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 bōrě 这种存古发音的意义不大。(我不确定这种现象叫「存古」是否合适。我既不是古汉语专家也不是梵语专家,只对这两方面稍有了解,请勿盲目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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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π日:今天的印度佛教史课上,湛如法师一会儿 bōrě 一会儿 bānruò。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个词的发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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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和「若」这两个字的现代标准汉语常用发音就是 bān 和 ruò,而读作 bōrě 的做法仅仅是宗教和学术界一厢情愿地试图保留最初的音译。
「般若」的梵语 prajñā 古音大致为 /pɾəɟɲa/,今天的马拉提语与其几乎一致,而印地语发音为 /pɾəgja/;巴利语 paññā 的古音大致为 /pəɲːa/。「般若」似乎是从巴利语音译的。
取 rě 不取 ruò 的理由似乎是因为 ruò 来自入声的中古音 /ȵ(ʑ)iak/?但 rě 和 ruò 其实都和中古拟音 /ȵ(ʑ)ia/ 和 /ȵ(ʑ)iak/ 不沾边了。/ȵ(ʑ)ia/ 倒是确实很接近梵语 (j)ñā 或巴利语 (ñ)ñā 的发音。于是「般若」二字如今再怎么存古着念也只不过是 /puoʐɤ/ 之类——这像 /pəɲːa/ 吗?连鼻音都退化了,/puoʐɤ/ 比 /panʐuo/ 强多少?
这点区别对普通人来说没什么意义。既然没什么意义,那自然没多少人在意,没法指望人们在意。
这种事情和学习文言文时模拟的古音是两码事。朗读文言文时区分「王 wáng」和「王 wàng」可以区分词意,把「斜」读成 xiá 可以维持押韵——可我把「般若」读成存古发音带来了多少好处?
其实我一直觉得佛教音译术语的存古读音很有意思(比如「南无」的存古读音 /namuo/ 就非常接近梵语的读音 /namo/)。但如果硬要说只有存古读音是「对」的,俗人的白读是「错」的,那就很没意思了。这些知识交由宗教和学术界去维护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