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想想也很扯淡。
民族主义者讨厌清朝,因为清朝是一个少数民族政权,是“中国落后的罪魁祸首”。
但是汉族能控制的疆域,如今中国的基本盘,却是由清朝奠定的。
在清朝以前,汉族政权能够真正掌控的地域,也就是汉地,已经近两千年没有多大变化了,就是关内这点地。反倒是明末的战乱和清朝的几次战争,扩大了汉族的疆域。
平三藩,完成了改土归流,向西南移民,彻底将西南地区融入了中国。
平台湾向台湾移民,把这个几度转手的半汉化殖民地融入了中国。
平准格尔和左宗棠平回乱,向西北地区移民,让汉人彻底在西域扎下了根,让新疆青海甘肃宁夏在清末民国的大分裂中留在了中国。
和明朝的战争还有和俄罗斯的边境冲突让清朝开始了有意无意的东北移民,到清末民初真正让汉族控制了东北。
反观民族主义者呢,喊关内十八省建国的人也不是没有过,赤裸裸的要抛弃关外汉人,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民族主义者还是地域主义者。想象一下一个没有东北三省内蒙新疆青海甘肃宁夏西藏云南的中国,会遭遇什么。
我说这些不是说要感谢清朝,我只想舆论能够客观的评价清朝,而不是逢清必反、逢明必吹。
新疆西藏内蒙东北这些辽阔的版图,都是清带给中国的,明晚期只掌有关内十三省。
面对北方彪悍的战力,即便明政权被其他汉人取代,不经历西汉文,景两朝一般忍辱负重的积蓄国力,没有汉武帝这样不世出的英雄皇帝诞生,这些地方,无法收复。
并且,历史不给汉政权反击的时间了,沙俄东扩已经到黑龙江了,1689《尼布楚条约》签订,此时距离清入关的1644年,只过了45年。没有清,以当时汉政权对关外的认知,以沙俄的胃口,不仅长城以北,西域新疆都危险,因为1676年,噶尔丹已经执掌了准噶尔汗国。
近代中国的落后,不能将原因一股脑推在清身上,拿清来当成遮羞布,遮掩儒家文化禁锢奴化思想的事实。
虽然我很讨厌清朝的发型,但是对于“满清误我三百年”这种偏激狭隘的论调,还是持批判态度。
它自身只是渔猎民族,入关时,是一张白纸,教它宪政,就是宪政体制;教它集权,就是封建专制。
结果就是发生的历史。晚期它也尽力了,无奈文明已经出现了代差,儒家只有各种文化理论,却根本没有科学,以至农耕文明完全无法对抗工业文明,这在全球都是如此规律。
至于所谓清打断了明末手工业兴旺而诞生的资本主义萌芽,这更是一种武断的结论。
萌芽只能是萌芽,前清江南的经济比明末更加旺盛发达,但这就是天花板。秦朝就有店小二,酒保这种雇佣制了,一千多年却没看到资本主义兴起。一种思想理论的诞生,必须要先有合适的土壤来孕育。
西方十九世纪科学的爆发,工业革命的诞生,起始于13世纪即开始的文艺复兴时代,只有经历了几百年思想解放的各种火花碰撞,才能造就工业的降临。
让清在1840年英国佬来之前的短短2百年内,在将儒家奉为圭臬的时代里,在荒芜一物的土地上,浇灌出科学之树,未免太苛求清朝了。
看待历史,需要动态分析,这样才能整体而系统的得出结论,以史为鉴。
任何断章取义,以点代面的观点,必然要落入“用吸管看世界”的狭隘。
当初王思治先生提出了一个观点,直到现在还是很有前瞻性:实际上欧洲帝国主义一定是会扩张到东亚的,在这时候它们在中国面对一个边疆压力较小、组织较为完备的政权,和面对一个四分五裂、内陆亚洲边疆疲于应付、对内统治无术的政权,这两种情况是很不一样的。
而清前期这一历史时期对中国文明的意义,正在于它改变了明末的混乱状况,让中国以比较强健的状态来面对帝国主义的冲击。这三十来年海内外的清史研究,很大程度上也验证着王先生当初这个看法。
这里当然包括许多具体的历史进程,例如官方层面上对蒙古高原、西域、西藏、西南边疆的征服和有效控制(解决了明代一直无法解决的内陆边疆问题);对财政制度的合理化改革(解决了明中叶以降一直困扰国家的财政汲取能力问题);对中国空间范围内知识的全面收集和整理(官方支持之下的经史整理和纂修等)等等。
非官方层面上,智识主义的兴起、经世学派对国计民生的筹划、西北史地学派对天文地理知识的收集和总结等等因素也都为这一历史进程贡献了力量。
@无端人口司马亮 这是之前在这位大佬某回答评论区里看到的一段话
我觉得可以做这样一个有趣的假设,如果明朝没有灭亡或是被另一个汉人王朝取而代之,这个王朝的统治者如何面对基层,胥吏、豪民和生员结合为一体的全面控制社会的利益集团以汲取社会财富?如何处理皇帝、宦官、士大夫之间的政治冲突,以便理顺多头混杂的管理体制?如何面对统治中亚新疆绿洲,席卷蒙藏的准噶尔帝国,以便整合内陆边疆,关闭草原通道?如何面对日益东进,咄咄逼人的俄罗斯帝国?如何面对东亚海面上日益增多的英法战舰和不断派往中华帝国首都的外交使团?
最关键的中国在1500年到1840年之间,是否有机会能够进行彻底的政治经济变革以突破旧制度的桎梏,建立西欧式的资本主义工业帝国?
仅以我个人认知做一番假设:
如果明朝得以延续或者被另一个汉族政权取代,汉族政权的保守性质和儒家以道德为核心的战略理念难以进行对边疆的大规模的征服,无法关闭草原通道以达成真正的和平;掌握火药武器组织完备的俄国人和准葛尔部的势力很有可能推进至长城一线;海外高产作物会导致人口增长,平息不断发生的叛乱,但这是致命的高均衡陷阱,国家无法进行转型;所谓的资本主义萌芽其实是一种过密化现象,经济处于一种没有发展(生产率)的增长状态;朝堂上没有专制的皇帝,没有专制的政府,专制的士大夫和乡绅却把控着政权;祖宗之法和朱明理学控制着朝廷和舆论,无力做出根本性的变革。
面对1840年以后一系列的失败,汉族政权的转型可能会更加迅速,但面临着外部的阻力也会更大,英国和俄国的势力范围或许就要以秦岭淮河为界了。在这种更加剧烈的压力下,革命和战争或许会更加频繁和激烈,即便新的统一政权得以建立,东亚的地缘政治版图也绝非今天的模样。
就我认知而言,如有存在这样一种假设,结果可能会更糟糕!
(个人看法 拒绝撕逼)
历史的发展必然有其严丝合缝的逻辑,清朝前期登峰造极的中央专制集权、对内陆边疆的大规模征服、人口的爆发式增长和经济的空前繁荣是中国封建制度发展到极端完善情况下的结果。清朝后期被西欧式帝国主义击败、东亚国际秩序崩塌、屡屡签订不平等条约则是中国封建制度不能适应新时代的代价。
历史是无数合力的结果,无论是荣光还是屈辱。
反清排满这件事,1912年前做是勇士;1912年后做是懦夫。
当1912年1月1日,孙中山在《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宣言书》中提出“五族共和”论
1912年2月12日清帝在颁布退位诏书写下“合满、汉、蒙、回、藏五族完全领土,为一大中华民国”后,
反清革命的历史任务就已经结束了。
至于一百多年后有些人还在捡起革命先驱都已经扔进垃圾堆的玩意拿起来鼓捣,要么就是被西方“新清史”洗脑别有用心,要么就像魏玛末年的德国,小布尔乔亚们一肚子戾气不敢对容克地主发泄,于是就发泄在统治阶层指定背锅侠头上。
恶犬对主人的指定背锅侠有多凶狠,就对主人有多胆怯,恶犬在扑上去的一瞬间,只要主人一声呵斥,保证就会乖乖夹着尾巴退回来,半声都不敢吭。
诸位知乎朋友,在看本文之前可以先看一下本文后面的评论。也很精彩,不乏真知灼见。
再复某低段位杠精知友:本篇所写,均是按照如何评价清朝这一逻辑展开的。诚然,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任何王朝更迭,都必然伴随着人口杀戮,我没有从事实上否认过。
但是杀戮之甚,如清朝者。揆諸二十四史,并无其匹。这也是事实,我既不是大汉主义者,也不是明粉,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历史爱好者。我会本着我的是非价值观,来写我所认识的清朝历史。不会因为历史上其他王朝出现过杀戮,就会一笔带过清朝存在的杀戮。
再者我写哪个朝代,是我个人的事情,也是本题目所决定的。你让我写明朝屠戮,恕难从命,更何况你特么的算老几。要写自己写去。就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人,爱找碴,啥事都能给你挑出瑕疵来。王朝比惨,你们做的;王朝吹捧,你们做的。就不容许别人置喙发言了吗。敢情这知乎是为你家开,中国历史,是你囊中物了。细看之,你也不过是顾左右而言他罢了。
复某知友:一位镶蓝旗后人在本文后的评论也说:“满清入关时期的大屠杀的确存在,自己身为镶蓝旗后人,都羞愧难当。却总是有一群自干奴,拼命的洗白满清的原始罪恶。真不知是何居心。”
鲁迅说过一段话:明清鼎革之际,有骨气的中国人都被屠戮殆尽,剩下的都是一群没有骨头的亡国奴。
另你所谓的满清杀人虽多,但不是为了杀而杀。
是什么逻辑,是为了合理的杀更多的人吗?
这种“逻辑自洽”的描述,实在用心险恶,恕难认同。照此逻辑,农民军杀人虽多,也不是为了杀而杀,是为了反抗明朝统治者罢了。至于拿人命当干粮,也不过是为了延续集团的生命而已。
再说一下个人认为的历史高度,过往历史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都要直接面对。不虚美,不过恶。都要根基于社会良序,人伦本常。而不要自以为站在了历史高度,而泯灭了最根本的是非人性。可以说你做到了客观,但同时你也丧失了为人的资格。
历史学家都是温情且有血肉的普通人,虽然我不是历史学家。但起码我是人,有是非善恶。
满清创业太易,诛戮太重。
史料记载:清军每攻陷一座城池,就会发布屠城令,实施极其残忍的“集体杀戮”,“集体强奸”政策。而屠杀后,不仅人头被堆积成“京观”,甚至还将女性的敏感部位割下,作为论功行赏的凭据:
“取阴肉或割乳头,验功之所,积成丘阜”。
甚至顺治帝本人都是这种屠杀的参与者。大量屠杀中被掠夺来的汉族妇女,被送到顺治帝的龙床。连郑成功的母亲,都成为清军强奸的对象。
很多我们耳熟能详的史实,或许只是些深加工后的偏见,而事实真相早被官家、史家有意无意的给讳掉了。从这一点而言,独立人格的自主思考对我们来说是很重要的。起码可以给予我们拨开云雾见天日的能力,去发掘那不为人知的真相。
二,满洲入主中原
明末清初的六十年,是风云际会、动荡频仍的时代,也是最能吸引人眼球的时代。明清易代,不少史学爱好者总会扼腕长叹明朝竟会败亡的如此迅速,而清朝胜利的竟如此迅速。因为朱明君臣处不应败之势,当不应败之地,却不敌区区满洲十万骑,若君臣戮力,中兴大业当属在望。
正是这种悲明的情愫始终萦绕在部分明粉心里,加之辛亥以来带有政治性的宣传,对于那段往事的认知更多的是出于民族情感而非客观认知。
倘若史可法,何腾蛟,郑成功,孙可望,李定国诸辈真的有历来史书描述的那样完美,恐怕朱明不会灭亡而这些人也将作为中兴将相名垂后世。
朱明之亡,亡于党争,自属公论。
各自心怀鬼胎,才致使满清以可乘之机,进而屠戮华夏,称霸中华。
朱明不足悲,其兴衰不过是一家一姓之荣辱。
可悲者乃我华夏九州,无数生民罹难;可悲者乃我华夏九州,十邑九空、哀鸿遍野;可悲者乃我华夏九州,亡国又亡天下也。
明清易代之际,我华夏民族荼毒之惨,于明以前历朝难有与之相比的,于明以后则惟有日寇荼毒华夏可以相较。
满洲贵族集团是以满人为主体,蒙古和关东汉人组合而成的军事部落联盟集团。即为部落,其文明程度当然不足以和中原王朝相提并论,这种游牧性质的军事联盟,擅长攻伐掠地,却不擅长经营治民。
所以早期的满洲铁蹄所到之处必将掀起一场血雨腥风的的人间狩猎。
所谓遇村屠村,进城屠城是也。
当得知崇祯死国难的消息之后,满洲集团迅速做出了入关南下的决定,他们以“匡复明室”的旗号,联合吴三桂迅速占领了京畿地区。
出乎预料的顺利,清廷并没有做好决战天下的军事布局,多尔衮的一段话可以佐证之。其臣下问:此次出征当何如。多尔衮答曰:但得寸则寸,得尺则尺耳。满人占领京师之后,当时京畿地区并无足以与之相抗衡的军事力量,且金碧辉煌的紫禁城远比塞外风光好上百倍。
多尔衮确认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之后,便效仿汉高祖为义帝举丧的故事,也发动留京的士民为崇祯帝发丧三日。
他这样做基于二个好处:其一清朝继统于明室,是为华夏新君;其二以此为名博取在京文官集团的支持巩固政权稳定。
清廷统治者从努尔哈赤,皇太极到多尔衮,都以凶悍残忍著称于史册。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句话对他们不完全适用,因为他们的做法通常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就是说一遇抵抗,破城得地之后不分军民,不论参与抵抗与否,通通屠杀或掠取为奴婢。努尔哈赤在辽东的屠戮汉民,皇太极时三次深入畿辅、山东等地的屠杀抢掠在许多地方志中有明确记载,连经历了文字狱最厉害的乾隆时期的御用文人纪晓岚也在《阅微草堂笔记》里透露了他一家在满军屠刀下的遭遇。
多尔衮进关之初,为了取得汉族官绅的支持曾经一度有所收敛。从顺治二年四月遣兵南下开始即以民族征服者自居,杀戮立威,演出了一幕幕惨绝人寰的屠城悲剧。
“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因为有专书记载为人们所知。
此外像1649年郑亲王济尔哈朗占领湖南湘潭后的屠城;同年平定大同总兵为首的山西反清运动,不仅大同全城军民屠戮殆尽,“附逆抗拒”州县也不分良莠一概屠杀;1650年平南王尚可喜与耿继茂攻克广州时的屠城,这类血淋淋的实例在史籍中屡见不鲜,充分暴露了满洲贵族标榜的“吊民伐罪”的伪善。
顺治六年正月,多尔衮道貌岸然的说:
君,父也。臣,子也。父残其子,情理之所必无。况诛戮所以惩有罪,岂有无辜杀人之理?自元年以来洗民谣言无时不有,今将六年矣,无故而屠戮者为谁?民肯从此回想,疑心必然冰释。
试图将毫无人性的大屠杀,进行合理化的辩解。按照此逻辑来讲,大屠杀之所以发生正是由于刁民太多。
不得已,君父才物理毁灭了那些为非作歹的子民。
古语云:杀降不祥。
清军往往恶其反侧等借口将来降军民屠戮一空。顺治八年福临亲政以后,把各地屠戮的责任全部推到了多尔衮的身上,说:本朝开创之初,睿王摄政,攻下江,浙,闽,广等处,有来降者,多被诛戮。以致遐方士民,疑畏窜匿。
实际上清兵滥杀无辜根源于满洲贵族的迷信武力和民族歧视政策,多尔衮不过是他们当中的代表人物罢了。在清廷上同皇父摄政王多尔衮争权的辅政叔王郑亲王济尔哈朗统师出征时表现出同样的野蛮就是一个证据。只是因为这种疯狂的屠杀政策不仅没有吓到汉族人民,反而激起了更加顽强的抵抗,清廷在屡遭覆师失将之后,才被迫在政策上作出部分调整。
三,强迫汉民剃发改用满族衣制
山海关战役之后,多尔衮曾下令沿途各州县官民剃头留辨。进京后,遭到汉族居民的强烈反对,在朝汉族官员遵令剃发的为数寥寥,不过孙之獬等最无耻的几个人。史载:他入朝时想挤入满洲官员序列,满官认为他是汉人不予接受;转入汉班,汉族官员又因为他已经剃发改制加以拒绝。
弄得孙之獬进退失据,狼狈不堪。而受尽嘲讽的孙之獬回头便写了一封奏疏建议清君全国实行剃发易服令。曰:
“陛下平定中国,万事鼎新,而衣冠束发之制,独存汉旧,此乃陛下从中国,非中国从陛下也”。
孙之獬为一己之私愤,灭我汉人三千年之衣冠,其数典忘祖阿谀逢迎之态,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即便反复无常如吴三桂者,都曾多次劝谏多尔衮废除剃发令。然经过孙之獬等无耻小人的挑拨,加之大局基本稳定,第二次剃发易服令开始颁行全国。
顺治二年六月清廷悍然下令全国男性官民一律剃发。十五日谕礼部道:
向来剃发之制,不即令画一,姑令自便者,欲俟天下大定始行此制耳。今中外一家,君犹父也,民犹子也。父子一体,岂可违异。若不画一,终属二心.......自今布告之后,京城内外限旬日,直隶各省地方自部文到日亦限旬日,尽令剃发。遵依者为我国之民。迟疑者,同逆命之寇,必置重罪。若规避惜发,巧辞争辩,绝不轻贷。
同年七月,又下令“衣冠皆从本朝之制”。
本来,清廷统治者特别是处于最高决策地位的多尔衮如果聪明一点,1645年五月弘光和大顺覆亡之际,曾经出现过一个对清廷以较少代价实现统一的机会,当时的情况是,不仅清廷凭借其优势兵力接管南明各府县没有遇到多大的反抗,而且连大顺军余部也以不剃头为条件有意归附清廷。实现统一以后,也没有必要强行勒令剃发改制。
满洲贵族当权稍久,仿效者必多,移风易俗,贵在自然。
满洲贵族以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的野蛮手段强迫汉族百姓改变自己的风俗习惯的记载在史籍中多如牛毛,由此引起的反抗以至于大规模的武装斗争几乎遍及全国。许多地方的抗清斗争不是始于清廷接管之时,而起于剃发令颁布之日。
江阴人民壮烈的倨城抗清就是在清朝委派的知县宣布剃发之后,相率拜且哭曰:头可断,发不可剃的情况下爆发的。剃发令在清朝各地引起的振动极为重大,它激起了汉族各阶层人士的反对,导致了长期以来的政局不稳以至于生灵涂炭。
时人陈确记:去秋新令,不剃发者以违制论斩。令发后,吏缚不剃发者至军门,朝至朝斩,夕至夕斩。
顺治二年十月陕西官员孔闻謤上奏清廷:
自汉唐宋金元以讫明时,三千年来未有令之改者,诚彼所守者是三代之遗规,不忍令其湮没也....使天下虽知臣家尽忠,又惜臣家未能尽孝,恐于皇上崇儒重道之典有未备也。......应否蓄发,以复本等衣冠,统惟圣裁。
他搬出孔子这块大招牌又引金元二代为例,以为可以保住先世蓄发衣冠,不料碰了一个大钉子。得旨:剃发严旨,违者不赦。著革职永不叙用。同年十一月,多尔衮往京东地区打猎,有人报告丰润县生员张苏之子张东海不行剃发。多尔衮当即派人将张东海斩首,其父杖责五十,革去生员名色,庄头和邻里四人分别受杖责。
顺治十一年三月发生的陈名夏案很值得注意。陈名夏自顺治元年冬月降清后,一直受到清廷最高统治者多尔衮福临的信任,官居礼部尚书,内院大学士。大学士宁完我劾奏他“结党怀奸疏”中说:
名夏曾谓臣曰:要天下太平,只依我一两事,立就太平。臣问何事。名夏推帽摩其首曰:只需留头发,复衣冠,天下即太平矣。臣笑曰:天下太不太平,不专在剃头不剃头。崇祯年间并未剃头,因何至于亡国。为治之要,惟在法度严明,使官吏有廉耻,乡绅不害人,兵马众强,民心悦服,天下致太平。名夏曰:此言虽然,只留头发,复衣冠,是第一紧要事。臣思我国臣民之众,不敌明朝十分之一,而能一统天下者,以衣服便于骑射,士马精强故也。今名夏欲宽衣博带,变清为明,是计弱我国也。
接着列举名夏结党营私罪状多款。顺治帝命群臣会勘,名夏辨诸款皆虚,惟留发复衣冠所言属实。最后以诸款具实定罪,陈名夏被从宽处以绞刑。
很明显,宁完我歪曲了陈名夏的观点,陈名夏并没有要求变清为明,叫满洲八旗兵也穿不便于骑射的宽衣博带,他只是出于对于爱新觉罗皇室的一片忠心,建议不要改变汉民族的风俗而已。可宁完我竟把本属于二人私底下的交谈草之成文,公之于众并上疏当朝博取清君欢心以为晋升之阶。唯叹陈君交友不慎,受其迫害而致身首异处的悲惨下场。
诸如此类,载诸史籍者更是屡见不鲜,殆至胜朝亦出现了很多可以与“结党怀奸疏”一样令人不齿的苟且之事。
前些年的毕某事件便是其中的一件。本属酒桌上亲朋私域之内的孟浪言行,不意好事者竟然将其酩酊丑态录成视频,公之于众。致使舆论一片哗然,且不论场合与手段的下作。也使毕某一夜之间从名流精英臭成了过街老鼠了。因言获罪,古已有之,近世依然。惟在择友一关不得不慎重之。
人性何其相似,事实而又其残酷。
自古以来不论是汉族人的王朝还是其他少数民族的王朝,都没有执行过如此严苛的民族压迫政策。作为统治者其所应当做的当是尊重各民族的风俗习惯而不横加干涉。
试想满人的乃祖乃父,世代为明朝藩屏。
曾何时看到明朝君主勒令让其蓄发易服了,还不是仍照满人旧俗行事。明清易代,本是权贵阶级之间的斗争。而剃发易服政令的施行,则把一般民众也卷入到了权力斗争里去了。自古以来国人是很少参与军事、权力斗争的,因为在国人眼里安稳度日才是最重要的。
皇权不下县,宗族和乡绅共治的模式一直是古代中国基层社会的管理模式。
很多农民一辈子都没有进过城,只要按时纳粮缴税,就不再和官家打交道了。所以农民哪有闲工夫管你皇帝姓什么呢,只要有田种,有饭吃即可。
然而令行全国的剃发易服令,则是击碎了汉人心中的天,硬是把顺民逼上梁山,成了逆民。三千年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诸如此类的教条,早已成为了华夏文明的标记之一。今人看来迂腐难解的教条,古时则是不成文的习惯法。
断发左衽,绝不可行。
顾炎武谓:有亡国,有亡天下。亡国与亡天下奚辨?曰:易姓改号,谓之亡国。仁义充塞,而至于率兽食人,人将相食,谓之亡天下。……知保天下然后知保国。保国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保天下,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
强迫汉民剃发改用满族衣制,就是对数千年来汉人习俗的灭绝,也就是顾炎武所说的亡天下。这样本着文化诛心的剃发易服令,必然招致来自汉民的坚决抵抗,因为这是关乎华夏文明存续的民族保卫战。
如山东淄博抗清运动的领袖谢迁被捕就义之际就大骂道:
子民只为自由生活,江山易主非我百姓阻扰,但绝不雍缚异族之习惯,如今逼我汉人子民弃祖万万不能,更勿想吾人替清朝卖命。
四,满人的圈地政策
明朝覆灭除了军事作战的失利这一表象之外,根深处早在明中期的嘉靖帝时期就已种下了。所谓腐败肯定是从里到外的,瓤子坏透了,皮就包不住了,才会引发一系列的社会变革运动。
皇明历代君主,尤其到了后期一个是比一个的吝啬而一个又比一个的贪婪,一个又比一个的懒惰。
虽然末代君主崇祯有中兴之志,然而积弊难返,只落得个“群臣误我”自刭于煤山的下场。崇祯帝是轰轰烈烈的,身死国难,也是值得肯定的。前文已经讲过明亡非亡于崇祯一朝,而是亡于明之制度。众所周知,土地兼并是一直左右历代王朝社稷存亡的大问题。封建王朝开国之君及而二、三世君多有锐意进取之志,他们为了巩固政权稳定,恢复社会生产,都会采取与民休息的方针政策而使耕者有其田,百姓安居乐业。
到了封建王朝中后期承平之日既久,而天潢贵胄继统之君,未经历过乃父乃公般的艰难磨砺,多不知民间疾苦。同时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的龙子龙孙,爆炸式的增长加之历代恩封的勋贵,官僚也是千万计的滋生,如此繁巨的权贵数量,肯定会加重百姓的负担。有明一代,仅朱家子孙从开国时期的几十人,截止明亡的二百多年就滋生了人口十万之多,于此可以一窥皇权之利害。权贵阶层的滋长,非民之福。而朱明王朝为了维系龙子龙孙的皇家体面,除了封予显爵以外,便是大肆的赐予田土,民间俗称为“皇庄”。
明中期以后,从皇室到官绅地主兼并土地愈来愈猖狂,他们依靠政治势力大量地侵占官地和私田。皇帝在京畿地区设立了许多的皇庄。宗室诸王、勋戚、太监也通过“乞请”和接受“投献”等方式,霸占了越府跨县的大片土地,成了全国最大的土地占有者。
如四川的蜀王一府占去了成都平原最肥沃的土地百分之七十。福王朱常洵占地二万顷。瑞王分封于陕西汉中,有赡田二万顷,并由陕西、河南、山西、四川等地摊缴租银。
可以说除了江浙财赋之区外,全国的土地半数落入朱氏宗族的手里。
再加上封的侯、伯、子、男等爵以及在朝为官的缙绅士大夫的田产,农民几无立锥之地。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民人关心的问题仅在于安居乐业,至于谁的天下,民人是无动于衷的。
明末兴起于西北席卷北方的李自成的农民运动,之所以很快的呈燎原之势,原因就在于“打土豪、分田地”的正确方针的执行。所以一场席卷大半个中国的农民运动是积极的,进步的。它摧毁了旧的土地制度,使耕者有其田。只可惜好景不长,李自成占领北京不到两个月,就被清廷和吴三桂的联军打跑了,代之而起的则是确保满洲贵族利益而兴起的落后的“圈地运动”(皇庄的延续)。
清初的圈地主要是在京畿地区(北京、天津、河北)推行的。
顺治元年十二月,多尔衮为了解决“东来诸王、勋臣、兵丁人等”的生计问题,发布了圈地令。名义上是圈占各州县的无主田地及明朝皇庄,实际上却是不分有主无主的“圈田所到,田主登时迁出,室内皆其所有也。妻丑者携去,欲留者不敢携。”顺治二年二月多尔衮“令户部转喻各州县,凡民间房产有为满洲圈占、兑换他处者,具视其美恶,速行补给,务令均平。”话说的冠冕堂皇,既然以掠夺为目的的,“均平”就只能是一句政治谎言。
与所谓的“万方有罪,罪在朕躬”一样,统治者们擅长以伪善的拙劣的演技,来掩饰自己的丑恶。臣下如果真的敢“罪己”的话,有司又会迅速的按之“犯上谋逆”的罪名处以極行。
受地的八旗贵族、官兵还不断借口土地贫瘠,不断圈地换发,仅顺治四年正月一次圈占的京畿地区四十余县土地就有九十九万三千七百零三晌。由于汉族官员以圈地上亏国课、下病民生,上疏力争,清廷每次下令圈占时都声称“以后无复再圈民地,庶满汉两便。”实际上欲壑难填的满洲贵族往往食言自肥,直到康熙二十四年发布了“嗣后永不许圈”的敕令才告结束。满洲集团除了在京畿地区大肆圈地之外,八旗驻防的其他地方也有圈地的出现,如山东、河南、江浙、四川等地。只是没有京畿地区规模大。
伴随着圈地运动的施行,同时还有一种名为“投充”的掠夺人口的现象。它既是满洲贵族奴役汉人的重要途径,又为进一步侵占汉民族耕地房产大开方便之门。所谓投充,便是汉民委身于满人迫为奴仆的社会现象。经过满人大规模的土地圈并之后,汉族人民流离失所,失去了谋生的田地房屋的汉人只能降身为奴耕种被满人侵占的土地。
这种生产关系有别于历史上的佃农与地主的关系,“投充”是完全的人身依附关系,一旦变成满人的奴仆则世世代代永为奴仆。虽然雍正帝废除了明朝的所谓贱籍,但是一旦涉及满洲利益的“投充”“圈地”等统治者们却至始至终都在极力维护这种落后的生产制度。因为八旗兴衰,关乎国家存亡。
尽管统治者一再标榜“满汉一体”,实际上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一旦侵害满人利益,所谓的“满汉一体”也就变成了“满汉异体”。
这种投充关系是汉人迫于生计而不得已为之的,何况自愿投充很快变得面目全非了,许多地方都出现了满洲威逼投充的现象,或“耕种满洲田地之处庄头及奴仆人等将各州县村庄之人逼勒投充,不愿者即以言语恐吓,威势逼胁。”
满洲八旗人员采取这种赤裸裸的掠夺方式,侵占了大片田地和大量的劳动力,过着衣租食税的生活。他们之中的达官显贵所占耕地人口尤多,一般都委任“汉人悍猾者”,充任庄头监工。有的还授予庄头监工低等品级的官员顶戴,即便于管辖庄园里的农奴,又可以抵制州县官的约束。借以保证源源不绝的剥削收入。这就是满洲贵族在京畿地区建立起来的一种民族利己主义的新秩序。、
其实世袭千年的衍圣公孔府也是和满洲地主是一丘之貉,仗着历代王朝的抬举,自宋至新中国建立,“孔氏圣裔”不仅支配霸占了曲阜县城的土地,而且临近的济宁、曹州以及河南等地也多有孔家田产。同样利用封建特权的孔家在衍圣公府仿设六部管理佃农,孔氏宗亲,凭借世袭千年的衍圣公名号有时甚至可以抗礼朝廷。
立足清史,放眼西方,我们可以清晰的看到满人的圈地与欧洲的农奴园制,何其相似。本来至宋代门阀贵族阶级及特权已经被废除了大半,人人皆是自由身。但到了明清时期人身又被统治者加以限定固化了,愈至近代反而开起了社会的倒车,真是莫大的讽刺。人生来自由并不是自由宣言之后人们才有的意识,它伴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始终就存在于人类社会中间。对自由的渴望与追求,是每个人的本能。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自投充制度施行之时,就接连不断的发生了农奴逃跑的事件。
为此清廷制订了严苛的“捕逃人法”。缉捕逃人是清初满洲贵族推行的另一项恶政。尽管它引起了汉族官民的强烈反对,清廷统治者为维护满洲贵族集团的利益却顽固的坚持,成为朝野关注的一大问题。明末清军在辽东和深入京畿、山东等地的多次战役中俘获了大批汉民(也可以看韩国拍的电影,比起歌功颂德的辫子戏,韩国电影更接近于史实),他们被封赏给旗下充当奴仆。
仅崇祯十一年冬至到十二年春,清军在京畿、山东一带就掠去汉民四十六万二千三百余人;崇祯十五年冬至十六年夏,清军再次深入京畿、山东,俘获人民三十六万九千名口。入关以前,清军先后俘虏汉族人口至少在百万以上。当时就有不少人受不了虐待和思乡之苦,寻机逃亡,清军入关后再加上圈地投充的人数倍增,满洲八旗贵族和兵丁一般都是不从事田园劳动的。他们侵占的庄园和家内劳动都是以落后的奴隶制强迫旗下奴仆服役的。被驱迫为奴的汉人本身既过着毫无自由的牛马生活,子孙也被称为家生子难以摆脱世代受奴役的命运。
即便家养奴才入仕途当了大官,一旦见了旗主必须下跪行礼,或是逢主人婚丧诸事也必须放下官务,去忙家务的。
他们之中有一部分人因走投无路而悲愤自尽,康熙初年八旗家丁“每岁报部自尽者不下二千余人”。而更多的人则走上了逃亡之路,为奴的汉人,思家心切,盼望有朝一日能挣脱枷锁,同家乡亲人团聚。于是,旗下奴仆的大批逃亡在清前期华北等地愈演愈烈。顺治三年五月“只此数月之间,逃人已几数万。”旗下奴仆的大批逃亡直接影响到了满洲各部人等的生计。清廷为维护满人利益和自身统治,严厉的推行“缉捕逃人法”。
捉拿逃人一款,乃清朝第一急务。朝廷专门设立兵部督侍郎负责追捕审理,地方官也以缉拿逃人作为考绩的重要标准。
由于逃人是满人的私产,为了不让私产受到蒙受损失,自然是薄惩逃人,重罚窝主。汉族官员以立法不公连篇累牍的上疏争执,逃人法屡次变更。大致而言为有隐匿逃人者斩,其邻里及十个家长、百家长不行举首,地方官不能觉察者具为连坐。到顺治十六年已经出现“秋决重犯,半数逃人”的局面,顺治皇帝也于心不忍。再次放宽窝藏逃人的处罚方式。缉拿逃人法的屡经变革,从一个侧面反映了社会上日益激化的满汉民族矛盾在朝廷内部也有体现。当然清朝统治者总是偏向满洲的,他们多次惩办就逃人问题力陈上疏的汉族官员,斥责官员:
于逃人一事各执偏见,未熟悉真心。但知汉人之累,不晓满人之苦。。。。向来血战得来人口,以供种地牧马诸役。乃逃亡日众,十不获一。。。。若谓立法严则汉人苦,然法不严,则窝者无忌,逃者愈多,驱使何人,养生何赖。
满洲独不苦乎。
这无疑是说,在清朝统治下满人依靠驱使汉人来养生是理所当然的,汉族百姓受不了奴役而逃亡,满人就苦不堪言了,真是十足的强盗逻辑。
五,缙绅士大夫的动向
明朝倾颓,世受国恩的勋贵们做猢狲散的倒是居于多数,能起兵反清复明的缙绅大夫很少。
隆武帝亦尝叹:若我朱家子孙若此辈舍身为国,朝廷何至于此。
在他们眼里现世的荣华富贵才是最重要的,从小养尊处优的骄奢淫逸,哪能当国难,哪能忍受兵旅之苦呢。
逢此不遇之难,魂魄早已吓到九霄云外了。
能够承继大统的皇子皇孙一旦践祚,不是君臣勠力复兴社稷,却去忙着建后宫纳妃子去了。
穿着那身龙袍,他们是合法的流氓混蛋;剥去他们世袭的显爵,他们只是寄生在这个社会的废物而已,只懂得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明中后期各地农民起义不断,一些善于投机者,早已预知明朝就要完蛋了,尸位朝堂,不退也不进,多是为了自己的富贵荣华。所以当李自成灭明之后,留京的缙绅士大夫成群结队的与新主“咸与维新”了。然而世事难料,大顺政权执掌天下不过二个月就被满洲和吴三桂的联军打的落荒而逃。
王旗变换如此快,倒是让这些降了的官员们茫然不知所措。
在他们眼里看来,大顺政权毕竟是汉人建立的,明亡大顺兴,只不过是历史上经常出现的改朝换代罢了。
所以去哪里当官,都差不多。
如今占据京师的清朝可不一样,他们是虎狼之师,更是异族,又不懂我华夏语言文化。根深蒂固的“华夷之辨”致使在京的缙绅们降清(鞑子)的时候内心里总是有那么点隔阂与芥蒂。
所以大多数留京的明朝士绅,闭门不出,静观天下走向,然后再做一个旱涝保收的买卖。
一心以气节标榜的士大夫们结果在王朝存亡之际恪守气节的竟寥寥无几,真是让人尴尬。明朝官员降清之后,本是想“咸与维新,共图大业”的,剃发易服的政策颁发,彻底摧毁了他们一些人苟且的心。
很多人抗清的开始倒不是由于明亡,而是在剃发易服令颁发之日起,他们才开始了武装反抗。
或许难以理解,但是我们放眼中东的巴以纷争,大体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当年汉人会不惜性命以反抗满洲人的民族压迫政策了。为了汉人三千年之衣冠,汉满两民族之间爆发了惨烈的军事对抗,最终还是被满人征服了全国,而剃发易服之制在我华夏土地上施行了近三百年之久,致使汉人不复知华夏衣冠为何物。
辛亥革命以后,国民政府颁发了剪发令,敕令全国男性剪辫蓄发,令行伊始竟没有人遵从。或许是三百年的清朝统治,汉人们早已忘记了汉家衣裳为何物,更有所谓的康有为的保皇党、张勋的“辫子军”为旧朝廷招魂守忠尽孝。
文化诛心,这一招满人用的狠毒。改朝换代直到如今,一些国民的心里仍然扎着辫子。
长头上的辫子易去,装奴才惯了,心里的辫子难除。
明亡以后,江南地主阶级在政治上已经失去了依靠,但旧日的政治影响并没有完全消失。另外明宗室相继建立武装政权和清军继续对抗,而对这些居于江南的缙绅们南明诸政权并没有很好地加以任用明末的东林、复社与阉党之间的斗争,一直贯穿于南明诸政权,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再加之藩镇拥兵自重,南明本身具备的军事实力并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效果。
不像清廷那样,不论是什么样的人才只要降清,清廷都会给于相应的官职待遇,延揽人才。因为清廷很清楚如果想要牢牢的控制住江南地区,首先就必须争取江南缙绅的支持。更何况对于江南缙绅而言,明亡与复兴并不是他们首要考虑的事情。他们眼里关注点永远在于自己的经济利益和社会特权不受侵犯即可。到了顺治四年江南地区强有力的反清势力已经被镇压下去了,剩下的也多半都是无能为力的,他们或者隐居乡野或者寄情山水之间,以消极的方式对抗清朝的统治。
这种消极的不合作的方式对抗,本身就带有一种投机的意味,换句话来讲,所谓的归隐山林,本身就是一种自抬身价的炒作。
只要新朝开出合适的价码,双方再经过“三推三让”的拙劣表演,那些以名节相砥砺的隐士们也就摇身一变成了新朝的一员了。清廷现已征服全国,作为战胜者肯定是不会完全按照江南缙绅的如意算盘制定合作条件的,而是有条件的甄别、选拔。
如顺治十六年六月,清朝统治者发动了一次规模空前的打击江南缙绅的“江南奏销案”。此此次政治运动,清廷一下子就革了乡绅2172名、生员11346名。
江南缙绅们如果想要继续维持旧日的经济地位,就必须在政治上完全投入清朝的怀抱。
江南缙绅们主动向清朝靠拢的最明显的就是表现在科举上,清廷也明白科举对笼络人心,有着不可意料的效果。顺治二年、三年清政府曾两次举行乡试,但“与试者少,进学特易耳”。而且很多都是明末孤贫失志之士。一些以名节相砥砺的“社中旧人,大半伏处草间”。过了几年,这些人却“尽出而应秋试”。《柳南续笔》一书中有这样有趣的一段记载,兹录如下:
鼎革初,诸生有抗节不就试者,后文宗按临出示:山林隐逸有志进取,一体收录。诸生乃相率而至。人为诗以嘲之曰:一队夷齐下首阳,几年观望好凄凉。早知薇蕨终难饱,悔杀无识谏武王。及进院,以桌凳限于额,仍驱之出,人即以前韵为诗曰:失节夷齐下首阳,院门推出更凄凉,从今决心还山去,薇蕨堪嗟已吃光。
经过又打又拉的几个回合之后,江南缙绅最后忠顺地匍匐在清朝统治者的脚底下,高唱起“我朝深仁厚泽”的赞歌。
参考资料
南明史
明末农民战争史
清代社会与政治
在回答这个问题前,我想先谈谈清王朝的定位问题。许多皇汉反对清朝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们认为清朝不是中国的封建王朝,而是外来的殖民政权。
对这个观点,我是坚决反对的。我认为清朝就是纯翠的中国封建王朝——一个少数民族建立的封建王朝。首先,把清朝入关和日本侵华做对比就完全不对。清朝的建立者是建州女真,他们和明朝之间的关系与日本同中国之间的关系截然不同。建州女真是明朝东北的羁縻军事单位,建州这个名字就来源于明朝,是明朝册封的建州卫。早在永乐元年就已设立,初期由努尔干都司管理,后由辽东都指挥使司接掌。有明200余年,建州三卫一直听从明朝调遣,其首领继承也要由明朝认可。建州三卫的性质其实和西南地区的土司差不多,只不过后者由布政司管理,前者由都司管理。而明朝对于1616年努尔哈赤反抗的处理方式也完全是按照处理云南土司杨应龙的方式进行的,区别是一个成功,一个失败。相比之下,日本就纯粹是外国了,他们从来没有接受过明朝的册封,天皇和将军的继承也不需要中国认可,甚至极少同中国发生联系,与建州女真不可相比。所以,建州女真起兵造反完全是由明朝建州右卫指挥使,龙虎将军努尔哈赤率领本部族军民发动的边疆少数民族叛乱,这种由归附朝廷的边疆少数民族发动的叛乱在中国历史上屡见不鲜。唐朝的安史之乱在某种程度上与建州女真之乱很相似。这也是后来的满族为什么能迅速适应中原汉地的主要原因——他们本来就是在明朝体制内混的,因此对中原地区的政治制度、文化传统、社会形态一点都不陌生,可以做到无缝对接。
剩下的内容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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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谈了清朝的性质问题,今天来具体谈谈清朝的统治。
首先我们要明确一点,清朝实行的并非满汉分至,而是旗民分治。这个旗就是八旗,它是由满洲、蒙古、汉军三部分组成,其中以满洲地位最高。这个地位最高的“满洲”实际上也是一个创造出来的概念,它的版权属于皇太极。爱新觉罗家族起家的时候,听命于他们的只有建州女真,后来经过多年征战,他们征服了海西女真,还俘虏了大量的辽东土著汉民和其它许多东北少数民族。民族成份这么复杂,是很不利于内部团结的。于是皇太极就干脆创造出了一个“满洲”的概念,1635年,他废除“女真”的族号,改称“满洲”,将居住在中国东北地区的建州女真、海西女真、野人女真、汉、蒙古、朝鲜、呼尔哈、索伦等多个民族纳入同一族名之下,满族自此形成。(做个不太恰当的比价,这个“满洲”,其实和我们今天讲的“中华民族”很相似。)也就是说,满洲这个所谓的统治民族从一开始就是个大杂烩。加上后来编成的蒙古、汉军八旗,我们便可得出结论:这个所谓八旗制度从本质上说,是一个跨民族的统治集团。而清朝建立后,为了维护统治集团或曰既得利益集团的利益,才采取了严格的旗民分治制度。这些旗人在国家内部享受许多特权,而这个特权的代价就是让他们都成了爱新觉罗家族的奴才,所以清朝旗人(包括年羹尧这样的汉军旗人)在皇帝面前自称“奴才”,固然有显示他们和皇帝的亲近的意思,但更多的是因为他们确实是皇帝的奴才。说到这,清朝解决宦官问题的原因也就出来了。所谓宦官,就是天子家奴。清朝有一个更庞大、更忠心、更得力、更尊贵的奴才群体,何必用宦官呢?其实曹雪芹家族从事的工作,在明朝,就是宦官干的。
说到清朝的贡献,毫无疑问,就是开疆拓土了。说道开疆拓土,我们首先得感谢一个人,不是康熙,也不是乾隆,而是噶尔丹。没错,我下面要谈的就是请准战争了。清朝扩张得来的领土,除了东北部分地区外,其余均与准噶尔有关。
我们来看一组地图(所有图片均来自清朝和准噶尔汗国对峙局势图(清朝版图的变化,真实的)
这是清军入关前夕的地图,注意准噶尔。
这是康熙皇帝刚继位时的地图
这是三藩之乱
这是康熙皇帝平定三藩之乱,收复台湾,击败沙俄后的情形。我们可以看到,此时整个新疆、外蒙,及西藏部分地区都已被准噶尔人占领。与我们一般的印象不同,准噶尔人绝不是生活在偏远地区的小部落,他们是一个强大的帝国,被西方人成为最后的游牧帝国。此时的准噶尔人实力强大,他们的领袖噶尔丹也是野心勃勃,企图重建成吉思汗的伟业。清朝方面,康熙皇帝也不是败给的。于是两大帝国不可避免的碰撞在一起。战争是由准噶尔挑起的,他们先进攻了内蒙,康熙御驾亲征。
康熙的反击取得了胜利,这一轮较量中,准噶尔人战败,噶尔丹随后死于内乱。通过这场战争,清朝控制了外蒙。但准噶尔人并没有被打老实,他们继续扩张,在失去外蒙后,占领了西藏。
准噶尔人的行动再次引起了清朝的警惕,雍正时期,清朝平定了青海,随后又进军西藏,赶走了这里的准噶尔人,1727年设驻藏大臣,将西藏纳入版图。到了乾隆时期,准噶尔人只剩下新疆和中亚部分地去了,他们的最后时刻到来了。
1755年,乾隆正式灭亡准噶尔,持续了70多年的清准战争以清朝的大获全胜告终。通过这场战争,清朝获得了外蒙、青海、西藏、新疆,以及中亚部分地区,领土面积扩大一倍以上,基本奠定了今天中国版图的形态。可以说,在领土扩张方面,清朝的贡献确实非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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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了清朝的优点,下面再来谈谈清朝的问题。
清朝的最主要的问题,还是统治集团的少数民族身份。清朝虽然不是外来殖民政权,但它的确是少数民族政权。这个少数民族的身份给它带来了许多优势——比如清朝对边疆地区的统治就和其自身的少数民族身份有密切关系,但更多的是劣势。
从政治上看,清朝是以少御多,依靠少数旗人统治人口为其百倍以上的汉人,这使得清政府不得不将大量精力用于防范汉人。他们虽然通过维护科举制度笼络了汉人中的士绅阶层,但对普通汉人百姓却无能为力,有清一代,民间各种抗清活动络绎不绝,清政府始终不能完全将之消除。到了晚清时期,这些民间反清组织和革命党人结合在一起,最终埋葬了清王朝。
在军事上,清朝采取了八旗军加绿营军的体制。这个体制是清军入关以后逐渐形成的。清军入关时,大批的明军投降清军,后者将前者收编后,授予绿旗,就成了清军中的绿营。在清军消灭农民军和南明的作战中,绿营发挥了重要作用,因而成为同八旗军一致的国家经制兵。但清朝始终将八旗军视为根本依靠,而将绿营作为八旗军的辅助力量。为了防止由汉人组成的绿营威胁他们的统治,他们对绿营采取了大量的限制措施,造成绿营建制散乱,部署分散,兵将分离,相互掣肘等诸多弊端。如果八旗军真能承担重任,那绿营的这些毛病还没什么。但问题是,自清军入关后,八旗军在优渥的物质待遇下,迅速的腐化堕落。到了三藩之乱的时候,八旗军已不堪用,清政府只得依靠绿营来平叛。到了这个时候,绿营实际上已经成为国家的主力武装,但出于对汉人的不信任,清政府并未采取有效措施来提升绿营的战斗力,相反,他们采取更多的措施来削弱、压制绿营。比如装备方面,清朝的火器相对于明朝是有一定进步的。但他们制造的火器中,比较精良的御制火器只发给八旗军用,绿营只能用粗劣的局制、厂制火器。鸦片战争中清军的表现就是这种军事体制弊端集中体现。绝大部分参战的清军绿营部队都是从各地临时抽调组建的,这个营100,那个汛50,历经千辛万苦赶到集结地,然后在一个不认识的将官带领下,手持粗劣的武器杀上战场。这样的部队对付几个造反的农民或许还有胜算,但面对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兵将相识的英国远征军时,除了溃败,还有别的选择吗?至于本该承担主要责任的八旗军在战争中的表现就很值得玩味了。青州八旗的表现还可以,可镇江八旗却在英军兵临城下之际大肆屠杀城内的汉人,理由是清理“汉奸”,啥是汉奸呢?根据都统海龄大人的标准,长相奸诈的汉人即为“汉奸”。这种令人发指的行为将清朝统治集团内心深处不可告人想法暴露了出来,到底还是防汉第一。
再谈谈寄生阶层。明朝的寄生阶层是朱明皇室,要说朱元璋对自己的子孙是真好,一旦封王,就是世袭罔替的铁帽子往。亲王的世子继承亲王爵位,其它儿子则封郡王。整个明王朝共封了286位藩王,这些藩王不仅消耗了大量的国家财政收入,还占据了大量的土地,明朝最后灭亡,有他们一份功劳。清朝的寄生阶层就是旗人了。清朝规定,旗人由国家供养,也就是大伙常说的铁杆庄稼。因为清朝的主力军是八旗军,所以这笔钱本来算作军费的一部分(明朝藩王最开始也是负担镇守地方的军事任务)。但由于八旗后来已毫无战斗力,旗人成了走鸡斗狗的社会闲杂人员,这笔钱也就是失去的军费的意义。到了清朝末年,国家在各方面都缺钱,但每年还要支付2000多万两白银的旗禄来养活这些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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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最后说几句晚清领土的问题。清朝和其它几个封建王朝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它直到灭亡,仍然维持了比较大的领土面积。其它封建王朝往往在中期就失去了对边疆地区的控制。最典型的是唐朝,在鼎盛时期,它的领土面积也很大,但这在安史之乱后,边疆地区就基本都丧失了。明朝也一样,它的领土最大时包括了东北黑龙江、乌苏里江流域,西藏,青海,新疆中东部地区,内蒙古河套平原。但永乐以后,明廷边疆政策趋于保守,主动放弃了河套平原,东北方向退守辽河平原,嘉靖时期丧失了新疆,后期对西藏、青海的统治也名存实亡了。到了明末,只剩下18省汉地了(两京即河北、江苏、安徽,甘肃镇即为甘肃省,湖广即为湖南、湖北)。清朝到了灭亡的时候,仍然保留了西藏、青海、内外蒙、新疆、东三省。这是清朝的一大贡献,当然了,我不是吹捧清朝的,我是来探讨原因的。
我认为,这其中的原因主要是晚清所遭遇的“三千年未有之大变”。西方入侵,给清朝带来了沉重的灾难,以及永远洗不清的耻辱——首都两次被攻占,统治者仓皇逃窜,割地赔款无数,以至于我们现在说到清政府总要在前面加上"腐败无能"四个字。但这个大变局其实也给清政府带来了许多好处,比如边疆地区。众所周知,中国边疆地区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层出不穷的游牧民族。这些游牧民族赶不走,杀不尽,汉族政府或许可以一时打败他们,但只要自身稍微衰落,他们就又会冒出来,这是为什么汉族政权总是强大时能控制边疆,衰落时失去边疆的原因。那么说到这,我们就奇怪了,清朝衰落时,边疆少数民族干吗去了?答案是他们也衰落了。
游牧民族衰落的原因主要有两点,第一是火器时代的来临,自火器广泛用于军事以后,游牧民族最大的两样优势骑兵和弓箭就不那么灵了。其实这个趋势从明朝就出现了,明朝前期克制蒙古骑兵的量大法宝就是火铳和长矛,当然还包括当时还比较强大的明军骑兵。到了中后期,随着火绳枪、弗朗机、红夷大炮的列装,成吉思汗时代无敌于天下的蒙古骑兵就彻底沦为游击队了。到了明清战争时期,蒙古人就只能在明清两边选边站队了。第二点,就是沙俄东侵。自公元1578年,明万历6年起,沙俄开始越过乌拉尔山,向遥远的东方前进。1598年灭西伯利亚汗国,崇祯九年(1636年)抵达鄂霍次克海,征服西伯利亚全境。沙俄的这次万里大跃进将游牧民族的回旋空间全部占领。过去游牧民族要是打不过汉族军队的话,可以向中亚和广阔的西伯利亚平原回避,待汉族军队撤退后,再回来。可以说上千万平方公里的西伯利亚赋予了游牧民族巨大的战略回旋空间。同时,西伯利亚也是许多北方少数民族的发源地,比如建州女真,沙俄占领了西伯利亚等于占了他们的老巢。沙俄对东方的入侵,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战略压力,日后也是他们从我们身上割下了最多的肉。但客观的说,沙俄入侵也在很大程度上帮我们解决了几千年来一直难以解决的问题。自此以后,游牧民族就只能在俄罗斯帝国和中华帝国力量的边缘地带苟延残喘了。某种程度上,他们成了沙俄和中国的缓冲。所以,尽管清末中国的力量已经极度衰弱,但边疆地区却仍然留在了中国体制内(最起码是法理上),因为生活在这里的少数民族更加衰弱。
当清朝做了什么好事时,那就是他独有的!
当清朝做了什么坏事时,那就是大家的!
当清朝开疆扩土时,那就是除了他谁也做不到!
当清朝挨打时,那就是谁来都一样!
当清朝强盛时,天朝上国!
当清朝落后时,清承明制!
当我们要说清朝的好时,我们要说:“清朝时期,统一多民族国家得到巩固和发展,清朝统治者统一蒙古诸部,将新疆和西藏纳入版图,积极维护国家领土主权的完整。”
当我们要说清朝的坏时,我们要说:“封建王朝都一个样。”
清初:人口增殖,土地增垦,物产盈丰,边境无事,小农经济的社会生活繁荣稳定,综合国力远胜于汉唐。
清末:降维打击,非一朝之过。
如果一个土地曾被我们占有千年,而被清朝占有百年,这是清朝的!
如果一个土地曾被清朝占有百年,而被我们占有几十年,这是清朝的!
1.如果一个朝代被攻破首都,天子出逃的话,那他一定是一个最无能的朝代。
2.如果一个朝代被他国侵略,而签下丧权辱国的条约的话,那他一定是一个最懦弱的朝代。
3.如果一个朝代农民起义不断的话,那他一定是一个最黑暗的朝代。
以上这三条只适用于你们,而不适用于清朝。
2018.6.16新增加(徐中约《中国近代史》中对清朝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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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网上谣传甚广的关于“尼布楚条约”清朝割让给俄罗斯贝加尔湖及西伯利亚地区一百多万平方公里土地的信息,在这里新加一片我以前写过的关于清帝国中亚战略的文章,希望大家对清代能有更深一步了解和理性的认识。
正文:
《清帝国的大棋局》
谈到清朝,对于不了解历史的人来说,清朝就是愚昧落后、丧权辱国的代名词,辫子、闭关锁国、软弱、不平等条约,这是人们对他的基本印象,仿佛这个极盛时期疆域达到1300万平方公里的帝国从来就是一无是处。。。。。
中国最孤行专断的帝国时期是在清时代,具体地说是在清朝的早期。到了18世纪,中国又一次成为一个完全合格的帝国。。。。。在中国的全盛时期,中国在全球没有可以与之相匹敌的国家,这是指没有其他大国能够向中国的帝国地位挑战,甚至如果中国想进一步扩张的话,也不会有任何其他大国能抵挡中国的扩张。
————摘自《大棋局:美国的首要地位及其地缘战略》布热津斯基(地缘战略学家、美国前国家安全顾问、国家安全事务助理、美国国家战略重要智囊)
背景局势(参见上图):明朝末期,明帝国疆域只有中国本部(不包括台湾)、辽东的一小部分,共约300万平方公里,且仍处于不断萎缩状态。在东北,满洲人的后金汗国开始崛起,成为明帝国最大的外患。北方及西北的蒙古部落分成三大部分:漠南蒙古(今内蒙古)、漠北喀尔喀蒙古(今外蒙古)、漠西厄鲁特蒙古(今新疆、青海、甘肃等地)。其中漠西厄鲁特蒙古四部之一的准格尔部逐渐强盛、称雄中亚。四部另一部土尔扈特部迫于准格尔部的压力,西迁至俄罗斯伏尔加河流域。
十七世纪中叶,俄国已完成对西伯利亚的征服,并于1666年派遣一支哥萨克探险队进入黑龙江流域,筑雅克萨城,试图征服满洲,此时的清朝虽然对俄国的进犯忧心忡忡,但军事战略的重心是对关内的征服,无暇北顾。直到平定三番、收服台湾,国内局势趋于稳定后,康熙才决定武力清除黑龙江流域的俄国势力。1685年彭春将军率10000陆军、5000水军,携200门火炮,从齐齐哈尔进军,将雅克萨城摧毁,驱赶了俄国人。但不久俄国人又趁清朝退兵之际,再次潜入黑龙江流域,重筑雅克萨城。清军再次对其进行围剿,围攻持续了一年,就在俄国人即将全军覆没时,清军竟然主动撤军,并为城内的俄国军人提供寄养(如果不提供寄养,他们就饿死了),因为此时的康熙皇帝希望用撤军的行为,来对俄国释放善意,以此争取俄国不同厄鲁特蒙古结盟。当时的清朝,疆域包括:满洲、漠南蒙古(今内蒙古)、中国本部行省、台湾、甘肃东部。而喀尔喀蒙古(今外蒙古)尚未臣服清朝,西北的西藏、青海、甘肃西部及今天的新疆都由厄鲁特蒙古诸部控制。
大棋局开始
第一步棋:
1689年,清俄两国在尼布楚进行边界谈判,清朝代表是一等公索额图。康熙皇帝为了向俄国释放善意,防止俄国与准葛尔结盟,临行前对索额图表示清朝可将尼布楚让给俄国,并以额尔古纳河为两国边界。但在谈判中,俄国代表坚持俄清边界应以黑龙江为界,双方僵持不下,谈判濒临破裂。此时清朝在边境集结了10000人的军队,外加90艘战舰,威胁要动武,而俄军只有1500人,最终俄国妥协,双方签订《尼布楚条约》,规定以外兴安岭及额尔古纳河为两国边界。
清朝以将尼布楚城及93000平方英里的土地让与俄国为代价,换取了满洲边界的巩固和俄国在清朝和准葛尔之间保持中立。从此,清帝国对西北及中亚持续近百年的伟大征服战争拉开了序幕。
第一步棋效果:在解决了北方的俄国问题后,康熙开始集中力量对付葛尔丹(漠西厄鲁特蒙古准葛尔汗国)。1696年,清准双方在今外蒙古的昭莫多展开决战,葛尔丹兵败自杀。清朝逐控制了喀尔喀蒙古(今外蒙古)及哈密地区。
第二步棋:
1712年,康熙皇帝派遣图里琛出使俄国,但目的地不是圣彼得堡,而是位于伏尔加河流域的土尔扈特部。出使土尔扈特部的目的表面上是图里琛转达康熙对土尔扈特部向清朝纳贡的赞扬,实际上是清朝为防止同为厄鲁特蒙古的土尔扈特与准葛尔两部结盟。在图里琛经过西伯利亚时,俄国西伯利亚总督进行了热情接待。
第二步棋效果:在使俄国保持中立后,清朝通过与西方的土尔扈特部的沟通,切断了准葛尔汗国向西面寻求援助的通道,从而为乾隆时代最终征服准葛尔汗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1720年,清朝与准葛尔为控制西藏(西藏为喇嘛教圣地,所以控制西藏,就可以收服蒙古诸部)发生战争,清军分兵三路,第一路由喀尔喀蒙古出发,进天山北麓攻打准葛尔汗国本土,以牵制准葛尔,使其无法增援西藏驻军。第二路、第三路分别由西宁、四川进军西藏,是年西藏并入清帝国版图。
第三步棋:
1721年,新皇帝雍正命图里琛与俄国签订《恰克图条约》,条约确定了喀尔喀蒙古(今外蒙古)与西伯利亚的边界,同时在恰克图和尼布楚设立边贸据点。
第三步棋效果:清朝以将贝加尔湖区域的40000平方英里土地让与俄国为代价,明确划定了外蒙古与西伯利亚的边界,并将边界的贸易限制在恰克图与尼布楚两地,从而将俄国与喀尔喀蒙古彻底隔离开来,巩固了控制时间不长的外蒙古,同时也消除了俄国援助准葛尔或与之结盟的借口。
1723年,青海和硕特部(厄鲁特蒙古之一)宣布背叛同清朝名义上的宗主关系,切断了通往西藏的道路,同时与准葛尔结盟。雍正皇帝命年羹尧、岳钟琪率军征讨,1724年,青海正式并入清帝国版图。
至此从西藏到青海,到哈密,再到外蒙古,清帝国经过近四十年,康熙、雍正两朝皇帝的精心布局,已经完成了对中亚准葛尔汗国的战略大包围。
(《泰晤士世界历史地图集》:清代的东亚-----175页)
在巩固了北方与俄国相邻的西伯利亚与满洲、外蒙古的边界,并完成了从西藏到青海,到新疆哈密,再到外蒙古的对准葛尔的战略包围后,接下来清帝国在外交战略上开始发力。
第四步棋:
1729年,雍正皇帝派遣以托时为首的使团出使莫斯科,名义是祝贺俄国新沙皇加冕。俄国用三十一响礼炮热烈欢迎了清帝国使团,并在克林姆林宫予以接见。托时随后向俄国元老院呈递了一份国书,国书中要求俄国在清朝征讨准葛尔汗国时保持中立,同时如果清军在追剿准葛尔人时无意跨越俄国边界,不要采取敌对态度;给予清军追剿逃入俄国境内的准葛尔军队的特权;俄国应严格管制俄国境内的厄鲁特部族,防止给清军围剿准葛尔时制造麻烦。作为回报,清帝国愿意将部分攻占的准葛尔土地划给俄罗斯帝国。
最后,俄皇表示真诚的希望与清帝国保持和平关系,并同意了国书中的大部分要求。1732年,清朝的第二批使团抵达圣彼得堡,再次向俄皇表达了同样的要求。俄罗斯为了迎接两批清朝使团,花费巨大,宫廷支出共计近五万卢布。
(1721年,俄国从莫斯科迁都新京:圣彼得堡)
第四步棋效果:通过与沙皇的直接接触,使俄罗斯明确的表明了在清准之间的中立立场,而不再是之前《尼布楚》和《恰克图》条约时的模棱两可的态度。同时令俄国给予了清朝大量的政策性支持,令清朝可以毫无顾忌的展开对准葛尔汗国的征服。国书中的要求,即使在今天看来,都是一项非常缜密的外交战略。
第五步棋:
就在托时准备从莫斯科回国时,托时向俄方提出,希望可以安排清朝使团出使土耳其,目的是想寻求土耳其对清朝统治其所属穆斯林的支持。但最后俄方没有明确答复,出使土耳其计划最终未能成行。
出使土耳其的计划,显示出了清帝国从来没有打算只是单单降服天山北麓的那些不听话的准葛尔人,准葛尔只不过是大清帝国中亚征服大战略的一部分而已。(后来的历史也证明了,清军在征服准葛尔后,直接跨越天山,南下扫荡了整个塔里木盆地)
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是当时伊斯兰世界疆域最辽阔、国力最强盛(虽然相比欧洲国家,已经开始衰落)、在穆斯林中影响力最大的伊斯兰帝国。中国西北地区生活着大量的穆斯林居民,清帝国在征服了这些地区后,面对的是一个既不同于满、蒙、藏的萨满—喇嘛教文化,也与汉人的儒家文化完全迥然的陌生的伊斯兰文化。所以清朝急需一套如何统治和管理穆斯林的方法。尤其是中亚的穆斯林,其与土耳其在血缘上更加接近,都属于泛突厥民族。所以清朝认为获得土耳其的支持很重要。
而俄国没有安排清朝时团出使土耳其的原因,通过对当时俄国的周边态势的分析,可得出两点结论:
1、由于俄土战争的关系,俄土两国关系紧张。
2、俄国担心清朝时团出使土耳其成功后,一旦东方的清帝国与西方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建立同盟关系,联手夹攻俄国,那后果不堪设想(好比二战时的苏联与德国、日本的战略态势)。
出使俄国和土耳其是清帝国中亚大战略的组成部分。战略计划之完备,是我们今天人们所常常忽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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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清朝这五步棋中,我们可以看出清朝的整体战略构想:
先以《尼布楚条约》稳定满洲的边界——之后出使土尔扈特部,使准葛尔失去后备援助的可能——《恰克图条约》巩固外蒙古的边界——控制西藏、青海、哈密及外蒙古,完成对准葛尔汗国的战略包围——派使团出使俄国,令俄国承诺保持中立——顺道出使土耳其,以获得土耳其对其统治穆斯林的支持——最后对西域的彻底征服。
雍正皇帝从1731年开始,对准葛尔发动了一系列征战均不成功,最终在光显寺之战取得胜利,此战准葛尔元气大伤,从此再也没有能力主动进攻清朝,而清朝也发现此时自己尚不具备完全吃掉准葛尔汗国的实力,于是双方展开谈判,最终以阿尔泰山为清准两国边界,达成和解。
一场对准葛尔的最后征服即将展开,不过要等到下一任皇帝——乾隆的时代。(待续)
侧记:
俄国愿意在清朝与准葛尔之间保持中立或是变相与清朝结盟的原因:
1、通过在黑龙江流域与清军发生的几次军事冲突(雅克萨之战)及《尼布楚条约》的谈判,俄国发现自己还没有实力在远东战胜清帝国。
2、十七世纪至十八世纪,俄国在欧洲一直受大北方战争、波兰王位继承战争和俄土战争的困扰,无力东顾。所以与清朝修好、巩固在亚洲与清帝国的边界,是俄国最好的选择。
1696年,第二次俄土战争进行中,彼得一世远征亚速。同年,清军在昭莫多击败葛尔丹,清朝控制了喀尔喀蒙古(今外蒙古)及哈密地区。
1720年,俄国在大北方战争中占领芬兰。清军击败准葛尔军,控制西藏。1724年,征服青海。
1733年,波兰王位继承战争爆发。1732年,清军于外蒙古显光寺之战消灭准葛尔汗国精锐部队。
1735年,第四次俄土战争爆发。
3、征服中亚是俄国既定的扩张战略,但十七世纪准葛尔部的崛起,无疑是俄国日后在中亚扩张的最大障碍,所以俄国不希望看到在中亚有一个强大、统一的准葛尔汗国。(历史也证明了,当清帝国征服了准葛尔汗国后,葱岭以西只剩下希瓦、布哈拉、浩罕等一些实力有限的小国和哈萨克等游牧部族,为俄国征服中亚扫清了最大的障碍,而当俄国完成对中亚的大体征服后,清帝国也衰落了。。。。。当然这是后话,即使是当时的俄国人也想不到十九世纪后的境况)
(明朝末期,漠西厄鲁特蒙古准葛尔部在中亚崛起,明时称“瓦拉”,西方称“卡尔梅克”)
参考资料:
1、徐中约《中国近代史》
2、费正清《剑桥中国史—晚清卷(上)》
3、王致来《中亚史》
4、勒内·格鲁塞《草原帝国》
5、柏杨《中国人史纲》
6、布热津斯基《大棋局:美国的首要地位及其地缘战略》
7、Peter.C.Perdue《西征:大清帝国对中亚的征服》
8、巴勒克拉夫《泰晤士世界历史地图集》
(下面三幅画,为清军与准葛尔交战图)
本贴正文———————————————————————————————————————————
首先,评价清朝,我们一定要明白,清朝是一个标准的古典帝国,所以要用一个古典王朝的标准去评价他。任何以近代或同时代西方的标准去苛责清代,都是臭无赖,耍流氓!
明清之际,西亚有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南亚次大陆有莫卧儿帝国,他们比位于东亚的中国离西方更近,接触的更早,但也没有转型成功,最终横跨欧亚非的奥斯曼帝国成了今天的三流土鸡国,印度成了大英帝国的殖民地,最后变成今天开挂的三哥。所以近代化转型是世界性的大难题。放眼全球也只有日本算是成功的,但无论在国土面积,人口数量,民族结构,和城市化人口比例上,日本改革的难度都不能同以上国家相比。(千万别站在今天的角度唧唧歪歪改革怎么怎么不成功,好像让你穿越回去,你比乾隆、光绪、李鸿章强多少一样。三千年未有之变局,哪是那么好弄的,不同数量级的文明体系,好比地球人遇到外星文明,你一句话就能变成外星人的水平?站在今天的历史顶点去苛责前人,这样并不可取)
清帝国入关后,用了近一百年时间陆续征服了除汉人本部行省以外的准部(天山北麓),回部(天山南麓六城地区),西藏,青海,喀尔喀蒙古(外蒙古),这些土地在明朝时代都不是中国领土,康熙时代将台湾第一次纳入中国版图,奠定了现代中国的雏形。
(明朝前期版图,明初大将徐达率军沿松花江北上进行扫荡,在东北设立大量卫所,最远的是黑龙江入海口的奴儿干都司,但维持时间很短暂,卫所和都司也都是受封给是当地少数民族的名号,没明军真正把守,西北的哈密卫所也是短暂驻守,随即退入甘肃嘉峪关内。明朝中期,长城以北的卫所也大量废弛,退守长城以内)
在此之前,台湾从没有纳入中国版图。历史书上,三国时代,孙权派军队到台湾,是为了劫掠原住民人口,以充实吴国,而元代也只是在澎湖列岛设立澎湖巡检司,和台湾岛没关系,明朝时代,荷兰人和西班牙人陆续抵达台湾岛,对部分地区进行统治,和大陆没啥关系。
新疆也只是在两汉和唐朝时代短暂统治过。明朝初期仅仅在哈密短暂设哈密卫,后回撤至嘉峪关。终明一代,也和新疆没啥关系。
(明朝中后期疆域实际只有500—300万平方公里,而且呈逐步萎缩趋势,中亚的准格尔汗国开始崛起,沙俄开始越过乌拉尔山,进入西伯利亚,凭明朝的军力,呵呵。。。。。)
外蒙古地区,唐朝时代设立过安北督护府和北庭都护府,但只是形式上的册封。清帝国第一次彻底解决了蒙古对中原的威胁,使长城成为摆设(简单来说就是册封蒙古各部王公,通过和亲及少年蒙古王公子弟在北京皇宫学习生活,以培养对大清皇室的向心力,各部落有自己的领地,严禁彼此进入对方的领地,不得随意迁徙,即使出现自然灾害,也得在得到大皇帝的许可下才可以迁徙,这样从根源上就切断了一家做大的可能,历史上杰出的首领逐步统一蒙古成为中原威胁的可能不复存在。同时大力传播喇嘛教,大量蒙古青年当喇嘛,加上从西方陆路传来的梅毒的流行,蒙古人口日渐凋零,再也无力与中央分庭抗礼)和俄罗斯帝国签订《恰克图条约》稳定了外蒙古边界。
西藏青海地区也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纳入中央版图,在西宁设西宁大臣,在西藏设驻藏大臣。再此之前,西藏在元代只是名义上的宣政院辖地。明朝所谓的朵甘都司,乌斯藏都司只是对个别边境地方的土司的名义上的封赏,代表不了整个西藏地区(官方出版的中国历史地图集里的明朝疆域,是有现代目的,你懂的)。
(康熙时代的清朝版图,平定了三番,降服了台湾郑家,借准格尔入侵喀尔喀蒙古之机,兼并了外蒙古和哈密地区,到雍正时期,兼并青海、西藏)
东北地区彻底稳固的成为中国领土,直到今天已经成了纯汉区。
鼎盛时期的清帝国,面积1300多万平方公里,是世界级大帝国,和西方的俄罗斯帝国联合剐分了中亚地区,将活跃在内亚地区的游牧民族彻底逐出历史舞台,是近代世界史的重大历史事件。
(到了乾隆时代,完成对中亚的最后征服,征尼泊尔、征缅甸、征越南,乾隆爷儿实乃近代中国的国父啊)
有清一代,清代皇宫的后宫费用和太监数量一直保持在一个极低的数量(和明朝相比),具体数据可查学术资料,不罗列。历代皇帝均受过良好严格的教育,个个勤政,总体都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儿,在整个中国历史上是独一无二的。
在民族政策上,与同属异族统治的元代蒙古人相比,手法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没有严重的民族歧视(和元代的四等人政策,色目人管理汉人,时断时续的科举制度相比),满清入关初期,就马上开科举,网罗北方人才入朝辅佐朝廷,同时将大量山东科举人才迁移至辽东,帮忙管理当地政务,相对于蒙古人,满人的眼光根本不是一个智商级层,同时积极接受先进的汉族文化(通婚之类的不能算,少数民族保持自己民族不被同化的观念肯定是有的),从地方到中央内阁,除了重要岗位外,并不严重排斥汉人。入关后的满清皇帝汉学造诣都很高,后期更是严重汉化(溥仪的英文老师庄士敦在其回忆录里说,溥仪等满族皇族子弟平时很讨厌上满语课,因为平时说的都是汉语用的汉字,就好比我小的时候极度讨厌英语课一样)
清朝时代,长期处于和平时期,同时引进了南美的大量高产作物,人口暴增,乾隆时代达到三亿,三藩之乱后一直到太平天国前的长时间内,没有全国范围内的战乱,对于老百姓而言,和从前相比这是个好时代,国泰民安,吃得饱肚子,不担心被乱兵随意屠杀。
至于大家热衷谈论的文字狱,我想,对于人口占绝大多数又普遍是文盲的老百姓而言,对于生活没什么影响。有人说文字狱遏制了华夏的思想,阻碍了中国的发展。遏制什么思想呢?民主?人权?共和?三权分立?言论自由?反正我在明朝知识分子的主流社会里,也没看出有这个萌芽和认同。
至于科学技术,忽视自然科学,不是清代的传统,而是中华文化自古以来的就这德行。而没有近代西方的科学理论基础,生产力没有本质性的提升,明末苏杭那一带的资本主义萌芽、纺织作坊能独立演化出工业革命么?
所谓的明朝火器发达,如果没有科学体系的支撑,再怎么改进,也只不过是三眼火铳和十眼火铳,大佛郎机和小佛郎机的区别而已!
利益相关:生长于白山黑水,生活于苏沪闽浙,热爱海派文化的汉人。爱喝咖啡,爱吃列巴,也爱撸串儿时生吃大蒜。有感于一群来自白山黑水的渔猎民族“从龙入关”,百多年的东征西讨,北至西伯利亚荒原,南抵缅甸安南热带丛林,西达中亚伊斯兰突厥世界,建立疆域一千三百多万平方公里帝国的传奇!
推荐书目:
《洪业:清朝开国史》
《剑桥中国晚清史上、下》
《世界时间与东亚时间中的明清变迁》
《中国近代史》(徐中约版,内地译名:中国的奋斗:中国近代史,有删减)
自16世纪开始,世界各地陆续开始建立起一系列形态各异、地域广阔的帝国,有西班牙、不列颠、莫卧儿、俄罗斯、土耳其,还有中国的清帝国。
然而到了20世纪中叶,前述大多数帝国都已经崩溃瓦解,其中一些甚至彻底被打回了民族核心地带,彻底丧失了对周边缓冲地带的控制权。
比如这家
晚清也有割地赔款的屈辱历史,但在重大的内忧外患冲击下,晚清政府仍然采取了若干措施,基本保留了多民族国家的完整,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为后世的民国和红色中国在法理上保留了相当宝贵的领土。
这是一个并不轻松的历史任务。
1500年,世界有三大体系并存:欧洲秩序、穆斯林世界以及东亚朝贡体系。明清易代,清朝继承了明朝在朝贡体系中的中心地位。根据距离远近和中华文明的辐射程度,从内到外,可以把朝贡体系分为三环。
印度为什么毫无存在感
第一环是原明朝故土内地十八省,行汉法,设总督、巡抚管理。第二环是外围的满、蒙、疆、藏,是清朝入关前后陆续统治的地区,由理藩院管理,实行“因俗而治、分而治之”的策略。第三环是外围的朝鲜、浩罕、尼泊尔、缅甸、越南、泰国、琉球等外围朝贡国,向清朝进贡,同时接受册封,是一种松散型的宗藩关系。
而列强对清帝国的渗透入侵,实行的正是“剥洋葱”策略,将绵延千年的东亚地缘秩序一层一层剥开。
16世纪开始,西方西、葡、荷、英、法等国陆续东来,南亚、东南亚、西伯利亚等先后被列强征服,沦为殖民地,东亚朝贡体系也开始受到欧洲秩序的冲击。
大清被殖民帝国团团包围
(日本也快要突变为殖民帝国了)
1852年,暹罗最后一次向清帝国朝贡,之后便脱离宗藩关系,宣布成为“自主之国”。1875年缅甸最后一次向清帝国朝贡。1879年日本吞并琉球并将其改为冲绳县。1885年中法战争后,中法签订《中法新约》,清政府承认法国对法属印度支那诸殖民地的权利,承认越南为法国的附属国。 1895年,中日签订《马关条约》,规定朝鲜独立,实际上标志着清朝朝贡体系彻底解体。
即使泰国仍是清朝属国,清朝也不愿保护泰国
在英法之间外交斡旋,反而成了求生之道
在此过程,清朝并非一味退让,也曾经动用武力予以回击,如中法战争、甲午战争等,但是由于国力衰弱,最终失败。外围朝贡国的丧失,拆除了中国本土的藩篱,颠覆性重组了周边地缘秩序,打开了入侵中国的大门。
日文版马关条约
由于这第三环秩序尚未危及清王朝的统治核心,在国力衰微、科技落后的情况下,清帝国为求自保往往避而不战(战也未必能胜)。最终原本巩固在大清国周边的藩属国,逐渐都变成了西方列强的代理人和跳板,对中国的核心利益虎视眈眈。
得朝鲜而望东北
得东北而望华北
得华北而吞中国
到1840年为止,东北大部、内外蒙古、青藏高原正式纳入清朝统治不过200余年历史,距离清军彻底扫平准噶尔部也不过80年时间。随着列强对清帝国完成包围,第二环广大地区也面临着得而复失的巨大危险。
处在农业时代的中国
想长期稳定控制非农业地区
需要保持很高的政治组织度
但进入近现代工业时代
边疆不能再模糊,必须寸土必争
首先是沙俄,利用第二次鸦片战争的机会,逼迫清朝先后签订《瑷珲条约》、《北京条约》等一系列条约,割让中国东北、西北共150余万平方公里土地。此外,怂恿阿古柏入侵新疆建立哲德沙尔国,窥伺外蒙古,1900年派兵占领东北,很显然,其终极目标是占领长城以北中国领土。
俄国人从来不嫌土地多
此外,英俄大博弈也在西藏展开,双方渗透到西藏,拉拢僧俗上层势力,鼓动其与清朝中央政府对抗,谋取利益。
第二环的安危就和第三环朝贡国解体性质完全不同了。这是涉及祖宗江山、国家领土的大事。即使明知不敌,清政府也必须采取一系列应急措施。
这园子还修不修了
首先是武力回击收复领土。面对边疆危机,左宗棠与曾国藩、李鸿章等爆发了海塞之争辩论。曾、李主张弃西北,保东南;左宗棠则力陈,“倘西寇数年不剿,养成强大,无论破关而入,陕甘内地皆震;即驶入北路,蒙古诸部落皆将叩关内徙,则京师之肩背坏。”最终清政府海塞并重,派左宗棠西征,收复新疆,使其成为中国毫无争议的领土。
可惜,并不是全部收复
其次是移民实边。长期以来,清朝对广大边疆地区实施封禁政策,严禁汉人迁入,确保“龙兴之地”的安稳。以 1890 年为例,蒙古地区为 160 万人,新疆为 145 万人, 西藏为160 万人。但是吉林的人口仅为 48 万人, 黑龙江仅为 67 万人。
边疆人口的稀少,为沙俄割占广大领土创造了可乘之机。事实上,在《瑷珲条约》签订以前,沙俄已经多处渗透到外东北
沿着黑龙江-阿穆尔河和一路移民
而中国东北却只有67万人口,确实难以想象
面对愈演愈烈的危机,清政府逐渐放开封禁限制,鼓励内地迁徙到边疆,开垦置业。东北从1871年的330万人,到1910年的1683万。新疆从1898年的167万, 增至1910年的208.5万。内蒙古1902年取消圈禁,至1908年,迁入人口达160万。
边疆先后开禁, 大量的荒地得到开垦,交通业、运输业、手工业、采矿业等也得到了初步的发展,填补了东北漫长边界线的空白地带。
广阔天地,大有良田
最后是建制设省。清前期对边疆采取“因俗而治”、“分而治之”的策略,是由于生产力水平低下,难以克服不同自然地理条件的差异,各区域社会形态差异较大而实施的统治策略。
然而中期以后,外部面临列强紧逼,内部各边疆地区人口大量增加,与内地实施一体化,建制设省的条件已经具备。1884年,新疆设省,1885年,台湾设省。1907年,在东北设置奉天、吉林、黑龙江三省。此外,在内蒙古东、南部的汉族聚居区和蒙汉杂居区也设立了厅、县。
早期要维持住巨大的领土规模
其实是“一国多制”的
对边疆地区的“治同内地”政策,强化了管理,遏止了列强的侵略气焰,但是也带来了一些清政府不愿看到的结果。最显著的就是满蒙联盟的解体。
长期以来,满蒙结盟,以治汉地是清朝的国策。在抗击英法侵略军、平定陕甘起义中,蒙古各部纷纷出兵,履行满蒙联盟义务。但是随着僧格林沁败死,蒙古骑兵也无法抵御洋枪火炮,满蒙联盟开始让位于满汉联合。再加上汉族不断迁徙边疆,引起了部分蒙古上层王公贵族的疑虑,加剧了满蒙矛盾。
1840年以后,外蒙古活佛哲布尊丹巴再未受到清帝的召见,宗教上的紧密感也削弱,标志着满蒙联盟彻底名存实亡了。
尽管清朝在统治前中期,一直突出自身在满、蒙、疆、藏、汉五族之间的超然性和核心地位,但是在晚清,自觉或者不自觉的,内地十八省都已成为帝国各项内外事务的重中之重。
此时内地可谓外患和内忧。外患方面,从英国开始,列强逼迫口岸通商,划割租界,签订条约,日本割占台湾,打破清朝主权。甲午之后,更是掀起瓜分狂潮,中国沿海,自北至南的良港被占有殆尽。此外,凭借外国资本修筑铁路,列强势力范围遍布中国东部。
修得最勤的当然是陆上接壤的俄国人
如果不是清朝放开限制向东北移民
东北就不只是铁路和殖民这么简单了
内忧方面,自咸丰朝开始,陆续爆发太平天国、捻军、陕甘回民、云贵苗民起义。清朝的八旗、绿营兵彻底失去战斗力,不得不依靠曾国藩、李鸿章个人建立的湘军和淮军,平定各地,最终保持了国家稳定。
中国最富庶的地区沦陷于太平天国
同时捻军纵横华北,回乱摧残陕西
清帝国陷入比三番之乱更可怕的内战中
历次对外战争的失败,刺激清朝政府开启洋务运动,开设兵工厂,编练军队,在各地兴办官督商办企业,同时组建北洋、福建、南洋三支海军,巩固海防。这成为了近代中国工业化的滥觞,也为中国进一步变革积累了一定资本和经验。
有模有样,但仍像水师
然而,清朝不可能再以满族权贵支撑战乱后的国家改革,历史的进程正在超出国体的承受极限。
清朝平定太平天国,曾国藩、胡林翼、左宗棠、李鸿章领导的湘淮军是主力。满族权贵虽然名义上握有中央权威,但为了平息内乱不得不向汉族精英分享地方权力。此后,湘系官员长期担任两江总督,淮系李鸿章长期担任直隶总督,汉人的话语权明显提升了。
湘淮四巨头
有了权力,责任也变得无比巨大
有时候甚至要为历史背锅
新的局面意味着权力的分散和下移。军权上,湘淮军包括袁世凯北洋新军都以师生、姻亲、结拜等关系为纽带,促使军队私人化,成为近代军阀形成的肇始;地方政权上,地方大员的幕僚等形成了庞大的私人行政网络,架空了满人在行政系统中的控制力;经济上,汉族精英为主的洋务派是晚清最大的工业实业家,进一步增强了力量。
李中堂不敢造次
慈禧太后也不能妄为
这样,清朝政权开始分散为一个中央集权大中心,若干地方权力小中心,埋下了离心的种子。
1900年,慈禧宣布与列国开战,两江总督刘坤一、湖广总督张之洞为首的大部分督抚却与列强达成“东南互保”协议,权力分裂趋势已显。
刘坤一都震惊了
随着慈禧、张之洞等老派满汉领袖人物的去世,激进的满族亲贵组织皇族内阁,强行加强中央权力,罢免袁世凯,导致满汉分裂无法弥合。因此在辛亥革命后,各地督抚观望居多。
最终清朝在各地的统治迅速崩溃,其源头恰恰在于湘淮在危难时期的效忠。
他也不知道召唤他的是不是一个新时代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清朝留下的还是一个完整的多民族国家,这也是其最大的遗产。在宣统的《清帝退位诏书》中,“仍合满、汉、蒙、回、藏五族完全领土,为一大中华民国”。作为条件,清室要求民国保证各族与汉人平等、保护其原有之私产、允许保持王公世爵、保持各族宗教信仰,并且明令从前营业、居住等限制,一律蠲除,各州县听其自由入籍。
可以说大清一直到死,也维持着多民族国家统一的理念,奠定了现代中国的版图。
和明朝的疆域遗产相比确实不知大到哪里去了
(明朝对东北和西藏控制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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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4年他们入关为日后中国电视剧的繁荣做出了巨大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