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辽和北宋这对特例为什么都没能统一中国呢?

回答
辽和北宋这对在中国历史上算得上是“特例”的朝代,它们没能实现统一,这其中原因颇为复杂,绝非单一因素能够解释。与其说是它们的“特例”导致了未能统一,不如说是那个时代特殊的历史背景,以及这两个政权各自的内生问题,共同促成了这种格局。

咱们得把时间往前捋一捋,那会儿可不是一派一派“统一全国”的简单逻辑。

首先,咱们得明白一个背景:五代十国时期那叫一个乱!中原王朝更迭如同走马观花,北方契丹的崛起又是一个全新的变量。所以,辽的出现,并非是对一个已然稳定的统一中原政权的挑战,而是对一个碎片化、混乱不堪的局面的介入。

辽国:骑兵的荣耀与战略的困境

辽国的强大,很大程度上来自于契丹人的骑射之术和强悍的军事组织。他们的战术灵活,冲击力极强,这在中原那些以步兵为主的王朝面前,确实占尽了便宜。在北宋建立之初,辽(当时仍称契丹)就已经对中原虎视眈眈。

那么,为什么辽没能一举统一呢?

1. 汉化进程与统治模式的制约: 契丹人虽然在中原建立政权,但他们始终在努力平衡两种文化:契丹的游牧传统和汉人的农耕文化。这种“南北面官”的统治制度,虽然让他们能够同时管理不同的族群,但也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内部的隔阂和效率的损耗。辽朝的统治者在管理汉人地区时,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汉族官僚和制度,但这与他们作为征服者的身份,以及契丹贵族的利益之间,总存在着一种微妙的张力。要完全“消化”中原,需要的是一套更深层、更统一的认同和治理体系,而这对于一个以游牧为根基的民族来说,并非易事。

2. 战略纵深的限制与后勤补给的挑战: 辽朝的核心区域在北方草原。虽然他们的骑兵强大,但要深入消化并长期统治广阔而富庶的中原地区,面临着巨大的后勤和战略纵深问题。草原民族擅长闪电战,但在占领和统治过程中,如何将中原的农业生产和社会秩序纳入自己的体系,并从中汲取资源来支撑长期的战争和统治,这是个巨大的挑战。每一次深入中原,就像是草原的狼深入羊群,虽然能饱餐一顿,但也很容易被羊群的“消化能力”所困。

3. 中原王朝的抵抗与“天命”的心理因素: 虽然北宋在早期军事上屡屡吃亏,但中原地区作为农耕文明的腹地,拥有强大的人口、物力和技术基础。一旦局势稳定,并且出现有能力的领导者,是可以迅速集结力量反击的。更重要的是,在中原的汉族士大夫和百姓心中,普遍存在着“正统”的观念,辽朝作为“外族”入主中原,在“天命”和认同上天然存在劣势。这种心理因素,虽然不能直接决定战争胜负,但却会影响统治的稳固性和民众的归附度。

4. 辽内部的政治斗化与继承问题: 契丹皇室内部的权力斗争,以及继承顺序的问题,也常常分散了辽国的精力。强大的军事力量如果不能得到有效的政治整合和领导,也难以形成持续向外扩张的动力。

北宋:积贫积弱的无奈与制度的困境

北宋的建立,本身就是对五代十国混乱局面的一个收拾,它在中原恢复了相对的统一和稳定,经济文化也得到了长足的发展。但北宋没能统一,主要问题出在它自身的“内功”上:

1. “重文轻武”的国策与军事力量的薄弱: 这是北宋最被诟病的地方。为了避免唐末武人专权的历史重演,宋太祖赵匡胤采取了极力削弱武将权力的政策。这导致了军队的战斗力普遍不高,将帅的指挥权受到制约,军事上的决策也容易受到文官集团的掣肘。面对辽国强大的骑兵,北宋的军队在战场上往往处于劣势。即使后来有所改善,也始终没有能够建立起一支能够与辽军抗衡、甚至压倒辽军的常备军事力量。

2. 对辽的战略认知失误与防御体系的僵化: 北宋建国后,虽然进行了北方的防御,但其战略指导思想,更多的是一种“守势”,而非积极的进取。在与辽的长期对峙中,很多时候是将“和平”作为优先选项,以缴纳岁币来换取边境的安宁。这种策略虽然在短期内避免了大规模战争的消耗,但长此以往,也使得宋朝丧失了军事上的主动权,错过了几次削弱辽朝力量、收复失地的机会。比如在辽朝内部不稳固的时候,宋朝如果能给予一定的支持或者采取更有力的军事行动,也许局面会有所不同。

3. 财政上的“积贫”与军费的压力: 虽然北宋的商品经济发展得非常繁荣,但其财政体系却存在“积贫”的问题。庞大的官僚机构、高昂的养廉银、以及每年要支付给辽、西夏的巨额岁币,都给国家财政带来了巨大的压力。这反过来又限制了它在军事上的投入,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一个财政捉襟见肘的政府,很难支撑起大规模的统一战争。

4. 文官集团的固化与改革的阻力: 北宋的文官集团非常强大,他们在政治中扮演着主导角色。虽然这保证了政治的稳定和文化的繁荣,但也使得任何试图触动其利益的改革都步履维艰。像王安石变法,虽然有革新军备、富国强兵的意图,但最终因为触动了既得利益者的蛋糕,未能取得预期的效果,反而引发了更大的政治动荡。

5. 对北方民族的理解偏差与融合障碍: 与辽朝试图融合汉文化不同,北宋在看待和处理与北方少数民族的关系时,更多的是一种“对峙”和“隔阂”。他们试图用儒家礼乐文明去影响或压制这些民族,但往往忽略了这些民族自身的文化特色和生存逻辑。这种文化上的不理解和不融合,也使得北宋在军事上和政治上都处于一种被动的局面。

结论:时势、制度与战略的合力

辽和北宋没能统一中国,是历史的必然,也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时势: 五代十国的混乱奠定了南北分治的基础。契丹的崛起是北方民族力量的体现,而北宋作为中原的继承者,也面临着来自北方的强大压力。双方都不是处于绝对的优势地位,可以轻易碾压对方。
制度: 辽朝的“南北面官”制度既是优势也是劣势,使其难以完全消化汉地。北宋的“重文轻武”和财政困境,则使其军事力量始终无法形成压倒性优势。
战略: 辽的战略更多的是掠夺和控制,而非彻底的消化与统治,受制于其游牧根基。北宋的战略则过于保守和被动,错失了许多机会。

与其说是它们“特例”导致了未能统一,不如说它们恰恰是那个特殊历史时期,南北政权在面对各自优势和劣势时,所能达到的一个“平衡点”。辽朝虽然军事强大,但统治模式和战略纵深使其难以深入,而北宋虽然经济文化发达,但军事上的先天不足和政治上的体制性弊病,也使其无法收复失地,实现统一。最终,这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格局,一直延续到金朝的崛起,才被再次打破。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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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说一下吧。

首先,北宋的问题,我以前的答案已经说过了,这里重复一下,即北宋吃不掉辽国的原因,在于军队战斗活力的不足,而军队战斗活力的不足,源于宋朝的统兵调兵权分离和以文抑武的国策。那这个国策为什么被贯彻呢?

因为从唐中后期开始,旧的世家庄园制经济的崩溃,新的中小地主和自耕农阶层成为了新的地方生态组成核心,而这批人虽然因为碎片化,比世家大族好控制,但是由于科举制的成熟以及造纸术印刷术的普及,他们可以通过读书科举的方式进行阶层跃迁,而不需要从军立功博得封侯。所以从唐中后期开始,乃至到了近代我共崛起之前,中国再也没能做到秦汉时期那种全民可为兵的军国形态。

作为代偿,朝廷不得不大量招募失地的流民进入军队。本来,这批人对土地的渴望,完全可以被转化为战斗精神的催化剂,但是由于气候的转冷,北方耕地的南退,军队失去了丰富的扩张预期——换句话说,即富饶土地和耕作人口的画饼,并不存在于荒凉的东北亚、漠北和沙漠化越发严重的西域,而南方也缺少足够的土地进行奖励,因此军队无法“闻战则喜”。

而这些军人对土地的渴望,半封闭的地理环境,引发了必然的内卷——相比和敌人拼个你死我活来攫取那点军功来封妻荫子,抱团结伙推举军头反复发动兵变是成本更低、受益更快更大的办法——这才是藩镇、军队兵痞化的根本原因。

所以对于朝廷而言,首要的任务不是保证军队的战斗力,而是保证军队不会习惯性的兵变,因此北宋朝廷才不得不从指挥结构上安插钉子,以牺牲军队运动战能力的代价,换来了藩镇化、军队兵痞化的解决。

但是这样的做法,相当于无法将恶狼驯化的情况下,就将其牙齿和利爪拔除,假装它变成了狗。然而这样一条狗,莫说为主人主动捕猎,就算是用来看家,都无法很好的应对入室抢劫的威胁。

所以北宋的军队,运动战能力不足的原因不是区区一句缺马所能概括的,根本还是由于指挥系统僵化,于是运动战是不可能运动战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运动战的,其他进攻方式又不会,只能结硬寨打呆仗这种东西,才能维持的了生存这样子。

这也是为什么北宋的军队打谁都是五五开,靠体量能和对手僵持拉锯,但是自己缺乏野战能力又无法追击,于是哪怕面对越南、西夏这种体量的敌人都只能徒呼奈何,又如何能吞并辽国这种东北亚的巨无霸呢?

但是,面对这样的对手,辽国为什么也无法吞并对方呢?

在很多人的语境里,作为东北亚霸主的辽国,貌似能够毁天灭地,宇宙第一。他们认为,辽国作为一个半游牧半农耕的大帝国,既有农耕文明的经济实力,又有游牧民族的作战能力,完全可以天下无敌。按照姬轩亦曾经的说法,契丹人不仅学会了汉人的那一套东西,而且玩的比你汉人还好。

但是辽国有一个很核心的、甚至可以说导致了其毁灭的问题,从辽国立国开始,都没有得到根本上的解决。是什么问题呢?

人口不足。

据说辽国虽然在体量上无法和北宋相比,但是也有几百万人口,所以对付北宋这种自废武功的对手应当非常轻松才对。但是这些人经常忽视了一件事,就是这几百万人口里,有多少是契丹人呢?

当一个民族,无法将领土范围内的其他民族从文化上和生活方式上进行同化,又无法提供一个超民族的理念(宗教、意识形态等)动员组织全员,那么这个民族真正能够用来维持自身存在和发展的力量,必然只能源于自己。

而契丹人的人口,在整个辽国中,并不能占据绝对优势,这个庞大的国家内,大部分地区充斥着的不是契丹人,而是汉人,而是东北的猎人,而是漠北的牧人。

所以,契丹人本身兵源来源是非常有限的,因此主力部队的数量只有几万人。诚然,对于这部分军队,辽国一定是投入了巨大的物力,用于保证其战斗力,但是问题在于,这支军队,当面对的是短期的战争时,他们能够给予敌人重创,然而一旦陷入长期作战,这部分人是越打越少,不能及时补充。一旦被打光了,辽国难道要完全依赖非契丹人来继续作战,维持统治吗?

这就是为什么,当辽国处于防守的时候,他们面对北宋的军队有很好的表现,因为相对于根本没有精锐的宋军,辽军除了战力低下的仆从军外,至少还有战斗力强悍的皮室军等主力;但是一旦进攻北宋,包括早年进攻后晋,哪怕突入中原腹地,威胁京城,辽军都不敢继续深入,只能见好就收,因为北宋或者说汉人统一政权的体量太大了,即使辽国战战皆胜,打完中原后,契丹人也会被消耗殆尽,到时候辽国莫说统一天下,怕是继续为国都是问题——当数量稀少的契丹武士被女真人充分消灭后,辽国就被敲响了丧钟,而这个国家那些数量庞大的仆从军,所能提供的,只有史书上那骇人听闻的几十万大军灰飞烟灭的记录。

而辽国的问题,其实也是所有少数民族帝国的问题,他们也许能够通过汉化,通过学习其他文明的先进文化,提升本族的凝聚力,他们可以创造自己的语言、文字、典籍、甚至独有的体制,来保证政权稳定的存续百年以上,而不是随着一代军事强人的逝世就树倒猢狲散。但是少数民族永远无法在区区几百年内解决一个问题,就是他们的人口,在他们所统治的庞大地区中的总人口中所占的比例,一定是非常低的。这样他们越到扩张后期,就越不敢像最初一无所有时那样放手一搏,而会越来越倾向于依靠威胁来讹诈。

这样的政权,除非手上有比对手更多的、且成分较为单一的仆从军时,才可能完成更大的目标。而不巧,辽国是没有这个基础的,所以它无法吞并北宋,即使它的军队战斗力更强。

总而言之,北宋无法吞并辽国,在于其军队缺乏运动战能力;而辽国无法吞并北宋,在于其缺乏持久战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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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查一下二战时日本的版图再来提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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