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历史的好处,是可以用直观的历史事件来讲述一些很复杂的设计。坏处是容易掉进思维陷阱。
比如说印度这个地区。实际上印度地区现在分别是穆印、东印、非印三部分组成。穆印分别是巴基斯坦和孟加拉国。东印主要是一个名为印度共和国、实际上是个联邦、号称是殖民地独立、其实精神上继承了东印度公司殖民思想、但是本身又不是殖民帝国的、没有明确自身定位(自知之明)的国家。非印则是尼泊尔斯里兰卡等国家、乃至一部分现在属于印度共和国管辖但理论上应该属于缅甸以及其他地区的地区。
不管怎么说吧,对于我们来说,印度就相当于战国时代的巴蜀——懂的人自然懂——秦国崛起的关键因素有三个,一个是长期改革,一个是夺取西河战略区拱卫核心精华区,一个是吃掉巴蜀大幅增强综合国力。
之前我说,中国真要能干掉印度,美国马上就会和中国和解,然后中美两国为了最后的太平洋决战进行备战,就是这个原因。但是我不知道该不该说,现在觉得还是说了吧。
很多人不知道这个想法,所以觉得非常诡异。一般的想法,是中印开战会导致美国落井下石进攻中国,不会导致和解。继续想下去,既然只会开战、不会和解,那么打到双方筋疲力尽是可能的。在打到双方都筋疲力尽以后,才会出现一段时期的平静期,也就是所谓的和平休战。按照这个想法,就会觉得我说的情况与现实正好相反。
其实大部分人不知道,美国是很脆弱也很有远见的。一旦中国吃掉印度,美国就只能立即转入到准备一场灭亡中国的大战准备中去。但是倘若美国不能趁着中国消化印度的短暂脆弱期干掉中国,就只能在短期内采取和平麻痹的策略,避免成为众矢之的。美国这个和平终究还是为了将来灭亡我们。所以,美国的脆弱和远见交织在一起,导致他们既要和我们联姻、送女人上门,又要处心积虑干掉我们。届时会有一批香蕉人嫁过来或者混进来。
这个发展过程本身就会很诡异。
现在的问题仅仅在于,中国应该选择什么样的时机解决这个地区。
现在的时机显然很不合适。
倘若我们能抓到十万级别的印度俘虏,对他们进行足够的阶级教育和社会教育,提升他们的人格,增强他们的能力,然后成建制送回去,一部分撒出去做种子,一部分武装起来建立游击区做为发展核心,再辅以对美国的重大军事胜利的心理影响,不断开展内外夹攻,这样才会真正出现一个时机,可以把印度地区残留的浓厚的“东印度殖民色彩”彻底去除,实现印度地区的最终解放,最终实现印度地区摆脱英美殖民历史的真正独立,形成一带一路的真正联合。
所谓彻底解决这个地区,也并不是吞并印度。这就是我说的读历史很容易掉进陷阱的原因所在。封建时代当然是吞并为主。现代社会了还吞并什么啊,大家都从旧社会跳出来这才是重点。因为只有从旧社会跳出来,才有足够的市场空间可以发展经济。印度严重的阶级分化,形成了所谓“一亿人口十亿牲口”的社会现实,这严重浪费了印度的人口,妨碍了经济发展。倘若印度人都可以像中国人一样当人,十几亿人的市场怎么说也比“一亿人”的市场要大。
至于说印度外长说的这些话,戳穿他就是了。他又不管军事。印军在大雪封山以前都没有进攻中国获胜的把握,外长出来扯皮维持热度是正常的。只要热度不降低,军事上采取任何行动都是“顺当”的。所以他们的最终目的,还是在等大雪封山。我所担心的倒不是我军没有做好军事方面准备,而是我们有没有做好充分利用俘虏的政治准备。
当年普法战争的时候,德国人将大量的法国俘虏放回去,镇压了巴黎公社起义。逆历史潮流耳洞的反动统治实力只要顺着旧有的惯性去做就可以了,不用做思想建设,这是容易的。我们要推动历史进步,就要困难一些。毕竟,做人难,做鬼容易。你非要他们做人,他们还会不习惯。但是终究还是要让人去做人才对。那么,在考虑到印度反应的情况下,我们能不能做一点政治工作呢?比如说印度当然会想方设法做一些预防工作,什么严厉审查遣返的印军俘虏之类的。我们可以参照当年印度在抗美援朝时落井下石非要搞什么“自愿遣返”坑害志愿军的黑历史,也给他们下绊子,搞一个“强制遣返”,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而且还必须收好。
南亚地区有那么多游击队,反正印度始终也剿灭不了,过几年再多一些也很正常。游击队从打游击战升级到打运动战,也是很合理的。
稍微有点外贸经验的人,不会相信印度人讲话。
稍微有点历史常识的人,不会相信印度人讲话。
稍微有点逻辑的人,就知道印度人没逻辑。
在以上前提下。
还有一堆人在那边各种分析,知乎能人真多。
谈什么谈。
对峙拖到明年春天,冻死他们几千人不香吗?
印度后勤敢拿猪食给士兵吃。
敢贪污子弹往外卖。
士兵手机屏幕破了就敢向军官开枪。
拖下去。
说不定能闹出印度版本的“六镇之乱”。
咬过人的野狗你不打,下次还咬你。
专业知识我也不懂 但是我认为印度急了
印度外长又是说美国的不是 又是要和中国谈判 这是什么情况?
印度拖不下去了 所以才派军队象征性占领中方一点地方 想要增加谈判筹码 然后谈判
之前印度表现什么样?一幅要和中国完全切割的样子
联合军演 有中国 就不参加
中国企业就故意为难
现在 咋来上合来说话来了?
我认为有些人真就太高看印度了
印度就是鼠目寸光 以为可以趁中美对抗捞点好处
现在被国内民族主义裹挟有点下不来台了
打印风险在于一不小心(我真不是故意的)把这个烂摊子掀翻了,当前松散的反华联盟就有了团结一致对付中国的理由。
新冠闯王今年秋冬季节会反攻。反华联盟届时会面临罕见的衰弱。但是,至少今年我国没有武力惩戒印度不顾此前承诺、背信弃义犯我边界的动机。
趁着反华联盟里的无辜群众还有支付能力,趁着反华联盟里的骑墙派资本渴求投资安全岛(全球最大的统一市场,全产业链,正在积极促进全要素流动,无新冠),敞开国门赚钱钱多开心。
这就给了印度揩油占便宜的机会。很无奈,但是我们拥有时间。
根据人肉模拟器结果
加勒万河谷好歹还能闹一闹,在班公湖闹大,与作死无异。
包饺子传统技能与火力不足综合征晚期结合起来…………
我们不只想借一个山头,更可能是想借一两百甚至三五百公里,好包饺子。再不包饺子,指挥包饺子的人里面都是没包过饺子的了。印度人是真的可怜,完全不知道世界有多残酷。他只是菜板上的原料。等着饺子自己下锅的大国早就摩拳擦掌、望眼欲穿了。至于另外一个菜,财政收入连深圳市都比不上口口声声要跟对岸刚到底。硬件决定上限,软件决定下限。
二位真的太苦了。
不好好积攒国力光喊口号,早晚我们也会这样苦逼。
印度做了初一,妄想我们不会做十五。
教训不够深刻对印度来说就=没有教训≈我们印度再次取得了胜利!
改天我们占领了新德里,再由我们的外交人员大声疾呼:"当务之急是通过外交途径与印度达成和解!"
让我们主动求和,多有排面的事情!印度要是还能作为一个国家而不是地理名词存在的话,这个伟大的胜利要写进印度的史册!
看到不少人说要先解决台岛问题,印度的问题可以缓一缓,慢慢解决。我不同意这种观点。
我们北方的一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是怎么丢的?还不是因为对方手里有一个超大型核武库!让我们觉得同归于尽不值得。只能忍着恶心和他们握手言和。印度现在是一个有核武器但投射能力不足的国家。现在即使把他打的满地找牙他也不会贸然使用核武器和我们打核战争,因为他最多也就威胁我们的西部地区,我们则可以将它灭国。如果不将他扼杀在虚弱状态,等他进一步扩核和在美国明里暗里的支持下提升投射核武器能力。那时印度对我们来说就不再只是麻烦而成为威胁。以现在印度实力落后于我们却整天主动挑衅我们的尿性,他要是在别人帮助下有了核威慑的本钱,不顾后果的他们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相反,小岛折腾的再欢生,他也只能算一条美国养的恶狗,只要我们腾出手来总有合适的机会收拾他。
现在是肢解印度的最好时机,错过这个窗口,我们就只能体会一下当年苏联和我们在边境陈兵百万对峙时苏联的感觉,明明有压倒性的国力但只能缩手缩脚的和我们对峙和打嘴炮。
我们曾经和一个核大国长期在边境对峙过一次,能不体会第二次就不要再体会第二次。
现在的印度——疫情、饥荒、经济和社会秩序混乱、国内有宗教冲突和分裂势力、主动挑衅包括我们在内的所有邻国,不让他求锤得锤,将他变成好几个默默无闻的无核国家,难道坐视他在一次次对我们的碰瓷中逐渐削弱自己内部的离心力,拿我们当邪恶的敌人整合民族意识,靠挑衅我们获取外部援助,直到成为我们身边的一个"有声有色的大国"?
我们的邻国有一个俄罗斯就够了,绝不能容许再出现另外一个大国邻居!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现在印度已经三番五次的先出手了,我们还等什么?
解放军占不住的地方,印度人也占不住,有效控制不是靠十几个人在山头手舞足蹈拍个抖音,吃喝拉撒,枪炮弹药,车辆建筑都要白花花的银子才能解决。印度在边境的行为作秀的成分更大,别的不说,这都9月份了,马上大雪封山,印度人猬集前线的几十万大军搞不好要饿死一批。
但是大雪封山之后,解放军的行动也会受到极大的限制,所以在可以预见的一两个月内,中印边境冲突会逐渐平息——要是不平息的话,那印度是真的玩脱了。
现在的情况是,美国对外干涉能力大幅减弱,解放军存在一波拿下台湾的可能,并且可能性越来越大。印度只要玩的不比台湾大,那就没事,毕竟台湾问题更加重要且敏感。但是印度也在尽可能控制事态的严重性,毕竟冲突了这么久,解放军尚未出现阵亡,甚至印度人会选择进攻只有监控设备的山头——连解放军都只能维持监控设备的山头,扔给印度人他们别说守不守得住,能不能住的下来都两说。
但是印度的民族自豪感被刷起来了,正好给莫迪大仙助选,至于明年开春之后这些山头在谁手里,印度人没这么好的记忆力。
印度外交部长的表态其实并不重要,无论他是真心的还是想唱红白脸,因为中国显然不会跟印度达成印度所期望的“外交和解”。这几天川藏铁路被媒体密集提及,2500亿投资,预计十年内完成,印度人能蹦跶的时日不多了,现在就全靠台湾的帮衬了——要是蔡英文豁出命吃几发东风,印度人可能会感动的给她封个神位。
对于印度而言,最优解是在中国能向西藏更大规模投送物资之前,与中国解决边境纠纷,毕竟等川藏铁路修好,印度再搞事等待它的就是一顿毒打,连现在的控制区都要丢掉,甚至会吃上很多发从青海飞来的东风,损失一大批高价值目标。如果台湾这时候大义献身,印度就有了筹码,有可能达成利益交换,以对统一战争的支持换取中国对边境现状的认可。
我相信台湾人没那么傻,他们可能还等着印度人把事情搞大一点,毕竟对于台湾而言,打印就是续命。
这就是经典的过年杀猪还是杀羊问题。
因为解放军已经把该用到的重装备搬上了高原,以碾压兵力和装备对抗印度。给印度的信息就是,我们已经大车小辆地前后忙活了几个月了,我们不可能白干。
这就好比1840年,大英帝国的三桅帆船舰队烧了几百万英镑军费,跨过大半个地球已经到达中国南海了,然后清政府说:“我们要用外交解决!不打仗哦!”
英国:“你tm在逗我?!”
印度军队拿不到的东西,他们的外交官也绝对拿不到。中国想拿到的东西,解放军就会创造条件拿到。
我们当下要拿到的,不仅仅是“印度停止侵占”那么简单。不然阿三隔三差五来闹一次,难道我们的38军还要常驻青藏高原不成?!
放到两个月前,我们仅仅希望印度停止越境;但是今天,我们花了大量人力物力把军队和顶尖装备集结在青藏高原及附近地区,从99A坦克到歼20战斗机,每天巨额军费烧着不是为了好玩的!
我们会对印度提出更高的要求。而且,拖的时间越长,要求就会越高。
至于这更高的要求具体是什么内容,我们无从得知。但是既然印度说当务之急是用外交途径和解,那么显然他们感到了压力,不仅仅是付个油钱那么简单了。
永远不要让印度尝到侵略的甜头。
这个印度人鸡贼的很,他们的意思是之前非法入侵占据的地方,通过外交手段“和解”,造成既定事实,不再还回来。
对外还能造成一种印度“追求和平”的舆论态势,得了便宜还卖乖,恶人好人都做了。
这是他们的传统艺能了,有时候印度人提出的要求,你都不敢相信。1962年中印初期谈判,印方甚至提出西藏归印度,把四川省设为非武装区,还要求在成都驻军监督……听得我方代表目瞪口呆。
但战术上的鸡贼,不能掩盖他们战略上的愚蠢和短视。
那时候,印度也是主动挑起事端,越过边境线,而把我们的克制和忍耐,当做了“软弱”和“怯战”,最终在使用“外交手段”谈判、斡旋的时候误判形势、狂妄自大、不可一世,提出了丧心病狂的要求,以至于把尼赫鲁政府推到了没有退路的绝境。
最后,中国反击,打了一场15天的仗,打得这个“第三世界领袖”颜面扫地,让他们幻想破灭。
今天的印度,其实比1962年的印度还要蠢,那时候印度国内情况要比我们好,他们有英国人留下的更好的工业、运输和生产力,而我们那时候还是一个农业国,并且刚刚遭遇了自然灾害……今天印度的国内外形势非常糟糕,国内疫情无法遏制、无数人失业、灾害不断,国际上和巴基斯坦、尼泊尔同时发生军事冲突,四面树敌……这个时候,他们居然想着挑衅中国、侵占中国土地?
某些法西斯主义者,非要把一个对外最友善、最温和、最讲道理、最国际主义的大国、工业总产值是美、德、日之和的国家,逼到那个份儿吗?
也许时间过去太久了,今天的印度政客和军人都忘记了,他们忘了他们面对的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
洞朗事件中双方误判的后果严重。
2018年9月,印度人民院外交委员会(Committeeon ExternalAffairs,the16thLok Sabha)在参与危机处理的外交部、国防部高级官员证词基础上,发布了一份中印关系报告,披露了大量印方在洞朗危机期间的决策考量和对中方谈判信号的认识等情况,为本文的分析提供了更多一手资料。新材料的出现,使得本文可以更准确地分析在危机发生和发展过程中双方在危机谈判时合理可以掌握的信息情况,以还原危机谈判时中印双方的决策心理环境与现实操作环境,从而判断中印在危机发生和结束时刻认知的性质,并据此探究错误认知与。
错误认知与中印洞朗危机谈判
作为信号传递的初始部分,发起危机这一信号传递的信息最容易且最可能被对手接收,即发起危机这个动作产生了危机中的第一个认知与相互认知。发起危机这个动作传递的是发起方明确的实力和意图信号,接收方对此的认知是发起方对其的敌意高,且对自身相对实力有信心。在危机起始阶段,印度发起对峙危机这个动作,表明印度认知到中国修路行为带来的威胁大,并且认为自己有能力让中国让步。本文以此作为衡量认知与错误认知的参考起点,来判断中印在危机发生阶段认知的性质及其与危机谈判结果之间的关系。
(一)
无意识错误认知与危机发生
前文确定了相对实力和威胁认知两个指标。首先来考察印度挑起危机时关于双方实力对比的认知。从相对实力来看,印军在西里古里走廊及其附近区域长期屯有重兵,能够快速动员的兵力很强,驻扎在该区域附近的主要是印度陆军第33军,包括驻守甘托克(Gangtok)的第17师、驻守卡林朋(Kalimpong)的第27师和驻守比纳古里(Binnaguri)的第20山地步兵师,这些都是印度陆军的精锐,是警备西里古里区域的主要力量,有能力随时应付突发状况。该地区还毗邻印方东部战区的驻守区域,包括第3军和第5军,如此强大的兵力配备,完全有能力随时应付一场局部战争。可以说,虽然外界普遍认为西里古里走廊是印度战略界人士眼中的“鸡脖子”(ChickenNeck)地区,是最易遭受攻击的地区,但也正因为如此,它已经被印军打造成防守最严密的地区之一。印方选择在洞朗挑起对峙,不是因为印军在该区域的脆弱战略态势,反而是因为印军在此区域拥有明确的实力对比优势,发起对峙后可以取得相对有利的局面,而且洞朗地势有利于印度增兵。中国在该区域的国防建设相对滞后,在该区域附近的人员和配备严重不利于长期坚守对峙,而且只有一条海拔差超过1400米的增兵道路。从既有信息来看,印方在洞朗危机发生阶段对于中印在该区域的相对实力的认知是基本正确的,这也是中方虽然综合实力占优但仍在洞朗危机发生时刻面临被动局面的主要原因。
再来看印度对中方威胁的认知。与实力对比的明朗态势不同,从当时印方能够合理获取的信息来看,印度对所谓“中国威胁”的认知是存在偏差的。首先,中方的边境修路地点临近印方所主张的中、印、不三方交界,中方已经通过沟通渠道事先通报了印度,印方并没有对中方修路计划反馈不同意见
其次,中印边界锡金段是划定了边界的,双方都有权在边界线己方一侧开展基础设施建设。中方通报修路计划,表明中方主观上认为自己并没有威胁印度的意图。对于以上两点,印方最初的态度是否认,所幸的是后来中方发布的官方文件,以及印度人民院的报告证实了当时印度政府和领导人实际上是掌握以上两点信息的:(1)根据2017年8月2日中国外交部发言人的回应,中方在《印度边防部队在中印边界锡金段越界进入中国领土的事实和中国的立场》中提出,并且随后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再次确认,中方于2017年5月18日和6月8日先后两次通过边防会晤机制,向印方通报了中方的修路计划。中国的回应给出了明确的通报时间,这是不容否认的。(2)根据印度人民院的报告,不丹政府给出回应的日期分别是6月20日和6月29日,而印度挑起对峙的日期是在此之前的。也就是说,从接收中国的修路计划之后,到印方非法越界干预这个挑衅动作发生,印度政府跳过了外交渠道表达关切、提出抗议和发表正式声明等环节,包括授意不丹方面发表声明等外交动作都是对峙危机发生后再补做的。因此,印度政府和领导人当时是具备这些合理信息的,可以判断出中方修路行为主观上并不构成对印度的重大威胁。
以上分析表明,在挑起洞朗对峙危机时,印度对相对实力的认知是正确的,而对中方行为的威胁认知是存在偏差的,综合判断印度在危机发生阶段存在错误认知。这是在评估印度领导人在发起危机时刻所合理拥有的信息后得出的结论,那么该如何判断印度这种错误认知的类型呢? 本文倾向于认为这是一种无意识的错误认知,特别是对于印度感知到的所谓“中国威胁”,这与印度长期强调所谓的“中国威胁论”有关。在“中国威胁论”的思维定式下,印度政府和领导人倾向于从进攻性现实主义的角度看待中方的行为,印度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南亚区域主导地位所面临的中国挑战。
即便中方修路是防御行为,在印度看来也是加强了中方相对于印度的优势地位,如果印度不作出反制,那么印度在南亚地区的主导国形象将进一步受损。印度外交部在6月30日正式回应洞朗问题的声明,首先是强调印度与不丹的特殊关系,同时也强调自身安全受到影响。印方在己方声明发布的前一天,还迫使不丹外交部发布了一个抗议中方修路的声明。如果从地区视角去看待印方的声明的话,印方强调印、不的特殊关系,背后是近年来中、印在南亚影响力此消彼长,印度并不甘心失去在南亚的传统主导地位,这可以认为是印方对华错误认知的来源。
从中方的认知来看,也存在无意识错误认知,表现为一定程度的单边默契思维。这种单边默契思维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通报印方后未获得反馈,即认为印方未表示明确反对,那么就是默许,这也是中方认为的双方此前互动常态之一;二是中方认为中印存在一种共识,即在各自控制区内加强边防建设,但印度发起洞朗对峙危机打破了这种单方面共识。中方在该地区的国防建设本就滞后,修路行为无可非议,而印度不仅在多卡拉山口及其附近修建了道路,甚至还修建了包括碉堡等在内的大量军事基础设施。中方产生这种无意识错误认知的原因在于对印度的防御现实主义思维,在中国战略视野中,虽然印度因为边界问题屡屡给自己制造麻烦,但尚不构成严重威胁。印度在中国整体外交中的地位并不突出,印度也经常抱怨中国在国际政治中经常忽视(downplay)印度。中方更愿意从防御性的目标理解自己和印方的行为,当然也有国际政治的现实考虑,即中国的战略重点是在东线应对美国施加的战略压力,在西线秉持防御思维是合理的。综合来看,印方更多地从进攻现实主义的角度看待中方行为,而中方更多地是从防御现实主义的角度来看待印度,这种彼此战略定位的错配也是催生双方对彼此实力增长和战略意图错误认知的部分原因。
危机谈判过程中的认知演变
上文的分析显示,印方发起对峙危机利用的是相对实力优势,认为中方在洞朗防守薄弱,同时在总体战略上面临美国的牵制,短期内不可能在西线投入太多战略资源。但是危机的进展表明,中方对自身的快速反应和部署能力信心充足,面对印度的挑衅选择了强硬应对策略。根据权威媒体的报道,6月底中方西藏军区某旅进行了实弹演练;进入7月,中方西部战区西宁联勤保障基地进行大规模军队后勤保障演习,动用数百辆军用运输车辆,涉及上万吨战备物资。报道强调,中方可以通过从拉萨延伸到锡金的公路和铁路网络,向边境地区快速动员,动员至对峙区域附近只需要六七个小时。这个实力信号也十分清楚地传达到了印度国内,《今日印度》直接刊发题为“现在中国向西藏运送军事装备,印度会害怕吗?”的报道,强调这是中方对印度的力量展示。在洞朗对峙不断延长的同时,中方进一步发出了明确的强硬信号。7月25日,印度媒体报道有数十名解放军官兵越过中印边界实控线进入印度北阿坎德邦。
这波实力展示给印度带来巨大压力,7月底,印度主动减少了在边界线中方一侧滞留的印方人员和设备数量。这可以作为印度接收和认知到中方实力信号的标志。印方举动得到了中方一定程度的认可,作为回应,中国领导人接见了来京参加会议的印度国家安全顾问多瓦尔,表明中国开始接收印方希望缓和危机的信号。
双方高层级外交接触得以恢复,标志着危机度过阶段性的顶峰,但是如何缓和危机,即缓和危机的条件仍需要经过危机谈判加以确定。印方认可中方的绝对实力,但并没有彻底动摇在实力对比上的信心。前文也已经指出,印度机会主义策略的另一个原因就在于判断中国面临不利的国际环境,尤其是美国当时在南海问题和台湾问题上对中国施加的巨大外交压力,还有即将于当年9月在厦门召开的金砖峰会,中国也需要印度的支持以展现金砖国家之间的团结。印度内部被关于洞朗对峙不会导致中印爆发战争风险的情绪所主导。
印度情报部门也认为有理由确定中国不会冒险开战“小规模军事行动”也不会出现。印度领导人认为有利的国际环境和即将召开的金砖峰会,可能会给印度带来相对优势,印度仍有可能迫使中国让步。印度的传统危机谈判策略突出强硬和耐心,中国在洞朗危机中的应对策略也是以耐心应对耐心,力图以消耗策略降低印度政府冒险行动的期望收益。
其次,来看威胁认知的情况。合理的信息显示,中方在危机发生、发展和结束的过程中,对于印方挑衅行为有着强烈的威胁认知。对于中方来说,此次对峙所涉及的锡金段边界线,是中印之间唯一已经划定的边界,是由1890年《中英会议藏印条约》确定,并经后来的中印两国政府书面确认的,双方对该段边界走向无争议。边界一经《条约》确定,即受国际法特别保护,因此这与此前双方在尚未正式划定的东、中、西段边界之间的冲突是完全不同的。根据本文确定的危机中威胁认知的操作化标准,如果说在有争议地区对峙代表的是特定对抗程度,那么在无争议地区挑起对峙,意味着提高对抗程度。危机发生后,印度外交部的几次对外回应也承认了事发地点是中、不领土范围,因此即使有任何不同意见,也是中国和不丹两国之间的事务,印度根本就不是事件的当事方。
印度即使想涉入事件,也有很多方式,例如通过外交渠道表达关切等,直接武力介入是最具挑衅意味的。根据前文关于敌意程度的判断标准,考虑到印方的行为违反了双方认可的历史协议和有关国际规范,作为第三方公然介入中方与他方的边界事务,中方从印度行为中感知到的敌意是非常强烈的,中方甚至判断印度的根本目标是要与中国进行全方位对抗。
整个危机延续达70多天,敌对时间之长也进一步加深了中方对印度敌意的认知。
在危机谈判过程中,印方从中国官方和有关媒体的应对和措辞上,接收并认知到中方判定印方行为是严重挑衅的信号。2017年8月4日,中国6个权威机构,包括《解放军报》、外交部、国防部、中国驻印度大使馆以及《人民日报》等,在24小时内先后就印方越界事件发声,披露洞朗事件印方非法越界的性质。中方还向其他国家使领馆和外交人员举办有关洞朗对峙问题的吹风会,从事实和法理上宣讲洞朗对峙事件的性质,凸显印度在洞朗对峙中的国际法和道义劣势,争取了国内国际支持,并且取得了相当的效果。印度在洞朗对峙期间并没有能获得国际社会的支持,包括印度寄予厚望的美国政府都没有明确支持印度。从中方在事件中使用的严厉措辞也可以看出中方对印度挑衅的定位。中国外交部发言人的涉印表态甚至用了“仁至义尽”的措辞,中国国防部发言人在回答印度记者的有关提问时,曾警告印度汲取历史教训,除了指1962年中印边境自卫反击战中印度的惨败,更多的是指1967年在洞朗地区发生的一次鲜为人知的歼灭战,并再次提醒印方“不要心存侥幸,不要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撼山易,撼解放军难”。这些措辞在中国外交中是很少使用的严厉词汇。中方对印度敌意信号的认知和作出的回应也被印度方面接收并认知,印度媒体总结中国策略为三大战线:媒体战、心理战和法律战。
在接受印度议会人民院外交委员会质询时,时任印度外交秘书苏杰生(S.Jaishankar)也明确表示:“这是迄今为止我们与中国持续时间最长的对峙,中国方面使用了非常尖锐的政治言辞。”对峙双方在整个危机管理过程中有对彼此实力信号的接收、确认与再确认,而对彼此的威胁认知则是不断加深,这种认知的来源不仅包括事件带来的历史记忆和事件本身的性质,还包括相互使用的言辞以及对峙长时间持续带来的敌意等
有意识错误认知与危机缓和
随着对峙进入8月,中方立场并没有任何松动,仍坚持要求印方先撤兵,危机进入消耗阶段,此时中方在绝对实力方面的优势得以凸显。本文发现,在危机缓和的时刻中印双方对相对实力的认知已逐渐清晰并形成交集。对于印度来说,如果危机延宕至9月,金砖机制势必受到冲击,那么印度是否愿意失去这样一个展现发展中国家群体力量的重要平台呢? 人民院报告给出了答案,苏杰生透露当时印度政府也迫切希望在2017年9月的厦门金砖峰会之前结束危机,“印度和中国在金砖机制下合作紧密,很显然哪一方都不愿意看到双方领导人在对峙阴云的笼罩下举行会晤”。对于双方来说,如果对峙危机波及金砖峰会,中印面临的损失是同样的,这时候比拼的是承受成本的能力。这表明印方在当时接收并正确认识了中方在危机谈判过程中传递的实力综合信号,印度此前的相对实力优势认知在一定程度上已经被中方展示的绝对实力信号修正。因此到危机缓和前夕,双方关于相对实力的信号比拼的结果和双方认知都是明确的,即印方的相对实力优势存在,但中方展示的绝对实力信号也被接收,实力对比进入相对平衡态势。在相对实力优势的认知被打破之后,印度的危机谈判策略在保持对外强硬表态的同时,开始明确危机谈判目标。合理可以获得的信息显示,危机缓和时双方对于彼此的威胁认知并未消减,但仍愿意选择相信对方敌意减少。
8月4日,接受议会人民院质询时,印度外 长 斯 瓦 拉 吉 强 调 战 争 不 是 危 机 的 解 决 方 案,“耐 心 和 言 语 克 制(Patienceand BhashaSaiyam)对问题的解决非常重要,因为(我们)失去耐心只会激怒对手”。后来向议会作证时,苏杰生表示印方当时甚至通过外交接触向中方提出:“为了表达友好姿态,我们愿意迈出第一步,以打破当前僵局。”8月15日,印度媒体曝出疑似双方士兵在班公湖地区发生冲突的视频。此次冲突的地点从洞朗区域扩展至班公湖,传递的信息是中方并不惧在洞朗之外的地方有新的冲突。新的冲突事件同时也是新的实力信号,8月21日,印度内政部长辛格(RajnathSingh)罕见地透过官方渠道对事件表态:“希望印度和中国能尽快解决洞朗对峙……印度没有扩张的打算,也不会攻击别国。我们不希望冲突,我们希望和平”。
印度外交秘书在接受人民院外交委员会质询时,也承认印方注意到在这起新的冲突事件中双方士兵有身体接触,这与洞朗对峙现场双方士兵克制的态度明显不同。班公湖事件后,印方开始认真思考如何尽快缓和危机,让自己体面地退出洞朗对峙
2017年8月28日,在洞朗危机持续七十多天后,中国政府率先发布消息,称“印方将越界人员和设备全部撤回边界印方一侧,中方现场人员对此进行了确认”,稍后印度方面也发布了一个简短声明,称外交接触取得进展,双方同意现场人员“相互脱离接触”(Disengagement)。面对外界的询问,印度外交部稍后又发表一份书面声明,表示印度政府的原则立场得到了尊重,而中方发言人在回答中方人员是否撤离时,强调“中国边防部队继续在洞朗地区巡逻驻守。中方将继续按照历史界约规定行使主权权利,维护领土主权”。中印对于危机缓和的说辞不太相同,但危机最终以和平方式解决。危机最终缓和表明双方可能达成了一定程度的默契,即缓和危机的同时互不挑战对方向国内民众作出的关于危机谈判结果的解释。当然这种默契是外界观察后给出的合理猜测,并没有任何外在承认仪式
危机缓和时,中印对彼此的威胁认知仍十分负面,并不如危机缓和这一动作所应该体现的威胁感减弱,决策时使用的对手意图信息与当时现实环境下可以合理掌握的信息之间存在差距,可以判定当时中印在危机缓和时对彼此的认知是错误认知。本文认为,到危机正式缓和之前,洞朗危机管理已经具备前文提到的“想象的双边默契”三个条件。首先,双方都认为对手希望缓和,危机拖宕时间长达70多天,争执的焦点不是是否应该缓和,而是逐渐集中到如何缓和的问题。其次,都认为对方是理性的,不希望危机延续至9月份而影响金砖合作机制,否则这将成为双方的共同成本。第三,双方都认为对对方行为有认知。证据表明,印方是认识到了中方发送的谈判信号,对中方展示的意图也有明确判断,但印方仍愿意认为中方希望缓和,并且认为中方也知道了印度知道中方希望缓和;对于中方来说同样如此,虽然确定印方挑衅力度强、威胁大,而且也并不认为印度会在缓和之后减少挑衅,但中方仍然愿意认为印度希望缓和,并且认为印度知道中方知道印方希望缓和。因此,中印在危机缓和时的错误认知更应该归类为有意识的错误认知,双方逐渐形成一种关于对方希望缓和的“想象的双边默契”。在双方达成“想象的双边默契”的情况下,洞朗危机最终缓和。
作为一种有意识错误认知,“想象的双边默契”的来源是双方在重新建立关于实力对比的认知平衡之后,有意识地忽略了彼此言辞和行为体现的较高对抗意图,重新构建了关于对方希望缓和的认知和谐状态。危机缓和时刻,中印双方对彼此威胁认知仍很高,还可以从对峙结束后的进展来加以佐证。
洞朗危机缓和后,中方的判断仍是印度将与中国长期对抗,印度方面的看法更加悲观,认为印中之间随时可能爆发类似危机。从对峙结束时双方的官方口径来看,都没有明确中方是否将继续修路。印度媒体的分析认为,虽然印度政府强调双方都同意撤兵,但是中方声明却表明是印度撤兵、中方查证,逻辑上存在时间的先后。印度也有分析认为,最终的缓和方案只是给莫迪政府一个台阶,在印方先“脱离接触”并得到确认的基础上,几个小时后中方才后撤了大约两百米。
中方在危机缓和时没有作出任何停止修路的承诺,实际上中方很快就开始了在洞朗地区的边防建设,加强了对该区域的管控力度。同样,印方也并没有缓和与中方的对抗力度,印度政府的对华政策仍受到国内民族主义情绪的影响,莫迪也选择在2018年2月15日即中国除夕这天,访问所谓“阿鲁纳恰尔邦”(中国藏南地区),两国之间相互展示的对抗意图仍然十分强烈
结语
从2017年中印洞朗危机谈判的案例分析中,本文认为错误认知推动了危机发生,而危机的缓和最终也是因为错误认知,区别在于错误认知的来源不同。印方对中国的进攻性现实主义思维,使得印方对华政策掉入一种思维定式,倾向于从威胁角度认知中国的防御性行为,这也体现了印方发起洞朗对峙危机的无意识错误认知。对于中国来说,由于历史和地缘等原因,对印度一直是持防御性现实主义思维。中国的总体外交中,对印外交的地位并不突出,在单方默契思维的影响下,可能会无意识地忽略印方对中方行为的认知和反应,一些事件的处理体现了情愿/不情愿思维。危机的缓和则表明,双方在进入一种“想象的双边默契”状态后,有意识错误认知发挥了缓和危机的作用。对比两国曾经因为印方领导人战略误判导致的1962年边界战争和2017年洞朗对峙则表明,在适当的条件下错误认知也有助于缓和危机。当然这并不说明错误认知就成为双方在危机谈判时要追求的一种状态。实际上,错误认知导致的危机缓和中,冲突和分歧并没有得到解决。在未来的危机中,危机双方有可能更急于展示实力信号,对彼此对抗意图的认知也更容易超过实际水平,使得下一次危机发生和升级的可能性更高,这一可能性值得学界进一步关注。
引自
《洞朗对峙中的错误认知与危机缓和》
【作者简介】 谢超,清华大学国际与地区研究院助理研究员,印度金德尔国际大学国际事务学院访问学者(2018—202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