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毕竟长期一个生活在“冷战前线”的国家,至今还保留着相应的动员体制(诸如全民成年男性兵役制)以及国保法体制——你想想前不久讲述南韩财阀与北韩红色军二代爱情故事的《爱的迫降》都被极右派“爱国者”举报侠给举报了呢,跟日本这种在战后世论普遍竭力试图跟战前的总体战体制划清界限的国情不一样(恐惧“被动员”的心态实际上某种程度也是日本人不如韩国人喜欢大搞什么广场集会、抗议示威的缘由)。
韩国的进步保守两大阵营实际上都并不排斥使用国体权力打击政治对手以及实现自己的相应目标,这点也是同样长期戴着“反建制派”面具示人的韩国进步派与日本革新系的一大不同之处:毕竟在反军独斗争中产生的权威主义文化与民族主义思潮浸染的运动圈观念跟在代议制民主主义环境下成长的、由日本革新系鼓吹的带有绝对和平主义以及宪政爱国主义(重要的体现就是捍卫宪九条)等色彩、反对官方爱国主义、重视个人权利与自由的“战后民主主义”信条在诸多方面实在是出入甚远。
韩国实际上政府对于媒体、文化领域的管制力度也比日本更甚:直属于总统的放送通信委员会执掌各广播电台、电视台、互联网新闻机构、互联网服务提供商的生死关键——执业牌照发放权和废止权。而编制上名列放送通信委员会之下、职能上有点类似于中国的网信办+广电总局的放送通信审议委员会对于韩国的媒体人而言也是骨鲠在喉:毕竟这个机构负责广播电视节目以及互联网内容的审查,稍微了解韩国娱乐圈的就知道韩国的电视节目因为低俗或者是尺度过大被放送通信审议委员会行政指导“劝告”、处罚款乃至所谓的“法定制裁”并不在少数,在李明博时期放送通信审议委员会甚至动辄对于抨击现政权的电视节目采用“法定制裁”(所幸的是李明博政权的这些“制裁”措施基本能够能够通过走一趟诉讼流程通过法庭判决取消),文在寅时代放送通信审议委员会则在metoo的大背景下,在2019年2月集中动手一次屏蔽掉895个盗版网站和色情网站,其中包括日本的DMM。事实上就算不通过放送通信审议委员会这些外部手段,韩国政府实际上可以通过直接决定人事等手段将KBS(国营)与MBC(公营)做为政权方的御用工具(如同《共犯者们》揭示的那样),而其他电视台因为股东里头有像国民年金公团这样的国企存在实际上也意味着政权方也有机会干预这些电视台的决策乃至人事。至于对付报纸之类的纸媒,知不知道金大中政权时代曾经政权方对把持言论权力的保守派报社大搞税务调查?知不知道李明博时代李政权经常利用最高可判7年的诽谤罪做为武器迫使媒体业从业人员进行自我审查?知不知道朴槿惠时代朴政权曾经公然抓捕过妄议大总统的日本记者?知不知道去年《朝鲜日报》发表“媚日言论”之后一堆进步阵营的市民团体成员直接跑到《朝鲜日报》大门口堵门?
那么审查如何跟反日民族主义意识形态有机结合起来呢?以中国湖北电视台的《非正式会谈》的原型节目——JTBC电视台的《非首脑会谈》为例子:在2014年10月27日播出的节目中,原来的G11日本代表寺田拓哉因其他工作缺席,由日本演员武田宏光(Takeda Hiromitsu)代替出席。武田亮相的背景音乐为《君之代》,因此引起不少观众的不满,甚至要求节目停播(可想而知放送通信审议委员会收到了多少热心观众对于此节目的投诉)。在韩国人看来,《君之代》虽是祈祷日皇时代盛世永久的日本国歌,但同时也象征着日本的军国主义,且是他们参拜靖国神社时的歌曲,因此是韩国的大忌。赞助商也撤除了赞助广告,整个节目实际上已经面临停播危机(毕竟真的放送通信审议委员会请该节目组的PD喝茶的话,那简直就是药丸)。
事后节目组通过官方脸书(facebook)公开道歉,表示“就10月27日《非首脑会谈》中作为单日非首脑亮相的日本代表登场时所使用的不恰当音乐一事致以深深的歉意。没有仔细确认音乐就播出是节目组的失误,我方会以此为鉴,努力做到更好”。
对于节目组的道歉也有不少观众不买帐,表示“果然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节目组赶紧出来当面道歉”、“建国以来在节目中公开播放《君之代》该节目还是第一次,就光靠几个字的道歉文就想了事?”、“即使是失误也是无法原谅的失误”、“《君之代》并不是一首光用‘不恰当的音乐’就能概括的歌”。
综上,闹出这种结果也就不令人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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