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明日方舟卡西米尔剧情能够引发怎样对现实世界的思考?

回答
明日方舟的卡西米尔剧情,尤其是围绕“内海”与“卡西米尔战役”展开的线索,其实能引发我们对现实世界许多层面的深入思考,而且这些思考绝非是浅尝辄止的表面文章,而是触及到社会结构、个体困境、权力运作乃至个体价值实现的深层问题。

首先,卡西米尔最鲜明的冲突点,便是其森严的等级制度和围绕“骑士精神”构建的社会体系与底层人民的生存困境之间的巨大鸿沟。卡西米尔号称荣耀之地,以骑士道为尊,崇尚力量、荣誉与忠诚。但这种荣耀的基石,却是对绝大多数非骑士阶层(比如生产资料的生产者、服务业从业者,甚至是一些被剥夺了“骑士”头衔的贵族后代)的严酷剥削与压制。

这一点很容易让我们联想到现实社会中那些看似“光鲜亮丽”的体系,背后可能隐藏着怎样的不公。比如,某些以“精英主义”为旗号的组织或行业,在强调内部成员的优秀与特权时,是否也在无形中疏远和忽视了更广泛的群体?那些为了维护“规则”和“秩序”而付出的代价,是否最终由最脆弱的群体来承担?卡西米尔的骑士们所追求的“荣耀”,很多时候变成了他们压迫他人的借口,这种对意识形态的扭曲利用,在现实中也屡见不鲜。我们常常会听到一些关于“社会达尔文主义”的论调,将个体在社会中的成功归结于自身的“优胜劣汰”,却忽略了起点的不平等和系统性的阻碍。卡西米尔的剧情,就是将这种思维推向了极致,让我们看到当这种理念被奉为圭臬时,会滋生出多么残酷的现实。

其次,剧情中关于“内海”以及骑士们对“战役”的集体记忆与创伤,也为我们提供了审视历史叙事和群体记忆的视角。卡西米尔的战役,对于骑士阶层来说,是荣耀的象征,是他们身份认同的来源。然而对于那些在战役中失去一切、被遗忘的个体而言,那段历史可能充满了痛苦和愤怒。而官方的叙事,往往会选择性地放大某些部分,压制另一些部分,以服务于当下的统治需要。

这让我们反思,我们今天所接受的历史教育和主流叙事,是否也经过了类似的“选择性编撰”?哪些被强调的“辉煌”背后,隐藏着被掩盖的牺牲和不公?我们又该如何去发掘那些被主流叙事边缘化的声音,还原更全面、更真实的过去?卡西米尔的“内海”,可以被看作是集体无意识中那些被压抑的痛苦和真相的象征,它提醒我们,真正的历史,往往不是一个单一的、宏大的叙事,而是无数个个体悲欢离合的集合。

再者,卡西米尔的剧情中,无论是对“荣耀”的执着,还是对“血统”的看重,都揭示了一种根深蒂固的身份焦虑和自我证明的驱动力。许多骑士之所以拼命追求更高的荣誉和地位,不仅仅是为了享受特权,更重要的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证明自己配得上“骑士”这个身份。当一个社会过度强调外在的标签和认证时,个体很容易陷入一种“讨好型人格”的困境,为了获得他人的认可而不断牺牲自我。

这一点在我们当下的社会中尤为明显。许多人在社交媒体上精心塑造自己的形象,努力展现出“成功”、“精致”的一面,本质上也是一种对“身份认同”的追逐。我们害怕被视为“普通”,害怕被“边缘化”,于是不断地去寻求外界的肯定。卡西米尔的骑士们对此有着更极端的体现:他们甚至不惜用生命去捍卫那些虚幻的荣誉,因为一旦失去了这些,他们就仿佛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这是否也给我们敲响了警钟:我们的价值,难道真的只取决于我们在社会评价体系中的位置吗?我们是否也过于依赖那些外在的“头衔”和“标签”,而忽略了内在的成长和真正的自我实现?

最后,卡西米尔的剧情中,不乏一些身处体制内但心怀正义、试图改变现状的角色,他们与那些顽固保守的力量形成鲜明对比。这些角色,比如一些关注底层疾苦的贵族,或者那些在冲突中选择保护无辜者的士兵,他们的存在让我们看到,即使在最压抑的环境中,个体依然可以做出选择,并且这些选择可能带来微小的改变,甚至点燃希望的火种。

这是一种对个人能动性的肯定。即使面对强大的社会惯性或不公正的制度,个体依然有权质疑、反抗,甚至用自己的方式去弥护那些破碎的角落。卡西米尔的故事,不仅仅是关于体制的残酷,更是关于在这样的体制下,个体如何寻找自己的位置,如何坚守良知,以及如何为改变而努力。它提醒我们,批判性思维和独立判断是多么重要,我们不应轻易被宏大的口号或既定的规则所裹挟,而应该审视它们背后的合理性,并勇敢地发出自己的声音。

总而言之,明日方舟的卡西米尔剧情,通过其独特的叙事和人物塑造,为我们提供了一个观察现实社会复杂性的窗口。它让我们思考等级制度的根源、历史叙事的建构方式、个体身份认同的焦虑以及在不完美环境中个人能动性的价值。这些思考并非是简单的“代入”,而是通过对一个架空世界的审视,反观自身所处的现实,从而获得更深刻的理解和更审慎的态度。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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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牛排》卡西米尔版

......

不过,只有他那那张脸才一丝不差地说明了他是什么人。那是一张典型的竞技骑士的脸,一张在竞技场上混了很多年的脸,因此好斗的野兽的一切标志,在他脸上都非常显著突出。这分明是一张皱眉蹙额的脸,而且,他脸上的特色一点儿也瞒不过人们的眼目,两片嘴唇破了相,合成一张极难看的嘴巴,好像脸上的一条伤疤。他的下巴显得咄咄逼人,粗壮而残忍。他的眼睛转动得很慢,眼皮很厚,在紧扣的浓眉下面,几乎毫无表情。他简直是个野兽,而最像野兽的部分就是他那双眼睛。这双眼睛看上去昏昏欲睡,跟狮子的一样。

总之,这是一张在黑胡同里,或者在偏僻地方见了叫人害怕的脸。不过,瑟奇亚克既不是罪犯,也没有干过犯罪的事。他除了在职业上经常打架以外,没有伤过任何人。也从来没有听说他跟人吵过嘴。他是以骑士竞技为职业的人,他的好斗的野蛮行为,全留到竞技场上表现出来。在竞技场外面,他是一个行动迟缓、性情随和的人,而且在他年轻时,钱来得容易,他对人非常慷慨,不为自己打算。他不记旧恨,也很少有仇人。对他来说,骑士竞技就等于谋生。在竞技场里,他用战锤把人打伤,打成残废,甚至打死人,可是并无恶意。

这不过是很普通的业务。观众花钱到场子里来,就是为了看骑士们互相打倒在地。赢的骑士可以拿到一大笔钱。几年前,当他要跟耀骑士玛嘉烈临光竞技的时候,他知道玛嘉烈的右臂铠曾经在上一次的比赛里给人打坏,只做了仓促维修。因此,他就专门去攻那个臂铠,终于在第九个回合里,又把它打坏。这并不是因为他对玛嘉烈怀着什么恶意,这不过因为要打倒玛嘉烈,赢得那一大笔钱,只有这个办法最可靠。玛嘉烈也没有因此而记仇。比赛就是这么回事,他们都明白,而且都是这么干的。

瑟奇亚克从来不多说话,他常常沉闷地坐在窗户旁边,盯着他那柄战锤。一看那些划痕和凹陷,就知道他是怎样用战锤的。现在,他很容易疲倦。他再也不能很快地斗上二十个回合,拼命地斗呀,斗呀,斗呀,从一次锣声到又一次锣声,越斗越猛,一会儿给打得后退,一会儿又打得他的对手后退,而且一次比一次猛烈,终于在第二十个回合里,引得全场的观众站起来狂呼,而他自己却用冲、打、闪的方法,用暴雨般的锤击一阵阵打击对方,同时也挨对方一阵阵的锤击,而他的战锤总是忠实地把对手打倒在地。那柄战锤虽然当时碰撞得很激烈,可是总是毫无伤损,不过,也并不完全如此——

每一次比赛完后,它总要比原来破损了一点,只是起初看不出而已。他盯着这些划痕和凹陷,霎时仿佛看到了这柄战锤崭新优美的形象。不过,那是他刚刚得到这柄战锤时候的事了。

现在,他又觉得饿了。

“唉!难道我连一块牛排也吃不到吗!”他高声地嘟囔着,一面捏紧他的大拳头,吐出了一句抑制着的骂人话。

“我已经到光头马丁那儿去过了。”他的妻子有点儿抱歉地说。

“他不肯?”他问道。

“半个小钱也不肯。马丁说……”她吞吞吐吐地没有说下去。

“说下去!他说什么?”

“他说,他觉得今天比赛小姑娘一定会打败你,而且你欠他的账已经够多了。”

瑟奇亚克哼了一声,可是没有回答。他正在一心想着年轻的时候他养的那条猎狗,他不断地喂它牛排。那时候,就是他要赊一千块牛排,马丁也会答应的。可是时代变了。瑟奇亚克上了年纪啦。一个在呼啸骑士团竞技的老头子,是不能指望商人赊给他多少账的。

这天早晨,他一起来就想吃一块牛排,这个心思一直没散。这一次竞技,他没有事先好好锻炼过。这一年,卡西米尔大旱,生活很艰难,连临时工作都不容易找到。他没有陪他练习的人,他用的装备,非但不是最好的,而且有时还是别人不要的二手货。他有时即使找得到工作,也是临时当几天苦力。每天一早,他都要在陶门公园周围跑几圈,练练腿。可是这样也很难练好,他既没有伙伴,又得养活他的老婆同儿子。自从他得到跟玛莉亚临光——耀骑士的妹妹——比赛的机会之后,为了打广告,商人们才给他送来一副实验性的铠甲。呼啸骑士团的秘书也只肯预支三千龙门币给他——这是失败的人可能得到的酬劳——

除此之外,他就不肯再借了。有时他设法从他的老朋友那儿借到几个龙门币,他们本愿意多借几个给他,可是遇到这样的大旱年,他们自己也很困难。得啦——掩饰事实是没有用的——

比赛前他锻炼得很不够。他应当吃得好一点儿,心里没有牵挂。此外,一个四十岁的人练起来,当然要比二十岁的时候难得见效。

“什么时候啦,丽芝?”他问道。

他的妻子到走廊对面问了一下,回来说:

“八点差一刻。”

“再过几分钟,他们就要开始第一场比赛了,”他说,“那不过是试试战锤。接下来是红松骑士同左手骑士的四个回合的比赛,然后远牙骑士还要同一个水手斗上十个回合,一个钟头以后我才上场。”

又默默地过了十分钟,他才站起来。

“老实说,丽芝,我简直没有一副好的铠甲。”

他伸手拿起战锤,就向门口走去。他并没有去跟她接吻——他出去时从不跟她接吻道别——可是这天晚上,她却主动地去吻他,用胳膊搂住他,强迫他低下头来跟她亲嘴。他的身体那么魁伟,相形之下,她就显得更小了。

“希望你交上好运,瑟奇,”她说,“你一定要打败她。”

“对,我一定要打败她,”他照样说,“反正非这样不可。我一定得打败她。”

他笑了起来,装得很痛快,这时候,她跟他贴得更紧了。他从她的肩膀上瞧了瞧这个空荡荡的房间。这就是他在世界上所有的一切:欠了很久的房租、老婆与孩子。现在,他正在离开家,去竞技场为他的老伴和小家伙弄点儿吃的东西——

不过,他并不是像现代的矿工一样到源石矿上去耐心工作,而是用古老的、原始的、威武的、禽兽一样的方式去角斗。

“我一定要打败她,”他重复道,这一次,稍微带着一点儿拼命的口气,“如果打赢了,那就是三万龙门币——我就可以付清全部的账,还剩下一大笔钱。如果打败了,我就什么也得不到——连坐源石汽车回家的一个龙门币也得不到。秘书已经把输家的那一份全给我了。再会吧,老太婆。要是打赢了,我就马上回来。”

“我等着你。”她在走廊里对他喊道。

到竞技场,足足有两英里路,他一边走,一边想起他当初的黄金时代——他曾经当过大骑士团的重量级选手——

那时候,他常常坐着汽车去竞技,而且常有个在他身上押大注的人跟他同路,替他付车钱。

现在,他们都是汽车来往。可是他只好走路!同时,人人都知道,在竞技之前,辛苦地走两英里路不是个最好的办法。他老了,如今的世界对上了年纪的人真是不好。除了做苦工以外,他简直毫无用处,即使这样,他的坏鼻子和肿耳朵还要跟他作对。他真希望当初他学会一样手艺,或者和玛莉亚的姑母佐菲娅临光一样,用竞技赢来的钱置办些产业。从长远来看,那总要好一点。可是从来没有人对他这样说过,再者,他心里也明白,即使有人跟他说过,当时他也不会听的。那时候,生活太轻松了。大笔的进款——

激烈、光彩的战斗——中间还有一段段休养和闲游的时间——

一大串拼命奉承他的人总是跟在他后面,拍拍他的背,握握他的手,那些阔少也都乐于请他喝酒,借此可以跟他谈五分钟的话,以为莫大的荣幸——

那种情形的确光彩:全场观众狂呼起来,他用暴风雨一样的锤击来收场,评判员总是宣布:“瑟奇亚克胜利!”而第二天红酒报的头条里就会登出他的名字。

那才是黄金时代!但是现在经过他慢慢地回想,他才明白,给他打倒的都是些老头子。那时候,他是青年,正在成长;而他们都是老年,正在没落。怪不得他赢起来这么容易——

原来他们的血管都已肿胀,指节已经打伤,由于长期的骑士竞技,筋骨也已经疲乏,俱乐部也不肯给他们支付装备的钱。他记起那一次在锋盔骑士团,在第十八个回合里,他怎样打垮了老比尔骑士,后来老比尔在更衣室里像小孩子一样哭起来的情形。也许老比尔当时也是拖欠了房租;也许他家里也有一个老婆同一个儿子;也许在拳击的那天,比尔也是渴望吃一块牛排:当时,比尔斗得很勇,因此挨了他无比凶狠的还击。现在,在他自己也受到了这种折磨之后,他才明白在二十年前的那天晚上,比尔骑士是为了更大的赌注去竞技的,而他,年轻的瑟奇亚克,不过是为了荣誉和得来容易的钱罢了。难怪比尔骑士后来要在更衣室里那样痛哭了。

总之,看起来,一个竞技骑士一生只能斗那么多次。这是骑士竞技的铁的规律。有的骑士的精力,也许能够狠狠地斗一百次,有的骑士也许只能斗二十次;每一个骑士,根据他的体格和气质,都有一定的数字,等到他斗完了这个数字,他就完了。不错,他斗的次数比大多数同行都多,他所经历的艰苦奋战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本分——

而这种比赛,总是使心脏同肺仿佛要破裂一样,使动脉失去弹性,使年轻的灵活柔软的肌肉结成硬块,使他神经麻木、精力衰退,而且由于过分用劲儿与过分忍受使他的头脑同筋骨疲乏不堪。是的,他比他们干得都好。他的老搭档已经一个也没有了。在老一辈的竞技骑士里,他是最后一个。他看见他们一个个完蛋,其中有几个人的完结跟他也有关系。

过去,他们总是拿他来对付那些老家伙,他一个一个地打倒了他们——

每逢他们像老比尔骑士一样,在更衣室里痛哭的时候,他总是觉得可笑。如今,他自己老了,他们又拿那些小伙子小姑娘来对付他。拿玛莉亚这个小家伙来说吧。她来自临光家族,历史的荣耀留在那儿。可是在骑士竞技比赛,谁也不了解她的情形,所以他们让她跟瑟奇亚克比赛。如果玛莉亚干得出色,他们会让她跟更好的竞技骑士比赛,赢得更多奖金。因此,不用说,这一场,她一定会斗得非常凶猛。凭着这场比赛,她会赢到一切东西——

金钱、荣誉和前途;瑟奇亚克则是阻碍她维护家族荣誉的一个头发斑白的老砧板。他什么也赢不到,最多也只有那三万龙门币,让他还清房东和商人的账。就在瑟奇亚克这样回想的时候,在他的迟钝的头脑里出现了青年的形象——

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光辉的青年形象,肌肉柔软,皮肤滑润,不知疲倦的健康的心肺,嘲笑力量有限那种论调的青年。是的,青年是涅米塞斯。他毁掉了老一辈的人,根本不考虑,这样做就等于毁掉他自己。这样打烂了他的铠甲,磨损了他的战锤,结果给下一辈的青年毁掉。因为青年总是年轻的。只有老年才会变老。

走到街口的时候,他向左转弯,走过三条横马路,就到了呼啸骑士团。门外有一群感染者少年,恭恭敬敬地给他让开了一条路,他只听见有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说:“那就是他!那就是‘塑料’瑟奇亚克!”

进去之后,他在去更衣室的路上,碰见了马克维茨,这个年轻人有一双疲倦的眼睛,一张颓废的脸。他跟他握了握手。

“你觉得怎么样,瑟奇亚克?”他问道。

“好得很。”瑟奇亚克回答道。当然,他知道这是撒谎,如果他有龙门币的话,他会马上买一块上好的牛排。

等到他从更衣室出来,带着他的助手,沿着过道向观众席圈起来的竞技场走去的时候,正在等候演出的观众立刻发出了一片欢迎和喝彩的声音。他向左右的观众还了还礼,可是,没有几张面孔是他认识的。大多数的观众他在竞技场里第一次赢得荣誉的时候还没出世。他轻快地走到台上,走到他那一角,坐在一张折叠凳子上面。评判员杰克·鲍尔过来,跟他握了握手。鲍尔是个垮了台的竞技骑士,他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在台上当过主角了。瑟奇亚克看到他来当评判员,心里很高兴。他们都是老一辈的人。如果他稍微犯了一点儿规,对玛莉亚稍微过分一点儿的时候,他知道鲍尔一定会马虎过去的。

年轻的、雄心勃勃的竞技骑士,一个接着一个地走到圈子竞技场上,由评判员介绍给观众。

观众喝彩之后,等到玛莉亚走到竞技场中央,举起利剑致意的时候,又喝了一遍彩。瑟奇亚克好奇地瞧着对面的玛莉亚,因为几分钟之内,他们就要在无情的战斗里扭到一块儿,使出全部力量来把对方打倒在地。可是他看不出什么,因为玛莉亚跟他一样,也穿着竞技用的骑士铠甲。她的脸长得非常美丽,头上修长的金发。

年轻的俱乐部秘书从这个角落走到那个角落,跟台上的主角握过手以后,就下去了。竞技继续进行。青年人不断地爬到圈子里——没有名的,然而不能满足的年轻人——

总是向大家喊着,他们要凭自己的力气和本事,向赢家比一比高下。要是几年之前,在他所向无敌的黄金时代,瑟奇亚克看到这种举动,也许会觉得又好笑,又讨厌。可是现在,他坐在那儿,好像着迷一样,怎么也摆脱不掉他眼睛里的青年的幻象。这些小伙子小姑娘总是在竞技比赛里占上风,总是从圈子旁跳进来,大声地挑战;而在他们面前倒下来的,总是老一辈的人。他们都是从老一辈的人身上爬到成功之路上的。他们源源不绝而来,越来越多——难以抑制的、不可阻挡的青年——

他们总是打倒了老一辈的人,然后自己变得老起来,走着同样的下坡路,而他们后面那些不断拥上来的人,永远是青年——

这些新生的婴儿,长得雄壮起来之后,总是打倒他们的长辈,同时,他们后面又会出现更多新生的婴儿,直到永远——青年一定要实现他们的意志,永远不会死亡。

瑟奇亚克向记者席瞧了一眼,跟《红酒报》的摩根和《中央新闻报》的考尔柏特点了点头。然后他伸出手来,由玛莉亚的姑母严格地检查他的装备,并且在这个人的严密监视之下,由他自己的助手——

给他套上手套,把手套扎紧。同时,在玛莉亚那一角,也有瑟奇亚克的一个助手,干着同样的事。瑟奇亚克望过去,看到了青年的具体形象,全身充满了活跃的生命,瑟奇亚克知道,这是从来没有失去过朝气的生命,等到在长期的战斗里,这股朝气从发痛的毛孔里泄了出去,青年付出了经过这一关的代价,他就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年轻了。

这两个人走拢了,锣声一响,那些助手就噼噼啪啪地折起折叠凳子爬到观众席上去了,他们互相骑士行礼以后,立刻摆出了战斗的姿势。而玛莉亚,立刻就像一个由钢铁同弹簧组成的机件,在灵巧的扳机操纵之下,来往不停,一会儿用左拳打瑟奇亚克的眼睛,一会儿用长剑砍他的肋骨,然后避开对方还来的一锤,轻轻跳开,接着又声势逼人地跳了回来。她的动作很敏捷,很灵巧。这是一种使人眼花缭乱的表演。全场观众都大声喝彩。可是瑟奇亚克并没有眼花。他参加过的比赛和遇到的青年对手实在太多了。他知道这种剑法是怎么回事——

来势太快太灵活了,不会有危险的。很清楚,玛莉亚一开头就想速战速决。这是料想得到的。年轻人总是如此——逞凶撒野,猛攻猛打,肆意消耗自己的光彩和优越性,凭着无限的辉煌的精力和必胜的愿望来压倒对方。

第一个回合完全是玛莉亚的天下,她的旋风式的猛攻引起了全场的喝彩声。她的疾风骤雨的剑法压倒了汤姆,瑟奇亚克什么也没有施展。他从来没有回过一锤,他只求掩护、抵挡、躲闪,或者跟对方扭抱起来以免遭到痛击。有时候,他佯攻一下,在长剑落下去的时候摇摇头,然后迟钝地兜来兜去。他从来不跳来跳去,或者浪费一丝精力,一定要等到玛莉亚泄掉了青年的锐气,这个谨慎的老年人才敢还手。瑟奇亚克的一切动作都是慢腾腾、一板一眼的,他那双眼皮很厚、转动得很慢的眼睛,使他带着一种半睡半醒、茫然若失的神气。可是,这是一双无所不见的眼睛,在二十多年的竞技生活里,他的眼力早就锻炼出来了。即使一剑挥到了眼前,它们也不会眨一眨、动一动,却能够冷静地观测出攻击的距离。

在第一个回合结束,休息一分钟的时候,他坐在他那个角落里,伸开两条腿仰面躺着,把胳膊搭在两旁的绳子上;当他吸进去他的助手们用毛巾扇过来的空气时,看得出他的胸膛在深深地起伏着。他闭着眼睛,听到场子里的喊声。“你为什么不斗,塑料?”很多人都在这样喊,“你并不怕他,是吗?”

“肌肉硬了,”他听见一个坐在前排的人这样议论,“他的动作快不了啦。玛莉亚要是输了,我赔双倍,照龙门币算。”

锣声一响,两个人都从各自的角落向前走过去。玛莉亚急于再战,足足跑到全场四分之三的地方;可是瑟奇亚克却情愿少走几步。这完全符合他的节省精力的策略。他既没有锻炼好,又没有吃饱,每一步路都很要紧。再者,他到竞技场已经走了两英里路。这一回合跟第一回合一样,玛莉亚仍旧像旋风一样地猛攻,观众都愤愤地质问瑟奇亚克为什么不打。他假装进攻,不起作用地慢慢挥了几锤,除此之外,他就只采取抵挡、拖延的办法。玛莉亚要速战速决,可是瑟奇亚克很聪明,不肯去迎合玛莉亚。他露齿一笑,那张在竞技场上击伤了的脸,露出一种沉思悲愤的神气,继续怀着老年人才有的谨慎,保存着实力。玛莉亚是青年,她总是以青年人慷慨放纵的气派,浪费她的精力。瑟奇亚克是竞技场上的一位将才,他有着由长期的痛苦战斗里得来的智慧。他用冷静的眼光和头脑注视对方,他行动迟缓,等待着玛莉亚泄去锐气。在大多数观众看起来,瑟奇亚克似乎已经毫无希望地给压倒了,他们表示愿意在玛莉亚身上押下三对一的赌注。可是也有几个聪明人,他们知道瑟奇亚克过去的情形,因此,他们就接受了他们认为容易赢钱的挑战。

第三个回合开始的时候,仍旧是一面倒,玛莉亚仍旧掌握着全部主动权,尽量痛击。半分钟之后,玛莉亚由于过分自信,露出了一个破绽。在这刹那间,瑟奇亚克眼到手到,他两眼发光,右手像闪电一样挥了出去。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一击——

使了一个挥击,他用右手紧握住战锤,同时把旋转一半的身体的全部重量加在战锤上。这就像一头仿佛沉睡的阿斯兰,突然像闪电似的伸出一只爪子来。下巴旁边挨了这一下的玛莉亚,立刻像一头丰蹄似的倒了下去。观众倒抽了一口气,喃喃发出了一种敬畏的喝彩声。这个人的肌肉不曾变僵硬,他能够把战锤像火车一样打出去。

玛莉亚心惊胆战。她翻了个身,打算爬起来,可是她的姑母喝住了她,要她等着休息。她单膝跪着,准备起来,可是仍旧等着,接着站起来摆出了战斗的姿态;这时候,面对着她的瑟奇亚克不由懊悔起来,这一锤要是离玛莉亚的下巴尖再近一英寸就好了。那样,他就能把她打昏过去,而他就可以带着三万龙门币回家去见自己的老婆孩子了。

在接下来的两个回合里,瑟奇亚克一直节省着气力,而玛莉亚则尽量浪费。玛莉亚力求速战速决的攻势弄得他很不舒服。因为那些像雨点似的斩击大部分都打中了。可是瑟奇亚克坚持着他的顽固的拖延战略,无论那些急性子的年轻人怎样催他斗,他也不理。后来,在第六个回合里,玛莉亚又大意了一次,瑟奇亚克的可怕的战锤又像闪电似的擦过了她的下巴,玛莉亚于是又等到裁判数到九才起来。

打到第七个回合,玛莉亚的优势完了,她于是安定下来,应付她知道这是她有生以来最艰苦的一场比赛。瑟奇亚克是个老家伙,可是比她家族里那些老家伙要厉害得多——

这个老家伙从来不失去理智,他的防守本领非常强,他的拳头就像一根有节的棍子,而且他两只手都能把人打倒。然而,瑟奇亚克仍旧不敢时常攻打。他从来没有忘记他那些打坏了的指节,他知道,如果要他的指节能够支持到底,他就必须次次打中。当他坐在自己的角落里,瞟着他的对手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念头,如果把他的经验跟玛莉亚的青春结合在一起,那就会成为一个闻名卡西米尔的竞赛冠军。可是困难就在这里。玛莉亚绝不会变成竞赛冠军。她缺乏经验,而得到经验的唯一办法,就是用青春去买;等到她有了经验,他的青春也就虚度了。

第十个回合才打起来,瑟奇亚克就开始用战锤攻对方的脸,来阻挡对方的猛攻;这时候,玛莉亚已经变得谨慎了,她立刻收回左臂,低头一闪,把长剑向上一钩,向瑟奇亚克的头盔旁边砍过去。这一剑砍得太高,没有真正收效;可是瑟奇亚克一挨到长剑,立刻就产生了过去他很熟悉的那种面前一片漆黑、一时昏迷的感觉。一刹那间,或者不如说,在一刹那的万分之一的时间里,他的生命停止了。在这瞬刻之前,他看见玛莉亚闪出他的视野,后面背景上的一片注视着的白面孔也不见了;而一瞬之后,他又看到了玛莉亚和背景上的那些面孔。他好像睡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不过,不省人事这一刹那间非常短暂,他没有来得及倒下去。观众只看到他摇晃了一下,膝盖一弯,然后又看见他恢复过来,用左肩紧紧地护住下巴。

玛莉亚照这样连砍了几次,让瑟奇亚克一直保持着半昏迷状态,可是瑟奇亚克终于想出了一个以攻为守的办法。他假装用盾牌进攻,可是马上退后半步,把战锤用全力向上猛攻。他把时间计算得非常准确,趁着玛莉亚正在低头闪避时,把战锤端端正正地打到了她的头盔上,打得玛莉亚两脚腾空,缩成一团向后一仰,把脑袋和肩膀同时撞倒在沙地上面。瑟奇亚克照这样连打中了两次,然后他就放手痛击他的对手,把她逼到场壁上面。他不让玛莉亚有一点儿休息或者振作起来的机会,只顾一锤接一锤地捣下去,直到全场的观众都站起来,空气中充满了狂吼的喝彩声。可是玛莉亚的气力和耐力是超群出众的,她仍旧站着。看起来,玛莉亚肯定要给击昏过去,场子旁边的一个警官给这种可怕的狠打吓坏了,连忙站起来阻止这场战斗。等到锣声一响,这一个回合宣告结束的时候,玛莉亚一面摇摇晃晃地回到她的角落,一面对警官声明,说她仍旧很好,很有劲儿。那个警官就退让了。

这时候,靠在自己的角落里喘得很厉害的瑟奇亚克非常失望。如果这场竞赛给阻止了,那么裁判就会迫不得已作出结论,那三万龙门币就会归他了。他跟玛莉亚不一样,他不是为了争荣誉或者前程而来斗拳的,他只为了那三万龙门币。现在,玛莉亚只要休息一分钟就会恢复过来。

青年总有办法——

这句话忽然在瑟奇亚克脑子里一闪,他想起了他头一次听到这句话,是在他打垮比尔骑士那天晚上。这是那个在竞技之后请他喝酒的家伙,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说的。青年总有办法!那个家伙说得对。在很久之前的那个晚上,他的确是青年。然而今天晚上,青年却坐在对面的一角。至于他自己呢,他已经斗了半个钟头,他已经是个老头儿了。如果他像玛莉亚那样斗,他连十五分钟也支持不了。不过,问题在于:他的气力不能恢复。那些突出的动脉和那颗疲劳已极的心脏使他不能在两个回合之间的休息里重振威力。而且,一开头他的气力就不充沛。他的腿很沉重,正在开始抽筋。他不应该在竞技之前走那两英里路。还有他早上一起来就非常想念的那块牛排。他恨透了那个不肯赊账给他的光头马丁。一个没有吃饱的老年人是很难斗胜的。区区一块牛排,最多不过值几个龙门币,然而对他来说,却等于三万龙门币。

第十一个回合的锣声响过之后,玛莉亚为了显示她实际上并没有的锐气,发动猛攻。汤姆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种虚张声势的把戏跟竞技本身一样古老。为了挽救自己,他虚晃一招,然后后退,让玛莉亚摆开阵式。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他先装作用左手盾击,引得玛莉亚低头一闪,然后退半步,用右手紧握战锤向上猛地一钩,迎面击中头盔,打得玛莉亚摔倒在沙地上。后来,他一直不让玛莉亚休息,尽管他自己也受到痛击,但是他打中的次数要多得多,他打得玛莉亚靠在场壁上,上下左右地用各种锤法擂过去,或者用重锤打得对方不能来还击,每逢玛莉亚快要倒下去的时候,他就用举起的盾牌撑住她,而立刻用另一只手打得她靠在场壁上,不摔下去。

这时候,全场都疯狂了,成了“塑料”瑟奇亚克的天下,几乎每一个人都在喊“加油,塑料!”“打垮她!打垮她!”“你已经胜了,塑料!你已经胜了!”比赛就要在旋风式的攻击之下结束了,而观众花钱到这儿看的,也正是这个。

半小时以来一直保存着实力的瑟奇亚克,现在一下子把他所有的力气全使出来了。这是他的唯一的机会——要是现在不赢,就根本赢不了。他的气力消耗得很快,他只希望在最后一点气力用完之前,能够打得对方爬不起来。因此,他一面继续猛攻,一面冷静地估计他的铁锤的分量和它们造成的损伤,这才看出玛莉亚是一个很难打垮的骑士。她的体力和耐力简直大到了极点,这是青年的原封未动的体力和耐力。玛莉亚一定是个蒸蒸日上的好手。她是一个天生的竞技骑士。只有这样坚韧的材料,才能创造出成功的斗士。

玛莉亚已经摇摇晃晃,站不稳了,可是瑟奇亚克的腿也在抽搐,他的指节也痛起来了。不过他还是咬紧牙关,猛捶狠打,每一次都打得自己的手疼得不得了。现在,他虽然实际上一剑也没有挨到,可是他的气力也在跟对方一样迅速地衰弱下去。他次次都打中要害,可是再也没有以前那种分量了,而且每一锤都要经过极大的努力。他的腿跟铅一样重,看得出在拖来拖去;因此,把赌注压在玛莉亚身上的人,还有玛莉亚的姑母,看到这种情形都很高兴,就大声地鼓励着玛莉亚。

这种情景刺激得瑟奇亚克产生了一股劲儿。他一连打了两锤。这两锤打得并不重,可是本来就昏迷无力的玛莉亚,已经倒下去。裁判监视着她。如果她还没有起来,她就输了。全场的观众都肃静无声地站着。瑟奇亚克两腿发抖,勉强支持着。他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观众的脸好像一片大海,在他眼前波澜起伏,裁判数数的声音,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到他耳朵里的。可是他认为自己是赢定了。一个挨了这么多重锤的骑士是不可能站起来的。

只有青年人能够站起来,玛莉亚终于站起来了。数到四的时候,她翻了个身,面孔朝下,盲目地摸索。数到七的时候,她把身子拖了起来,用一条腿跪着,一面休息,一面像喝醉了似的摇晃着脑袋。等到裁判喊了一声“九”的时候,玛莉亚已经笔直地站了起来。摆出适当的招架姿势。

玛莉亚一起来,瑟奇亚克就开始进攻,不料打出去的两锤都给招架的盾牌挡住了。他知道青年人恢复得很快,而且知道,只要他能不让玛莉亚恢复,玛莉亚就会败在他的手下。只要狠狠的一锤就够了。玛莉亚已经败在他的手下,这已经是无疑的了。他已经在战略和战术上胜过她,占了上风。瑟奇亚克摆脱出来,摇摇晃晃,他的成败得失,就在毫发之间。只要好好的一击,就能把她打倒,叫他完蛋。瑟奇亚克忽然一阵悲痛,想到了那块牛排,来支撑他这必要的一击,那有多好啊!他鼓足力气,挥了一锤,可是分量不够重,出手也不够快。玛莉亚摇摆了一下,没有摔倒,蹒跚地退到场壁旁边就支撑住了。瑟奇亚克蹒跚地追过去,忍受着好像要瓦解一样的剧痛,又挥了一锤。可是他的身体已经不听指挥了。他只剩下了一种要斗下去的意识,然而由于疲劳过度,连这一点意识也很模糊。这一锤他是对着下巴打过去的,可是只打到肩膀上。他本来想打得高一点的,可是疲劳的肌肉不服从指挥。同时,他自己却受了这一锤回冲力的影响,踉跄地倒退回来,几乎栽倒。后来他又勉强打出了一锤。这一次简直完全落空,他因为身体衰弱到了极点,就用盾牌抵住玛莉亚的盾牌,把身体的重量压上去,以免自己摔倒。

瑟奇亚克一点不想挣脱开来。他的力气已经用光了。他垮了。青年总有办法。即使在僵持的时候,他也觉得玛莉亚体力变得比他强起来。等他们分开的时候,他所看到的,已经是一个身体复原的青年。玛莉亚变得一刻比一刻强壮。她的剑术,起初还是软绵绵,不起作用。现在已经变得又硬又准了。瑟奇亚克昏花的眼睛看见她的长剑的剑脊正在向自己的头顶劈来,他打算抬起胳膊来保护。他看到了这个危险,而且准备这样做,可是他的胳膊太重了。它好像一百多磅的铅块那么重。它不能自动地举起来,因此他就拼命集中意志要抬起这只胳膊。这时候,那柄长剑已经劈中他了。他好像给电火击中一样,感到了一种剧烈的痛苦,同时,眼前一黑,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到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坐在自己的一角,只听见观众的喊声像伊比利亚海滨的惊涛骇浪一样。他的后脑压在一块潮湿的海绵上,马克维茨正在向他脸上和胸口上喷冷水,让他苏醒过来。他的手套已经给脱下了,玛莉亚正弯下腰来,跟他握手。他一点儿也不恨这个打昏了他的人,因此,他热诚地跟她握手,一直握得自己的破指节疼得受不了。然后,玛莉亚就走到竞技场当中,向观众致意。瑟奇亚克无动于衷地看着,这时马克维茨拭去他身上的热汗,揩干他的脸,以便他可以出场。他觉得很饿。这不是那种寻常的、胃很疼的饥饿感觉,而是一种极度的衰弱,一种心口悸动、传遍全身的感觉。他回想起刚才比赛时,玛莉亚摇摇欲坠,快要失败的那一刻。唉,一块牛排就顶用了!决定胜负的那一锤,就缺少这块牛排,现在他输了。这全因为那块牛排。

他的助手们扶着他,帮助他离开场地。他挣脱他们的手,自个儿离开场地,沉重地走着,跟在替他从拥塞的中央过道挤出一条路的助手们后面。当他离开更衣室到街上去的时候,有一个白发的库兰塔少女在大厅的入口对他说了几句话。

“刚才他在你手掌之中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把他打倒呢?”这个小姑娘问道。

“去你的!”瑟奇亚克一面说,一面走下台阶,到了人行道上。

街角上酒店的门开得大大的,他看到那些灯光和含笑的女侍者,听到很多人都在谈论这次比赛,他还听到了柜台上生意兴隆的叮当直响的钱声。有人喊他喝一杯。看得出来他犹豫了一下,就谢绝了,继续走路。

他口袋里连一个龙门币也没有,回家的两英里路好像特别长。他的确老了。走过陶门公园的时候,他突然在一张凳子上垂头丧气地坐下来,因为他想起了他的老婆正坐着等他,等着听竞技的结果。这比任何致命的打击都沉重,简直无法承受。

他觉得人很衰弱,身上处处酸疼,那些打碎了的指节也很疼,它们在警告他,即使他找到了一种粗活儿,也要等一个星期,他才能握得住一把锄头或者铲子。饿得心口悸动的感觉使他要呕吐。悲惨的心情压倒了他,他眼睛里涌出了不常有的泪水,他用手蒙住脸,一面哭,一面想起了很久之前那天晚上,他对待比尔骑士的情形。可怜的老比尔骑士!现在他才明白了比尔骑士为什么在更衣室里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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