漢語は中国文化が浸透していた時代に合っていた方法なのであって、現在の日本はアメリカ文化が浸透しているのだから、片仮名の外来語のままにしておいて意味の定着を待つべきではないか。

山口仲美的这条看法实际上一定程度上包含前文所说的上位语变换的问题。

以上这些争论说明,即使在日本国内,对外来语的排斥,主要不是语言本身的问题,而更多是民族文化和民族感情的问题。

VI. 汉语古典音译词的内化

另外一个比较次要的方面就是汉语自身的音译词问题。实际上汉语的外来音译词很多,但是由于借入时代久远,当时的音译已经参与到后来的汉语音变历程中,变得很“汉化”了,因而让人不觉得是借词了。特别是有关佛教的词汇。

比如,说到中国传统建筑,很多人都说到“塔”。但是“塔”是明确的梵巴借词(梵stūpa,巴thūpa)。再有,刹那(梵kṣaṇa),这样的词是随佛教传入的概念。甚至很多我们熟悉的地名都是外来语译作汉语的。但是我们为什么不觉得它们“异质”呢?

现代汉语以普通话为音译标准。普通话音系的特点是声母缺少浊音,辅音韵尾仅有-n和-ŋ,因此音译一些外来词的时候,会拆出多个音节来。但古代汉语的音系更丰富一些,声母有清浊,辅音韵尾有-p, -t, -k, -n, -m, -ŋ,一些音译相应使用较少的音节。这点在佛经翻译上就很明显。一些现代翻译的上座部佛经是用普通话作的音译,与古典汉译对比,往往音节偏多,或者用字明显就是现代欧美音译词的感觉,例如:

Mahāmaudgalyāyana (Moggallāna) 古译:摩诃目犍连;白话译:马哈摩嘎喇那

Mahākāśyapa (Mahākassapa) 古译:摩诃迦叶;白话译:马哈咖沙巴

更加重要的是,佛教已经完全中国化了,有关佛教的词汇,不论是义译的世界、轮回,还是音译的刹那、劫(万劫不复)、涅槃,亦或变形了的音译词罗汉、菩萨、修罗,都成为汉语日常使用的一部分,异质感在历史中已经消失。因此,可以说这些佛教相关的词汇在汉语使用中,没有“外来词的感觉”。

如果剔除了佛教相关的音译词,汉语的外来语直接借词就很少了。即便是现代融入的外来词,所占比较也很低。这也是汉语母语者对直接标音的外来词下意识感到排斥的原因之一。



补充两点:


前面有同学提到外来语的涌入在日本日常生活中带来的种种不便。这个问题从语言发展的长期轨迹上来说,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汉语词汇大量涌入日语时,文化人和普通民众的仅因汉语词造成的语言断层不可谓不大,在历史发展中也渐渐弥合了。这也是山口仲美上面评论的来源,要知道山口老师可是研究平安时代日语文学的泰斗,同时还研究现代日本青年人的日语。


各个国家和民族的所谓“语言净化”运动,不论打着什么旗号,都带有明显的民族主义色彩。而东亚世界一些语言放弃汉字词而使用欧美语言音译词的行为又可能带有去中国化的色彩。考察类似外来语这样的问题时,这两个方面的色彩都应当予以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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