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8凌晨更新:中信出版社已经发声明将书下架直到翻译纠纷处理完毕,谷大白话本人决定将此书的全部稿费交给a土人及朋友们,自己放弃署名。事情算是得到一个圆满解决,比之前设想的几种情况都好。
2019.1.7在谷大白话本人未回应前的原答案:
先说观点。谷大白话在这件事上当然是百分之百的过错方,无论是从道义还是职业素养甚至是网络文化习俗上来看,都应该明明白白把实际翻译者的名字标注出来,承认人家的贡献。特别是在事情发酵后不正面回应却一直删评论拉黑的行为就更加过分了。
但要讲到法律就不好判断,毕竟翻译合同条款如何、版权归谁、中信和谷大白话是个人协议还是公司协议这些具体内容没有披露,违不违法就很难说,能不能告下来也完全是未知数。最后还是私下和解的可能性大些。
但这件事背后反映的并非单纯的人品问题。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当初的王尼玛离职事件。王尼玛的一位扮演者晒出演艺合同称自己被苛刻的卖身契而压榨,暴走漫画CEO则称此人只是个离职网管在闹事,王尼玛确有其人,不是戴头套的演员。在一地鸡毛的吵闹和八卦之后,王尼玛的人设也崩得差不多了。但为什么暴漫死活要保住王尼玛的「真人」身份而不是老实承认他只是团队集体智慧塑造出的「虚拟形象」呢?
当然是因为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更有亲切感、更吸粉、更容易营销啊。
无论是营销号、企业号还是大V,想靠持续输出高质量内容造就影响力实在太难了。但靠晒晒猫、讲讲段子、转转社会新闻这样很有生活气息的方式就会把起初因为内容而关注自己的人逐渐转化成自己的个人粉丝,不仅粘度高、乐于互动、甚至乐于掏钱支持你。比起单纯看内容质量点赞转发的普通路人粉价值高多了。
所以每个明星偶像和网红大V都喜欢经营这个粉丝群体,但死忠粉同时也是双刃剑,过分依赖这一群人不仅会被他们的意见裹挟,甚至会影响真正自己的核心内容输出质量,也就是越来越难吸引路人粉。除非你本来就是卖脸卖人设的偶像。
无论是微博的段子手、还是直播短视频网红们,出名伊始都是单打独斗的网红模式。而积累多年爆红之后,需要多线输出内容、需要跨界发展、需要出席各种场合搞社交时,那种单人独立创作的方式就已经难以为继了。
谷大白话红起来的原因很简单:他以一种资深宅的立场,将各种欧美流行文化中的梗和俚语通通挖出来加以翻译,帮很多人跨过了文化隔离的高墙,理解了大洋另一边的年轻人的网络文化。但在逐渐出名做大之后也面临着跟所有网红一样的问题,所以必然会成立公司、雇用员工进行流水线作业,他本人负责指挥和控制大方向就行。要么让「谷大白话」这个网络形象和本人脱钩,要么就组建多个定位不同的网红大V团体互相推广,只要处理得当,对粉丝来说都不会有什么太大影响,反而对影响力的扩张有好处。
然而实际他并没有这么做,反而一次次强化个人形象,把局面打成了死结。早在上次译者离职爆料时很多路人就提出了质疑:以一人之力翻译这么多视频,同时又参加各种活动、出国旅游、晒娃、抽奖、刷微博吐槽,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背后必然有团队运作。但谷大白话本人的网络形象已经定型,如果将存在团队的事情曝出来,路人没什么看法,但死忠粉肯定会流失,因为毕竟越死忠越粉你本人,而不仅是看你的视频嘛。
谷大白话犯的错误,既有人品问题,又远不止是人品问题,而是作为一个自媒体大V整体发展方向的失当。作为个人译者起家,后来在绝大多数翻译内容已经靠团队完成的情况下仍然强调个人译者身份、大量经营人设。如果团队和谐还好,一旦出现内部矛盾,最怕的反倒不是赔偿和道歉,而是曝光之后核心粉丝的失望——毕竟你最重要的东西都是别人做的,那我还粉你干什么呢?
最后的解决大概是要么装死同时私下赔偿把这事混过去;要么就公开避重就轻地道个歉,等风头过去后慢慢再恢复形象,少经营人设多做干货,可能过三个月半年大家也就不在意这事了。最蠢的是直接泼对方脏水硬刚,基本是杀敌八百自损一万,我觉得一般大V不会蠢到这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