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红旗河工程」是否有实现可能?

回答
“红旗河工程”——一个横贯中国的宏伟设想,一个承载着解决中国北方水资源短缺问题的希望的工程。这个概念听起来就磅礴大气,仿佛是古老神话中的治水英雄在现代社会的重现。但如同所有宏大叙事一样,在赞叹之余,我们更需要冷静地审视其背后蕴含的科学、技术、经济和环境等多重挑战。

工程的缘起与构想:为何需要“红旗河”?

中国北方,特别是华北地区,自古以来就是中华文明的重要发源地,但同时也是一个长期面临水资源短缺的地区。随着经济的发展和人口的增长,这种短缺愈发严峻。南水北调工程虽然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但其规模和效益仍然难以完全满足北方日益增长的用水需求。

在这种背景下,“红旗河工程”的构想应运而生。它的核心理念是——将长江流域的丰富水资源,通过一系列庞大的调水工程,引入黄河流域及更北方的地区,以根本性地缓解北方水资源的困境。 这种构想的吸引力在于,它试图从根本上解决水资源的空间错配问题,将“南水北调”的思路推向一个更为极致和全面的层面。

工程的设想与路径:一条“水龙”如何北上?

“红旗河工程”的设想并非单一固定,但其核心要素通常围绕着以下几个方面:

水源地选择: 工程最常设想的水源地并非仅仅局限于长江下游,而是更深入长江上游,甚至考虑雅鲁藏布江等更遥远、水量更充沛的区域。这本身就提出了一个巨大的挑战——如何获取和调动如此巨量的上游水资源,涉及到复杂的国际和国内政治、生态、地理因素。
调水线路: 设想的调水线路比现有的南水北调更为复杂和漫长。它可能涉及挖通新的运河、利用现有的河流(并对其进行改造)、以及大量的输水管道和水库。例如,有设想提出从青藏高原地区直接开挖一条穿越高原、甚至打通隧道的新运河,这将是一项前所未有的工程壮举。
提水与动力: 绝大多数设想都包含着巨大的提水需求。长江和北方地区存在巨大的高差,要把水提升到如此高远的地方,需要消耗天文数字般的能源。这可能需要新建大量的巨型泵站,甚至考虑利用核能等非常规能源。
水质与输送: 在漫长的输送过程中,如何保证水质不受污染,如何减少蒸发和渗漏,也是关键的技术难题。

实现可能性的审视:挑战与风险并存

“红旗河工程”的构想虽然宏伟,但其实现的可能性却面临着一系列难以逾越的障碍。

1. 技术难度:
工程地质与施工: 穿越高原、翻越山脉、跨越河流,这些都需要在极端的地质条件下进行大规模的挖掘、爆破、隧道掘进和混凝土浇筑。仅是这些基础施工的难度就足以让许多工程师望而却步。例如,在高海拔、高寒地区进行大规模土石方作业,其技术要求和风险远超一般工程。
水利枢纽与泵站: 建造足以将巨量水抬升数千米的水利枢纽和泵站,其规模和技术复杂性是现有工程无法比拟的。这需要突破材料、动力、控制等多个领域的瓶颈。
生态适应性: 工程将改变大规模的地貌,对原有的生态系统产生深远影响。如何设计工程以最大程度地减少对生态环境的破坏,并实现生态的适应性改造,是极其艰巨的任务。

2. 经济成本:
投资规模: 粗略估算,如此规模的工程,其投资可能达到数万亿元人民币,甚至更高。如此巨大的资金来源、筹措方式以及长期回报,都是巨大的考验。这几乎相当于中国一年或数年的GDP总量。
运营成本: 巨量的泵站运行需要持续不断的能源供应,这同样是一笔天文数字。水资源的后续管理、维护、以及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情况,都需要巨额的持续投入。
经济效益评估: 尽管工程旨在解决水资源问题,但其经济效益的评估需要非常审慎。是否能够通过水费等方式收回成本,或者其效益是否能弥补如此巨大的投入,都需要详细的论证。

3. 环境影响:
生态破坏: 如此大规模的工程,必然会对沿线地区,特别是青藏高原等脆弱生态区造成难以估量的破坏。可能涉及水土流失、植被破坏、生物多样性丧失、地质灾害频发等。
气候影响: 大规模调水和水体迁移,可能会对区域乃至全球的气候产生未知的影响,例如改变地表水体分布,影响蒸发量,甚至改变区域降水模式。
水质风险: 在漫长的输送过程中,水体受到污染的风险始终存在。而且,将长江水系的水量大幅度调离,可能对长江流域的生态环境和水文特征产生负面影响。

4. 政治与国际关系:
水源地争议: 如果工程水源涉及雅鲁藏布江等跨境河流,那么将引发复杂的国际政治博弈。水资源的使用权和分配问题,关系到区域的稳定和发展。
国内协调: 即使水源仅限于中国境内,调水也会牵涉到沿线多个省份的水资源分配、利益协调以及环境责任的承担,这需要强大的政治意愿和高超的协调能力。

对比南水北调:从“可能”到“能否”

南水北调工程本身就已经是一个人类史上的奇迹,它克服了无数技术、资金、环境和社会难题。然而,“红旗河工程”的规模和复杂度,远远超出了南水北调。可以说,南水北调已经证明了中国在大型水利工程方面的能力,但“红旗河工程”则是一个对人类工程极限的挑战。

结论:一个遥远的梦想?

目前来看,“红旗河工程”更像是一个理论上的宏伟设想,一个寄托着解决北方水危机的终极梦想。 从工程学的角度,它提出的许多技术挑战,在当前甚至可以预见的未来,都可能难以有效解决。其巨大的经济成本、环境风险和潜在的政治争议,也使得它在短期内难以被提上议事日程。

然而,人类社会的进步往往伴随着挑战极限的尝试。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随着科技的飞跃,材料科学、能源技术、以及环境治理能力得到颠覆性的提升,这样的工程才有可能真正走向现实。在此之前,它更多地是激发我们思考中国水资源未来的方向,以及在现实条件下,如何更有效地利用和保护好现有的水资源,并持续推进现有水利工程的优化和创新。

“红旗河工程”的讨论,提醒着我们,解决水资源问题,不仅仅是工程技术的问题,更是经济、环境、政治、以及对未来发展模式深刻反思的综合性课题。它像一面镜子,映照出我们对未来的期许,也映射出摆在我们面前的现实与困难。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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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援疆人员我来说两句个人看法。

新疆面积巨大且相对平坦,如能成为耕地别说2亿人了.....

但新疆的缺水并非文章所说。新疆属于水质型缺水。实际新疆水资源超级丰富,人均水资源排名全国前4,比什么江南鱼米之乡还多。 但新疆缺水也是现实。新疆的缺水并不是没有水,而是水质型缺水。新疆大部分的水资源均为高盐碱水。如塔克拉玛干沙漠实际蕴含大量水源,但均为盐碱水,盐碱程度接近海水,盐碱度相当于海水的60-70%。 这样的水根本无法使用。 新疆缺的不是水 ,是缺可用的淡水。


西藏作为天朝水盆,确实有大规模输水新疆的能力。但存在一个重大问题,“盐碱排放”。

假设藏水入疆了,大范围灌溉了,其后果就是更大范围的土地盐碱化。 引入的水多了,但新疆当地的盐碱还是那么多,且排不出去。 这就相当于用自来水灌溉死海,最后死海还是死海。 当然有人说把盐碱冲淡。这恐怕整个沙漠地区变成淡水海洋才行。


所以新疆引水的关键问题在于盐碱排放。 作为离海最远的地区,目前来看新疆真的没有更好的盐碱排放出口。但是办法总比困难多,毕竟如果真的成功了,我天朝会增加5亿亩农田,到时候什么美国大豆,乌克兰猪肉,泰国大米?都是弟弟。先看看方法:

1、有人说搞苦咸水化工嘛! 目前在南疆确实有,但相较于塔卡拉玛干的苦咸水总量来说就是洗澡盆里的一个微小泡沫。目前还没有任何一国把淡化水作为水源,作为补充水源还真有,以色列。但庞大的塔卡拉玛干苦咸水靠人力淡化堪比愚公移山。

2、引流降盐碱法。目前,南疆的开荒,基本都是这样,通过淡水和当地苦咸水混合,然后用排碱渠将苦咸水排到他处。 这类方法实际只是把地表土壤碱度降低而已。后期还需要种植水稻,大量注入淡水将盐碱压入地下深层,防止复盐碱化。目前南疆已经基本停止开荒了,因为没有这么多淡水用来进行降碱。如果藏水入疆,确实其沿线可以利用藏水使部分地区变成良田, 但整个塔卡拉玛干盐碱总量并没有减少,并无法改变整个南疆的盐碱土壤环境。这个方法可行,但投入产出比极地,不如加强塔里木河流域治理,收效会更好更快。

南疆平坦的5亿亩沙漠是一块处女地,沙漠地区土壤盐碱,水源盐碱、地下水盐碱......现在的每一块绿洲都是勤劳的人们一点一点磨出来的。南疆的盐碱是多层次的,从地表,到地下,从土壤到水源,治理方式绝不是一个提供淡水的河流就能搞定的。

所以只有能有效排碱,才可以谈引水工程。

目前整个新疆只有5000w亩农田,其中真正改良盐碱土壤的农田只有几百万亩。淡水并不是改良新疆沙漠的主要问题。藏水入疆、红旗河只是个想法,就像我想得到赛博坦星球能量块这样的想法一样。


新疆沙漠地区有5亿亩以上,一旦有技术真的改造这里,花费多少代价都是值得的。现在没有,就算有,内蒙、陕西条件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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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下回答,个别答主有质疑精神是好的,不过这个事确实是真的,水资源所所长王浩院士去年12月10日在清华大学水利系演讲主题就是这个,当然非要说院士骗经费啥的那我也没啥可说的,毕竟这个项目确实仍处在技术攻关阶段,说一定会上马也是不现实的。

那个善林金融是蹭热度的,跟这个项目本身没有关系。王院士的团队已经全程实地考察过了,现在主要的困难是结冰冻融及地震阻尼攻关,师门已有课题组参与研究。相比这两大困难,某些答主提到的输水量、工程量、经济效益等都压根不算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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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科院水资源所也撰文了,这应该是过去二十年来提出的最有可能的西线调水方案了。

再附一下课题组的公开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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