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薛宝钗为什么喜欢《寄生草》?

回答
要详细地讲述薛宝钗为什么喜欢《寄生草》,我们需要先理解《寄生草》这首曲子在《红楼梦》中的具体含义和它所引发的联想。

首先,我们得知道《寄生草》是《红楼梦》中一组曲子《红楼梦十二支曲》中的一支。 这组曲子并非独立的诗歌,而是带有预示和暗示性的歌词,通过林黛玉、薛宝钗等人的视角来解读,揭示了书中主要人物的命运走向和各自的性格特点。

关于《寄生草》的曲词,原文中是这样写的:

> “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

这短短四句,可以说是整首曲子的精华,也是理解宝钗为何喜欢它的关键。

那么,为什么薛宝钗会喜欢这首《寄生草》呢?我们可以从几个层面来分析:

1. 对“停机德”的认同与向往:

“停机德”的典故: “停机德”出自《后汉书·列女传》中乐羊子妻的故事。乐羊子在外求学,一年后回家,妻子就割断了织布机上的锦帛,以此比喻学业半途而废如同织锦断线,鼓励乐羊子继续坚持学业。
宝钗的性格与“停机德”的契合: 薛宝钗本人就是一位非常有智慧、有德行、善于规劝和教导的女性。她虽然身在闺阁,但思想深刻,行事稳重,深谙“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传统观念,同时又具备一定的学识和见识。她劝导宝玉读书应注重“仕途经济”,在宝玉厌恶功名利禄时,她也曾以“文死谏,武死战”来激励他。这种“停机德”所代表的贤妻良母形象,正是宝钗所追求和扮演的角色。她欣赏并认同这种持家有道、以德感人的女性品质。

2. 对“咏絮才”的某种程度的理解与欣赏:

“咏絮才”的典故: “咏絮才”出自《世说新语》中谢安与子侄们谈论诗文时,谢道韫的侄子谢朗说“未若柳絮因风起”,谢道韫则改为“好似柳絮因风起”,比喻才思敏捷、文采出众。这是对女性才情的极高赞誉。
宝钗与“咏絮才”的微妙关系: 尽管宝钗在人前不轻易显露自己的才华,但她并非没有才学。她博览群书,见识广博,在《红楼梦》中,她在诗社活动中也曾作诗,展现出不俗的文采。她对黛玉的才情是承认的,只是她的性情使然,不愿像黛玉那样将才情锋芒毕露。因此,她欣赏“咏絮才”,或许是欣赏这种才情本身,也可能是一种对自身才华的某种认同,虽然她选择低调。

3. 对“金簪雪里埋”的潜在预感与命运的牵引:

曲词的谶语性质: 《红楼梦十二支曲》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其强烈的谶语性质。这组曲子预示了书中人物的悲惨命运。
宝钗与“金簪雪里埋”的关联: “金簪”无疑是指薛宝钗,而“雪里埋”则暗示了她的结局。宝钗姓薛,而“薛”与“雪”谐音,这本身就构成了一种隐喻。她最终的结局,虽然在书中有很多描写,但可以推测是孤独凄凉的,在某段时期,可能是在丧夫之后,过着凄苦的生活,如同被埋在冰冷的雪中。
宝钗的敏感与“金簪雪里埋”的共鸣: 虽然宝钗性格沉稳,但她并非完全不懂得命运的无常和人生的无奈。作为书中一个非常聪明且有预见性的人物,她可能在听到或读到这首曲子时,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哀伤和对未来的某种不安。这是一种对人生无常和悲剧性命运的潜在共鸣。她喜欢这首曲子,或许也是因为这首曲子触及了她内心深处对人生、对命运的某些思考和感受,即使她不愿明说。

4. 对人生哲理的体悟:

“寄生草”的意象: “寄生草”本身是一种意象,可能象征着依附、不自主、或是命运的飘零。它也可能暗示一种虽然有生命力,但并非自由自在的生存状态。
宝钗的生存智慧: 宝钗在贾府的生活,虽然享受荣华富贵,但她终究是依靠着贾府的庇护,尤其是依靠着她的叔叔薛姨妈和宝玉的母亲王夫人。在某种程度上,她也是在依附他人而存在。因此,“寄生草”的意象,或许能让她联想到自己或他人的人生境遇,以及生活中的种种不如意和无奈。

综合来看,薛宝钗喜欢《寄生草》的原因是多方面的:

价值观的认同: 她认同曲中“停机德”所代表的传统女性美德。
才情的欣赏与暗合: 她欣赏“咏絮才”,也一定程度上具备并认同这种才情。
命运的感应: 她可能对“金簪雪里埋”所预示的悲剧命运产生某种程度的共鸣和预感。
人生哲理的体悟: “寄生草”的意象或许能让她联想到人生中的依附与无奈。

重要的是要理解,《红楼梦》中的许多细节并非孤立存在,而是环环相扣,相互呼应的。宝钗对《寄生草》的喜欢,既是她性格使然,也是她对人生和命运的一种复杂情感的体现。她欣赏这首曲子的同时,也可能在其中看到了自己和他人命运的缩影。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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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是叶公好龙,一半是家庭的痛苦。

事实上薛宝钗和林黛玉如果不是在封建社会,就不会是薛宝钗和林黛玉,现代社会的薛林,绝对是和红楼梦里完全不同的形象,即使在民国,薛宝钗的完美版也是姚木兰了。林语堂能写出幸福版薛宝钗,但是根本抓不住更缥缈梦幻的林妹妹民国版该怎么写。

薛宝钗的痛苦和林黛玉还不一样,林黛玉是一个晴天霹雳接一个晴天霹雳,你身体永远好不了了(被和尚判定的不出家身体永远好不了),你妈死了,你爸又死了,彻底剥夺了一切自主权,因为没有任何财产,她反而只要风流悲赏只要灿烂只要把灵魂在凋谢之前诠释更浓烈的诗意,薛宝钗则是文火慢慢煎熬,你时刻担惊受怕,你在等待克苏鲁一般恶魔命运的裁决,你隐约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了,所谓的金玉良缘,宝玉尊重女儿但是不爱你,有点才学但是完全没兴趣仕途,永远都是不够好但是表面看起来还不那么坏,永远给你那么一丝渺茫的要把日子过好的感觉,可爱的小妾香菱想学诗,姨妈想让自己帮忙打理园子,永远都是你觉得不妥但是说不出什么,好像日子还过的不错,但是你只能静静等待大厦将倾的到来。

薛蟠是这个命运的重点缔造者,很奇怪为什么很多钗粉还觉得薛蟠是个好哥哥,其实就是这样的经常还表现出关心,给妹妹首饰衣服玩器的哥哥,比一个彻底没有亲情的男人,对薛宝钗的伤害更大,因为你无法对他绝情,如果这个哥哥真没一点人情味了,妹妹就能彻底当他死了,这样就能更好保护自己,精神世界会更安定舒适,可是薛宝钗没办法,因为这个哥哥对她还真的很不错。让她还只能把他当亲人爱他。


所以金兰契里二女都痛苦,但是薛宝钗其实不能完全体会林黛玉这种命如飘萍的痛苦,她认为我有母亲和哥哥和你差不多,其实那就是家和根基 ,林黛玉永远不可及的东西,不过薛宝钗的痛苦也未必在林黛玉之下,

你最重要的亲人今天打死人抢一个女孩,明天调戏官宦子弟被打成狗,后天拿起门栓恶狠狠乱打那个无辜的女孩子要折磨死她,然而你爱他,你除了冷漠的微笑还能怎么办。

很多时候是一个好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成犯罪分子,这种漫长的煎熬,是薛宝钗彻悟谈禅,看老庄,希望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根本原因,她受够了,无能依赖贾家的母亲,永远在犯罪临界点会连累自己的哥哥,林黛玉的晴天霹雳的人生,是让她发出质本洁来还洁去,一种宁可玉碎的呐喊,薛宝钗的痛苦则是让她不断煎熬中内心告诫自己要冷漠麻木,她说金钏糊涂人,不在乎柳湘莲,其实是对她自己未来的预演,她不同情别人,因为不愿意同情自己。

对金钏还是对柳湘莲都冷漠,因为她对自己命运也准备冷漠接受,她不断给自己塑造一个形象,不是一个安稳守拙的形象,那是假的对礼教的装饰,其实更类似一个准备接受未来悲哀命运的形象,她的一切冷静庄重,都是为未来的雪地埋钗做准备。

薛宝钗对这世界撒的最大一个谎言,就是只应该看正经书,其实她是大观园里最才学渊博的人,因为只看女则女训,脑子里心里只有规矩 ,就不会那么灵性,少用灵性看待世界就不会痛苦。只遵循礼教过活,绝对是最好的麻痹自己接受命运的方式。林黛玉一开始被这一通大道理吓住,后来借宝琴的诗谜讽刺她矫揉造作,更进一步看透她的看透,颦儿理解她是为别人好,但不赞同这样活。

林黛玉是和她一样悲惨,但把悲惨命运活成了悲剧美学的人物,一边哭泣,但是也拼尽一切青春去笑闹,所以薛宝钗看到林黛玉这种活法,会爱她怜她,她隐隐知道黛玉会玉碎,自己却只能活在茫茫大雪之中永远等待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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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宝钗表面上看是世俗礼教秩序的拥护者,其实她个性的底色是悲凉而通透的,她看待事物的发展规律往往有着超过同龄人的早慧早熟,甚至是超脱。只是这一性格特点,往往被大部分以贴标签为阅读习惯的小说读者所忽略。

我个人认为某种意义上,作者隐约流露出宝钗比较超逸的精神层面,更增添了这个在礼教教育下自觉维护礼教的大族闺阁女子的悲剧色彩。比如另外三处比较明显相关的名场面,一处是与宝黛湘共论禅宗六祖慧能的典故,一处是公认比林黛玉还狠的世外高人妙玉,邀请林黛玉和薛宝钗一同入室品体己茶。还有一处,就是蘅芜苑宝钗的卧室布置,一个大写加粗的极简侘寂风。

宝钗谈禅,批语评她“博学宏览”,跟黛玉不同,黛玉学的不见得比宝钗多和杂,但黛玉天生聪慧,领悟力高。所以这两个小姐妹一直都有各自的风流,各自的精彩。宝钗博学,并不意味着她就比黛玉笨。这一点,后面我还会再跟大家掰扯掰扯。

尽管有不少人觉得妙玉给宝钗用“ 爮斝”这个茶杯,不如给黛玉的“点犀 ”那么性灵,毕竟大家都懂“心有灵犀一点通”,而葫芦一般谐音是“福禄”,福禄似乎没那么性灵。同时甚至还有一部分讨厌宝钗的读者把葫芦做的斝,粗暴断定妙玉借此暗讽宝钗和她背后的薛家,是有钱有势、仗势欺人的暴发户。

诚然,用这么贵重的皇家级古董礼器来给宝钗斟茶,多少是能品出这么一丝隐性的酸味,但大家要注意的是,文学象征里有显性和隐性的象征之分,在这里,显而易见的是客观的富贵庄严,隐性的讽刺则更多是一种对于整体文本的主观的后见之明。能读得出这两重意思都是很好的,但对于高级文学作品而言,一味揪着隐性的主观好恶来给人贴标签,未免幼稚无趣。《红楼梦》里哪有什么非黑即白的好人和坏人,读者要是陷入非黑即白的价值判断,就落进才子佳人小说的俗套子了。再说,以妙玉的性格,她要是瞧不上宝钗的家庭原罪,大可不必请她喝体己茶。跟刘姥姥一起进栊翠庵的金钗还大有你们喜欢的人在,妙玉师傅何苦来这么一出她主观意义上的指桑骂槐。更何况,葫芦自古以来可都是神话、宗教里的神器,文化意义上并不俗。

从显性的象征来看,杜撰出一个皇家级古董重器给宝钗用,意味着妙玉眼中的宝钗,是崇高(地位、财富,也有修养和品格)的,典雅的,富贵的(既有物质的,也有精神的),跟妙玉自己和林妹妹一样,都是有一定文化品位的,对自我的生存是追求仪式感的(咱们老百姓看着当然会有距离感)。

更有意思的是,在钗黛妙三女之间的性灵层面,也有不同之处。日常的宝钗是入世的,这是她的显性个性,很多人甚至因此恨她(很难说清这种恨是为了什么,当中不乏嫉妒和毁灭的恶意)。她懂得游戏规则,甚至比黛玉懂得更多,于是在贾府这个封闭的小空间里,她成了看起来最能维护世俗秩序的人。但大家忽略了,其实这些贵妇千金们,哪个不是活在这个世俗秩序里,甚至以自己的地位为荣?咱别动不动就批,即使情感上不喜欢谁,也没必要低估谁。

超逸的禅,对于宝钗来说,就是隐性个性,偶尔流露出来,更让人觉得可怜可惜。这种隐性个性是她的潜意识,她长期服用冷香丸把这种潜意识压制下去了。表面上淡泊的禅,对宝钗来说却是灵魂深处对于世俗秩序的质询,是内心的一把邪火。冷香丸只是冷却这把心火的一个玩笑。

喜欢雪洞一样的简约审美,有人解读为宝钗做作,有人解读贾母觉得不祥,瞧不上宝钗。其实写景就是写人,这居住环境是宝钗的日常,连她母亲薛姨妈都看不懂,说宝丫头古怪。即使宝钗再怎么处心积虑地在日常居所的陈设上造作,一心表演给人看,不太可能连亲妈都说她古怪。如果是为了以节俭持家的人设讨好潜在的婆家,作为共谋的亲妈不该说她古怪。

有人说“古怪”是拐着弯夸自家女儿,为了在贾母面前吃相好看,你们当贾母是瞎吗,老太太心里跟明镜似的,谁是千年的狐狸她看不出来?我认为这就是宝钗的私人审美情趣,她生于物质之家,却并不眷恋物质。她其实非常明白钱财物质乃身外之物,而看似雪洞一样的虚无里却有看不见的大千世界。在薛宝钗所拥有的一方私人天地里,这是属于她内心的一份自在。

宝钗觉得自己有责任去维持她生存的那个世界的秩序,这是她所受的教养,是她个人与社会共处的方式,而她骨子里有超脱的知识面和领悟力,所以她能够理解黛玉和妙玉,而妙玉和黛玉也都知道这一点。贾母看着她的卧室说“被外人看着不像”,更多的是作为一个亲缘长辈,对一个自己欣赏的晚辈身上这层出世精神的担忧。

《寄生草》里“赤条条来去无牵挂”,跟妙玉喜欢的“终须一个土馒头”,黛玉写出来的“一抔净土掩风流”,可不就是同一个意思吗?因此,宝钗是个挣扎的矛盾体,这也是她的悲剧性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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