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近代社会欧洲人给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定了一个标准,然后用这条标准去框古往今来的一切事务,凡是符合这个标准的就是“正常的”,不符合这个标准的,如果是活物,就被归为“病态的”、“变态的”、“需要矫正的”。如果死了或者是历史上的,那就是“虚假的”、“伪装的”、“可笑的”。
这是一种维多利亚式的傲慢,但原因却不难理解,因为近代工业化的进程就是要分门别类,就是要标准化。对现实如此、对未来如此、对过去也是如此。对近代机械化生产来说,一个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都应该是可控的、整齐划一的。一个绅士在伦敦怎么看待“不从国教者”、他在旁遮普也应该怎么看待“不从国教者”。一个受过教育的技术工人在伦敦可以劳动,在本地治里也可以劳动,他就算是被大风大浪吹到荒岛上,他也应该凭借自己掌握的知识在荒岛上首先独立生存,然后慢慢在荒岛上引入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当然能不能成功取决于是否能够找到一个“野人星期五”来供他剥削。
在维多利亚时代的宝贝儿们眼中标准是天经地义的,人世间的一切真理都在“大英百科全书上”。那个时代的宝贝们骄傲的宣布“过去我们信上帝现在我们信科学家”,“过去我们读《圣经》现在我们读《百科全书》!”那个时代的教师对学生的一切争论都有一个标准答案“百科全书上怎么说?”
科学正在成为万事万物的主导。但科学也分三六九等,比如所谓的“社会科学”在维多利亚时代也跟着挥舞起条条框框,符合我这个框子就进来,不符合我这个框子就滚出去了。但它们的框子是怎么来的?
不过是对十九世纪的既存事实的经验总结。比如说什么是帝国? 那个可笑的定义我就不给你们复制黏贴了。那个标准就是典型的对大英帝国的现状的总结。按照这条标准去框古往今来的帝国,被开除出去的不要太多。每当你问他们“拉丁帝国”“阿比西尼亚帝国”算不算帝国?他们就立刻表示“我们是政治学概念”言下之意是“我们的定义不涉及历史领域”。可一旦你不跟他们较真,他们说嗨了马上就表示“拜占庭帝国也叫帝国么?”
类似的现象体现在这个问题上就是对他们来说只有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而且还得高度同质化的社会才叫国家。但这里的国家其实就是“民族国家”还是极端理想条件下的“民族国家”。“民族国家”成了“国家”的模板,凡是不符合这个标准的就不是国家,而是帝国甚至是文明,这是什么?这是维多利亚时代“民族主义”口号的最简洁表达。我甚至不需要亲自写文章登报纸攻击别人,我只要把自己的观点浓缩成一个定义,写进百科全书,自有我的信徒去拿机关枪对付你们。
但用这条标准框框英国自己会怎么样呢?英国自己就不是一个国家,他是一个典型的不能再典型的帝国。奥匈帝国的国旗是两面旗拼起来的,您大不列颠的国旗是三面旗拼起来的。英格兰、苏格兰和北爱尔兰,您大不列颠的国家名称用的都是列举法,和在帝国议会拥有代表权的王国和邦及圣斯蒂芬王冠领土有什么区别?
哦我想起来了,一战里边协约国打赢了!为什么这条决定性的标准没有写到政治学词典里去呢?什么是民族国家?就是“你可以拼凑、也可以列举,可以拥有多民族、可以针对不同民族、不同信仰才去不同政策,但你一定要打赢世界大战!”
我们再用这条标准去框框美国这个大宝贝儿呢?总有他们的和我们的、乃至于世界各国的政治学家想要证明美国是一个民族国家,你让我先笑一会儿。德意志人的民族国家?还是爱尔兰人的民族国家?还是意大利人的民族国家?西西里岛自愿加入美国惨遭拒绝的民族国家!你再让我笑一会!
还有可爱的宝贝儿提出美国是建立在立国精神基础上的民族国家。只有认同立国精神的人才能成为美国人。您容我再笑一会。整个十九世纪只要你买到一张去新大陆的船票你就能成为美国人。岛十九世纪末纽约港外确实建立了一个甄别移民的机构,但他们提出的标准是这样的:
1、有传染病的不要
2、生活不能自理且无人照顾的不要
3、有神经病的不要
完了!
没有“八星八箭!”没有“立国精神”!都没有公民考试!在民族主义程度上美国还不如匈牙利王国呢!斯拉夫人表示“废话美国要是匈牙利,我们还买票去美国干毛线?”
美国符合了民族国家的哪条标准?哦我想起来了,打赢世界大战!
所以我希望政治学家们都坦诚一点,你们就尽管把“打赢世界大战”写进民族国家的标准里又有谁能说你什么呢?否则你们秘不发丧,把真正决定是不是民族国家的标准藏在鞋垫底下,照着做却从来不说。然后就有不知趣的人发现原来世界上就没有所谓的民族国家,大家都是伪装成国家的文明,那时候你们从鞋垫下边再翻出这条标准来,就熏人了!
这句话背后的隐含的意思是“只有我们的国家才是真正的国家,中国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国家”。更确切的说,是西方仍然希望掌握对于“国家”这个概念的定义权。换言之,如果西方承认中国是一种以文明为核心的、与其具有同等地位的国家,他们应该说“中国是文明型国家”,而不是中国是“伪装成国家的文明”——这背后仍然是只认可“国家”只有一种样态。
从根本上说,尽管当下中国的核心意识形态是马列主义,但中国目前的国家形态仍然是中国文明传统的延续。对于所谓“伪装论”,犯不上去辩驳。这就等于是对方说“你是伪装成人的黑猩猩”,你难道要跟跟他辩驳“我不是黑猩猩,我其实是黑人,只不过肤色跟你不一样”吗?
这个问题其实质上是“国家是什么”定义问题。
“中国是一个伪装成国家的文明”这句话出自西方学者, @贺仙 已经说的很多了,但是我觉得,对于这句话,中国人可以在自己的逻辑框架下有自己的理解。
众所周知,主权国家的定义是从威斯特伐利亚和约中诞生的,这也是现代国际关系的源头。但是这和中国有什么关系?当然没关系,中华文明在东亚有自己的一套与西方文明完全不一样的一种国际关系。
但是当鸦片战争爆发,中国在西方列强的进攻下失败之后,中国传统的那一套国际关系逐渐分崩离析之后,中国就被迫去参与西方那一套的国际关系体系,可是西方那种国际关系体系原本只是西方文明内部各个国家之间的关系,没有一整个文明的生态位,中国想参与进去,就必须作为一个文明以一个国家的身份参与,这就是我理解的“伪装”。
我们不是自愿伪装的,是被迫的,当力量的天平反过来的时候,那就是谁在“伪装”呢?
我觉得相比于这个说法是不是西方中心,更有趣的是这个听到这个说法的效果。
比如有同志说这个里面隐含了分裂中国的成分。
但是平心而论,我觉得大家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一定没想到分裂吧。至少我想到的是,既然现在地理上和后勤上得障碍不存在了,那是不是朝鲜越南日本爪哇都可以…
我们这个文明吧,是从来是没有侵略这个概念的。
我听到的版本是伪装成国家的文明,很精到,又不难理解。
当中国人提到“我是中国人”,并不一定先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人,而是“(从尧舜开始的以及未来千秋万代)的中国”
中国一词最早出现在3000年前,周武王的铭文写道“惟武王既克大邑商,则迁告于上天曰:‘余其宅兹中国,自之辟民’”(周武王在攻克了商的王都以后,就举行了一个庄严的仪式报告上天:“我已经据有中国,自己统治了这些百姓。”)
但在西周以前,从尧舜时代开始,黄河流域的部落不断兼并,只要是现有疆土内的子民,都是中国来源的一部分。以后的任何朝代,无论采取何种制度,都是建立在这套疆域和民族之上,具有统治者和守护者的双重身份。
在政府的定位上,中国的政府是一个“文明的守护者”,不但有责任守护朝代存在之时的文明,还有责任继承前朝的遗产。
朱元璋在建国后,颁发的诏书里也很经典
朕惟中国之君,自宋运既终。天命真人起于沙漠入中国为天下主。传及子孙百有余年,今运亦终。海内土疆豪杰分争,朕本淮右庶民,荷上天眷顾、祖宗之灵遂乘逐鹿之秋,致英贤于左右。于南郊定有天下之号,曰大明。
虽然跟元朝打了半辈子,但改朝换代的皇帝依然承认前朝的统治合法性。每次改朝换代,新王朝在法理上认可前一个正统王朝,并努力证明自己是她最合法的继承者,还要在各种方面超过前朝,在民族主义出现前,已经是铁律。
按照正统,夏商周到明清民一脉相承,都被视为家长和守护者,如果这个统治者不足以守护这个伟大的文明,就会被推翻并鄙视。直到过去几百年,后人唾骂的是你对不起祖宗,也对不起子孙后代。可以说中国人在这方面非常记仇,比对外敌严苛多了。
其中,向外族割让土地和子民是最不可容忍的行为,除非你最后把这外族同化了。这就是封建清朝受到责难的原因:虽然面对的敌人不一样,但他们没有守护住这个文明,而且看样子也不怎么努力守护这个文明。
文明当然不仅包括领土,还有祖宗。不是家族的列祖列宗,是炎黄开始的一切先贤。
有些闲的蛋疼的文人,一般也是“反动”,不会反“文明”,有叫嚣反“中华种族和文明”的, 被西方世界奉为上宾,据说还赏了他一个诺奖。
他们所谓辱华,真以为辱的是“共和国”吗,是侮辱黄种人,是侮辱汉族,还是侮辱“古中国”
都不是,中国人背后的词含义丰富,我们在说“我是中国人”时,是说自己是华夏子孙,是在历史里缔造这个民族的三皇五帝、唐宗宋祖,侠客书生,是琴棋书画,也是万里长城,是忽必烈,也是朱元璋,还有亭台楼阁、长江大河,是八年抗战,也是朝鲜战争什么什么的…
这些才是中国人三个字的含义,有人把辱华和“共产党”中国划等号,那他们也太小看中国,太小看共产党了。
一句话,蛮夷之见,不足以共语。
这样是一个超过以上所有名词,外国人恐怕难以理解的“文明”概念。
我是万万没想到布罗代尔这本《文明史纲》还能用来自信的,我觉得要是这些自信人士真看过了这本书,哪怕只是随便翻翻,恐怕也只会觉得这书乳化,而不会像 @贺仙 那样自信,而 @贺仙 对这本书的解读可以说是错误连篇,从背景介绍到基本概念到具体内容错的基本是一塌糊涂,就这样的读书能力也难怪能把这么”乳化“的书看的那么文化自信。
下面开始逐一批驳一下贺仙的自信言论。
首先,不知道是不学无术的老师乱教还是不学无术的学生乱复述。只要打开布罗代尔这本文明史,开头的序言就会告诉你这本书初版于1963年,是布罗代尔为法国高中生写的高中历史教科书,这时候还哪来的德法战争,布罗代尔还作为哪门子的法国士兵?当时他早已功成名就,作为一代学阀给学生编教科书了。布罗代尔在德军战俘营草就的作品是他1947年的国家博士论文《菲利普二世时代的地中海和地中海世界》,后来于1949年出版并成为让他享誉欧美的成名作,跟这本文明史纲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第二,布罗代尔确实并不精通中国史,而且他也曾在多处地方坦诚,不管是他自己还是当时的欧美学界,对中国都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还有待进一步研究。但是贺仙说他认为”中国的历史是停滞的“之类的言论,绝对属于对布罗代尔的经典误读之一。在《文明史纲》第十一章古代中国的开头部分,他就开宗明义的指出:
但是,我们确实可以看到,文中多次使用了”停滞“、”几乎停滞“等词来描述远东的中国和印度,以至于让贺仙在内的许多人都产生了这种经典误读,实际上,这是出于对布罗代尔自身史学理论的不了解,布罗代尔在《地中海》一书中就提出了他主要的史学理论,即经典的时段理论,他将人类历史分为长时段、中时段、短时段进行叙述,其中长时段对应的历史事物被称为”结构“,包括地理结构、经济结构、社会结构、社会思想文化结构等等。在他看来,长时段本身就几乎是”缓慢停滞、有时甚至是静止不动的“,所以在他使用长时段理论叙述历史时,他不光会对中国历史使用停滞一词,对其他各国历史也都会使用这一词汇。
其次,他对文明、社会等词汇的使用一直是使用灵活多变的复数形式而不是将其当作统一的单数形式使用,正如文中所言:
所以他会认为中国有部分社会保守停滞,如父家长制、民间宗教等,但也不会认为整个中国都是停滞的。除了以上原因之外,再次才是叙述问题。因此在使用”中国的历史是停滞的“之类的言论的时候,一定要慎重的结合实际情况,而不是张口就来。
再来批判贺仙下面的言论。
又是奇妙的民族自信言论,且不说西方很多国家的历史用民族自信的话术都可以按如此方式解释,也不说苏联这位当时西方的头号强敌正是从多民族的俄罗斯帝国废墟之上重建的,就说同一章节远东的印度就是无可辩驳的另一例,而且比中国这一例子早得多也熟悉的多。
不知道这里讲的文明几近灭亡是不是尼安德特人文明。
实际上布罗代尔表示:
能这样选择性摘抄文中的几句话来阐发自己的自信因素也是挺不容易的,因为尽管布罗代尔本人尽量保持学术的立场,但是由于时代的局限性和对中国了解的缺乏,文中压根不缺在自信人士看来乳化的段落,随意摘抄如下:
贺仙对西方学者”文明“一词的用法显然一无所知,文中布罗代尔就讲过:
显然布罗代尔的文明一词本身就是无限可分的,其中就包含了民族国家性质的文明,在这上面就不用您阴谋论和文明自信了吧。
补充一下,看了下这个题目下阴谋论玩的飞起,实在觉得好笑,特别是 @贺仙 给布罗代尔泼脏水,带坏了一堆人,实际上连人家对文明的定义都没搞清楚,就纷纷阴谋论撕裂中国了,自信人还真是自信和自卑的两面体,受迫害妄想症严重的不行。
结语:
坦白的来说,布罗代尔这本《文明史纲》确实可以算得上是杰出的作品,作为早期的文明史观作品,他相较于汤因比、亨廷顿、斯宾格勒等人,更多的结合了当时学界的前沿研究,也更加秉持学术的态度和方法,比如在写中国部分的时候,他广泛引用了魏特夫、拉铁摩尔等知名历史学者和汉学家在四五十年代的研究。因此,他可以自豪的表示对斯宾格勒和汤因比的不屑:
但是,说到底,这本书不过是布罗代尔在20世纪六十年代初写给法国高中生的历史教科书而已,从今天来看,其学术价值到底还是有限的,正如他引用的魏特夫和拉铁摩尔们虽然名噪一时,但是他们的理论也早已不合时宜。拿这本书来民族自信,恐怕还得多学习学习。
这种说法,要么出于无知,要么是纯粹的哗众取宠……
这句话出自英国学者马丁·雅克。深究此人的履历,虽然媒体曝光率不低,但是在学术领域并没有什么得到了政治学或者历史学界承认的成果。与其说他是个社会科学学者或者中国研究者,不如说他是个不错的媒体人,畅销书作家或者意见领袖。而“中国是一个伪装成国家的文明”这句话,其实也是一个在媒体宣传上很能获得市场,但是却没有啥知识上的价值的话。
“中国是一个伪装成国家的文明”这一命题,可以拆成两部分:
1、中国是个文明;
2、中国不是个国家,或者说,在以民族国家为主的现代世界,中国不是一个经典的民族国家,和法国德国啥的不一样;
第一个命题对吗?毫无疑问是对的,中国的确是一个独立发展的文明,可以和什么西方文明,印度文明并立。
第二个命题对吗?不对。首先,我们看看什么是民族国家(nation-state)。从字面意义上来理解,“民族国家”就是一个民族组成的国家:国家即民族,民族即国家。不过这个定义太过严格。如果一国内只有相同的民族才能算是“民族国家”的话,不光中国,世界上几乎所有的国家都不能算是“民族国家”。一般来说,我们不会把这里的“民族”(nation)当成一般意义上的,有着共同血缘关系或者文化特征的“民族”,而是当成有着共同的历史记忆以及身份认同的一群人。而“民族国家”的定义,也应该是:
A territorially bounded sovereign polity—i.e., a state—that is ruled in the name of a community of citizens who identify themselves as a nation. The legitimacy of a nation-state's rule over a territory and over the population inhabiting it stems from the right of a core national group within the state (which may include all or only some of its citizens) to self-determination. ——Britannica Encyclopedia
一个有着特定有边界领土的,有主权的政治体(国家)。(统治者)以公民共同体的名义来统治这一地区,这一公民共同体将他们自身认同为一个民族。民族国家统治领土以及领土之上的人口的合法性来源于国内核心民族的民族自决权利(核心民族可能是所有的公民,也有可能是其中的一部分)。
那么中国是否符合这一定义呢?明显是符合的。首先,至少从名义上看,中国的一切政治权力来源于人民的授权。其次,中国人的身份认同目前来看在中国大陆也是广泛接受的。相比于官方上就被分成了四块的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被身份政治撕裂的美国,说法语和弗拉芒语各一半的比利时,中国更符合民族国家的标准。
所以,中国既是一个文明,又是一个国家,不存在文明伪装成国家或者国家伪装成文明的问题。
那么这样一个从智识上经不起推敲的说法,为何在媒体上和公众中能广为流传呢?私以为有两个原因:
首先,这个说法的确从感性上能够契合一些对中国不了解的西方人对中国的印象。对于西方人来说,很多人是难以接受存在一个几乎与文明范围相重叠的国家。虽然中国疆域之内也存在着与汉族文明迥异,历史上长期分立的民族,中国疆域之外的朝鲜、越南乃至一定程度上的日本,都可以算入广义的中华文明圈里,但是对于很多西方人来说,这些都可以忽略。他们看到的是十多亿人生活在同一个政权下,用着同样的语言,有着同样的文化和历史记忆。这在他们看来简直就如同一个当代的罗马帝国或者阿拉伯帝国。在西方文化的语境里,“民族国家”往往是和统治着多个民族的“帝国”相对立的。那么中国的体量明明是个大帝国的体量,却又作为民族国家出现在国际舞台上,这可能让人感觉到认知上的矛盾——这似是而非的话契合了他们的感性认知:“哦,原来中国和其它的民族国家的确不一样,它是一个文明”。当然,如果多思考一下,多了解一下中国历史,这样的说法很快就不攻自破了。
当然 ,这句话被那么多媒体引用,更重要的原因,可能是它似是而非又很模糊的表述,给了很多人夹带私货的空间。对于一些中国人来说,这句话似乎是为民族自豪提供了一个依据——“别人是国家,我们比国家还高一层,我们是文明”。由此很快就能联想到什么中华文明的连续不断与生命力,联想到中华文明的独特的优越性,最终满足了一阵民族主义的狂欢。不过这真没啥好自豪的,不论是作为一个文明还是作为一个国家,人家坚船利炮打过来的时候照样要跪。
而在一些秉持“文明冲突论”的西方学者那里,这句话又能够用来论证中国和世界体系(至少是西方建立的世界体系)之间的不兼容性。比如亨廷顿就说未来的国际冲突将是西方文明,伊斯兰文明与中国(儒家)文明之间的冲突。如果中国是一个国家,那么在这个以联合国为框架的世界主权国家体系内,中国的参与不会有任何的违和感。如果中国是一个与独特的,与西方迥异的“文明”,那么可能中国与西方在本质上就是不兼容的。
最后,可能还有一些人会强调文明内的异质性来反驳国家的同质性。强调中国只是个文明概念,内部存在着迥异的民族——这种说法或多或少有不认同中国之统一的嫌疑。
总之,这句话是错的。而且从其可能的引申含义来看,也有可能是危险的。
那印度就是一个伪装成国家的银河系了
类似的意思不少西方史学家、政治家都表述过,例如写《文明的冲突》的亨廷顿,基辛格在演讲中也赞同过此说法,甚至B站还有个英国学者马丁雅克的演讲,又把这句话强调了一遍
包括下面有人提到的法国历史学家布罗代尔的《文明史纲》/《文明史》(同一本书,引入国内后几次翻译的名字略有差别),也是有类似表述的,但是他关于远东的论述我没有细看,因为大学选修课的时候,老师直接公然乳法
①布罗代尔作为一个法国士兵,为什么他能写下这本巨著?因为他被德国人俘虏了,有的是时间。
②布罗代尔对中国历史其实并不精通,他认为中国的历史是停滞的,甚至做出了因为中国有奴隶所以一直是奴隶制国家这种论述。
但是,黑归黑,我们必须注意到,这些书不是写给中国人看的,而是给外国人看的。比如布罗代尔,1950年在法兰西高等实验研究院专门设立了中国研究中心,他力图研究中国乃至其余西方人不了解的世界,并且介绍给自己的国民。当然这本书我已经是十年前读的了,也不可能详细介绍,我们就从部分目录窥探一下,
非常有意思,我略去了上编基本概念的介绍,直接看他写了什么地区,很明显,他站在欧洲人的立场上看世界。欧洲人非常熟悉伊斯兰国家和非洲,并且将他们各自看成一个整体,没毛病,这两个的标志太鲜明了,宗教+肤色。
重点来了,CHINA!(标志性手风琴姿势预备)中国占了两章半,远东简介中有一半以上在说中国,是单一国家篇幅最长的,单算页码也是最长,伊斯兰国家虽然有四章,但是那是一大堆国家。其次美国俄国各占两章,这两都是毋庸置疑的欧洲文明,但是并不同于西欧,属于“最熟悉的亲戚”,按照这个来分析下去,伊斯兰教国家是“最熟悉的敌人”,非洲国家是“最熟悉的仆人”,只有中国为代表的这一堆远东国家,历史上就对此缺乏了解,篇幅最大也不奇怪了。
当你面对一个陌生的复杂的系统的时候,你很难抓住其细节,所以布罗代尔也好,亨廷顿也好,西方一堆学者在中国历史的细节问题上难免有纰漏,但这不是问题的关键,问题的关键在于,中国究竟在哪里是与西方截然不同的。
“中国是一个伪装成国家的文明/世界”非常精准的表达出了这种差异感。
因为在遇到中国之前,欧洲人是真的没见过不同语言(方言)、宗教、风俗、生产方式的人民组建如此庞大的国家,而且多次帝国崩塌之后重建起一个相似的帝国,不但布罗代尔,不少西方史学家都认为中国是“停滞的”,这从侧面反映了欧洲对中国的认识——连续+稳定
布罗代尔的夫人说过
“千年文明经过历史所有的动荡,包括中国,保持了它自己特殊的连续性,布罗代尔和《十五世纪到十八世纪的物质文明、经济与资本主义》多次对中国文明的连续性做了解释,他提出双重问题,明代的中国为什么发动一系列航海运动却错过了对外扩张的机会,为什么它选择闭关自守。中国出于什么原因在很多主要技术领先于欧洲几个世纪的情况下自满于保持这个优势,而不是发展它们。这些问题对他来讲恰恰是文明带出来的问题。”
我细品了这段话,我觉得有几个值得注意的地方
①中国的连续性,我们身在其中难以感知,但是欧洲经历过文明几近灭亡,所以他们对中国文明的稳定与连续非常感兴趣。
②中国为什么会落后?一个文明虽然连续,但是万一落后了,遇到了更先进的文明怎么办?如果能连续+稳定+不落后,这简直就是历史的终结啊!
③西方人对中国的经验和教训都非常感兴趣。
我再引用布罗代尔的两句话
“他们不被描述为贵族、领主或财阀,因对典籍、伦理和行政技术的熟悉,经国家的选拔被挑选出来”
“他们自负为古代圣人的门徒,负责对国民的管理”
从欧洲人的角度来说,中国的体系是独特甚至令人费解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玩家在像萌新们介绍新游戏的细节,就像这样“跟CF/CS不一样,吃鸡里面你一开始是没有枪的”,可以看出来,不仅仅是整体,在内部管理的细节上,中国也是与西方截然不同。
基于内外的不同,我认为西方人把中国描述为“中国是一个伪装成国家的文明/世界”是一个必然的结果,但是我还是要BB两句
①这种描述显然不是中国人首创的,果然别人对我们的认识,可以加深我们的自我认识
②我只认为这句话能表达西方人体会到的,西方文明与中国文明的差异感,我不认为它正确,毕竟我们也知道,还是自己最懂自己。
如果一个文明看起来像一个国家,走起来像一个国家,叫起来像一个国家,那它就是一个国家,而不是所谓“伪装成国家”,这种论述的背后隐约有切割中国的含义,我就不恶意揣测了。但我仍然还是忍不住阴阳怪气一句,中国这个被伪装出来的国家可以连续几十年在老少边穷地区建设基础设施,更可以面对疫情时全国支援一地,这么一对比,西方怕是一群“伪装成国家的乡政府”了。
正常。我打游戏连续被杀,队友喷我的时候我也会说这种话:不是我菜,是我被针对了,能理解吗?
问题的根源是西方文明普遍缺乏建构大型共同体的能力,他们对于共同体的理解上限通常也就是几百万人这个规模,个别组织能力极强的大一统翘楚像法国这种,就已经被视为异类了。如果西方文明试图组织一个规模较大的国家如美国,它就压根没有能力像其他国家那样形成一种先验的、不容置疑的认同形式,只能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意识形态来强行维持这个大拼盘。一旦意识形态的对手消失,意识形态这个谎维持不住,分崩离析就是可以预见的。
先验的、不容置疑的认同无法维持较大的规模,西方文明已经以此为常态常识了。这时候他们见到一个文明国家,从兴安岭到雷州半岛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毫无疑问是中国人,连民系都比他们一个国家大十倍,出于自我保护的心理他第一时间肯定不会想到“是不是我不行”,而是会想到“肯定是因为你这个怪物针对我”。
不是的。不是我针对你,是你太菜。
认为中国是一个伪装成国家的文明这本质上是一种西方中心的思想。其实在我看来,中国就是中国,而西方国家则是一堆伪装成国家的省和地级市。
换位思考是好事,但钻石玩家不要和青铜玩家换位思考。理解不了还好,万一你理解了,你就掉段了。
“中国是一个伪装成国家的文明。”这句话最早由美国政治学家白鲁恂提出。他在1968年所作《中国政治的精髓》一书中,对此就有相关表述。白鲁恂认为中国政治的主要问题在于政权无法调和中华文明已载于史册的辉煌成就同当下社会要求急剧进步的心态。后亨廷顿在1996年《文明的冲突和世界秩序的重建》一书也有类似的说法,影响很大。
这种观点的本质是分裂的西方世界对长期处于统一状态的中华文明难以理解,从而提出的一种自圆其说的说法。
中华自秦以降,两汉隋唐元明清,多次形成了超长待机的“大一统”帝国这件事,在整个世界都是独一无二的。
始皇“一扫六合”、“车同轨、书同文”对中华文明长期贡献之大难以估量。在现代民族国家的概念都还未形成的古老年代,中国就早早完成了华夏文明的统一。“服章之美,谓之华。礼仪之大,故称夏。”自此以后“大一统”就仿佛成了中华文明的一种习惯。
庞大的多民族帝国在世界历史上出现过很多次。波斯帝国、马其顿帝国、罗马帝国、阿拉伯帝国、奥斯曼帝国乃至于印加帝国等,都是强盛一时的大帝国。但像中国这样长达两千年,久分必合的“大一统”格局却是独一份的。以文明而论,罗马帝国解体后所遗留下的西方文明、以伊斯兰教为核心的阿拉伯文明和地缘封闭的南亚次大陆印度文明,这些并不逊于我中华文明的文明体系在过去的年岁里,长期看都是分裂的。历史上除中国外试图整合一整个文明体系的国家,最终都失败了。只有“大一统”的中国长期存在着。
特别是中国和古罗马的对比。东西两大帝国在世界岛的两侧先后建立,并且同样面对着周边的蛮族部落的不断袭扰。在相近的年代,罗马帝国没有抗住日耳曼人的南下,丢掉了西罗马,退守君士坦丁堡。中华帝国的晋王朝也没有抗住“五胡乱华”的冲击,神州陆沉,丢掉长江以北。但很快中华隋唐两代王朝结束了北方的分裂割据时代,一统中华,再次实现“大一统”。而东罗马帝国的查士丁尼大帝西征的进程却很遗憾的差了那么一点点。而后法兰克王国查理曼大帝也是同样未能完成恢复西罗马的成就,只留下一个神圣罗马帝国这个非法组织供后人唏嘘。
而到了中古时代的后期,面对成吉思汗统治下的蒙古人席卷欧亚的狂潮。中华帝国的宋王朝再次沦陷,而罗马帝国的两千年传承也在1453年奥斯曼帝国默罕默德二世越过金角湾的一击下最终断绝。此后世上就再无君堡,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叫做伊斯坦布尔的城市。
(ps:也许精神上的罗马永远存在着,有一天会如闪电般归来~笑~)
蒙古人对中华的统治只维持了不到一百年,就被明太祖朱元璋推翻。建立大明,再造华夏,于是又恢复了中华文明的常态。而分离破碎的欧洲西方文明却再也没没能迎来统一的那一天。
等到15世纪大航海时代来临后,此时开始探索世界的西方冒险者们所到之处除了正逐渐衰落的奥斯曼帝国,大都是碎成一地中小型国家。印度文明甚至是在英国殖民统治之下,才实现了历史上的第一次统一。面对这样的世界,西方文明的知识分子们在自满的同时,自然也对长期统一的中华文明感到不可思议。在漫长的岁月里,西方文明的历史演绎的就是多民族帝国合久必分的过程,却没有产生过分久必合的先例。对不大合群,长期“大一统”的中国产生质疑,是自然而然的。
这种质疑一直延续到现代。中国的民族国家概念形成的太晚。“中华民族”这个概念,是梁启超在1905年才提出的。直到今天,在西方国家仍有很大一部分人,认为中国应当按文化分裂成若干个中小型的国家,才能更好的融入到国际社会。中国各个相对封闭的地缘板块所形成的不同文化的族群人口,操着口音差异巨大的语言,却拥有共同的书面语和共同的国家认同这一现实,对西方文明观念的冲击极大。姨学、诸夏、河殇这些少数逆潮流分子的分裂主义思想,也可以理解为西方文化里的这种民族自决的观点传播到中国后,在我国知识分子圈子里的一种回响。
无法解释中国长期“大一统”的这一现实,使得西方学者们推出了”中国是一个伪装成国家的文明“这一说法。这一说法在解释了很多问题的同时,也隐含了中国作为一个多民族构成的文明体,应当分裂开来的政治隐喻。所以我们面对这种观点,在吸取精华的同时,要予以驳斥和反击。
此外,这句话还有个类比说法。“美国是一个伪装成国家的公司。”这个也算有点意思,可以思考一下看看。
2020年6月28日更新:
再深入的聊一下“大一统”和“天命”这两中华传统政治观念吧。
上怒,因按剑谓铉曰:‘不须多言,江南亦有何罪,但天下一家,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乎!’铉皇恐而退。——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太祖开宝八年》
宋太祖赵匡胤征南唐前说的这句话的后半句比前半句有名些,但我认为前半句要更重要一些,讲明白了南征的法理基础。吊民伐罪,以有道伐无道是中华的政治传统,讲究一个师出有名。“三十五年,楚伐随。随曰:我无罪。楚曰:我蛮夷也。”无罪而伐,那是蛮夷做的事情,我中华所不为。
但北宋征南唐这件事却不一样。“江南亦有何罪,但天下一家”南唐虽然没有什么罪过,但是“天下一家”,一统中华本就是统一战争最光明正大的法理。你“事大”做的再好,对这件事都没有影响。所以现在要打你就是直接打你了,不需要像努尔哈赤什么的起兵还要一二三四,列个七大罪啥的。这就叫“大一统”。
“天命”观是“受命于天”这一封建帝国统治法理的具体阐述。“周德虽衰,天命未改,鼎之轻重,未可问也。”一旦失了“天命”就是要亡国了。
然(朱元璋)挺生于南服,而致一统华夷之盛,自天开地辟以来,惟皇上为然,其功高万古,一也;元季绎骚,奋起于民间以图自全,初无黄屋左纛之念,继悯生民涂炭,始取土地群雄之手而安辑之,较之于古如汉高帝,其得国之正,二也。——明•宋濂
明初学者宋濂在《大明日历》序文中的这段话后来逐渐演化成了民国学者孟森《明史讲义》里“得国正者,唯汉与明”的说法。再后来,就是我们现在常说的“自古得国最正者,莫过于明。”
明王朝是建立在元王朝这一征服王朝的废墟之上的。不肯接受汉化的元朝蒙古大汗们显然不是因为中华“大一统”的传统而南下江南的。牧马中原是北方游牧民族由自然环境和地缘形势而形成的天然理想。而中华传统农耕文明对实行四等人制的蒙元的反抗,自元朝建立起,一天都没有停止过。在反抗元王朝暴政过程中建立的大明王朝自然得国最正。
但到了清朝建立之时,和元朝时相比,情况有所变化。满清入关的法理是为大明复仇讨贼。虽然很扯淡,但多少是表现出来试图融入中华主流文明的倾向性。后来虽然清初搞了些开倒车的“六大弊政”。但总的来说,清王朝算是融入到了中华文明的传统中。
元末学者杨维桢有一名篇《正统辨》在当时影响很大,主题思想是元朝天命继受于“平宋而不在平辽与金之日”。当时有“可谓一洗天下纷纭之论,公万世而为心者”的说法。这个观点在我们现在来看应该很好理解,唐宋元明清,很自然的顺序。但清代修《四库全书》之时,对此还是有争议的。大清国是女真人建立的政权,大金国也是女真人建立的政权。对于清王朝来讲,按照宋、金、元这一顺序的“天命”继承观念也许会更为有利。
最后乾隆皇帝给盖棺定论,认定《正统辨》“持论颇正”,予以收录《四库全书》。并由此确认了东晋之后,宋、齐、梁、陈,隋唐之后,梁、唐、晋、汉、周的这一正统王朝的“天命”继承顺序。从而在官方层面确认了元、明、清的“天命”继承法理。
这样实现了“大一统”的元清两代蛮族征服王朝都可以拥有“天命”,意味着“大一统”就是天命本身。自此,可以说“大一统”和“天命”这两个概念合二为一。能实现“大一统”的政权天然的就具备“天命”法理。而其他割据政权的所谓“天命”其实都是不充分的。
实现中华文明的统一,就是天命所归。
非常反感这种说法。
西方人这么说,隐含着一种中国应该是一个文明,而不是一个国家的意思,暗中与中国n块论相呼应。但是事实上,中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国家。
与西方基督教文明相对的,是包含中国、朝鲜、越南、日本、琉球在内的东方儒家文明。当然,现在西风压到东东风,日本吞并琉球之后脱亚入欧,韩国竭尽全力去汉化(参考 如何看待韩国旅游发展局发布的宣传片中出现“韩国有句古话叫‘百闻不如一见’”?)
相比西方各国,无论文化历史传统还是文化的同质性,中国就是一个国家。西方各国虽版图比中国小很多,但并不比中国更像一个国家。真正伪装成一个国家的文明是印度。
一、当今世界领土大国,大部分是靠近现代技术在短时间内扩张的结果,唯有中国核心版图已经稳定两千年。
领土大国分几类:
1,短时间内征服大片地广人稀,原住民文明有代差的广阔土地,比如美国和俄国。
2,几个原先独立发展的殖民地整合在一起,比如澳大利亚、加拿大、巴西。
澳大利亚是由新南威尔士(NSW),南澳(SA),昆士兰(QLD),维多利亚(VIC),塔斯马尼亚(TAS), 西澳(WA),六个原先互不隶属殖民地,于1900年左右各自发动公投,组成联邦。英国在大洋洲的另一个殖民地新西兰曾严肃考虑过与这6个殖民地组成联邦,还派代表讨论制定澳洲联邦宪法,最后因种种原因没有加入。
但是,目前澳洲宪法第六条,明确把新西兰和其他6个殖民地并列,至今未改。
The Commonwealth shall mean the Commonwealth of Australia as established under this Act.
The States shall mean such of the colonies of New South Wales, New Zealand, Queensland, Tasmania, Victoria, Western Australia, and South Australia, including the northern territory of South Australia, as for the time being are parts of the Commonwealth, and such colonies or territories as may be admitted into or established by the Commonwealth as States; and each of such parts of the Commonwealth shall be called a State.
与之类似,加拿大同样是英国在北美的三个殖民地与1867年组成邦联,后来不列颠哥伦比亚等殖民地陆续加入,最后一个加入的是1949年的纽芬兰和拉布拉多。
巴西同样是State of Brazil, the State of Maranhão and Piauí; theState of Grão-Pará and Rio Negro三个葡属殖民地与1775年合并组成。
印度介于这两种之间,是由英属印度的诸殖民地和独立土邦合并而成。没有英国,印度大概率不会成为一个统一的国家。这一点下文详述。
但是中国则不同。从秦朝开始,中国核心版图已经稳定了两千多年。秦朝的四十八多个郡目前不在中国领土之内的只有越南北部的象郡。(我们的教科书采用了谭其骧的看法,将象郡划在广西。但史记、汉书、大越史记全书等中越史料明确记载,象郡在越南。此问题至今没有定论。)
二,即使与版图没那么大的西方国家相比,中国也更像一个国家。
1,意大利1871年才完成统一,此前仅仅是地理概念。意大利自从568年伦巴第王国建立开始,长期南北分裂,从未存在统一的国家,也不存在所谓的意大利民族。意大利南北经济、语言、文化甚至民族差距巨大。南方的两西西里王国被北方军事征服之后,南方人被当做二等公民,经济凋敝。至今南北互相鄙视,北方发达诸省欲摆脱南方独立发展。
如果中国是伪装的国家,意大利就不应该是一个国家。意大利应该南北分制,分为两西西里共和国和Padanian联邦,一战之后吞并的德意志人的南蒂罗尔回归奥地利。
2,德国直到1938年,才在“伟大领袖”的带领下完成统一(当然严格的说是在1943年南蒂罗尔回归之后),此前德意志只是地理概念。德国南北差距巨大,南德四邦无论语言、文化、宗教、还是人种上都与奥地利更近。
如果中国是伪装的国家,德国就不应该是一个国家。南德四邦应该跟奥地利合并,组成天主教-高地德语-阿尔卑人种的南德意志邦联,与新教-低地德语-诺迪克人种的北德意志邦联。
3,法国在1789年之前,会法语的不到30%。法国大革命之后,为了构建所谓的法兰西民族,采用强制同化政策,不择手段推广法语,残酷迫害少数民族语言。南法的奥克语几乎被灭绝,其余非罗曼语族语言也濒临灭绝。
如果中国是一个伪装的国家,法国就不该是一个国家。法国应该按照西方标准让巴斯克、布列塔尼、阿尔萨斯洛林、科西嘉独立。由于南法奥克语基本被同化,法国很难南北分治,但可以按照巴黎和外省分治,分成巴黎共和国和外省共和国。
4,西班牙本来是卡斯蒂亚王国和阿拉贡王国组成的共主邦联,但卡斯蒂亚人推行民族沙文主义,不断蚕食、迫害各少数民族。至今西班牙国内dl运动风起云涌。
如果中国是一个伪装的国家,西班牙就不该是一个国家。西班牙应该让巴斯克和大加泰罗尼亚(包括瓦伦西亚大区)独立,把加利西亚还给葡萄牙,然后“正名”为卡斯蒂亚。
5,英国最简单,本来就不是一个国家,直接按照英格兰、苏格兰、北爱尔兰、威尔士、康沃尔分治。
6,美国两党势同水火,直接按照意识形态分治,大城市组成白左城邦联盟,其余组成红脖合众国。
三、真正伪装成一个文明的国家是印度
印度自古以来就不是一个国家,而是一个(甚至不止一个)文明。
即使是版图最大的孔雀王朝,也没有统一整个印度次大陆。整个印度历史,南印度基本上都是独立于北印度发展,二者相互影响非常小。
中国的渭水-黄河与汉水-长江大致平行,中间距离不远,而且没有不可逾越的地理障碍。印度则恰恰相反,印度的两河呈八字形,中下游平原相距很远。更悲剧的是,印度两河之间有巨大的塔尔沙漠。
另一方面,中亚是游牧民族西迁的必经之路,一旦突破开伯尔山口,印度河平原将无险可守。这导致印度河流域经常性的被异族征服。两千年来,波斯人、希腊人、贵霜人、白匈奴人、突厥人^n,先后征服印度河平原,而印度人则退守恒河流域。两者都很难吃掉对方,这也造成了北印度长期处于分裂状态。
如果和中国对比,印度河流域类似于黄河流域,恒河流域类似于长江流域,南印度则类似于西部地区。统一整个北印度已经是印度历史上极为罕见的成就。孔雀之后也只有笈多和莫卧儿做到,连戒日和德里两朝最鼎盛的时期也没有做到。
而南印度与北印度的发展则基本平行。南印度是达罗毗荼语系,和北印度是语系之间的差别。南印度历史上最强大的朱罗王朝是一个典型的海洋文明,在统一了南印度三邦之后对北上统一整个次大陆毫无兴趣,其发展的方向是东南亚,成为控制印度洋的海上霸主。
可以说,如果不是有幸整个沦为英国殖民地,以印度的复杂程度和政治传统,根本不可能成为一个国家。尤其是印度东北7邦,人种是黄种人,语言是藏缅语族,除了都被英国征服之外,整个历史上与印度毫无关系。结果印度继承英国遗产,直接吞并。
目前的印度有1000多重语言,使用人数100万以上的语言有121种。印度各邦自己决定官方语言,官方语言共有22种。南印度的达罗毗荼语语北印度的印欧语相差极大,法律甚至规定南印度人与联邦政府沟通时用英语。
更神奇的是,印度各邦连字母都不同!北印度人到了南印度,看路牌估计比中国人到日本还困难。
客观的说,印度能整个沦为英国殖民地实在是三生有幸,否则现在就应该像欧洲、中东那样处于分裂状态,与其历史和传统相符。
希望西方人认清现实,中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国家,国家统一是人心所向。真正伪装成一个国家的文明是印度。
(对中国扩张、汉化的过程,参考 古代中原政权是如何在侵略性不强的情况下实现领土扩张的?)
如果按文明来算,日韩,包括东南亚,都是差不多的文明。而且都是从中国传出去。日本还用着汉字,以及很多中国的文化,韩国的国旗,太极鱼,八卦,都是中国的东西。
因为国家的基石不一定是文明。
它可以血统为基石建立民族国家。
说说简单点就是中国是完全脱离原始部落属性的文明型国家。
《易传·乾·文言》:“见龙在田,天下文明。”
乾卦九二 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译:龙出现在田间,有利于大德之人出来治事。
所以围绕中国皇朝更迭的不是原始的血统继承,而是大德治事。
文明说明白一点就是一种脱离了原始野蛮的关系,对于中国来说大德治事。血统论就是一种原始关系,血统论不是文明。
一个国家不以文明为根基,那是什么国家?
一群狼可不可以叫一个国家。
这也是中国人比较难理解外国的原因。
非文明国家有比较强的动物性,国家意志比较野蛮。
朗曰:“天数有变,神器更易,而归有德之人,此乃自然之理也。”
王朗和诸葛亮大家都熟悉,但王朗说出蜀汉必亡的核心:蜀汉无法大德治世。
王朗:我太祖武皇帝,扫清六合席卷八荒;万姓倾心,四方仰德。自非以权势取之,实乃天命所归也。
我世祖文皇帝,神文圣武,继承大统,应天合人,法尧禅舜,处中国以临万邦,这,岂非天心人意乎?
这东西真就是应天合人,法尧禅舜。
其实这个问题诸葛亮的《后出师表》就有体现,诸葛亮是否认不了王朗的说法的。
当然你也可以说这是官话、大话。当往往是这些耳朵听起老茧的大道理是中国成为文明国家的核心。
初,绍与公共起兵。
绍问公曰:"若事不辑,则方面何所可据?"
公曰:"足下意以为何如?"
绍曰:"吾南据河,北阻燕、代,兼戎狄之众,南向以争天下,庶可以济乎?"
公曰:"吾任天下之智力,以道御之,无所不可。"
能够以道御之,就是大德。
这东西看起很虚,但是这却是人们结成一个国家的核心逻辑:这个国家存在意义是什么?人家凭什么追随你。
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一个例子:
周恩来VS川普
周恩来和川普的婚姻的逻辑基础,以及他们婚姻的走向,可以明显的看出文明对于一个结合的长远影响。你俩为什么要在一起?和婚姻的走向有什么关系。
从文明的角度上看,周恩来的婚姻就是文明的典范。川普的婚姻观念和动物没有什么区别。
你说你被美色所吸引,这个当然没有问题,原始欲望谁都有。但这不叫爱情这叫发情。你可不可以控制下原始欲望使自己变得高尚一点。
周恩来的追求心灵沟通和理性的精神上的纯洁爱情。这种爱情你可不可以追求下。
一般人的爱情是两种情况都有,当你是川普为目标还是周恩来为目标,则会决定你婚姻的上限。
扩大到国家也一样,国家存在的基础决定了国家的上限。很明显中国以文明为基础的结合,形成的国家上限比一般非文明基础国家高的多的多。
欧洲国家为什么会分裂,东、西罗马帝国,圣罗马帝国为什么最终走向分裂。欧洲不是一样统一过,但是它统一的逻辑基础有问题。中国表现是趋向统一,欧洲的表现是趋向分裂,这就是他们统一的基础逻辑的差别。以利益为基础的逻辑必然是趋向于分裂,因为欧洲的利益属于短期切肤浅利益。
而且欧洲的地缘导致分裂这种说法,就是纯粹的扯淡。云南、四川可是内地十八省,历史上极少出现分裂,要说地缘导致分裂云南、四川就应该是高分裂倾向的地区。
你的承诺是否脱离了野蛮?你的文明是否能承载一个复杂的帝国?
这就是欧洲奉为圭臬的政治逻辑,放在中国这叫小人政治。欧洲文明根本没有能够统领多民族和高度复杂政治哲学。
然臣谓小人无朋,惟君子则有之。其故何哉?小人所好者禄利也,所贪者财货也。当其同利之时,暂相党引以为朋者,伪也;及其见利而争先,或利尽而交疏,则反相贼害,虽其兄弟亲戚,不能自保。故臣谓小人无朋,其暂为朋者,伪也。君子则不然。所守者道义,所行者忠信,所惜者名节。以之修身,则同道而相益;以之事国,则同心而共济;终始如一,此君子之朋也。故为人君者,但当退小人之伪朋,用君子之真朋,则天下治矣。
美国的表现就是一个商会,装什么大头鱼。
欧洲一堆血亲国家,本质就是原始部落的形式,现在搞个欧盟不就是部落联盟。
你再搞什么多元化都没有用,文明级别不够,无法提供一种:广泛的人与人结合的关系基础。越多元,种族矛盾越多。血亲国家的的一个内在核心矛盾就是种族矛盾。一个以血亲为基础的商会,你可以指望这种国家解决种族矛盾?
中国早已脱离了这种低级组织逻辑。所以他们看中国才觉得这么奇怪,中国文明高度已经脱离了,血缘、宗教这些枷锁。
不是中国伪装成文明,而是他们的文明没有发展到中国的高度。欧洲文明还在血缘、宗教的粪坑里面扑腾,其文明更本无法维系一个高度复杂的国家。
衰落时血缘凝聚力会凸现出来。但是兴盛的欧洲崛起时,文明凝聚力则没有体现。或者说他们的文明提供人以人的关系更本就是野蛮的,不能上升到文明国家的高度。他们的国家是比较野蛮的原始国家。整个政治的基础逻辑停留在了奴隶时代。
华夏文明可以突破血缘和宗教的束缚,所以中国有亘古不变的政治逻辑是文明型国家的基础。
如果把眼光放宽点,蚂蚁王国和人类国家的区别是什么?总不能人类国家永远和草原的狼群一样四处狩猎把,狼群还好一点不兴狩猎同类。
欧洲国家狩猎同类那可叫一个欢。
作为人呐,虽然不能完全摆脱动物性,但你起码也的多少也得有点人的追求。
国家起于动物性的本能,但要能突破动物性上升到文明级别,才可以叫做人类的国家。因为人类和动物的唯一区别就是文明。
国家不以文明为最高追求,以畜牲何异?
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谷与鱼鳖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是使民养生丧死无憾也。养生丧死无憾,王道之始也。
别把政治逻辑搞的那么复杂,中国顺天承人的核心政治思想是中国之所以五千年经久不衰的基础。
欧洲的整个政治逻辑基本上就是舍本求末的二极管思维。一个问题反复迭代最终搞出的民主,早已脱离了民主本身。各种主义搞出一堆,却脱离了养生丧死无憾这个基础的原点。
日不落帝国到现在都没有搞明白,他们崩溃的原因是:日不落帝国不是英格兰王国。
此处,伪装这词用得不好,大煞风景,彻底破坏了认知意境。
这特么的根本就是个文明,也没什么伪不伪装,按这逻辑,日本韩国难道叫做中国文明的漏网之鱼?而且没谁规定,文明体系注定分崩离析,要分化成很多各自不同的民族与国家。
这里暗含的险恶就是,中国是个文明,所以中国应该崩了,是会崩的。那咋还没崩,啥时候崩?
这里暗含的深意就是,对于文明的扩散与融合,中国怎么就做得那么好?在一个大陆级的高山大川的地理范围内,如何完成了那些别的文明根本做不到的实质管控。
这就是中华文明的一个实质或者说真相,我们的文明是靠蚕食,而非鲸吞实现扩张的。在这几千年里,确实花在统治这件事上的精力与智慧,实在太大了,于是占压了大量的哲学思考、神学思考与科学思考,以至于错失了工业革命这个历史机会。一个趔趄200年丢了,那么棒的文化,因为落后贫穷,自信心被打击到了,就快像遇到冷空气的小鸡鸡一样缩回去了的时候,遇到了新冠这个检测盒子。
以下待续,提前剧透
国家主义,这个根,就是我们这个文明的实质。
那这个东西的本质是个啥?道德
什么是国家?至少从秦朝以来,中国对于国家的定义都远超欧洲,欧洲人有什么资格去定义什么是国家?
中国就是一个国家,欧洲是一群伪装成国家的省、市、村,美国是一个伪装成国家的公司。
这是西方视角下的中国轮廓,虽然脱不出盲人摸象的认知水平,但也大概说出了中西方文明的差异。
对我们而言,应该警惕的是这句话背后透露的西方意图。
“中国是一个伪装成国家的文明”,这句话背后的碎碎念是:你们为什么不是下图这个屌样?这个样子才是他们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就是那种……细碎感。
大一统这种操作,他们真的做不来。
西方人不能理解为什么中国人总会觉得同文同种就非得统一一下,也不能理解为什么中国有能力这么做。
早在神话年代,西方遇到洪水只能逃避,中国则会有大禹治水。
中国和西方在洪水神话的描述上点破了一个事实:中国除了坚韧不屈的精神力量之外,更现实的是——中国人具有超级无敌强悍的组织能力。
缺乏这种组织能力,当年对抗不了洪水,今天对抗不了疫情,更不用说建立和维持一个幅员辽阔、人口众多、风俗各异却有着高度认同感的政权。
在诺亚大禹的年代,在天灾面前,中西方的表现和今天遇上疫情的表现是完全一致的。
西方人现在对待疫情的态度跟诺亚对待洪水的态度一样,玩不了,等死吧。抗击就不如躺平,运气不好的先去上帝那里报到,运气好的继续愉快的玩耍。对于幸存者来说,毁灭他们,与我何干?
中国遇上重大灾难,总会有人来领导人民进行抗击,相信人定胜天,不屈服,不妥协。
大禹是如此,共产党也是如此。
98年面对洪水是如此,现在面对疫情也是如此。
倒不是说西方人就甘愿躺平,而是很奇怪地,就像高赞回答的那样,西方人似乎天生就缺乏维持超大型组织的能力。
西方人也成功建立过环地中海的超级大帝国,但是迅速离心离德,分崩离析,而且不能复振。
不是西方人没有这个野心去建立和维持一个寰宇一统的世界,而是实在没有这个能力。
中国人的组织能力是和种田能力一样的种族天赋。
之所以西方人没有维持超大型组织能力,是因为西方世界没有维持超大型组织的工具。这个工具,主要是精神文化层面的价值认同感。
他们的观念就该是你过你的,我过我的,其中也有精英分子希望通过个人才华完成大帝国梦想,比如拿破仑。但是在文化上得不到对应的精神支持,没有共同的价值基础,最终还是不能成功。
事实上,就算西方人建立起了一个巨大的帝国,比如罗马帝国和今天的美利坚帝国,都只能维持一个较松散的类联盟性质的集合体,其实就是一个缝合怪,无法实现中国这样从领袖到村长的行政体系。
今天的美国,他跟秦朝一样,只是一个依靠强制力维持的政治体。不能完成文化的融合,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寻求缝合,承认文化的多样性,甚至保护这种多样性。这看上去很开明很nice,但是给未来的分裂埋下了巨大的伏笔。这种伏笔完全不是草蛇灰线那种,而是直接剧透。
但凡这种缝合体遇上分配危机,混乱就会如期而至。在这场疫情之前,一般人很难想象美国居然是一个中央跟地方、地方跟地方、机构跟机构之间都会竞价抢口罩呼吸机的地方,甚至搞起了区域州联盟这种奇葩东西,组织之混乱无序把爷都给逗笑了。
共产党管制下的中国也出现过长期的分配危机,但是在那样物质困难怎么分都不够分的年代,仍然没有出现分裂,共产党的组织程度之高,可见一斑。
西方说自由,其实是本来就只能松松垮垮过日子,西方说民主,其实是谁说了都不算,只能凑活着找最大公约数。
这样的文化下养成的西方人,往往嘴里抨击中国没这个没那个,其实都是羡慕嫉妒恨。
中国这种文明,只要读一样的书的人,就会有混一区夏的责任感。
中国不是没有经历过大分裂时代。从西晋永嘉五年公元311年算起,直到589年隋文帝灭陈再度完成统一,中间经历了长达278年的时间。按20年一代人,十几代人都过去了,最后还是要统一一下。
远的太远,谈个近的。
蒋介石虚弱成那样,只能躲在乌龟壳里大喘气了,还不忘在台湾见一堵墙就刷上“毋忘在莒”四个大字,见一堵墙就刷上“毋忘在莒”四个大字……天天想着反攻大陆,他何尝不知道这是痴人说梦,但是他从小读的书,让他放不下这个梦加在他身上的责任感。
美国人不知道蒋介石在发什么神经,鼓励他搞湾湾独立,被蒋介石断然拒绝。蒋介石当时的心态,大概西方人也确实理解不能。
中国的观念里,割据政权不想统一就是“自守之贼”,按照这个说法,欧洲大陆全是自守之贼。
如果今天那些自守之贼真能理解中国人对于统一的执念,就不会奇怪为什么会有中国这种“伪装成一个国家的文明”的疑问了。
想到这么一件事情哈,就针对我们车企的,不少网络水军攻击国产主机厂,最常用的一个办法就是宣称:你们的零件都是进口的!
是的,全然不提全世界所有的跨国车企,零件都是全球采购,只有设计和技术研发是自己做的。中国车企正在走在这条道路上,从“造一辆车”向“为什么这么造车”“怎么样造一辆好车”转化进步,但是很多人依旧盯着“进口零部件”。明明当年中学课本都在说零部件加工是低端产业,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但是这种“进口”思维依旧有很大市场。
为什么呢???
我经过多次跟知乎er的讨论,想明白了。自古以来,中国就像与世界其他国家格格不入一样,像是在降维打击其他群体,很闭环,很内卷,但是大家也理所应当的认为,闭环的我们是能够在任何时候任何领域自给自足的……
中国人其实是都是老“驰名双标”了,一方面羡慕外国自由社会,国家之间联络紧密,科技和经济互相分工又紧密联系的方式,一方面又被“自古以来”的思维所束缚,要求中国一定要又大又全。
你们外国人造什么扎古、钢坦克、钢加农、龟霸、高战蟹什么的都行,我还都羡慕。但是回过头来对内就变脸了,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就是要你们造高达,还不能分炮击、空战、海战,我就要你们造背着斩舰刀扛着加农炮还能再大气层飞行的高达。
这个心理,我觉得根本不是一个常规国家该有的心理。更像一种,危机心理。永远把自己放到最危险的境地,把外部当成压迫,把落后当成生死存亡。在全球化的大环境下,这么悲观又危机感十足的态度,根本不像一个国家。有些人觉得这是外部环境挤压所致,但是实际上,如果目标仅仅是成为一个有尊严的国家,那么中国早在1953年就达成了。但是中国的特色是,人们普遍认为我们在未来不当世界第一我们就要亡国了……
我觉得这就是文明不同源造成的现象,四大文明古国,只有中国一脉相承流传到了如今,于是自我文明闭环形成,面对外部的其他文明,在无法同化的之前,危机感是必然的。而人们普遍认为的世界第一,其实并不是国力或者军事实力,而是文明上的同化。“倒戈卸甲,以礼来降,国安民乐,岂不美哉”是我们为别人安排的剧本,很中国,很华夏。
谢邀。
这话拿来口嗨可以,别真当真,真当真你是要陷进去的。
不要轻易讲文明,年轻人急着盖棺定论干什么。
分析一个国家,有些方法是很老套的。
例如阶级与民族综合划分,主要阶层和主体民族是谁,能大体上分成多少层,每层的生活方式与诉求等等等等。
说老套是因为这种划分法非常沉闷,分析一个国家就是一张长长的Excel表,键政口嗨成了表哥表姐,做键盘侠还要加班,惨无人道。
但这类量化分析能被学术派们坚持到今天,就是因为这方法虽然沉闷,但也沉稳。你可以说这是一种机械的方法论,但它至少告诉你这台国家机器是怎么构成、如何运转的。
只要保持数据的真实获取,这套方法总能持续优化,尽可能拟合现实。
数据是治理的基础嘛。
而文明?文明是什么?
中国文明是什么?
咱先不说这是什么,咱先问问谁能有这个定义权。单为了这个权力就能来一场挂路灯竞赛,各个自认能代表中国的“正统”团体们互相开除国籍,全世界的路灯产能都不够用了。
更别说我们国内不少民族是有自己的文明主体的。你让人家认国籍是没问题的,你让人家认“文明籍”,你是逼着别人做两面派。
也不用讲别的民族,就说汉族。南北之分,东西差距,来,告诉我什么样的“中国文明”定义能被各方接受?
饺子?南方很多地方不吃;春晚?广东基本不看。就说甜咸,山西还有酸西南还有辣,你定义不出来。
历史上的中国文明就有黄河、长江、草原三大来源,并且在珠江、云滇、四川盆地、山西、陕甘、辽东走廊都有明显的独立分支。
这些地区有着自身的生产方式,可以互通,但是在工业时代之前,不可能强行一致。
算他们的最大公约数,最后算出个汉语、黄种人、家族观念、教育、土地,还能算出啥?
你越算这个公约数,你就越在削减“中国文明”的适用人群,是自我阉割。
说白了,不要轻易碰无法量化的概念,尤其是这个概念还在动态变化。
我们才完成工业化,还在持续推进现代化。到底什么是中国文明?这个模型建到一半,连测试工作都没有启动,急吼吼地要量化标准干什么?
就这么忙着自我设定边界吗?
“太伯端委以治吴,犹不革裸发文身之习。
秦汉开百粤,而武帝以闽夷叛乱,徙其民於江淮间空其地,其时固荐奔狐兔之墟也,乃今声华文物与中州等矣。
武帝遣唐蒙通夜郎,闭於昆明。元始拓土,然直羁縻之而已。
我朝龙兴始列郡县,而西洋海国亦皆宾贡,盖气化渐开则人文渐被,若旋风之披拂,首西北而终西南者之明验也。
焉知百世之后,涢僰之地不有声华文物如闽广之交者乎?又焉知八百车里、缅甸诸夷不有列郡县置官吏之日乎?”
大明还是有点心气的。
如果把固定标准与文明画等号,那你这文明就死了。当代印度文明是什么,莫迪老仙都说不清。但是古印度文明是什么大家都会讲两句,因为这个文明已经死了。
文明必须是一个持续的历史进程,做这样的文明才有价值。在这个持续的进程里,适应、学习与韧性,才是一个文明的重要指标,如何形成一个最优的社会形态,才是一个文明的重要任务。
在当下这个时代,国家是国际竞争的核心单位。国家已经取代了文明、民族、文化、宗教等多个概念,承担了以上任务。国家就是文明,文明就是国家。
国家在国际竞争中失败,其背后承载的民族、文化、宗教、语言都会失败,不会有什么超然其上。
民族主义与文化特殊论依然有强大的动员价值,但是优先级必须服从国家体制。国家可以偷偷伪装成一个甚至多个文明,但文明只能依附于国家。
否则就只能在田园牧歌里待着,做现代化社会的一点装饰。
想讲“我们不只是一个国家啦我们是一个文明啦”这样的故事的,又不止我们一家,美帝就是。
美利坚文明嘛,人家从来就不局限自己的国家边界,总想把自己打造成全球文明样本。
然后这个样本就在自身文明的定义上陷入混乱了:什么是美国?什么是美国文明?谁能够下这个定义?
你面对庞大的西班牙语、天主教、崇尚家庭的美国人,你拿英语、新教、个人价值的美利坚文明和他们沟通?
自我设限,时代变了就费拉不堪。
19世纪欧美列强来远东考察,觉得中国人不会种地;建国后面对苏联专家,我们自认不会工业;九十年代热议WTO,举国认为中国人不会做买卖;到了今天,我们还是觉得自己不懂科研。
不要定义自己,君子不器。
所以在我看来,中国不是什么“伪装成国家的文明”,而是“伪装成多个文明的国家”,是一个少有的能够稳定共生多种文明的共同体。
其中最为成功的案例,就是塑造了汉族——如果刨去语言与肤色,内部差异极大的——这一文明复合体。
这也是中国能够比较坦然面对阶级理论的重要原因:
由于长期的多种生产方式与文化共存,我们已经知道许多差距并不是真正具有决定性作用。从秦置郡县以来,什么共同治理系统我们都经历过,不管怎样的差异与内部斗争我们都见识过。
正因为经历过了这一切差异的对抗,所以我们才能热情拥抱阶级理论。我们足够复杂,才能领悟这个理论的准确度。
至于文明?那看需要咯。
需要海外利益,就讲点粤闽的海洋传统;需要延展路权,就讲点和北方草原民族的热情回忆;
面对现代化的女性意识,可以讲革命成果;996怨气太大,可以点一下陈胜吴广和教员;
要捍卫自由贸易,可以远迈汉唐;要反对不公平贸易,可以痛斥百年屈辱。
什么文明,这分明就是一个高效的国家体制在随心所欲地调用储备资源。至于这资源是农业时代还是工业时代还是最近这十年才形成的,无所谓。
随心所欲不逾矩。
现阶段,不适合对中国文明下任何稍微具体的定义,就应该继续顺其自然下去。
每个人都知道我们是中国文明的一份子,但是没人说得清中国文明到底是什么,只知道中国这个国家是中国文明的载体。
这就够了。
不管你喜不喜欢,国家已经是文明事实上的捍卫者与改造者。国家的意涵,已经超过文明了。
他们可能是指的是古典中国,毕竟,古典时代国家观念是想当淡薄的。近代民族国家其实就是法兰西大革命以后的那套东西,本质上还是资本主义发展后的必然产物。
在过去,欧洲诸国几乎都是地域性的概念。而不是国家概念,基本意识都是某某领主的领地罢了。中国最初的国字也是指城池,说白了也是暗指领主们的领地而已。
可以说,如果按照古典时代的标准,欧洲也是伪装成国家的文明。
国家观念本质是19世纪以后才产生的。中国古典的国家观念,可以代指朝廷,比如明朝可以叫明国(国号为明)其实就是朝廷的国家而已,在近代民族国家观念产生前,都是家天下,某个统治阶级家族的私有财产而已。
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
现在我们所熟知的【中国】这个概念
相比于中华文明的历史长度而言
其出现的时间非常晚,非常晚……
所以有时候讨论历史上某某人是不是中国人,某某事是不是中国事
是很滑稽的……
所以如果说现在【中国】这个概念,只不过是中华文明进程中的千面之一的话
我个人是同意的,但是【伪装】……用词就有点儿太刻意了,我有点儿反感
不过我们确实刚刚进入【国族】领域的初期……
很多人居然把这句话当成赞美,我也是无语了。
西方主流政治学中对于国家的最先进(目前)形态定义就是主权国家或者民族国家。除了这种形态外还有很多别的形态,比如城邦,帝国,王国等等。
但是这些形态的国家都是一种历史形态,最终都是要过渡到民族国家这一“先进”形态的。
说回这句话,所谓的文明或者“文明国家”本质上是和“帝国”,“城邦”之类的相同性质的东西。
说白了,西方认为中国发展水平还没有达到民族国家阶段,还处于文明国家这一过渡阶段。
用福泽谕吉的理论就是还停留在“半开化”状态。现在伪装成民族国家了,实际根本没达到,还是落后的。
本质上是一种西方中心主义的观点,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把这句话奉为真理。
1.本质上是西方中心论思想的体现。
2.客观上表达了西方人在看到中国时的差异感。
3.一定程度上会成为分裂中国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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