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和优越感作祟吧,这说法仿佛在质疑外国优秀文学著作的水平。
而且很巧的是,前几天我那位略懂汉字的波兰老师跟我说,她看中国翻译后的英语名著也总觉得少了些写实和情感抒发。我想这是因为双方语言的差异过大,比如古文注重典故、骈骊对仗、音律工整等。
多位语言学大家曾提到过诗歌的不可译性。法语我不清楚,但英语中的诗歌也难以用中文表达韵味,例如十四行抒情诗、马洛的戏剧、哈姆雷特的三十七部剧本等等。各国博物馆解析古诗含义的时候,以多数中国人对英语的直译水平来说,确实很难体会到语言之美。
同理,英语文学作品也如此,光是表达愤怒的单词就有十几个,而walk on air(东北话:飘了)、to walk the floor(如坐针毡)、chicken feed(零钱)等等俚语也很难按照字面意思翻译,同时英语六级词汇量要求掌握6000-8000个,但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英国人能够掌握接近50000个单词,作家词汇量更是10万+,牛津词典收录50万+,能将这些词汇量极其庞大的文章诗歌高度还原的,少之又少,因此大多数语言都能表达或描述出题目提到的优美意境,而不是只有古文才能,但想要互相翻译的信达雅,就非常考验译者水平了。
读懂古文需要有丰富的知识储备和文化底蕴,用白话都难以表现出古诗词的美,更何况英语法语呢?
当然是可以的。只不过你看不懂罢了
前苏联二战时期曾有一首非常著名的悲伤诗《我在勒热夫附近被杀(Я убит подо Ржевом)》,诗人特瓦尔多夫斯基(Александр Трифонович Твардовский)所著,描绘的是苏联军队与纳粹德军争夺勒热夫突出部的战役,这场战役极其惨烈,却由于发生的时期正值斯大林格勒战役,光芒被“伟大的卫国战争”所掩盖,许多苏联士兵战死在此处而没被登记入阵亡统计,推测可能阵亡62万人和更多,特瓦尔多夫斯基也因为在当时受到压迫而没有公开发表
随着压迫解禁,这首诗重见光明,为世人宣传了勒热夫战役,即使在苏联解体后其热度也居高不下,被列入苏联历史教科书(Стихотворение «Я убит подо Ржевом» — одно из наиболее известных и значимых произведений Александра Твардовского , вошедшее в школьные учебники),一些语句片段也被俄罗斯人民拥戴为许多石碑上的刻印,俄罗斯作曲家罗季翁·谢德林(Родион Константинович Щедрин)特地为《我在勒热夫附近被杀》创作了大合唱,其影响力极其庞大,并最终让俄罗斯当局因此修建了勒热夫雕像
这首诗翻译成中文,我们根本无法理解其中的浓郁悲伤情绪,但这首悲伤诗在俄罗斯的热度就是如此之高,不少俄罗斯诗人和文学家赞赏过其用词用句
这里列出全诗的民间中译版:
我在勒热夫附近被杀,在那片无名沼泽地,
第五连队的左翼,遭遇了残酷的空袭,
我没有听到爆炸的轰响,也未曾目睹燃烧的火光,
径直从悬崖坠落深渊——没有棺材、没有棺盖。
即使遍历每个角落,直至整个世界灭亡,
你都无法寻到我那军装上的领章与肩章。
我如同没有视觉的树根,在黑暗中摸索营养,
我于山丘共麦浪游走,伴着尘埃云团飘荡,
我身处晨露之间,雄鸡啼鸣,朝霞天光,
我随汽车在公路飞驰,撕裂空气的屏障,
而在那青草的河流、渐次编织着叶片的地方,
那里,就连母亲也不会来悼亡。
我被杀死在那苦难年月的夏季。
自此再也听不到任何报告和讯息。
活着的人们啊,请数一下,多久以前,斯大林格勒的名字第一次在前线骤然响起。
前线大火燃烧不停,就像附着躯体的伤疤。
我被杀死,无从知晓勒热夫最终是否回到我们手里?
我们是否坚守住了顿河中部的阵地?
这可怕的一个月里,一切都危在旦夕。
莫非在秋天前顿河已经落入敌手,车轮滚滚向着伏尔加河行进?
不,这不是真的,敌人绝对不会得到那样的胜利!
不,这绝不可能,否则就连死者——如何安息?
在这一片荒凉死寂之中,只有一种快慰:我们为国捐躯,祖国生命得以挽回。
眼中的光芒渐渐凋零,内心的火焰燃烧殆尽,
土地上每个清点的时刻,再也不见我们的姓名。
像土堆、石块一样,甚至更加黯然沉寂。
我们拥有永恒的意志,谁会妒忌它?
我们的遗骸归属那片黑钙土。我们永恒的光荣就是寂寞凄凉的论据。
我们没有佩戴英勇战斗获得的勋章。所有这一切都给活着的人们。
而留给我们的只有一种喜悦:我们没有白白战斗,为了祖国母亲。
尽管听不到我们的声音,你们也应当了然于心。
同志们,你们必须如城墙一般屹立,要知道死者的诅咒——这惩罚令人恐惧。
这残酷的权利已永久向我们授予,它仅仅跟随我们——这是一项痛苦的权利。
四二年夏天,我被埋葬却没有坟墓。
此后将要发生的一切,都被死亡夺去。
也许所有这些,长久以来你们都明了、熟悉,
那就让它与我们的信念协一。
同志们,也许顿河没有沦陷,
你们在莫斯科后方牺牲,捍卫她的尊严。
你们在伏尔加河中下游左岸紧急地挖出一道道战壕,
且战且进,抵达欧洲的边界。
了解这一点就已足够:我们深信不疑,那是战争之路上最后一寸土地。
那最后的一寸如果放弃,就再也没有后撤的余地。
那是一道纵深线,在它后面,火焰升起。
烈火属于乌拉尔熔炉,它来自你们的背脊。
你们向西方挺近,迫使敌人后退。
同志们,或许斯摩棱斯克已经收回?
在别的阵地,你们将敌人粉碎,
又或许,你们已经逼近了国境周围!
也许......愿神圣的誓言得以实现!
如果你们还记得,那莫斯科城下攻克柏林的宣言。
此刻,兄弟们正在捣毁敌人土地上的要塞,
对于死者,哪怕只是能够哭泣都该有多么愉快!
假如胜利的炮火齐射,听不到声响也无法表达的我们,
尽管已经归于永恒,仍在那片刻瞬间起死回生——
哦,忠诚的同志们,战争中只有在这个时点,
你们才能充分理解无上幸福的蕴涵。
在那样的幸福中,我们无疑是休戚与共的整体,
以及那被死亡阻隔的信仰、仇恨、激情。
我们的一切!
艰苦的斗争中,我们并没有被欺骗。
什么也没有留给自己,将一切尽数奉献。
一切都将永远属于你们,而非仅在特定的时期。
活着的人们可以预见,我们的声音毫无责备之意。
兄弟们,要知道在这场战争中我们没有被瓦解分立:
活着的人们与死去的牺牲者——并驾齐驱。
面对我们,生者重任在肩,
从我们手中接过旗帜高高擎起,飞奔向前。
为了神圣的事业,为了苏维埃政权,
也许正是如此,才支撑着走得更远。
我在勒热夫附近被杀,那里仍属于莫斯科城下。
战士们,还活着的人们啊,你们在哪?
在千百万的城市、乡村、家庭?
在异国土地上英勇作战的驻防军营?
啊,无论是祖国的还是异邦的,都在花间或是雪里......
我把生命遗赠给你,除此之外还能将什么赠予?
我在那生命中留下的,会使你欢愉,
并继续光荣地为祖国服役。
要自豪地悲伤,别低下头,胜利之时尽情欢呼吧,只是不要夸口。要忠诚地保卫她,为此多少士兵兄弟已将生命奉献——兄弟们,你们生活得幸福,就是对于牺牲者的纪念。
「为我们祖国的自由而牺牲,英雄们的荣耀永恒!
1941-1945」
以下娱乐答案。
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哲学问题,或者说,这是一系列很好的哲学问题,我把它们归纳成:
1)美是个别的还是普遍的?
2)如果美是普遍的,那么美的等级序列受什么因素影响?
3)普遍的美分析“落霞与孤鹜齐飞”会怎么样?
1)
当我们说,比如“法语无法描述’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美感“的时候,我们到底是在爽古汉语的什么?是”美得独特“,还是”美得赛高“?
要说美得独特,啥玩意儿不独特呢?我读个古兰经,也觉得人家古兰经美得独特,我唱个ich bin Schnappi,也觉得人家德语美得独特,爽点在哪儿呢?
”如何评价,古天乐的帅永远无法描述归伶昌独特的帅?“
这归某某怕不是个睿智。
更深刻地,这里蕴含了一个这样的哲学问题:普遍与特殊的问题:当我们说一种美是独一无二、无法比较的时候,这句话还有意义吗?如果”落霞与孤鹜齐飞“之美和”古兰经之美“之间完全没有关系,两句话中的”美“就和”美利坚合众国”与“美丽新世界”当中的美一样,纯粹恰巧长得相同(“同名异义”homonym),根本无法被放在同一个概念下比较,那么”美“还能够成为一个概念吗?
如果我们一般地把美理解为事物给予主体以愉悦的特性,也就是说,拥有美的事物能够给把握美的事物带来愉悦,那么似乎每一种美给每一个主体造成的愉悦是不一样的,从而美似乎纯粹是私人的,谈论美似乎也成了某种“私人语言”。但如果我们承认人的本性是一致的,那么美至少在对于人类而言可以具有某种一致性,它奠基于“人的本性”之上——美的事物就是让人的本性不同程度上得到实现(满足),从而“愉悦”的事物。而这种愉悦,根本地说来,是人的感官和理性对包含在事物自身中特性的一种把握和对这种“把握到”的愉悦:美女会让男人愉悦,是因为眼睛把握到的对象特性(比如苗条的身材)能够满足人本性的某种欲求(比如性本能),这一理性上的把握到和意志上的“欲求满足”就构成了对对象“美”的判断。
2)
从这种本体论角度出发,我们会得出关于美的普遍等级:
1)现实的比潜能的美:把握现实性更具有完满性,比如下好的片子比下到一半的片子更让人觉得“美”;
2)合于比例的比不合于比例的美,这个很显然;
3)清晰的比模糊的美,清晰比模糊的更具有完满性,比如步兵比骑兵美;
4)完满的比不完满的美。
这种传统的美学观念,归根到底是“存在比非存在更善”在美学方面的不同展开。
3)
从上面的标准看,“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无疑是很美的:它用孤鹜的飞来形容落霞,用天的颜色来形容水的颜色,短短几个字就构造出生动、活泼和饱满的画面,其对仗和谐也是令人印象深刻。
但显然,关于“美”的这些特征并不内在包含在“古汉语”这一定义中,两者只是偶然地相关:即如此这般地表达时,恰好展现为一种生动、现实、完满。我们看不出来,为什么法语、德语、阿拉伯语……不能做到同等程度的美,但我们必须要承认,作为个体,它的美又是独一无二的。
这个很可能是真的,虽然我不懂法语,但我相信很多法语诗歌翻译成中文也没有原来那味儿了。
对于艺术品你没有和他在同一个文化下长大就无法完整的体会他的美,这太正常了。
法语也有自己的格律诗,从自产的短歌,到引进的十四行。不要以为只有汉诗、汉词,才有格律。---- 现在的这种汉语自大,正是五四运动时的汉语自卑留下的误解。新文化运动,把汉诗格律说成迂腐的封建糟粕,要引进西方的自由诗。并武断地认为,西方从来就没有格律诗。---- 其实,每一种语言都追求美感。
的确,汉语能用寥寥几个字传达出丰富的信息,描绘出宏大的图景,而且随着对汉语言文化的认识逐步加深,这幅画面还会更加开阔,更加有味道。
就拿“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来说,我第一次读到这句,是看红楼梦:
落霞与孤鹜齐飞,
风急江天过雁哀,
却是一只折足雁,
叫得人九回肠,
——这是鸿雁来宾。
当时只觉得这是一句酒局中的游戏之作,落霞是见过的,大雁,似乎比鸭子也就大点有限,两者都在天上,又有什么特别呢?后来读了《滕王阁序》,那时我虽然年少,但也知道不被人赏识的滋味,也见过几次不这么无忧无虑的夕阳,才不觉得这是一盆铁锅炖大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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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词,能够传达出多层含义,不仅是中文独有的现象。
英文中有个单词,叫做“craving”,直接查词典的话,会看到时“渴求”的意思。但有人告诉我:这不是一般的渴求,而是在你经过了很糟糕的一天之后,虽然很想明天重新把自己拼凑成一块重新站起来,但现在只想自暴自弃地独自吃掉一大份垃圾食品的渴求。
后来,我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深夜,看到一家还亮着灯的麦当劳,就涌起过这种渴求 - 虽然只有一个词,就能概括那时的感觉了。
当然,这不是什么优美的词汇,举这个例子只是说明:在不同的文化中,都有可能诞生出具有丰富弦外之音的词汇。不然你换成“饿”或者“馋”试试,都未必能很好地传达那么丰富的信息。
法文确实不行,表达能力不如汉语,这是一个客观事实,不管你喜不喜欢爱不爱听。
“文”是从“人”而来,欧洲蛮族西元17世纪街上都到处是排泄物,连中国2000多年前的“周”都比不了,况且语言词句也没有汉语发达,这是客观事实。
有个问题一定要搞清楚,
她的正义之所以能够声张,
是因为她本身足够强大,
还是仅仅因为她背后有个强大的祖国?
谢邀,
基本上所有高复杂性的问题,比如说天气预报、地球洋流、股票预测、大型生态系统演化、癌症、狂犬病等等。
具体一点的,湍流、堆积固体颗粒的流动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