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评价 Twitter 将允许员工永久在家工作？在家办公会成为互联网行业的新常态吗？ 第1页

为什么我们都要往一线城市挤？三线城市的大house不香吗？

不是，是因为中国最好的公司都在一线城市，只有一线城市有大量年薪百万的工作。

如果互联网行业大部分人都远程办公了，会是啥情况？

住在三线城市大house里面，在腾讯上班，美滋滋。至少短期（十年内）美滋滋。

几个显而易见的结论：

1. 利空一线城市房价；

2. 极度利空商业地产，写字楼入土了；

3. 利好三线城市房价；

4. 程序员收入要降不少，不过不是坏事。同样在腾讯上班，现在的年薪百万和三线大house远程办公的年薪八十万，哪个香？

5. 东欧等高素质劳动力的春天。要知道，在乌兹别克斯坦，一个受过高等教育同时懂英语和俄语的员工，华为只需要支付每个月500美元的工资。

6. 长期（>10年）来看，还是会内卷。因为中国的程序员价格，事实上已经很贵了。行业整体远程办公之后，国内年薪百万的程序员，和东欧年薪五万的程序员，腾讯会怎么选？

看了后我激动不已。本以为F和G在家上班到2020年年底已经是极限了，竟然有人放卫星到forever。

当然，英文老话：never say ever什么的。俺懂。这个宣布的实际意义并不大，但是很可能是人类历史上的一个里程碑。

新肺大规模在家上班1个月后，我就有感觉，这次新肺短期看当然重创了很多线下产业，连带着Uber、Lyft、Airbnb全线受挫，IT整体形势不乐观；但长远来看，却有可能是重大利好：

第一，开启新的工作方式和公司内部组织形式

第二，开启了很多新的线上方向

很可能，技术游牧民（Tech Nomad）将在未来10年大大扩充群体。

很可能，未来的公司开始分布式改革——要知道，从前公司的都是集中化的（Centralized），集中在几个大城市，最后导致区域房价大规模上升、生活成本昂贵并且不方便比如堵车。这种情况下，公司招人费劲不说，还不得不提高工资来吸引。

然而这次新肺逼迫公司们发现：远程工作竟然还有很高的效率。这是伟大的一步，因为如果没有新肺，肯定不会走出，也许接下来20年、50年都会惯性跟随集中化的脚步。并且，我相信现在只在家上班两个月的情况下，并不明显；但当时间长到半年以上时，公司会发现：在家上班并不是重大因素：以前划水的依然划水，以前高效的仍然高效。

所以我猜测，未来的公司很可能允许老员工，尤其是那些自主性强、战斗力猛、已经跟公司产生默契并且拥有良好的记录的，随意居住在任何地方。

当然，这种远程并不绝对，可能每年还是要有两个月来总部，具体讨论问题、建立人脉、接受训练等。

这种可行性是否存在呢？我认为是有的。其实早在2018年，亚马逊已经开始了，当时我的邮箱中收到了，职位是Remote Software Engineer。亚马逊的recruiter每年至少发给我30封以上的邮件，我都不看，但是这个title我还是点进去看了，而且问了对方最关键的问题：可否在中国远程工作。

答复是：公司建议在美国境内因为时差问题，但是也不禁止在中国。当然，我肯定不会去的，但不代表未来不会考虑。

要知道，在中国生活，在美国工作，这是差不多最完美的配合了： 如果说北上深，美国工资因为房价高还并没有太夸张的话，那种房价一万多人民币一平的三线城市，在程序员工资下不是很舒服？

我理解亚马逊的这个remote职位，是因为亚马逊承受不了极高的员工流失率。亚马逊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因为福利不足，在同等工资下员工非常容易被其它大厂挖走。

要知道，码农的工资成本虽然很高，但并不是这种大体量公司无法承受的；但大量熟练码农不断跳走，其实给公司的隐形损失很大：专家走了，开发只能停滞；人气员工一旦走了，全体士气会下降，所有人产出都会降低。我猜测，亚马逊放出remote职位的尝试，就是假设在工资、福利、名声、工作量上没法跟其它大厂竞争时，独辟蹊径，用“不限地点”作为竞争手段。

换句话说，一个亚马逊老员工可以在迈阿密的海滩上躺着写代码（当然，前提是眼睛受得了），或是在Key West天天看日落，摸海明威故居的猫（据说都是假的），或是干脆跳上游轮加勒比海走10天。如果Google无法做到这点，员工就不会跳槽。

也许，远程工作会损失20-30%的效率。但，首先公司也会相应降低工资，这是员工可以接受的；其次是，“远程工作损失效率”是可以通过管理办法和改进工具来控制的。人们越来越意识到：大家一起工作虽然交流成本低，但是集中成本高（大量的打断、吵嚷），并且通勤成本在湾区轻松一个小时以上，两个小时都屡见不鲜。

其实，很多二线三线大厂已经开始有不少远程职位了，很多年了。我认识一个三哥，ADP的，就是remote工作，一年只有10万多一点，但是工作简单，一天4、5个小时就完事了，剩下时间陪家人，还不用跟公司啰哩啰嗦，当然，长期不见人也有点抑郁是真的。

但是Twitter是一线大厂。无论技术、强度还是名声，都是一线。所以这个事件，可能标志着一线大厂也开始认真考虑远程工作问题。

当然，对于Twitter员工本身，这个实际意义没有那么大：Twitter压力较大，非常Impact Driven，所以强者当然可以远程工作，但若说所有人都远程，尤其是新来的，不利于人脉和名声建设，说不定一年就被请走了。

但，这也许只是个开始啊。谁知道后面10年会进化成什么样子？可能，一切只是幻梦；但也可能，梦想万一实现了呢？

忽然，有点思念故乡。

====关于外包的问题====

我自己带过北京的外包干活，应该比很多人更了解外包市场和实际情况。

有些人根本没弄明白外包的基本逻辑：事实上，即使现在，没有远程工作的可能，如果跨国外包完全可以取代全职工，那么资本家一定会这么做的，没有任何怀疑。如果评论中说的“印度和中国廉价工”可以代替全职工，那么硅谷已经成了鬼谷了。

然而这并没有发生，为什么？这是因为，以前我在一个被删的答案中比喻过：外包只是伪军，全职工才是真鬼子。

外包的战斗力，士气，归属感，忠诚都远远不如全职工。日本人在华北打治安战可以10个鬼子领着100个汉奸守炮楼，那是因为对手是游击队；但在太平洋跟美军拼命，一定上的是真鬼子，并且是甲种师团，都可能输得很惨，你派伪军去是搞笑么。“皇国兴废，在此一战”的气氛下，你居然想着省成本？

现实中，战斗力强的大公司，外包都不让写代码：人写了，你敢用么？出事了，损失惨重，一看比外包省的那点钱多几十倍。外包基本上是客服、写测试、手动测试、审核为主。某些成熟大公司，微软思科等，外包是干活的，也是背锅的。

很多人对外包的思路就是以为堆人海。客服可以堆人海，软件开发不行。我以前看到的外包例子，管理一塌糊涂，甚至还有把别人的change给revert了的，这特么还是美国本土的外包。我当时都快哭了：4个月，一个外包组换了至少12个人，这是干活还是联欢？

中国外包战斗力很强，但英语严重不行，需要真鬼子引导和当翻译。那么，其实外包越多，对真鬼子的需求量就越大。而且，很多公司比如Twitter，在中国有分部么？能远程么？怎么取代啊？

至于世界人口第一大国、未来美国的唯一竞争者、大不列颠的合法继承者、IT立国的印度，人力成本也在上升。

最后回到主题，如果大规模远程工作可行，其实是增强全职工的竞争力的：

从前，大公司要给40万，才能雇到一个全职工，在硅谷生活压力大、房价高；10万能雇到一个远程伪军；

现在，大公司给25万，就能雇到一个全职工，因为全职工可以在世界任何地方生活，就是同时区的墨西哥，物价低得发指；还是10万雇到一个远程伪军；

真鬼子的成本下降了，伪军成本不变，你说他们是增加伪军还是增加鬼子？

Twitter敢为天下先，赞一个。

以后美帝工程师要考虑的，就是搬到一个免税州，盖一个万尺豪宅，打着滚地爽就行。

不过，我个人不认为这是『可持续发展』，至少，单独这一个政策不是『可持续发展』，需要对应其他辅助的政策，防止队伍散了。

我之前也说过，虽然软件工程师很多时间是面对电脑敲键盘，但是，这不代表工程师之间不需要沟通，是的，可以通过slack、email和zoom来沟通，但是这不够，人和人之间的信任，还是要通过面对面沟通才能建立的。

这里我可以举个例子，之前Netflix最先提出Unlimited Vacation(无限期休假），然后业界一些公司也就模仿学习，也搞Unlimited Vacation，真的是照猫画虎反类犬。

人家Netflix虽然有Unlimited Vacation，但是也有绩效考核和末尾淘汰制，实行Unlimited Vacation之后，实际上员工的平均休假时间减少了，这就是有一个看似很爽的制度，但是有另一个制度制约的平衡结果。

如果只看表面，只学人家『爽』，不学对应制约机制，那这个公司也要出大麻烦，毕竟价值还是要劳动才能创造。

不过，Twitter好歹迈出了这一步，我不知道Twitter会有什么对应的制约措施，我们就拭目以待看他们怎么做吧。

不会的。

谁敢这么做。

谁就是最先被公司忘掉的

也会是最早被公司裁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