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一场仗,让俄罗斯学者亚历山大·杜金在国内莫名其妙火了起来。一些网友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都在传闻此人是什么“普京的智囊“"普京的大脑”。估计杜金自己知道了都得莫名其妙。
亚历山大·杜金全名亚历山大·格利耶维奇·杜金,1962年出生于莫斯科,父亲是苏联军事情报机构的军官(具体哪个机构杜金自己似乎也不知道,因为父母亲在他三岁时离了婚),母亲是个医生。他在79年曾经考入莫斯科航空学院,但没有毕业,后来通过函授拿到了另外一个学校的哲学硕士文凭。后来又先后攻读了两个博士,一个是社会学,一个是政治学。在大学时代杜金就开始接触政治,后来成为了所谓的“政治活动家”。
杜金在政治上参与了一系列政党活动,创建了欧亚党,在学术上提出了“第四政治”理论和“多极世界”理论,也有人将他的理论概括为“欧亚主义”。这一切都让杜金在俄罗斯具备比较高的社会知名度。高到什么程度呢?2009年,一个叫“开放空间”的网站搞了个投票,推选俄罗斯当代最具影响力的四十位学者,总共4万多张选票,杜金的排位高达——36名。
说杜金是普京的“大脑”“智囊”,真心太抬高他了。此人很支持普京的外交政策,但从2008年俄格“8月战争“开始,就批评普京过于保守,认为应该兵发第比利斯。2014年乌克兰危机爆发后,可以想象这位大哥有什么表现:上窜下跳很活跃,然后痛斥普京没有兵发基辅。也因为这种激烈的言论,乌克兰和俄罗斯社会公众都对他非常讨厌。2014年,根据学校的情愿,莫斯科大学接触了他的国际关系系的系主任职务。那之后此人成为了无业游民。后来加入了某家小电视台当上了主编。现在应该还在那个电视台里混吧。
杜金和普京的关系,一言以蔽之就是真没啥关系。他一辈子只去过克里姆林宫一次,是在2012年,普京接见各界代表时,他作为学术界代表中的一员去的(记忆,未必准确,但他确实只去过一次克宫)。一位叫Юсси Бекман的俄罗斯外交政策研究者曾经写到过,他在2014年采访过杜金,杜金承认他并不认识普京。
另外,很多人传闻的杜金的《地缘政治基础》被列为俄罗斯军队的教科书,实际上那本书只是被列入了军校的参考书书单。俄罗斯的军校喜欢给自己的学员开具各种参考书名单,学员们看不看就只有天晓得了。杜金一共写了三十来本书,多数都翻译成了英文。最新一本应该是2019年写成的《政治柏拉图主义》(Political Platonis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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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是转发,有作者授权。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普金和杜金都是金,但是除此之外之间没啥关系”……
给老杨答案捉个虫,杜金不是国际关系系,莫斯科大学没有国际关系系
莫斯科大学政治学类三大系,世界政治系、全球化进程系、政治学系
国别区域两大拳头,外语系和亚非学院
五个二级单位杜金绝无可能当头头
亚非学院现院长马斯洛夫,是东方学世家潘佐夫的弟子
前院长现在是莫大的副校长
世界政治系一个西德罗夫一个斯卢茨基,哪个也不好惹
杜金是社会学系国际关系社会学教研室的主任,并不是系的
今年国际关系方向的(之前专业代码23.00.04现在变成5.5.4)博士论文答辩委员会重组之后,杜马外事委员会主席斯卢茨基同时担任答辩委员会主席,品,你细品
就像我之前说的,MGIMO和HSE的国关是四平八稳主义,选题四平八稳,研究方法四平八稳,结论四平八稳,而MSU这边多少是允许一些反常规结论出现-只要逻辑自洽就成。
本来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既然 @扬云飞 写了一点东西,那我也写一些吧。
本身有人的地方就有左中右,而俄联邦在后苏联时代显然光谱上就更靠右边。但尽管如此,欧亚党和杜金主义者也算不上什么主导力量。
杜金主义,或者说欧亚党的指导意识形态拆开来看,基本就是Pamyat里的俄罗斯传统主义,加上了民布主义,再加上古米廖夫乃至更早的欧亚主义者的欧亚主义地缘政治理念(讽刺的是,这种欧亚主义是流亡白俄的产物,可以说这种大缝合是肥肠“红白和解”了)。甚至杜金的民布主义还不是继承俄国本土民布“路标转换派”的,他是和西欧民布学的[1]。
就像扬云飞提到的那样,1990年代末,杜金一度打算通过和日本合作瓜分当时处于极度不利处境之中的中国来“为俄罗斯地缘政治破局”,当然叶利钦并不像他那么天马行空,日本人对自己的实力也算有点数,所以这个计划也就随着中国国力的日益崛起直接流产了。杜金的态度再次转向希望中俄友好来保存他的“欧亚共同体”[2],虽然他的派系仍然不愿承认俄国已经远弱于南方邻国[3]。
换句话说,杜金已经算是当下俄罗斯右翼和极右翼代表人物之中对华比较友好的了——甚至可能在平均线往上。像当初觉得他“引入离经叛道的思想”而把他赶走的亚历山大·巴尔卡绍夫,这位现在已经是俄罗斯民族统一党(RNU)[4]的首脑,也是俄罗斯街头光头党的主要头目、对在俄华人暴力活动的重要推手[5],他肆无忌惮的种族主义行为已经让他成为了普京的强力部门的主要打击对象。
甚至在普京政权的建制派里,“中国牌”也是一张致命的武器,罗戈津的祖国党在攻击俄共的时候就曾经指责对方“得到了南方邻国的支持”——当然我们知道这也是做做样子而已。无论久加诺夫还是罗戈津都不过是普京用来分走反对派选票的占位符罢了。这也是为什么微博和知乎上的亲西方自由派用自民党或祖国党来指责普京显得很可笑——真正和亚速营等右区成员对标的俄罗斯极右翼党派的名字恐怕连新闻都上不了,更别说随意组织成百上千武装分子招摇过市了。更何况久加诺夫自己也不是没搞“红褐联盟”[6]、往俄共的意识形态里掺传统主义和民族主义甚至反犹私货[7]。
总而言之,俄国激进右翼的成分算是光怪陆离,杜金主义乃至整个欧亚主义不过是其中的一种色彩;而普京政权的外交实在看不出什么“积极实践欧亚主义构想”。就像零伯爵君 @零之魔球 所做的评价那样,莫斯科与布鲁塞尔、华盛顿的对抗完全是“反应式外交VS无反应式外交”,五十步对一百步而已。[8]
当然“资助反政府组织和学派”的事情倒是时常发生。日里诺夫斯基的极右翼网络我之前就有介绍[9],拉罗奇和格拉济耶夫的密切来往[10]、杜金将弟子库帕利亚诺娃嫁给美国极右翼分子理查德·斯宾塞[1]等也都是此类活动的缩影。当然我并不觉得这些活动有什么用,这些极右翼组织无论怎么串连都很难改变它们的小众地位。更何况俄国人渗透南方邻国显然还要更加困难,明眼人不难看出,俄国没有那种国力和经济实力动摇它的这个邻国[11],更不要说对它造成威胁[12]——事实上,就像我之前和其他人的讨论所说的那样,这两个国家之间谁摆布谁恐怕还是问题呢[13]。很有趣的是,许多俄国的亲西方自由派也是这样认为的,他们觉得“南方邻国”已经把普庭给脑控了,俄乌战争的责任都在南方邻国。类似的将俄乌战争归罪于某大国的白人至上仇恨情绪从东欧到北美都在泛滥,比如联合王国某媒体公开宣称“PLA电子战部队助俄侵乌”云云。
最后聊一点我自己的看法吧。
很多人把各国的激进右翼当做“缝合怪”、“小丑”和乐子看待。但我并非如此。我确实去读了他们的很多文章,并且试着去理解他们。比如说,我看过,乃至翻译过很多杜金的作品。我不得不承认,无论地缘政治抑或是意识形态方面,他确实算是有一定的思想水平,但还活在那个俄国是两极之一的时代,对塞里斯的崛起更是一无所知。我多次表明过我的态度,即我不会答应他既无理也没有实力后盾的要求——现有边境线、蒙古和中亚缓冲化是我的最低底线。[14]
但在很多理论上我并不因人废言,而更倾向博采众长。我渴望一个泛亚细亚的认同,就像他渴求着一个“欧亚”认同;同样,我怨恨排斥他者、唯利是图、专横跋扈、双重标准、唯我独尊的那些欧美“现代自由主义者”,而他也是。甚至不只是他,对共同敌人的怨恨和感同身受的痛苦让我感觉和许多欧陆右翼、极右翼都越来越有共情感,并且感到彼此理论契合度越来越高。[14]
当然你们也可以说华盛顿和布鲁塞尔都没有错,都是我们这些“21世纪的人类公敌”的错。只要你们愿意把“自由之敌”开除人籍。事实就是这种“开除人籍”和披着“进步自民”外衣的变相种族歧视从未停止过,甚至愈演愈烈[15]。这种变相的种族歧视没有受到什么公开指责,反而得到了交口称赞,而我们却哪怕一丁点的民族主义都不能够拥有[16]。我只想问这公平吗?
总而言之,如果站在我们对立面的那些人学不会尊重我们,就别怪我们不尊重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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