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可以从“隆庆和议”开始
1、
嘉靖年间,明朝长期受“南倭北虏”两大外患困扰。在北方长城九边重镇,位于京师西北的宣化和晋北大同,经常受蒙古土默特等部的频繁南下袭扰。嘉靖二十九年(1550年),土默特蒙古兵甚至一度打到北京城下。
1566年,嘉靖帝驾崩,隆庆继位。在高拱、张居正等官员主持下,明朝在军政、经济和外交等领域,开始实施改革,意图挽救颓废的国势。隆庆四年,利用土默特俺答汗之孙把汉那吉突然向大同败胡堡明军扣关请求内附的机会,由宣大总督王崇古、巡抚方逢时和吏部右侍郎张四维的运作下,化危机为时机,与土默特达成和议。
隆庆五年(1571年),明朝册封俺答汗为“顺义王”,同年开放通贡互市,张家口成为最早对蒙古开埠的边塞贸易口岸。
除了官市以外,王崇古又积极促进民市。由此产生的社会作用,就是不仅给宣化、大同一带长期的和平环境,还出现了持续不断的人口回流——过去蒙古兵经常南下袭击,当地人都往外地跑,现在明蒙议和,不必再有兵祸之忧,边关马市的开放,又提供了做生意的机会,大家都往这里跑。
范毓馪的墓志文里,有这么一段话:
“……介休范氏自至刚者,明初自介邑徙居张原村,七传而至府君祖肖山公(府君指范毓馪,肖山为范永斗的字),家大起,贾于边城,以信义著。”
就是在上述这种历史背景下发生的事。
2、
进入十七世纪,建州女真在辽东崛起,努尔哈赤在1618年起兵反明,也很重视联络漠南蒙古各部。皇太极继承汗位后,通过软硬兼施,对蒙古采取了更积极的策略。
为了打压建州女真,明朝曾拉拢和扶植海西女真叶赫。1619年,在经历了萨尔浒战败、开原、铁岭失陷,叶赫被攻灭等一系列挫败之后,明朝转为扶植漠南蒙古察哈尔部。
察哈尔是大元可汗亲领的汗帐。明朝与土默特达成和议,但没有和察哈尔达成类似的封贡条款,现在面对咄咄逼人之势的后金,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的原则,明朝开始主动封赏察哈尔。察哈尔林丹汗也颇有野心,试图在漠南蒙古诸部重新确立他的大汗地位。
积极经略漠南蒙古的后金,与试图在漠南蒙古当中确立自己地位的察哈尔林丹汗,随即发生直接军事冲突。
1626年二、三月间,听说努尔哈赤在宁远城下刚被袁崇焕击退的消息,察哈尔林丹汗唆使内喀尔喀五部联兵侵扰后金(喀尔喀部有12个鄂托克,其中五个听命大可汗,追随察哈尔,称内喀尔喀,这五部是扎鲁特、巴林、巴岳特、瓮吉喇和乌齐叶特;剩下七个不愿尊奉大可汗,没有追随察哈尔,成为外喀尔喀,即漠北蒙古,是今天外蒙古国民的主体)。
别看努尔哈赤在宁远城下碰了袁崇焕这根钉子,但没受多大损失,军力正旺,立即对内喀尔喀发动反击,同时采取分化瓦解手段。
这场战事非常顺利。内喀尔喀原本游牧在辽西到赤峰的西拉木伦河一点,他们被后金击溃逃散后,后金与察哈尔之间就没有缓冲地带,直接相邻了。
1627年,为拉拢敖汉、奈曼部,后金与察哈尔再度发生冲突。外强中干的林丹汗,为了避开后金兵峰威胁,在这年做出一个举动——西迁。
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的连锁效果,就在这时出现了——后金在辽东崛起,文攻武略,向西南征服或拉拢漠南蒙古,与察哈尔部兴兵向抗;察哈尔不敌,只好也向西迁走,压迫原本在宣化和晋北边塞外的喀喇沁和土默特。
1627~1628年初,西迁的察哈尔,与喀喇沁—土默特联军,在张家口外、归化城(呼和浩特)等地多次交战。喀喇沁—土默特联军逐渐不敌。1628年二月,喀喇沁塔布囊紧急派遣使者向后金求助,希望缔结共同对抗察哈尔的同盟,请求天聪汗皇太极发兵。
后金得到了再次发动西征战役的机会。
3、
1628年九月、1629年十月和1632年五月,后金发动三次针对察哈尔的西征。最终在1632年五月的这一次,抵达土默特部归化城(呼和浩特)。
后金来到归化城,还获得一个意外的收获:得到利用土默特部的名义,与明朝展开马市贸易的机会。
当年六月中旬和下旬,皇太极自归化城南下,分别向大同得胜堡和宣化张家口明朝守军致书,要求索取原先明朝给予察哈尔部的岁赏银,并按照过去与土默特的例子,开放边市贸易。同时,在边墙外陈兵宣威,做出一副整兵备战、即将攻城,“要么和谈,要么开打”的样子,对这两地明军进行威慑。
1632年是崇祯五年,大同和张家口的明朝守将,肯定早就知道明清两军在辽东和辽西一带常年的战事,但他们没有料到清军这么快来到土默特蒙古,出现在遥远的晋北和张北地区。在严重缺乏防御应对措施的情况下,大同和张家口两地明军很快都选择向清军妥协。“六月十四,得胜堡明军遣使十六人至营贡献,牛两只,羊八只,绸缎四匹,茶叶一百八十四包,烟叶六包,白糖三十九包,冰糖九包……”,清军“回赠来人各羊一只”;“六月二十八,宣府守将遣使议和”。
于是,在张家口明军守将私下与清军达成议和的局面后,明军守将纵容当地商人与清军进行马市贸易。张家口当地百姓和商人,又是以山西人为主。
明末的晋商就是如此和清军发生了联系。
冒用他部名义,与明朝展开马市贸易和封贡来往,叫作“挟贡”、“挟赏”,在当时蒙古、女真各部里都很常见。比如说当察哈尔部与明朝关系紧张时,明朝对他关闭马市。察哈尔就长期冒用内喀尔喀巴林、乌齐叶特两部的名义,到广宁挟贡,到开原马市挟赏。
在清朝入关前,清军和清军的八旗买卖人,是借助土默特的名义,到大同和张家口来和晋商做贸易,利用的是当年隆庆和议后开边塞马市的有利条件。张家口当地一些晋商,就在明朝地方军政官员的许可下,和冒土默特之名的清军做买卖。
至于晋商出长城,到塞外甚至后金境内去活动,包括所谓向后金“提供情报”等描述,则没有历史依据,都是无根据的传闻。
在明末,晋商的行为确实可以这样认为。
但是在清朝,晋商为大清朝开疆拓土立下了汗马功劳,大清远征漠北、西域,背后就是晋商默默无闻地为大军转运军粮,康雍乾三朝武功鼎盛,超过汉唐,而国内民不加赋,百余年间,没有什么“海内虚耗、户口减半”,只有人口暴增。
晋商的衰落,在于晚清,庚子国变,晋商在北京的财富被洗劫一空。十月革命,晋商在俄罗斯的生意全部被布尔什维克共产。
国家强大,商人自然为国效力,生意越做越大;而国家衰落,那些饱读圣贤书的社会名流们也都在搞维持会,就别苛求着几个商人了。
东林党的正人君子们有几个没有归顺大清?节操比他们怀里的名妓低得多。大明的所谓关宁铁骑那是最积极的带路党,很多屠城都是倒戈的前明军干的缺德事,倒是传说中的流寇、海贼,却坚持抗清到底。
不仅仅是晋商卖国,是晋商和他们背后的官僚共同卖国。单纯的晋商肯定没有这个胆子,但是,晋商背后的宣大官僚,一部分内阁和厂卫勾结起来,他们完全可以做到只手遮天。事实上,正是这些官僚,把来贸易的满清使者说成“哈喇慎”误导朝廷,朝廷才批准了张家口贸易,晋商非法的资敌行为,才就此合法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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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
关于崇祯皇帝和明朝中枢知不知道哈喇慎已经投靠满清的问题。
哈喇慎蒙古实际有没有投金是一回事,明朝中枢知不知道哈喇慎有没有投金,是另一回事。
更何况,哈喇慎无论是和后金,还是和明朝,都是联盟关系,崇祯二年可能曾经投过后金,不代表崇祯十一年就也是投清的,如果崇祯二年投金就说明崇祯十一年还属于金方,那天启二年哈喇慎属于明朝,是不是说明崇祯二年也属于明朝?理论上哈喇慎可以在崇祯二年投金,后来也可以独立投明,不能说明他们后来一直归属于满清。
更何况,据卢象升说,来宣边的哈喇慎是几千人的部落,明朝中枢没有证据证明,哈喇慎没有独立的部落。明朝可没法判断,几千人的部落是不是独立的哈喇慎部。
所以说,笔者认为:崇祯皇帝还有明朝中枢在崇祯十一年,知不知道来请求互市的哈喇慎蒙古归属满清,需要明确的一手史料来证明。注意我说的是明方,当事人,一手史料,最好是奏疏,比如《中国明朝档案总汇》《明清史料》《杨嗣昌集》《卢象升疏牍》等,而不是《明史》《甲申朝野纪》之流,更不是说没有任何史料根据的脑补。
必须证明崇祯还有明朝朝廷知道,否则没法证明崇祯和明朝朝廷在明知道哈喇慎是满清的情况下开张家口贸易。
更重要的是,崇祯皇帝和满清贸易,没有动机,因为这样做对崇祯皇帝,对老朱家全是坏处,没有一点好处。
崇祯皇帝通过贸易来乞和更不可能,刚谈好贸易,满清就入寇,然后接着打松山锦州,这时候就是傻子都知道,贸易没法乞和,无论你贸易与否,满清都会打明朝,议和是不可能形成的。如果崇祯想通过贸易议和,那满清入寇内地,打松锦,崇祯完全可以找个理由停了张家口贸易,不可能继续当冤大头贸易的。
既然我无论是否和你贸易,你都来打我,那我和你贸易什么?关停!
除了加速明朝灭亡,这种做法对老朱家没有任何意义。反而是宣大地方官有动机,官商勾结,现在也很普遍。
本人观点,读者见仁见智。但是,我必须要把我的观点表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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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主@温长卿 的答案很有价值,但是温长卿答主只提到了清方对张家口贸易的记载,没有提到明方的记载,所以分析并不完整,得出的结论是有偏差的。
笔者将大量使用明朝第一手,可信度最高的档案《中国明朝档案总汇》和《明清史料》来分析,明朝廷受到官商利益集团的误导,开始和满清张家口贸易的过程。
崇祯十一年三月,皇太极带领三万清军兵临宣府边外,想逼宣大官员像崇祯五年的沈棨一样,和满清议和。
但是这一次,皇太极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因为现在的宣大总督,叫卢象升。
卢象升在给崇祯皇帝的奏疏中,坚决反对抚赏满清:
插卜可赏,东奴绝不可赏!——《卢象升疏牍》
卢象升在宣大严密布置防御,皇太极占不到便宜,只好带着清军灰溜溜地离开。
满清在六、七月份,派使者去张家口,和明朝当地官员商议贸易的事:
崇德三年,戊寅,六月,壬辰朔。 辛丑,遣达雅齐塔布囊卫寨桑往明张家口互市。——《清太宗实录》 秋七月壬戌朔。…… 遣达雅齐塔布囊率喀喇沁部落毕喇什、喇什希布等往明张家口与明镇守官议岁币,一如与喀喇沁贝勒之数。兼议开关互市。——《清太宗实录》
十月份,满清的使者回到了沈阳:
崇德三年戊寅冬十月。庚寅朔颁历。…… 己亥,达雅齐卫寨桑多罗额驸毕喇西喇斯希布等自张家口贸易还。——《清太宗实录》
那么这次满清派使者来请求互市,明朝方面是怎么记载的呢?
明方详细讲述了这次商谈互市的史料,只有《明清史料》丁编中,宣大总督卢象升的一封题本:
《明清史料》丁编,第六本,五七五 兵部行「兵科抄出宣大总督卢象昇题」稿 兵部为市夷虽就戎条,驾驭终须得法,恭陈善后机宜,并撤战兵回镇,以祈圣鉴事。职方清吏司案呈,奉本部送兵科抄出宣大总督卢象昇题称: 谨照哈慎诸部,旧为宣边属夷,近因纳款叩关,奉旨敕疆臣相机操纵。自八月十六日以至九月初五日,兼旬之内臣专疏会疏凡九上矣。所赖宣之抚监诸臣,亲在边颈料理;镇道将领,亦各殚心从事,宣示朝廷恩威,是以谕詟得宜喇什克等,遂不复为乞赏之词。且自上其守边之禀,以为恭顺,则诚恭顺也,乃臣?有筹焉。 敢先言哈慎始末根因,而再权所以驭之之法。 夫哈喇慎者,其国名也。白洪大者,其先年王子之称谓也。永邵卜者,哈慎王子支分之台吉也。崇祯元年以前,哈喇慎驻牧宣边,非惟通市,且有抚赏旧额,亦如云边之卜什兔焉。故自隆万 以来,云中上谷之间,烽烟不毕;男耕女织,忘战多年。崇祯元年,插曾猖獗,掩袭诸夷,大战于大同得胜边外。如哈喇缜几二三万人、永邵卜几五六万人、卜什兔之东西哨几七八万人,俱为插酋所败,死亡相枕籍,其生者鸟兽散去,插遂并有诸部之赏。至崇祯七年,奴复并插,我中国抚赏以是断绝,而宣云亦遂无守边之夷矣。七年以至九年,狡虏连岁入犯,震撼及于陵京。感时忧世之士,所根无长缨系虏也。 今卜部之守云边历二年,所而宣边之羁哈慎方始于兹。细侦二夷之众,各不满数千,其力万不足以抗奴,岂堪作我外卫。惟是远人归命,宜用羁糜防护宣云两镇之哨丁,导引东西二哈之马匹,于中国有益无损,安可拒绝,反使为奴爪牙,此不待智者辨也。但卜部久处丰滩,中外耳目相习,哈慎初来驻牧,人情不免猜疑,始而疑,既而习,终而息。疑则戎心易生,习则我备易弛。至于怠。而我未必能用夷,夷反得必伺我,乘我矣。于今控驭之始可不原始要终审共机彀乎?大抵夷性犬羊,必须恩威互用,毋论赏不可轻与,即开市亦宜立有规条戒。我边商平其物价,勿过求射利,致失远人之心。仍以导引哈马,听彼居间,使穷夷待牙用为,恬如?然即无赏叩,彼有所态矣。其或零?为非,探报不实,阴阳反复,另有凯觎,随闭关绝之,加兵剿杀如然,即与市而彼知所?矣。至若守边之说,亦惟借耳目,修我戈矛,?彼虏?施吾间谍非真,谓一牆之外,有驻牧夷人,我遂可处堂自适也。 先年俺答受封,寒门无事,边庭将吏相率而饮酒食肉,放牛归马以为娱。仓卒与屯毫无可恃,流弊积弱,以至今日戎鉴堪思。臣虽草土余生,深用戒心于此语,云受降如受敌,一切善后机宜,当与抚监按道诸臣熟瞅,另行条奏。臣一日在地方,不敢忘桑土之绸缪也。惟是臣标战兵初闻夷报,即次第分发于右卫、怀安、天城之间,专备剿御,此市口自东而西之布置也。其自西而东,如羊房、青边、赵川、龙门、独石一带有宣帅杨国柱及抚监标兵在焉。兹收保既完,声息已定,除协路边堡防兵照旧设备外,臣标营业于九月初三等日撤遣回镇,以省行粮,且便操练。臣则尚驻边头,请求善后,以尽臣狗马之心愿。 臣十七年奔走疆场,臣父臣母每每晨昏旷绝。今臣父亡矣,臣母老而多疾矣。终天恨切,风烛忧深。臣无夜不梦,无梦,不与臣父母相见。梦中情景,但见臣父气体如生,臣母通身是病,觉而唏嘘欲绝,死者安在,生者又安在也?重泉杳邈,远塞栖迟,肠断心摧,安得不乞怜于皇上?况今岁春秋两防,需次毕事,残冬数月度可无虞。臣于初三日具第七疏,恳请署官此时必蒙圣鉴矣。即在廷当事诸臣,亦宜怜臣亮臣,早为议覆也。统惟圣明,恩炤施行等因。 崇祯十一年九月十四日。 奉圣旨:知道了。善后机宜,著即共筹奏夺。该部知道。钦此。钦遵抄出到部送司,案呈到部,拟合就行为此, 一咨宣大总督,合咨前去烦炤明旨内事理,钦遵施行(下缺)
里面这样一句话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谨照哈慎诸部,旧为宣边属夷,近因纳款叩关,奉旨敕疆臣相机操纵。自八月十六日以至九月初五日,兼旬之内臣专疏会疏凡九上矣。
满清6、7月份派使者去张家口商谈贸易,10月份回到沈阳。而卢象升奏疏中的“哈喇慎诸部”8月16日到达宣府,一直商谈到9月5日。时间线,完美地符合!
我们看到了一个令人无比震惊的事实。卢象升在奏疏中,把来商谈贸易的满清使者,说成了“哈喇慎蒙古”!
于是我们得出这样的模式:满清派使者和宣府地方官贸易,宣大官员把满清说成是“哈喇慎”,而明朝中枢朝廷,并不知道漠南蒙古的具体情况,理论上说,漠南蒙古部落是可以争取的,想办法争取回来,也是合理的。
只不过,宣大地方官把满清说成是“哈喇慎”,就是赤裸裸的欺君卖国行为了。
就算崇祯皇帝后来怀疑,也没有办法——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和满清贸易?你有证据吗?你怎么知道,现在哈喇慎就一定听满清的?证据?就算是皇帝,抓人也得有证据吧。
不同意贸易,好,哈喇慎联合满清入寇内地,就是你皇帝的责任,都怪你不去和哈喇慎贸易笼络哈喇慎。
宣大地区的官僚,冒着凌迟诛九族的欺君卖国之罪,也要串通一气,促成张家口贸易,最后钱都被一帮子晋商赚走了,自己什么也没捞到,风险自己冒,好处别人拿,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
有这种无私大无畏的精神,宣大官僚们也不可能去卖国了,他们应该去平辽,当民族英雄才对,当什么汉奸啊。
宣大官僚既然冒这么大风险,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们的收益远远高于风险。换句话说,张家口贸易赚的钱,他们能拿到很多甚至全部。所以,晋商和宣大官僚,肯定是有联系的,具体就是:宣大官僚是晋商的保护伞,晋商从属于宣大官僚。因为晋商没有暴力机构,没法指挥官僚,只能人身依附于官僚,就像毛文龙吧大吧主“jialaoliu”说的那样:
但是,老六认为,Boss应该还是官僚,而且,他们在张家口有隐蔽产业。晋商,只是他们在张家口网罗的白手套。 模式应该是这样:少壮派官僚,在张家口置办隐形产业,然后招募晋商充当明面上的经理人。 而这些官僚,很可能来自全国各地。只不过他们的共同点,是全都在张家口有产业。 而且,不一定是地方官,很可能是京官,包括冯铨、周延儒、温体仁,甚至可能还有若干太监,比如张彝宪、高起潜等。 因为晋商的产业,实际上是这些少壮派官僚的产业,所以他们才会对打通走私线路如此卖力。 这时,有朋友插话说:商人当不成总boss,但是总boss一定有商人扶持,替商人代言,如果商人当总boss,官员马仔可以瞬间要他命。比方说一个尚书是晋商手下最大的马仔,那么他找个借口抄家晋商,能一次性吃饱。。。。九边将领更是容易。 正因为官僚、将门手握暴力机器,商人在他们面前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官僚完全可以一次性吃饱,所以商人只能通过人身依附的方式投靠官僚,所以,晋商对官僚的行贿,肯定也不是送钱,而是直接送产业送经理人充当家奴,人身依附。 ——我人都是你们官僚的,我们是你们的狗奴才,你吃了我,谁给你打理产业? 所以,明面上商号的首领是范永斗、王登库啥的,真正的董事长是冯铨、周延儒、温体仁、张彝宪、高起潜他们。
具体的人物可能有差异,但是老六说的模式肯定是对的,宣大官僚是董事长,范永斗,王登库等蝗商是明面上的总经理。
那么,范永斗等人的后台,究竟是哪些宣大官僚呢?
在《中国明朝档案总汇》里面,笔者确定了第一个晋商的后台官僚,汉奸卖国贼,叫甄祥:
《中国明朝档案总汇》31,四四〇 崇祯十二年四月(缺二字)日到(缺数字) 兵部呈于(约缺数字)杭日新(缺字) 兵科抄出巡抚宣府刘永祚题为戍弁劳绩有据乞请开伍以图后效事。 窃炤赏罚之典从来并行不悖,或前途有失,而末路自戕;或微口偶口,而战功是录。惩前励后,弃短论长,而鼓舞边臣所不废也。罪弁有立功之例,功口有赎罪之条,口口功罪可口,而条例口口口有三:其一为原任抚夷都司甄祥是也。据分守口北道佥事何腾蛟禀称:甄祥于崇祯五年沈都御史誓赏一案遣戍阳和,曾于九年在大同东胡堡奉文出边,亲斩首二级,随经塘报记录在部。其子守备甄奇口同日出边,亦亲斩贼首二级,未受升赏,亦愿为父赎罪。昨十一年,春拒奴,秋御哈,冬退敖,见口哈慎在边,前后俱甄祥詟服,其功绩似非一开伍可酬,又不必以其子之功为赎罪也。口因到臣,该臣看得此一弁者,原以通丁起家,忠勤素著,宣人无不怜之。即昌镇总兵王承胤,臣在陵前时,偶然言及口处,口称甄祥可用。去岁三番詟口塘报具存,枢臣亦称其讲詟得体。目下市夷在边,一惟甄祥是信。当此用人之际,罪弁不便驱使,所当准口开伍,以酬屡詟之劳,以尽后来之用者也。 …… 臣谨会同督臣陈新甲、分监臣魏邦典、按臣秦廷奏合词具题。…… 崇祯十二年四月十九日。 奉圣旨:该部知道。
我们注意到甄祥的履历:“甄祥于崇祯五年沈都御史誓赏一案遣戍阳和”,指的就是崇祯五年宣府巡抚沈棨给断粮的后金提供粮食,导致皇太极满血复活击败林丹汗的事。详情见笔者文章:
沈棨这种行为,是赤裸裸的汉奸行为,旧满洲档删改部分被复原出来之后,我们看到了沈棨给后金提供粮食的铁证。而甄祥参与了这次卖国行为。甄祥作为抚夷都司,就负责和后金谈判,当初沈棨做的是什么性质的行为,甄祥一清二楚。
这次后金,哦不,满清,来张家口贸易,又要求“一唯甄祥是信”。满清为什么又找甄祥?甄祥对于卖国肯定是知情的,如果甄祥不是卖国贼,主动想卖国,满清方怎么会“一唯甄祥是信”?所以,第一个卖国贼被抓了出来——抚夷都司,甄祥。
甄祥只不过是一个小官,他的后面肯定还有大鱼。顺着甄祥这条线,我们继续挖:
推荐甄祥的人,是题本的作者,宣府巡抚刘永祚。
首先,刘永祚明知道甄祥参与过卖国行为,还要推荐甄祥,这种行为本身就非常可疑。
其次,在张家口和哈喇慎,实际上和满清贸易这种操作,就等于在宣府巡抚眼皮子底下搞事情,皇帝和内阁可以不知道,但是他想不知道非常困难。我们看下面几篇张家口贸易的奏疏,会发现作者基本都是宣府巡抚刘永祚。也就是说,刘永祚一手在前台经办张家口贸易相关事项。
所以,基本可以确定,刘永祚是卖国贼,宣府巡抚也是卖国贼岗位。
题本最后还有一句:
臣谨会同督臣陈新甲、分监臣魏邦典、按臣秦廷奏合词具题
宣大总督陈新甲,昌宣分监魏邦典,宣大巡按秦廷奏,一起上这个题本,说明他们都赞同推荐甄祥。而这三个人,是宣府乃至宣大,最高级别的官僚,很难不知道张家口贸易的情况,而且在张家口贸易题本中,他们也经常出现,说明他们很可能也参与张家口贸易。
“合词具题”说明这几个官僚一起盖章,在其他的题本中也经常一起出现,说明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同样,只有宣府巡抚,宣大总督,昌宣分监,宣大巡按勾结在一起,他们才能做到只手遮天,误导皇帝乃至朝廷,而不担心被举报。
我们再看一下时间线:
8月份满清来人谈判张家口贸易,9月底宣大总督由卢象升换成陈新甲,第一次张家口贸易是次年3月份。
卡着换届的时间点卖国,这很难说是巧合,两任宣大总督,卢象升、陈新甲,必然有一个有问题,是卖国贼。
卢象升虽然在题本中陈述,不反对张家口贸易,但是我想,卢象升其他的品行,很难卖国,更有可能,是无奈,迫于潜规则,不敢去捅出卖国行为而已。毕竟,高第刚举报关宁军只有5万8就改口了,还有宁远的毕自肃,尸骨未寒啊。而且,卢象升在张家口贸易前就死了,他没有,也不可能赚到贸易的一分钱。
反而是陈新甲,已经有故意制造假情报害死卢象升这一确切的卖国行为(杨嗣昌没有故意害死卢象升),详情见笔者文章:
而且,第一次张家口贸易,是在他的任上发生的,他可以从张家口贸易中捞很多钱。卖国动机,陈新甲更强。
另外,陈新甲曾经在奏疏中说漏嘴:
《明清史料》乙编,第三本,二四五
兵科抄出宣府巡抚刘永祚题本
十三号,崇祯十三年正月十七到,不应抄传并潘奇
兵部呈于兵科抄出
宣府巡抚刘永祚谨题为敬陈昌宣制驭夷部机口口口圣鉴饬行事。
口口十三年正月初七日,准总督臣陈新甲会稿前来,内开张家口哈喇慎之夷于崇祯十一年三月内拥众叩边,虽曾有许市不许赏之约,亦曾有三年无事酌量加赏之言。夷贪且狡,凡三易养秋,即狺狺求索。该抚所谓勒以实算三年之限期矣。再当明詟以杀奴、侦奴、导马、领哨,实实满足三年,即奏明皇上炤例加赏,口臣所谓赏格未可预定,赏物口当预储,欲照杀胡例,以三年市税备 缓急之用等因。
会藁到臣,该臣看得张家口哈慎夷人系崇祯十一年八月十五叩关乞市,臣等仰遵明旨,相机操纵,曾责以侦奴导马,勒口三年守边,如果限满无事,自当奏请定夺。今督臣会疏,谓慎夷于十一年三月口拥众叩边,是属偶误。盖三月内窥边者,系四酋亲统大兵屯聚边外,共有九营。彼时口口登塘报,又有分监臣魏邦典内中军卢志德,同微臣驻防市口口口口防。幸而匹马口口。御前有疏可查,原非哈慎叩边也。当自十一年三月算,口口哈慎三年之口口年口口口口恐启戎心,不敢据实奏。明以防夷人,藉口譬之。军兵支粮,须口口之日算起若口口年月早支半年,断不敢也。至于预储赏物,臣等自开市至今,积累市税,严加査核。口口口夷之用,非自今日,始议稽查,若内备远侦确哨,屡遵严旨申饬,未敢有一刻之疏懈。口口皇上勅部查照议覆施行。
崇祯十三年正月十五日。
奉圣旨:有旨了,该部知道。
陈新甲曾经在奏疏上,把崇祯十一年三月清军到宣府边外,说成了“张家口哈喇慎之夷于崇祯十一年三月内拥众叩边”,把清军说成了“哈喇慎蒙古”。那么,很可能就是,陈新甲常年撒谎,把满清说成“哈喇慎”,但是崇祯十一年三月那次不用撒谎,他也撒谎了,所以才犯这种口误。
正是因为这种口误,很容易引起崇祯皇帝及朝廷怀疑,陈新甲是不是故意撒谎,来贸易的“哈喇慎”是不是满清,所以刘永祚才特意在题本中澄清是“偶误”。
最后,陈新甲为什么要害死卢象升?动机是什么?如果他是晋商后台,那么这个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陈新甲害死卢象升,就是为了方便清军抢个够,从而让他手下的晋商捞更多钱!
再者,就是卢象升很可能知道一些内幕,害死卢象升的另一个目的就是——灭口!
大清巴图鲁,陈新甲。
大明王朝,如果只有陈新甲一个人践踏法纪,通敌卖国,那么他是逃不过同僚和言官的举报,也逃不过监察系统的监督,陈新甲制造假情报害死卢象升,宣大官僚把满清说成“哈喇慎”来搞张家口贸(资)易(敌),这些行为没有受到任何惩罚,说明监督者,一部分内阁及厂卫,还有大量的官僚,是他们的同伙。
那么我们内阁厂卫成员凭什么加入你们?凭什么帮你们遮掩卖国行为?
只能是,他们也得到了足够的利益,晋商赚来的银子,他们也有份。
晋商、宣大官僚、甚至一部分内阁及厂卫成员,联合在一起,践踏法纪,通敌卖国,分润晋商赚来的银子,这些人在一起,就组成了传说中利益集团。我们把这个利益集团叫做官僚-晋商利益集团。
官僚-晋商利益集团的共同运作下,制造假情报害死卢象升,误导朝廷同满清贸易,自己捞的盆满钵满,给国家造成了巨大的危害,却不会受到惩罚。
陈新甲,只是他们推在明面上做坏事的巴图鲁。
这种卖国的利益集团,才是导致明朝灭亡的真正原因。
这也能解释,两亿人的明朝,为什么被几十万人口的满洲征服——就是因为明朝有国贼,不想让满清灭亡,故意养寇自肥,获取他们的利益,而这些国贼能调动相当多的资源。明朝不是在和满清作战,是和满清及在明朝体内的寄生虫作战,寄生虫动不动就对明朝造成很大危害,明朝却拿寄生虫无可奈何,岂能不亡?
晋商大概每年进行一次张家口贸易。我们以第一次贸易为例,来看看晋商资敌到底是怎么回事?
《中国明朝档案总汇》31,四四〇 兵部呈于兵科抄出宣府巡抚刘永祚谨题为恭报市口暂闭并请善后机宜事。 本年四月初九日,据分守口北道佥事何腾蛟塘报:本月初八日,准右卫路参将葛汝芝手本:初七日,据张家口守备贾梧禀称:卑职蒙卢中府面谕,慎夷贸易已历四旬,货换将完,逐日开放未便,乃于初七日督同本路参将、并原任抚夷都司甄祥至市台传放。市夷朗素喇嘛威敬恰、台吉五八力三斤陶登把十等进口,蒙卢中府面谕:贸易已久,应暂闭境门,炤前守边旧规,五日一开,庶为两便。随据各夷禀之:我们官儿亦欲口口口口驻牧,但我们在此守边,将何食用?去年口刀说誓,原说东起火焰山,西至西阳河要保无事,难道白白看守,终不与我们赏物?况且守边夷人老小在此,要种些田禾,乞讨各样籽种,庶便耕种,待至五日进口讨示下等语。随蒙卢中府量赏酒饼,各夷叩头遵服出口去讫,随将境门关闭,待五日再行开放等情。 转报到道,塘报到臣。看得哈慎之为我守边也,后来向口口不可知,而目下羁糜不过如此。若夫边备之?密不在市夷之去来,因市修备万不敢稍有?虞。惟是赏之一字,各夷几番吐露。臣等遵体正词,毫无宽假。但恐一两年之后,各夷必欲得赏,万一不遂其欲,犬羊叵测,易生事端,未然之防,当早计也。至乞讨籽种之说,在各夷远携妻子而来,自为耕食之计,情亦近真,似当暂示羁糜,止就守边夷人酌量行之。若多夷踵至,后不为例。口令驻牧以百里之外,仍密谕机斡通丁,阳以助其播种,而阴以察其隐情,寓哨于口方为妥便,非边臣之所敢专也。臣谨会分监臣魏邦典合词具题,仰祈圣明敕下兵部酌议施行。 崇祯十二年四月二十日。 奉圣旨:兵部酌议具奏。
我们看到了第一次张家口贸易(晋商资敌)的具体时间:
初七日,据张家口守备贾梧禀称:卑职蒙卢中府面谕,慎夷贸易已历四旬,货换将完,逐日开放未便,乃于初七日督同本路参将、并原任抚夷都司甄祥至市台传放。
4月7日,晋商资敌“已历四旬”,“四旬”就是40天。那么可以推算出,张家口贸易是崇祯十二年2月底开始的。
崇祯十二年2月底发生了什么?
清军还在内地肆虐,而清军的出口日期,是崇祯十二年3月7日!
时间线恰好吻合!
我们得出一个黑暗的,血淋淋的结论——满清,不,东奴!刚在内地抢完,就跑到了张家口,去找晋商贸易。
崇祯十二年3、4月,第一次张家口贸易,就是满清用崇祯十一年入寇刚刚抢来的金银物资,去找晋商贸易,换取他们的生活必需品,改善“粮食卖毒品价”的窘境。
张家口八大蝗商,范永斗,王登库等人,还有他们的后台,陈新甲、刘永祚、魏邦典等汉奸卖国贼赚的银子,都是清军从北直隶山东抢的,沾满汉人血泪的金银物资。
知乎用户@温长卿 在文章中说,张家口贸易的大宗货物是绸缎,贸易以绸缎为主。
但是,我犬清在这方面一贯愿意篡改史料。之前宣府巡抚沈棨给后金粮食让后金满血复活击败林丹汗的记录,也被抹掉了,只留下交易绸缎的记录。
只是犬清可以篡改清太宗实录和满文档案,但是明朝的档案,他们是没法篡改的。
下面,我们就看看明朝档案里面,晋商到底卖给了东奴些什么?
《明清史料》乙编,第三本,二三〇 兵科抄出昌宣分监魏邦典题本 六十四号,崇祯十二年四月十七到,即日咨行,余光国。 兵部呈于兵科抄出分守昌宣太监魏邦典谨题为恭报慎夷归巢事。 该臣查得先准分守口北道佥事何腾蛟塘报,已经抚臣刘永祚会稿臣题奏外,崇祯十二年四月十二日,又准该道塘报:本月十一日,据右卫路慕将葛汝芝塘报:本月初十日亥时,据张家口堡守备贾梧禀称:初十日辰时,据直门长哨樊应文报称: 夷人复到墙下,该卑职即禀卢中军、及本路参将督并卑职公同抚夷都司甄祥俱赴市口,有慎夷下好人朗素喇嘛五八力三斤等俱到墙下,禀云:我们官儿要于十一日起身回巢,与我们开门进去,货易些髮缠茶面。卑职随将各夷查放进口货易。续据五八力三斤等禀称:我们守边夷人六十名,家小俱到边。我们起身之日,遗留头目六名:那木恰苦参木恰又麻大恼木害卜落伐囊免恰,又留散夷六名,共十二名。你们再与我们禀称各上司,讨些熬费食米,又有我们先日禀讨籽种,早些给与,趁时耕种等情。据此卑职又问五八力三斤等:你们夷人一齐起身,或有先去了的。禀云:我们官儿因边上无草,先于三月十一二日,二次陆续打发夷人一二百名,趁草往东北行走驻牧。又本月二十日,又发夷人二百馀名,亦往东北趁草驻牧。 又据朗素喇嘛禀云:三月二十六日,有我们边外夷人迎遇独石哨探夷丁二名、汉丁三名,共五名拿住。既是我们在这里守边,你 们为什么哨探到是我们遇见?若别项夷人害了你们,我们在宣镇守边,说我们不知。随将哨丁五名、骑马五匹、要从张家口送进。有哨丁五名说称:我们系独石哨丁。既是独石,我们将各丁从独石边上放进,随说与各丁你们进去,禀知你们上司,既我们在这边,你们为甚麽哨探?以后若要出哨,还著我们守边夷人引领。如无守边夷人引哨者,若别人害了你们,并夺了马匹器械,我们不忍等情。 据此,各夷易货毕,于本日申时出口驻牧去讫。俟哨各夷远去,另行禀报等情。到路,具报到道,塘报到臣。 该臣曾看得哈慎为今颇效恭顺,第犬羊之性,狡莫可测。在今日,尤不得不仰体皇上之恩威,以柔远人而示羁也。严疆藉此驾驭弭其外,而修其内御之兵而镇之靖在臣等,又何敢一刻弛懈。惟辅周固围以待,不虞而已。唯是乞赏,屡经摇尾。臣等詟以正词,毫不敢贷。其或果有真心,为我外篱,边防无隙,兼之导马来售,则当别论。在圣主自有日月之明,或枢部亦有帷幄之策,无庸臣多赘矣。其守边夷人乞讨料种,为耕食之计,臣等相机酌行,总为笼络,亦不敢过为市恩,惟借兹只探彼中情形,而伐其谋耳。 至于道臣何腾蛟报称,有独石单恼地方哨见骑马夷人,或百五十骑,或二百馀骑之报,均系慎夷回巢,业经夷目朗素等禀明,与独右塘报相同矣。臣谨会同巡抚宾府等处地方赞理军务、兵部右侍郎都察院右分都御史臣刘永祚合词具题。伏乞圣明鉴裁施行。崇祯十二年四月十六日。 奉圣旨:知道了。夷情叵侧,还著严加瑟备。该部知道
里面“蒙古人”有一句话介绍了晋商都卖给了东奴什么:
我们官儿要于十一日起身回巢,与我们开门进去,货易些髮缠茶面
看到没有,最后一个字是什么?
面。
面,面食,就是粮食。
如果说之前晋商给后金走私粮食只是网文和猜测,但是现在,晋商卖粮食给东奴,铁证如山。
晋商,宣大官僚如此疯狂卖国,真就没有人敢于举报吗?
还真有。
我们要记住这个英雄的名字:李御兰。他在题本中捅出了张家口贸易是资敌东奴的行为,做了民族英雄卢象升都不敢做的事。
必须把题本的图片版,放上来,这封题本值得我们所有中国人景仰:
看图片版如果费劲,笔者就把它手打出来:
《明清史料》丁编,第七本,六七〇 兵科抄出原任功升副将李御兰奏本 一百三十一号,崇祯十四年十二月二十口口口口口旨:五日内注销,限本月二十九完缴。即行宣督察之先行在覆,不应抄传。 兵部呈于兵科抄出 原任功升副将臣李御兰奏为应旨恭陈难虏制奴奇谋,乞敕督臣酌夺破愚攻(约缺六字)以解辽危事。 臣系辽人,与奴之仇恨最深,知奴之情形最悉。是以前有奴命可制一疏,欲借草莽之迂谈,提醒当局之口口口乃蒙圣恩,不以深谴,而姑从克政。臣即历居宣镇,见张家口互市夷货,强半运自东(约缺十字)之东去,臣即谒抚夷都司甄祥而诘之曰:宣镇自崇祯十一年招致西夷鄯善之后(约缺十四字)收云锦之利,以断奴酋右臂。今市口为西虏哈喇慎所据,不容三酋到边而买(约缺十四字),夫哈喇慎先曾投奴为其部落,今复容其互市,是我与东奴之部市,而却以(约缺十字)全令,既与东奴部落市于宣,而复听东奴困于辽,益为割肌饲虎。且彼既能保宣边三年(约缺十字)市而贪于赏也,独不能责其使奴解辽围,而亦保辽边三年不犯,而后与赏乎?如其不能(约缺八字)西虏并以难东奴,庶不受其愚,而且以攻其心也。甄祥答云:此真知虏情者也。祥尝以此诘责哈夷,而哈口口口口解辽围,第恐成事之后,不与大赏,必得奏闻,方敢招担。臣知甄祥素负忠赤,其言非谬,即以此策于督臣,而督臣不胜手额,但不敢上达于圣明之前耳。臣思以闭市难虏,而令其转以制奴解困,此亦兵法中所云:攻其所必救者。若成而后赏之,则名在西虏,而于国体不亵。不成而后闭之,则机权在我,而于愚局亦破。臣遵明旨,开设奇谋异勇之科,总求荡扫口枪,故敢不避斧钺,据实直陈。伏乞敕下宣(约缺八字)虏之情伪,酌其可否,奏请圣裁,庶内外咸知遵守,而辽事或可解救矣。臣不胜(约缺九字)十四年十二月二十七日。 奉圣旨: 该部知道。
首先,李御兰指出“张家口互市夷货,强半运自东(约缺十字)之东去”,就是晋商贸易的货物,多数都来自东边,就是东奴!
之后,李御兰指出张家口贸易是资敌行为:“既与东奴部落市于宣,而复听东奴困于辽,益为割肌饲虎。”
好一个“割肌饲虎”!敢捅出卖国官僚集团的秘密,李御兰,是真英雄。
江禹绪,从口北道(张家口所在的分巡道)做到宣府巡抚,再做到宣大总督,每一个岗位都是保护晋商资敌的岗位,是卖国贼岗位。
李鉴,宣府巡抚,也是卖国贼岗位。
汉奸李鉴不仅卖掉了大明,还卖掉了李自成的大顺。他先假装投降大顺朝,后面李自成败退后,他就杀掉了大顺宣府守将,投降满清当了汉奸,导致了李自成在山西的大溃败,用大顺军的鲜血染红了自己的顶子:
顺治实录记载:
《清实录﹒顺治朝实录》卷五: (顺治元年甲申五月)己酉。宣府巡抚李鉴捕斩伪权将军黄应选、伪防御使李允桂等十五人以祭明崇祯帝,并上安抚机宜。摄政和硕睿亲王,令鉴加意招集防守。
(清)蒋良骐《东华录》载:
(顺治元年)五月辛丑(14日),宣府巡抚李鉴捕斩贼伪权将军黄应选等十五人,以祭崇祯帝。诸王等追杀贼于望都。己酉,固山额真谭泰等破贼于真定,贼焚辎重走。燕京以北,居庸关内外各城,及天津、真定等处皆降。
明清史料记载:
《明清史料》丙编,第五本, (顺治元年)五月八日,明宣府巡抚李鉴、守道程绍孔、署总兵王应晖杀大顺军守将黄应选等,以宣府地区降清。
清代乾隆八年修撰的《宣化府志》卷三十四“世纪下”:
(顺治元年)五月,大清兵讨贼已定燕都,时有里副总兵王应晖与宣府总兵杨国柱之弟某,及原任在城同知结绅士兵民讼言反正,众推原任巡抚李鉴为主,始为崇祯帝哭灵三日,改殡朱公于北郊禅堂□。□镇乡有执送伪官至者,众共戮之。然道路阻塞,尚未知闯贼败窜之信,莪言四起……迨皇清传檄关外,始知贼已西遁。于是,耆老兵民实册归附。寻奉亲王令旨,以李鉴为巡抚,王应晖为总兵,程绍孔为口北道……
李鉴复出当了汉奸,他还推荐和他一起主导晋商卖国的同伙江禹绪:
六月,宣府巡抚李鉴又荐故明宣大总督江禹绪 ——《清世祖实录》
江禹绪做了满清的湖广提督,疯狂镇压反抗剃发令的汉人,成了血腥的汉奸刽子手:
顺治三年正月,《湖广提督江禹绪揭帖》: “乃剃头一事,又适为奸民借口,以至变故丛生。如柯正蕃聚众狂逞,劫掠保安等处矣,蕲水县刘时习等夜半入城大肆焚劫矣;崇阳县王钟秀等缚官掠民投献湖南矣。乃黄冈县之白云各寨,僭号建官称兵拒敌,黄镇徐勇以全师临之,据知府牛铨之报谓彼此互有杀伤,则其势之燎原又何如乎? ——《明清史料》甲编,第2本,一三九页
江禹绪,李鉴,这些汉奸卖国贼们,用晋商做白手套,从满清那里赚来了无数沾满汉人血泪的银子,最后投降了他们的满清主子当了奴才,就疯狂镇压汉人,成了铁杆汉奸。
几个月前的问题突然又火起来了,想必是有哪位大V光临,看到评论里有要证据的,那我就再多说几句。
本回答仅讨论晋商有没有“卖国”这种行为,至于对明王朝造成了什么影响,不在本回答讨论之列。所以你们也不要用《把国家的灭亡算在商人头上,可笑、幼稚》这种东西来把我批判一番
1.有山西答主质疑当时国家是否有相关的贸易禁令,实际上明与女真一直都有贸易往来,而且作为交易地点的马市还很繁华,时任辽东巡抚就在诗中写过:
累累椎髻捆载多,拗辘车声急如传。
胡儿胡妇亦提携,异装异服徒惊眴。
天朝待夷旧有规,近城廿里开官廛。
夷货既入华货随,译使相通作行眩。
华得夷货更生殖,夷得华货即欢忭。
-----李贡《广宁马市观夷人交易》,《全辽志》卷六,《文艺志》下
贸易是合法的,那么所有的东西都可以交易吗?
“…又有假此(马市贸易)窥觇虚实者,中国罔利之徒,与直结交,甚至窃买军器,泄露军 情,虽有监市分守等官,势不能禁。”
------明会典.卷一百零七
即,生意可以做,但有些东西是政府明令禁止交易的,否则也不会“窃买”了。初期只限兵甲,但是到成化初年连铁器都不允许买卖了,也就是说连卖锄头给女真人都是违法的。
而且从上面这段话中我们可以明确一件事,那就是确实有人在卖国,那么接下来需要确认的只有一件事——是谁在当汉奸
商人逐利是天性,“罔利之徒”决计不止晋商,史籍上并未有直接记载关于山西商人参与走私贸易的记录,但是到底是谁在与女真人勾结,我们可以从其它记载中窥探到一些信息:
“八家商人者,皆山右人,明末时以贸易来张家口,曰:王登库、靳良玉、范永斗、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堂、黄云发。本朝龙兴辽左,遣人来口市易,皆此八家主之。定鼎后,承召人都,宴便殿,蒙赐上方服馔。”
------《万全县志》
“将授以官,以未谙民社力辞。诏赐张家口房地,隶内务府籍,仍互市塞上”
-----《介休县志·人物》
参与贸易的商人那么多,为何女真人得了天下后独独对晋商青眼有加“宴便殿”、“将授以官”呢?我不知道女真人的动机是什么,但肯定不是因为山西商人长得特别帅
2.晋商清末勾结洋人走私鸦片,也不是我空口白牙硬要污蔑晋商
“嘉庆年间,山西太谷、平遥、介休等县富商大贾从广东省运鸦片回晋中地区偷卖,牟取暴利。……道光初年,山西商人到天津销货,即转贩鸦片回籍,烟毒随着商人的足迹在山西各地流播。”
-----《山西通史》
另外,据《山西通志》记载,山西大商人曹家“太谷曹氏家族传至曹克让时,全家大小每日山珍海味,每逢婚丧嫁娶喜庆之日,大摆宴席,男女老少又皆食鸦片,家中平日存储鸦片达万两以上,家中佣人有三百多人,每年家用开支在十万元以上”
本人无意为明朝的覆灭找借口开脱,本回答只是讨论晋商在明末的所作所为是否属于“汉奸行为”(我想问本回答下洗地的几位答主,就事论事很难么?明腐败堕落迟早要灭,所以当汉奸就是合理的?),在我看来,明末的一些晋商当的起“汉奸”这个头衔,这与明朝有没有灭亡无关,即使当年明灭了女真,他们也一样是汉奸
原回答:
何止明末是汉奸,清末也一样是汉奸啊。
明末女真人没有粮食没有盐更没有铁,明因为跟女真打仗,是禁止向女真人出售这些战略物资的,但是晋商根本就不管朝廷禁令,不止向女真走私物资,甚至还为女真提供情报,于是结果就演变成:
晋商向女真出售粮草武器情报→女真南下劫掠→抢来的钱给晋商换取更多物资
晋商女真合作无间,直到女真获得天下,为表彰晋商为女真打下江山的汗马功劳,晋商晋升为清廷八大皇商,享尽特权。
到了清末,晋商又成为最早一批与荷兰人合伙走私鸦片的大商人,荷兰人失势,又与英国人合作,英国人把鸦片运到广东一带,再由晋商运往内地销售,晋商在鸦片贸易中大发横财,不过也算恶有恶报,晋商的覆灭也与鸦片脱不了干系——由于常年与鸦片打交道,晋商不论男女老少皆吸食鸦片,虽然晋商家大业大不至于像普通清朝百姓一样吸到家破人亡,但逐渐走向衰弱是不可避免的了,眼见邻居、合作伙伴吸食鸦片后的惨状,乔家掌门人乔致庸在著名的乔家家规中规定了一条就是乔家子孙不得吸毒,然并卵,乔致庸一死,该吸还是吸。
现代一些人吹嘘的晋商精神,总结起来就是:有钱不赚王八蛋,死道友不死贫道,此十四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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