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一直计划要拍的电影原型人物,她出生于辽宁省锦州市下面一个农村,一个很穷的村子,父母都是农民,属于老来得子。
16岁那年发现患了进行性肌营养不良,也就是肌肉慢慢萎缩,医生断言她活不过23岁,病症大家可以自行百度。病症的最后就是像霍金那样,但是和渐冻人又有本质的不同,就是她的肌肉会慢慢萎缩,全身的骨骼器官会因为失去肌肉的支撑,导致骨骼变形,身体变形,最后会因为肺部肌肉无力导致呼吸困难而走向终点。
她打小就梦想能考上大学,在大学中学习,然后工作,走出农村是她的梦想。可是北京的专家断言她活不过23岁。她想在死之前考上大学,于是在天天努力上学。每一天都要走十里山路前往学校,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学校补打疫苗的时候,打到她时还剩两个同学,但是却只剩一只疫苗,老师知道她活不到23岁,竟然直接和打针的护士说她活不长了,疫苗就不给她打了。她听完后只能留着眼泪一个人回家。
她的症状一天比一天加重,肌肉越发无力,别人的走一百米的路,对于她来说相当于是一公里,平时不忙的时候,父亲可以接送,但是农忙的时候,父亲需要养家就没法接送她。她必须要自己走完这十里路。
一天雨后平时只没脚面的小溪,涨到脚踝以上,就是这条普通小溪,这一天她滑倒在小溪里,但是却没力气站起来,一起同行的孩子没有注意,在玩闹中远去。她身体慢慢向小溪里倒下,水渐渐没向口鼻,大声呼喊却没人听到,因为她的声音要比别人小。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越来越黑,她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小溪就要淹没她口鼻。父亲从地里收工回来没见她回来,到同学家打听,知道她没回来,赶忙顺着上学的路来找她。终于在小溪里找到了她,把她从小溪里拉了出来。
父亲背着她回家,父亲痛哭求她不要上了,一条刚没脚面的小溪就差点要了她的命。但是不肯,她想要上大学,她要在死之前实现自己的梦想。
于是父亲让表妹在农忙的时候,上下学陪着她。防止再出意外,因为一个普通人看来没什么的小事情,都可能让她提前失去生命。
但是天公不作美,不就连绵的暴雨,小溪涨水,大家要绕更远更陡峭的山路去上学。她败给了这条山路,光是上学的路程,她就要走一天。她的梦想败给了山路,败给了大雨。
她休学在家,邻居们之前就知道她的病,但是因为上学,她没有看过邻居的反应,这时候她看到了邻居怜悯的眼神,以及言论间对于父母的怜悯。因为她是老来得子,父母已经六十多了还要照顾她。而且她会死在父母前头,父母会更伤心。如果她不死,父母老了也要照顾她。
这些话语,这些眼神像刀子一样插到她的心里。她不肯对命运低头,可是家里条件十分艰苦。妈妈一辈子的梦想就是住进城里,搬到楼里面住。可是奈何农村生活艰苦,根本就是难以实现的梦。
她不肯像命运低头,她开始看书,到处去借,亲戚也帮他去借。看书让她内心强大起来,时间也过的飞快。可是症状也在加剧,她走路已经不能直腰走路了,因为脊柱肌肉无法支撑脊柱骨骼,脊柱侧弯成大S形,她总能用正常人蹲着的姿势走路。
面部肌肉因为萎缩,面部极度消瘦,她做不出任何表情,脸上总是一副冷冷的表情。这是每一个花季少女的噩梦,但是在他身上同时出现了。两个小拇指已经不能自己弯曲了。
她不肯向命运低头,她不停的用各种方法去买书,她去用书来强壮自己的大脑。正当她以为自己知识足够强大的时候,命运又一次展现了她的不公。
表妹考上大学回来看望她,当她看到表妹因为大学,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可能一辈都上不了大学了。她内心极度痛苦,但是没有人理解。
表妹开学要走了,她坚持要去送表妹,当她蹲在路口看着远去后,转身回家,她只能蹲着一步步往家挪动,这时候两个路过的女生看到她的样子,吓得尖叫逃走。她看到她俩的反应后内心一下子犹如死灰一般。
两个女生的尖叫在她心理回荡,一种可怕的回荡,每一次回荡,她就觉得世界减了一份颜色,当挪回家门口时候,世界在她眼中只有黑白两色,眼中的一切就像黑白电视机一样。她以为这是梦,睡一觉就好了,可是每一次梦醒,眼中的世界还是黑白。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抑郁了,她拼命掩藏自己,她看每一个人的时候,她都拼命假装去笑,她知道笑起来很假,但是她拼命伪装。无人的时候她眼中尽是忧伤,有的时候一天的时间好像只有一分钟,眨眼就过去了。有的时候,时间好像凝固,一秒钟都那样漫长,那样难熬。
有一天她听母亲说,自己的同学因为私奔回来自杀了,她突然觉得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她开始想既然活不到23岁,还不如早早走了更好,于是她开始想着自杀的事情。
可是过了几天自杀同学的母亲过来,伤心不已,头发白了很多,母亲告诉她,同学母亲感觉老了十岁,每天痛苦的生不如死。
她害怕了,她害怕母亲也像同学母亲一样痛苦,她要努力活下去,她争取每一天都要坚持活下去,她要让母亲过上好日子,哪能住上楼房。
她开始寻找各种赚钱的方法,一旦开始寻找赚钱的方法,各种致富信息就像雪花一样泳过来,食用仙人掌,养蚂蚁,编草花。每一样最后都因为她体力不行,父母没有精力在干一样作罢,也就没有受骗。
有一天她借来小说《尘埃落定》,她看完这部小说,决定要当一名作家。
她开始写小说,但是没有方向,没有生活,每一天用铅笔写完一页纸后,又用橡皮擦掉,因为每一页纸都是那样珍贵。同时她还瞒着父母,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让他们担心。
就这样偷偷写了几个月,擦破了无数的纸后,还是没有进展。一天她看到了一本小小说,突然有了灵感。她不写长篇了,决定写几千字的小小说。
她写下来人生第一部小小说,几千字手写,一笔一划,没有一个字连笔。有照抄了几份,按着自己能找到的杂志投稿信息,委托邻居帮着邮出去。然后进入等待,这个时候是2002年左右全国杂志进入了萧条期。
80-90年代那种有稿必回的行业习惯已经没有了,杂志社进入市场,人员浮动较大,没有人在乎这篇稚嫩的小说。没有人回信告诉她,这篇小说差在哪里或者应该怎么改进。
她在等待的同时又开始了新的写作,每周都要写一篇新稿子,靠着自己快要拿不动笔的手指,认真的写上一万多字。然后邮出去,可是一直没有回信。就这样半年过去,她保持每周写一部小说,然后抄上几万字,邮出去。
她开始彷徨,抑郁症加剧了她的彷徨。她总是仰望天空,想看到以前天空那摸蓝,可是现在的天空已经变成黑色。
中间她想过放弃,可是放去恐慌让她更加害怕,自己的双手越来越无力,写作的速度慢了下来。
这一天父亲知道她邮信的事情,父亲没有责怪,只是和他说,这样的事情,以后不要求别人了,父亲开始去邮信。
开始父亲去邮信,总是很高兴的告诉邻居自己女儿在写小说,可是长时间没有回复,邻居们开始嘲笑父亲生了个赔钱货,父亲陷入沉默,但是依旧默默给她邮信。
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过去了两年,她已经写了一百多万字,但是一封回信都没有。她手指头又有一根失去了自己活动的能力。书写的速度越来越慢,但是她宁可熬夜也要保持每周一部小小说的投稿方式。
父亲去邮信也很沉默,父亲想帮她抄写,被她拒绝了她坚持自己抄写。
但是她开始害怕,两年了还没有消息,距离23岁越来越近,可是她一分钱也没赚到。她害怕自己死之前,无法给父母赚一分钱。
旁人怜悯的眼光越来越刺眼,她不知道这是抑郁症的原因,她不敢让自己闲下来。每次寂静都是刻骨的难受。
有一天她在杂志上知道,现在都开始用电脑投稿,于是她用杂志里夹带的纸质键盘示意图练习打字。母亲看到后,竟然在村里找来一个孩子升学后扔在家里的小霸王键盘。
她开始用小霸王键盘打字,每天都在练。几个月后家里背着她用积蓄买来一台二手电脑,并且安了网线。
互联网一下子打开了她的世界,她在网上找到了著名的小说家于德水,于德水鼓励她学习小说技巧,告诉她投稿常识。
这一天她听到收音机里传来声音,一个读者来信节目征集稿件,她觉得自己应该给远房的不认识朋友写封信。她带着感情写了一封信,信里写了内心的情感以及这些年的压抑。
邮件发出去没几天,就收到回信,告诉她已经采纳,并告诉了播出时间。
到了那一天,她坐在收音机前,等着节目的播出。当收音机里传出自己的声音的时候,她看到自己眼中黑了好久的天空,竟然看到了一点点蓝色。
她决定给自己的笔名取名《天空的天》,她好像找到了感觉,又写了一篇小说,发了出去。
有了电脑,她的投稿范围开始扩大。这一天天池小小说杂志社收到她的稿子。当时的编辑黄灵香看到了她的稿子,和她通了几回信后,采纳了她稿子。她从头到尾也没说自己的身体状况。
一封汇款单寄到了家里,父亲不敢相信自己女儿开始开始赚钱了,虽然只有三十元钱,但是多年来积郁的感情终于有了回报。父亲一路颤抖来到邮局。邮局的员工连续两年看到父亲来寄信,第一次过来取钱,父亲告诉邮局员工这是自己女儿挣来的钱。
父亲拿着这三十元钱回到家里的时候,她等了好久了。当她看到这三十元钱的时候,她看到了钱上的颜色,周围世界慢慢变得有颜色了。她把三十元钱用镜框裱了起来,高高的挂在墙上。
世界就是这样奇妙,她的稿子开始被很多人喜欢。
她的小小说《数学家的爱情》被2014年辽宁高考选中。
她的小说《翠兰的爱情》被制片人俞胜利看到,并手把手教她改成电视剧本,拍成电视剧《翠兰的爱情》,取得了当年河北卫视收视率第一的成绩。
她叫李伶伶,现在还在坚强的活着,她在在和病魔对抗,既在写小说,也在用生命写自己故事。
我一直想把她的故事拍成电影,认识她已经十年了,现在还在努力中。每次我失落的时候,都是她的故事在鼓励我继续下去。
她的事情告诉我,我努力起来的样子会吓死你,还有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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