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饶毅再发文：站队轻如风 学术稳如山？ 第1页

有句话说得好，叫“灰度认知，黑白决策”，意思是当你认知一个事情的时候，你可以有很多中间状态，你有很多细微的差别，这都停留在你认知的角度，而最后当你决策或者行动的时候，你只能有黑或者白两种选择。

很明显，饶在认知角度徘徊不前，而他忘了，这个问题终于要面对实际操作的。

在上一篇评价饶的回答中我已经说了。其实这个事情没有中间状态，只有两种，一，承认所谓学术不端，然后被一抹到底。很明显，这种做法寒人心。二，就是复旦现在的做法。再次强调，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不存在很多天真的书生想象的“一码归一码”，这边复旦搞出学术不端，那边华山医院保留所有职务和成绩。这绝不可能出现。

挑起这个事的人要的就是你们的所谓“坚持原则”，他知道知识份子的这点毛病。政治正确有的时候比实用性更重要。人家要不是为了打击报复干嘛要去翻20年前的论文。一帮人突然 觉得维持“正义”是天降大任。要是不严肃处理，中国学术界会倒退20年。其实挑起这个事的人根本不Care，人家只Care可不可以借此扳倒想搞的人。

麻烦看清楚 人家学校的申明，“按当时的标准”，唯物主义史观告诉我们，评价历史上的人和事就是放诸历史中评价，你不会苛责洪秀权没有建立无产阶级政权，你也不会苛责曾国藩没有发起土地革命。历史的人，用历史标准评价。这么浅显的逻辑为什么这么多人就是不懂，或不愿懂。

很多答主也说了他们很尊重张教授抗疫作出的贡献，两者不可混为一谈。好，那我就问你一句，以上两条路你怎么选？别扯别的，就这两条路，你会怎么选。我会毫不犹豫选二。现在很多人说话轻松只是因为疫情已经过去了。在多数城市是很安全的，时间拨回去年2月，你会这么轻松地说“抄了就是抄了”这种话吗？当然这个话没说错，咱不扯别的，抄了就是抄了，然后呢？接下来，是你选择的时候了。

记得知乎上有这样一个问题：

假如一个伟大的科学家杀了人,判他死刑的后果是人类科学可能停滞100年，怎么办？

这当中绝大多数答案也说了，一定会被特殊处理。当然会有人在这里说，张的作用远不到100年的影响；那他的罪过也远不到杀了人吧。逻辑看明白就行。

你会发现，支持“抄了就是抄了”的人，往往把话说到这就停了。因为他们往下说不了，往下他们会说张出来道歉，然 后呢？你觉得如果张道歉承认，那学校能无动于衷吗？学校如果收回学位，那医院会无动于衷吗？而那些支持上述言论的人也觉得，就这么一抹到底似乎也不妥。

所以，清醒一下吧。

有的人不愿意，因为一定要争这个，才能凸显自己所做的科研是有价值的，是高尚的。只有争这个，才能表达一个知识份子的气节。只有争这个才能体现读书人是有追求的。要不然就是一句话送给你“你写过论文么”。那我只能反问一句，你参加过斗争吗？

和知友讨论之后觉得确实可以采用西南大学当年的方案：

第一步，由匿名专家评审张是否构成抄袭以及抄袭的严重程度。并对提出处罚方案和理由。

第二步，由学术委员会根据评审结果对张定性

第三步，由学术委员会按程序进行表决

第四步，根据学术委员会的鉴定结果，决定是否适用学位条例或其他规则进行处罚

只是不知道事情闹那么大、舆论滔天之下还有哪个专家敢接这烫手山芋。

我个人觉得饶校长这话说的在理，但是在理不一定意味着正确。

你先别喷我，看完你就知道为什么饶校长这话虽然在理但是没说到点子上。

那就是饶校长忽略了社会共识没有强制执行力这个特点，把社会共识当成是具有强执行力的标准，这是不对的。

要讨论张的论文问题上，我认为可以先把大家公认的几点写下来：

1. 学位的授予、撤销或者任何学术上的处罚都必须依法依规进行
2. 张确实抄了
3. 复旦大学（含原上海医科大学）需要依法依规进行审查

如果你对上述三项有意见，那我觉得就没有继续讨论下去的地步了。因为你要的不是法治是人治……

有了这三点，就能讨论接下来的问题。什么规则对张的论文具有管辖权。或者说这件事该依什么规则来。

首先一点，饶校长说的过去两千年未变的学术规范实际上是学术道德，学术道德不具有强制执行力。所以只能引为对学术人员的道德要求，不能引为处罚依据。

历来对学术不端处理，比如翟天临，也都是根据国家、部委、学校公布的规则性文件来处理的，而不是根据学术道德。

比如这是当年翟天临的公告：

按照法不追溯过往的原则，应该按照当年的标准来。而这个标准必须是具有强制执行力的标准。

（这里说一下，法是可以追溯过往的，但有条件。这个条件是对被告有利……）

那么好，现在问题是复旦大学依据原上海医科大学的文件判定张的论文不构成学术不端。

所以问题的根源在于复旦大学这么做的依据，换句话说。复旦应该公开这个文件。

而要注意的是，我们现在手头上也没有标准可以判定他学术不端。除非能找到标准。

下面是假设，如果这个文件真的没有规定抄袭算学术不端……怎么办

找别的具有强制约束力的文件

如果找不到怎么办？

凉拌，完犊子。没法做出任何处罚。除非你能穿越到他毕业前去敦促上海医科大搞个规则文件出来。

（但是我觉得不会找不到，因为有《著作权法》兜底……）

为什么？

因为法无禁止即可为。因为法律法规本身就是需要不断完善的，他有漏洞和空子。

换句话说，突破道德但是不突破规则是可行的，但是……借用某老师的话……这样会变成人渣的……

如果因为饶校长发文、因为社会舆论关注、张本身位高权重等因素就可以违规办事，那么无论是违规判张的论文还是违规说他的论文没问题，都是对法治的践踏，是对规则本身的不尊重，是绝不允许的。

饶校长说两千年来学术规则就没有变过，没错。但这是这个不是规则，是学术圈的社会共识，不具有强制约束力。任何学校也不能拿这种社会共识当做处罚依据。

饶校长只提两千年没变的学术道德，而同样几千年没有变过的还有一个规则，那就是必须依法依规办事，恶法亦法。

能当做依据的必须是有强制约束力的规则，比如法律法规、学校经过批准的各种条例等。

所以饶校长施压的方向应该是让复旦赶紧把文件公布出来。或者去翻当年的文件有没有具有强制约束能力的标准。在此之前谈站队我觉得早了点。

没有规则在这讨论个啥玩意……

另外，我没有说张做得对。从学术道德上来说，他确实做错了。

但是从具有强制约束力的学术规则上来说，尚不知是否突破了规则。

这种类似的事情其实很常见，比如：

• 奥运会禁止兴奋剂前嗑药拿的奖牌追回了吗？
• 90年代传销现在能定罪吗
• 酒驾入刑前一天玩酒驾能直接入刑吗？

我对饶校长的求真精神无比钦佩，但我对饶校长的“站队论”不以为然。

最开始，反对张先生的是小粉红，支持张先生的是神友。你们说在科学面前没有大是大非。

到最后，支持张先生的是小粉红，反对张先生的是神友。你们说不应该用20年前的学术道德来要求为国家抗疫做出贡献的英雄。

这个队很难站啊，我究竟是粉红还是神友？搞得我好乱啊。

我是应该先确定自己的身份再决定支不支持张先生，还是应该先确定支不支持张先生再确定自己的身份？

整件事中，唯一没有站队的，竟然是已经被批倒批臭批出国的知名公知方舟子，哈哈，魔幻。

这一套表演下来，别的我没看懂，就看懂一件事:这种环境，被卡脖子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