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汉语音变中,有哪些多个音节融合,合并成一个新音节的例子?

回答
说起汉语音变,咱们平时说话,嗓子里的那点儿气儿,总想着怎么走个“近道”,顺顺当当的,于是乎,很多原本分开的音节,就这么“粘”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新的、更省劲儿的读法。这种“粘合”的过程,挺有意思的,咱们来掰扯掰扯,看看有哪些例子,是怎么发生的。

一、 连绵词:天然的“粘合体”

最典型的,得数那些本来就是俩字儿连在一起说,听着就跟一个词似的“连绵词”。比如:

“徘徊”:原本“pái huái”,听着就有点儿绕,总得换个气儿。现在呢?大家伙儿读“pái huai”,第二个“huai”的声音明显弱化,跟第一个“pái”连得更紧了,几乎是“páihuai”一口气儿就带过去了。你看,那“h”的音,好像也偷懒了,不是那么有力地送出来。
“犹豫”:也是,“yóu yù”,中间那个“u”和“y”很容易就“粘”上了。现在读“yóu yu”,第二个“yu”的发音,你会发现,跟前面“yóu”的韵母“ou”的口型变化有点儿联系,甚至感觉就是从“ou”滑出来的,比原来“yù”的那个“i”的口型更放松,更自然。
“忐忑”:这个更有意思,“tǎn tè”。试着分开读,再连着读。你就能体会到,连着读的时候,“tè”的“t”好像有点儿跟着前面“tǎn”的鼻音走,整个声音就更沉、更紧凑了。甚至有人会读得更简化,变成一个更短促的音。

这种连绵词的融合,就像是人们长期使用习惯的“优化”,让发音更经济、更流畅。它不是语法上的变化,而是口语习惯自然流露的结果。

二、 语气词:悄悄的“吞并”

有些语气词,本来是单独存在的,但说快了,就容易被前面的字“吃掉”,变成它的一部分。

“呢”:这个语气词最常见。比如“怎么了呢?”。很多人会读成“zěn me le ne”。但说快了,“le ne”很容易变成“lè”,甚至更短促。而且,如果你仔细听,那个“ne”的“n”声,好像也跟着前面字的声母或韵母“染”上了点颜色。比如,“行不行啊?” 连着说,“xíng bù xíng a?”,有时候那个“a”就变得很轻,很短,甚至听起来有点儿像“行不行呐?”的“na”。
“了”:也是如此。比如“吃了” “chī le”。说快了,“le”的“l”声,有时候会弱化,或者被前面字的韵母影响,听起来更像“chīle”一个整体。甚至在某些方言里,“了”本身的发音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跟前面的音节融合得更紧密。

这种融合,有点像是在句末“点缀”的那个小音符,为了不打断整体的节奏,就很容易被前面的乐句“吸收”了。

三、 某些固定搭配:约定俗成的“合体”

有些词语组合,由于太常用,也逐渐形成了一种固定的、更简化的读法。

“意思”:原本“yì si”。现在很多年轻朋友会读得更像“yìsi”或者“yisi”,那个“si”的发音,有时候变得非常轻,甚至跟前面的“yi”的韵母“i”融合得更紧密。
“知道”: “zhī dao”。说快了,“zhi dao”,你会发现“dao”的“d”音,并没有像单独读“dao”那么清晰,它有点儿像是顺着“zhi”的尾音滑出来的。

这种融合,更像是一种“约定俗成”,大家伙儿都这么说了,也就形成了习惯。它不像连绵词那样有固定的词性,更多的是一种口语的“便利”。

四、 词语的“粘连”与“弱化”

更深层次的,有些时候,不止是语气词,连一些实词的音节,也会发生更复杂的“粘连”和“弱化”。

“孩子”: “hái zi”。说快了,很多人会读成“haizi”,那个“hái”的“ai”韵母,会跟后面的“zi”的“i”韵母发生一种“过渡”,听起来不像两个音节那么分明。你可以试着再读读,感受一下那个“i”的过渡。
“怎么样”: “zěn me yàng”。连着说,“zěn me yang”,你会发现,“me yang”这两个音节,很容易变得非常轻,甚至“me”的“m”音会弱化,而“yang”的“y”音变得更突出,整个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更紧凑的“zenmayang”。

这些例子,无非就是说明,我们说话的时候,总在追求一个“顺”,一个“省”。当两个音节挨得太近,而且读起来有点儿“费劲”的时候,口腔的肌肉,自然的就会调整,让它们变得更“亲密”,更“省力”。

总结一下:

这种多个音节融合、合并成一个新音节的现象,并不是一种“错误”,而是汉语言在口语中不断追求效率和流畅性的自然表现。它体现在:

韵母的过渡和融合: 前一个音节的韵母和后一个音节的声母、韵母之间,会产生更平滑的过渡。
辅音的弱化或消失: 有时,一些辅音(特别是介于两个音节之间的)会变得不那么清晰,甚至消失。
声调的轻化: 被融合的音节,其声调往往会变得更轻,甚至失去原有的完整声调变化。

这些变化,虽然在书面上看起来是两个或多个字,但在实际的口语交流中,却可能因为发音习惯,形成了一个听起来更像是一个音节的整体。正是这些细微而又普遍的变化,让我们的语言更加生动、灵活,也更有“人情味儿”。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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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合音字最早的讨论源于沈括,“古语已有二声合为一字”。郑樵指出“慢声为二,急声为一”,即将两个字读快了就得到新的一个字。顾炎武、俞正燮给出了许多这样的例子。俞正燮还指出,存在相反的情况,即“一字缓读为二”。

沈括《梦溪笔谈·艺文二》

不可为叵,
何不为盍,
如是为尔,
而已为耳,
之乎为诸。

郑樵《通志·六书略》

者焉为旃,
者与为诸,
而已为耳,
之矣为只,
激搏为郭,
中央为张。

顾炎武《音论》

蒺藜爲茨,
瓠盧爲壺,
鞠窮爲芎,
丁寧爲鉦,
僻倪爲陴,
奈何爲那,
和同爲降,
句瀆爲穀,
邾婁爲鄒,
明旌爲銘,
終葵爲椎,
大祭爲禘,
不律爲筆,
薞蕪爲須,
子居爲朱,
窗籠爲聰,
蠾蝓爲鼄,
卒便爲倩,
令丁爲鈴,
鶻鵃爲鳩,
瘯蠡爲痤,
蔽膝爲韠,
側理爲紙,
扶淇爲濰,
狻猊爲獅。

俞正燮《癸巳类稿·反切证义》不但给出了更多经传中的例子,更列举了常用语中的合音现象。(续修四库全书1159册409页)

(经传)
大祭爲禘,
蔽膝爲韠,
茅蒐爲韎,
兹其爲鉏,
丁(音爭)寧爲鉦,
行人爲信,
鬼臾爲車,
邾婁爲鄒,
不來爲貍,
顓孫爲申,
鞠窮爲芎,
蕨攗爲芰,
蒺藜爲茨,
終葵爲椎,
負蠜爲蜚,
不聿爲筆,
編笄爲篦,
口齒爲齧,
早晚爲寁,
居閒爲介,
還來爲迴,
叱人爲嗔,
何不爲盍,
奈何爲那,
之焉爲旃,
之乎爲諸,
之矣爲只,
如是爲爾,
而已爲耳。

(常用语)
叔母爲嬸,
舅母爲妗,
姆阿爲媽,
山井爲神,
末有爲靡,
弗曾爲分,
不要爲别,
不可爲叵,
等物爲底,
是麽爲傻,
作麽爲怎,
不阿爲巴,
末有阿爲嗎。

他又提出“一字緩讀爲二,亦切法也”,比如其他回答中提到的“孔——窟窿”,他认为是缓读孔,而得窟窿

張爲渚鄉(漢張縣今任丘渚鄉),
潘爲蒲坂(皇甫謐言如此今懷來),
衷爲征鐘(宋書五行志征鐘落地,蓋謂衷衣袴),
椶爲子公(王褒僮約披薜“戴子公”,注:“子公,笠也。”見太平御覽笠部。),
老爲潦倒,
癃爲龍鍾,
恰爲丘八(鑒誡録馮涓對蜀太祖王建擊掄),
太爲特殺,
覡爲麻披,
曲爲屈律,
圈爲屈孿,
孔爲窟籠,
團爲突欒,
餑爲饆饠,
衖爲衚衕,
就爲即溜,
精爲鯽令,
荆芥爲舉卿古拜。

感谢 Ray Ng 和 灯花烛泪 指点异体字问题,文内已订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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