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古代屠城是每个人都要找出来处死吗?

回答


古代的“屠城”是指在战争或政治冲突中,对一个城市或地区进行大规模屠杀或毁灭的行为,但其具体实施方式和结果因历史背景、目的、执行者等因素而异,并不一定是“每个人都要被处死”。以下从多个角度详细分析:



一、屠城的定义与目的
1. 战争报复
战争中失败的一方可能被彻底毁灭,以消除敌方的军事或政治存在。例如:
罗马帝国对高卢的征服:罗马征服高卢后,对某些城市进行屠杀,以震慑敌人。
蒙古帝国的屠杀:蒙古军队在攻占城市时,常以“杀尽城中百姓”为策略,如攻陷开封(1273年)时,大量平民被屠杀。

2. 政治清洗
为消除异己势力,统治者可能下令屠杀特定群体。例如:
秦朝的“焚书坑儒”:虽然不完全是屠城,但对儒家学者的迫害可视为一种极端形式。
明朝的“屠城”事件:如崇祯年间李自成攻破北京后,对城中居民进行屠杀。

3. 宗教或意识形态迫害
为消灭异教徒或敌对信仰群体,可能实施大规模屠杀。例如:
十字军东征:十字军在攻占耶路撒冷时,对当地居民进行屠杀。
奥斯曼帝国对基督徒的屠杀:如1453年君士坦丁堡陷落时,大量基督徒被屠杀。



二、屠城的实施方式
1. 全面屠杀
彻底毁灭城市:将城市居民全部杀死,然后焚毁房屋、破坏基础设施。例如:
中国史书中的“江陵屠城”:三国时期,孙权为报复刘备,下令屠杀江陵城,据《三国志》记载,城中“男女皆尽”。
蒙古灭金时的屠杀:蒙古军队在攻占城市时,常以“杀尽城中百姓”为命令。

2. 选择性屠杀
针对特定群体:仅屠杀敌方将领、贵族或特定族裔。例如:
罗马征服高卢:罗马人可能只屠杀高卢贵族,而对普通平民可能有不同对待。
明朝李自成攻破北京:部分官员被处决,而平民可能被掠夺或驱逐。

3. 混合策略
屠杀与奴役结合:一部分人被杀,另一部分被俘虏为奴隶。例如:
蒙古军队的“杀尽,余者为奴”:在攻占城市时,先屠杀平民,剩余人口被强制奴役。
罗马对高卢的征服:部分高卢人被屠杀,另一部分被纳入罗马体系。



三、屠城的例外与复杂性
1. 部分幸存者
历史记载中的幸存者:许多屠城事件中,只有少数人幸存。例如:
罗马征服不列颠:据《罗马帝国史》记载,某些城市被屠杀后,幸存者被奴役或迁徙。
蒙古灭西夏:西夏都城兴庆府被攻陷后,部分居民被屠杀,另一部分被俘虏。

2. 文化差异
儒家文明的“礼”与“刑”:中国历史中,屠城往往与“礼”(道德)冲突,但战争中常以“刑”(残酷)作为手段。例如:
楚汉战争:项羽在攻破咸阳后,下令“烧阿房宫,杀秦降卒”,但未屠杀所有秦人。
西方文明的“战争法”:罗马法曾规定,战败方需交出武器和粮食,但屠杀通常作为最后手段。

3.实在历史中的“屠城”并非绝对
“屠城”可能被夸大:某些历史事件可能被后世夸大,例如:
赤壁之战后:孙权攻占江陵时,是否屠杀全部居民仍有争议,史书可能因政治需要而渲染。
蒙古灭金:部分学者认为,蒙古军队并未屠杀所有城中居民,而是通过掠夺和迁徙实现控制。



四、屠城的后果与影响
1. 人口减少
屠城可能导致城市人口锐减,甚至灭绝。例如:
蒙古灭南宋:攻陷临安(今杭州)后,大量平民被屠杀,城市人口大幅减少。
罗马帝国对犹太人的屠杀:公元前70年耶路撒冷被攻陷时,大量犹太人被屠杀。

2. 文化破坏
屠城不仅杀人,还摧毁文化。例如:
罗马征服高卢:许多高卢文化被摧毁,居民被强制罗马化。
蒙古灭西夏:西夏的宗教、艺术、文字等文化被破坏。

3. 长期影响
屠城可能引发长期的仇恨与冲突。例如:
奥斯曼帝国的“圣战”:对基督徒的屠杀导致长期的宗教冲突。
日本战国时期的“织田信长屠城”:对反叛城池的屠杀导致地方势力长期动荡。



五、总结:屠城≠人人被处死
并非所有屠城都意味着人人被杀:很多情况下,屠城是针对特定群体(如敌方将领、贵族、特定族裔),或结合奴役与屠杀。
历史记载的复杂性:许多屠城事件因政治、文化或宗教原因被夸大,需结合史料与考古证据分析。
屠城的目的是消除敌方力量:无论是通过屠杀、奴役还是破坏城市,核心目标是削弱敌方的军事、经济或政治存在。

因此,古代的“屠城”并非简单的“每个人都要被处死”,而是根据战争、政治或宗教目的,采取不同策略的毁灭行为。其残酷性与具体实施方式,需结合具体历史事件综合分析。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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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剌齑回答还成了盐选,还要付费才能看,我这种不打算浪费钱的人只看了第一点,就有写回答泄愤的欲望了

开头第一句就在搞笑地造yao,看来人彘猢上的太黑快十年了水平也不见提高

太平军的行营规矩 一 令各内外将兵凡自十五岁以外各要佩带军装粮食及碗锅油盐,不得 有枪无杆。 二 令内外强健将兵不得僭分干名、坐轿骑马及乱拿外小。 三 令内外官兵各回道傍,呼万岁、万福、千岁,不得杂入卸与宫妃马 轿中间。 四 令号角喧传急赶前禁地听令杀妖,不得躲避偷安。 五 令军兵男妇不得入乡造取食,毁坏民房,掳掠财物及搜操药材铺户 并州府县司衙门。 六 令不许乱捉卖茶水卖粥饭外小为挑夫,及瞒味吞骗军中兄弟行李。 七 令不许在途中铺户堆煷困睡,耽阻行程,务要前后联络,不得脱徒。 八 令不得焚烧民房及出恭在路并民房。 九 令不得枉杀老弱无力挑夫。 十 令各遵主将有司号令分发,毋得任性自便,推前越后。

关于太平军的军纪已经说得够多了,说再多也就是复读而已。但关于捻军知道的人太少了,一般路人极容易被柚√欺骗,所以很有必要挂一遍:

柚√说,捻军名号来源是要买油捻纸,后来演变成“取财”、“勒索”、“烧杀抢掠”

首先,捻军之所以叫“捻”,早在他们起义以前就定型了,在捻军尚未大规模起义以前,一般称为“捻党”,又叫“捻”或“捻子”。王闿运的《湘军志·平捻》开篇即说:

捻之为寇,盖始于山东。游民相聚,有拜幅,有拜捻,盖始于康熙时。其后,捻日益多,淮、徐之间因以一聚为一捻。

王闿运说捻子起于山东,并说是康熙年间兴起的,没有根据,但说游民相聚拜捻,倒是摸到了一点真实情况。(拜幅倒确实是苏鲁边界地区沿运河两岸的秘密会社的情况,他们“恒以匹布分幅帕头”)当然了,王闿运本着道听途说,随意乱加,我不负责我也不知道的态度又补了一句:

或曰其党明火劫人,捻纸然脂,因谓之捻。莫知其本所由也。

但是,王闿运这句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十八手传言也救不了柚√,因为就算这句鬼话里也丝毫没有什么要乡民出钱买油捻纸的意思。

现在能看到的关于捻党活动的最早的确切资料,应该是江南御史陶澍于嘉庆十九年十二月二十一日(1815.1.1)上的《条陈缉捕皖豫等省红胡匪徒折子》:

陶澍通过“细加访察”,发现在安徽、河南等地的“白莲教匪漏网之人”(也就是嘉庆初年白莲教起义后在安徽的未被清廷俘获之人),每一股称为“一捻子”,小捻子几十人甚至几人,大捻子一二百人,也就是说,这个“捻”是“股”的意思。这一说法还得到了其他民间资料的证明,如道光年间河南蒋湘南在他的一首描写捻子的纪实诗中就写道:

这首诗说“红胡”就是“捻子”的诅咒性质的称呼,一捻差不多几百人,捻子还起到了农民结社的作用,两捻不和就会械斗解决,等等。并且他提到“淮西”,其实就是豫皖临淮之处。

而在捻军起义亲历者马杏逸的《捻逆述略》中也谈到“捻”即“股”之意:

总之,这些资料都清晰地说明了“捻”、“捻子”、“捻党”的本来意义。事实上,在我见过的时人(广义)对“捻”之含义的五花八门的解释中,除了王闿运的十八手传言,有说江淮间以“捻”谚称“械斗”者(实际上无此谚语),有说“乡民行傩逐疫,裹纸然膏为龙戏,谓之捻”的(出自王定安《湘军记》,实际上一手史料中很少见到这类活动),有说“捻”即“辇”意为辇小车贩私盐者(其实只不过是根据张乐行曾经的职业倒推),还真没有说什么向乡民收油捻纸的。不知道柚√是看了哪个现代耷湿的胡话,抑或是自己在键盘上随便一敲写出来的。柚√这么说的目的,就是要和前文呼应,继续让一般路人形成对捻军的恐怖印象。


1857年春,张乐行率主力捻军南下淮南夺取三河尖并与太平军霍邱会师后,此后直到1861年年底,那些继续留在淮北地区的捻军除了在淮北建圩自卫以外也四面出击,五攻山东,发动起教军(邱莘教)、会军(长枪会)、幅军起义,清廷惊呼“教、会、幅、捻益不可辨”,牵制了胜保、僧格林沁;又三征河南,北舞渡之战击毙号称“邱老虎”的南阳镇总兵、世袭男爵邱联恩以下二十余将官,歼灭清兵三千余人,马埠之战阵斩川北镇总兵王凤祥,歼灭清兵三千多人,野猪冈之战斩杀河北镇总兵承惠以下官弁一百二十多员,兵勇八千多人,清廷哀叹“野猪冈之役,全军遇伏,精锐胥亡,元气遂不可复”、“豫省野猪冈之败,良将劲兵,大半陷没”。三次大捷,使得豫军有生力量基本被歼灭。

清江浦大捷是淮北捻军在1860年远征苏北取得的大胜利。然而,柚√来了一句:

不知道的还以为捻军要通过清江浦去某地。事实上,这次远征苏北属于淮北诸圩捻军惯用的战术。与后来赖文光组建的新捻军不同,这个时期的捻军习惯于守卫淮北老家的圩寨,时不时派出远征军去周围的地区打土豪,得手后把财宝运回淮北,此举主要是为了获得给养,为圩寨解围。这次远征正是捻军看到苏北敌人空虚而实施的一次行动。当是时,僧格林沁重兵云集京津地区;胜保败于太平军只得龟缩于蒋坝;袁甲三、苗沛霖在皖北攻捻;傅振邦、伊兴额虽坐镇徐州但部众被牵制于浍河、涡河地区;尤其是浦口、三河镇会战后,清江北大营已经覆灭,湘军也停止北上攻击。苏北的淮安和清江浦,是“南北冲途,七省车航往来幅辏”,漕运总督衙署驻淮安,河运总督、淮海道、淮海关监督衙署驻清江浦。

1860年2月上旬,李大喜、魏希元、张宗禹等领捻军(人数下面再说)自萧县保安山会齐,越过黄河故道来到峄县韩庄,本欲东渡运河远征山东,但受制于运河水涨和德楞额的阻挡,旋即转向东南,于2月19日占领桃源,随即渡过清江河取清江浦。

柚√说:

谁说的?所谓看戏宴游,在城陷的前几日,这一点《钦定剿平捻匪方略》说得很清楚:

正月二十四日(2.15)得警报(这个只是从徐州、宿州方面传来的警报),随后庚长又和漕运总督联英宴游了16、17、18三天,2.19桃源陷落,庚长开始慌了,赶紧征兵募勇。城陷在二月一日(2.22)。

庚长主要是不认为这一股捻军会犯境,根据亲历者(人一直在淮安府城中)高延第的《庚申寇难纪事》:

庚长也没有完全不管嘛。他让几百人在新滩建营,事实上他手里也只有几百人。庚长此人,并不是简单的所谓“不管事”,而是个借机敛财的好手,并且他的账面兵力有一万三千余兵勇,实际只有几百人:

也就是说庚长此人平日里到处受厘金,收上来的厘金都进了自己的腰包,额定兵勇一万三千人却只有几百人。此外庚长还向咸丰上报自己和捻军交战“屡获胜仗”,因为“众寡不敌”而退守淮安:

咸丰知道后怒骂:

大概庚长向咸丰上报时一边讳败为胜一边索取花翎、勇号。

捻军攻克清江浦的事实如何?柚√说:

首先,清江浦没有城郭。柚√在这里渲染得神乎其神,又是什么开炮又是什么射火箭又是什么城门前的火药桶,实际上,根据咸丰十年二月初九日的《署理漕运总督联英等奏捻扑清淮请饬江皖拨兵援应折》,“清江地势散漫,并无城郭,无险可扼”,这就说明了清江浦只是一个无城郭的市镇。

其次,捻军有三、四万人???虽然柚√肯定是没看过原始资料,但是柚√抄袭的人看的一定是庚长联英这两人的吹嘘,这个数据是二人于丢清江浦后上报的:

在丢清江浦前,二人还只是这样上报:

事实上,根据防守山东跟这支捻军交过手的德楞额的说法,这支捻军整体才万余:

当然这只是德楞额的说法罢了,封建王朝的官员夸大对手数量根本不是什么罕见的事,这支捻军是否有一万都是值得怀疑的。

第三,这场战役真正的经过,根据联英、庚长两人的说法:

在知道捻军南下后,庚长派出淮阳游击杨镇华带不知数勇队并添壮勇三百人、洪湖营都司花国桢所带不知数民练及守备沙得元带不知数战斗人员赴清江浦之西的高家湾顺清河防守,又派游击德兴率兵三百驰出扎营(从高延第记载来看就是在清滩扎营)。

随后捻军先于二十八、二十九日(2.19、2.20)与德兴小规模交战,德兴以捷报奏庚长,庚长亦以捷报奏咸丰:

随后(应为三十日即2.21)击败了顺清河的清军,直扑清江浦:

当日还击败了德兴:

庚长说的所谓“相持两昼夜”,实为鬼话,高延第记载:

也就是2.21传来兵败消息的当天,“官民数万人一时溃散”,清江浦的官僚土豪们都准备南逃,运河上南逃的都是河政官员们装载家什的船,庚长更是于当晚单骑逃到淮安城下,联英还想趁黎明逃亡扬州,被人劝阻。二月一日(2.22),捻军入城,击毙淮海道吴葆晋、署副将舒祥、通判沈鸿。

捻军占领清江浦后,并未攻打淮安府城,但联英庚长等人吓得紧闭城门(这样会导致城中无食)。于是城外的数千百家富人都被所谓“土贼”打击和部分专政,夺走了财产。而城中的所谓“奸人”也起来响应革命。所谓的“无赖子”(实为倾向革命的人民)也起来扬眉吐气,觉得捻军杀来代表他们时来运转了。

联英庚长和援军都根本不敢去清江浦出击捻军,即便在援军万余人抵达城下也不敢,只敢出去偷袭落单的捻军。

甚至还出现了援军把妇女百余人抢得“败首裂裳”的情况,还有在捻军离开清江浦几天后还从城外割了几颗脑袋或绑人进来被当成捻军杀了的。捻军撤离后庚长才敢前往清江浦,而他的奏折则绘声绘色地描写他是如何打败捻军的,什么杀了四千多云云,全是鬼话。

捻军在清江浦发了财,这是事实,多年后雉河集上还有传说(注意,所谓的破淮城是子虚乌有):

这个柚√为了渲染“屠城是要把人杀光”甚至都搞出什么捻军连投降士兵都不放过了(还绘声绘色,你见过???)。根据地主阶级高延第的一手史料,他根本没说捻军在清江浦这个市镇内有什么行动,主要是说了捻军占据清江浦后与官军对峙期间的行动:

捻军占据清江浦后,一边当然是夺取城中达官贵人的财产,一边出城进行所谓的“焚掠”,其实就是打土豪。倒是当地人要么基于自身的阶级对立,要么基于清廷的恐怖宣传,纷纷逃跑,又恰巧遇上极寒天气,死者较多。而且,从这个地主阶级的描述来看,捻军以所谓“掳人”为主,把大量的壮丁拉入队伍充当兵员,老弱也可做饭。这个地主阶级还说,有人跪拜求哀反被杀,有人拼死抗拒反被释放,他由此觉得这种做法不合“贼”的逻辑,“亦不知其所以然”。事实上,这说明捻军对如何区别顺逆有一套标准,这套标准实际上主要就是以阶级区分顺逆。至于已响应捻军而起之所谓“无赖子”,大部分被捻军吸收,还有的被执行军法。

这跟柚√所渲染的恐怖气氛是完全不同的。

根据建国后在西北对农民起义的调查:

小燕王实为后来在陕西活动的捻军。由此可见,太平军、捻军的所谓“裹人”其实就是招兵买马,而且一般还待这些人很好。

这一本由清末某不知名秀才写的清代手抄本残稿,就记载了捻军转战沧州的历史。其中提到“有流贼数百自河西在泊头北殷家园过河,十三(12月8日)从南皮十泊一带上盐山。官兵自十四、十五随贼至十八日过完。二十,贼又上西南由里头村、灯明寺,上秦村,官兵有数百紧跟,扰害平民更有甚于贼者。”说明了清军军纪差于捻军。此外,作者还亲自接待了三个落单的捻军,“四月初一(4月23日)贼至灯明寺杀人二十余名,午后意到庄来,有张李姜三贼宿在宅上,老妻吓病,重孙等俱入地洞,余在雨天中小心应贼,贼似论理。叫老妻等南屋不许开门,余更小心应之。在泥水中一夜无眠,贼意颇喜。明早贼走,俱各通名,东西一点不要,只穿去鞋靴单衣几件。”这几个捻军只是在他家睡了一晚,没拿财物,只穿去几件衣鞋(捻军转战各地对这类物品需求很大)。虽然说和冻死不拆屋有区别,但此时已经是1868年,是捻军起义的末尾了,一般越是农民起义的末尾军纪就越面临崩溃的局面,因为士气已经不再,而这又是落单的捻军,说明并没有维持军纪的体系了,全靠自发。

农民作为小私有者,私心是有的,做不到无产阶级革命队伍的大公无私,比如“差半车麦秸”就会“拿老百姓一点东西都不算事”,但总的来说其本性并不坏。

捻军在山东劫富济贫,还有穷人为之歌唱的歌谣传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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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屠城,很多人认为所谓屠城就是把城里的人都杀光。

如果是要杀光所有人,那也就罢了,左右都是个死,一刀的事。

但真正的屠城,远比一刀砍死要残酷的多。

在古代,人口是非常宝贵的资源,对于已经放弃抵抗的居民,但凡有一丝可能,统治者都不愿意进行屠城。

之所以会产生屠城这样的命令,更大的原因,是为了激励前方的士卒,将屠城作为一种奖赏,而且还可以震慑其他的城池。

但是对于士卒而言,他们其实也不愿意屠城。

杀人确实是爽,看到大片俘虏跪在自己的屠刀下任由自己一个个的杀戮,确实很让人兴奋,但杀多了没就没意思了。

杀人并不能带来什么好处,一毛钱赚不到,杀完了还会弄的自己一身污血,脏兮兮的,回去还要洗衣服。

所以杀几个人新奇一下也就可以了,大多数兵卒并无杀人成瘾的嗜好。

但古代的兵卒,几乎全部由穷人组成,他们虽然不会杀人成瘾,但是对钱财有着巨大的需求,无上限的需求。

没人会嫌自己钱多,穷困的兵卒当然也是。

所以,扬州屠城,需要屠十日。

如果真只是为了屠干净扬州所有人,封锁城门后四处放火,每几百米点一处火,一两天时间城中所有人都会被烧死,就算没死也会失去藏身之处,杀人效率极高。

但这么做,对于清兵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明末王秀楚的《扬州十日记》,很好的还原了扬州十日的惨状,也很好的解释了为啥扬州需要屠十日。

《扬州十日记》名列《四库禁毁丛刊目录》,亦名列光绪八年所刻的《禁书总目》,在乾隆时期军机处的奏准全毁书目中亦有《扬州十日记》这一书名。

目前还能找到的残本古籍,是在日本发现的。

1645年4月25日,扬州沦陷,多铎纵兵屠城,下令十日封刀,史称"扬州十日"。

但清兵入城的第一天,并未大开杀戒。

因为杀人没有意义啊,士兵们要的是钱,抓紧时间捞钱才是王道。

清兵们成群结队,挨家挨户的砸门索要财物。

开始的时候,勒索是非常温柔的,并不贪婪,给一些钱,清兵就走了,如果不愿意给,那清兵就持刀恐吓,只要听话,清兵一般不会伤人。

《扬州十日记》是这么记载的:

始知为逐户索金也,然意颇不奢,稍有所得,即置不问,或有不应,虽操刀相向,尚不及人

当然,这里要说明一下,这里的“意颇不奢”是以作者王秀楚的眼光去看的,但王秀楚本人是当地乡绅,典型上流社会的人,扬州城破之前就和明军杨姓守将交好,获得其庇护。

十万八万的对富豪来说确实不多,但确实可能是普通居民的全部财产。

但是这也说明了一件事,最开始的时候大部分清兵都是求财不害命的,只有少数清兵顺手杀几个人过过瘾。

毕竟此时的扬州已经是在跪迎王师,百姓曲意奉承,一般人自然不会滥下杀手。

忽叩门声急,则邻人相约共迎王师,设案焚香,示不敢抗,予虽知事不济,然不能拂众议,姑应曰唯唯。

但扬州城仅100余万人,而入城的清兵高达十余万,人均勒索10人,也就是大概2户的样子,就已经把扬州全城勒索一遍了,半天就可以把全扬州搜刮干净。

所以从第二天开始,勒索行为迅速升级。

清兵大开杀戒。

此时的清兵已经看清楚了,僧多肉少,扬州虽大,但清兵太多,慢慢薅羊毛的话自己最后可能汤都喝不到,不如直接把羊宰了吃肉。

你不抢,别人抢,你不杀,别人杀。

很快所有的清兵都疯狂了。

我不管你昨天是给哪个清兵交钱的,今天必须给我足够的钱,给的钱让我满意,那就可以保得一命,不满意,就一刀砍下来。

直接以杀人相威胁,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最大程度拿到居民隐藏起来的财物。

你之前的金银珠宝是埋在土里也好,藏在墙里也罢,我懒得找,你自己挖出来给我。

不给,就去死。

如果杀绝这一户全家所有人,都没人能给出更多的钱,那就证明这一户确实没钱了,杀人可能杀错了。

但也无所谓,既然你都没钱了,还留着干嘛,杀了就杀了。

人人都争先恐后的搜刮钱财,生怕被别人抢先了,这就导致清兵的胃口徒然变大,而居民手中的钱财迅速变少。

金银珠宝自然是全部拿走,连妇人的衣服,好看的也要拿走,幼儿脖子上的银锁,也要带走,可谓是刮地三尺。

予妇衣饰置两瓮中,倒置阶下,尽发以供其取,凡金珠之类莫不取,而衣服择好者取焉。既毕,视儿项下有银锁,将刀割去,去时顾予曰:“吾不杀尔,自有人杀尔也。”

很快,就有人被搜刮一空,再也拿不出钱了,然后全家都被下一波清兵给杀的干干净净。

慢慢的,被杀的人越来越多,还能交出钱的人越来越少。

很多人没了钱,就把自己藏的严严实实,但扬州城就那么大,能藏人的地方就那么点,绝大多数人都找不到安全的藏身之地。

更何况,还有不少本地人,主动给清兵当向导去搜寻藏匿之人,只求自己能活命。

动手杀人的清兵越来越多,还能侥幸活下去的扬州人越来越少。

榨不出钱财后,清兵们就把男人和样貌普通的女人给屠杀一空,而把那些有姿色的女人给搜集起来。

毕竟在那个年代,把这些女子运到后方,也能换一些财物。

但这些漂亮女子的遭遇,并不是现代的普通人可以想象的,绝不只是被奸污就能免于伤害的,万般逢迎,也就只是能活一命而已。

二妾皆散发露肉,足深入泥中没胫,一妾犹抱一女,卒鞭而掷之泥中,旋即驱走。诸妇女长索系颈,累累如贯珠,一步一蹶,遍身泥土;满地皆婴儿,或衬马蹄,或藉人足,肝脑涂地,泣声盈野。行过一沟一池,堆尸贮积,手足相枕,血入水碧赭,化为五色,塘为之平。

就这样,扬州城内的百姓被一轮轮的收割,被彻彻底底的榨干,等到割无可割了,人也死的差不多了,差不多也就到了十日之期了。

扬州城百万居民,事后被清点出80余万尸首,十万清兵人均杀8人。

查焚尸簿载其数,前後约计八十万馀,其落井投河,闭户自焚,及深入自缢者不与焉。

连杀10天,共杀8人,平均每天杀0.8人,杀人效率看起来确实不高,但这更恐怖。

因为这80万人,是在极端的恐慌和绝望下,被人一点点慢慢杀死的。

清兵给了每个人生机,让每个人都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虽然满城都是死尸,但你觉得只要自己小心点,就能活下去。

有希望是好事,不过等屠刀架到自己脖子上的时候,你反而会更加的绝望。

让人在恐惧和希望中折磨数日再杀死,这远远比一开始就无差别屠杀要残忍的多。

这就是古代的屠城,人间地狱已不能形容其凄惨。

今天的世界,处于和平时期,但也仅仅只是50年的和平而已。

哪怕是古代的封建王朝,200余年的太平盛世也并不罕见。

所以今天的和平,绝不代表永久性的和平。

所谓人道主义,大国切磋的时候还有用,一旦打出真火,进入真正的战争时期,一切规矩统统作废。

《扬州十日记》的最后一段是这么写的:

自四月二十五日起,至五月五日止,共十日,其间皆身所亲历,目所亲睹,故漫记之如此,远处风闻者不载也。後之人幸生太平之世,享无事之乐;不自修省,一味暴殄者,阅此当惊惕焉耳!

我给大家翻译一下最后一句:如果后人有幸生于太平之世,享受到无战乱的快乐;那些不加强自我修养,不进行自我反省,反而沉迷于享受的人,阅读此文,应当惊醒警惕了!

作者:远方青木(ID:YFqingmu)

原文:扬州百万居民被十万清兵屠杀,为何需要屠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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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花间派诗人里,代表人物是诗人韦庄。

记性好的朋友,可能会想起上学时候学过的《菩萨蛮》: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韦庄写诗,清新秀丽,美妙婉转。对他不甚了解的人,可能以为他是一个一生享乐的浪漫派诗人。

“红楼别夜堪惆恨,香灯半掩流苏帐。残月出门时,美人和泪辞。琵琶金翠羽,弦上黄莺语。劝我早归家,绿窗人似花。”

实际上,韦庄跟李商隐一样,都出生于晚唐末世。韦庄比李商隐更为不幸,他经历了黄巢大乱和唐朝灭亡。在温婉秀丽的诗词背后,是灭世的恐怖情形。

而韦庄在唐代闻名,也并不是因为写花间辞,而是因为一首长篇叙事诗——《秦妇吟》。

秦妇吟以一个平民视角,从头至尾的描写了黄巢乱京的全过程。当韦庄写好这首诗后,立刻得到了强烈反响,被战争苦难所折磨的晚唐人民深有共鸣的到处传颂这首诗,路边的酒店甚至挂上了幌子写上这首诗。韦庄一时被人称为“秦妇吟秀才”。

后来这首诗由于讽刺唐朝朝廷,让朝廷很不满。韦庄为了避祸,到处回收这首诗来销毁。终于在唐朝灭亡之后,这首诗的流传基本绝迹。宋元明清的人只知道有这么一首好诗,却无缘看见。

直到莫高窟被外国人盗窃,在石室中的抄本里偶然发现了这首空前绝后的佳作,我们才有幸读到这首诗,与《木兰辞》和《孔雀东南飞》并成为乐府三绝。

对于战争,史书上只会描写某某将军攻破某地,某城被屠等等。但青史上的几个字,背后是天文数字般的人命和无数人的痛苦,而韦庄忠实的记录了他们,千年以后再读,能不痛耶?

《秦妇吟》

中和癸卯春三月,洛阳城外花如雪。

东西南北路人绝,绿杨悄悄香尘灭。

路旁忽见如花人,独向绿杨阴下歇。

凤侧鸾欹鬓脚斜,红攒黛敛眉心折。

借问女郎何处来?含颦欲语声先咽。

回头敛袂谢行人,丧乱漂沦何堪说!

三年陷贼留秦地,依稀记得秦中事。

君能为妾解金鞍,妾亦与君停玉趾。

前年庚子腊月五,正闭金笼教鹦鹉。

斜开鸾镜懒梳头,闲凭雕栏慵不语。

忽看门外起红尘,已见街中擂金鼓。

居人走出半仓惶,朝士归来尚疑误。

是时西面官军入,拟向潼关为警急。

皆言博野自相持,尽道贼军来未及。

须臾主父乘奔至,下马入门痴似醉。

适逢紫盖去蒙尘,已见白旗来匝地。

扶羸携幼竞相呼,上屋缘墙不知次。

南邻走入北邻藏,东邻走向西邻避。

北邻诸妇咸相凑,户外崩腾如走兽。

轰轰混混乾坤动,万马雷声从地涌。

火迸金星上九天,十二官街烟烘烔。

日轮西下寒光白,上帝无言空脉脉。

阴云晕气若重围,宦者流星如血色。

紫气潜随帝座移,妖光暗射台星拆。

家家流血如泉沸,处处冤声声动地。

舞伎歌姬尽暗捐,婴儿稚女皆生弃。

东邻有女眉新画,倾国倾城不知价。

长戈拥得上戎车,回首香闺泪盈把。

旋抽金线学缝旗,才上雕鞍教走马。

有时马上见良人,不敢回眸空泪下;

西邻有女真仙子,一寸横波剪秋水。

妆成只对镜中春,年幼不知门外事。

一夫跳跃上金阶,斜袒半肩欲相耻。

牵衣不肯出朱门,红粉香脂刀下死。

南邻有女不记姓,昨日良媒新纳聘。

琉璃阶上不闻行,翡翠帘间空见影。

忽看庭际刀刃鸣,身首支离在俄顷。

仰天掩面哭一声,女弟女兄同入井;

北邻少妇行相促,旋拆云鬟拭眉绿。

已闻击托坏高门,不觉攀缘上重屋。

须臾四面火光来,欲下回梯梯又摧。

烟中大叫犹求救,梁上悬尸已作灰。

妾身幸得全刀锯,不敢踟蹰久回顾。

旋梳蝉鬓逐军行,强展蛾眉出门去。

旧里从兹不得归,六亲自此无寻处。

一从陷贼经三载,终日惊忧心胆碎。

夜卧千重剑戟围,朝餐一味人肝脍。

鸳帏纵入岂成欢?宝货虽多非所爱。

蓬头垢面眉犹赤,几转横波看不得。

衣裳颠倒语言异,面上夸功雕作字。

柏台多半是狐精,兰省诸郎皆鼠魅。

还将短发戴华簪,不脱朝衣缠绣被。

翻持象笏作三公,倒佩金鱼为两史。

朝闻奏对入朝堂,暮见喧呼来酒市。

一朝五鼓人惊起,叫啸喧呼如窃语。

夜来探马入皇城,昨日官军收赤水。

赤水去城一百里,朝若来兮暮应至。

凶徒马上暗吞声,女伴闺中潜生喜。

皆言冤愤此时销,必谓妖徒今日死。

逡巡走马传声急,又道官军全阵入。

大彭小彭相顾忧,二郎四郎抱鞍泣。

沉沉数日无消息,必谓军前已衔璧。

簸旗掉剑却来归,又道官军悉败绩。

四面从兹多厄束,一斗黄金一斗粟。

尚让厨中食木皮,黄巢机上刲人肉。

东南断绝无粮道,沟壑渐平人渐少。

六军门外倚僵尸,七架营中填饿殍。

长安寂寂今何有?废市荒街麦苗秀。

采樵斫尽杏园花,修寨诛残御沟柳。

华轩绣毂皆销散,甲第朱门无一半。

含元殿上狐兔行,花萼楼前荆棘满。

昔时繁盛皆埋没,举目凄凉无故物。

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

来时晓出城东陌,城外风烟如塞色。

路旁时见游奕军,坡下寂无迎送客。

霸陵东望人烟绝,树锁骊山金翠灭。

大道俱成棘子林,行人夜宿墙匡月。

明朝晓至三峰路,百万人家无一户。

破落田园但有蒿,摧残竹树皆无主。

路旁试问金天神,金天无语愁于人。

庙前古柏有残枿,殿上金炉生暗尘。

一从狂寇陷中国,天地晦冥风雨黑。

案前神水咒不成,壁上阴兵驱不得。

闲日徒歆奠飨恩,危时不助神通力。

我今愧恧拙为神,且向山中深避匿。

寰中箫管不曾闻,筵上牺牲无处觅。

旋教魔鬼傍乡村,诛剥生灵过朝夕。

妾闻此语愁更愁,天遣时灾非自由。

神在山中犹避难,何须责望东诸侯!

前年又出扬震关,举头云际见荆山。

如从地府到人间,顿觉时清天地闲。

陕州主帅忠且贞,不动干戈唯守城。

蒲津主帅能戢兵,千里晏然无犬声。

朝携宝货无人问,暮插金钗唯独行。

明朝又过新安东,路上乞浆逢一翁。

苍苍面带苔藓色,隐隐身藏蓬荻中。

问翁本是何乡曲?底事寒天霜露宿?

老翁暂起欲陈辞,却坐支颐仰天哭。

乡园本贯东畿县,岁岁耕桑临近甸。

岁种良田二百廛,年输户税三千万。

小姑惯织褐絁袍,中妇能炊红黍饭。

千间仓兮万丝箱,黄巢过后犹残半。

自从洛下屯师旅,日夜巡兵入村坞。

匣中秋水拔青蛇,旗上高风吹白虎。

入门下马若旋风,罄室倾囊如卷土。

家财既尽骨肉离,今日垂年一身苦。

一身苦兮何足嗟,山中更有千万家。

朝饥山上寻蓬子,夜宿霜中卧荻花!

妾闻此老伤心语,竟日阑干泪如雨。

出门惟见乱枭鸣,更欲东奔何处所?

仍闻汴路舟车绝,又道彭门自相杀。

野宿徒销战士魂,河津半是冤人血。

适闻有客金陵至,见说江南风景异。

自从大寇犯中原,戎马不曾生四鄙。

诛锄窃盗若神功,惠爱生灵如赤子。

城壕固护教金汤,赋税如云送军垒。

奈何四海尽滔滔,湛然一境平如砥。

避难徒为阙下人,怀安却羡江南鬼。

愿君举棹东复东,咏此长歌献相公。

全诗虽然很长,却并不晦涩,用典不多,不需要过多注释也能看懂。

诗中的女主人公,本来是长安城中富贵人家的侍女。古代的大富大贵的家族,即使是侍女也可以过的很好(参见红楼梦)。作为女孩她对外部世界并不了解,她在某一天早上起来化好妆,正在自家的窗户前逗鹦鹉,却不知道黄巢的军队已经逼近京师。这一天只听到街道上突然纷纷乱乱,朝廷里的官员们失魂落魄的冲回家,说皇帝已经逃跑了(的确如此)。人们一会传说黄巢杀了过来,一会传说官军挡住了黄巢。正当有消息传来说官军挡住了黄巢的时候,黄巢军却突然进城了。于是城市里开始大乱,人们四处躲避,女主见到了街坊四邻的惨死,为求活命,只得屈身事贼。整个长安处处起火家家血流成河,美丽繁荣的都市在一日之间化为乌有!

之后的日子里,女主留在军中经历了黄巢与唐军的拉锯战。每天睡在刀枪武器中间,吃的是人肉羹餐(并非虚指,黄巢大乱中,由于没有粮食,军中普遍以人肉为食)。过的日子生不如死。长安城的繁华化为乌有,皇帝的含元殿上成了野狐和兔子的天下。黄巢成立了伪朝廷,当官的却都是一群流氓无赖,白天装模作样的拿着笏板(就是古代官员手里拿着的那个小板)上朝,却把笏板拿倒了,晚上就去酗酒打架,比这脸上的刺青以犯罪为能事。女主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度过了一年,每天盼着官军打胜仗。偶尔听说官军在逼近而偷偷高兴,却没想到很快被黄巢军队打退。

后来黄巢终于败退出长安,女主逃了出来。曾经繁华的长安城外,过去曾经到处都是旅舍客栈,如今路人只能在断墙下歇息。路旁的树木全部被军队砍伐走做武器营寨,整个世界到处没有人烟,连神仙都已经避到深山里,为自己不能挽留百姓而愧疚。

在跟韦庄相遇时,女主已经逃到了相对比较安全的地方,途中她还遇见了被官军抢劫的老翁,这个老翁曾经家财万贯,却在战争中失去一切,家破人亡,一大把岁数还出来流浪。女主蓬头垢面,落魄不堪。韦庄问她为何如此狼狈,她说自己是逃难出来的,如果韦庄想听可以给他讲讲自己的故事,这是诗中开头的一幕。女主听说江南没有战事,说自己在长安的日子都不如江南的鬼,回想过去,真如梦幻一般!

黄巢之乱,在中国古代只是无数次农民起义之一,而兵乱之酷,何止于此。百姓说“匪过如梳,兵过如篦”,这样的情节在中国历史上上演了无数遍。史书上一句“屠之”,背后又是多少人经历了这样的哀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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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年有个问题,南京大屠杀时,老百姓为什么没反抗和逃跑。

我的回答是,因为日军从来没说过要屠城,而且之后到现在也没承过。屠之前封锁消息,再把人骗进全副武装的包围圈执行,古今中外无一不是这个套路。

为什么一个日本兵可以带走几百人,还没捆绑?在大街上一哄而散的话,凭三八大盖可杀不了几个的!
因为日本兵压根没告诉去枪毙,日本兵、汉奸、翻译满大街逢中国人就叫跟着他们走,去吃饭,去做工,去难民营/战俘营。

饭是断头饭,路是黄泉路。

是不是和纳粹“洗澡”的理由很像呀。
李光耀回忆录说,机智如他当年也差点遭道,新加坡沦陷后,他和一群青年知识分子被请上了车。他问日本人有什么事?日本人答联队长请你们吃饭。话没问题,但是日本人居然对他客气!见惯殖民者嘴脸的他立刻感到反常了,车转弯减速他就跳车跑了。

这话题有点沉重,本不想说太多。但评论说我没回答问题,那我就加更一点。

城破之后,逢人就屠,老幼不留。是一种策略,更是一种双方的博弈。

古代军队宣扬屠城是为了消灭敌方反抗意志,但同时也可能让对方反抗意志更坚定。

碰到反抗激烈,意志坚定,反而要宣扬亲善了。

比如唐张巡守睢阳,杀妾飨将士,粮尽食百姓。这时候宣扬什么都没人信了,只有战斗到底了。

南京大屠杀之前,精英阶层很悲观的,宣场抗战亡国的不乏其人,将士民众也很绝望,送上去多少部队,就被消灭多少。

这之后,中国人还有得选了吗?抗战到底,直至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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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咱大清教科书式的操作。

清兵入关后,大同总兵姜襄降清,清廷派英亲王阿济格坐镇大同。阿济格及清兵借口大同百姓拒绝剃头动辄杀人,肆意抢掠女子财货,对汉官汉吏视若奴仆,非打即骂。城中有户人家的新娘被他们从花轿中抢走蹂躏,姜襄低姿态去阿济格住所要人,但是却被撵打出来。姜襄忍无可忍,率亲兵攻入阿济格住所,见人就杀,阿济格仓皇逃走。姜襄高举反正义旗,附近府县不堪忍受的百姓纷纷相应,很快聚集起了数万人马,义军快速占领了晋西北,直接威胁满清朝廷。清廷大骇,迅速调集华北地区可以调派的八旗精锐,由“皇父摄政王”多尔衮亲自统兵进剿,意图快速扑灭起义的火焰。大同军民拼死抵抗,清军竟围城十月不克,伤亡惨重,多尔衮异常恼恨,于是采取分化招降的伎俩,城中有人动摇了,姜襄被叛徒袭杀,首级被献给多尔衮,大同城破。多尔衮立刻变脸,命曰“官吏兵民,尽行诛之”,杀红了眼的清军,个个像野兽般冲进城内,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见房子就烧。清兵骑在马上先将房屋点着,浓烟滚滚,房倒屋塌,人们纷纷跳出家门。迎面碰上清兵个个都遭刀挑,不分男女老幼统统斩尽杀绝,就连献城投降的叛徒杨震威等二十三人的家眷也都被杀死。二十九日又挨门逐户地搜杀,直到杀的连一个汉人都没有方才罢手。偌大府城鸦雀无声,连哭声都没有,因为哭的人也被杀死了,大同成了一座死城。清兵还不罢休,又把城墙拆除五尺。最后,全城只剩下当时没有发现的地牢里的五个重案犯。满清新派来的大同知府,上书顺治,称既然没有了苦主,就可以释放这五个人了,这份奏折,至今保存在第一历史档案馆。由于大同实在太过残破荒废,于是府治移阳和卫,县治移怀仁县西安堡。又过了三年,大同府回迁时,城内依然人烟稀少,荒废不堪,杂草丛生,野兽出没,清廷只好从其他地方往大同迁移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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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姜襄不是什么有节操的人,顺军来了降大顺,清军来了降大清,这是明末多数人的基本操作,谁强他们投谁。但是带清就是要以猜忌和压迫把他们中尚有一丝反抗精神却迫于现实想过太平生活的人逼反,用以区分顺逆,打断我们的脊梁骨,即便不能长久地打断我们的脊梁,打断这一世乃至这一时也是好的。毕竟,把不安定分子甄别出来全砍了,剩下的不都是逆来顺受的愚民嘛。

典型如剃发令。有人说只是剃个头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今天不是也穿西装留短头了吗?但是他们忘了当年剃发易服可是每一个家庭都必须面临的生死选择!从那些年满清官员关于剃发易服的文书来看,其覆盖的广度,屠杀的规模与残忍程度,都是极为可怕的,“江、广自此无噍类”,安庆“满城皆烬”,有的地方“城外战骸如山,城内阒无一人”,许多躲到山里的百姓被继续追杀,男的全部被烧死或砍死,老弱妇孺则大多“滚落山崖,满坑满谷”,这都是满清官员汇报剃发令战果的奏章里的,遍布各省,并非野史。你告诉我,这只是理个发而已?这是中央直接下令,各地官员忠实执行,持续多年的、对百姓的甄别、屠杀,亘古未有!

诚然,我们祖先失败了,但是抗争失败并不可耻,可耻的是后人欣然接受并且主动去美化它。一个遭受如此不幸还能欣然接受的民族,还有什么更糟糕的侮辱是不能欣然接受的呢?一个对剃发易服这种级别的侮辱都能欣然和洗白的民族,对于更一步的文明毁灭和种族毁灭,只怕也是漠然、麻木、和可以接受的。毕竟按照某些人的说法,只要满足阶级需求,只要有饭吃,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

今天可以思考明末抗清的人是否可笑,那么明天当然也可以思考抗日救国的人是否阻碍东亚一体化,后天便是抗击美国贸易战的人阻碍人类大一统。

不要嘲笑,这是正在发生的事情,至少部分人确实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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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朝最烂的时期,1627年到1662年,造反的老百姓不计其数。

这些造反的老百姓里,最终选择抗清扶明的有:大顺军、大西军、小袁营、江南奴仆起义军、江西棚户、瑞金田兵、福建义军、浙江海贼、疍家海贼、北部湾海贼、粤西山贼、甘肃回军、交山军为代表的山西义军、榆园军、谢迁义军、满家洞义军、大别山义军、太湖义军、四明山义军、海南义军、河南土寨、云贵少数民族山民……

带着农民军投降清朝的主要农民起义首领,只有王体忠和王得仁。

然后王体忠因为不肯剃发被王得仁杀了,王得仁又因为受到北方来的老资格汉奸的排挤选择反清,最终以明军的身份而死。

如果把白广恩、李本深、杨承祖这些虽然是农民起义者出身,但是在清军入关前就做了明朝官军的人也算进去,大清的面子还能稍微找回来一点。

清军入关以前,大明已经是人人喊打,除了云南贵州之外所有省份都有农民起义。不仅仅老百姓要反明,就连官员、武将都争先恐后地投降大顺大西。

结果大清来了之后,农民起义者纷纷改行当明军了。当初刨老朱家祖坟的、逼崇祯上吊的、屠杀宗室的那些人,一个个都拼死效忠大明。

原因是什么,八旗太君们心里没点数吗?

明要反,清更加要反,而且为了反清,老百姓连大明都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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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嘉庆年间,清军路过山东莱州的时候还发生八旗大规模整村整村强暴汉妇的事情,当地姓杨的知县去阻止还被一个小兵打死了呢,结果小兵啥事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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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扫了一下答案,发现很多答主还是低估了战争的残酷性。

屠城的时候,顾得着把老百姓当做奴隶,作为生产力吗?

有时候顾得着,但战争到了极端的时候,就根本顾不着了。

屠城,有时候并不是一种政治手段,而是一种无奈。

有没有想过,当大乱之时,农业生产彻底崩溃,连军队都没有饭吃了的时候,还能有条件抓俘虏吗?

两脚羊没听过?

自靖康丙午岁(公元1126年),金狄乱华,六七年间,山东、京西、淮南等路荆榛千里,斗米至数十千,且不可得……人肉之价,贱于犬豕,肥壮者一枚不过十五千,全躯暴以为腊。登州范温率忠义之人,绍兴癸丑岁泛海到钱塘,有持至行在犹食者。老瘦男子谓之饶把火,妇人少艾者名之不羡羊,小儿呼为和骨烂:又通目为两脚羊。

兵荒马乱,一斗米价格涨到了几十万还买不到。以至于人肉价格比猪狗价格都便宜。

还俘虏?士兵自己都没饭吃了,哪来的粮食养俘虏?

还生产力?生存力都没有了,生产力的事情就只能往后放了。

至于一座城破了以后,里边还有几个没被饿死的人,这些人最后是被屠杀了还是被饿死了,根本就没人在意了。

这就是所谓的宁为盛世犬,不为乱世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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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区里来了一只神汉,非要取笑什么老共36年不处死空一格这个“阎王”,只是搞了一群“小鬼”,那你处死常公,老共有政治资源去领导全国抗战?脱离时代提要求,你怎么不要求老共那会儿跟鬼子决战呢。

……………………………………

这种事情,还是要请教果党,他们比较有经验,与鬼子堪称近代中国屠城屠村之双壁。鬼子之变态残暴人尽皆知,这个崛起五十年就把人类历史上所有缺德恶心事情做尽的国家至今仍为国人警惕,而果党亦不遑多让。果党在苏区大搞“茅草过火石头过刀人要换种”,扒堤烧城打鬼子,解放战争时期丢了上海和开封就派飞机轰炸百姓,到了八十年代还幻想反攻大陆时鼓励士兵xx大陆妇女、袭击幼儿园、释放动物园的毒蛇猛兽来制造恐慌,到了90年代还能闷死大陆渔民,只能说我果党自有党情在此,那就是不把人当人。

来看看潍县群众给华东野战军的信:亲爱的同志们,看见了你们,我们又悲又喜,喜的是可得救了,悲的是这几个月我们受尽了亘古未有的大大灾难。国民党伪军自占领潍县后,烧、杀、抢劫、抓丁、抢粮,无所不为,潍北全县被拉去牲口两千余头,粮食被抢精光,被抓壮丁难以统计。更残酷的是广大群众被残杀。两年多来,潍北人民被残杀者已有千余,直到今天寒亭据点周围的死难同胞仍曝尸旷野,无人收拾。纸房区李家营一村,即被活埋七十余人。残暴手段更令人闻之毛骨悚然,铡刀铡和活埋已成为蒋匪的普遍手段。有的先割耳、舌,而后活埋;有的妇女被拔去头发铡死;有的妇女被剥光衣服,绑在树上轮奸,并用烧红了的枪条插入阴户,活活搞死;有的被剥光衣服绑在树上用开水浇,把全身烫起水泡,再用竹扫帚扫,名为“扫八路毛”;有的用剪刀剪碎皮肉,名为“剪刺猬”;有的全身被刀子割开,丢在火红的锅里,叫做“穷小子翻身”。纸房东庄蒋匪在街口安下十二口铡刀,按户抓人铡死。邢家东庄一次被铡十二人,妇救会长一个四岁小孩,也被铡成三段。贫农韩在林兄弟三家十五口,有十四口被铡死,剩下一个老母苦苦哀求给她留下一个后代而不得,她看到自己的孙子全部被铡死,悲痛得自己也上吊而死。……高里区一个妇救会长,死时曾对大家说:“告诉共产党、解放军,一定为我们报仇!”亲爱的同志们:你们是华东野战军的主力军,你们是胶东的子弟兵,你们屡打胜利,有了你们就有了希望,有了依靠。你们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不能让你们走,要你们给咱们报仇。要求你们坚决彻底消灭蒋匪军和“还乡团”,要求你们像在孟良崮一样消灭敌人,在潍县留下英雄的胜利,立下大功,这是我们对你们高贵的信仰,也是人民对自己军队的命令!

字字泣血,让人不禁感叹,这青天白日映照下的农业法西斯对自己的子民是何等的歹毒,但是嚷嚷友邦惊诧论的他们对洋人又是何等的奴颜媚骨,卑微到极致的匪帮在弱者面前,往往极端的残暴。当然我可能并不切题,因为题主问的是古代,而果党的所作所为,则在中国近现代史上书写了透着浓郁棺材瓤子气息的浓墨重彩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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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引用一下明人王秀楚的《扬州屠城亲历》。

他是清军扬州屠城的幸存者。

首先王秀楚用短短几句描写了入扬州城的清军“从窗隙中窥见城上兵循南而西,步武严整,淋雨亦不少紊,疑为节制之师

“疑为节制之师”,王秀楚看到这样一支军队心稍安定,毕竟军队有组织有纪律按常理说不会屠城吧?

然后王秀楚邻居喊他一起去门口焚香以迎“王师”

这个王师就是所谓节制之师的清军。

但清军真的是节制之师么?

“良久不至。予复至後窗窥城上,则队伍稍疏或行或止;俄见有拥妇女杂行,阚其服色皆扬俗,予始大骇。

这回头一看不得了,军队不仅散漫不说,而且里面还裹挟了不少扬州妇女,王秀楚大受惊吓,明白这不是什么“王师”乃是“蛮夷之军”

并且对妻子说“兵入城,倘有不测,尔当自裁。”

然后邻居跑过来说“来了,来了,王师来了”

王师来干嘛了?来要钱。

迨稍近,始知为逐户索金也。然意颇不奢,稍有所得,即置不问,或有不应,虽操刀相向,尚不及人,後乃知有捐金万两相献而卒受毙者,扬人导之也。

但是王秀楚倒霉在他住富人区,没那么多钱给清军。别家有钱可以慢慢给。他给光就得被杀头。

只能跑自己兄弟家。

他把妻子安排妥当后还想回去瞅瞅。

他兄弟说了一句“中衢血溅矣,留此何待?予伯仲生死一处,亦可不恨。”

大街上已经死人了,你还回去干嘛,我们兄弟死也死一起。这说明此时屠城已经开始

“予遂奉先人神主偕伯兄至仲兄宅,当时一兄一弟,一嫂一侄,又一妇一子,二外姨,一内弟,同避仲兄家。天渐暮,敌兵杀人声已彻门外,因乘屋暂避;雨尤甚,十数人共拥一毡,丝发皆湿;门外哀痛之声悚耳慑魄,延至夜静,乃敢扳檐下屋,敲火炊食。城中四周火起,近者十馀处,远者不计其数,赤光相映如雷电,辟卜声轰耳不绝;又隐隐闻击楚声,哀顾断续,惨不可状。饭熟,相顾惊怛不能下一箸,亦不能设一谋。予妇取前金碎之,析为四,兄弟各藏其一,髻履衣带内皆有;妇又觅破衲敝履为予易讫,遂张目达旦。是夜也,有鸟在空中如笙簧声,又如小儿呱泣声者,皆在人首不远,後询诸人皆闻之。

“念六日,顷之,火势稍息。天渐明,复乘高升屋躲避,已有十数人伏天沟内。忽东厢一人缘墙直上一卒持刃随之追蹑如飞望见予众,随舍所追而奔予。予惶迫,即下窜,兄继之,弟又继之,走百馀步而後止。自此遂与妇子相失,不复知其生死矣。诸黠卒恐避匿者多,绐众人以安民符节,不诛,匿者竞出从之,共集至五六十人,妇女参半,兄谓余曰:“我落落四人,或遇悍卒,终不能免;不若投彼大群势众则易避,即不幸,亦生死相聚,不恨也。”当是时,方寸已乱,更不知何者为救生良策?共曰唯唯,相与就之。

当时清军发现势头不对,老百姓不仅跑,还藏起来。

那咋整了,告诉老百姓,来清军这里领安民符,领了良民证,满洲太君就不杀你了。

但是真就这样么?

“领此者三满卒也,遍索金帛,予兄弟皆罄尽”

清军只不过借此把老百姓骗出来,一方面进一步敲骨吸髓,一方面方便进行集中屠杀。

“忽妇人中有呼予者,视之乃余友朱书兄之二妾也,予急止之。二妾皆散发露肉,足深入泥中没胫,一妾犹抱一女,卒鞭而掷之泥中,旋即驱走。一卒提刀前导,一卒横槊後逐,一卒居中,或左或右以防逃逸。数十人如驱犬羊,稍不前,即加捶挞,或即杀之;诸妇女长索系颈,累累如贯珠,一步一蹶,遍身泥土;满地皆婴儿,或衬马蹄,或藉人足,肝脑涂地,泣声盈野。行过一沟一池,堆尸贮积,手足相枕,血入水碧赭,化为五色,塘为之平。

题主不是问妇女,儿童么?

满地皆婴儿,肝脑涂地,泣声盈野,塘为之平。

这还没完。

“至一宅,乃廷尉永言姚公居也,从其後门直入,屋宇深邃,处处皆有积尸,予意此间是我死所矣;乃逶迤达前户,出街复至一宅,为西商乔承望之室,即三卒巢穴也。入门,已有一卒拘数美妇在内简检筐篚彩缎如山,见三卒至,大笑,即驱予辈数十人至後厅,留诸妇女置旁室;中列二方几,三衣匠一中年妇人制衣;妇扬人,浓抹丽妆,鲜衣华饰,指挥言笑。欣然有得色,每遇好物,即向卒乞取,曲尽媚态,不以为耻;予恨不能夺卒之刀,断此淫孽。卒尝谓人曰:“我辈征高丽,掳妇女数万人,无一失节者,何堂堂中国,无耻至此?”呜呼,此中国之所以乱也。”

“三卒随令诸妇女尽解湿衣,自表至里,自顶至踵,并令制衣妇人相修短,量宽窄,易以鲜新;诸妇女因威逼不已,遂至裸体相向,隐私尽露,羞涩欲死之状,难以言喻。易衣毕,乃拥之饮酒,哗笑不已;一卒忽横刀跃起向後疾呼曰:“蛮子来,蛮子来!”近前数人已被缚,吾伯兄在焉。仲兄曰:“势已至此,夫复何言?”急持予手前,予弟亦随之,是时男子被执者共五十馀人,提刀一呼,魂魄已飞,无一人不至前者”

忽闻隔墙吾弟哀号声,又闻举刀砍击声,凡三击遂寂然。少间复闻仲兄哀恳曰:“吾有金在家地窖中,放我,当取献。”一击复寂然;予此时神已离舍,心若焚膏,眼枯无泪,肠结欲断,不复自主也。旋有卒挟一妇人直入,欲宿此榻,妇不肯,强而後可,妇曰:“此地近市,不可居。”卒复携之去,予几不免焉。”

弟死兄去,惊骇之下的王秀楚逃到梁上躲藏。

“室有仰屏,以席为之,不胜人,然缘之可以及梁,予以手两扳梁上桁条而上,足托驼梁,下有席蔽,中黑如漆,仍有兵至,以矛上搠,知是空虚,料无人在上,予始得竟日未遇兵;然在下被刃者几何人?街前每数骑过,必有数十男妇哀号随其後。是日虽不雨,亦无日色,不知旦暮。至夕,军骑稍疏,左右惟闻人声悲泣,”

王秀楚暂时躲过一劫,但是堂下,街前被杀的有多少却不得而知。

街中枕尸相藉,天暝莫辨为谁?俯尸遍呼,漠无应者。遥见南首数火炬蜂拥而来,予急避之,循郭而走。城下积尸如鳞,数蹶,声与相触,不能措足,则俯伏以手代步,每有所惊,即仆地如僵尸,久之始通于衢。”

外复四面火起,倍于昨夕,予不自安,潜出户外,田中横尸交砌,喘息犹存;遥见何家坟中,树木阴森,哭音成籁,或父呼子,或夫觅妻,呱呱之声,草畔溪间,比比皆是,惨不忍闻。

刀环响处,怆呼乱起,齐声乞命者或数十人或百馀人;遇一卒至,南人不论多寡,皆垂首匐伏,引颈受刃,无一敢逃者;至于纷纷子女,百口交啼,哀鸣动地,更无论矣!日向午,杀掠愈甚,积尸愈多,耳所难闻,目不忍视,”

可恨的除了清军再一个就是二鬼子,

“乃扬人之为彼乡导者,面则熟而忘其姓,予向之乞怜,彼索金,授金,乃释予,犹曰:“便宜尔妇也。”出语诸卒曰:“姑舍是。””

汉奸不仅勒索,勒索完了还说“真TM便宜你了”

“喘惊未定,忽一红衣少年掺长刃直抵予所,大呼索予,出,举锋相向,献以金,复索予妇,妇时孕九月矣,死伏地不起。予绐之曰:“妇孕多月,昨乘屋坠下,孕因之坏,万不能坐,安能起来?”红衣者不信,因启腹视之,兼验以先涂之血裤,遂不顾。所掳一少妇一幼女一小儿,小儿呼母索食,卒怒一击,脑裂而死,复挟妇与女去。”


“忽又烈火四起,何家坟前後多草房,燃则立刻成烬;其有寸壤隙地,一二漏网者,为火一逼,无不奔窜四出,出则遇害,百无免一。其闭户自焚者由数口至数百口,一室之中,正不知积骨多少矣!大约此际无处可避,亦不能避,避则或一犯之,无金死,有金亦死;惟出露道旁,或与尸骸杂处,生死反未可知。”


可能有人不知道什么叫洗城。

“伯兄因为卒所逼,不得已向予索金救命,予仅存一锭,出以献卒,而卒怒未已,举刀击兄,兄辗转地上,沙血相渍,注激百步。彭儿拉卒衣涕泣求免,[时年五岁]卒以儿衣拭刀血再击而兄将死矣。旋拉予发索金,刀背乱击不止,予诉金尽,曰:“必欲金即甘死,他物可也。”卒牵予发至洪宅。予妇衣饰置两瓮中,倒置阶下,尽发以供其取,凡金珠之类莫不取,而衣服择好者取焉。既毕,视儿项下有银锁,将刀割去,去时顾予曰:“吾不杀尔,自有人杀尔也。””

什么叫洗城,就是一遍又一遍的敲诈城中居民,如果你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那么“我不杀你,自然有人杀你”

“有数卒掳四五个妇人,内二老者悲泣,两少者嘻笑自若;後有二卒追上夺妇,自相奋击,内一卒劝解作满语,忽一卒将少妇负至树下野合,馀二妇亦就被污,老妇哭泣求免,两少妇恬不为耻,数十人互为奸淫,仍交与追来二卒,而其中一少妇已不能起走矣。予认知为焦氏之媳,其家平日所为,应至於此,惊骇之下,不胜叹息。”

最可怕的是什么,这是有组织,有行动的屠城洗城

“忽见一人红衣佩剑,满帽皂靴,年不及三十,姿容俊爽,随从一人,衣黄背甲,貌亦魁梧,後有数南人负重追随。红衣者熟视予,指而问曰:“视予,尔非若俦辈,实言何等人?”予念时有以措大而获全者,亦有以措大而立毙者,不敢不以实告,红衣者遂大笑谓黄衣者曰:“汝服否?吾固知此蛮子非常等人也。”复指洪妪及予问为谁?具告之,红衣者曰:“明日王爷下令封刀,汝等得生矣!幸勿自毙。

“次日为五月朔日,势虽稍减,然亦未尝不杀人,未尝不掠取;而穷僻处或少安;富家大室方且搜括无馀,子女由六七岁至十馀岁抢掠无遗种。是日,兴平兵复入扬城,而寸丝半粟,尽入虎口,前梳後篦,良有以也。

王爷下令封刀,汝等得生矣。那是不是扬州百姓还得谢谢多铎王爷啊?

查焚尸簿载其数,前後约计八十万馀,其落井投河,闭户自焚,及深入自缢者不与焉。


我中国有何之罪,遭此不世之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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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城,并不是大肆杀人那么简单。

刚开始,城里的百姓并不会马上被杀,而是要经历一轮又一轮的搜刮,直至身无分文。漂亮的女人被拉去强奸,男人被拉去助兴,一个接一个地杀掉。

下面我用扬州十日亲历者的记载,讲讲屠城的惨烈过程。

明末扬州士人王秀楚,亲身经历了清兵在南下过程中对扬州的大屠杀,是事件的幸存者之一。事后,他怀着悲愤的心情写下了《扬州屠城亲历》(又名《扬州十日记》),详细记载了他所经历的屠城的全过程。其血腥、残忍的程度,着实令人震惊。

这篇长达 8000 字的文章,除了清初和清末,很长一段时间并不为人知晓。可能是被南明传抄到了日本,总之,依据鲁迅先生的说法,到光绪年间,这篇文章被留日的中国学生在东京等地的图书馆找到并抄写下来,得以重新输入中国。

接下来,就让我们跟着王秀楚的回忆,重回那惨绝人寰的人间地狱。

1645 年(乙酉年)四月二十五日凌晨,清兵突破了扬州城的北大门。

在此之前,大批因为战争而南逃的难民也进了城。比如王秀楚的姻亲(小舅子)一家,就为了躲避瓜洲的乱兵,跑到扬州城来了。谁能想到,为了躲避南边乡镇上的乱兵而深入扬州城,正是更加可怕的噩梦的开始。

由于消息不通,加上一旦有大事发生,民间总是谣言四起,譬如有的说清兵已经进城了,有的说还早着呢,甚至有人说清兵在哪里哪里遭遇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惨败。王秀楚并不知道事情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

但是,街上已经完全乱套了。

一大早,王秀楚就看见一群被发跣足、衣衫不整的人往南疯跑,这个场面吓得他不轻,抓住一个问怎么了,那人喘得说不上话来。

还没等弄明白,忽然就有几十匹马奔腾而至,扬尘四起,十分狼狈。他们的中间拥护着一个人,正是督镇史可法。原来北面已被清兵攻破,官兵想从东关出去,突围不成,就改从南关走。在那时,就算是一等一的将领,消息也是完全不通的。到这份儿上,王秀楚判定,敌兵绝对已经进城了。

所谓「兵败如山倒」,城墙上的守兵知道大势已去,加上清兵从各处蚂蚁般爬了上来,就纷纷往下逃。

城墙狭窄,捷足先登的清兵提着刀一通乱砍。慌乱之下,守兵们相互拥挤,有的索性从城墙上跳下去。先前督镇安置的大炮太大了,城墙的过道狭窄,于是就在居民区盖墙,在城墙与新墙上放上一个巨大的木板当炮座。此时,木板就成了逃生的工具,都趴在板上急爬,想爬到民居上去。

可是新搭的木板不牢固,有的中途翻了,人就像秋叶一样纷纷掉落,摔死了十之八九,肝脑涂地,有的腿骨都撅了出来了。有幸爬到房顶的,开始在屋脊上跑。住户屋顶上响起瓦裂、刀撑、石落的声音。守兵们从屋顶下到院子里,就往住户的深闺、地窖里藏,屋主呵止也没有用。

王秀楚去门口看,所有的住户门窗紧闭,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军队有军队的组织,划分片区是必然的,小队有小队的分工,配合作战也是必然的。

屠城不会漫无目的,不讲技巧,不会抓小放大,丢三落四。清兵迅速实施分区控制,各自把街巷分配好,再进行下一步。而下一步也不是直接杀人。因为直接杀人再去搜刮,效率太低。人已经把钱财藏到了意想不到的地方,得让他们拿钱换命。

城中人,屋中民,篓中鱼,板上肉。接下来出现在王秀楚眼前的,是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清兵。这些骑兵逐户叫门,尽管离得不远,他还是没搞清楚这是要干什么。直到近了,才明白是在挨户要钱。

所幸这伙兵要的真的不算多,不管给多少,只要能拿出来就可以。真的没钱,也就是手握大刀往脸前一招呼,刀尖停在鼻前,没有真正伤人。然而,不幸就在于有幸的短暂。这其实只是初来的清兵不熟悉情况导致的,等大体走了一遭,摸清了本区贫富的状况,加上向导的指引,他们的态度立即就变了。

王秀楚住的地方,是富人聚集地。

他是个聪明人,早就嘱咐家里人把衣服换成乡下人的模样。在以前,城乡差距特别大,穿着差异也很大,乡下人的衣服都是粗布,又破又烂。可是王秀楚的行为和外貌,依然很容易地出卖了他——书生长得又白又嫩。

当时他出门应付差事,不料,一个距离较远的清兵突然指着他说:「抓住这个穿蓝衣服的!」吓得他立马往小巷子里蹿,跑出了毕生以来的最快速度。那个追他的兵下马,脚还没落地,他就跑远了,那个人也就没再追。

潜回家后,家里人都说,这绝对是街区导致的,这里住的都是富人,你长得就不贫穷,不挨宰才怪。

一家人商量着不能再在这鬼地方待了,得去贫民区。

他们的判断是正确的,要钱不止一轮,是一茬接一茬的,往复无穷,你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你究竟有多少钱,有钱的给少了会死,没钱的直接就死。

更加可怕的是人心,有趁机报仇的。有个富户被人举报,说他家太富了,有多少多少资产。清兵随着向导去要钱,富户拿出了一万两,结果还是被弄死了。

此时,王秀楚的大哥跑来,带来了一个确切消息:「中街已经开始屠杀了!不能再留在这里了!我们兄弟一起走,万一不幸,死在一起也没什么遗憾。」

王秀楚有几个兄弟,贫富不一,其中老二最贫困,住在何家坟。通常来讲,城市里叫什么坟的地方,都是比较荒僻的所在,是贫民的居所。

扬州城是明代最为繁华的地方之一,有十万户人家,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汇集于此,犹如蚂蚁泛滥(十万室,五民蚁袭)。

嘉靖年间,扬州又加盖了新城,新城把旧城绕了一圈,把以前的贫民区也纳了进去。王家老二在那边住,在穷人中算是富人,因为据我分析,他家住的是砖房,但周遭都是草屋。

他们相信,贫民区的搜刮肯定比富人区轻很多。

于是,一家人,包括大哥、小弟、嫂子、侄子、媳妇、儿子、两个妻妹(小姨子)、内弟(小舅子)等,一路又躲又藏,逃到了何家坟。

但是,贫民区并不比富人区安全。

试想,谁搜刮富人区?谁又搜刮贫民区?难道不受重视的非嫡系,能比嫡系更富裕、更文明吗?

时间已到了傍晚,何家坟的大屠杀进行到了二哥家门口,一群人被吓得惊魂失魄。加上二哥家里的,十多个人,躲无可躲,只能上墙,藏在屋顶,用一个雨毡裹着。因为当天夜里下起了大雨,雨水持续了很多天,把人满为患的扬州城搞得泥泞不堪。

在天沟(古建筑屋顶坡与坡的结合处或两跨间的下凹部分),一家人伴随着街上随处响起的哀号声一夜无眠,直至后半夜街上没动静了才敢下来。

夜里有人放火,光是近处就有十多个着火点。火烧了一夜,第二天才渐渐熄灭。等天亮,一家人又往屋顶上躲,才发现天沟里早就藏着十多个人了。

天沟是视觉死角,本以为安全点,谁知道东厢突然蹿上来一个人,后头跟着一个提刀的卒子。那个卒子训练有素,攀檐走壁,如履平地,就跟会飞似的。踏着屋墙追赶逃跑的人,逃跑的人拼了老命跑,因为先发优势,离他较远。那卒子见到距离较近、目瞪口呆的王秀楚一家,居然朝他们来了。

人们纷纷往下跑,慌乱之间,一家人各奔东西。王秀楚和他的兄弟在一起,但和其他人跑丢了,谁也联系不上谁。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居民躲的躲,藏的藏,清兵搜的搜,刮的刮。躲藏的人忍饥挨饿,疲惫不堪。搜刮的人也生气,因为人藏得很深,找起来很费事。于是,屠城中的第二轮引蛇出洞开始了。

有专人拿着符节(公文)宣传,重申只要出来排队,就能保障大家的安全。话虽这样说,可他们杀人大家都看见了,都怕,都犹豫。不过,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死只是迟早的事。

就这样,躲无可躲的人们,真的听信了他们的鬼话,纷纷出来了。

王秀楚躲着的地方,出去了 50 多个,其中一半是女人。王秀楚兄弟见出去的人多,觉得与其东躲西藏,被乱刀砍死,不如随了大流,出去排队,兴许还有一线生机。于是去排队,结果果然遭了一轮搜刮。

王秀楚靠其特殊的走位躲过了搜刮,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总之就是躲过去了,但他几个兄弟身上的钱全没了。

在队伍中,他看到了朋友朱书兄的两个妾室,都披头散发,露着背,小腿插在泥里,其中一个还抱着女婴。孩子哭得太响,惹恼了当兵的,就拿鞭子抽她,把女婴夺走,摔在泥里。接着赶着众人走。

其实带着他们的只有三个兵,分列前、中、后,都手持武器。可没人逃跑,因为逃跑后的遭遇兴许还不如现在。

队伍缓慢行进,凡有走不动的,就被殴打,甚至被杀。跟着队伍走的王秀楚,也就看到了沿路的悲惨景象:

路上全都是婴儿的尸体,有的被马蹄踏烂,有的在大人冰冷的腿上躺着。地上的人都是被砍死或戳死的,脑浆和肝肠淌了出来。到处都是哭声,走过一条水沟,一个水池,两下里都已被尸体填满。乍一看,全是人的手脚。血流到了水里,殷红碧绿,化作许多颜色。

队伍被带到了一个商人的宅邸里。

似乎已经能够感觉到,那些打着官印的安民符节,都是骗人的。把人带入高墙庇护的深宅里,目的就是方便玩虐。

即将开始的,正是针对男性居民的屠杀和针对女性居民的强奸。

宅邸里等候的卒子,早就拘禁了数名长得很漂亮的女人,见到外出的兵卒骗来了那么多人,哈哈大笑。厅堂里还有被俘的中年女人在缝制衣裳,这是因为连阴雨天,被俘的美女衣服都肮脏不堪,他们自己也脏,就让手工活不错的中年女人缝制、浣洗衣服。

外面都是泥,队伍里的女人身上很脏,他们逼迫所有女人换衣服,这些女人不得已集体更衣,隐私尽露。随后,他们拥着女人喝酒作乐,等玩够了,便去杀人。

男人都被一一绑住,然后又一个接一个被叫,一个接一个被杀。王秀楚本来想着一死了之,但此时有了逃跑的机会,因为俘虏人数众多,而看管人数很少,又是靠隐蔽的走位,潜身从后厅穿到了后室,爬过马厩,穿过了几个宅子。可是,后面唯一一个可以通往外界的小巷被封得死死的,于是他竭力把门扉摇坏,摇得手指都出血了,方才跑了出去。

外头就是城墙根,到处都是骑兵。

于是他撤身跑到了刚才那座宅子旁边的宅邸,寻找藏身之地。可这时候发现,凡是能藏身的地方,全都有人,都不许他加入。五进的大院子,竟然没有一处可以躲的地方。一路到了前门,门口外就是大街,兵丁络绎不绝。他只好再折回去,就近钻到一个屋里,爬到了一张床的仰顶上,趴上面躲着。

气还没喘匀,就听见隔壁的哀号。正是弟弟的声音,又听见刀砍击的声音,三下,就没动静了。

过了一会儿,又是二哥的声音。

二哥哀哭说:「我家地窖里有钱,我去拿来献给你们好不好?」又是刀砍的声音,也没了动静。

王秀楚的眼泪都哭干了。

在仰顶上太危险,二哥刚死,一个卒子就带着一个女人进来了,想要在这里实施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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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遗民王秀楚在扬州屠城中幸存下来,写有日记一篇,此文堪称奇文,以一些真实的细节反映了明朝末年亡国灾难来临时人们的心态之麻木和社会状况之恶劣。难得的是此文写出了电影蒙太奇的效果,让人身临其境、感同身受,看完令人后背发凉、毛骨悚然!以下为译文:(文章较长,建议收藏后观看) —————————————————————- 1645年清顺治2年己酉夏4月14日,督镇(官名)史可法从白洋河失守,仓皇退却到扬州,随即紧闭城门,死守扬州城。

满洲军随后而至,四月24日开始用大炮攻城,当日未攻破城池。此时的扬州城内守备森严,各个城门都有士兵把守。

我家住在西城,属于一个姓杨的将领所管辖的区域,其手下官员、士卒等散布于各处。左邻右居都有兵卒进住,我家也住了两个士兵。可是这些军人住在他人家里毫无规矩可言,践踏祸害无所不为,我每天还要供给他们上千的钱币。时间一长,渐渐的感觉难以为继,不得已与左右邻居商量,一起请他们的杨将领吃顿酒饭。  酒席宴间,我强做恭敬不断讨好这位杨将领,终于讨得欢心。这顿饭吃的效果不错,杨将领指示那几个士卒离这儿远点,别再捣乱。杨将领看来还很喜欢声色之娱乐,会弹琵琶,对我们表示很想找一名高档次的扬州妓女,最好是当地名妓,以便在军务闲暇之时休息娱乐。

由于酒喝得融洽,当天晚上,他又回请我一起喝酒。本来一心要纵情欢乐一晚,但忽然督镇史可法的一张纸条传到酒席宴上,杨将领展开一看,为之脸色大变,急忙起身登城而去,我们大家也只好散了。

第二天25日早上,传出督镇史可法的告示,里面有“此次守城,一切由我一人担当,不会连累百姓”的话,闻者无不欣慰,无不感激涕零。此时又传来了巡逻的明军小胜敌军的消息,人人都喜笑颜开,互相庆贺。  午后,我的一个娘家人由于躲避投敌叛乱的兴平伯(明总兵)高杰的乱兵,自瓜洲逃来扬州投奔我家,(兴平伯高杰投敌叛乱,史可法张榜通缉他,所以远远逃离扬州)乱世之中久别重逢,与我妻二人相见不禁唏嘘不已(我妻当时已有九个月的身孕)。

此时外面盛传敌兵已经入城,已有一两个人专门来告诉我此事。我于是急忙到外面打听消息,又听有人说:“并非敌军入城,而是靖南侯黄得功的援兵已经到了。(此时清军正是假冒黄援军的旗号骗开城门攻入扬州,史可法轻信上当)”再看城墙上守城的军队,仍然保持严整不乱,才稍放宽心。但刚到了大街上,已是人言汹汹,一片混乱。众人正皇皇之际,突然一片尘土飞扬中,披头散发光着脚的逃难者狂奔而至,问他们,全都心急气喘谁也无法讲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忽然,有数十骑自北而南奔驰,狼狈逃窜而去,其势如波涌,人群纷纷躲避。其中众人护拥着的一个正是督镇史可法。原来他们是想奔东城突围,由于满军防卫严密无法突破,才向南狂奔,欲出南关突围。由此才知道敌兵入城是无疑的了。

正在此时,又有一骑由北而南,撤缰慢步,缓缓而来。马上之人仰面哀号不止,马前二士兵依依拉着马缰绳不舍离去。此景至今犹在眼前,只是恨当时未能前往问其姓名。此骑稍稍远去后,守城的兵丁全都抛弃兵器和盔甲军服,纷纷从城墙上跳下逃命。有人因此摔碎了脑袋而死,还有摔折了腿骨的。再回头看看城墙上已空无一人了。

城破之处的情形更为混乱。此前,督镇史可法由于城墙上过于狭窄,炮具无法放置,令在城垛上设了一块木板,一头搭在城墙上,一头搭在民居上,使城墙宽度扩展,得以放置大炮。而工程一直未完工。在此处敌军率先登城的士兵挥舞兵器,白刃乱下,守城兵民纷纷奔逃躲避,互相拥挤践踏。城墙上的道路很快被人流堵塞,于是人们跳上所置木板,匍匐攀援,企图逃上民屋。但此木板并不坚固,人数一多,随即倾覆,人如落叶般坠下,摔死的有十之八九;到达了民屋顶上的人,在屋顶上奔走,脚踩瓦裂,铿然有声,其声如同剑戟相击,又象雨雹挟弹,四应不绝。屋中之居民骇然不已,惊惶万状而出。而其客厅、堂室内外以至卧房之中,早已有了从城墙上攀屋而下的守城兵民,全都惊惶失措地寻觅缝隙和隐蔽之处欲潜匿下来,主人大声呵斥也无法阻止。此时扬州城全都已经关门闭户,人人屏息静气而待,不敢有任何行动。

我家后厅正对着城墙,从窗隙中向外窥视,见城上满兵由南向西行进,步武严整,即使淋雨也丝毫不乱。我私下合计,认为这是军纪严明且有节制的军队,不会对百姓如何。心里稍微安定。

突然听到叩门声急,原来是邻人相约一起设案焚香迎接满军到来,以示臣服和不敢抗拒,我虽然知道这样做不会有什么作用,但此形势下也无法立即改变众人的决议,姑且唯唯相应。于是众人换衣服,排好队列站立,等待满军到来。但等待良久也未见满军。

我于是又到屋内后厅窗上窥视城墙,见到满军队伍比刚才有些稀疏,停停走走。突见满军士兵中间拥有妇女杂行,看其服色,都是扬州本地女子。我才开始大为恐惧,回头对老婆说:“敌兵入城,倘有什么不测,你就当自裁以免受辱。”妻悲泣着说:好吧!随即又涕泣交下,对我说:我以前积攒了好多私房钱,交给你处置吧,若我死了,永无复生人世之可能,留此财物何用?于是把所有钱财尽数拿出交给我。

正在此时,有人进来大声喊叫:来了!来了!我急忙跑出。远远的望见从北来了数骑,都紧拉马缰缓缓前行,遇到了迎接的队列,俯首对下边等待的人好像在说什么。这时候,扬州全城人人人自危,各自为守,所以虽然相隔不远但往来消息不通。

人们焦急地等待他们靠近,才知道他们正在逐户要钱。然而也并不十分苛求,稍有所得,就不再多问,即使有不服从的,虽操刀相向恐吓,尚未伤人。到后来才知道有人捐金万两相献,而顷刻之间遭到杀戮,是因为有当地扬州人做满人的卧底。满兵逐次地到了我家门前,一骑马满兵独指着我对后面的骑兵说:“给我找这个穿蓝衣的人要钱。”后面的满兵刚下马,而我已飞快地逃远了。满兵也就弃我不顾上马而去。我心里捉摸:“我的服饰粗鄙象个乡下人,为什么单单找我要钱?”

恰好这时我的大哥、弟弟也来了,于是一起谋划:“我住的房子左右都是富商,他们是不是认为我也是富商呢,这可怎么办?”大家都十分焦急,最终决定尽快转移。于是托付大哥率领家里的妇女等人从偏僻小路冒雨来到二哥的住宅。二哥住处在何家坟后面,左右均是赤贫之人,应该比较安全。我一个人独自留在后面以观动静。不一会大哥忽前来说:“大街上满军已经大开杀戒了,还留在此处何用?我们亲兄弟无论如何应在一处,同生共死,虽死也可以无恨了。”

我于是拿好先人神主与大哥一起来到二哥住宅处。当时有我和大哥二哥弟弟、一嫂,一侄、怀孕的老婆和五岁的儿子、两个娘家小姨、一个内弟,共12人同避二哥家中。

天渐渐黑了,敌兵杀人声已响彻门外,众多家人都不敢呆在屋里,心惊胆战地躲在房顶上。而雨越下越大,十多人只有一条毡子共盖,全身都被雨淋湿。外面哀痛之声撕心裂肺,慑人魂魄。直到夜深满兵渐稀,才敢抓住房檐下来,敲石取火做饭。这时,城中到处起火,近的就有十馀处,远的更是不计其数。扬州城内火光相映如雷电照耀,辟卜声轰耳不绝。又隐隐听到被击伤未死者痛苦呻吟的声音,哀顾断续,其惨不可形容。

饭熟,众人相顾惊惧,竟没人能下一筷,也没人能出一个主意。我妻子取出前面交我的私房钱,打碎为四块,兄弟各藏一块,藏在发髻、鞋子、衣带内的都有,以备不时之需,或可以救人一命。妻又找了一件破衣服和烂鞋子给我换上,装扮成穷人。于是众人整夜不眠,直到天明。

就在这个晚上,有很奇怪的鸟在空中发出笙簧一样的叫声,又象小儿在啼哭,似乎就在离人不远的地方,后来问大家都听到了。

26日,很快地,城内火势减弱。天色渐明,大家再次爬高上到屋顶躲避,发现已有十多人伏在房顶与房顶之间的天沟内躲藏。忽然,东厢有一人爬墙上房逃跑,一士兵持刀紧追,也速度如飞般地上了房,一下就看到了我们这些人,随即舍弃所追之人向我们而来。我当时吓得惶恐失措,立即跳下房顶,大哥二哥也随我跳下,弟弟也跟上逃命。我们快跑了百余步才逃脱追逐。但与其它家人失散了,不知他们的生死。

这时,几个狡猾的满兵怕藏匿的人太多不好找,就诡称绐众人以安民符节,不再杀人。于是藏匿的人争相出来跟随他们,共集中了五六十人,其中妇女参半。二哥对我说:“我们只有区区四人,若遇到强悍不讲理的士兵,肯定不能幸免。不如跟着大家,人多势众则容易逃命,即使遭遇不幸,也是大家一起生死相聚,无所恨了。”这个时候,我们都已乱了方寸,更找不到其他的救生良策,唯有默默相许。于是大家一起出来跟随众人。带领这群人的是三个满兵。他们首先对所有人挨个索要金帛钱财,几个兄弟都罄尽所有财物给他拿走了,只我一个人幸运地被他们忘了搜查。突然听到妇人中有人叫我,一看是我的好友朱书兄的两个小妾,我急忙制止她们。此二人都披头散发,衣不遮体,小脚踩入泥中一直到没胫的深度,狼狈不堪。一

妾还抱着一个女婴,满兵发觉了,就挥舞鞭子抽打婴儿,一下抢过来扔到泥中,旋即把妇人赶走。一满兵提刀在前引导,一满兵横槊在后驱逐,一满兵居中在队伍的左右看管以防逃逸。三满兵驱赶数十人如驱如犬羊,稍有不前,即加捶挞,或立即杀掉。妇女们还被用长绳索系在脖子上,绳索拖挂,累累如贯珠,女人们由于小脚难行,不断跌倒,遍身泥土,一步一蹶。此时街上但见满地都是被弃的婴儿,或遭马蹄践踏,或被人足所踩,肝脑涂地,泣声盈野。路过一沟一池,只见里面堆尸贮积,手足相枕,

血流入水中,化为五颜六色,池塘都被尸体填平了。

三满兵把人群赶到了一所宅子的门前,原是廷尉永言姚公的居所。众人从后门直入,只见屋宇深邃,处处都有尸体,我想,这大概就是我的死处了吧。众人又被驱赶逶迤前行到达前屋,出到街上进了另一处住宅,原为西商乔承望之宅第,这里就是三满兵的巢穴了。

进了门,见到已有一满兵看管着几个美貌女子在里面翻检堆积如山的彩缎服饰,见到三满兵到,该满兵大笑,随即把我们数十男子驱赶到后厅,只留下女人在旁室中。前厅房中有二方几,三个制衣女人,另有一个中年妇人正在挑拣衣服。此妇是扬州人,浓抹丽妆,鲜衣华饰,指挥言笑,一副欣然自得的样子。在其挑拣的物品中一遇值钱之物,就向满兵乞取,曲尽媚态,不以为耻。我恨不能夺满兵之刀,斩断此淫孽。听满兵后来曾对人说:“我们当年征服高丽的时候,曾掳掠高丽妇女数万人回满洲,其受尽屈辱而无一人投敌变节,何以堂堂中国,竟然无耻至此?”呜呼,这正是中国所以大乱之原因。

三满兵随即命令所有妇女从外到里,自头到脚,全部脱光湿衣,并令制衣的妇人以尺量每人的长短宽窄,再给她们换上新服饰。这些妇女由于满兵威逼不已,只好裸体相向,隐私尽露,其羞涩万状,痛不欲生,难以言喻。换完衣服,几个满兵乃挑选妇女左拥右抱,饮酒做乐,哗笑不已。

不久,一满兵突然提刀起身,向后厅的众男子大叫:“蛮子,过来,蛮子,过来!”我旁边的数人已被缚住不能动,其中有我大哥。二哥说:“势已至此,夫复何言?”紧握住我的手往前走,我弟弟也跟着众人走,这时被他们看押的男子共有五十多人,而满兵提刀一呼,众人魂魄已飞,无一人敢违抗不往前走的。我随弟兄出厅,见外面满兵挨个杀人,众人都次第等待着被杀。我最初亦想甘愿就死,但若有神助一般,忽然心中一动,趁人不备,潜身后逃,又回到后厅,而所有五十多人都没有发现。厅后宅西房还有几个老妇,不可能躲开她们,所以无法通过。于是由中堂穿至后室,发现里面尽是马匹牲口,也不能从这儿逃走。此时心中愈发焦急,就趴在马肚子底下,从一匹匹牲畜腹下匍匐而出。若此时惊动牲畜,它们一乱起来,我很快就会被踏成肉泥。逃离此处,又过数间房屋,都没有逃离之路,只旁边有一个屋间的小道可通往后门,而小道上的门已被满兵用长钉钉死。

我又从后屋来到前边,听到前堂杀人的声音,愈加惶怖无策。环顾左侧,发现一间厨房,里面有四个人大概也是被抓来做饭的。我求他们把我收留下来,让我也一起干点烧火做饭的活,说不定也可以幸免。但四人严词拒绝说:“我们四个人只不过是抓来干杂活的,如果满兵发现增人,肯定怀疑有诈,你会秧及我们!”我哀求吁不已,他们开始恼怒起来,要把我拉到外边,我只好离开。

这时心中愈发焦急,发现台阶前有个架子,架上有个大瓮,离屋顶不很远。于是抓住架子往上爬,手刚刚到达瓮的位置,架子突然倾倒,身子已经摔到地上,是由于架子重心太高而我用力过猛。

无可奈何,只好急忙回到小道门处。双手抓住钉门的大钉子拼命摇撼,怎么也无法打开。用石头敲击,声音之大一直传到外庭。怕被满兵发觉,不得已再竭力摇撼,直到手指裂开,血流不止,血水顺着胳膊一直流到到两肘。这时长钉松动,用尽全力往外拔,终于把钉子拔出在手中。急忙拉门闩,但由于木头门闩遭雨水浸泡而涨,其坚涩难开更数倍于拔长钉。我愈发心急,奋力猛拔门闩,用力之下,门闩未开而门框突然折断,整个门倾斜倒下连旁边的墙壁都塌了大一块,声音之大如同雷鸣。我急忙耸身跳过烂门,都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迅速从后门出来。

外面就是城脚。这里到处都充斥着满兵和马匹。根本无法通过。于是立即又挤身钻入了乔宅之左邻的后门,但发现这里凡可避人处都有人藏匿,而且都坚决不肯容他人进入。由後至前,五间大屋子都无一例外如此,直到大门口,这里已与大街相临。

街上满兵兵丁往来络绎不绝,可能大家都认为此地很危险所以没有人在此躲藏。我急忙进入,见里面有一床,此床上方有仰顶,于是抓住支柱登到仰顶之上,屈身向里躺下。喘息方定,忽听到隔墙我弟弟的哀号声,又听到举刀砍击的声音,一共砍了三下声音才沉寂下来。不一会,又听到二哥的哀叫恳求,说:“我有钱财在家中的地窖里,放了我吧!我去把钱取出来给你。”只听到一刀砍下的声音,一切又归于沉寂了。我此时神已离舍,心若焚膏,眼枯无泪,肠结欲断,不能自主。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满兵挟持一个女子直入此屋中,欲在床上奸淫此女。女子一开始坚决反抗不从,后来在满兵的暴力胁迫下只好屈从。完事后,女子说:“此地靠近大街太不方便,有可能被其他人发现,不可在此处久留。”满兵于是又把她带走离去。其间我几乎被发现。

此屋顶上有竹席做的隔断,不能经受人的重量,但顺着它可以抓住房梁。我用手扳住梁上的桁条爬上去,用脚踩住驼梁,下面有席子遮挡,房梁以上漆黑一团,不易被发现。

后来仍有满兵前来,用长矛往上搠,发现里面是空的,料想无人在上,我才幸运地  整日没有遇到满兵。然而外面大街上每有满人兵马过,必有数十男女哀号随其后,被屠杀的有多少人不得而知。

这天虽然不下雨,但也没有太阳,我躲在里面不知时间是早是晚。到了夜里,街上军骑稍稍稀疏,左右只听见有人悲泣的声音。想我弟兄四人已经有二人遇难,大哥还生死未卜,我的妻儿还不知在何处。我不能在此久留,必须去寻找他们,说不定能得一见,告诉他们兄弟被杀死的事情。

于是顺着房梁慢慢下到地上,蹑足走到前街。街中尸体横陈,互相枕藉,天色昏暗无法分辨死者是谁。在尸体堆中俯身呼叫,漠漠无人声应答。远远地看到南面有数火炬蜂拥而来,我急忙躲避,沿着城墙而走。城墙脚下尸体堆积如鱼鳞般密密麻麻,我几次被尸体绊倒,跌在尸堆上与尸体相触。由于到处是尸体,无放脚之处,我只好趴下以手代步,一有风吹草动即趴在地上装作僵尸。这样爬了很久才到达大街之上。

大街上有几处火光照耀如白昼,有满兵巡逻。我长时间在街上逡巡等待机会,趁间隙,越过大街,得以到达小路。路上曾遇到其他逃难者,身体接触互相惊骇。不满百步之路,自酉时至亥时方到及二哥家。

二哥家宅门紧闭,我不敢立即敲门。一会儿听到妇人声,是我大嫂,才开始轻轻敲门,开门的正是我妻。原来大哥已被满兵释放先返回了,他尚不知二哥和弟弟的死。我的妻子儿子也在。我与大哥抱头痛哭,而仍然不敢立即告诉二哥和弟弟已经被杀的事情,嫂问我,我只好骗她。我问妻子如何幸免,妻说:“开始满兵追逐的时候,你先跑了,其他人也跟着都逃走了,只剩下我,我抱孩子跳到屋下幸亏没有摔死,我妹则伤了脚也趴下不能动弹。满兵把我们二人带到一间屋子里,屋中有男女几十人都挨个被绳子绑起来了,但没有把我绑起来,满兵对几个当看守的女人交待说:‘看着她,别让她跑了。’满兵就持刀出去了。后来,又有一个满兵进来,把我妹妹劫走了。很久也不见前一个满兵回来,就绐几个看守的女人点财物而得以出来。出门就遇到洪老太,我们相携来到这里,所以幸免。”洪老太是大哥的娘家亲戚。妻子问我逃跑的经过,我如实相告,我们一起唏嘘良久。洪老太拿出点剩饭劝我吃。我哽咽着难以下咽。

外面又开始四处火起,更倍于昨晚,我难以安定下来,偷偷摸出户外,只见附近田中横尸交砌,一些未死之伤者喘息犹存。远远看何家坟方向,树木阴森,哭音成籁,有父亲呼唤儿子,有丈夫呼唤妻子,在草畔溪间,婴儿呱呱啼哭之声比比皆是,惨不忍闻。回到大哥住宅,我对妻子说:“今日之事,惟有一死,届时请让我先走一步,以免连累了你们母子,有彭儿在,你日后好自为之吧!”

我知道妻子性格果敢,生死无畏,在这生离死别之际,当夜与妻子竟夜私语,整晚未眠,直到东方发白。

27日,天亮了,问妻子我们应该到何处躲避?妻子拉着我曲折绕行到一个棺材后面的一片废墟中。这里古瓦荒砖,久绝人迹。我蹲在一堆荒草中间,把彭儿放置于棺材上,用苇席覆盖。妇蜷缩着躲在前面,我弯腰蹲于后。不敢伸展,上身直起来则露出头,下身伸直则露脚。也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屏住气息,四肢抱紧,身体缩成一团。

刚刚惊魂少定而杀声又一次逼至。只听见附近刀环响处,凄惨悲怆的呼叫声四处不绝,众人齐声求饶乞命的有时数十人,有时百馀人。遇到一个满兵,可怜的汉人不论人数多寡,全都垂首匐伏,引颈受刃,无一敢逃者。至于纷纷子女,百口交啼,哀鸣动地,其悲惨的场面更无法描述!将近中午的时候,满军杀掠愈甚,积尸愈多,耳所难闻,目不忍视。妻甚至后悔畴昔之夜,误听了我的话没有当时就死掉。然而我们侥幸未被发现,捱到夜幕降临。

我们小心试探着出来,见彭儿酣睡于棺材上,自早至晚,不啼不言,也不要吃的或渴了喝水。我们拿了一片瓦掬沟水喂他,只是稍惊之后仍然睡去,于是把他叫醒,抱着离开回到二哥住宅。洪老太也已经到了,才知道大嫂未能幸免又被劫去。我的小侄子尚在襁褓之中,竟已经不知其所在,呜呼痛哉!只三天时间而兄嫂弟侄四人已经全失去,茕茕孑遗之人,只是我大哥、我和妻子儿子四人了!

我们一块寻找臼中的余米,但米已经没有了,只好与大哥枕股忍饥达旦。当夜妻子差点寻短见而死,幸亏洪老太太救了她一命。

28日,我对大哥说:“今日还不知谁能活过来?偌大哥幸而无恙,求你保护我的彭儿,哪怕只是苟延残喘于一时。”大哥也是垂泪劝慰,终于告别,各自逃往他处。洪老太太对妻说:“我昨天藏在一个破柜子里,整天都很安全,今天就跟你换个地方躲避吧。”但妻坚辞不肯,仍然与我一起躲到棺材后面。

这一天没多久,几个满兵就冲进屋中,打破柜子,把洪老太劫了出来。他们拳脚相加,对老太太百般捶击殴打。但洪老太太咬紧牙关,始终没有供出一人。对此我甚为感激她的大恩大德,后来我把二哥的家产百两银子,我家剩下的也有数十的金银钱财,一起给了洪老太,酬谢他的救命之恩。

之后,满兵来的越来越多,到我藏匿地点的满兵前後不断,接踵而至,但都是一到屋后,看见棺材就走了。忽然,有十数个满兵恫喝而至,来势甚猛,瞬间见有一人

直奔棺材而来,用长竿搠我的脚。我大惊而出,一看,发现原来是有本地扬州人为满人当向导寻找藏匿之人,估计是要敲诈钱财。满人的向导有些面熟但忘了他的姓名。我使劲向他们求饶乞怜,这些人果然向我要钱,就给他们点钱,他们也不过多为难于我,说:“因为她怀孕,便宜你老婆了。”最后几个满兵对其他人说:“暂且放了他吧。”这些人才散去。

我正惊魂未定,忽然一个穿红衣的满人少年手持长刀快步直抵我所在处,大叫着要我出来。我只好出来,他也不说话,举起兵器对着我。我拿钱给他,他收了钱,还不罢休,看见妻子就要带走她。妻挺着九个月的大肚子,拼死伏地不起。我再拿给他财物求他:“我妻子已经怀孕多月,昨天从屋顶摔下,又伤了身体,坐起来都万万不能,又怎能走路?”红衣少年不信,于是掀起衣服察看妻的腹部,又看到了先前已经染血的裤子,才悻悻地走开。

我看到这个满人少年劫持了一个少妇,一个幼女和一个小儿。小儿叫着妈妈要吃的,惹恼了他,于是挥刀一击,小儿脑裂而死。再押着少妇与幼女离去。

我对妻说此地已经被人发现,不能存身,当再找好的地方躲藏。而妻子坚决要自尽,我实在也是惶迫无主,我们两人就走出来,在房梁上系了绳子,一起自缢于梁。但正在半途之中,两人脖子上的绳索一起断裂,我俩双双跌落于地。还没起身,许多满兵又已经冲进了大门,直趋堂上,所幸还没来得及过两廊。我与妻急忙逃到门外,奔向一草房。

草房里面尽是村间妇女,她们同意留下妻子,但不让我进去。我急忙奔南首的另外一间草房中,里面的草堆积连屋,我爬到草堆顶上,趴下身子藏匿,又用乱草覆盖在身上,自以为可以无忧了。

但没一会满兵就到了,他们一跃而上草堆,用长矛向下乱搠。我只好从草堆出来乞命,给了很多钱。满兵拿了钱再搜草堆,又找出数人,都拿钱给他。满兵于是满意离去,数人又一次钻入草堆里。

我观察此屋,靠墙有数张大方桌,方桌外围都是稻草,方桌下方空旷无物,可容二三十人。我强行窜入桌下,自以为得计,不料桌子边的墙体已经腐朽,突然从半腰高处塌下一大块墙体,露出一个大洞,外面正好有满兵,他们从洞中看见里面有人,就从洞外用长矛直刺。正当洞口前面的人无不被刺伤,我大腿后面也被刺伤。靠近洞的人不得已只能从洞中膝行爬出,立即全部被满兵所绑。我和离洞远的几个人急忙向外爬出草堆。

我只好再次到了妻藏身的地方。妻与众妇女都趴在柴草堆里,用血涂满身体,用煤洒在头上,沫在脸上,形如鬼魅,通过声音才找到妻子。我肯求众妇人,终于得到许可,钻入草底,众妇拥卧在上面,我屏息静气不敢动,几乎被憋死。妻子把一竹筒交给我,让我用口含住末端,另一端在上面,通过竹筒才能出气不被憋死。当时户外有一个满兵,杀死二人,其事甚怪,笔不能载。草上的这些妇女无不惊恐战栗。突然听到外面哀叫的声音增大,原来是满兵开门入室。但随即满兵又大步走出,再不回顾。

天亦渐暝,女人们起来,我才能从草中出来,已经是汗如雨下。到了晚上,同妻至洪宅,洪家二老都在。大哥也来到这里,说是白天被劫去挑东西去了,后来满人还赏了他一千钱,并放他回来。今日一路上到处见到乱尸如山一般堆叠,血流成渠,惨状无法描述。又听传闻说有姓汪的将爷,住在本坊昭阳李宅,把数万钱财每天救助难民,其部下杀人,往往劝阻,所以难民保全性命的很多。这一晚悲咽之余,昏昏睡去。次日,已经是29日了。

自25日起,至此已五日,心中暗暗盼望能有幸遇上赦免。外面纷纷传言满军要杀光全城,人心更加慌乱。护城河由于壅塞不通到现在已成坦途,于是城中残留的黎民百姓有一大半冒死缒城而出,夜行昼伏,企图逃往城外,但因此反遭祸害。城外有很多亡命之徒,眼红城中财物丰富,就趁火打劫,结伴在夜间难民逃亡之要道设伏盘诘路人,搜刮金银,逃亡之人谁都不敢起而反抗。

我和妻子合计,还是不应该冒险逃走,大哥也为我之故不忍心独自离城。到了天明,逃走的念头就没有了。

原来躲避的地方肯定不可再留了。由于妻怀孕之故屡屡化险为夷,于是我只一个人藏匿于池畔深草中,妻与彭儿不再躲藏,只是裹卧于草堆之上。有数次满兵来了,把妻搜出,都只少给了一点钱就放她而去。

后来,一个十分凶狠的满兵来了,此人鼠头鹰眼,其状令人厌恶,意欲劫走妻子。妻倒地不起,把前面说过的话告诉他,满兵不听,一定要逼妻站起来。妻拖着肚子旋转于地上,死不肯起,满兵举刀背乱打,血溅衣裳,表里渍透。之前,妻曾告戒

我说:“倘遇不幸,我必死无疑,你不可因为夫妇之故出来哀求,这样还会连累儿子;我死则一定死在你眼前,这样也就使你死心,不必挂念我了。”所以我远躲在草中没有出来。我看到妻死不跟他走,也认为必死于该满兵之手了。但满兵没有杀死她,始终不放弃要把她带走,他揪住妻的头发在手臂上绕了数周,把妻拖在地上横曳而去。这样反复几次,曲曲弯弯地由田陌至深巷走了一箭地远。其间每走数步

必然用刀背在妻身上狠击数下,一边怒声呵斥,这样一直到了大街上。突遇到许多满军骑兵赶到,其中一骑兵与满兵用满语说了什么,满兵才舍妻而去。妻始能慢慢匍匐返回,大哭一番,此时已是体无完肤了!

忽然,再次烈火四起,何家坟前後多草房,点燃会立刻烧成灰烬。其间的寸壤隙地尚藏有一两个漏网的人,被火一逼,无不奔窜四出,但一出来就立即遇害,无人幸免。更有些人则死也不肯逃出火海,一屋之中闭户自焚的由数口多至数百口,真不知每一间房屋之中有多少冤屈积骨!

偌大的扬州城内大约此时已经无处可避了,也不能避,避则一旦被抓住,没钱死,有钱也是死;只有老老实实地出来等在道旁,或与尸骸杂处,生死反而不可预知。我只好与妻、子并往棺材後面,用泥涂满脸和全身继续躲藏。互相看看已无人形了。

此时火势愈来愈炽列,墓中的棺木都被引燃,光如电灼,声如山崩,悲风怒号,令人生噤,赤日惨淡,为之无光。眼前如见地狱中无数夜叉魔鬼驰逐驱杀千百人间生灵。惊悸之馀,时而昏眩,恍惚之间我已不知此身是否还在人世间了。霎时间,突然听到脚步声腾猛而来,惨叫声震荡心肺。回头往墙边看,原来是大哥又被满兵抓住。远远的看见大哥正与满兵相持,大哥力大,撇开对手而得逃脱,满兵在后面奔跑追赶出田巷,半晌都不回来。我正在内心摇摇,突然看到一人赤体裸体,披头散发来到我藏匿的地方。仔细一看,竟是大哥,而追赶大哥之满兵,正是前面欲劫我妻而中途舍去的相貌凶恶者。大哥因为被满兵所逼,不得已向我要钱救命。我身上仅剩下一锭银子,拿出给那个满兵。而满兵怒气未消,拿了钱即举刀砍向大哥,大哥立即辗转倒于地上,血水喷射数步之远,血水与地上的沙土相浸渍。我五岁的彭儿拉着满兵的衣服涕泣求饶大哥一命。满兵停下来拿彭儿的衣服擦拭刀上的血迹,突然又再一次砍向大哥,直至将大哥置于必死之地。随即又拉住我的头发要钱,一边还拿刀背往我身上不断的乱打。我说钱财已尽,你一定要钱那我只有一死,但我还有其它财物可以给你。满兵于是拉着我的头发走到洪宅。我妻的衣饰放在两个大瓮中,我把它们倒置阶下,取出所有东西供其选取。满兵开始挑拣,凡金珠之类值钱之物没有不要的,而衣服则捡好一些的拿。挑完,又看到彭儿项下有银锁,用刀割去。走的时候,恶狠狠地盯着我说:“我不杀你,自有人杀你。”我才知满军欲杀尽全城的说法确实,料想是必死无疑了。我把儿子放回宅中,同妻急忙出来看大哥。大哥的脖子前后都被刀砍伤,刀口有一寸多深,胸前的伤更重,拨开伤口都可以看到五脏六腑。我们二人把他扶至洪宅,问他,他也感觉不到疼痛,神魂忽瞶忽苏。安置完毕,我们夫妇再回到原处躲避。

附近邻人有许多都装死卧在乱尸之中,忽然从乱尸中发出人语,原来是相熟的邻人,对我说:“明日必然是最后洗城,所有人都要杀尽,你还是丢下老婆跟我一起逃出城走吧!”妻也坚持劝我与他一起逃走,我念及大哥生命垂危,怎能忍心离去?又想:以前逃命所依的是尚存钱财,现如今钱财一空,料不能继续生存了。一痛之下我晕倒在地,几乎气绝而死,过了良久才苏醒过来。

大火渐渐熄灭了,偶尔遥闻几声炮响,往来兵丁渐少,我与妻、彭儿又找了一个粪窖躲在里面,洪老太也过来与我们相依。

后来见到有数个满兵掳四五个妇女同行,其中两个年纪大一些妇女的不停悲泣,而两个年纪小一点的则不以为意,嘻笑自若。有两个满兵追上他们要抢这几个女子。以至几个满兵自相奋击,撕打在一起,后来其中一个用满语劝解才罢。

随后,一个满兵将一个少妇抱至树下野合,其余二女也被奸污,老妇哭泣恳求不要,而两少妇竟然恬不为耻,不加拒绝,被数十人奸淫后,仍与追来二满兵淫乱,而其中一少妇此时已经不能起身走路了。我认识此女为焦家的儿媳妇,追想其家平日之所作所为,遭此报应并不为过,惊骇之下,不胜叹息。

这时,忽然见一满人官吏来到我面前。此人红衣佩剑,满帽皂靴,年纪不到三十,姿容俊爽。旁边一个随从,穿着黄衣和盔甲,相貌魁梧。后有数个汉人身负重物相随。红衣人对我熟视良久,指着我问:“看你并非与这些人同类,老实告诉我你是什么人?”我心中合计,时常有因为装大而获得保全,也有因为装大而立即毙命的,所以我不敢不以实相告。红衣者于是大笑着对黄衣随从说:“你服不服?我就道此蛮子不是寻常人等。”又指洪老太问是谁?我都以实相告,红衣人说:“明日王爷(多铎)下令封刀,你等可以保全性命了!这几天小心,千万别自己送死。”命随人给我几件衣服,一锭银子,问:“你等几日未食?”我答以五日,他于是说:“随我来。”我与妻子边走边感觉疑惑,但又不敢不行。

到了一处住宅,屋子虽小而柴火、鱼肉、粮米等物资俱全,里面有一个老妇,一个小孩子也就十二三岁。见我们到了,老妇大为惊骇,哀号触地求饶。红衣者对她说:“我暂且饶了你的性命,你给我好好伺候这四个人,否则就杀了你,你的这个儿子就跟我走吧。”于是拉住小孩子与我告别而去。

老妇姓郑,怀疑我与红衣人是亲戚,所以对我们招待周到,认为这样她的孩子就可以返回了。天晚了,传来消息说我的妻弟又被一个满兵劫走,不知生死,妻伤心不已。不一会儿,老妇搬出鱼饭给我们吃,此地离洪宅不远,我拿了食物给大哥送过去。大哥喉伤不能咽食物,只吃了数口就不吃了,我给大哥梳头,洗去污血,心如刀割!

这天,我把红衣人的话遍告许多未出城的人,众人心才放宽了一些。

次日为五月30日,满兵屠杀之势虽然稍减,但也不是不杀人,不是不掠取,只是穷僻之处还稍微安全些。扬州城内的富家大室被搜括一空,其子女由六七岁至十馀岁被尽数掳掠无遗。这天,兴平伯高杰叛乱投敌的汉奸兵也进入扬州城内,其掠夺比满兵更甚,最后仅剩的寸丝半粟,也被搜罗一空,尽入虎口,前梳後篦,真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五月初二这天,传来官府公告说府道州县已设置官吏,有官执安民牌到处告知百姓,不用再有惊惧。又通知各寺院僧人焚化积尸,寺院中藏匿的妇女也有不少,还有很多因为惊饿而死的。查焚尸簿记载的数目,前后共计约八十万余,还有落井投河,闭户自焚,及在偏僻处自缢的都没有计算在内。

这天,我烧绵絮灰并用人骨灰给大哥疗伤。晚上,才把二哥、弟弟的死讯哭着告诉大哥,大哥神志已经逐渐黯淡,只点点头而已。

五月初三,官府贴出布告开仓放粮赈济灾民。我跟洪老太到缺口关领米,米实际是史可法督镇所储的军粮,堆积如丘陵。但数千石转瞬一空,往来负载领取粮米的人,无不是焦头烂额,断臂折胫,刀痕遍体,血渍成块,满面如烛泪成行,碎烂鹑衣,腥秽触鼻。很多人都手持拐杖,挟着一个草袋,正如神庙中的窜狱冤鬼。有一点样子能让人看得进去的倒是那些乞丐。众人争抢粮米之时,你争我夺,互不相让,即使是至亲知交也丝毫不顾。那些身强而凶悍的人一次次地往来搬运粮米,而弱者竟日也得不到一点粮食。

五月初四,天开始晴朗,道边的积尸经过雨水浸泡而暴涨,皮肤呈青黑色如蒙鼓皮,血肉在里面溃烂,秽臭逼人,再经过太阳暴晒,气味愈加浓烈。扬州城内,前後左右,处处都在焚灼尸体,即使在屋内,也是烟气氤氲,结成如雾,腥臭气味传出百里之远。

呜呼!此地百万之生灵,一朝横死,虽天地鬼神,亦不能不为之愁惨!

初五那天,藏匿于幽僻处的人才开始悄悄走出,每每相遇,都落泪不能说一句话。我们几个人虽处境较好,但仍然不敢久居宅内,早上吃过饭,就避到野外,服装打扮一如前日。因为每天往来趁火打劫的人不下数十人,虽然并不手持兵器,但也明火执仗,威胁恐吓,敲诈财物,常有人被他们手持木棒殴打至死。这些人一遇妇女,仍不放过,掳劫奸淫无恶不作,真不知是满兵是明军还是乱民?

这天,大哥终于因伤重,刀疮迸裂而死。伤哉,痛不可言!

回忆我们最初遭难时,兄弟嫂侄妻子亲人共八人,今仅存三人,妻之姐妹还没有算在内。扬州人类似我家之遭遇者知有多少?我们数次濒临於死亡,死了也倒是幸事,然而不死,像我与妻子这样能侥幸不死的应该还算是极少数,而我们仍然还是愁苦万状!

自四月二十五日起,至五月五日止,前后十日,其间都是亲身经历,亲眼所见,才如实纪录。如果是从别处风闻而未经证实之事则根本不纪录于此。

我希望后人若有幸生于太平之世,享受无战乱之快乐生活;如果不加强自身修养,一味暴殄天物、享乐无度,读了此记应当惊醒警惕了! ——————————————————————想了解南明这段悲惨历史,推荐顾诚的《南明史》,作者的文笔极其朴素和优美,可读性很强,可以将其当做历史故事来读!作者对史可法、郑成功等人的评价都有颠覆性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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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下的朋友 @江南国主违命李侯 的评论区里,有人声称“第三方国外传教士提都没提到过扬州十日(扬州大屠杀)”


这位兄弟 @大脸盘子有村架纯 ,你是非常有信心地百分百确定,第三方国外传教士没有一个人提过扬州大屠杀这件事情么?

真的百分百确定么?


意大利耶稣会学士马尔蒂诺·马尔蒂尼(Martino Martini)于1643年来华,与其他传教士一同进行中国重要典籍的翻译工作与传播宗教,亲眼见证明末治下的百姓民不聊生,从他人处听闻李自成之乱时的恐怖景象[1],也亲历鞑靼入侵南京、浙江一带时的暴行,他根据自己的所历所见所闻,编著成一份记述鞑靼人入侵中华的史料《BellumTartaricum》。

在书中,他记载了清军攻下扬州城后,便“士兵百姓都被屠杀了”:


另附马尔蒂尼在书中记述的其他清军暴行:


马尔蒂尼也没有单方面偏袒明朝,目前在国内尚且无法明确开封之战中是谁下令决堤,而根据马尔蒂尼的见闻,是明朝援军决堤淹死城内的敌人与居民:


清军入驻杭州与绍兴时,没有焚毁这两座城市,马尔蒂尼本人当时就在城中:

参考

  1. ^ 马尔蒂尼曾记载了李自成围攻开封城长达数月后,开封城断粮断水,城内遍地死尸,死人肉公然在肉铺里售卖,食死尸者暴毙后又被其他人分尸而食,“被(当时的人们)认为是很正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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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纠正一个误解,所谓的“鸡犬无余

实际上鸡犬是一种战利品,最后成为了士兵的口粮。

比如抗日电影中,日本鬼子就最喜欢村里的鸡牛羊猪等蛋白质。

古代的普通士兵是没有肉食补充的,能够高粱饼子吃饱就不错了。

屠城的时候有机会收集这些禽畜,有时候比杀人还重要。

在这种大规模扫荡下,自然“鸡犬无余

古代的屠城到底是什么?

这里面有个重要的认识,不搞清这个,你永远不明白什么是屠城。

对于屠城的形容就是:十室九空,人迹皆无。

很多描写屠城惨状的人,看见的是城里的人口除了躲得很好的,基本上没有了。

古代城市建筑大多以木结构为主。

欧洲国家一般领主贵族住的是石头城堡,一般平民主要也是木头房子。

伴随着屠城的就是纵火,城市的大部分房子都被烧个精光。

这是为什么?

因为对于古代来说,人口就是财富。

大规模屠杀人口,和大量浪费资源是一个道理。

古罗马时期的角斗士大部分就是战俘,而且最英勇善战的敌人。

谁俘获的敌人最多,理论上来讲,谁就可以发大财。

除了坚决抵抗的敌人,其余大部分都被作为战利品带走了。

烧房子就是为了断了这些人的后路。

只有跟着走,沦为被买卖的奴隶。

这里面,老人和弱小的幼儿,要么被杀掉,要么被遗弃。

越是青壮年,无论男女都是一笔横财。

被俘获的人口,在中外都是有用的。

古罗马的贵族都是大奴隶主,他们的奴隶从哪来的?

就是通过战争得来的,这也是他们愿意频繁发动战争的原因之一。

而中国古代,一样有人口市场买卖奴隶,同时,也急需大量的劳动力去筑河堤、开矿山、修陵墓、建设军事要塞、物流运输等等各种苦力劳动。

这些重体力劳动最需要的就是战俘,任何不人道的虐待都是一种正常的行为。

所以大规模屠杀完全是不得已,是为了震慑其他人,逼迫他们下跪乞降,自愿沦为奴隶。

而妇女的作用当然更多,为奴隶主生育人口,当佣人,性奴隶等等。

大战归来,部队押解着一眼看不到头的奴隶,这是最高兴的事情。

因为古代人口繁衍是非常缓慢的,人均寿命不长,唐朝的平均年龄不到30岁。这还是中国历史上最强大的时期。儿童夭折率,疾病防治,营养不良等等都会导致人口的大量损失。

一个处于生育期的男女,比金子还宝贵。

根本舍不得杀掉。

一个人口众多的国家和民族,就是最了不起的,就可以欺压其他国家和民族。

所以说这个屠城,是很微妙的。

与其说宣传敌人会带走大量人口当奴隶,不如说敌人一定会屠城,把所有人都杀光。

不然的话,就没有人来守城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有一线生机,就要活下去。

敌人攻下了城,还带走了人口,这是双重失败。

蒙古人“车轮斩”。

这是就是典型的反宣传,绝不让汉人成为蒙古人的俘虏,必须要把这个问题讲清楚。

但是,“车轮斩”的出处在哪里?

这句话是从哪里来的?

要知道蒙古西征是需要大量劳动力的,这么远的路途,每天都要死去无数因为虐待、营养不良、被惩罚的奴隶,如果一直没有补充,他们是怎么一路行军到达东欧的?

蒙古人自身的人口数量有限,也只能满足军事作战需要,而后勤补给运输由谁来担当?

攻城时的土木作业有谁来完成?

如果说蒙古人一路只是杀杀杀的话。

这很显然经不起推敲。

蒙古人对于东西方都带来了灾祸,没有人对于蒙古人有好感,因此宣传蒙古人“车轮斩”是有目的性的。

当然,成为奴隶并不好,甚至于还不如当场被杀掉。

但是说屠城就是将人全部杀掉,这就是对于古代的人口问题缺乏了解所导致的。

所谓的屠城就是将抵抗意志最强烈的,难以征服的人口杀掉,剩下的作为战利品带走,放火烧毁城市,形成对于敌人的心理震撼,同时毁灭敌人的经济基础。有时候一些还未成熟的庄稼也要一起烧掉,损伤敌人的元气。

育龄期妇女全部都要,这是劳力和生育机器。过于瘦弱的婴儿、小孩和老人杀死或者遗弃。实际上不杀也行,因为接下来的死亡行军,自然就会淘汰掉最弱的,留下最强壮的。

被敌人席卷过的城市,一片瓦砾,人口几无,四处横躺着因为抵抗被屠杀的战士,这些战士尸首分离,残暴的敌人将这些战士的头颅堆在一起,像一座小山。或者沿着路边,插着木杆,人头就插在木杆上,面容狰狞,令人不寒而栗,一直绵延几百里。

文明就在血与火中煎熬着,黑暗的天空上乌鸦与秃鹫鸣叫,豺狼野狗在四处觅食,睁着血红血红的眼睛。

人间炼狱。


有人提到张献忠屠川。

我给大家看一点引用。

顺治元年(1644年)十一月十六日,张献忠在成都称帝,建国号“大西”,改元“大顺”,以成都为西京。
设置左右丞相,六部尚书等文武官员。命“汪兆麟为左丞相,严锡命为右丞相”。以王国麟、江鼎镇、龚完敬等为尚书。大西政权颁行《通天历》,设钱局铸“大顺通宝”行用。开科取士,选拔三十人为进士,任为郡县各官。 大西政权宣布,对西南各族百姓“蠲免边境三年租赋”。张献忠的号令森严,不许“擅自招兵”,“擅受民词”,“擅取本土妇女为妻”, 违者正法。张献忠封四个养子为王,孙可望为平东王,刘文秀为抚南王,李定国为安西王,艾能奇为定北王。
在一定程度上使得根据地逐步稳定。

称帝建国,这是什么意思?

张献忠决定在四川建立政权,做好进行长期抗清的准备。

仔细看一看史料,中外历史上,哪个君王在自己的国土上屠杀自己的国民?

建国就是为了杀子民方便?

把自己统治的人民杀光好当个光杆皇帝?

把人民杀完了,谁来纳粮?谁来当兵?谁来搞建设?谁来经商搞活经济?

如果张献忠这么蠢,他是怎么做到起义军领袖地位的?

这些都是污蔑之词。

清朝人编纂的《明史》说张献忠杀人如草,还特别立碑明志,上书:“天生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杀杀杀杀杀杀杀”,这就是有名的"七杀碑"。不过七杀碑是否真实存在,考古学家们却众说纷纭。 有人说"七杀碑"实为张献忠的"圣谕碑",上面所书句子是“天生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鬼神明明,自思自量”,之所以会有七杀碑流传是因为清廷为营造张献忠嗜杀的形象。

新中国建立后,对张献忠历史进行研究。

1646年,即清朝入关后第三年,清朝宣布张献忠已被战死,宣称四川平定。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清朝真正平定四川是在十三年后的1659年攻陷渝城(重庆)。张献忠死后十三年,清军才攻平定四川。也就是说在这十三年中,清军在和谁作战?可想而知而是四川人民和清军展开了殊死搏斗。造成大量人口锐减的时间应该是清军入川时期。假如张献忠真如清朝所宣传的那样,“是一个疯狂的杀人魔王。四川交通可达的人烟稠密之处,差不多被他杀绝”,那么,几乎没有人烟的四川,何能抵抗十多年?已经到了“弥望千里,绝无人烟”的地步,何需清兵们花费十多年时间去平定?
而清军在四川的屠杀主要有三次。第一次就是清军打败大西军后,即将主力调到川东与“摇黄”武装和南明残军作战;康熙三年,清军镇压夔东十三家义军是对川民的第二次大规模杀戮;而康熙十二年到康熙二十年的三藩之乱是四川百姓第三次大劫难。
因此对四川人民的这种顽强不屈的抵抗,清军采取了彻底屠杀的办法作为报复。即不论是“张贼”,还是无辜的平民,一律斩杀。更有甚者还上书顺治帝要求 “民、贼相混,玉石难分。或屠全城,或屠男而留女”。
清军中吴三桂的军队在四川干了大量坏事。如王屏藩部的北路将军、后被吴三桂封为国公的谭宏就是军纪甚差。整个四川“农苦于徭役,商苦于暴税,兵苦于战阵”。到了康熙十七年,已是“民不堪命”的局面。
这种残忍的镇压方式,在四川竟然持续了很长时间。为了隐瞒真相,清朝把他们自己干的这些大屠杀全部栽赃给张献忠。
在四川省绵阳市梓潼县七曲山上,有一座文昌庙,里面供奉这张献忠的塑像。当地曾发掘到一通张献忠部下的禁令碑,叫《大西骁骑营都督府刘禁约碑》,碑文记载张献忠部队纪律严明,不许“妄害良民”,不许“擅娶本土妇女为妻为妾”,违者“连坐”、“捆打”,直至杀头。因此,张献忠受到当地人的爱戴。张献忠在西充凤凰山遇难。当地人民十分怀念他,此后不久(康熙年间)就悄悄在来人稀少的风洞楼为张献忠塑了像。而此举遭到清廷的反对,张献忠塑像被清廷反复捣毁,并在后墙壁立了一道石碑,这块石碑叫《除毁贼像碑记》。 若张献忠真的是屠川,为何当地人还给他建庙塑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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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授官制度真正落实之前,实际的情况是,权贵家族是人,平民是牲口。

砍牲口会很心痛的。一般针对外族,或者本身是流寇。

现在好像没有哪个国家真正落实科举授官制度。

票选制本质仍然是权贵家族轮流执政、共同议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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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城分两种,一种是战后的犒赏:攻城会死一部分人,但是你们要拼命攻城,攻下来,城里的东西随便抢,女人随便日,财物女人都不充公。所以这样的屠城不是杀光,是【随便杀】,杀人不是目的,目的是金钱女人。在获得金钱女人的时候如果遇到反抗就杀。女人的下场就那样,小孩子一般没人管。青壮年男性是要杀掉的,怕他们当中有士兵,也怕他们报复。

第二种是有计划的屠城,这个行为,主要目的就是【杀光】,不仅要找出每个人来杀死,甚至要杀死所有的活物。这样的屠城通常都是战争计划的一部分,目的是制造恐惧——投降就没事,不投降就鸡犬不留——是杀给未来要进攻的其他城市看的,这样做能大幅度降低随后的战争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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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城,一为发泄,二为抢劫。

那时候的兵,不是穷苦之人也不会去当,就是混口饭吃,每天把脑袋栓在脖子上,指不定哪天就没命了,所以有机会放纵欲望,是绝不会克制自己的,一旦军队下令屠城,那么士兵抢劫来的财货、女人全归自己所有,没用的男人就杀了了事,这样对残暴的统治者来说,既发挥了军队部下的积极性,多劳多得,又能对其他反抗的地区加以震慑。


前段时间正好看了王秀楚的扬州十日记,最开始清军准备屠城的时候,士兵们先挨家挨户要钱,也不是要很多,一旦有富户给万金,就被直接被杀。于是,很多人放松了警惕,觉得是纪律严明的军队。

望北来数骑皆按辔徐行,遇迎王师者,即俯首若有所语。是时,人自为守,往来不通,故虽违咫尺而声息莫闻,迨稍近,始知为逐户索金也。....後乃知有捐金万两相献而卒受毙者,扬人导之也


接着一批人开始掳掠当地的妇女,其他的人就开始提刀杀人,直接破门而入,不少人不敢躲在屋里,就爬到屋顶上,暴行从早杀到晚,黑暗中不时有人发出哀嚎,到了深夜满兵累了,幸存的人才从上面摸下来,生火做饭。

天渐暮,敌兵杀人声已彻门外,因乘屋暂避;雨尤甚,十数人共拥一毡,丝发皆湿;门外哀痛之声悚耳慑魄,延至夜静,乃敢扳檐下屋,敲火炊食。


后来清兵嫌弃杀人效率太慢,就谎称有安民符节,大概就是良民证一样的东西吧,藏匿的人于是出来,三个满兵带着五六十号人,有男有女有小孩,先把每个人的钱财都搜刮一遍,再赶去集中屠杀,走的慢了直接路上就杀了,妇女因为是小脚所以经常摔在雨水的泥泞地里,而有些妇女带着婴儿赶路更加不便,就直接弄死,甩在路边,到处都是婴儿的尸体,路过的沟壑里全是残肢和尸体,血水太多都变成了五颜六色。

数十人如驱犬羊,稍不前,即加捶挞,或即杀之;诸妇女长索系颈,累累如贯珠,一步一蹶,遍身泥土;满地皆婴儿,或衬马蹄,或藉人足,肝脑涂地,泣声盈野。行过一沟一池,堆尸贮积,手足相枕,血入水碧赭,化为五色,塘为之平。


他们去的地方是扬州某个大户人家的房子,里面已经有一个当地浓妆艳抹的妇女,在拿抢劫来的财货,极尽媚态,还有几个不知哪里掳来的制衣女人,她们的作用,就是给前面路上所有妇女换衣服,妇女们赤身裸体,被满兵左拥右抱,喝酒调戏,不胜羞恼,难以启齿。

诸妇女因威逼不已,遂至裸体相向,隐私尽露,羞涩欲死之状,难以言喻。


男人就赶到前堂一个个杀,满兵提刀一呼,人们心惊胆战,没有不乖乖向前受戮的,这样的场景整个扬州城到处都是。

一卒忽横刀跃起向後疾呼曰:“蛮子来,蛮子来!”近前数人已被缚,吾伯兄在焉。仲兄曰:“势已至此,夫复何言?”急持予手前,予弟亦随之,是时男子被执者共五十馀人,提刀一呼,魂魄已飞,无一人不至前者;


这时候能躲的地方,要么是荒郊野岭,坟地之类的地方,要么就是房屋的夹层地道里,还有些人躲在茅草堆里,有被长矛赶出来杀了的,还有恐吓出来杀了的。几个满兵为了争抢女人而争吵,几十人白日野合,轮而奸之,有一个穿红衣的满兵压着少妇和女童和幼儿往前,小儿吵着要吃东西,于是一刀劈去,脑裂而死,带着妇女和女童走了。


数人复入草间,予窥其中,置大方桌数张,外围皆草,其中廓然而虚,可容二三十人。予强窜入,自谓得计,不意败垣从半腰忽崩一穴,中外洞然,已为他卒窥见,乃自穴外以长矛直刺;当其前者无不被大创,而予後股亦伤。於是近穴者从隙中膝行出,尽为卒缚,後者倒行排草而出。
(满兵)所掳一少妇一幼女一小儿,小儿呼母索食,卒怒一击,脑裂而死,复挟妇与女去。


满兵看到屋子里有棺材就会直接离开,去别处找其他人,因此也有人躲在棺材里,比如作者本人,但是有些当地的向导会故意带着满兵去抓人,于是乎,这么做也不行了。后来士兵放火赶人,很多人害怕活生生在屋子里被烧死不敢出来。只要有一个满兵,无论有多少人,哪怕有一百人,都只会跪地求饶,丝毫也不会反抗。

忽又烈火四起,何家坟前後多草房,燃则立刻成烬;其有寸壤隙地,一二漏网者,为火一逼,无不奔窜四出,出则遇害,百无免一。其闭户自焚者由数口至数百口,一室之中,正不知积骨多少矣......
刀环响处,怆呼乱起,齐声乞命者或数十人或百馀人;遇一卒至,南人不论多寡,皆垂首匐伏,引颈受刃,至于纷纷子女,百啼,哀鸣动地,更无论矣!


遇到拿出钱只能保存一时,一批一批过去搜刮干净了,迟早也就是死的事了。

大约此际无处可避,亦不能避,避则或一犯之,无金死,有金亦死;惟出露道旁,或与尸骸杂处,生死反未可知。

十日之后,整个城变成了人间地狱。

死去的尸体开始变黑腐败,瘴气熏天,到处在焚烧尸体,官府通知寺庙里的和尚们善后入殓。

初四日,天始霁,道路积尸既经积雨暴涨,而青皮如蒙鼓,血肉内溃。秽臭逼人,复经日炙,其气愈甚,前後左右,处处焚灼,室中氤氲,结成如雾,腥闻百里。盖此百万生灵,一朝横死,虽天地鬼神,不能不为之愁惨也!

传府道州县已置官吏,执安民牌遍谕百姓,毋得惊惧。又谕各寺院僧人焚化积尸;而寺院中藏匿妇女亦复不少,亦有惊饿死者,查焚尸簿载其数,前後约计八十万馀,其落井投河,闭户自焚,及深入自缢者不与焉。


这大概就是一次屠城过程了。


能活下来的人,要么是对军队有用的人,当向导帮清兵搜刮财帛,比如追查万金的富户,还有躲在棺材里的同胞。以及帮妇女制作衣服的衣匠,抓来给士兵做菜烧饭干活的平民。

要么就是抢掠的妇女,虽说毫无自尊,但或许能够因此不被杀。

再要么就是作者这样,运气非常好,九死一生,躲过一次次屠杀的人了。


——人性之恶,莫过屠城了,数百年之后读来仍觉得周围血腥不矣,唏嘘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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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城除了纯粹的恐怖行为(扬州十日)和报复性行为(曹操屠徐州)以外,还有一种是出于维稳的目的,以杀死精英人口来削弱叛乱地区的实力,避免今后再出现叛乱。所以并不需要杀死所有人。其中三国时期司马懿灭公孙渊后在襄平杀死近万人就是这个目的。

下面就来详细介绍这次辽东之战的始末。长文多图预警。


在诸葛亮去世以后,蜀汉的国策开始调整,大规模北伐行动停止了。曹魏上下也松了一口气,于是可以集中精力解决国内问题。其中威胁最大的就是盘踞于辽东数十年的公孙氏。

关于辽东公孙氏的崛起,主要归功于东汉时代在该地留下的丰厚的遗产。东汉帝国的边郡作为对抗游牧民族的前线,承担着很重要的军事任务,所以普遍拥有强大的实力,比如凉州军阀董卓,在平定凉州羌乱的过程中崛起,后来不断扩张实力,借机上京后竟有祸乱天下的能力。公孙氏政权也是如此,它统治下的辽东郡是东汉帝国在东北边疆的重要地区。

公孙氏政权的第一任领袖公孙度正是抓住了汉末中原的乱局,趁着朝廷鞭长莫及的机会,由一名封疆大吏逐步演化为割据势力。在公孙度的统治下,辽东郡不仅没有削弱反而更加强盛,公孙度去世时,留下的是一个范围东达日本海,北抵黑龙江流域,南至朝鲜半岛,西接乌桓诸部的强大政权,因此逐渐成为曹魏的心腹大患。

曹魏朝野上下其实早有平定辽东的想法,228年的时候,被称为佐世之才的刘晔就提出应该在公孙氏第四代领袖公孙渊刚刚夺权上位尚不稳定的时候趁势将其消灭以绝后患。但由于吴蜀两国威胁巨大,常常联手北伐,曹魏不敢多线开战,因此没有轻举妄动,这一计划也就不了了之。

辽东太守公孙渊夺叔父位,擅自立,遣使表状。晔以为公孙氏汉时所用,遂世官相承,水则由海,陆则阻山,故胡夷绝远难制,而世权日久。今若不诛,后必生患。若怀贰阻兵,然后致诛,於事为难。不如因其新立,有党有仇,先其不意,以兵临之,开设赏募,可不劳师而定也。后渊竟反。(三国志魏书程郭董刘蒋刘传第十四)

到233年明帝又任命田豫以汝南太守职都督青州诸军事,准备对辽东发起进攻。但后来公孙渊与孙权勾结,而且魏明帝曹睿认为发起跨海进攻很难取胜,于是叫停了这一计划。最后田豫仅仅用对水文地理情况的熟悉,设下埋伏俘虏了一些敌军,但没有与敌军发生大规模交战。

会吴贼遣使与渊相结,帝以贼众多,又以渡海,诏豫使罢军。豫度贼船垂还,岁晚风急,必畏漂浪,东随无岸,当赴成山。成山无藏船之处,辄便循海,案行地势,及诸山岛,徼截险要,列兵屯守。自入成山,登汉武之观。贼还,果遇恶风,船皆触山沈没,波荡著岸,无所蒙窜,尽虏其众。(三国志魏书满田牵郭传第二十六)

由此可见曹魏朝廷对于征辽东还是非常谨慎的,绝不会在没有消除南方的威胁前动手。其实公孙渊的地盘虽然不小,但实力也并不是很强,毕竟辽东苦寒之地,人口也就三十多万人,而曹魏的实力是公孙渊的十倍以上,为何要这样谨慎呢?原因就是辽东的地形对于中原政权的远征军极不友好。

今天我们若想从河北省出发前往东北的话,出山海关走傍海道则是最便捷的路线,但在一千八百多年前的三国时代,傍海道却不是现在这样一马平川。三国时期的傍海道位于地势低洼的辽西海滨,处于偏远地区且未经有效开发,因此湖泊沼泽众多,路况非常不好,尤其是到了雨季就更加难以通行。曹操当年北征乌桓时就没有选择这条路线而是走了虽然距离更长却更好走的卢龙道。

秋七月,大水,傍海道不通,田畴请为乡导,公从之。引军出卢龙塞。(三国志魏书武帝纪)

但卢龙道就是一片坦途吗?其实也仅仅就比傍海道好一点点,曹操大军当初险些因为补给断绝而全军覆没。

曹瞒传曰:时寒且旱,二百里无复水,军又乏食,杀马数千匹以为粮,凿地入三十馀丈乃得水。(三国志魏书武帝纪,裴注)

艰难穿过辽西走廊后也不要高兴得太早,大军进入东北平原后,在辽河以西,一片面积巨大的沼泽出现在你的眼前,这就是辽泽。所谓辽泽,就是古代辽河流域广阔的沼泽。辽泽与云梦泽、巨野泽不同,并没有大面积的水域,而是沼泽、湖泊、河流等组成的一片湿地。它的具体范围大致东抵沈阳市辽中区,北达沈阳新民市,西临锦州北镇市,南至盘锦市。

这片面积巨大的湿地割裂了辽东和中原的联系,在中原王朝陷入混乱时,辽东地区很容易自立为王。直到明清之际,随着东北地区的开发,辽泽才最终干涸并消失。

公孙渊的老巢襄平就位于今天辽宁省辽阳市,若想攻下襄平,就必须跨过辽泽天险,这也就是公孙渊虽然实力与曹魏差距巨大却敢于公然叫板的底气之所在。

当年红军过草地,红一方面军就有三分之一的减员,或许辽泽的环境不如松潘草地恶劣,但也绝对算得上是行军的噩梦。唐太宗东征高句丽时也吃到了辽泽的苦头,全靠阎立德开路架桥,才走出一条通路。

庚午,车驾至辽泽,泥淖二百余里,人马不可通,将作大匠阎立德,布土作桥,军不留行,壬申渡泽东。丁丑,车驾渡辽水,撒桥以坚士卒之心,军于马首山。(资治通鉴)

待历尽艰险通过辽泽之后,辽河又横亘在面前,这也是公孙渊最后一道防线,跨过辽河后,很快就可以抵达襄平。

公孙渊自恃天险在手,以为可以高枕无忧,毕竟在237年魏明帝曹睿曾派担任幽州刺史的名将毌丘俭前来讨伐,因为连降大雨难以进兵最终铩羽而归。但他却不知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再加上这次的对手是能与当世第一名将诸葛亮对抗不落下风的司马懿,公孙渊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渊发兵反,俭进军讨之,会连雨十日,辽水大涨,诏俭引军还。(三国志魏书明帝纪)

公平地说,公孙渊的处境比当年的孟达要好得多,他拥有辽泽天险,兵力也更多,再加上公孙氏盘踞辽东经营了将近五十年,根基也远比孟达在上庸要深厚。而司马懿的兵力只有四万人,与公孙渊相比没有什么优势,所以此战并不是什么牛刀杀鸡,司马懿平定辽东之战还是很艰苦的。

从234年蜀汉退兵,到238年东征公孙渊几年间,司马懿击败了蜀将马岱,又收服氐人首领苻双和强端,立下不少功劳,由于曹魏宗室名将过早凋零,司马懿已成为军事上的国之柱石,这次平定辽东之战,曹魏也只能仰仗他了。

在出兵之前与皇帝的交谈中,司马懿对战争形势做了一个预测,他认为如果公孙渊弃城逃走是为上策;据守辽水东岸是为中策;死守襄平则为下策,必将败亡。而以公孙渊的智商,肯定会认为官军劳师远征,不能长久,因此他将先在辽水抗拒,然后退守襄平。后来的事实与司马懿料想的完全一致,这也证明他卓越的战略眼光以及对敌人心理层面准确的把握。

对曰:“渊弃城豫走,上计也;据辽东拒大军,其次也;坐守襄平,此成禽耳。”帝曰:“然则三者何出?”对曰:“唯明智能审量彼我,乃豫有所割弃。此既非渊所及,又谓今往孤远,不能支久,必先拒辽水,后守襄平也。”(资治通鉴魏纪六)

上策弃城逃走,表面看来非常狼狈,但却是最佳的选择。对于平叛的官军来说,怕的是“流寇”而不是“坐寇”。叛军无论人力和物力都远逊于中央,所仰仗的无非是地利。一旦打起持久战拼消耗,就正中了朝廷的下怀,只有败亡一途。但若是放弃坚城,遁入山区,这才是官军最头疼的。想打却抓不住对手,粮草供应又跟不上,时间久了师老兵疲就只能撤退。至于中策和下策则大同小异,无非是防线位置不同。

后世也有类似的例子,比如太平天国灭亡前夕若是听从李秀成让城别走的策略,擅长打阵地战的湘军恐怕对机动性较强的太平军就无计可施了。只是洪秀全不听,最后困守天京,坐以待毙,重蹈了公孙渊的覆辙。

司马懿不仅对战局的走向了然于胸,对战役的细节也有着具体的规划。在魏明帝询问平辽战争所需时间的时候,司马懿回答说:“前往辽东所需百日,交战百日,休息六十日,返程需百日,这样共计一年。

对曰:“往百日,攻百日,还百日,以六十日为休息,如此,一年足矣。” (资治通鉴魏纪六)

从238年正月司马懿受命出征,到239年正月赶回洛阳接受魏明帝托孤遗命,前后正好是一年的时间,司马懿料想得丝毫不差。

关于出征的兵力,司马懿也有妥善的安排,征辽东和魏蜀战争性质截然不同。与诸葛亮交战属于内线防守作战,粮草补给的压力并不大,其中最大的威胁是蜀汉军队强大的战斗力。征讨辽东则属于劳师远征,从洛阳到襄平距离三千里以上,虽然在冀州和幽州南部的前线地区也能得到补给,但是正如前面所说,有辽西走廊、辽泽和辽水三道天险的阻碍,保持粮道通畅并不容易。而公孙渊无论兵力和士卒的战斗力都远远无法和诸葛亮率领的蜀汉军队相比,所以出征兵力不宜过多,兵力太多的话反而增大了后勤补给的压力。因此司马懿这一次只带了四万精兵,对付公孙渊这样的对手,四万人足矣。

景初二年,帅牛金、胡遵等步骑四万发自京都。(晋书宣帝纪)

当年曹操征乌桓是在七月份,正好赶上雨季,导致傍海道无法通行,只好走卢龙道。司马懿针对这一情况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赶在华北地区的汛期之前行军,经过孤竹(今河北省卢龙县附近)和碣石(辽宁省绥中县附近),在六月顺利穿过辽泽,抵达辽水以西。

遂进师,经孤竹,越碣石,次于辽水。(晋书宣帝纪)

在辽水东岸,公孙渊的几万大军已经严阵以待,他们以辽隧(今辽宁海城市西北高坨子附近)为中心,布下了长达几十里的防线。司马懿的远征军面临的是一场艰苦的战斗。

文懿果遣步骑数万,阻辽隧,坚壁而守,南北六七十里,以距帝。(晋书宣帝纪)

其实公孙渊早在年初听说司马懿出兵的时候就联系吴主孙权求救。但是此人反复无常,早就把路走死了。当初孙权派使者给公孙渊送礼,还封为燕王,结果他竟然贪图财物杀了孙权的使者。

权遣使张弥、许晏等,赍金玉珍宝,立渊为燕王。渊亦恐权远不可恃,且贪货物,诱致其使,悉斩送弥、晏等首。明帝於是拜渊大司马,封乐浪公,持节、领郡如故。(三国志魏书二公孙陶四张传第八)

这做得就太过分了,已经是完全不留后路了。因此这回孙权也不可能救他,仅仅口头上声援了他,表达的意思就是你根本不是司马懿的对手,自求多福吧。其实孙权已经表现得很有涵养了。

初,文懿闻魏师之出也,请救于孙权。权亦出兵遥为之声援,遗文懿书曰:"司马公善用兵,变化若神,所向无前,深为弟忧之。"(晋书宣帝纪)

见司马懿大军压境,公孙渊只好派大将卑衍、杨祚领兵在辽隧防守,希望能够挡住司马懿的攻势,但遗憾的是,这些人的用兵水平和司马懿差得实在太远。

司马懿在雍凉和诸葛亮对决多年,受了不少熏陶,声东击西这样的战术已经是炉火纯青了。他先是虚张声势,在战线南侧大张旗鼓摆出要进攻的样子,将敌军主力吸引过来,然后突然北进,乘船渡河,逼近了辽东军的大营,并设置防御阵地。

帝盛兵多张旗帜,出其南,贼尽锐赴之。乃泛舟潜济以出其北,与贼营相逼(晋书宣帝纪)

这个操作和当年潼关之战中,曹操派徐晃奇袭蒲津渡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虚张声势牵制敌人,以掩盖自己的真实意图,从而偷袭得手,以取得战场上的主动,在实际效果上也是非常好的。

与超等夹关而军。公急持之,而潜遣徐晃、朱灵等夜渡蒲阪津,据河西为营。(三国志魏书武帝纪第一)

这下卑衍和杨祚傻了眼,司马懿威名赫赫,他们不敢出战,因此只好在辽隧坚守,希望靠防御工事挡住魏军,但精明的司马懿怎么可能遂了他们的心愿?你既然不和我打,想等我师老兵疲被迫撤军,那我就逼你出战。司马懿的对策就是围点打援,具体来讲就是不理辽隧的敌军,直扑公孙渊的大本营襄平。

诸将言曰:"不攻贼而作围,非所以示众也。帝曰:"贼坚营高垒,欲以老吾兵也。攻之,正入其计,此王邑所以耻过昆阳也。古人曰,敌虽高垒,不得不与我战者,攻其所必救也。贼大众在此,则巢窟虚矣。我直指襄平,则人怀内惧,惧而求战,破之必矣。"遂整阵而过。(晋书宣帝纪)

当年司马懿领兵援救上邽和岐山堡的时候,张郃提议分兵堵住褒斜道和陈仓道的入口,司马懿就举了英布破楚的战例来说服张郃。这次为了让众将明白自己的意图,司马懿又引用了一个典故。

当年王莽令从弟王邑率四十二万大军围攻昆阳,严尤劝王邑说昆阳虽小却不那么容易攻下,而伪帝刘玄在宛城,不如攻打宛城。宛城若下,昆阳自然屈服。刚愎自用的王邑不听,结果挫于昆阳城下,不久便被刘秀打得惨败。

严尤说王邑曰:“昆阳城小而坚,今假号者在宛,亟进大兵,彼必奔走;宛败,昆阳自服。”邑曰:“吾昔以虎牙将军围翟义,坐不生得,以见责让。今将百万之众,遇城而不能下,何谓邪?”(后汉书光武帝纪)

这个例子用得十分恰当。众将认为劳师远征应当速战速决,而不宜持久作战,这个思路是没错的。但辽东军在辽隧建立了稳固的防守,这样再去强攻就不明智了。

司马懿直扑叛军老巢襄平的策略和当年严尤提出进攻宛城的思路是一致的。公孙渊主力部队都在辽隧,那么襄平必然空虚,而且公孙渊本人就在襄平,这时候襄平就是宛城,公孙渊就是更始帝刘玄,一旦老家被包围,辽隧的部队别无选择只能去解围,此乃攻敌所必救,于是就能迫使敌军离开防御工事,不得不与魏军展开野战。

这一战术当初诸葛亮也使用过,割上邽之麦并围困岐山堡都是为了打援,最后也大获成功。但这一战术也不是无敌的,它有个弱点,就是会过于深入敌境,有被断绝粮道的风险。第五次北伐的五丈原之战时,诸葛亮就没敢按司马懿的预想东出武功水威逼长安,或许就是害怕粮道被断。但这样虽然稳妥,却不可能达到诱敌出战的目的,最后含恨而终。

不过现在的情况和当初五丈原之战时候并不太一样,主要原因就是曹魏的都城是洛阳而不是长安。当时就算诸葛亮大军包围长安,司马懿承受的压力也不会特别大,他完全可以暂时不救长安而是去截断蜀军斜谷口的粮道,而诸葛亮一旦攻不下长安就有不战自溃的危险。

但襄平就不一样了,它本身就是公孙渊的大本营,是绝不能有失的。卑衍和杨祚若是不救襄平反而去断司马懿的后路,恐怕襄平城里的公孙渊也不会放过他们,因此他们就这样被迫落入司马懿的阳谋之中。

果然辽隧的敌军被引诱出来,司马懿带领的魏军都是百战强兵,当初和诸葛亮对阵也不落下风何况是公孙渊?于是他抓住机会发起进攻,三战三捷,辽东军胆寒,只好退守襄平,彻底陷入了重围。

贼见兵出其后,果邀之。帝谓诸将曰:"所以不攻其营,正欲致此,不可失也。"乃纵兵逆击,大破之,三战皆捷。贼保襄平,进军围之。(晋书宣帝纪)

汛期终于还是到了,七月司马懿大军包围襄平之后不久,辽东地区就开始连降暴雨,魏军的营盘为水浸泡,将士们苦不堪言。有人建议移营,但已经打到这个地步了,现在撤围就是前功尽弃,于是司马懿拒绝了这一提议,并将提出移营的出头鸟张静斩首,结果军中再也无人敢提出异议。

会霖潦,大水,平地数尺,三军恐,欲移营。帝令军中敢有言徙者斩。都督令史张静犯令,斩之,军中乃定。(晋书宣帝纪)

这时候陈圭(注意这个是司马懿的部下而不是当年徐州那个陈珪)作为工具人出来打了个酱油以突显司马宣王的睿智。他问:“当初打孟达就是靠闪电战,速战速决。现在打公孙渊,路途要更加遥远,为何却反而要打持久战了呢?”其实这一疑问也代表了相当一批将士想法。

司马陈圭曰:"昔攻上庸,八部并进,昼夜不息,故能一旬之半,拔坚城,斩孟达。今者远来而更安缓,愚窃惑焉。(晋书宣帝纪)

司马懿解释说:“ 咱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孟达是兵少粮多,能坚持一年,当时我军是他的四倍,匆忙赶路没带多少粮草,所以只能速战速决。这次敌众我寡(夸张的说法,其实兵力差不多),但敌军粮草不及我军。而且连日大雨,想速战也不可能。敌军仗着人多且天气恶劣,认为我军难以持久因此不肯束手就擒,我们就应该将计就计表现出疲态麻痹他们,而不可轻举妄动。

帝曰:"孟达众少而食支一年,吾将士四倍于达而粮不淹月,以一月图一年,安可不速?以四击一,正令半解,犹当为之。是以不计死伤,与粮竞也。今贼众我寡,贼饥我饱,水雨乃尔,功力不设,虽当促之,亦何所为。自发京师,不忧贼攻,但恐贼走。今贼粮垂尽,而围落未合,掠其牛马,抄其樵采,此故驱之走也。夫兵者诡道,善因事变。贼凭众恃雨,故虽饥困,未肯束手,当示无能以安之。取小利以惊之,非计也。(晋书宣帝纪)

这就是水平,司马懿出征之前就想好了一切,他准确地分析出辽东军的特点。虽然坐拥山川之利,且兵力不少,但战力一般,而且由于辽东苦寒粮草不多,难以长期和朝廷对抗。司马懿一切战术安排都是为了规避敌军优势并针对敌军劣势,因此才能在战场上始终掌握着主动权。这才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高超境界。诸葛武侯死后,司马懿是军事上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等大雨停下来,司马懿不仅没有像之前毋丘俭一样撤退,反而继续围城并开始进攻。这下公孙渊真的害怕了,他仰仗的所有有利因素都被司马懿一一破解使,于是只好派相国王建和御史大夫柳甫请降。司马懿认为公孙渊缺乏诚意,于是将使者斩首。按理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他这么干是有目的的,司马懿最擅长玩心理战,他是为了试探一下对手,看看公孙渊是什么反应。

结果公孙渊又派侍中卫演再来魏军大营商谈送人质的事,这个意思就再明显不过了,之前使者被斩,如果实力尚存就不该抱有幻想,只有死战一条出路。既然又派了使者那就说明公孙渊是真心想投降,他已经撑不住了。但既然已经走上了反叛的路还有可能再回头吗?

当初诸葛亮的使者就被司马懿利用了,这次他又想利用一下公孙渊的使者。他跟卫演说:“打仗嘛,核心就是五条。能打就打,打不过就守,守不住就跑,连跑都跑不了的话就只有两条路了,要么降要么死。所以送人质没意义。”

军事大要有五,能战当战,不能战当守,不能守当走,余二事惟有降与死耳。汝不肯面缚,此为决就死也,不须送任。"(晋书宣帝纪)

这段话的意思就是借助卫演给公孙渊传个口信,让他尽快认清现实,选择司马懿为他安排好的剧本,以免他做困兽之斗。现在打是肯定打不过的,守也守不住,因为守得住就没必要送人质了。公孙渊自然也是不想死的,因此他要么选择投降要么选择逃跑。选择投降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所以公孙渊选择逃跑,可惜这时候已经晚了。

如果朝廷大军来讨伐之前公孙渊带大部队转移,司马懿就头疼了,但是现在你带着小股部队突围,那就是自寻死路。因为小部队在大军搜捕面前根本无可遁形。这就是司马懿跟陈圭说“出兵的时候我我怕他跑,现在我故意让他跑”的原因。此一时彼一时啊。

当初董卓被诛杀后,他的部将李傕郭汜想跑回凉州,被贾诩阻止了,说你们要是就这么跑回去的话一个亭长就能把你们抓住。其实也是这个道理。

校尉李傕、郭汜、张济等欲解散,间行归乡里。诩曰:"闻长安中议欲尽诛凉州人,而诸君弃众单行,即一亭长能束君矣。(三国志魏书荀彧荀攸贾诩传第十)

公孙渊就这样彻底落入司马懿的算计之中,很快就被追上斩首。虽然当初被侄子公孙渊夺去大位的公孙恭得到释放,但称霸辽东近五十年的公孙家族基本算是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了。

战后,司马懿进行了大清算,将襄平十五岁以上的男子七千人全部斩首,又杀死公孙渊属下官员两千人。这也是司马懿的一大黑历史。

男子年十五已上七千余人皆杀之,以为京观。伪公卿已下皆伏诛,戮其将军毕盛等二千余人。(晋书宣帝纪)

其实这件事应该放在特定的历史背景下去看,司马懿这么做并不是泄愤,他有正当的目的,这和当年曹操一怒之下屠徐州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的。

由于辽西走廊和辽泽的存在,辽东地区和中原的联系非常脆弱,因此这一地区有着极强的离心力,在中原陷入战乱之际,辽东就有脱离控制的风险。而且辽东位于曹魏的大后方,若不能彻底平定,就难以安心与吴蜀两国进行争霸。现在好不容易灭了公孙氏,但以后难保不会再出现太守拥兵自重割据一方的情况。

这次杀了近万人,还都是官吏以及青壮年,令辽东元气大伤。而后来曹魏又分别在景初三年和正始元年两次迁出辽东人口,这就从根源上彻底杜绝了今后辽东反叛的可能。

夏六月,以辽东东沓县吏民渡海居齐郡界,以故纵城为新沓县以居徙民。(三国志魏书三少帝纪第四)
丙戌,以辽东汶、北丰县民流徙渡海,规齐郡之西安、临菑。(三国志魏书三少帝纪第四)

但这一举措同时也有不小的弊端,就是在辽东留下了权力的真空,间接造成了后来鲜卑和高句丽等异族的崛起,事实上魏晋时期整个北部边疆的实力就处在一个持续衰落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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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提到了扬州十日,但鞑清的战绩远比一次扬州十日要多,以下是关于鞑清乱图图的史料汇合(如有错误或遗漏,欢迎告诉作者)

扬州屠城

……撤兵防上游,坐视扬州屠。……可怜佳丽地,士女成炭涂!……宛转娇儿女,枕藉江与湖。哀号浮水出,涕泣通市俱。抚尸哭一声,痛绝还复苏。烈士死不悔,妻孥何罪辜!首祸者谁子?至今犹缓诛。—— 清代·钱澄之《悲愤诗》

或云江州下,不比扬州屠。早晚安集掾,鞍马来南都。或云移民房,插箭下严符。囊橐归他人,妇女弃军俘。——吴伟业

客言渡江来,昨出广陵城。广陵城西行十里,犹听城中人哭声。去年北兵始南下,黄河以南无斗者。泗上诸侯卷旆旌,满洲将军跨大马。马头滚滚向扬州,史相堂堂坐敌楼。外援四绝誓死守,十日城破非人谋。扬州白日闻鬼啸,前年半死翻山鹞。此番流血又成川,杀戮不分老与少。城中流血迸城外,十家不得一家在。到此萧条人转稀,家家骨肉都狼狈。乱骨纷纷弃草根,黄云白日昼俱昏。仿佛精灵来此日,椒浆恸哭更招魂。魂魄茫茫复何有,尚有生人来酹酒。九州不复罢干戈,生人生人将奈何?—— 明代·邢昉《广陵行》

忆昔芜城破,白刃散如雨。杀人十昼夜,尸积不可数。伊谁蒙不戮,鬼妻与鬼女。红颜半偷生,含羞对新主。城中人血流,营中日歌舞。谁知洁身者,闭门索死所。自经复自焚,备尝杀身苦。崩榱堕楹底,偏存命一缕。事定夫也归,故妻出垣堵。祸害百万家,无恙独此户。仰面谢苍天,回头案重举。——吴嘉纪 挽饶母

黑云压城城欲摧,北风吹折琼花飞。扬州乙酉遭屠戮,卓氏贞魂至今哭。将军降敢丞相死,一家八口齐赴水。池中土作殷红色,血渍波痕转逾碧。曾闻精卫能填海,一勺之池想易改。—— 清代·李柏《卓烈妇》

至是城破,豫王下令屠之,凡七日乃止。——扬州城守纪略 戴田

俄而伯兄至,曰:中衢血溅矣。……天渐暮,大兵杀人声已彻门外,因乘屋暂避;雨尤甚大,数人共拥一,丝发皆湿透。门外哀痛之声,悚耳慑魄。……城中四周火起,近者十余处,远者不计其数。赤光相映如雷电,辟卜声轰耳不绝。又隐隐闻击楚声,哀顾断续,惨不可状。……二妾皆散发露肉,足深入泥中没胫。一妾犹抱一女,卒鞭而掷之泥中,旋即驱走。一卒提刀前导、一卒横槊后逐,一卒居中或左或右,以防逃逸。数十人如驱牛羊,稍不前,即加捶挞,或即杀之。诸妇女长索系颈,累累如贯珠,一步一蹶,遍身泥土。满地皆婴儿,或衬马蹄,或藉人足,肝脑涂地,注声盈野。行过一沟一池,堆尸贮积,手足相枕,血入碧水赭,化为五色,塘为之平。至一宅,乃廷尉永言姚公居也;从其后门直入,屋宇深邃,处处皆有积尸。予意此间,是我死所矣。乃委迤达前户,出街复至一宅,为西商乔承望之室,即三卒窠穴也。入门,已有一卒拘数少妇拣拾箱笼,綵缎如山。见三卒至,大笑;即驱予辈数十人至后厅。留诸妇置旁室中,列二方几、三衣匠,一中年妇人制衣。妇,本郡人,浓抹丽妆,鲜衣华饰;指挥言笑,欣然有得色。每遇好物,即向卒乞取;曲尽媚态,不以为耻。卒尝谓人曰:我辈征高丽,掳妇女数万人,无一失节者;何堂堂中国,无耻至此?呜呼!此中国之所以乱也。三卒将妇女尽解湿衣,自表至里、自顶至踵,并令制衣妇人相修短、量宽窄,易以鲜新。而诸妇女因威逼不已,遂至裸体不能掩盖,羞涩欲死者,又不待言也。换衣毕,乃拥诸妇女饮酒食肉,无所不为,不顾廉耻。一卒忽横刀跃起疾呼,向后曰:蛮子来!近前,数人已被縳,吾伯兄与焉。仲兄曰:势已至此,夫复何言!急持予手前,予弟亦随之。是时,被执男子共五十馀人;提刀一呼,魂魄皆丧,无一人敢动者。予随伯兄出厅,见外面杀人,众皆次第待命。……予复由后巷至前,闻前堂杀人声,愈惶怖无策。……喘息方定,忽闻隔墙吾弟哀号声,又闻举刀砍击声;凡三击,遂寂然。少间,复闻仲兄哀恳曰:吾有金在家地窖中,放我取献。一击,复寂然。予时神已离舍,心若焚膏,眼枯无泪、肠结欲断,不复自主也。旋有卒,挟一妇人直入,欲宿此榻;妇不肯,强而后可。妇曰:此地近市,不可居。予几不免焉。顷之,卒仍挟妇人而去。室有仰屏,似席为之,不胜人;然缘之可以及梁。予以两手扳梁,行条而上,足托驼梁,下有席蔽,中黑如漆;仍有兵至,以矛上搠,知是空虚,料无人在上,予始得竟日未遇兵。然在下被刃者,又不知几何人。街前每数骑过,必有数十男妇哀号随其后。是日虽不雨,亦无日色,不知旦暮。久之,军骑稍疏,左右惟闻人声悲泣。思吾弟兄已伤其半,伯兄亦未卜存亡,予妇、予子不知何处;欲踪迹之,或得一见。乃附梁徐下,蹑足至前街。街中人首相枕籍,天暝莫辩为谁;俯尸遍呼,无应者。遥见南首数火炬蜂拥而来,予急避之;循郭走,城下积尸碍步,数跌复起。每有所惊,即仆地如僵尸。久之,得达小路;路人昏夜互触,相惊骇。大街上举火,照耀如白日。自酉至亥,方及兄家宅;门闭,不敢遽击。俄闻妇人声,知为吾嫂,始轻击;应门者,即予妇也。大兄已先返,吾妇子俱在。予与伯兄哭,然犹未敢遽告仲兄、季弟之被杀也。嫂询予,予依违答之。予询妇何以免?妇曰:方卒之追逐也,子先奔,众人继之,独遗我。我抱彭儿投屋下,不得死;吾妹踢伤足,亦卧焉。卒持我二人至一室,屋中男妇几十人皆鱼贯而縳;因嘱我于诸妇曰:看守之,无使逸去!卒持刀出。又一卒入,劫吾妹去。久之不见卒至,遂绐诸妇出。出即遇洪妪,相携至故处,故幸免-洪妪者,仲兄内亲也。……外复四面火起,倍于昨夕。潜出户外,田中横尸交砌,喘息犹存。遥见何家坟中树木阴森,哭音成籁;或父呼子、或夫觅妻,呱呱之声,草畔溪间,比比皆是,惨不忍闻。回至洪宅,妇欲觅死;予竟夜与语,不得间,东方白矣。……魂少定而杀声逼至,刀环响处,怆呼乱起;齐声乞命者或数十人,或百馀人。遇一卒至,南人不论多寡,皆垂首匐伏,引颈受刃,无一敢逃者。至于纷纷子女,百口交啼,哀鸣动地,更无论矣。至午后,积尸如山,杀掠更甚。……喘惊未定,忽一红衣少年掺长刃直抵予所,举锋相向;献以金,复索予妇。妇时孕九月矣,死伏地不起;予绐之曰:妇孕多月,昨乘屋跌下,孕因之坏,万不能生,安能起来。红衣者不信,因启腹视之,兼验;以先涂之血裤,遂不顾。所掳一少妇、一幼女、一小儿,儿呼母索食,卒怒一击,脑碎而死;挟妇与女去。……户外有卒,一时手杀二人……途中乱尸山叠,血流成渠。……继一狠卒来,鼠头鹰眼,其状甚恶,欲劫予妇。妇偃蹇以前,语告之,不听,逼使起立。妇旋转于地下,死不肯起。卒举刀背乱打,血溅衣裳,表裹溃透。先是,妇戒予曰:倘遇不幸,吾必死;勿以夫妇故乞哀,并累子!故予远躲草中,为不知焉。予亦谓妇将死,而恶卒仍不舍,将妇发周数匝于臂,横拖而去。怒叱毒打,由田陌至深巷一箭多地,环曲以出大街;行数步,必击数下。突遇众骑中一人与卒满语数句,遂舍予妇去,始得匍匐而返……忽又烈火四起,何家坟前后多草房,燃则立刻成烬;其有寸壤隙地一、二漏网者,为火一逼,无不奔窜自出。出则遇害,百无一免。亦有闭户焚死者,由数口至百口;一室之中,正不知积骨多少。大约此际,无处可避,亦不能避;避则或一犯之,无金死,有金亦死。惟出露道旁与尸骸杂处,生死反未可知。予与妇子并往卧冢后,泥首涂足,殆无人形。火势愈炽,墓中乔木烧著,光如电灼、声如山崩,风势怒号,赤日惨淡为之无光。目前如见无数夜叉鬼,驱杀千百地狱人而驰逐之。惊悸之馀,时作昏聩;盖已不知此身之在人世间矣。骤闻足声震响,惨呼震心;回看墙畔,则伯兄被获。遥见兄与卒相持,兄力大,撇而得脱;卒遂赶去─此卒即前日劫吾妇而复舍者也。半晌不至,予心摇摇。伯兄忽走来,赤身披发,为卒所逼,不得已向予索金救命。予仅存一锭,出以献卒;而卒怒甚,举刀击兄。兄辗转地上,流血满身。彭儿拉卒,涕泣求免(时年五岁)。卒以儿衣拭刀血再击,而兄将死矣。旋拉予发索金,刀背乱击不止。予诉金尽,曰:必欲金,即甘死;他物可也?卒牵予发至洪宅;予妇衣物置两瓮中,倒覆下,尽发以供其取。凡金珠之类无不要,而衣服择好者取焉。见儿项有银锁,将刀割去。去时,顾予曰:吾不杀你,自有人杀你也。知洗城之说已确,料必死矣。……有数卒掳四、五个妇人,内二老者悲泣、两少者嘻笑自若。后有二卒追上夺妇,自相奋击;内一卒劝解,作满语。忽一卒将少妇负至树下对合,馀二妇亦就被污。老妇哭泣求免。三少妇恬不为耻,十数人互为奸淫;仍交与追来二卒,而其中一少妇已不能起走矣……明日,为五月朔日。势虽不甚烈,然未尝不杀掠;而富家大室,方且搜括无馀。子女由十馀岁起,抢掠殆无遗类。是日,兴平伯复入扬城,而寸丝、粒米尽入虎口矣。萧条残破,难以奉述。……初二日,传府道州县已置官吏,执安民牌遍谕百姓,毋得惊惧。又谕各寺院僧人,焚化积尸;而寺院中藏匿妇女亦复不少,亦有惊饿死者。查焚尸簿载数共八十馀万,其落井投河、闭门焚缢者不与焉,被掳者不与焉。初三日,出示放赈。偕洪妪至缺口关领米,米即督镇所储军粮如邱陵;数千担,片时荡然一空。往来负戴者俱焦头烂额,臂胫伤折,刀痕满面,如烛泪成行。抢米之际,虽亲友不相顾;强者去而复来,老弱被重伤者终日不能得升粒。初四日,天晴。烈日蒸熏,尸气薰人。前后左右,处处焚烧,烟结如雾,腥闻数十里。是日,予烧棉及人骨成灰,以疗兄疮;垂泪颔之,不能出声。——扬州十日记

清兵破城入,屠扬州,可法死之。——邹漪 明季遗闻

北兵破扬州,大学士史可法、知府任民育、诸生高孝缵、王士秀死之,北兵遂屠其城。——黄宗羲 弘光实录钞

顺治二年十一月十五日,扬州十日的大刽子手豫亲王多铎,将屠杀中掠夺的“才貌超群汉女人一百零三”,奉献给满清最高酋长。顺治帝获得十名,摄政王多尔衮获得三名,辅政郑亲王济尔哈朗三名,肃亲王豪格等各二名,英郡王阿济格等各一名。——清初内国史院满文档案译编

豫王屠扬城,史德威被执,不屈——李天根 爝火录

乙酉,端午日,予等观竞渡,知大兵已屠广陵。——研堂见闻杂记

昨大兵至维扬城内,官员军民撄城固守;予痛惜民命,不忍加兵,先将祸福谆谆晓谕。迟延数日,官员终于抗命;然后攻城屠戮,妻子为俘。是岂余之本怀!盖不得已而行之。嗣后大兵到处,官员军民抗拒不降,维扬可鉴!(这是蜻军发给各处的谕示)——江南闻见录

多铎屠扬州凡十日,入瓜洲。——续明纪事本末

遂传令屠城。得威已逸去,骸积如山,公尸莫可辨。六月初十日,得威回扬。其书初寄盐商段氏,遭杀戮已尽;从破篓废纸中简得之,持至南京上太夫人。——雪交亭正气录

扬州女子,逸其名;投水死。
绝命诗一首
妾长闺门二十春,岂期今逐塞尘奔!杀身无补君王事,死节难酬夫婿恩。江静犹堪沈弱质,月明谁与吊孤魂!深山落日啼猿处,过客闻之亦怆神!——雪交亭正气录


嘉定屠城

“惟初七日骑兵先至者过新泾镇,大肆淫虐;妇女不胜其嬲,毙者七人。”“骑兵四面杀人,大呼唐秀才何在?”“成栋知镇民支廉为乡兵首,支家桥一带房屋焚毁略尽,男妇被杀者一千六百四人。”“成栋遣十余骑,若将薄城者;城上连发大炮伤二人,遂引去;过新泾镇,纵火焚屋,鸡犬悉尽。”“会日暮,成栋吹螺收兵,入村落,淫杀无度”“成栋大陈兵仗,踞乡兵所架高台,麾兵入镇肆行屠戮,共杀一千七十三人,虏去妇女无算。选美妇、室女数十人,置宣氏宅;虑有逃逸,悉去衣裙,淫蛊毒虐不可名状。分部括取金、帛,满载往娄东。”“及清兵至,悉从屋上奔驰,通行无碍;难民在下者反阻绝,不得路,悉投河死,水为不流。”“辰刻,乃开门入,下令屠城;约闻一炮,兵丁遂得肆其杀戮。家至户到,小街僻巷,无不穷搜;乱苇丛棘,必用鎗乱搅,知无人然后已。兵丁每遇一人,辄呼蛮子献宝!其人悉取腰缠奉之,意满方释。遇他兵,胁取如前。所献不多,辄砍三刀,至物尽则杀。故僵尸满路,皆伤痕遍体;此屡砍使然,非一人所致也。余邻人偶匿■〈林上取下〉筱中得免,亲见杀人情状。初砍一刀,大呼都爷饶命。至第二刀,其声渐微。已后虽乱砍,寂然不动。刀声割然遍于远近,乞命之声嘈杂如市。所杀不可数计,其悬梁者、投井者、断肢者、血面者、被砍未死手足犹动者骨肉狼籍,弥望皆是。投河死者,亦不下数千人。三日后,自西关至葛隆镇,浮胔满河,舟行无下篙处;白膏浮于水面,岔起数分。妇女寝陋者,一见辄杀。大家闺彦及民间妇女有美色者,皆生虏;白昼于街坊当众奸淫,恬不知愧。有不从者,用长钉钉其两手于板,仍逼淫之。嘉定风俗雅重妇节,惨死者无数;然乱军中,姓氏不闻矣。初六日,成栋拘集民船,装载金帛、子女及牛马羊豕等物三百余艘,往娄东”“嘉定破,每丁一名,勒令纳紬衣五领、铜锡器五件,积资巨万;以薙发为名,日出行劫,割人手、啖人心肝,动以百计。虽遇亲戚朋友,无所择。其父鸣鹿素长厚,每闻元吉杀人,辄仰天大号。元吉怒,毒杀滋甚;与朱香、曹寿、赵五、哈伯章等分部杀掠,数十里内草木朱殷。时城中无主,积尸成坵,惟三、四僧人于被焚处撤取屋木,聚尸焚之;民间炊烟断绝。”“清兵入镇,居人尚未起,肆行屠戮,流血没踝;乘胜屠外冈镇。二十七日,浦嶂等知外冈、葛隆二镇已破,道路无梗;且嘉定初被屠,虽有存者,势不敢抗,然不剿绝,后必有变,因力劝成栋再屠其城。是日,逢嶂者龆龀不留。”——嘉定屠城纪略

“是日,李成栋屠嘉定。”“丙子,浦嶂引土兵再屠嘉定,髦稚不遗。”——吴伟业 鹿樵纪闻

成栋屠嘉定。寻以降将徐元吉言,欲再屠之——续明纪事本末

七月初三日,闻轰声如雷,声在东南,不知嘉定已破,如侯广成(峒曾)辈皆婴城。至是屠戮无遗,掠辎重妇女无算。——研堂见闻杂记

七月初七日屠嘉定,左通政侯峒曾死之——梅村家藏稿


江阴屠城

“二十三日,大清兵掠东乡。清兵合营并北,焚民居,多杀戮。”“清兵乘胜东下,恣掠大桥、周庄等处,搜山掠地,肆意抄杀,所伤老弱、男女无算。”“况既为义举,便当爱养百姓,收拾人心,何故屠戮、奸淫、烧抢、劫掠,使天怒人怨,怆目痛心。(这段文字来自江阴军民给清军的信)”“良佐再令军士搜杀星散乡民,而乡兵断绝,遂专意攻城矣。”“清兵东掠大桥、周庄、华墅、陶城、三官、祝塘等镇;祝塘人拒之,兵燹之惨,甲于他镇。” “八月二十二日,屠城。次日,犹巷战不已,清兵用火攻败之。四民骈首就死,咸以先死为幸,无一人顺从者。下令从东门出者不禁,又下令十三岁以下童子不杀,男女老少赴水、蹈火、自刎、投缳者不能悉记。内外城河、泮河、孙郎中池、玉带河、涌塔庵河、里教场河处处填满,叠尸数重,投四眼井者二百馀人。二十三日,止杀。满城杀尽,然后封刀。午后,出榜安民。城中所存无几,躲在寺观塔上隐僻处及僧印白等,共计大小五十三人。是役也,守城八十一日,城内死者九万七千馀人,城外死者七万五千馀人。”——江阴守城记 慕庐氏韩菼

“如有抗拒不遵,王师一到,玉石不分,尽行屠戮。(这是清军给居民的谕示)”“凡攻守八十一日,清兵围城者二十四万,死者六万七千,巷战死者又七千,凡损卒七万五千有奇。城中死者,井中处处填满,孙郎中池及津池叠尸数层,然竟无一人降者。”——江阴守城记 许重熙

本朝开国时,江阴城最后降。有女子为兵卒所得,绐之曰:“吾渴甚!幸取饮,可乎”兵怜而许之。遂赴江死。时城中积尸满岸,秽不可闻。女子啮指血题诗云:“寄语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 ——随园诗话

及顺治二年乙酉,江阴被屠——明季北略

江阴屡攻不下,至三月乃克,遂屠其城。——明季遗闻

破江阴,屠之。——杨陆荣 三藩纪事本末

而吾邑内外殉节被难者,且数十万矣。程璧,先事出为僧徐墅而死。黄明江,为我朝购得,劫之北行;中道杀骑卒逃,卒死下。其馀不即死者,兵炙其财而后戮之;妇女童子,略为奴婢。二十四日,敕兵北上,新任县丞卞化龙命舁尸至城外焚瘗,道旁白骨如山积。——江上遗闻录

其党株连死二百馀人,全家抄没……馀不即死者,兵劫其财而戮之……二十三日,满城封刀(是日出榜安民。城中所有无几,连僧印白及躲在观音寺天花板内井塔上等处,共计大小五十三人(纪事))。至于城外大小男妇掳掠受累者,不可胜言(纪事)。八月二十三日,清军于江阴城外一带地方,每落铁骑飞来。逼各家献宝,推跌老者,掷死少者,掳掠壮者。水行扯船,陆行挑行季,稍不如意,兵棍交加。其十岁上下男女,掠买甚夥。其二十内外略有姿色妇女,掳去者尤多,略不遂意,杀弃河干。跟随不上,枪刺路旁。美人尘土,饮泣吞声。甚至四五岁孩童,枪挑毯玩,以为美观。将领恨江阴打仗三月,杀伤无数,故不禁约。师行带至山东、山西、口外辽东、盛京去者甚多。至河南,陕西者略少。各省义士,闻出阵人带江阴人归。无不集看,咨嗟送食。至所掠去之人,或不服水土而亡,或不得其所而死,或脱逃而归者,间亦有之。二十四日,封识火药器械等于察院,饬兵北上,贝勒令刘花马为前军中军,率大军二十馀万班师。又将官数员,统大军,拖大,还镇江、南京、松江等处,限同日起程,三日始出境(纪事)。新县丞卞化龙命舁尸城外,焚瘗(化龙到任时,见腐尸阜塞道旁,人践尸行,心颇不忍。先命将大街、中街、南街三处要道尸首火化,白骨以蒲包将船载至筑塘南埋之(事实))。贡生黄毓焚、僧印白(姓徐城破时为僧(遗闻)),经理于筑塘万骨茔者,为尸二万七千馀,就地攒瘗成阜者,不知其数(三街尸骸焚尽遂移,三街之外死尸随烧随埋,比万骨茔更多数倍。城内尸首既葬北门外君山各义冢,又将城外尸骸聚集烧堆者四城之外,或山或田岸皆是(纪事))。……薙发之夕,哭声遍野,咸以不克保遗体为恨。可怜江阴城,杀得闭门绝户,不得寸著者,十之七八;被火烧光,仅存瓦砾者十之三。清军掳掠于前,武进人抄抢于后。自八月二十一日至二十九日,连日天雨,黑地尸骸暴露,满地堆积。鸦食心肝,狗食肺腑,臭腐难闻。浮尸涨胖,塞满河内,被鳗钻入腹内,至腹穿尸腐,始沉水底,凡张鱼者,举得江鳗数斤,鱼食入肉,故皆赤色。顺治三年,邑侯刘景绰开浚城河,犹有白骨堆积河底。后季文石之子星灿,有挽诗两句云:提起暨阴城破日,石人也要泪千行。此乙酉年殉难实纪也。阎公遗笔题七里庙壁(七月九日入城主盟,经此)云:露胔白骨满疆埸,万死孤臣未肯降。寄语行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江上孤忠录

路旁各处招贴,寻妻觅女者,知昆山于七月七日被屠,太仓于三十日被兵,松江于八月初三日被兵,兵回时多掠妇女,卖于城内外,冀破镜或可复圆,故具招寻觅耳。乱离之惨乃尔。江阴负固,屡挫兵锋,贝勒发愤战,限三日不破者,破城诸将悉按军法,乃八月二十二日下之,闻屠遍城中,并及城外,三、四十里俱尽,此劫运使然。——崇祯记闻录

博托屠江阴,死者数万,无一降者。——续明纪事本末

王师破江阴诛其民,以城抗者而俘其妇——西河集


吴江屠县

吴江因杀县令,不服剃发,发兵往屠。是夜兵入城,城中迁者已过半,兵丁各以取材为急,人得逃匿,被屠仅数十人,复往同里,杀戮无算。——崇祯记闻录

十五日,吴江寇变,入城戕杀县令孔□祖,劫库劫狱,未几退去。郡中闻报,吴公统兵往剿,无对垒者,仅责城中居民不救护父母官,不无斩戮搜索,从征目兵,皆厚获而归。——崇祯记闻录


仙居之屠

我师统满汉兵克复仙居,攻败之,馀贼杂民处,黑白难辨,横罹锋镝者,不知凡几。——浙东纪略、宁海将军固山贝子功绩录


南昌屠城

……去年攻虔祇自弊,今来守城堕虏计。又闻倡义非同谋,到死相疑还相制。古言两雄不并栖,何不分兵犄角湖东、西。何为一城坐困与俱毙,使我百姓无故成鲸鲵。旧岁此城初反正,即今城破复谁恨。英雄成败古来多,其奈城中人命何。——钱澄之 悲南昌

七里街头涉江去,正到金王战场处。平沙白骨撑乱麻,夜半髑髅作人语。南行岭上驱车度,遥望江城只烟雾。道傍颓灶绝人烟,旅店荒荒走狐兔。……江城兵火遭屠戮,犹是饥人啖馀肉。酸辛儿女葬齿牙,呼吸刀砧充豕畜。——彭孙贻 南昌七里街吊金谭战场

“溽暑督工不停晷,上曝旁蒸,死者无虑十余万”“附郭东西周回数十里间,田禾、山木、庐舍、邱墓一望殆尽矣”“妇女各旗分取之,同营者迭嬲无昼夜。三伏溽炎,或旬月不得一盥拭。除所杀及道死、水死、自经死,而在营者亦十余万,所食牛豕皆沸汤微 ?集而已。饱食湿卧,自愿在营而死者,亦十七八。而先至之兵已各私载卤获连轲而下,所掠男女一并斤卖。其初有不愿死者,望城破或胜,庶几生还;至是知见掠转卖,长与乡里辞也,莫不悲号动天,奋身决赴。浮尸蔽江,天为厉霾。”——徐世溥 江变纪略

“省城各门投出百姓有三四十者,有五七十者,有百余者,俱出投降。拿到谭固山面前审毕,发与众家男妇不留,俱杀讫。十月初一日,省城百姓从四门投出男妇共有三百余名,谭固山审问,据说城内绝粮半月有余,米卖银八钱一升,糠卖银二钱一升,老鼠一个卖银二钱,人吃人,不能支捱;审毕发出分杀讫”“贼伪王副将乘城内火起,带领贼兵并家眷五百余名,剃发押甲投出,谭固山止留十一员名,余贼分杀讫。初三日午时,有贼将一员领贼兵一百二十名携带大独眼槍四杆、三眼槍四杆、鸟槍七杆、火药三桶,投在厢红旗下;火药、火器留用,贼官贼兵俱杀讫。本日未时,城内投出百姓男妇七十余名,男人分杀,妇女分留。”——明清档案

清师屠南昌府——东明闻见录

谭泰屠南昌,遗孑皆尽。——续明纪事本末


大田之屠

博托兵趋福州,长蛟等奉德化王慈烨居之,取大田诸邑。攻者至,扼于山势,不能克;相持历岁。陈锦使于对山垒土齐寨而击之,长蛟诸人力战死。王被执,死;宗室王侯死者极众。始谓其险可依,共保之也。锦又嗜杀,几屠刈矣。——续明纪事本末


湘潭屠城

“屠至二十六日封刀,二十九日方止”。“城中不满百人。”


赣州屠城

戍岁蛇之月,清人围始筑。……哀此虔城(虔城即赣州)人,百万殉屠戮。池填志妇尸,骴臭忠良肉。白骨撑成堆,隘巷纷践蹴。城郭人民非,台址亦啼鵩。——彭孙贻 章贡台

虔城十万八千户,今者白骨撑成堆。——虔之山行 彭孙贻

闭城刈人人莫逃,马前血溅成波涛。朱颜宛转填眢井,白骨撑拄无空壕!自从司马誓城守,老弱登陴谁敢走!清江、龙泉居上游,突围入城今在否?诸君磊落忠义人,死去名节千秋新。可怜虔州十万户,日暮飞作沙与尘!——虔州行 钱澄之

虔州陷后死者多,给谏不死意如何?舁去南昌还绝粒,不死锋刃死沈痾!——续虔州歌

赣当明季户籍十万八千,丙戌十月城破,存者三千户。——赣州府志

声桓屠赣州,使徐元仁、胡有声、高进库守之。——续明纪事本末

围城二月,城坚不可猝拔,因尽屠诸县以孤虔。——石匮书后集

北师登舟拔营,走三十里。因尽屠下邑以孤赣。——东山国语

庚寅春,赣檄兵十万围攻之;城破,屠掠几尽。——先伯兄魏祥墓志铭


乐平、余干、浮梁之屠

乐平、馀干、浮梁间民固忍健,得仁屠之,死者无艺——续明纪事本末

及王得仁大发兵屠乐平——续明纪事本末

后王得仁大发兵屠乐平——南疆绎史


广州之屠

初,继茂与可喜攻下广州,怒其民力守,尽歼其丁壮。——清史稿

初,继茂与可喜攻下广州;怒其民久相抗,凡丁壮辄诛戮。

大屠杀从11月24日一直进行到12月5日。他们不论男女老幼一 律残酷地杀死,他们不说别的,只说:“杀!杀死这些反叛的蛮子!”——卫匡国 鞑靼战纪

鞑靼全军入城之后,全城顿时是一片凄惨景象,每个士兵开始破坏,抢走一切可以到手的东西;妇女、儿童和老人哭声震天;从11月26日到12月15日,各处街道所听到的,全是拷打、杀戮反叛蛮子的声音;全城到处是哀号、屠杀、劫掠;凡有足够财力者,都不惜代价以赎命,然后逃脱这些惨无人道的屠夫之手。——约翰纽霍夫 在联合省的东印度公司出师中国鞑靼大汗皇帝朝廷

可喜屠广州,孑遗无留;逸出城者,挤之海中。——续明纪事本末

城前后左右四十里,尽行屠戮,死者六十余万人。相传城中人士窜伏六脉渠约六七千人,适天雨,渎溺几尽,其所存仅二人,双门底刘中山其一也。——橡坪诗话

耿继茂、尚可喜兵入广州,屠戮甚惨;城内居民,几无类。——爝火录

非范承恩开门迎降,广州不破也。城破之日,诸将全师扬帆以去,北师望之,未发一矢;所屠剿者,合城士民而已。——藏山阁集

何吾驺者,更为可怪。彼三百万家私,大澜小澜之住宅,巍焕壮丽,总付之一炬。又两广军民杀戮几百万,城郭村野燬灭几万家——风倒梧桐记

初二日,清陷广州,屠之。李元胤携重赀入广州,城中人亦婴城自守;男子上城,妇女馈饷。清兵环围城外,自八月至十一月。初二日五鼓,北门观音山扎云梯,遂入城。城中惊惶相蹂践。炮铳相击,城门筑塞难开,百万人民尽死于内。——行在阳秋

耿继茂、尚可喜兵入广州,屠戮甚惨;城内居民,几无类。其奔出者,急不得渡,挤溺复不可胜计。僧修真募役购薪,聚之于东门隙地焚之,累骸成阜;即于其旁坎地瘗之,名曰「共冢」。乱定后,延侣结坛,设伊蒲之祭;番禺王孝廉有「祭共冢文」(「觚剩」)。——爝火录

甲申更姓,七年讨殛。何辜生民,再遭六极。血溅天街,蝼蚁聚食。饥鸟啄肠,飞上城北。北风牛溲,堆积髑髅。或如宝塔,或如山邱。便房已朽,项门未枯。欲夺其妻,先杀其夫;男多于女,野火模糊。羸老就戮,少者为奴;老多于少,野火辘轳。五行共尽,无智无愚,无贵无贱,同为一区。——王鸣雷 祭共冢文

周,广州人。庚寅城破,兵执其夫黄玉书,杀之。将犯周,周拒户恸哭,以刀断发,三日不食,缢以死。兵怒,弃其尸于野。 鬒发斩如云,黄泉下殉君。尚馀鸾凤啸,堪扫虎狼群。肉酪谁能饮,芦笳不可闻。何当种连理,为尔作高坟。——周烈妇 明末清初 · 屈大均


龙眼洞屠村

大清兵乏食,就乡聚和买,民多不从。鹿步下有龙眼,五百馀家,开砦门放;尔显攻围,尽屠之。——西南纪事

可喜强市籴于广州龙眼洞人,拒之;许尔显怒,屠之,凡五百户。——续明纪事本末


新会屠村

马雄屠新会各村,杀掠男女无算,势且逼广州。——庭闻录


建宁屠城

戊子城屠日,铢锄岂记名。即应讳国事,何至匿家声。士隐疑无罪,女贞合共旌。幽芳不许阐,难解此人情。——钱澄之 书建宁府志后

(由于我没能找到这本建宁府志,故把百度百科关于这次屠城的词条的链接放在这baike.baidu.com/item/%E)

戊子夏,清兵再入闽破建宁,屠之,直抵漳、泉,郑兵皆遁入海,至今沿海诸郡犹未得宁。——邹漪 明季遗闻

是夏,朝中命三大人陈锦、佟国器、李率泰督兵至,破建宁,屠之,所失州县尽复。——靖海志

戊子冬,北兵再入闽,破建宁,屠之。——荷匣丛谈


沅江府屠城

沅江府城破,那嵩登楼自焚,阖家皆死;其士民亦都巷战死。屠其城众(一无城字)十数万。——爝火录

十一月,三桂陷沅江,屠之——续明纪事本末


嘉兴屠城

嘉兴建义,以屠象美主之(翰林)。北兵以大击之,城崩,象美从他门出走。士民追象美杀之。复相固守,至闰六月二十八日,始陷。北兵屠之。——弘光实录钞

“七月初四日,屠嘉兴县,在籍通政使侯峒曾死之。”“有通款于王师者,城遂陷;宗彝与弟宗琦战死,一门皆尽,城亦被屠。”——杨陆荣 三蕃纪事本末

屠象美为乱兵所杀,城中屠戮一空,鸡犬无遗。——爝火录

城陷,遂被屠。宗彝与弟宗琦战死,一门俱自尽。石麒自缢,钱杀于湖。——南疆绎史

贝勒在杭州,又发披甲三千济师,直抵锄头坝。陈梧知已危,夜开东门出走平湖。比李成栋定松江,则嘉兴已屠、嘉善亦破,石麒及士升辈皆剿灭矣。——鹿樵纪闻


京口屠城

前月有人京口至,向我具说京口事。可怜十万良家子,被驱血作长江水。马首纷纷红袖啼,城中处处青磷起。玉帛子女委如山,良民痛哭官兵喜。忆昨海艘蔽江下,艅艎艨艟捷如矢。炮火朝轰建业城,烽烟夜照瓜洲市。北军病热人马疲,辽人三万一万死。岂无浙军但袖手,将军阵亡中丞走。天堑之险一苇航,区区孤城亦何有。城中食尽还出降,官吏抱印趋道傍。釜鱼假息非得已,男号女哭形苍黄。从来兵机有翻覆,龙江关头昼飞镞。佽飞材官骑若云,死国还能立战勋。婴城既有郎尚书,杀敌复用梁将军。将军突骑来酣战,虎头燕颔谁不见。腰间血洗大食刀,马上横飞仆姑箭。追奔逐北旋枯蓬,沿江报捷速飞电。此时官军却入城,苦死鸡犬无留生。讵有童男贯高槊,似闻节妇悬衣桁。呜呼此事真可吁,屠戮岂异犬与猪。上功尽拟侯王相,烈焰翻将玉石俱。杀民何锐杀贼怯,尔辈不得夸身殊。昨夜寡妪哭交衢,骨肉丧尽身羁孤。腹饥足茧但僵卧,日暮哀哀眼血枯。——邵长蘅 京口行


德化屠寨

是月,马得功入永春州,进次虎豹关,陷德化诸县,屠攻民寨三百有奇。——续明纪事本末


昆山屠城

七月初七日,屠昆山。——三蕃纪事本末

今昆、嘉虽被戮,清兵业已解散。——嘉定屠城纪略

城竟破,杀戮一空。其逃出城门践溺死者,妇女婴孩无算。昆山顶上僧寮中,匿妇女千人,小儿一声,搜戮殆尽,血流奔泻,如涧水暴下。两邑之惨,惟昆为甚,次之。——研堂见闻杂记

总计城中人被屠戮者十之四,沉河堕井投缳者十之二,被俘者十之二,以逸者十之一,藏匿幸免者十之一。——昆新两县续修合志

初六日屠昆山,原任总兵王南阳贡生朱集璜死之,孝廉徐开元妻自缢,长子、次子不忍其母,痛哭骂军,大怒,缚置庭柱乱镞射杀,二子善属文有美才,昆山被屠者几及八万人,俘妇女无算——梅村家藏稿

是日方获舟去昆山,因县令率民守城,抗不相下,获兵屠城中,多被杀戮。妇女被掠者以千计,载至郡中鬻之,价不过二三两。土公禁民收买,有人买者,曾媒妪与买主俱被斩,兵丁掠得衣饰,亦禁人买,然因价贱,多欲买者。民间亦恶其贪,往往众令烧之通衢。——崇祯记闻录

午刻,下令屠城;至初七日午后始封刀。是两日天气晴明,而风色惨淡,空中无一飞鸟;暮皆大雨,震雷轰烈。官军忍悍者,辄仰而祝曰:『雷老爷,非吾等不用命,手足来不及』。亦或善根未断,宵半呼天佛号,以祈佑护。初八日,王师拘掠千艘,载虏获西去。约计城中男妇踰垣得出者,十无一二;巧掩得全者,百无一二。骤遇炎雨,尸皆变色,有素、紫、赤、白、黄、黑之不同。其死之状,有倚门、卧床、投阁、扳槛、反缚、攒捆、压木柱、斩首、斫颈、裂肩、断腰、剜肠、陷胸、支解、寸磔种种之异。以至悬梁挂树,到处皆是;井坎池潭,所在皆满。呜呼惨矣!——鹿樵纪闻

“陈氏,昆山人。城破,夫被杀,将携陈去;陈曰:『须瘗夫,行耳。否则,死』!虏卒从之。既瘗,挟之登舟;陈曰:『初得事君,须置酒成礼,俟暮,成婚。兵士与之饮酒,陈氏欣然命觞,强之醉;从容言及杀人事,因问『君刃何利!杀人如刈草。请得视之』!兵醉,解与观;陈力刺兵死,即自刎。”“王氏,昆山人。城陷,被执;求死不可得,托疾延医。医至,王乘间请毒药,医以砒与之;遂密置食中,与兵同食,毒发俱死。”——雪交亭正气录

“姚氏,潘尔成妻。顺治二年七月,昆山城陷,姚氏有女年十八同被执,至朝阳门城楼,女大骂,兵怒,从楼推坠城下杀之。母亦不受污并死焉。”“蔡氏,吴县人昆山太学生顾锡眉妾。年二十九眉死,蔡抚二孤教之成立。顺治二年,昆民揭竿,兵临屠之,顾一家二十馀口悉罹难。长媳王氏年十九怀孕,八月兵将污焉,王夺刀欲自刎,兵疑其害己,挥刃断其首。兵又欲劫蔡氏,蔡赴水,兵怒戳数鎗而死。”“陆氏,长洲陈墓镇人,适昆山诸生胡泓时。顺治二年七月,城陷,泓时遇害,陆闻变抱三岁子欲赴井,飞骑突至,索金钱不得,絷之行,陆徒跣被发,解佩刀自毁其面。兵怒,先杀其子,陆痛骂不绝,至维亭剖其腹而死。时方怀孕,年二十一。”——苏州府志

悲昆山!昆山有帛数万匹,银十余万斤。百姓手无精器械,身无完衣裙。乃至倾筐箧,发窦窖,叩头乞命献与犬羊群。呜呼,昆山之祸何其烈!良由气懦而计拙。身居危城爱财力,兵锋未交命已绝。城陴一旦驰铁骑,街衢十日流膏血。白昼啾啾闻鬼哭,鸟鸢蝇蚋食人肉。一二遗黎命如丝,又为伪官迫慑头半秃。悲昆山,昆山诚可悲!死为枯骨亦已矣,那堪生而俯首事逆夷!拜皇天,祷祖宗,安得中兴真主应时出,救民水火中。歼郅支,斩温禺。重开日月正乾坤,礼乐车书天下同!——归庄 悲昆山


泾县屠城

泾县建义,被屠——弘光实录钞

闻江阴、泾县力守见屠——东南纪事

隆武极奖劢忠义,闻江阴、泾县以守城拒敌被屠——爝火录


松江府屠城

八月初三日,屠松江府。——三藩纪事本末

李成栋移师至松江府,松江水师败北,提督京口水营总兵王蜚、吴淞总兵吴志葵被擒,王蜚死之。破府城,屠四五万人,俘妇女略同吴郡。——梅村家藏稿

颜氏,松江蒋敬妻。家贫,贸布为生。虏至,颜间遁,所蓄赀尽掠去。虏去,见之禾间;虏逼之行,骂曰:『既掠我财,复欲污我节耶?我先污汝刀耳』!遂触刀死。——雪交亭正气录

遂用董思白之孙廷对为间,托言访沈总督,以袭松江。松人觉之,追斩廷对于青浦。会有制造军器至城内交者,犹龙命启门,忽报黄蜚溃兵至,皆以红巾裹头;犹龙素恃蜚为援,不为备,王师因得突入,杀犹龙及里人中书李待问、在籍知县章简而屠其民。——鹿樵纪闻


金华屠城

“大学士朱大典守金华不下;马、阮导兵破之,屠其城。”“金华被屠,集父老告之曰:『兵且至,吾义不当去!然不可以一人故,致阖城被殃』”——小腆纪传

金华被屠,集父老告之曰:「兵且至,吾义不当去。然不可以一人故,致阖城被殃。」——明史

闻金华被屠,封印,冠带向北拜,投井死(见明史及辑览)。——钦定胜朝殉节诸臣录

须臾城西陷,戮及怀中婴。——钱澄之


虞山屠城

城外烧燬一空,男女杀死者无算,颇不亚于昆。——研堂见闻杂记


万安屠城

廷麟飞檄出之裔,之裔乃劫巡抚旷昭东下降声桓,导清兵屠万安。——石匮书后集

四月白之裔导北兵屠万安,渐逼虔——茗斋集


同安屠城

三月,攻同安,守将王彪、折光秋弃城走,遂入之;复寇泉州。九月,我佟国器、陈锦、李率泰援之,成功乃退,大兵屠同安。——三藩纪事本末

七月,陈锦、佟国器、李率泰援之,成功乃退。大兵屠同安,郑氏镇将邱晋、林壮猷、知县叶翼云、教谕陈鼎咸被杀,凡死者五万馀人,「同安血流沟」之谶应焉。——靖海志

秋八月,总督陈锦大军至同安,城陷;守将林壮猷、邱晋一军皆没,叶翼云死,遂屠同安。——东南纪事

国器、率泰、锦昼夜攻,陷之;遂屠同安,死者无艺,缙、壮猷、作裕、翼云、鼎皆死。——续明纪事本末

世冑取读,有『鳅鱼死半途,同安血流沟,嘉禾断人种,安海成平埔』句,悚然,奔见郑成功,以志章言上陈.成功以为妄,不纳.世冑辞归,途次小盈,暴死.成功闻之惊讶.及同安被屠,成功颇信.——福建通志台湾府

郑成功据同安,以叶翼云为知县、陈鼎为教谕;秋,官军攻破之,屠其城,枕尸塞路.无疑率其徒达因等七人亲以草荐裹尸,舁往城外火化,掘地十馀丈而为之厝——福建通志


金门、厦门屠城

金门、经猝不及军,及全斌退屯于铜山。继茂屠金门及厦门,婴皆烬;而尽掳其妇女、财物,两岛为墟。——续明纪事本末

继茂等遂拔厦门、金门二镇,屠之。——吴耿尚孔四王全传

至是大兵入岛,尽收厦门、金门城垣房屋焚燬,遗民尚数十万,多遭兵刃,男妇系累,童稚成群,若驱犬羊,连日不绝。而投诚兵所至搜掠财物,发掘冢墓,至剖建国公郑彩之棺而残其尸。堕城焚屋,斩刈树木,遂定其地;而「嘉禾断人种」之谶应焉。——靖海志


海仓、乌屿桥之屠

不谓尔等愚蒙,惮于迁徙,竟尔蓄发附贼,心怀观望。本月十七日,本将军会同总督部院,亲统马步精兵看沿海地方形势,以便调遣官兵,水陆齐举,扫荡逆穴。及到海仓、乌屿桥等处地方,见房屋依然,人皆长发。官兵至止,一时玉石难分,随皆尽行剿戮,并将居室焚燬,此皆愚民故违功令,孽由己作。——平闽纪


潮州屠城

癸巳,郡城破,横尸遍野……收遗骸十余万,作普同塔于葫芦山。——潮州府志


九江屠城

九江为大清兵所屠。——爝火录

清兵屠九江,老弱妇女杀掠殆尽。——东明闻见录

清师遂屠九江。——南明野史

九江守将吴高弃城遁,良佐、和洛辉入之;尽屠城外民,死者无艺。——续明纪事本末


南雄屠城

“大清兵于除夜过梅岭,遂克南雄;南、韶守将宝丰伯罗成耀弃州遁,南雄被屠。”“清既屠南雄西上,罗成耀弃韶走广。”——爝火录

清既屠南雄西上——东明闻见录

大清平、靖二藩克雄城,民尽屠戮,十存二三。——南雄县志

十五年前投此宅,宅旁左右无人迹。家家燕子巢空林,伏尸如山莽充斥。是时雄州城始开,鱼鳞万屋飞成灰。杀气横天昏白日,阴风吹火起黄埃。死者无头生被掳,有头还与无头伍。血泚□土掩红颜,孤孩尚探娘怀乳。贾商裹足空市廛,焦茅赭瓦余青烟。我提一剑逆旅(指客舍)宿,主人对语泪洏涟。——雄州店家歌


常熟、沙溪之屠

大清佟固山破常熟,诸生徐守质等死之。……十四、十五两日屠城,十六日固山回郡城。——爝火录

“见者即逼索金银,索金讫,即挥刀下斩。女人,或拥之行淫讫,即掳之入舟。凡丛竹茂林及芦苇深处,无不穷搜,驱马数周,以惊人起。镇南则三四里以赊,镇北则常熟界,镇东则东洋泾,西则自镇而止,方幅数十里,杀人如麻,虽茅屋半间,必搜索殆尽。遇男女,则牵颈而发其地中之藏,少或支吾,即剖腹刳肠。初一日,兵至潢泾,所过柴荡约百馀,芦苇丛密中藏人数千,婴儿一声,数千人立尽。日中火起,烟燄蔽天,一市焚烧大半,杀人更惨于沙溪,日晡回兵。初二日,兵至直水,镇上一空,杀人仅百;至任阳,杀人反千计。是役也,沙溪、潢泾两所掠妇女千计,牛亦千计,童男女千计,杀人万计,鸡犬属不胜算,积尸如陵。七浦塘一水,蔽流皆尸,水色黑而绿,行人以草塞鼻,真可哭可涕。所掠财物数千艘,衔尾载去;舟不能容,则委之水。自潢泾头塘至七浦以至盐铁,凡铜锡古窑衣服之类,处处皆有捞取者,数月不尽。妇人入城,丑者则许人赎,耕牛亦赎,童子亦赎,间有携至浙江赎回者。佳者鼓吹成亲,或百金赎之,不得。”“十五日早,水陆并发,先至鹤王市,杀伤略见。”“所掠财物妇女,亦以百艘载回”“驻师三日,而六公、花浦一带亦皆以游兵掠定,略见焚杀。”“忽绝流而渡,从诸沙北掩杀而南,屠戮无算,本彻仅以身遁。”“会李成栋驻兵云间,向屠沙溪,即其人也”——研堂见闻杂记

十二月屠常熟。是日前荆门以义阳王为名需索大户,士女逃窜城郭为空,以故军至无大获,所屠者单户而已。三县合计所屠之户不下二十万人,凡厚赀强有力者先遁荒野,遇害间有一二,大率中人下户居多,语云“千金之子不死于市”,信哉——梅村家藏稿


太仓屠城

八月初三日李成栋统军屠太仓各镇——梅村家藏稿

乙卯成栋还兵驻太仓,以州人浦嶂摄县事。县民犹未肯薙发,璋请于成栋以二十七日再引兵屠城,于是廪生宣衷恂以留发枭首东门。廪生娄复闻嶂友也,被缚时呼璋字曰:“君屏幸释我。”嶂不应。并其妻子及姊与甥皆斩之——潜研堂文集


舟山屠城

“别后狡虏窥关,三路并至。不意荡胡以轻敌阵亡,虏骑遂得飞渡。不佞直堵吴淞,幸获全捷;而孤城援绝,死守十日,竟为所破。不佞阖门自焚,而全城被僇矣。”(这是张名振给朱舜水的信)“去秋,之瑜幼子至,知舟山被陷,藩台奉主上阻于外,宫眷及阖府自焚;可胜惊悼!”(这是朱舜水的回信)——朱舜水文选

锦屠舟山,戍以兵千、水师二千而还。——续明纪事本末

时黄斌卿从隆封肃虏伯,据舟山……士民悉遭屠戮,妇女悬梁投井者,无算。未毕命者,皆被掠去。——荷匣丛谈

被劾,避于舟山。永历五年,□兵屠城,肯堂等死之——续碑传选集

遂乘大雾渡海,抵螺头门,敌军方觉。……九月掘攻,陷之,屠其城。——海滨大事记

丁酉,北人以舟山不可守,迁其民过海。迫之海水,数日之间,溺死者无算。遂空其地。——行朝录


漳州食人

顺治壬辰,「海贼」围漳州数月,斗米至六十金;民相食,人肉价涌贵.守兵每放若干人出城,例留肥者杀而食之.孝廉谢鸿奇携家出城,夫妇相商无可弃者,惟一婢年十四与一岁女孩可商去留耳.谢曰:『婢无父母,八岁依吾至今日,不忍弃;宁弃吾女』.遂置女于地,声呱呱不绝.是时同谢出城为兵杀食者甚众,独谢一门无恙而遗姊一人未至.少顷,抱女孩来云:『顷见女孙在地,兵指曰:「是呱呱者为肉几何!汝持去」.姊急携之出城』.骨肉十四口相聚无缺.谢后登戊戌进士(见「说铃」杨雪崖「果报闻见录」).——漳州府志


永州食人

先是,七月初十日,腾蛟统勋镇曾志建等围永州。清兵食尽,杀民以食。旧绅刘兴秀乡居,清官力致之,羁城中,首被祸。已而,民尽。——东明闻见录

永州坚守历三月,前后大小四十馀战,杀伤过半,所存羸兵不满千。粮尽,咽糠齧草;初食马,继食人,城中妇女老弱皆食尽。城破之日,洒扫官署,所剔妇人阴弃不食者出之,计十五石。——所知录


赵州屠城

逆虏犯我郊畿,幅员三千里,惟所蹂躏。如真定一郡,连城三十有一,十七不守。臣家赵州,则焚杀异甚,惨毒未有……当是时,合城生灵不啻鼎沸,有挺刃相接,而碎首莫保;有啮血骂贼而延颈受戮;有志在洁身,而沉渊若归;有自分一死,而立烬不避;甚至一家之父子兄弟,剪灭无余;一室之妻妾儿女,杀掳并尽;尸塞于衢巷,血洒夫原隰。焚掠三日,始分营西南,屋宇丘墟,赀畜荡扫……有名籍可查者被杀则二万五千二百余躯,被虏则四千八百余名,其它有覆其宗,屠其家,及羁客死委巷俘虏而莫之知者,又不知若干矣。——兵部行稿


德藩之屠

(东兵)遂破济南,屠德藩,驱辎重而北——荷匣丛谈


济南屠城

崇祯十二年正月初二日,虏薄济南,臣父挺身抗骂,百折不回,以致箭刃相加,遍身碎脔,迄虏退获尸之日,其咬牙怒目,骂 贼之状,犹存,比时臣之祖母,臣之叔祖,臣之兄姊婢奴共计四十六名口,俱死于烽焰之中,焦头烂额,断手剐心,惨难尽述。臣幸 被掳逃回,臣母胡氏跳入井中,尸盈水涸,二命苟存——兵部题行<兵科抄出原任山东督粮道邓谦南、邓天申奏>

今春二月间,璘等在家闻变,奔赴济南,但见城中焚杀已空, 残尸烧埋已尽,兄骨无存,仅得招魂。……泣思百万惨屠,全家泯灭。——熊奋渭

(野猪皮)与明崇祯帝书曰:朕见尔国军民涂炭实惕于心,屡欲通好以享太平之福,曾与袁崇焕及宣大边臣言之不啻再三,奈尔国不从轻视民命乐于搆兵,以致失地丧师死亡百万,此非朕杀之,实尔君臣自杀之也,倘两国通好此祸何从——皇清开国方略

历城县二隶,奉邑令韩承宣命 ,营干他郡 ,岁暮方归。途遇二人,装饰亦类公役,同行话言。二人自称郡役。隶曰:“济城快皂 ,相识十有八九,二君殊昧生平。”二人云:“实相告:我城隍鬼隶也。今将以公文投东岳 。”隶问:“公文何事?”答云:“济南大劫,所报者,杀人之名数也。”惊问其数。曰:“亦不甚悉,约近百万。”隶问其期,答以“正朔” 。二隶惊顾,计到郡正值岁除 ,恐罹于难;迟留恐贻谴责。鬼曰:“违误限期罪小,入遭劫数祸大。宜他避,姑勿归。”隶从之。未几,北兵大至 ,屠济南,扛尸百万。二人亡匿得免。—— 鬼隶·聊斋志异

其人曰:“实告子:我非人也。巡环使者以我诚笃 ,俾为南县土地 。感君孝,指授此术。目前岳帝举枉死之鬼 ,其有功人民,或正直不作邪祟者,以城隍、土地用。今日殃入者,皆郡城北兵所杀之鬼,急欲赴都自投,故沿途索赂 ,以谋口食耳。言告岳帝,则彼必惧,故当已。”——聊斋志异·韩方

济南戚安期,素佻达 ,喜狎妓 。妻婉戒之,不听。妻林氏,美而贤。会北兵入境 ,被俘去。暮宿途中,欲相犯。林伪诺之。适兵佩刀系床头,急抽刀自刭死;兵举而委诸野 ——聊斋志异·林氏


凤阿屠村

遂屠凤阿,擒祁八、杨凤鸣入京,斩决——甲申传信录


大同、朔州、浑源屠城

斩献姜镶之杨震威等二十三人及家属并所属兵六百名,俱著留食,仍带来京候封,其余从逆之官吏兵民,尽行诛之——清世祖实录

谕大同城内官吏兵民人等曰:姜瓖自造叛逆大罪,摇惑众人,诱陷无辜,尔等被围城中,无所逃避。止因姜瓖一人作恶,遂致无罪众人同陷死地。朕命大军围城,筑墙掘濠,使城内人不能逸出,然后用红衣火炮攻破,尽行诛戮——清世祖实录

大同、朔州、浑源三城,已经王师屠戮,人民不存——佟养亮

城破,悉遭屠戮。——朔州志

「勘本」曰:姜镶于是秋八月为其部将杨振威所杀,并及其兄琳、弟有光,献首大营;振威等伪将二十三员家属、兵丁俱得留养。其馀官吏军民尽行诛戮,大同城垣撤去五尺。——南疆绎史


汾州屠城

己丑,城屠,被虏,至濠次,扑马下,击石碎首死。——汾州府志


蒲城屠城

遂屠之,杀戮万余人,匕筋无遗——蒲城县志

夜半拔营北行,与榆林兵遇于浦城。迟明合战,杀伤相当。日午,三桂率铁骑数百冒矢石摧锋陷阵,榆林兵败走。三桂急追之,不数日,至城下;又急攻,数日而拔,屠其城。榆林大姓尤、杜、种,皆世将也,杀戮殆尽。得士大夫所与镶等往来书,按诛者又数十家。——庭闻录


榆林屠城

大风覆鸟巢,有雏东南飞。妾生始三朝,将军陷重围。臣忠子孝死,父兄同日糜。城中数万人,斩掠无一遗。男为刀下肉,女为爨下泥。阿母任夫人,毁貌为僮奚。纳妾于中怀,祝天儿勿啼。诚祷理或应,凶祸中脱离。——王华姜哀词 明末清初 · 陈恭尹(据屈大均的《继室王氏孺人行略》:“孺人姓王氏,字华姜,陕西榆林卫人。祖讳威,为东西二边大将,著有军功。父都督公壮猷,当崇祯时,从督师孙传庭剿贼关中,以威名为贼所惮。乙酉之秋,有义士郭雄丽者,起兵耀州张果岩,自郃阳转战至庆阳,皆大破敌。公与总兵黄色俊因榆林叛卒建义旗于园林驿以应之,既而两战皆败。敌使人说公降附,公曰:‘吾榆林王氏,祖父昆弟世为天朝将帅,吾亦受国厚恩,不可以辱。’投城下而死。”可知此城为榆林)


张家口之屠

十旗俘获人二万一百五十八名……杀男丁一万一千三百八十……外蒙古诸贝勒俘获人六千四百三十五……其所杀人数尚不得知——满文老档


四川之屠

不得已而动大兵剿之,民贼相混,玉石难分,或全城俱歼,或杀男留妇。——陈元调(关于这句话的出处,我参考了知乎上的一个回答,链接在此:zhihu.com/answer/745324)


辽东之屠

“二十七日,选派人员前往各处,杀无粮之汉人。”“该堡有汉人男丁百余,曾遣人赴毛文龙处,约为内应,故将该屯汉人皆杀之”“凡以彼方所虔奸细之言,煽惑本方乡民者,皆属非我保举之官,或原为明官,今已革职之书生、大臣等人,此等之人皆另行甄别正法(原注:正法即杀之)……而不该豢养之独身者及不从命者,亦加正法”“杀汉人时,汗命出示彼等倡乱行恶之布告曰:‘……古河之人,杀我所遣之人而叛。马前寨之人,杀我使者而叛。镇江之人,执我委命之佟游击而叛。长三岛之人,执我遣之人送广宁。双山之人,暗通敌兵,杀我之人。岫岩之人叛逃,为费书生首告之。复州之人反叛,带领明船前来。平顶山隘口之人杀我四十人而叛。不思我养鱼之恩,仍向明朝,故杀此有罪地方之人。……’八旗大臣分路前往,下于各屯堡杀之”——满文老档

(野猪皮):……沙岭之人因不归降,遂破其城,尽杀其人——满文老档

前义州之人,不遵谕令,未从速移往所指地方,仅有富庶善良者迁往,其余恶棍三千人,抗拒不顺从,大贝勒遂怒,尽杀之。——满文老档

南楚牛录下二人,所献妇女潜逃,追获后奸淫谕死……后察哈儿之码哈噶拉,率其部众来归,达敏遇之尽略其财物,将玛哈噶拉及其男子,尽行杀之——满文老档

叟肯往围之,山寨人自寨下,尽杀其男丁,俘其妇孺。——满文老档

时奴贼既得辽阳,辽东八站军民不乐从胡者,多至江边…… 其后,贼大至,义民不肯剃头者,皆投鸭水以死。——朝鲜王朝实录

至如辽人,受我明三百年之豢养、遭逆虏三十载之摧残,祖父既罹其骈戮,母妻尽被其宣淫。尔二、三孤儿,尚为旗下之奴;百千弱女,竟作胡中之妇!——张煌言 海师恢复镇江一路檄

前克辽东、广宁,汉人拒命者诛之——清史稿

上遣大学士范文程刚林学士罗硕启心郎索尼
谕之曰:前取辽东时其民人抗拒者被戮、俘取者为奴,朕因念此良民在平常人家为奴仆者甚多——太宗文皇帝圣训

“后金杀之,遂屠金州”“后金兵掩至金州尽屠居民”——明史钞略残

岳托问可法曰:尔等死守空城何意?可法答曰:天与尔辽东、永平兵民,若不加屠戮,则天下之民,所至皆归顺矣。因前屠戮天与之降民,是以迟疑。——满洲秘档

朕国大兵强,钱粮丰富,故自旅顺口以北至开原、自镇江以下至广宁,皆养育之。岂能任奸细往来并听其逃叛,一无所戮,徒释放以遣之乎?不得已杀之,我之所杀者理也。——满洲秘档

今不过以我威势逼临,杀其男子,遗其妇女,大明畏吾,固以利诱汝——清太祖武皇帝实录

九月二十五日,遣兵掠会安堡,屠戮甚众,得人畜一千,其中有屯民三百斩于抚顺关……其书曰:尔大国乃行盗窃,袭杀我农夫一百,吾杀汝农夫一千——清太祖武皇帝实录

屠杀(开原)人民亡虑六七万口,子女财帛之抢来者,连络五、六日——栅中日录

辽阳生员杨某,顺治十七年总督松江,与无锡进士刘果远会饮,演梨园酒酣,杨拍案呼曰:此板误矣。刘间曰:老总台精审音律乎:杨曰:予命亦藉是获存。初辽东之破也,恐民贫思乱,先拘贫民杀尽,又二年恐民富聚众致乱,复尽杀之。惟四等人不杀。一等皮工,能为快鞋不杀。二等木工,能作器用,不杀。三等针工能缝裘帽不杀。四等优人能歌汉曲,不杀。惟欲杀秀士。——明季北略


在新疆的图沙

圣祖纳降诛有罪,噶尔丹灭无孑遗。——阿克敦

准噶尔部之所由屠灭无遗种——龚自珍

准噶尔故壤,若库尔喀喇乌苏,若塔尔巴哈台,若巴尔库勒,若乌鲁木齐,若伊犁,东路西路,无一庐一帐是阿鲁台故种者——龚自珍

其他诸贼,既降复叛,自取诛灭,草薙禽猕无唯类,固无论已,此固厄鲁特一大劫,凡病死者十之三,逃入俄罗斯、哈萨克者十之三,为我兵杀者十之五,数千里内遂无一人。苍天欲尽除之,空其地为我朝耕牧之所,故生一阿逆为祸首,辗转以至澌灭也。——啸亭杂录

时厄鲁特慑我兵威,虽一部有数十百户,莫敢抗者,呼其壮丁出,以次斩戮,寂无一声,骈首就死。妇孺悉驱入内地赏军,多死于途,于是厄鲁特种类尽矣。——皇朝武功纪盛

帝怒上,将帅怒于下,合围掩群,顿田网而大猕之,穷奇混沌兀饕餮之群,天无所诉,地无所容,自作自受,必使无遗育逸种于故地而后已。计数十万户中,先痘死者十之四,继窜入俄罗斯,哈萨克者十之二,卒歼于大兵者十之三,除妇孺充赏外,至今惟来降受屯之厄鲁特若干户,编设佐领昂吉,此外数千里间,无瓦刺一帐。——乾隆荡平准部记


清史稿记载而一般又不被提及的杀戮

“后复屠滦州、永平”“阿敏令遵化守将固山额真察哈喇等亦弃其城,遂尽杀明将吏降者,屠城民”

遂克义州、定州及汉山城,屠其军民数万,焚粮百馀万。

又以炮攻下大台一,俘男妇三百七十九,尽戮其男子

曜怒,破其堡,屠之。

儿古里村人惊兵至,走负山,因攻据其山巅,驰下击之,尽歼丁壮,俘子女以归。

辉特台吉车布登多尔济叛,哈达哈讨获之。命尽诛丁壮,以女口赏喀尔喀

“军中流言降者瞷我师寡将为变,於是尽歼其男子,惟二台吉得免,俘其孥八千。”“三年,与固山额真武纳格击察哈尔,入境,降其民二千户。闻降者将为变,尽歼其男子,俘妇女八千馀”

鄂尔泰檄提督张耀祖督诸军分道穷搜屠杀,刳肠截脰,分悬崖树间,群苗詟栗。

平壤,朝旧京也,闻我军至,争携酒浆以献;而军士多残暴,掠财物,役丁壮,淫妇女,汝贵军尤甚,杀义定朝民,众滋忿。


其余的零散的或地点不明的杀戮淫掠

城中山白死人骨,城外水赤死人血。杀人一百四十万,新城旧城内有几人活?妻方对镜,夫已堕首;腥刀入鞘,红颜随走。西家女,东家妇,如花李家娘,亦落强梁手。手牵拽语,兜离笳吹。团团日低.归拥曼睩蛾眉。独有李家娘,不入穹庐栖。岂无利刃,断人肌肤,转嗔为悦,心念彼姝,彼姝孔多,容貌不如他。岂是贪生,夫子昨分散,未知存与亡。女伴何好,发泽衣香,甘言来劝李家娘。李家娘,肠崩摧,箠挞磨灭,珠玉成灰。愁思结衣带,千结百结解不开。李家娘,坐军中,夜深起望,不见故夫子,唯闻战马嘶悲风;又见邗沟月,清辉漾漾明心胸。令下止杀残人生,寨外人来,殊似舅声。云我故夫子,身没乱刀兵。恸仆厚地,哀号苍旻!夫既殁,妻复何求?脑髓与壁,心肺与雠。不嫌剖腹截头,俾观者觳觫似羊牛。若羊若牛何人?东家妇,西家女。来日撤营北去,驰驱辛苦。鸿鹄飞上天,毚兔不离土。乡园回忆李家娘,明驼背上泪如雨!—— 清代·吴嘉纪《李家娘》

石塔甑山下,其冢旁累累。累累者谁子,皆是建州儿。十年战乌伤,三年戍闽溪。去时卤载往,归来只舆尸。峨峨素面女,金环垂贯耳。双辫学阏氐,弓靴束纤趾。昨日高马驮,今日细马驮。本是吴越艳,被卤配孤涂。阿姊窜井死,阿父被刳屠。卤时女儿身,今来抱三雏。马驮向何许,尽向石塔下。乌鸢衔纸钱,垂髾哭倭鬌。莫哭冢中骨,冢中髑已朽。髑髅未死时,曾杀汝阿母。下马空酸辛,齐哭冢中人。莫哭冢中人,谁是汝槁砧。——彭孙贻 石塔怨

为言乱兵起,烈火烧姑胥。今朝令箭至,抽丁兼索租。不知何将军,传闻或姓吴。军声雷电疾,后至将尔屠。——宋琬 汾湖行为叶元礼作

即今尚书一门屠(丁后降虏,被屠。),壮士磨刀复谁惜。——钱澄之 端溪石砚歌

适英、霍山师败,捕得冒称忠烈者,大将发至江都,令史氏男女来认之。忠烈之第八弟已亡,其夫人年少有色,守节,亦出视之。大将艳其色,欲强娶之,夫人自裁而死。——梅花岭记

“一新嫁,北为兵所掠,骂不绝口而杀。”“张烈女同母嫂匿于生圹中,事觉,北兵号于外曰:『出则免,否则刃将入焉』。母嫂皆出,烈女受刃而死。”“陈氏,北兵掠之,乘间刺杀北兵,自刎。”——黄宗羲 弘光实录钞

何谓防边养兵?沿海营伍以防边为名,一月、半月徼巡一次;便须附近民家打火所过之处,趋承供应。临行,并其鸡豚畜产、罂粟壶浆一概倾倒担负而去,甚且掠人床帐衣被、铛釜器皿。是以近兵处所二、三十里之内,每日黎明便将各物搬入山僻丰草箐篁之中;但留破釜窳器在家,食用支应。其营兵半年无粮,编派民间分养;既有鱼羹酒饭,复索鸡肉菜茹。贫者两三家派供一日,稍可者日逐坐养一兵;贫民半菽不饱,情何以堪!既已养之,仍要淫其妻子,不敢不从。若有一家杀死兵丁,诬以谋逆,则阖村洗荡;不得已忍辱忍气,不敢轻举。——朱之瑜 虏害十条

至于边海房屋,借窝藏奸细名色,务使家家壁落穿通;一则便其搜索财物,一则妇女无所隐藏。诸凡所为,何惨刻之甚!——朱之瑜 虏害十条

大兵所过,四出骚扰;指称奸细,搜灶株连:处处皆然,人人饮恨。虽民间冤惨号天,然无力俾离水火。——虏害十条

丙寅,谕曰:“各省土寇,本皆吾民,迫于饥寒,因而为乱。年来屡经扑剿,而管兵将领,杀良冒功,真盗未歼,民乃荼毒,朕深痛之。”——清史稿

去秋新令:不剃发者以违制论斩。令发后,吏诇不剃发者至军门,朝至朝斩,夕至夕斩。——陈确集

计无可托,因绐之曰:‘我有金帛藏眢井中,幸取从之。’兵喜,与俱至井旁,氏探身窥井,即倒股而下。兵恨无金又兼失妇,遂连下巨石击之而去。——盩厔县志

次第就押床淫之。复植木桩于地,锐其表,将众姬一一签木桩上,刀剜其阴,以线贯之为玩弄,抛其尸于江上。——平寇志

陶氏,当涂孙士毅妻,守节十年。南都覆,为卒所掠,缚其手介刃于两指之间,曰:“从我则完,否则裂。”陶曰:“义不以身辱,速尽为惠。”兵不忍杀,稍创其指,血流竟手,曰:“从乎?”曰:“不从。”卒怒,裂其手而下,且剜其胸,寸磔死。陶母奔护,亦被杀。 ——明史

氏徒跣被发,解佩刀自破其面,……氏骂不绝口,至维亭挥刀剖腹而死。——昆新两县续修合志

项志宁扼项死。诸生萧某妻许氏,为兵所掠,痛骂不受污;兵怒,缚桅杆上支解之。——爝火录

“如皋县有许元博者,于顺治二年避兵居乡,因授徒于吴心田家,偶阅岳武穆传,欣然有感,遂于胸前刺「不愧本朝」四字,左臂刺「生为明人」、右臂刺「死为明鬼」。忽一日脱衣洗澡,为人所觇。语泄,本县捕之。按臣具疏,即于本处正法。妻朱氏,给功臣为奴;父拟戍、吴心田拟流,邻里拟徒。嗟乎!元博不过广陵一男子耳,未食朝廷升斗禄,而镂形刻骨誓以死报,岂其为身后名哉!血性发愤,不可禁制,所谓山河之气,日月之精,造物千锤百鍊而有此一男子也。为先朝开一代生面,岂可作等閒看乎!”“而功令严敕,方巾为世大禁,士遂无平顶帽者。虽巨绅孝廉,出与齐民无二。间有惜饩羊遗意,私居偶戴方巾,一夫窥瞷,惨祸立发。琴川二子,于按公行香日,方巾杂众中,按公瞥见,即杖之数十。题疏上闻,将二士枭斩于市。又其初,士皆大袖翩翩,既而严革禁,短衫窄袖,一如武装。间有乡愚不知法律,偶入城市,乃服其衣,蹩躠行道中,无不褫衣陵逼,赤身露归,即为厚幸。”——研堂见闻杂记

“司马苍水张公不度时势,受命荒朝;始溃师于江上,又被执于崇明。琐尾间关,偷息岛屿。乃复赴成功之约,直犯金、焦;顿兵镇江,长趋白下。旬月之间,传檄而煽动者四府、三州、二十四县之多。事定之后,无辜骈戮之人不可胜数。”“而我师患民之愚,数行杀戮;蚩蚩之众惶惑彼此,莫知适从。(这是进士王命岳在御试中作的戡定云南贵州策)”——清耆献类徵选编

豫人张氏者,其先齐人。明末齐大乱,妻为北兵掠去。——聊斋志异

若规避惜发,巧辞争辨,决不轻贷』!时有「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之语。县官令薙匠负担行市,见蓄发者执而薙之,违即被杀,悬其头于担上之竿以示众。——清稗类钞远录

官兵至上泽镇,纵肆淫掠;总镇闻,枭示十数人。令搜各船所掠妇,给还本夫;兵士畏法,遂以所掠之妇沉之江中——三藩纪事本末

上谕噶尔汉等曰:览将军等奏,副都统色格等恢复巫山县,生擒伪总兵;知尔等疾驰而进,朕心甚慰!今宜速进歼除逆贼,安定地方。谭洪、彭时亨等诸逆或势蹙投降、或竟行剿灭,其同族之人悉皆诛戮,妻子、家口赏给有功官兵。——平定三逆方略

(多尔衮):君,父也;民,子也。父残其子,情理之所必无。况诛戮所以惩有罪,岂有无故杀人之理?自元年以来洗民谣言无时不有,今将六年矣,无故而屠戮者为谁?民肯从此回想,疑心必然冰释。——清世祖实录

兵部以总兵官任珍阵获伪官兵四十九名,俱抚养不杀奏闻。得旨:凡平定地方降者抚之以示恩,抗者杀之以示惩。如此则人皆感恩畏死求生而来归矣。今平西王等将阵获之人抚而不杀,……此事甚不合理。尔部其移咨平西王吴三桂、墨尔根侍卫李国翰知——清世祖实录

本朝开创之初,睿王摄政,攻下江、浙、闽、广等处,有来降者,多被诛戮。以致遐方士民,疑畏窜匿。——清世祖实录

宋蕙湘:金陵人,宏光宫女也。年十五,南京既破,为兵掠去;题诗古汲县前潞王城东旅壁云:『风动江空羯鼓催,降旂飘飐凤城开。将军战死君王系,薄命红颜马上来』(一)。『广陌黄尘暗鬓鸦,北风吹面落铅华;可怜夜月箜篌引,几度穹庐伴暮笳』(二)。『春花如绣柳如烟,良夜知心画阁眠;今日相思浑是梦,算来可恨是苍天』(三)。『盈盈十五及笄初,已作明妃别故庐;谁散千金同孟德,镶黄旗下赎文姬』(四)?——张苍水诗文集

虏庭以余倡义既久,屡复名城,遂逮及族属;旦开告密之门,波及亲朋,搒掠备至,闻之泫然(甲辰)  宗国既飘摇,家门遂颠覆;感此多难心,欲泣不成哭。我生实数奇,乾坤方百六;貐满中原,赤灵社已屋。逋臣骨可糜,岂敢惜孥戮!所悲诸父行,班白撄三木。女兄与所天,株连遭拲梏;幸或作流人,否恐登鬼箓。子竟何辜?十载尚淹狱。仳离有寡妻,墨幪兼缁帼。国亡家亦亡,我固甘湛族;迩闻告密风,旧游复被录。——张煌言

谭泰兵历淮入江,水陆数千里,捕掳、拘杀、淫虐、斥卖,男妇悲号,尸被洲渚,天为黄霾。——续明纪事本末

重以金声桓淫掳屠杀,江西大乱。——续明纪事本末

檄徐文灿、汤执中、刘一鹏攻广信、吉水、弋阳、铅山、崇仁、龙泉、泸溪、东安诸村寨,尽屠之。——续明纪事本末

今正月后金大举屠掠内地——明史钞略残

……闰六月初一日,斩盗官马贼一人于尚书巷口,其妻给赏兵丁。……初四日,大雨竟日,兵丁避雨,共入民家,掠取衣食,奸淫妇女二,有投水不受污者……是日,辕门外剁杀不剃头者一人……十五日,拨兵往葑门出,其在途横暴,有所知者一事,苏人王惠伯现为军门标下职官,兵丁拥入其家,执家属一人,斩为三段,掳其妇女数口,惠伯亦被缚,将加之刃,财物细软掠尽……总云城中东南隅,其被抢掠取杀之害殊多……图棍王绍先,兼揽三四图事,名册未全备,又藏不剃头亲党在家,被人举首,又执杨家院子巷曰积蠹梅家兄弟三人,遂将王绍先、梅四斩首外,两人各执四十板释去。……是日,余偶往齐门,望见鼓楼南檐下张帷帐二顶,有两美人,一披发垂肩女子,共坐卧其间,兵丁时揭帷言笑,自取其乐,不知被掳妇其中心惨戚何如也。……二十八日,未曾启门放(疑有脱误),向来兵丁掳获妇女无限,戕害及病死者多矣……二十九日,放领旗下乡者入城,归来妇女,皆面容失色,衣履狼狈,可悯也。……七月初一日,又戮二人于北寺前。总之,城中士庶,自前月十一、二日剃发以来,上官止欲留顶大配口,修之又修,如式者多矣,乃郊外之民,多未刈发,内外相持,实抱隐忧。其有冒昧入城,致罹锋刃者,未可枚举。丁行甫家一义孙,坐是被杀于城头,人以惜毛发而反丧首领,此之谓不知类也。 ……十六日,营兵于城隍庙桥见一妇偕夫行路,妄谓此妇自营中逸出,欲执之去。妇不肯行,鞭挞楚毒。夫畏威避去,旁观莫敢救,遂揪发拖去。闻至营仍不顺从,斩为三截。……十七日,营兵令掳妇女手执草标,街市发买。……二十三日,有李公所称妓女少艾而善弦歌者,从大营逸出,李公大怒,谓民间诱之去,欲加屠戮。府县令长恳从宽缓,未几觅得。乃潜避养济院中,即将指引去员役斩讫。随出示严禁引诱窝藏,并立十家连坐——崇祯记闻录

风闻上台密令统兵者袭执杨君,及其内眷,时二陈、巴三公扎营在芦墟,解廷枢到台,抗言不屈,为巴提督所手刃,妻女受辱不可言……兵丁掠妇女在营,有往求觅者,每被杀逐,殆无人理……同陈、巴二公往彼搜索馀党,松郡士民扳累被戮者颇多……吾苏亦抄提黄服卿家,服卿原籍沙头,移居郡中者。家赀一洗而空,妇女大受惨辱,沿及邻家,皆被抢掠。……江宁兵屯北教场,每肆奸淫攘夺,大街一路,市廛皆闭,人人自危,虑有不测之变也。……丁亥四月下旬,抚公发兵下乡,名为剿寇。□遁,将卒惟在地方杀人掠财,皆满载而归。——崇祯记闻录

“妾张氏诀其尸;清人迫之,不辱;亦自刎。”“清于己亥三月之二日入城,屠六日乃已。”——石匮书后集

上江军闻之亦溃,煌言跳身间行,得达台州;诸纳款者屠戮无遗。——东南纪事

围城破,军令当屠;必力争于亲王之统军者。——怀顺王晋封靖南王耿公仲明墓表 

兵过无锡洛社,花货满载,牛羊络绎不绝,余可知矣。所掠妇人俱在苏州发卖,镇江凡失父母妻子者,贴票各府县寻觅甚众,无锡城门招子粘满——明季南略

降将刘良佐兵屠掠村落——南天痕

东夷一犯宣府,一入山西,两由蓟入燕;而壬午之入,直走青齐,及淮而止。所至屠掠一空,祸为至剧。——幸存录

“(梁于埃)力屈,被执;止留其妻女,馀家人尽被杀。”“宸以守母尸,被害。”“汪氏女,溧水人,原籍徽州。虏兵至,女年十四,拜辞父母曰:『吾决不为所辱,当先死』!遂投石臼湖中。”“沈氏,平湖诸生林鸿妻。虏至,扶姑同匿禾中。被执,将杀姑;沈以身翼,且求代。虏卒曰:『无苦,吾娶汝』!沈奋身投水;发浮水面,被牵出。沈佯从之,意若渐贴者;乘其懈,复投水,终以发故,牵出。知不可脱,乃骂曰:『羯狗!何不杀我!我以鱼腹为葬,恐汝辈无葬地耳』!卒怒,被数鎗死。”“俞氏,平湖诸生孙锷妻。虏至,觅夫不得;俄传锷已死,俞痛哭曰:『吾欲往从夫矣』!亟赴水死。”“张烈女,金山卫人。虏至,女同母、嫂匿山圹中。虏迹得之,发矢,厉声勒之出。母、嫂俱出,女独留;发矢不已,更骂且哭,卒不出。攒刃刺之,绝而复苏,益骂不已;虏大怒,脔之圹中。”“湖州诸生金铎妻,逸其姓。虏至,投水,被钩出;虏握其手,指马上所掠锦绮示之曰:『随我,即为汝有』!妇乘其不意,嚼断其一指,血流如雨;妇曰:『愿以吾颈偿汝指足矣』!遂被杀。”“潘氏,硖石人;归沈有年。沈,贾人也。乙酉秋,虏兵至硖,掠潘行。舟至王店,潘号,愬夫翁姓名居址,一跃赴水。兵援其发以出,慰劫再三;潘乘间,复赴水,遂遭乱刃刺死。里人高其义,醵金敛之。沈氏有女,盖潘之小姑也;同被掠,亦不污死。”——雪交亭正气录

北兵至安海,大事淫掠,成功母亦被淫,自缢死。——赐姓始末

兵至安海淫掠,成功母亦不免,自缢死;成功大恨,用夷法剖腹涤肠以殓。——南天痕

兹世子倾国来闽,将历三载;殊无奇谋异能,只是补葺破地,淫掠焚杀!一弄兵于白沙,而船兵覆没;再弄兵于铜山,而全军歼灭;闽安为福省门户,遽尔遂破;阿格襄等尽丧,其力量亦可见矣。乃损无数之甲兵、费无稽之钱粮、死亿万之生灵,区区争此数根无用之头发——海纪辑要

得王云岫、吴期生诸书,知豫王已至,北兵皆令劄城外,妇女令迁入城内避之。在先掳掠者,皆发还。因搜杀方兵,居民延及颇多。——甲乙日历

我帅之驻苏者,据仓廪、凭坚城。方闻外变,督令薙发日急。又虑民或坠城出,则严禁诸门。率骑巡逻,不薙辄杀,日杀千数人。民不能存,无已,乃如令薙发。既薙,即编入降队,驱之登陴守禦。——南疆绎史

汗曰:所获人口,按旗分给。……每旗妇女十口、女童十口及其所骑驴二十,其金银、财货、衣服、马、牛、羊、膻羊、牲畜等物,携至汗所,交办处理。至强横不宜为俘之男丁,戮之。——满文老档

尔等所获之百名蒙古人,酌情挑选,无用之人,杀之,有用之人,交付贤能可信之人携之前来——满文老档

十一月,有德等招降大福堡。又以神威将军攻克大台一座,获蒙古、汉人男女共三百七十九名口;得旨,令尽杀其男子,馀俱赐孔有德等。——定南武壮王孔有德传(「八旗通志」)

国柱遁去,挟元妃、世子为投拜之贽,虏杀元妃、世子而官之。——海外恸哭记

吴胜兆事败,虏搜村落之伏听者,到芦墟。廷枢曰,必为我也 。即诣虏大骂。四月二十九日被缚,饿五日不死;为诗十二章,俘于大□杀之。妻费氏、女观慧,皆骂贼而死。——海外恸哭记

万祥为人廉仁善让,麾城摲邑之日,他人争取金帛、子女,万祥独无所贪;即主将有所予,亦推以散给士卒。——碑传选集


清中期以及清后期的淫掠屠杀

癸丑,以官吏强夺豪富黄某之财,黄威保庇之,率二千馀人起兵。其队长多新嘉坡人。夺厦门附近二市镇,附从者增至八千,遂进而据厦门。威出示谕,自称明军指挥官,大抗官军,而不扰外人。其战也,持人道主义,尊生命,画战夕休,不尚夜袭。然卒未能持久者,以粮饷、弹药不足也。明军于是启城,议款而去。明军既去,官军入城市,纵劫掠,戮及童稚,刀钝而不血,则并缚数人而投之河,不可理喻。英领事通牒劝止,亦无效,乃用威压之计,以两军舰泊香港,若将强制者。于是洋场及船埠四周俱免于祸,馀则有一日斩杀至二千人以上者。——清稗类钞选录

光绪中,沈文肃公葆桢督两江时,辄以重典论治。每派道员往各属查办事件,濒行,授以信矢而嘱之曰:『所查事外,遇有不法者,即以军法行之』。故一时杀戮必夥。及卒于位,有计其自授任日起,至病故日止,所杀戮者平均每日得五十人。其任福建船政大臣时,监督工程,异常严厉。凡委员监工草率者,立予参办。工匠有偷窃公家一木一石者,亦即以军法从事。——清稗类钞选录

八月,公至肃州督攻。九月克之,屠客回一千五百馀人,悍酋马文禄并党魁八人磔之,惟白彦虎逸出关外;拔出汉民男女一千一百馀人、回民老弱妇女九百馀人,肃州平。——续碑传选集

幸是小民者平日素安本分,未尝思乱,得以束手待毙,受尽苦楚;不然,攘掠不堪,决裂而起,恐大事不堪问也。其继,苦流离之甚惨。被祸之家如鸟兽散,地不得居、田不得食;而兵勇四处搜杀,屋其室、裹其粟、食其狗彘。民一苦于诬「反逆」、二苦于受株连、三苦于流离,而犹未免惴惴乎不能一日之生。……故匪首虽散在他方,而兵勇之蹂躏犹遍于八庄、十庄、廿四庄也。兵勇虽知匪首之处,而指其逃匿,则以为在庄中之富家也。富家有力以行贿,则轻受侵渔;贫家无财以行赂,则横受残贼。兵勇阳为捕匪之名,阴为纵匪之实;以为匪首一日早得,则兵勇一日不得横行矣。兵勇在八庄、十庄、廿四庄之中,或扎富家之屋、或夺贫人之食,时时以「反逆」罪之恫喝乡民,其暴甚于豺狼。即以乡民当叫嚣之初,曾有杀伤武员之事;不知武员之杀,初非乡民之意,乃武员之自取之也。武员延道而来,放兵肆虐,到处开,伤杀儿童;故乡民群起而殴之。兵丁为豺狼,则乡民为困兽,而武员不免矣——寄鹤斋选集

吾师亦知乌什往事乎?素诚者,旗下役也,叨窃重寄,为领队大臣。占回之妇女无算,笞杀其男亦无算,夺男女之金银衣服亦无算,乌什杀素诚以叛——定庵文集


满清发出过的屠沙警告

抗拒不遵,大兵到,玉石不分,尽行屠戮。——爝火录(江阴守城记也提到了这条谕示)

自今布告之后,京城内外,直隶各省,限旬日尽行剃完。若规避惜发,巧词争辩,决不轻贷——清世祖实录

不随本朝制度剃发易衣冠者,杀无赦。——东化录

俄闻豪格令,必生致凌御史,否且屠归德——续明纪事本

惟是村野愚民,安分守己者固多,而好勇疾贫、为非乐祸者正复不少。不知自顾首领,因未讲究律条。一旦身陷大法,害及乡邻,而使老幼连坐,重可悯也!谨按「大清律」内开:『凡谋反及大逆,但共谋者,不分首、从,皆凌迟处死。祖父、父、子、孙、兄、弟及同居之人不分共姓,及伯、叔父、兄、弟之子不限籍之同异,年十六以上不论笃疾废疾,皆斩;其十五以下及母、女、妻、妾、姊、妹、若子之妻、妾,给付功臣之家为奴;财产入官。知情故纵隐藏者,斩。又凡谋叛,但共谋者,不分首、从,皆斩。妻、妾、子、女给付功臣之家为奴,财产并入官;父、母、祖、孙、兄、弟不限籍之同异,皆流二千里安置。知情故纵隐藏者,绞』。宪典昭然,尔民皆宜家谕户晓;何苦以七尺之躯,轻干三尺之法!——李文襄公奏疏与文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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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利比乌斯《历史》中有一小段记载大西庇阿屠新迦太基城的细节(也是“鸡犬无余”):

西庇阿......按照罗马的风俗指示[他的士兵]针对城市中的人民,告诉他们要杀死他们遇见的每个人,不饶任何人,并且在接到命令之前不开始抢劫。这个习俗的目的是制造恐怖。因此,在罗马人占领的城市中,不仅可以看到被屠杀的人,甚至可以将狗切成两半,其他动物的四肢也被砍掉。在这种情况下,这种屠杀的数量非常多。

”非常多“而不是“全部”,大概是指这种屠城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报复宣泄和制造恐怖,并非为了真的系统性杀光全城人,指令是“杀掉遇见的每个人”,大概总有躲起来的,所以有可能就可以幸免。

其实这个事情就可以解释小蚂蚁和顾剑的文中很疑惑的一点,那就是罗马军在西班牙惨败给哈斯德鲁拔之后,满朝元老、名将都无人再敢去接这个烂摊子,26岁的西庇阿却挺身而出,很大程度上其实就是为了报杀父之仇。就如顾剑感慨的那样,有时候天才与疯子很可能就是两面一体。

此外小蚂蚁和顾剑为了让新读者对历史人物有兴趣,对于汉尼拔和西庇阿很多烧杀抢掠的地方都隐讳掉了,了解到这些史实其实也更有助于了解这两个人。汉尼拔和西庇阿后来反而都有签和平协议时主和、或者对敌人宽容大度的名声,人性上很可能也是有因果的,就是自己已经报够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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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女子在清白被毁后是否还能嫁人,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答案并非简单的“能”或“不能”,而是受到 时代、社会阶层、家庭背景、毁坏清白的原因、以及当地的风俗习惯 等多方面因素的综合影响。总的来说,古代社会对女性贞洁的要求极为严苛,清白被毁对女子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打击,直接影响其婚嫁的可能。 但并非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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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士兵的伙食,可以说是战争年代他们生存的基石,也是影响士气、战斗力的重要因素。它的好坏直接关乎到士兵的体能、精神状态,甚至是整个战役的走向。因此,不同朝代、不同军队、不同战役时期的士兵伙食都有着显著的差异,但总体而言,我们可以从几个方面来详细地了解:一、 主食:填饱肚子是关键 谷物为主: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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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蒙古帝国及其后继者在历史上确实对印度次大陆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但直接的“扩张到印度”的定义需要根据不同时期和不同势力来理解。总体而言,蒙古帝国本身最核心的扩张并没有直接征服整个印度次大陆,但其后裔建立的莫卧儿帝国则对印度进行了长期的统治和深度影响。为了详细讲述,我们需要分阶段来分析:一、蒙古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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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和亲的公主,她们的命运充满了复杂性,既有光鲜亮丽的一面,也有难以言说的辛酸。她们是政治棋局中的一枚重要棋子,肩负着维系和平、巩固联盟的重任。因此,她们的遭遇和结局,往往与她们所嫁的民族、所在的时代背景、以及个人性格和命运紧密相连。下面我将从几个方面详细讲述古代和亲公主的遭遇和结局:一、 和亲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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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人算出一年 365 天的过程,是一个漫长而充满智慧的探索,它经历了不同文明的观察、记录和推算,最终汇聚成了我们今天所熟知的日历。这个过程绝非一蹴而就,而是随着对天体运动规律的认识不断深化而逐渐精确化的。下面我将尽量详细地讲述这个过程,主要分为几个关键的阶段和文明贡献:一、 最初的观察与朴素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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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中举,尤其是考中进士,其欣喜若狂的程度,放在今天任何一种成就上来看,都显得有过之而无不及。要理解这一点,需要从多个维度去深入剖析,才能体会到当时人们那种“飞上枝头变凤凰”般的狂喜。一、 改变命运的终极跳板:这是最核心的原因。在中国古代,绝大多数人的命运都被出身和阶层所束缚。寒门子弟想要改变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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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的师徒关系是一种非常特殊且深厚的关系,它贯穿了中国古代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从文化传承、技艺传授到人格塑造,都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这种关系远不止于简单的传授知识,而是包含着尊师重道、言传身教、责任担当等多重维度。下面我将从多个角度详细阐述古代的师徒关系:一、 形成原因与社会基础 知识和技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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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官员退休后,选择回老家安度晚年是一个普遍现象,这背后蕴含着深刻的社会、政治、经济和文化原因。虽然留在京城或就任地似乎更为“方便”或“有益”,但这些选择往往伴随着种种限制和不确定性,使得回老家成为一种更符合当时社会逻辑的选择。下面将详细阐述古代官员退休后,为何一定要回老家,以及留在京城或就任地的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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