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为什么欧洲王室几乎千年不变,而中国王朝却走马观花般,换来换去?

回答
欧洲王室绵延千年,王朝更替却仿佛走马观花,这其中确实有许多值得玩味的原因。简单概括,主要在于政治制度、继承规则、权力分散与集中程度,以及社会文化等多个层面的深刻差异。

欧洲王室的“千年不变”:基石是“封建制”与“世袭制”的深度融合

欧洲之所以能出现许多延续了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王室,其核心在于封建制度的独特运作模式。

权力分散与“契约”关系: 欧洲的封建制度并非一个权力高度集中的中央集权体制。国王并非掌握绝对的权力,而是需要依赖其下的诸侯(公爵、伯爵等)的支持。这种关系是一种基于“效忠”与“保护”的契约。国王授予土地,诸侯则提供兵役、财政援助等。这种分散的权力结构,使得即使一位国王被推翻,新的国王也很难彻底根除旧王室的势力,因为各地的诸侯掌握着相当大的地方自治权。
世袭的天然合法性: 欧洲王室之所以能代代相传,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世袭继承制深入人心,并被赋予了天然的合法性。君主的权力并非通过选举或能力获得,而是基于血统。这种“合法性”的传承,使得王朝的延续成为一种自然而然的秩序,而不是一场权力斗争的产物。即使国王表现不佳,其子嗣继承王位通常也不会引发颠覆性的革命,更多的是在继承过程中出现一些政治博弈。
宗教的“神圣性”加持: 基督教在欧洲中世纪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教会的权威进一步巩固了王室的合法性。国王的加冕仪式往往由教会主持,这赋予了王权“神圣”的光环,使其超脱于普通人的权力斗争之上。即使在政治上处于弱势,国王的“神圣”身份也难以被轻易挑战。
“弱肉强食”下的理性选择: 尽管欧洲内部战争频仍,但许多时候,统治者更倾向于通过政治联姻、外交谈判来解决继承危机或扩张领土,而不是彻底推翻一个王室。因为一旦出现彻底的权力真空,往往会招致更强大的外部势力介入,或者引发更长时间的内战,对所有人都不利。维持一个相对稳定、可预测的王室继承,在某些情况下是各方势力都能接受的“成本最低”的选择。
“有限”的统治与“协商”政治: 欧洲的君主权力并非绝对。大贵族、教会、城市都有一定的自治权和发言权,国王的决策需要与他们进行协商。这种“有限”的统治,反而降低了被彻底推翻的风险。一个不那么令人讨厌的君主,只要能维持基本的秩序和利益,就可能继续统治下去。

中国王朝的“走马观花”:核心是“中央集权”与“合法性”的不断重塑

相比之下,中国历史上王朝更迭频繁,这与其高度中央集权的政治体制以及合法性的动态重塑有着直接关系。

高度的中央集权: 中国古代政治的核心始终是“大一统”和“中央集权”。皇帝被置于权力金字塔的顶端,其权力不受任何其他势力(如世袭贵族、强大教会)的制约。皇帝的意志几乎就是国家的意志,这种权力的高度集中,一旦出现昏君、暴君,其恶劣影响会迅速扩散,并容易引发大规模的反抗。
“得天下”的逻辑: 中国王朝的合法性并非来自血统的天然延续,而是来自“得天下”的胜利。取而代之的新王朝,需要通过武力征服、确立新的统治秩序来证明其“天命所归”。这种“得天下”的逻辑,使得每一次改朝换代都伴随着激烈的权力斗争,胜利者拥有绝对的权力,可以彻底清除旧势力的痕迹,建立全新的统治。
“官僚制”的替代: 与欧洲的封建贵族不同,中国古代的统治更多依赖于一套庞大、精密的官僚体系。官员的任命权高度集中在皇帝手中,这使得官员的效忠对象是皇帝本人,而不是某个封建领主。一旦皇帝垮台,这套官僚体系也容易随之瓦解,或者被新的统治者重新利用。
“农民起义”的周期性: 中国历史上的农民起义是王朝更迭的重要驱动力。当政治腐败、土地兼并、赋税过重时,底层民众的生存压力达到极限,便可能爆发大规模的起义。一旦起义成功,便会推翻原有的王朝,建立新的统治。这种周期性的动乱,是中国王朝“走马观花”的重要原因。
“合法性”的漂移: 中国历史上的王朝,其合法性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治乱循环”之上的。当一个王朝能够带来秩序、繁荣,并有效解决社会矛盾时,它就拥有“天命”。一旦秩序瓦解、民不聊生,“天命”便会转移。新的王朝需要通过“止乱”来证明自身的合法性。这种合法性的建立,往往伴随着新旧势力的殊死搏斗,而非平稳的继承。
统一的文化与强大的民族认同: 尽管王朝更迭,但中国作为一个拥有悠久历史和统一文化的国家,其民族认同感相对较强。这使得每次改朝换代,更多的是统治者或统治集团的更换,而核心的文化、制度框架(如儒家思想、科举制度)往往能够得以延续,甚至被新王朝所继承和发扬。这在一定程度上也保证了国家作为一个整体的连续性。

总结来说,欧洲王室的“千年不变”是建立在权力分散、世袭合法性、宗教背书以及“协商”政治的基础之上;而中国王朝的“走马观花”则是高度中央集权、以“得天下”为核心的合法性逻辑、依赖官僚体系以及周期性农民起义共同作用的结果。

这两种模式各有其历史的逻辑和演进,不能简单地说哪种更好或更坏,它们都是各自文明在特定历史条件下发展出的政治和社会形态。欧洲王室的稳定,可能伴随着地方割据和战争,而中国王朝的更迭,虽然动荡,但也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实现社会资源的重新分配和政治的革新。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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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英国“几乎千年不变”的说法是错误的。

自西罗马帝国放弃不列颠行省与盎格鲁撒克逊人入侵英格兰,一千多年近两千年时间,英格兰的王朝更替顺序大致如下:

A.七国时代(麦西亚、苏塞克斯、肯特等英格兰七国)

→B.威塞克斯王朝(七国中的一个,两度统一英格兰)

→C.北海帝国(丹麦法地区,维京人入侵一度中断威塞克斯王朝)

→D.诺曼底王朝(著名的诺曼底公爵威廉的征服成果)

→E(改正).金雀花王朝(诺曼底征服贵族亨利二世继承自诺曼底王朝)

→F.兰开斯特王朝/G.约克王朝(玫瑰战争)

→H.都铎王朝(伊丽莎白女王即该朝末代女王;该王朝以英格兰王国一部分而非平等王国的形式吞并威尔士)

→I.斯图亚特王朝(来自苏格兰,两度统治不列颠岛(安妮一系所谓“光荣革命”不涉及改朝换代,只是以新教旁系取代天主教嫡系),同时苏格兰与英格兰以平等王国形式组成联邦式的联合王国)

→J.英国资产阶级革命(护国公克伦威尔一度建立英格兰共和国,后斯图亚特王朝复辟)

→K.汉诺威王朝(斯图亚特王朝安妮一系绝嗣,血缘关系较近之德意志诸侯国、汉诺威选帝侯乔治一世建立,维多利亚女王即该朝君主之一)

→L.萨克森-科堡-哥达王朝(维多利亚女王之子爱德华七世建立,从父不从母改变王朝名称)/

M.温莎王朝(1917年因一战对德宣战,为避免民间反德情绪引发革命,原萨克森-科堡-哥达王朝改名温莎王朝,延续至今)。

特别是在汉诺威王朝建立以前,英国的王朝更替更明显地具有血腥斗争的色彩。

如兰卡斯特王朝与约克王朝为夺取英格兰最高统治权展开的玫瑰战争,杀了一大批自诺曼底征服以来形成的封建领主集团即英格兰贵族集团,为之后都铎王朝推行中央集权与宗教改革扫清了内部最大的障碍。

且此类改朝换代基本以继承关系为战争/继承的口实,题主可以理解为周天子一旦绝嗣,同为姬姓的鲁国、燕国、晋国等各国均有可能继承周天子的王位,而非姬姓的齐国、秦国等因无较近的血缘关系即使继承在法理上也要排在姬姓诸侯之后。

如果没有异议就由一国继承(和平继承),如果意见分歧很大就发生夺取王位的战争(暴力继承)。在欧洲,1789年法国大革命以前,如果谁敢打破这个准则,谁就会成为人人得而诛之、人人喊打的“乱臣贼子”。俄国所谓的两个“伪季米特里”被俄主流史书黑到现在即是此类的证明。

这一点是基督教伦理与欧洲中世纪封建附庸体制结合的产物,即非血缘近亲/远亲者无权继承上至国王下至领主的封建权力,这也是近代财产物权的起源之一。

以上仅写到英格兰的王朝更替,如果加上爱尔兰、苏格兰等构成国历史只怕会更复杂。

英国一千多年内的王朝更替前面大半部充斥着内外斗争的血腥,后面小半部充斥着斗而不破的权斗。所以所谓“很少更替”的观感,应该是由(1)英格兰相对数千年中国显得短暂的国家存在时间+(2)非血缘近亲/远亲者除克伦威尔无人可主政英格兰两点导致的错觉。

建议题主阅读《剑桥英国史》或《剑桥插图英国史》,对以英格兰为主的英国历史能有一个更接近全面的理解。


(2020-9-25 22:49)

感谢网友提醒。因为对金雀花王朝与诺曼底王朝的继承关系没搞清楚,出现失误,已更正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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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乎上已经有不少说“中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与西方贵族千年传承迥然不同”的言论了,其实我觉得就算比贵族传承,欧洲还是比不过中国。

就拿两千年前到一千五百年前来说,那时候的世家大族:刘、王、张、谢、陆等姓,现在还有不少人随这个姓,甚至几千万人。

那么请说出西方从罗马帝国、拜占庭帝国、西哥特、东哥特、法兰克延续至今的贵族姓氏?

现在中国人有不少和汉朝、唐朝皇帝一个姓的,西方有多少和罗马、拜占庭历代王朝的皇帝一个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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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问是不是,再问为什么。

题主指出的英国王朝在最近一千年的更替比中国还频繁,何谈王室千年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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