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标题不准确。应该是“部分欧洲国家因新冠疫苗短缺,延长两次接种间隔期至 6-12 周”。
根据描述中的说法,英国和丹麦已经延长,德国在考虑延长中,而美国作为供应商是不建议延长的。实际上,我刚在美国加州注射了第一针疫苗,注射完后就要求我马上预约第二针,而我的选择只有两天中选一天——21天或者22天。我附近的朋友也都是第二针和第一针相隔21天左右的。所以,美国暂时并没有出现需要延长接种间隔期的情况。
这样做是否科学,各位其他医学领域的答主也都回答了,包括辉瑞公司以及福奇也都回应了。那么为什么欧洲国家还要这样做呢?还不是因为他们用的疫苗是其他国家生产的,而其他国家需要优先供给本土使用?如果这些欧洲国家自己也可以生产的话,肯定也就不会遇到这种问题了。由此可见,当技术在他人手中时,就会受制于人。
补充: 最新消息,美国的Mordera疫苗目前也比较缺货,第二针疫苗有可能也会有延迟。但是辉瑞疫苗目前还比较充足。建议可以选择的话,选择辉瑞的。
每次在不同的国家发现新冠病毒的变异时,大家都会特别关心一个问题,这个病毒变异,疫苗还有用吗?
我们目前观察到的变异类型非常多,其中除了南非变异种疫苗B.1.351对现有的疫苗产生了一定能的抗性以外,其他的突变都没有这方面的表现。
这是为什么呢?
我们知道病毒的突变都是随机的,可能产生各种各样的方向,比如传播能力增强/减弱,毒性增强/减弱等等可能,但是因为我们人类的干预措施,相当于给病毒增加了一个进化压力,使得病毒向着毒性减弱和传播能力增强的方向在进化。
同时,因为我们以前没有药物,也没有疫苗,所以疫苗在耐药性或者是抗原逃离的方向上没有展现出特别多的变异,因为没有这方面的进化压力。最多是对康复者血浆中的中和抗体产生一些进化压力,比如D614G或者这次南非发现的B.1.351突变都有逃脱部分康复者血浆中和抗体的能力。
同时因为像mRNA的疫苗大部分都是按着S蛋白开发的,这种因其他能激发更广泛免疫力的疫苗相比,mRNA疫苗可能更容易被突变病毒规避。
但,一旦我们开始大规模的接种疫苗,相当于给病毒做了另一次的进化筛选,那些对疫苗没有抵抗能力的病毒将无法传播,以至于绝后,而只有向着抗疫苗方向进化的病毒才有可能存活下来。
所以这里就是打一个时间差,是看我们先形成群体免疫,还是病毒先完成进化。
然而,欧美国家的一些骚操作,却让我闪了腰,以至于我不得不怀疑,他们是病毒那边派来的卧底。
比如英国因为缺乏疫苗,为了让尽可能多的人得到至少一部分免疫保护,英国政府于2020年12月30日作出决定,允许两种经批准的疫苗的接种间隔最长为12周,而不是疫苗临床试验中测试的3或4周。
同样美国也因为疫苗缺乏,导致部分地区拿本来是第二针的疫苗给其他人来接种第一针。
翻译过来就是,他们让更多的人先接种第一针,然后等疫苗够多的时候在来打第二针。
这种操作真的让人闪了腰,新冠病毒直呼内行。
如果按着这种操作会发生什么情况呢?如果只给大部分人接种一针疫苗,然后间隔12周在接种第二针疫苗,那就相当于为病毒提供了一个定向突变的温床,可以让病毒再一个具备免疫压力,但压力不够大的情况下,相逃离疫苗的方向迅速突变。
从病毒防控角度来说,先让部分人获得完整的抵抗能力,比让所有人都获得部分的抵抗能力,要重要的多。
但这个英国政策同样获得了不少人的支持,他们给出的理由是,可以用mRNA技术依照病毒突变的方向快速开发新款,或者是多价疫苗来制止病毒的传播。
这个说法看似是合理的,但是这里边要介绍一个免疫学里比较冷门的概念——抗原原罪(OAS)。
这东西听名字就能看出来是从圣经中找到的灵感,从免疫学上来理解,人们被一种病毒侵染的时候,记忆细胞会形成对应的记忆,这样当下次遇到这个病毒的时候我们可以快速的产生抗体。但这套系统有时候会出bug,就是当这个病毒发生了一些程度的突变,已经跟原病毒不一样的时候,但是免疫系统仅凭借部分病毒外观,就认为这次的病毒跟上次病毒一样,同样去分泌上次形成的抗体,并且还会抑制免疫系统产生新的细胞。
举个例子,上次来的是法外狂徒张三家族,免疫系统识别出了张三家族的特征,然后制造出了一套针对性武器消灭了张三家族,同时把这套武器存起来了。
隔了一段时间,张三的弟弟张四有打过来了,因为跟张三长得像,免疫系统以为张三又来了,然后又掏出了攻击张三的武器,但是张四和张三的弱点并不一样,这套武器对张四没什么伤害。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因为免疫系统坚持认为入侵者是张三,就会限制入侵识别系统来识别入侵者的身份,也就抑制了免疫系统生产针对张四的武器,最终造成了OAS效应导致免疫系统溃败。
比如在现实中我们可以观察到,频繁接种流感疫苗的人群,产生抗体能力要低于偶尔接种流感疫苗的人群(这点在学术上还存在争议)。
也许OAS大家听着冷门,但是抗体依赖增强(ADE)大家是不是就都听过了。本质上他们的内容是相关联的,也就是有一些病毒学会利用了OAS这个bug,然后造成了ADE的症状,使得像很多初次感染并没有什么威力的病毒(比如登革热),在第二次感染的时候有了巨大的杀伤力。
所以虽然mRNA疫苗可以快速的针对不同突变开发新品种,但是,人体的免疫系统能不能接受?以及会不会引发出ADE现象?这些都是有待探讨和实验的。
当下能做的就是尽量抓住现有的时间窗口期,快速的接种疫苗来形成群体免疫效应,在病毒完成突变之前就遏制住病毒的传播,可惜现在这些国家的操作让我觉得,我们已经失去这个窗口期了,新冠病毒可能真的要跟我们长存下去了。
1.突变的影响
病毒的突变(Mutation)是指基因组中核酸碱基的化学变化。在一次感染中,一个病毒粒子要增殖上百万次,增殖过程中复制发生异常就会造成突变,可以是一个核苷酸的改变,也可为上百上千个核苷酸的缺失或易位突变是概率事件。
新冠病毒属于正链RNA病毒,RNA病毒不稳定,病毒复制中的自然突变率 ~ 。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突变会导致病毒死亡。如果病毒突变后可以存活,有的基因突变对病毒没有显著影响,在一些情况下病毒会获得性状改变,如传播能力的变化、致病性的变化、对环境耐受力的变化等等。
2.病毒种群越大、感染时间越长则突变概率越大
(1)种群很大会增大变异概率。
假设病毒在某个患者体内出现可存活变异的几率为,则对于一个数量为n的宿主群体,病毒发生可存活变异的概率为 。即使为很低,只要n足够大, 就趋近于1。
(2)感染时间长有利于突变
俄罗斯女子体内发现18种变异新冠病毒。西伯利亚联邦大学基因组学与生物信息学系教授康斯坦丁·克鲁托夫斯基指出,这项研究工作首次确认了一个事实,即“新冠病毒在一个生物体内长期存在即会导致大量突变的出现”。[1]
12月3日发表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NEJM)上的一篇论文描述了波士顿一名免疫能力低下患者,在死前154天感染了新冠病毒。研究人员在其体内提取的毒株中发现了几个突变,其中就包括前文提到的N501Y。
研究人员认为,新冠变异毒株B.1.1.7也可能起源于免疫力低下的长期患者,经历了漫长的进化过程,并在感染的后期才对外传播了该毒株。基因序列显示,这一新冠病毒变异毒株积累了许多突变,这些突变共同导致病毒蛋白发生17个位点的变化,其中8个发生在重要的刺突蛋白(S蛋白)中。[2]
3.定量分析
以上分析可以得到病毒总体突变概率和病毒种群数量(感染人数*人均带毒量)和感染时间相关,可以得到
P(病毒突变概率)=f((患者数量*患者平均感染持续时间*患者平均带毒数量),)
另外如果一个患者在完全隔离的环境下被治愈(完全清除病毒),则他体内的突变病毒就被“闷死”了。
P(突变流行概率)=P(病毒突变概率)*(1-P(患者无法传染给下一个健康人的概率))
所以
P(突变流行概率)=f((患者数量*患者平均感染持续时间*患者平均带毒数量), )*(1-P(患者无法传染给下一个健康人的概率))
4.突变传播概率和防控水平密切相关,防控越好突变传开的概率就越低
不积极进行疫情防控的情况下,疫情传播面广,患者存在多种毒株交叉感染可能性,突变可能性大增。同时,病毒种群越大大,发生突变的可能性也越大。而由于防控不彻底,突变后的病毒很难在传播开前被消灭,突变很容易传开。
如果进行积极防控,社会上感染人数很少,同时感染多种毒株的可能性更低,病毒种群较小,突变可能性低。由于“应收尽收”做得比较彻底,突变后的病毒可能传播不开。
5.目前已经有大量突变
如D614G增强了传染性、N501Y突变毒株感染性和毒性均增强,能够感染小鼠、E484K和501Y.V2变异可能让中和抗体失效。
1.疫苗属于选择压的一种
自然界中生物个体都有遗传和变异的特性,只有那些具有有利变异的个体,在生存斗争中才容易生存下来,并将这些变异遗传给下一代,而具有不利变异的个体被淘汰。
选择压是进化生态学中的概念,就是指外界环境施加给物种演化方向的压力,不同的外在的压力导致物种向不同方向演化。
假如:一个基因的选择压为0.001,那么一个频率为0.00001的显性基因只要23400个世代就可增加到0.99的频率。
在自然界,当选择压高的时候,在短时期中就可以形成新的品种。
例如在青霉素发明的时候,细菌普遍没有耐药性,在普遍使用抗生素的环境中,少数可以耐药的细菌被筛选出来,成为主流。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如果某病毒具备能适应环境的特征,传播速度就会显著加快,从而占据主要比例。
2.按时接种第二针的必要性
日本国立长崎大学药学部病毒学专家北里海雄解释说,我们接种疫苗,主要是目的就是来刺激我们的免疫系统产生中和抗体,让我们具有阻止病毒入侵细胞的能力。
对病毒的疫苗,一般要接种2次,第一次是启动人体免疫系统对病毒的识别,第二次是增强或强化免疫系统的中和抗体生产,促进生产中和抗体的淋巴细胞产生记忆。
这两次接种期间,人体免疫系统会不断优化对病毒的抗体免疫反应,生成更多样、更强力的中和抗体。
3.不按时接种造成的问题
针对第二针可以延后的说法,辉瑞和莫德纳公司在回应这一问题时反复强调了临床试验的方案,辉瑞疫苗临床试验的两剂接种间隔为21天,而莫德纳疫苗则为28天。[3]
单次接种且第二针延后,很可能发生接种者体内出现产生抗体但抗体不足的情况,如果发生感染将可能不能打败病毒,只是对病毒起到筛选作用,具有耐药性的病毒会存活下来。
由于欧美国家感染者很多,病毒突变频率高,加上防控措施不严格,所以具有耐药性的病毒传播开来的概率很大。
对于疫情严重的国家,控制疫情需要满足几个条件:
1.积极防控,压缩感染人员比例,这个目标只有夏天有机会做到
2.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让一个地区绝大部分人规范接种疫苗
3.在开始接种到接种完成的时间内,控制外来人员输入,防止带入耐药病毒破坏防疫过程
4.在其他国家完成类似防疫之前,需要管好口岸,防止输入其他对疫苗有耐药性的新型毒株。
5.由于病毒的隐蔽性,防控必然有漏洞。如果发生了新型耐药毒株的输入,在疫苗更新之前,必须用完善的流调找到所有接触者并隔离。
根据上一节的分析,可以得到结论:疫苗首次登场时可以打一个突袭,如果不能速胜就会遇到耐药问题。现有的疫苗为人类争取了一个大多数病毒没有耐药性的窗口期,这个窗口期可能只有几个月甚至更短。
只有全球同步采取严格防控+规范使用疫苗,并在很短时间内完成全面接种,才有一定机会彻底结束疫情。
如果不能在短期内让全球各国严格防控,同时对疫苗分配做出统一部署,还需要对聚集性爆发地区进行高强度消毒,彻底扑灭疫情是不可能的。
而目前各国的卫生体系现状、疫苗产能、国际疫苗分配体系都不足以支撑上述动作,所以疫苗只能减缓疫情而不可能消灭。
今年下半年开始,预计大多数国家开始陷入病毒变异<-->研发新型疫苗的拉锯战,疫情结束遥遥无期,经济和粮食安全都可能逐渐出现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