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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疫情到什么程度才能出现伤痕文学之类的东西? 第1页

  

user avatar   zhe-ye-10-9 网友的相关建议: 
      

疫情不会出现伤痕文学,就和没听说过出现伊战伤痕文学一样。

但美国有没有伤痕文学,其实有的,你可以称他为越战伤痕文学,嬉皮士伤痕文学,或者哈雷伤痕文学,甚至大麻伤痕文学。

主要在美国7~80年代,当时黑人无论怎么努力都有天井难以突破,而年轻白人无论怎么堕落好像都只能选择战死或一生堕落。各种感觉不公后开始各种找刺激产生的一种颓废文学,毕竟这些人还都识字的。而且因为同样的人很多,这些很容易产生共鸣,毕竟把自己一切原因推给世界最好不过了。当年美国人一个个还没日本社畜的人生有意义。所以一帮爱国贼上街砸日本车也是标配了。

如今美国还有直播这个平台,实在不行还能投个黄黑网站,伤还是不至于的。人生还是有很多上升空间的。


user avatar   phobos 网友的相关建议: 
      

七月份的《纽约客》,自己找来读读吧。

话说纽约客就是个伤痕文学周刊,年初有一期写到二战时期的一批德语文人,逃到好莱坞以后的众生相。

家破人亡了,原以为自己那么高级的逼格,在好莱坞写个本子骗点钱太小意思了,结果发现英语资本家根本不理会他们。托马斯曼、布莱希特一流都悻悻然,别说以下的半吊子了。天长日久,连营养都要出问题的时候,德国女演员的老乡聚会也不放过,为的是吃顿好的。

原来蓝色的海洋,金色的阳光,都是为了反衬离家的惆怅。大战结束后,他们赶紧逃回欧洲。布莱希特后来天才般的套利结构,大概与这段时间的窘迫非常有关。

这够伤痕了吧?


user avatar   zi-you-zhi-ri 网友的相关建议: 
      

美国好歹基本群体还是市场化的

在市场化环境中不会出现大众的伤痕文学

中国之所以出现伤痕文学,是因为原来不对称的特权体系人群的溢出

就好像方方那样的人一样

他们都是带有已经失势的特权,但是在某些口子上依然能够利用残存已有资源抱怨的人

非常类似于《银河英雄传说》里面莱因哈特打秃鹰之城时候,那些老贵族们所展现出的“贵族病”——由于这个缘故,银河帝国的基层文化自然消费很少,所以贵族给什么就看什么,贵族的东西在他们那里依然很有竞争力,这才会出现伤痕文学从上而下普及给大众。

这就好像我们当年只有样板戏,结果样板戏看腻了,这个时候只要给点什么就都会看的。


而美国的话,至少基本市场还是市场化运转的,竞争力并不弱,至少不比畸形上级弱,所以美国不可能产生自上而下的大规模伤痕文学。

但是民间近似的东西是有的,比如说帮派歌曲,很多RAP主题等等。


在上层失去了控制能力后,下层是没必要陪着上面的人一起伤痕的。


user avatar   si-wang-54 网友的相关建议: 
      

不会。

不过原因当然不是美国人有枪有选票。

枪打不死隐瞒信息炒股的议员,打不死发国难财的驸马爷,打不死宣扬注射消毒液的总统,当然更打不死新冠病毒。

枪都不行,选票就更别说了。


再重复一遍,伤痕文学的核心本质是教育发展领先工业化,这是结构性矛盾,而不是孤立的一场天灾。比如唐山大地震、汶川地震、死的人比疫情多得多,也没见产生了什么地震伤痕文学。


但不是美国不会产生伤痕文学,类似的结构性问题在美国也有,就是去工业化和产业空心化带来的失业,也就是铁锈带。

不过美国人民比较会苦中作乐,他们不写书,而是选了个小丑,让他上台表演,放松身心,缓解压力。


user avatar   m3xiao-mo-gu 网友的相关建议: 
      

当交通事故来不及弄死这些作家的时候


user avatar   doctorwong 网友的相关建议: 
      

靠疫情无法出现伤痕文学。美国在思想方面早就和晚清一样,觉得自己是天朝上国,是神选之国,是世界的灯塔,是人类之光,自己是不会有错的,错的是外面的世界,错的是中国。


美国自从苏联倒了之后,成为世界唯一的超级大国已经有30年,想打哪个国家就打哪个国家,觉得牛逼得不得了,即使在冷战时期都已经能搞出那么多的河殇派,说明美国人自我感觉良好可不只是几十年的事情,已经根深蒂固了。


我觉得我对美国的认识有一个严重的错误,那就是我以为美国确诊到50万之后会对疫情有所重视,有所改变,但是我错了,现在都148万了,还在玩甩锅游戏,还在忙着搞政治斗争,搞阴谋论,死亡人数88000+,用不了多久就会超过10万。这些人对美国政客来讲就只是数字。可能他们还看得不耐烦了。


对于美国上层阶级来说,死掉的只是穷人,老人,都是NPC,根本就微不足道。而底层人民又被政客洗脑了,转移视线,觉得这是中国搞的鬼。这跟晚清有什么区别?上层傲慢自大,中层醉生梦死,底层麻木不仁。


能够让美国出现伤痕文学的,还得靠好莱坞电影里常出现的那些天灾,毁灭性超大的那种,比如黄石公园火山爆发那样的天灾,直接就把美国搞到半身不遂,让美国人了解一下再会玩也玩不过环境,今天灯红酒绿明天满地狼藉是什么概念。或者是战争,就像晚清时那样,大清帝国被打懵逼了,被打到怀疑人生了,经历过一系列的改革之后发现难以追上攻打自己的国家,发现自己国家的文明发展程度远远落后,才能让美国自上而下地怀疑自己,否定自己,进而产生伤痕文学。当然我没说中国要去打美国哈,现在我国还达不到那个程度。但是搞搞意识形态,文化输出,恶心恶心美国佬,这个是要的~


如果没有一次具有毁灭性的,完全颠覆美国全体人民三观的事情发生,那么美国不会那么容易出现伤痕文学,他们自我感觉太良好了。但也是因为这种自我感觉良好,能够不断地让美国拿石头砸自己脚,对此我是表情严肃的,只是有人在我旁边放土嗨蹦迪音乐让我自动抖腿的,你不要看我抖腿卡点啊,我其实还是深表遗憾的啦~





















forget it~I will do it some time···

握着我的抱枕···


user avatar   yue-ke-gong-jue-86 网友的相关建议: 
      

因为就是这么教,这么练的啊。


user avatar   zhou-tian-you-13 网友的相关建议: 
      

曾经就这个问题跟我妈讨论过。

我说我这么要强这么独立,怎么可能找得到对象,现在男生都喜欢软软的什么都不懂的瓶盖都拧不开的笨笨傻傻的妹子呀,比如我表妹那种╮(╯▽╰)╭

我妈说:其实吧。。。。。如果我真的是那种什么都不会,什么事情都要你爸来做的女人,你爸早就跟我离婚了。

我妈的意思是,刚开始的时候,可能那种温温软软的妹子会很讨喜,但是过日子,如果什么都要依靠男方,短时间可能还好,几年过下来,早就烦了。而且生活中那么多事,那么多问题,如果女方一点忙都帮不上,还要添乱,这日子要怎么过。

像我妈这种女人,不仅自己工作上家庭上都可以处理得很好,还对我爸的工作有很大的帮助,我爸能在学校不用趋炎附势巴结领导,甚至还可以因为校长不公平的对待直接拍校长的桌子跟校长对骂,还一点事都没有继续当先进当优秀教师,年年带重点班,教书教的好是一方面,跟我妈在教育局工作不可能没有一点关系。
(因为曾经也有个老师跟校长有矛盾,后来被找了个借口调到农村的学校去了,而我爸骂了校长这么多年,从来没谁敢把他怎么样,顶多是没有升职的机会了╮(╯▽╰)╭)

我爸真的是典型的书读得迂腐了的那种人,特别清高,完全不懂变通,因为看不惯他们年级组长,他们年级的活动从来不参与。有一次他们校长开会碰到我妈,就跟我妈说,x老师从来不参加集体活动啊,不合群。我妈回来根本都没给我爸说,就偷偷告诉我了。
而我妈就是那种像水一样的女人,什么地方都可以淌过去,石头扔下去也只是泛起一点涟漪,包容我爸的一切,呵护着他的自尊心。而我爸也知道我妈很有能力,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特别尊重我妈,偶尔闹脾气都像在撒娇。曾经有别的老师说我的父母就是典型的相敬如宾。

我一直觉得理想的夫妻关系就应该是这样,就像《致橡树》里那种,我跟你肩并肩站在一起,不依附你,也不会攀附你,更不会一厢情愿的奉献或者施舍,我们共担风险,共享繁华。

真羡慕啊。

真想找一个我妈那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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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评论感觉好像大家都觉得我母亲罩着我父亲,我父亲高攀了我母亲的感觉。
可能是我表述的问题吧,其实,你们想,我妈这种人,会去找那么特别废的男人过一辈子么╮(╯▽╰)╭

我爸当年高考,是全地区数学单科第一,总分第二的成绩考的重本(那所学校现在也是211,985),整个人心高气傲的不行——但是通常这种心高气傲的人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被人打,多少还是有点本事的。

四川人嘛,娱乐活动就是打麻将打牌,我爸其实打得很好,因为他记得住牌!他能算牌!这简直就是外挂嘛!但是他很少打牌,一年中可能就过年那会陪家里亲戚玩几把。平时的娱乐活动,除了守着电脑打无比幼稚的小游戏,他没事,就!做!高!考!题!
市面上大部分教辅资料,都可以在他书架上找到。

我相信大家在读书期间对那种强迫学生补课的老师都是有了解的╮(╯▽╰)╭但是我爸他呀,最讨厌补课,每次有学生家长找他给孩子补课,他都给人家说:上我的课,课上四十分钟认真听就可以了,不需要补课。

他教的班,数学成绩从来都是年纪第一第二。

学生都很喜欢他,大概大多数学生,都不会讨厌一个:不拖堂,不骂人,不补课,有耐心,好脾气,认真教学,不请家长的老师。【我爸比学生还讨厌拖堂,下课了比学生跑得还快】

跟之前那个校长的矛盾也是,那个校长总是喜欢搞个大工程,从中牟利,完全不在教学上花功夫,所以我爸特别讨厌他和那几个学校的中高层领导,才不喜欢参加学校的活动的。
后来校长被双规了,判了十几年,中高层整个换了一拨,我爸又开开心心的去参加教研活动了╮(╯▽╰)╭
春天桃花开的时候还会跟他们去爬山。。。。。。。ORZ

说这么多其实想说我爸是个特别认真特别聪明的人,绝对不是不会社交的书呆子那种。

应该说,我父亲是一个比较纯粹的人,真诚,不做作,不媚俗,没有太多的欲望,不关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理想主义者。用我妈的话说就是象牙塔里生活了一辈子的人。

而这个象牙塔,很大程度上功劳要归我妈,我妈因为工作的关系,跟全市的所有中小学校长啊主任啊都很熟。可以说我妈把社会阴暗的那些东西,挡在了我爸看不到的地方。

这点真的太难得了!

所以我一直觉得我妈就是太宠我爸了,一直都是那种,出了事也没关系,我帮你想办法、帮你解决,再顺便嘲笑一下你 的那种。

然后我爸就是有点傲娇的那种,其实可心疼我妈了。我妈做了什么菜,问他好不好吃,他每次都说一般,还行这样,但是到外面去吃饭,他每次都说,还没你妈做的好吃(≖ ‿ ≖)✧就是这么口谦体正直。

最后附上致橡树。我啊,是真的觉得这种平等的、互相尊重、互相扶持、并肩前行、共同成长、精神上的契合 是最理想的相处模式了。

致橡树 舒婷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也像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脚下的土地。


user avatar   qing-zhu-27-30 网友的相关建议: 
      

面对游行示威,这个中国总领馆要是能换成美国大使馆,那么这个局面将绝杀。

可惜换不得。

毕竟美国国土上暂时不能有美国大使馆。


user avatar   yang-zheng-zhu-3 网友的相关建议: 
      

我曾在一个美丽的夏季从亚美尼亚出发,前往拜访此次冲突的发生地纳戈尔诺-卡拉巴赫。2016年4月亚美尼亚与阿塞拜疆也在纳卡地区发生了冲突,而我在三个月后进入了这片土地,甚至来到曾经的战场边缘。

在纳卡的旅行、与当地人的接触,让我对这片地区的认识更多的同时,也迷惑更多。我记录下自己的见闻,希望能促进自己再深思,也对大家了解这一地区长期冲突不断的背景有所帮助。


“多山的黑色花园”

手机早已没了信号,只有GPS还在勤恳工作,地图上的小蓝点显示我们已经跨过边境,然而四周群山荒芜、道路崎岖蜿蜒,连只飞鸟都不得见,又哪有什么边检、海关。

四野无人,只我们一辆车在无穷无尽的大山之中跋涉。那个瞬间,我望着茫茫的崇山峻岭与仿佛没有尽头的破损山路,有些恍惚:此刻我到底在哪里?是在地图上的阿塞拜疆、事实上的亚美尼亚,还是那个从没有得到过任何国家承认的国家?

高加索群山一片寂静,而寂静也许是对这个问题唯一正确的回答。

直到海拔渐低,地图上锯齿状的盘山路走到了尽头,路边才出现边检站。几个军人站在一栋矮小的砖房外,手里牵着一条狼犬。我们靠边停车,被一个军人引进屋子里查验护照。

“你们有签证吗?”屋子里的人用生硬的英语询问。我们摇摇头,对方也并不诧异,只是嘱咐道:“记得到了首都之后立刻去办。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2016年4月,阿塞拜疆与亚美尼亚在纳戈尔诺-卡拉巴赫地区再次开战。3个月后,我们进入了这片富于争议的土地。

很少有人听说过“纳戈尔诺-卡拉巴赫”的存在,在主流的地图上也根本找不到这个名字。这是欧洲尽头的一片山地,面积约4400平方公里,地处阿塞拜疆西部,亚美尼亚以东、伊朗以北。

无论是联合国,还是世界上任一国家,目前都承认它是阿塞拜疆的领土。然而,这片土地上的人却自称属于阿尔扎赫共和国——原名“纳戈尔诺-卡拉巴赫共和国”,简称纳卡。

黑海与里海之间的高加索地区,正是亚欧大陆的十字路口,几个大帝国在此来回冲突,千百年来争战不断、烽烟四起。纳卡在古代属于亚美尼亚,后来又先后被东罗马、波斯、土库曼突厥人统治。直到19世纪,沙俄吞并了这一地区。

那时,这里混居着信仰伊斯兰教的阿塞拜疆人与信仰基督教的亚美尼亚人,在波斯、奥斯曼土耳其、沙俄的夹缝中,随着三个帝国的博弈,不断因为民族与宗教爆发冲突,被鲜血与泪水浸透。

就连“纳戈尔诺-卡拉巴赫”(Nagorno-Karabakh)这个名字也是由三个帝国的语言构成的:俄语(纳戈尔诺nagorno,“多山的”或“高地”)、土耳其语(卡拉kara,“黑色的”)和波斯语(巴赫bakh,“花园”)。连起来就是“多山的黑色花园”,恰到好处地描摹出我们眼前那连绵不绝的褶皱山脉与一望无际、衰草连天的旷野。

俄国十月革命之后,阿塞拜疆和亚美尼亚宣布独立,而纳卡成为了这两个新独立的国家的争夺焦点。1918年,亚美尼亚人占多数的纳卡地区宣布自治,阿塞拜疆却在土耳其的帮助下占领了纳卡。这激起了亚美尼亚人的极大愤恨,阿塞拜疆人被视作土耳其进行亚美尼亚大屠杀的帮凶。

随后,整个外高加索都成为了苏联的疆土。为了与土耳其关系正常化,苏联将作为自治省的纳卡划给了阿塞拜疆。但冲突并未因此平息。尽管政府着意将大量阿塞拜疆人迁入纳卡,亚美尼亚人还是占了绝对的人口多数。

苏联的帷幕下暗流涌动:纳卡的亚美尼亚人要求并入亚美尼亚,对阿塞拜疆人进行攻击,而阿塞拜疆则爆发了针对亚美尼亚人的骚乱,双方伤亡不断。

苏联解体后,阿塞拜疆和亚美尼亚再次独立。夹在中间的纳卡也宣布从阿塞拜疆独立,这遭到了阿塞拜疆的强烈反对,纳卡战争全面爆发,血与泪再次洒遍这片饱受折磨的土地。1994年,在俄罗斯的调解下,阿塞拜疆、纳卡和亚美尼亚签署了停火协定,但延续了几个世纪的争端始终无解。

至今,阿尔扎赫共和国依然未被联合国安理会、以及包括亚美尼亚在内的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承认。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这个浸泡在鲜血与泪水中的“多山的黑色花园”之国,并不存在。

“我们是我们的山”

尽管是国际承认的阿塞拜疆领土,但旅行者根本不能从阿塞拜疆去到纳卡。唯一的方法是从亚美尼亚出发,沿山路进入这个讲亚美尼亚语、使用亚美尼亚货币、经济军事都极度依赖亚美尼亚的“国家”。

北部入境的山路距离虽短却难走一些,我们在山岭中盘旋了一整个下午,夜晚才抵达“首都”斯捷潘纳克特。微弱的路灯照亮这座规模太小的城市,狭窄的街道旁停着一些亚美尼亚车牌的老旧车辆,灯柱上挂着纳卡的“国旗”——在亚美尼亚国旗的基础上,增加了数条白色条纹,似将国旗一割为二。

直到第二天我才看清这座城市的长相。方方正正的广场、肃穆的砖砌建筑、火柴盒般的居民楼、带着超大码帽子的军人和警察,都带有明显的苏联印迹。路上行人稀疏,与亚美尼亚首都埃里温充满大都市活力的氛围相比,斯捷潘纳克特似乎还停留在那个已然消逝的时代。

手机自动连上了阿塞拜疆的网络,外交部也发来了关于阿塞拜疆的提醒短信,而我们正要去纳卡的“外交部”办理签证。办事的官员态度极好,英语也讲得标准,指导我们填好简单的申请表,还很贴心地询问我们是否不要把签证贴在护照上——一旦贴上纳卡的签证,就会被阿塞拜疆拒绝入境。签证以亚美尼亚货币付费,合人民币不过40块钱。

走出“外交部”时,街道上行驶来一个车队。头车的天窗里站着位摄影师,正对着后面的花车认真地拍摄,司机摆摆手笑着跟我们打招呼。后车天窗里被拍的男士也兴高采烈地冲我们大幅度地挥舞手臂,大概是少见亚洲来的旅行者。

纳卡的经济形势不好,人民收入低、失业率高,旅游业也不甚兴旺。虽然这片土地的命运牵动着整个世界的利益,长期的战乱与危机四伏的国际环境却让群山怀抱中的纳卡如同与世隔绝一般寂静冷清。街边小店的物价极低,两个人在看起来高级昂贵的花园餐厅里吃一顿好饭也才60多人民币,碗盘里的鱼汤与饺子更是像极了俄罗斯的饮食。

从“外交部”往北3公里便出了城,一座绿意葱茏的小山丘上坐落着纳卡最著名的地标——“我们是我们的山”(We areour mountains)。这是一座造型璞拙可爱的雕塑,以红色火山岩雕凿出纳卡的一对老年农民夫妇,大爷留着一部大胡子,大妈则按当地传统用头巾遮住了嘴巴。他们并肩而立,深深植根于自己的土地,微笑着注视着远方。

绿草之上颜色绚丽的红色雕塑显眼夺目,这座雕塑也是纳卡签证的背景图案,仿佛昭示出这片土地的顽强与倔强,以及当地人的不屈不挠、决不妥协。

我们穿过毛茸茸的草坪走到高处,和雕塑一起看着几个孩子在草地上没心没肺地游戏。当周遭的大国博弈让纳卡始终不得安宁,在民族矛盾的激荡之中,确实唯有自己才能是自己的靠山。

城堡与修道院

从雕塑往东北方向而去尽是黄色荒草占据的原野,远山起伏,道路也随之忽高忽低。纳卡的东北曾是最激烈的战场,如今依然不甚安全,只有部分地区开放。有时道路边会出现一座宏伟的城堡遗迹,但军队的标识却意味着这里不得靠近。

土黄色的Tigranakert城堡矗立在山峦之下、原野之上,是一处修复良好的景点,还建有一座鲜有人拜访的考古博物馆。这座伟大的城堡已有2000多年历史,是亚美尼亚王国的提格兰二世修建的四座城池之一。

公元前1世纪,在提格兰二世的领导之下,亚美尼亚进行了一次惊人的扩张,建立了亚美尼亚历史上唯一的大帝国,疆域从里海一直绵延到地中海。然而好景不长,罗马帝国击败了提格兰二世,昙花一现的亚美尼亚帝国被迅速瓦解。

Tigranakert城堡留存的时间却比亚美尼亚帝国长得多,直到14世纪才被废弃,荒草地中还留有1世纪的城墙遗址与5世纪的教堂遗迹。当我们从野草上踏过,沿着修复的城墙漫步,在考古学家挖掘出的废墟旁,还能勉力想象出一丝帝国曾经的辉煌,觉察出纳卡地区和亚美尼亚之间斩不断的历史与文化联系。

纳卡西北方的甘扎萨尔修道院(Gandzasar Monastery)建于13世纪初,规模颇大,堪称这片地区最精美、最重要的修道院。“甘扎萨尔”在亚美尼亚语中的意为“宝藏之山”,传说这里保存有施洗者圣约翰(就是为耶稣洗礼的那位圣徒)的圣髑。

即便没有这些历史与传说,石头垒砌与雕刻而成的甘扎萨尔修道院也是一件艺术的珍品。墙面、门楣、地面都有大量粗综复杂的浮雕,尤以精细的亚美尼亚十字架花纹居多,还有许多朴素逗趣的天使、飞鸟,乃至龇牙咧嘴的小狗形象。

教堂内只有几扇狭窄的小窗透进来些许微弱的光线,虔诚的信徒正点燃一支支纤细的蜡烛,一片宁静之中只有烛火噼啪燃烧的声响。石砖铺成的地面被络绎不绝的来访者踩得光滑平整,如漆黑的河水般反映着烛光点点,氛围昏暗幽微,仿佛另一个世界。

修道院外有个乐呵呵牵着马的男子,来访的游客有时会把孩子放在马背上拍几张纪念照,男子就赚到一点小钱。我们在一旁拍照时,男子牵着马走过来,语言无法交流,干脆直接把纳卡与亚美尼亚的小国旗塞到我俩手里,又弯腰又挥手地让我们与他和他的马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一分钱不要便又乐呵呵地走了。

纳卡的亚美尼亚人大多是亚美尼亚使徒教会的信徒,而甘扎萨尔修道院则是该教会任命的阿尔扎赫大主教的驻地。后来我看着照片里两面如此相似的国旗与笑容满面的纳卡男子,不禁感到某种悲哀:无论历史、文化、宗教、民族各方面与亚美尼亚的联系多么千丝万缕,现在的纳卡既无法并入亚美尼亚,也不能成为亚美尼亚承认的国家。

那天夜里回来,我们在斯捷潘纳克特的街道瞎逛。水果店的几个年轻男子守着绿皮红瓤的西瓜和老旧的电视机正在看欧洲杯,扭头望见我们,便大声喊道:“嘿,你们从哪儿来?”

“中国。”

“噢,中国足球糟透了!”语气里一半鄙夷、一半遗憾。

我们一笑,竟是无法反驳。国际政治多么波谲云诡,还能轻松看球取笑也是好的。

废墟里的城市

在常用的酒店预订网站上都找不到纳卡的住宿,但随着一些猎奇的外国旅行者的到来,当地人开始使用Airbnb做民宿生意。盛夏正是高加索风光最灿烂的时节,鲜花开遍的民宿里住着各国而来的背包客,但少有人长待,总是匆匆来、又匆匆离去,像是不堪承受这片土地的沉重。

我们也只住两晚便走,临行前民宿的老板娘询问能否顺路带她去埃里温看望女儿,她就不收我们房费了。我们抱歉地打开车门,指着堆满后座的行李解释说实在坐不下。老板娘忙说不要紧,依旧笑嘻嘻地送我们离开,挥手欢迎我们以后再来。

以后还会再来吗?我也不知道。在我去过的所有目的地之中,纳卡的风光与古迹都算不上格外出众,但这样一片饱受战争摧残的土地,未来会变成怎样,我也许会想亲眼看一看。

这个念头在车驶入进舒沙(Shushi)时变得强烈起来。舒沙位于一个河谷上方,较高的地势将四面八方的景色尽收眼底。19世纪时,舒沙是外高加索最大的城市之一,作为纳卡的文化和艺术中心,不同族群的多元文化在此兼容并蓄,教堂与清真寺的穹顶一起组成了城市的天际线。

然而,战争毁灭了一切。20世纪90年代,舒沙成为了纳卡战争的前线,繁荣在枪炮声中化为乌有,只留下满目疮痍。

建于18世纪的舒沙城堡是一处人烟稀少的遗迹,阿塞拜疆曾从这里炮轰往北不远处的斯捷潘纳克特。沿着仅存的石砌城墙漫步,青草与野花在无人的空地上肆意生长,我们站在大树的浓荫下向城内眺望:

市区面积极小,夏日里花草茂密更衬得人口稀少,市民中不乏从阿塞拜疆逃过来避难的亚美尼亚人,孤零零的晾衣绳与空荡荡的残垣断壁,显出几分落寞与萧索。一座清真寺只余半座宣礼塔站在废墟里,花砖拼成的纹路依然充满数学之美,而塔顶已长出蓬勃的野草。

小城中最显眼的建筑当属纯白的Ghazanchetsots大教堂。这座教堂始建于1868年,经战后修复重建的,钟塔直插青空,在阳光下泛出微微的白色光彩,优雅又纯净。

苏联时期,教堂曾被当做杂物仓库;纳卡战争期间,阿塞拜疆又将其作为军需品储藏室。而当我们推开雕刻着圣像的木门、走到教堂的穹顶之下,这里正在举行一场新生婴孩的洗礼。

圣歌唱响,家人与挚友围绕在孩子周围,聆听神父用唱诗般的语调念出神圣的句子。稚子无知,在母亲怀里咿咿呀呀地挥舞着小手。我们看了一会,悄悄地退了出去,一抬头看见钟楼角落吹号的天使。

圆圈里的另一个国家

我们告别废墟里的舒沙,继续往西南方前行,驶入山谷。这是离开纳卡的道路,与来时的路相比修缮得更好一些,就连河边的边检站都显得正式一些。

几个人站在一栋两层的飞碟状小楼外,对面竖着亚美尼亚与纳卡的国旗,在强烈的阳光下若不细看竟是难以分清。没有人或者标识示意我们停车,我们一不小心开过去了,又自觉地退了回来。小楼里的人随随便便地看了我们一眼,也懒得检查签证,便挥手让我们离开。

车辆过河,我们将这个不存在的国家抛在了身后。

还是弯弯曲曲的盘山路,只四周的山林似乎更浓绿了一些,也许是海拔下降、水汽稍微丰沛的缘故。我在手机上放大地图,试图记录下我们在纳卡的行踪。

我突然注意到亚美尼亚的地图上发现了好几个小圆圈圈出来的飞地,它们大多散落在靠近边境处,面积极小,圆圈内写着阿塞拜疆、圆圈外写着亚美尼亚。

那天傍晚我们在埃里温以南70公里处路过了一个小圆圈。其实这块飞地不过是盘山路包围着的一个小山包,来往的货车呼呼地从中驶过丝毫未减速,只有好奇的我们在路边停车四处张望,想找见一点阿塞拜疆的影子。

然而什么也没有,目力所及处甚至连房子都未见一栋,不知怎么这块小山包就被算作阿塞拜疆的领土了。也许山里住有阿塞拜疆人吧,我们只得胡乱猜测,而阿塞拜疆地图上那些小圆圈里的飞地,也许是住着几个亚美尼亚人。

所以,到底是什么决定了一个国家的存在?

暮色渐沉、山岭荒芜,日落悄然降临。关于那片“多山的黑色花园”的记忆在金色的夕阳光辉中越发明晰,关于国家的疑问却越发模糊不清。


纳卡的邮票、邮戳与护照里没有贴的签证纸,组成了我的所有纳卡纪念品。之后再见纳卡总是在新闻里,局势总是剑拔弩张,与印象里那片寂静的山地形成对比。

民宿老板娘说“欢迎再来”时,我其实心里暗想如果未来和平了,我会再来的。可是过了这几年,越发看不见再去的希望了。

以上旅行故事我曾在知乎发过,但它消失了。公众号里的还在,所以图片有个水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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