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
1,我国60岁以上老年人的疫苗接种率很高;
2,我国有足够的ICU,可以满足高疫苗接种率下的重症老年人的有效医疗;
3,有颇高置信度的综合证据能支撑,全民高疫苗接种率的情况下,可以不影响工业生产规模和效率,
那么我可能会认可停止目前的防疫模式。
且每个人都需要明白,“停止目前的防疫模式”,几乎近似等同于放弃防疫 — 远了不说,香港就是最好的例子,而我过去几个月一直都在香港呢。港府再怎么照猫画虎,只要执行上无法比对内地,最终效果就一定会是前几天看到的那种 “日增总人口的1%” + “未接受疫苗老人的高死亡率”。
即,这确实就是个 “非零即一” 的事儿,真不存在中间地带。
那么,开头提到的3点,符合我国现状么?
基于我对我国老年人口行为和思考特性的了解,和对塔的能力的了解,我来当塔,也妥妥搞不定让我国老年人的疫苗接种率提升至接近满格。
而我国ICU级别的医疗资源是个什么水平?就是个典型发展中国家的水平呗。
至于 “群体免疫” 环境下的大规模工业生产。我不确定,我不知道,我目前看到的都是反例,所以我暂时持怀疑态度。
而在今天这么一个全球高速右倾,各国都开始进入在存量下的零和碾轧的行事逻辑的情况下,一个国家的底裤是什么?我国的底裤是什么?
不是数字,不是我这号人的主观体验,而是硬通货,是 “大多数” 人的营生。
而对于今天的我国,啥算硬通货?
能源?IT生态?专利版权税?文化产品?咣咣印钞没后果?
真是啥都没有,只有这基于一流基础设施和颇为令人唏嘘的 “人口红利” 支持下的顶级工业产能。
且这既是底裤,又是砝码,讨价还价乃至坐地起价的砝码。
且这世界越烂,这砝码越好用。
最后,回到问题本身:是否觉得防疫过度?
你是问我基于我个人的利益呢?还是问我为国为民的利益呢?
基于我个人的利益,我是个年轻人,身体强壮,疫苗打到不能再打了,潜在医疗资源几乎无限。而我在香港好几个月了,早就四处吃喝晃荡了,就盼着赶紧去国外耍耍呢。你说我是否觉得防疫过度?
那若是为国为民呢?
如果届时,我国死几百万老年人,同时实质性影响 “全球顶级乃至唯一工业产能” 这个底裤既砝码的有效性,这些责任都是你来担,或者你上帝开天眼,保证这都不会出现,那基于我对目前这个版本的新冠和疫苗的统计了解,那我真不反对立刻马上浪起来。
有一个近似的方法,你去看越南(真·一星越南)现在的经济发展和企业开工情况就知道了。
如果全世界有哪个国家真的做到了顶着疫情正常维持人员密集的制造业生产,那中国肯定马上全面放开彻底不管。死亡率本身是次要的,关键是开工率——或者更进一步地说,体力劳动者的开工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不管是欧美还是越南,虽然没有准确且没有争议的统计,但从目前的趋势来看显然体力劳动者的开工率都很糟糕——这才是问题所在。
因为自以为是是广大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无责任心傻子们最广泛存在的特质。
把防疫过度整天挂在嘴上自然有蠢的也有坏的,坏的那部分今天就不提了,毕竟人家吃三口莱猪停两天电,扒一肚福食现多大眼,也是不容易,我们就谈谈那部分蠢的。
其实这样的人生活中简直太多了,每个人都曾遇到过。
想想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每次理直气壮的对你的人生决定指手画脚
“年纪多大了还不结婚,以后老了可咋办……”
“大城市看着工资高还不如回来考个乡镇……”
“xxx家小子高中就去打工现在挣大钱,比你读书有用……”
他们对于未来的判断全部基准于道听途说和自己的脑补想象,常常以自己一辈子没离开过村口门牌坊的人生经验对瞬息万变的社会局势做出不容置疑的论断,一旦被反驳则以各种资历压制或者道德绑架来攻击抗议者本身,他们脑补出来的未知大于一切他人已经巩固的成果。
但是你让他们为自己的言论负责那是不可能的,比如说当你反问他们
“我结婚万一不幸福了你养我吗?”
“我回来乡镇工资活不了你能补上吗?”
“我高中辍学要是娶不上老婆你能把你闺女倒贴给我吗?”
……
之类的问题时,他们就会顾左右而言他,转移话题表示自己就是说说,也是为了你好。
这还不是最可气的,最可气的是当你在现实中遭遇到了难以避免的挫折时,不管有没有逻辑联系,他们都会冷嘲热讽表示你看我早就说了之类的来表达自己先见之明,而你听从他们的建议失败时,他们又会表示:“我也就说说,你咋真信了,我也没想到这样,但我是为了你好啊……”
所以,这一部分人喜欢发表自己没有任何佐证数据的脑补而不会对此承担任何责任。
管控放开了经济一定会好转吗?
病毒放开了变异一定会弱化吗?
躺平了工作效率一定会跟之前一样吗?
跟病毒投降的后果一定比现在好吗?
……
没有人能对这些问题拍着胸口说一定,没有人能拿出任何抵押来担保放开疫情后的未知结局就肯定比现在良好,甚至没有人敢说让他家来做第一个管控开放的试点地区。
他们只会在背后胡咧咧,然后对着一轮辛辛苦苦兢兢业业的投入说着风凉话:“哎,何苦呢,看看人家,就死点人多轻松……”
放开是未知的,有好有坏。
真要放开了产生不利后果,这些人只会全部噤声,纷纷表示我就是个过路的跟我没关系,你抓住他,让他承担自己说过的话,他还是那幅样子:“我哪想得到呢,我是一片好心啊”。
好nmlgb,没有担责任的卵子就管好自己的嘴子,安心在家里好好补补脑子,不要上窜下跳唯恐别人不知道你是个瓜子。
1. 截止目前,动态清零对经济的负面影响依然远低于活塞式防疫和躺平式防疫。在进一步的科学结论出来前,坚持动态清零不该动摇。
2. 防疫过度的确存在,抱怨下很正常。而且我们这两年来,防疫手段进步很少。一开始就存在的相互甩锅,责任不明,样子工作太多,一刀切常态等问题改善不大。这点是我们急需改进的。
3. 疫情以来,相关的补助更多给了大型制造业与服务业企业(如企业退税等),而抵御风险能力很差的小型服务业企业(含个体户)却很少得到帮助。这些小企业和其雇佣的大批员工在疫情下的经营非常困难,得到帮助却很少。抱怨下也很正常。
因为他们以为放开之后新冠治疗费用还是会国家掏吧。
因为人类很诚实。
我因为疫情被困在单位连换洗衣服都没有天天泡方便面吃火腿肠的时候,我坚决抵制过度防疫。
当我身边区域挨个爆出疫情,走哪儿都是高风险区域的时候,我坚决支持严防严控。
我可太诚实了。
什么是度,这是一个问题。有人退休金领着,封城1年也不算过度。有人每天出摊,封小区7天就可能全面断供。还有人看到封城喜大普奔:
抗疫某种程度就像抗战,人不分老幼,地不分南北。如果当初抗战的时候,四川江南后方也像当初明末江南士绅一样想:我也是大明一份子,怎么没有感觉到建奴/流寇有威胁。那么大家现在可能在说日语了。
下面说点关于疫苗的:
新冠疫苗,其实绝对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安全,这个不是反话,我不会在认真的时候说反话,大家记住就行了。这里说的是mRNA疫苗。
当然,我还是打了。因为第一不打不方便,第二虽然不安全但是可能也是比较低的概率,心一横就打了。
但是每个人针对安全性的阈值是不一样的。我有好几个朋友,即使到现在全家还没有打疫苗:其中一位夫妻两个分别是哈普耶斯四校毕业的计算机和金融专业博士。另外一个也是名校计算机PHD,之前蚂蚁金服p9后归海。他们收入都大大打破了哪怕美华的天花板。他们当然不是无脑做了这种选择。
我这里想说的意思是,在美国这种几乎不可能避免接触病毒的环境里,收入和教育水平极高的人群中都有不少人认为感染新冠后的危险小于打疫苗的危险。这些人看起来很小众,因为他们一般不会去宣传自己的行为。
我不一定就认为他们的判断就是正确的,但是我也不能认为他们的判断就一定错误,因为每个人判断的边际是不同的,这个其实和有钱没有钱完全没有什么关系,因为新冠和疫苗,你只能选一个。
“以想象中经济来代替真实经济”。
实际上关于这个话题,FT都说过
“你以为”的经济,和“现实”中的经济存在较大差距。
好的,现在我们就放开,假设我们完全的放开,不做任何检测,就不考虑对基础医疗的冲击,就纯粹的讨论经济,会怎么样?
“那就一定经济恢复了啊,我的收入就不会受影响了啊”
你干啥的?
“开餐馆的”
阁下餐馆是何等龙肝凤髓啊?大家顶着病毒的威胁,跑你餐馆来吃饭?
凡是人口密集的行业都要自己想想,你干的那行业,是不是已经优质到无以复加,顾客一天不来,顾客就挂了,所以顾客顶着死亡威胁都要来。
阁下有那么强的竞争力吗?不至于吧。
包括旅游也是一样,我就告诉你,你现在旅游就有姓名威胁,你那个旅游团就极大可能有人得了新冠,你去了以后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样,但是躺那里的几率很大,就算没生命危险,你会去吗?
“我不管了,不就是命么……我今就要旅游了”
这种想法的人我不能说没有,占多少?
“那我出口的,总可以吧”
看看越南的单子是怎么转回国内的。
你想的是:只要放开,工人们就会回来,虽然患了新冠,工作能力差一点,但是好歹还能做,我这厂子也不需要那么高的精确度。
实际情况是:农民工早就RUN回农村了,你谁啊,你给多少钱啊?在工厂干活枯燥我不说了,你要让人家顶着性命威胁为你干活,就那么几个钱?
你耶稣啊?拿个镜子自己照照。
越南就是这种情况,问就是没工人,再问就是工人回农村了,你牛你自己上生产线开工啊。
你不牛吗?
越是困难的时候,越要坚持。怕打针吃药的疼,结果一定是病情的恶化。
动态清零政策是不可逆的,真的大规模传播了以后再想清零就不可能了。
什么都可以讨论。开放不是不可以讨论。
问题是,你得说服我,为什么要现在开放?迟早共存,那为什么是早而不是迟?
开放后,到底能得到什么?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你不能说一句想回到疫情前,就跟我说不要防疫了。因为破坏生活的是疫情,不是防疫。
不防疫的时候,出行自由一样是受到损害的,消极防疫的各国,其日渐萎靡的经济活动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所以你得论证取消防疫与获得幸福是相关的,而且是正相关的,越撤掉防疫,生活越像以前。
退一万步讲。如果我们一定会失败。那如果防疫是正向收益的,为什么不能以此晚失败一点,而少死一点呢?
为什么拿着这些靠防疫获得的资源,在失败的时候苟住,多留一些希望呢?
很可惜,实际上你想要的那种状态,靠着现在解除防疫是没有用的。
不仅如此,你们还需要配套的宣传措施,靠着违反科学和数据的言论轰炸,以此让人们活在危险氛围之外,保持心情稳定,而不是肉体。
也就是说,若取消防疫还能保持经济活动如常,需要自由主义者最恨的东西才行。
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知道为什么取消防疫和获得自由不搭边么?
很简单。
一些地方,只要疫情数据还在,即使开放了你也不敢去。你敢去你爹妈不敢去。你自己去了你爹妈也不敢让你不隔离就回来。
因为这里没有共识。
身体状况,个人对恐惧的接受度,信息接受饱满程度,都是不一样的。怎么达成共识?
别忘了2020年拜年的时候,在政府统一提出准则前,人们一度不知道这去拜年是礼貌,还是不去拜年才算礼貌。甚至拜年双方觉得台面上得见一面,内心却觉得不应该。连自己和自己都无法达成共识。你说怎么办?
如果在没有统一防疫安排的时候。
你去了疫区,那么你的出行自由问题,就会从政府疫情防控分歧,成为民间分歧。内化矛盾之后,政府拥有了“自由”的牌坊,你拥有了必须自行解决的矛盾。
因为大家根本不会听你的。我不是你的父母官,本来咱俩有的业务我取消了,你咬我啊。你跟着我喊“麻啦”,你看我理不理你。如果整个社会如此呢。
知道现在出远门不马上见人,已经是一种近乎潜规则一样的礼貌么。你不怕疫情,你客户怕,你老板怕,你合作伙伴怕。他们若有钱,那会倾向于在家里办公或者闲着,吃自己的存款。反正没有人解决大环境,没人提出统一标准,凭什么相信你?
此时存款不足的你呢?你渴望经济热起来。你希望开放。你不愿意相信自己会死。那你自己玩去吧。跟其他人有什么关系?你不会以为某发达国家的百万人口是白死的吧…
也就是说,总的来说经济只会更糟糕。因为谁也不信谁。也不必信谁。更不必负责。
你这时觉得自己很有个性,曲高和寡,众人皆醉我独醒,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你的客户不配合你,老板不配合你,家人不配合你,人才市场,业务市场上有人不配合你。这些个不配合,就导致了开放后无法给予你想要的自由。
你的自由建立在大幅度没人配合的基础上,不可笑吗?
这时,你们就会从精神上呼唤一种安慰剂,以完成最后一块拼图。
你们会像发出信息素的生物一样让媒体嗅觉灵敏的家伙,察觉你们渴望听些好听的,而不是正确的。
比如相对没有个人防疫条件的人(如服务业,不能远程办公的,存款较少的)不许人们再多提疫情恐慌。一部分媒体为了投其所好,就会少提数据,避免科学。
一拍即合后,名声甚至政治威望都因这份反智而巩固。而你获得了在互信失效的瘟疫社会中出行的勇气,以及回到疫情前的媒体幻觉。这也算互帮互助了吧。
当然....还有另一部分人尊重科学,也有资源拿出家底过冬,他们对那些疫情中反智人群,自然就采取不配合的态度。比如,你不戴口罩,就别想进我家。你有你不戴口罩的自由,我有选择朋友的自由。
也许失去共识的他们改变不了大局。但能减少经济活动相对自保啊。
说来说去,耳熟不?这不就是民主共和两党的模型么?
知道为什么那些疫情严重的国家和地区,反而要强行宣布疫情结束了吗?因为没办法,这是他们必须做的配套服务。
如果我们也到了那一天,要不要接受这些信息还有得可讨论。如果没到那一天就提前这么想,我建议去看病。
而且这件事是容不得你极端的。
很多人把所有问题都当成了加速主义,觉得自己只要作为一个哭闹的巨婴把事情朝着反方向拉拽,最后会因为撞墙获得更好的关怀。然而在防疫与自由的问题上,这是丝毫不成立的。
因为防疫其实是“共识之墙”一旦解除,你会立刻见到这堵墙后,有无数愤怒的群众看着你,会当即摧毁你的自由,毫无延迟。不,严格来讲,摧毁的是本不属于你的自由。
比如你想看望一个心心念念的人,当你的地方疫情严重,其风险程度却失去政府认证时,你面临的可能是来自本人的更坚定的拒绝。
你将会直面民间的这份不配合。所有人都会面对。
我实在不理解你们为什么要追求一个没有自由的自由。你们吃盐酥鸡是不要鸡吗?你们喝可乐不要碳酸饮料吗?
现在市面上的有太多的抱怨,都是基于知道墙不会倒的推墙动作。
这很恶心。要抱怨不是不可以,能不能想想防疫的共识之墙倒塌以后该怎么办?
能把抱怨说得稍微…哪怕有一点点争取我们正常人理解的意图,好不好?你抱怨的时候能不能别以把老弱病残打入无间地狱为基础,好不好?退一万步讲,你抱怨的基础,对你自己更好,行不行!自私你得自利吧,利好自己总可以了吧。
比如你现在很疲惫,你实在受够了,无论你是在一线,还是普通市民,你都承受了太多现行状态的压力。于是你要摧毁一切共识。
很好,那你你敢不敢假设你成功了?
你成功阻止现行防疫制度后,你的工作压力能减少吗?不,我不想听一两天内的,你给我讲讲一两年内的。你想想看,到时候你该承担的还不是百倍承担?工作岗位会变多吗?你会挣更多钱,见更多人吗?你想见人,人想见你吗?
如果一切都会变好,还轮得到你出手么?
共存不是不能谈。但我们归根究底,是聊我们的生活会怎样。
我实在不适应你们这些平时最反对宏大叙事的人,跟我大讲人毒共存,生活避而不谈。我不理解,你们生活的分量是如此之轻,以至于疫情这么要紧的事,还能时谈时不谈的。
更不适应平时最讨厌奥威尔式统治的一群人,在想方设法暗示数据与科学的无用,呼唤着照顾情绪的谎言舆论场能来接管现在的我们。
也许你们讨厌的,就是自己懦弱的那部分吧。
不管怎么说。
来,聊聊怎样会变好,我也想知道。肯定比你更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