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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评价晚清海关赫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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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价晚清海关总税务司赫德:一位极具争议的“帝国工程师”

罗伯特·赫德(Robert Hart),这位苏格兰人,从一个不起眼的英国领事馆职员,一步步爬升至晚清海关总税务司的高位,并在此职位上执掌长达半个世纪。他的人生轨迹,在中国近代史的洪流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评价赫德,不能简单地贴上“好”或“坏”的标签,他是一位极其复杂的人物,其贡献与局限、影响与争议并存,堪称一位深刻影响中国近代化的“帝国工程师”。

一、 赫德的贡献:在混乱中构建近代化基石

赫德最显著的贡献在于他成功地将一个原始、混乱、充满腐败的中国海关体系,改造成一个高效、专业、独立运转的近代化机构。他在这个领域的影响力,甚至超越了中国自身的力量。

建立和巩固了现代海关体系:
专业化和系统化: 在赫德接手之前,中国的海关管理非常松散,腐败严重,税收流失严重。赫德引入了现代化的管理制度、会计准则和执法规范。他建立了严格的岗位职责、考核机制和晋升体系,将海关人员培训成专业的官僚队伍。
统一税则和征收: 他统一了全国各地的海关税则,规范了征税流程,大大提高了税收效率和透明度,为清政府带来了稳定的财政收入。
打击走私和侵吞: 通过建立严格的监督和检查制度,赫德有效地打击了走私行为和海关内部的腐败,减少了国家税收损失。
建立海关的独立性: 虽然身在中国政府的编制内,但赫德努力维持海关的独立运作,使其不受地方官员的过多干预,保证了税收的稳定和收入的有效利用。

成为清政府重要的经济和外交顾问:
财政收入的支柱: 在列强侵略和内乱频仍的晚清,海关关税成为清政府最稳定、最主要的财政收入来源。赫德通过其卓越的管理能力,为清政府提供了重要的资金支持,使得清政府得以维系运转,甚至进行一些有限的改革。
引进西方技术和制度的桥梁: 赫德不仅是海关的总管,更是西方先进技术和管理理念的引入者。他通过海关业务,间接或直接地推动了中国在电报、邮政、航运、海关缉私船等方面的现代化。他还在海关内部成立了同文馆的预备学校,培养了一批掌握外语和西方知识的人才。
外交斡旋者和情报收集者: 在中国与列强的交往中,赫德常常扮演着重要的中间人和协调者的角色。他既要维护清政府的利益,又要平衡列强的要求,在复杂的国际关系中周旋。同时,作为海关总税务司,他能够接触到大量的情报信息,对中国的政治局势和国际动态有着深刻的了解,并将其提供给清政府。

对中国近代化事业的深远影响:
制度建设的先行者: 赫德建立的近代化海关体系,为中国其他政府部门的制度改革提供了宝贵的经验和范例。
人才培养的贡献: 海关系统培养出了一批具有专业知识和现代管理能力的中国人,为中国近代化建设输送了人才。
全球化视野的启迪: 赫德作为一个在华多年的外国人,其经历和视角,在一定程度上也为中国精英提供了了解外部世界,认识全球化趋势的窗口。

二、 赫德的局限与争议:殖民秩序的维护者与合作者

尽管赫德为中国近代化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但他的身份和立场,也使得他的行为和影响力充满了争议。

维护清政府统治的工具: 赫德作为外国人在中国政府担任如此重要的职位,其根本目的是为了维护条约体系和列强的在华利益。他所建立的近代化海关,虽然提高了效率,但同时也成为列强控制中国财政的重要手段。关税收入的一部分,被用于偿还中国的对外赔款和债务,间接加剧了中国的半殖民地化进程。
“洋务派”的有力支撑: 赫德与李鸿章等洋务派官员保持着密切的合作关系。他为洋务派的改革提供了技术、资金和人才支持,是洋务运动成功的重要因素之一。但同时,这也意味着他的行为被锁定在洋务派“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框架内,未能触及更深层次的政治体制改革。
中国主权的侵蚀者: 虽然赫德致力于提高海关效率,但海关的许多关键职位都被外国人占据,例如总税务司、副总税务司等。这使得中国在自己的关税管理上缺乏真正的自主权,实质上是对中国主权的一种侵蚀。外国人掌握海关的管理权,也是列强在华利益的重要保障。
对中国民族主义的复杂态度: 赫德在对待中国人民和民族主义情绪上,表现出一种复杂的态度。他一方面同情中国人民,对中国文化抱有一定程度的欣赏,另一方面又对中国的政治改革和民族觉醒持警惕和怀疑的态度。他曾多次向清政府建议进行改革,但他的建议往往是基于维护清政府稳定和列强在华利益的前提。
“忠诚”的二元性: 赫德的“忠诚”是双重的。他忠于清政府,在职务上为清政府服务,但他的最终效忠对象,也包含了他作为英国人所代表的国家利益和西方文明的秩序。当中国的利益与西方文明的秩序发生冲突时,他的立场往往会倾向于后者。
“最了解中国”的误读: 赫德在中国度过了漫长的时间,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对中国社会有深入的观察。然而,将他称为“最了解中国”的外国人,可能是一种夸大。他的了解,更多是站在外部观察者的角度,并且是围绕着他所处的洋务和海关体系展开的。他对中国社会底层人民的生活、中国知识分子的思想深处,以及中国人民最终走向独立自主的愿望,可能并没有真正深入理解。

三、 历史的评价与反思

评价赫德,需要将他置于晚清那个特殊的历史背景下。他是在一个王朝衰败、国家危难的时代,凭借其个人能力,在列强环伺下,为中国建立了一个相对稳定、高效的经济机构。

时代局限性: 赫德所处的时代,是中国被迫卷入全球资本主义体系的时代。列强的经济渗透和政治干预是中国无法回避的现实。赫德的出现和他的工作,很大程度上是这一历史大潮的产物。
“洋务”精神的代表: 赫德可以被视为晚清洋务派的重要支持者和实践者。他的工作是洋务运动在经济领域取得成就的缩影,同时也暴露了洋务运动的局限性——未能触及政治体制的根本问题。
复杂历史人物的典型: 赫德是一位典型的“夹缝中求生存”的人物。他既是清政府官员,又是外国势力在中国的重要代表。他的行为,是在维护清政府稳定、列强利益、中国经济发展以及自身职业生涯之间进行平衡的结果。
对中国近代化的贡献毋庸置疑,但其背后隐藏的殖民色彩也不容忽视。 赫德为中国构建的近代化基石,是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土壤上奠定的。他的制度和管理,虽然带来了效率,但同时也将中国更深地纳入了西方主导的经济秩序中。

总结来说,罗伯特·赫德是一位极具影响力的历史人物,他的贡献主要体现在:成功建立并高效管理了晚清的海关系统,为清政府提供了重要的财政收入,并引入了西方先进的技术和管理理念,成为中国近代化早期重要的推动者之一。然而,他的身份和立场也带来了巨大的争议:他维护了列强在华利益,加剧了中国的主权丧失,并且其“改革”也受制于维护清政府统治的根本目的。

评价赫德,是一种历史的辩证法。我们既要肯定他在混乱中构建秩序的卓越能力和对中国近代化进程的贡献,也要深刻认识到他作为外国人在华长期任职所带来的局限性、可能存在的侵略性以及对中国主权的实际影响。他是一位值得深入研究和反复思考的“帝国工程师”,他的故事折射出晚清中国在东西方文明碰撞和全球化浪潮中的复杂命运。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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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执掌清朝海关近半个世纪的“洋海关”赫德,是一个工作狂。自从1854年,赫德在英国贝尔法斯特女王大学毕业之后,便来到中国,苦心钻研汉语,争取早日出人头地。

随后几年,先是到宁波出任英国领事馆助理翻译,后又任职英国驻广州领事馆翻译,最后辞去领事馆公职,出任粤海关副税务司,为清政府“打工”,当时,年仅24岁。

此后,赫德的命运就像是开了挂一样,1861年,清朝总理衙门正式委任李泰国为首任海关总税务司,赫德为副手;在副手岗位上干了3年之后,又被清廷任命为海关总税务司,当时他只有28岁,可谓是踌躇满志。

作为这个廉洁、高效部门的首脑,赫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有人用“三不停”形容他勤奋而繁忙的工作状态。

脑不停:每天都在考虑海关的发展,酝酿新的举措,改革旧的制度。

手不停:赫德不用秘书,自己亲自撰写公文、安排工作,从最初担任海关总税务司李泰国的副手,到执掌大清海关,从1861年到1908年之间,四千多篇通令绝大部分都是他亲自撰写。

赫德还喜欢写日记,没有特殊情况几乎天天写,他和总税务司伦敦办事处往来的书信和电文据统计有千万字;撰写公文、来往书信、书写日记,这些都是赫德亲力亲为。

腿不停:为了收好税、多收税,赫德还须向“上级单位”清朝总理衙门汇报沟通,还马不停蹄的到“基层单位”各通商口岸视察工作,可谓是殚精竭虑。

为了调和江苏巡抚李鸿章和“常胜军”指挥官戈登的矛盾,他坐船加步行花了4天时间,历尽艰险从上海到苏州,进行斡旋。

甚至为了提高效率,在海关总税务司署,他都是站着办公,赫德只有在1866年回国结婚,和1878年省亲两次请假记录。一个外国人在中国前后工作54年,只请了两次假,仅仅是为了结婚和省亲。

这种工作态度,恐怕放在今天,也无人能及,堪称是“打工模范”。如果你是老板,恐怕也没什么话可以说。清政府放心把海关的钱袋子交给赫德几十年,绝不是偶然的。

赫德在日记中这样写道:“我必须时刻牢记,海关是清国衙门,而非外国机关。既然如此,每个公务人员都必须围绕清国的利益开展工作”。

不管这是赫德的真心话还是表白,能有这样的流露,在激烈动荡的晚清时代,在形形色色的外国来华者中间,确实是凤毛麟角。

这副图片刊载于1891年9月19日的《伦敦新闻画报》。赫德在担任总税务司后,不仅打造中国近代海关,更精心将中国海关打造成了一个自成体系的“独立王国”,而赫德本人就是王国中的独裁者。

赫德和妻子、孩子的合影,约摄于1878年。

那么赫德的业绩如何呢?

打从1863年11月15日这一天,当28岁的英国人赫德被清廷总理衙门任命为海关总税务司开始,他就痛感旧海关制度的腐败,个个中饱私囊,人人伸手捞钱,上任之后,他抡圆了斧子,砸烂了原有的海关体制。

赫德祭出的三板斧分别是海关系统管理岗位大换血,全部由外籍专业人员担任,实行垂直领导,直接听命于他;海关内部引入独立的监察体系,严惩贪腐;海关系统逢进必考、高薪养廉,中级职位年薪最多可达9千两白银。

这三板斧下来,赫德创建了晚清最廉洁、高效的海关部门,到1908年赫德实际离职时,关税已经达到3020万两!海关税收占清政府财政的比重也从9%迅速提高到了24.35%。这样的业绩,甚至高于同时期诸多列强海关的增幅。

恭亲王奕曾经发出这样的感叹:“如果有100个赫德,大清的事情就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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