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破产律师的前景及收入大家看好吗?

回答
破产律师的前景和收入,是个挺有意思的问题,也确实是不少同行或者有意向进入这个领域的朋友们关心的话题。我这几年在这行摸爬滚打,也算有点体会,跟大家掰扯掰扯。

咱们先聊聊前景。

坦白说,我个人是比较看好的,当然,这个“好”不是那种一夜暴富的“好”,而是基于经济周期和法律环境变化的稳定增长预期。

1. 经济周期的“催化剂”: 经济好的时候,大家日子都好过,公司经营顺风顺水,个人负债也相对可控。但经济一旦出现下行压力,企业经营困难增加,个人债务违约的风险也会随之上升。这就是破产律师的“市场需求”的直接驱动力。金融危机、疫情冲击、产业结构调整时期,都会迎来一波破产重组和债务清理的小高峰。在中国,经济结构转型和供给侧改革的大背景下,一些传统行业面临淘汰,僵尸企业需要清理,这就给破产律师带来了大量的业务。

2. 法律环境的“铺路石”: 这几年国家一直在推动营商环境优化,其中破产制度的改革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从《企业破产法》的实施,到各地法院的破产审判庭、破产管理人机制的建立和完善,都表明国家对规范和高效处理债务问题的重视程度在提高。这不仅仅是理论上的完善,更是实践操作上的专业化推进。破产管理人制度的专业化,直接催生了对专业破产律师的需求。律师不再只是当事人一方的代理人,更承担了管理人(相当于破产案件的“管家”)的角色,这业务的性质和体量都有了质的飞跃。

3. 业务范围的“拓展性”: 别以为破产律师就只管企业“死”这一个事儿。实际上,破产案件牵扯的方方面面可多了去了:
企业破产重整(Reorganization): 这是非常有前景的一块。企业不是要死,而是要“涅槃重生”。破产重整要求律师具备深厚的法律功底,更要有一定的商业运作、财务知识和谈判沟通能力。怎么设计重整方案,怎么平衡债权人、债务人和股东的利益,怎么引入新的投资,这都是复杂的系统工程。
强制清算(Liquidation): 这是企业“终结”的处理,但过程中依然有很多法律问题需要处理,比如债务追索、资产处置、员工安置等。
个人破产(Individual Bankruptcy): 这是近几年国家着重探索和推动的领域,尤其是在深圳等地试点推行个人破产制度,一旦推广开来,将是一个巨大的增量市场。这对于处理个人债务危机、提供“重新开始”的机会非常有意义。
债务重组(Debt Restructuring): 有些企业虽然没有走到破产这一步,但面临巨大的偿债压力,也会寻求专业的债务重组服务,这和破产法的精神是一脉相承的。
不良资产处置(NonPerforming Asset Disposal): 很多破产案件的后续工作就是不良资产的处置,律师在这其中也能发挥重要作用。

4. 专业化和团队化趋势: 破产案件复杂、周期长,往往需要一个专业团队来协作处理。律师事务所纷纷设立专门的破产重组部门,或者与其他中介机构(会计师事务所、评估师事务所)合作,形成专业化的服务链条。这也就意味着,能够在这个领域深耕细作、形成专业品牌效应的律师和律所,会有更广阔的发展空间。

再来说说收入。

收入这块,说实话,弹性很大,取决于很多因素,但整体上是可观且有向上空间的。

1. 案源和客户类型: 这是最直接的影响因素。
大型企业破产重整: 这种案件标的额大,涉及债权债务关系复杂,通常会按比例收取律师费,或者有风险代理的部分。一个大型重整项目,律师费可能动辄几十万、上百万甚至更高。这种案件虽然不常见,但一旦承办,收入非常可观。
中小型企业破产清算: 这种案件案量相对大一些,收费模式可能更接近于按小时收费或者固定收费加风险分成。收入会比大型案件少很多,但胜在数量。
个人破产: 目前国内个人破产制度还在试点阶段,收费标准和模式还在探索中,但普遍认为这是一个“蓝海”,虽然单案收费可能不如大型企业破产,但潜在市场需求巨大。
债务重组和不良资产处置: 收入模式和企业破产类似,与项目规模和复杂程度挂钩。

2. 律师的经验和声誉: 在破产领域,经验和声誉是金字招牌。一个有成功案例、有良好行业口碑的破产律师,自然能吸引到更多高质量的案源,也敢于提出更高的服务价格。刚入行的律师,或者没有特定破产领域经验的律师,起步阶段的收入自然会低一些。

3. 律所的平台和提成比例: 不同的律所,提成比例不同,承接案源的能力也不同。在一些大型综合性律所或者专门处理不良资产、破产重组的专业律所,有经验的律师能够获得更好的提成和案源支持。

4. 工作强度和风险: 破产案件往往涉及大量的尽职调查、文件准备、债权人会议组织、法院沟通等工作,而且周期可能非常长,工作强度很大。同时,作为破产管理人,也承担着一定的法律责任和潜在风险。这些都需要通过收入来体现。

我的看法总结一下:

前景:是看好的,是基于经济发展和法律制度进步的。 尤其是在中国经济转型升级的大背景下,破产法的应用和个人破产制度的推行,会为这个领域带来持续的业务增量。它不是一个“风口”,但绝对是一个“常青赛道”。
收入:是可观的,但有门槛,且弹性较大。 要想在这个领域获得高收入,需要具备扎实的法律功底、敏锐的商业嗅觉、良好的沟通协调能力,以及最重要的——经验的积累和专业的声誉。刚入行可能会比较辛苦,但深耕下去,尤其是能够抓住重整、个人破产等新兴业务的律师,收入潜力是很大的。

总的来说,如果你对处理复杂经济纠纷、法律与商业运作相结合的挑战感兴趣,并且愿意投入时间和精力去钻研,那么破产律师这个领域,前景和收入我认为都是值得期待的。但切记,任何一个专业领域,想做好都离不开勤奋和坚持。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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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结论:破产业务(破产管理人业务)对年轻律师来说是煤矿井,深坑作业闭环严重;对合伙人来说是掘金场,名利双收。

破产业务两大特性:一、破产业务不仅仅只是法律工作,还需要负责大量的破产企业日常管理、经营等工作。此类工作可学习的法律知识、经验值较少,且不适用于传统法律业务(诉讼、非诉、常法、法务),具有严重的知识、经验闭环属性。

根据破产法规定[1],结合答主半年多团队破产业务的实务经验,破产业务中与法律相关的工作大致有“财产调查、债权审核、代表债务人参与诉讼、仲裁或其他法律程序、制作重整计划草案(仅在重整程序中)”几项,除此之外,管理人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去管理债务人的内部事务,包括不限于人事、财务、档案管理、日常经营、资产保管处置等等琐碎的管理性、经营性事务。说好听一点是“很综合”,说不好听一点就是破产业务的工作“很杂”。

现象一下你(管理人)是一个摇摇欲坠、濒临解散企业的老板,带领着几个留任员工,一边整理账册尝试着能否在无数下落不明的债务人身上追回点款项,一边还要处理着企业剩下来的一堆破铜烂铁(大到生产线,小到螺丝钉,只要账上有记录的都要按规定处理),三天两头就有债主和辞退员工电话催债或者登门拜访。另外,只要企业还有员工还有运营,管理人就得操心企业的水电气支出,仓库管理,税务公积金缴纳,给员工发工资等等诸如此类的琐碎。虽然大多数工作都不用非得亲力亲为,但是破产企业留任的员工谁都不想背锅,大小事务都是无脑抛给你,让你做决策,不仅精神上磨人到不行,还会浪费大量的时间...…

二、破产案件的管理人以律师事务所为入库单位,由法院通过轮候、抽签、摇号等随机方式(极少数案件为竞标、推荐)确定。“客户由法院随机确定,开展管理人业务,业务完成后客户破产注销”形成了破产业务的客户闭环。

根据最高院规定[2],破产案件的管理人由法院随机确定,这意味着律师事务所对案件的获取在大多数时候都是被动的,客户(破产企业)行业、案件标的、可预期收益均具有不确定性(当然法院也会做平衡,给律师事务所、案件分级,保证每个律师事务所接收到各类型的案件)。

如此,这也意味着破产案件必然是团体作战(风险均摊),律师事务所为了获得更高的法院评价,进而得到更优质的案件(在竞标方面获得优势),承接更多的低质量、低收益的案件往往被视作是交换。

破产业务具有极其严重的闭环性,带给了年轻律师相对于传统法律业务而言更加负面的成长效应:

1、破产业务对年轻律师的法律专业业务能力训练不如传统法律业务集中、高效

破产业务管理债务人内部事务部分的工作以及召开债权人会议等程序性的法律工作,与传统法律业务工作的通用性、匹配度极低。而真正与法律相关有关的工作占比较小,远不如传统法律业务对年轻律师训练的强度和效率来得高。

对于致力于从事传统法律工作而破产业务只是作为阶段性工作年轻人而言,大部分破产业务工作都可以说是一种浪费。

2、破产业务对年轻律师的案源拓展、客户积累帮助几乎为0

客户积累方面,破产业务客户来源和消亡自成闭环,大多数客户(重整除外)都是会走向破产进而消亡的。对于年轻律师来说,长期服务的客户无法留存,持续性的业务和收入不能得到保障。只是埋头工作是无法得到真正的业务晋升和收入增长的。

案源拓展方面,案源拓展方式粗略地说分两种:直接获取新客户以及老客户带来新客户。但此两种方式在破产业务中都不成立,新客户由法院摇号确定,业务做完了新客户嗝屁,甚至都不给成长为老客户的机会。

所以无论是客户,案源渠道的拓展与积累、还是获取客户、培养客户黏性等等能力的培养,破产业务对年轻律师来说都是0帮助的。

3、专注破产业务会成为年轻律师跳槽去甲方的障碍

首先,破产业务大部分的知识经验积累具有闭环性,与传统法律业务天然不配适。其次,客户(破产企业)行业随机不可控,且接管的企业也均处于危机阶段,核心业务已大幅萎缩,无法对某一固定行业形成深度的了解和积累。

如此,长期从事破产业务的年轻律师想要跳槽去甲方,无论是法律经验还是行业经验都难以在竞争中取得优势,破产业务最终成为限制你更多可能性的障碍。

最后,破产业务大型团队作战的风格,总体来说是很赚钱的(看看新闻就知道),只需要极少数的优质业务就可以填补多数低收益甚至负收益的业务。但是当这样的结果投射到不同个体身上的时候就会出现巨大的差异,年轻律师只能埋头搬砖,无法获得自我成长,合伙人们获得绝大多数收益的同时也收到了来自社会和法院的正面评价,名利双收。

个人认为,破产业务对年轻律师的各方面发展都不太有利,所以在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建议不要尝试。而在其他业务上已经取得了一定成绩,有丰富社会资源的合伙人们,可以考虑进入破产领域,大浪淘金。

参考

  1. ^ 《中华人民共和国企业破产法》“第二十五条 管理人履行下列职责:(一)接管债务人的财产、印章和账簿、文书等资料;(二)调查债务人财产状况,制作财产状况报告;(三)决定债务人的内部管理事务;(四)决定债务人的日常开支和其他必要开支;(五)在第一次债权人会议召开之前,决定继续或者停止债务人的营业;(六)管理和处分债务人的财产;(七)代表债务人参加诉讼、仲裁或者其他法律程序;(八)提议召开债权人会议;(九)人民法院认为管理人应当履行的其他职责。本法对管理人的职责另有规定的,适用其规定。”
  2. ^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企业破产案件指定管理人的规定》 “第一条 人民法院审理企业破产案件应当指定管理人。除企业破产法和本规定另有规定外,管理人应当从管理人名册中指定。 第二条 高级人民法院应当根据本辖区律师事务所、会计师事务所、破产清算事务所等社会中介机构及专职从业人员数量和企业破产案件数量,确定由本院或者所辖中级人民法院编制管理人名册。 第二十条 人民法院一般应当按照管理人名册所列名单采取轮候、抽签、摇号等随机方式公开指定管理人。 第二十一条 对于商业银行、证券公司、保险公司等金融机构或者在全国范围有重大影响、法律关系复杂、债务人财产分散的企业破产案件,人民法院可以采取公告的方式,邀请编入各地人民法院管理人名册中的社会中介机构参与竞争,从参与竞争的社会中介机构中指定管理人。参与竞争的社会中介机构不得少于三家。第二十二条 对于经过行政清理、清算的商业银行、证券公司、保险公司等金融机构的破产案件,人民法院除可以按照本规定第十八条第一项的规定指定管理人外,也可以在金融监督管理机构推荐的已编入管理人名册的社会中介机构中指定管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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