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个中医里常见的药材——海参。去查一下海参在药典中的性味描述,是这样的:
这里面出现了三个不同的对于海参性味的描述:温、寒、微寒。到底哪个才是对的?
这背后更关键的问题是,温、寒、微寒的标准,到底是怎么认定的?
按理说,一味中药的性味问题应该算是这个药最根本的东西了。按照中医的理论,寒性的药跟温性的药能治的病是不一样的——否则就没必要区分寒与温。而关于这个问题,在现实中,不同人的主张也不一致。比如在某平台下一个问“海参能不能多吃”的问题下,有这么几个回答:
第一个说,可以多吃,因为海参滋阴,吃多了不会上火。
第二个说,可以吃,因为海参性温,可以滋阴。
在另一个平台的类似问题下,医生回复说海参性微寒,可以吃。
正好,三个人把温、寒、微寒全用了一遍。
在另一个问题下,两个执业医生对于能不能吃海参的问题也给出了截然不同的回答。
这可是紧紧挨着的两个答案……
上面提到的这几个人可都是正儿八经的医生,而且有的人点进去一看,还是博士。你总不能说这人不懂中医吧?
但神奇的地方地方在于,海参不管是寒性还是温性,却都能滋阴。
当然,关于海参到底是寒性还是温性的问题,也有人进行过认真地思考。这个思考人是北京中医药大学的博士,上过《百家讲坛》的罗大伦。他给出的结论是:
海参到底是温的还是寒的?
对此,中医是有争议的,《本草从新》里面说:“甘咸,温”;而《药性考》里面说:“咸,寒”,您看,截然相反。那么,海参到底是温还是寒呢?
我给父母,和我自己服用的体会是:海参的药性是温的。
野生海参的力道比较大,所以我母亲总结的,不能吃一根,吃一根容易上火,他们老人吃半根就可以了。
我自己的体会是:服用海参没有“寒”的表现,而是温阳的表现比较明显。我以前是个不喜欢冷的人,在东北沈阳的冬天,我会穿两条羊绒裤,尽量避免在室外活动。今年服用海参以后,开始只穿一条羊绒裤,在前些天比较冷的时候,也是如此。
其实我还没有严格地一天一根地服用,而是服用一个星期,停了一些天,然后又服用了一周,只服用了这些而已。
所以,有些中药的药性,我们要像张锡纯那样,自己体会,然后提出自己的看法来,再和书印证,才能心里更加清晰。
为什么海参是温性的?因为我吃了之后少穿了一条羊绒裤。
这理由吧……你们自己体会。
要是药性的寒与温可以靠着自己穿衣服的多少来品出来的话,那要是我吃了海参之后,多穿了一条羊绒裤,是不是可以说海参是寒性的?
不过,罗大伦说他母亲说海参不跟吃一根,否则容易上火。上面那位说海参性寒的博士则说多吃海参可以去火。都是博士,都是医生,我到底该听谁的?
那些说海参性寒的作者,总不至于是在信口开河吧?
反正,要是现在的所谓“西医”敢这么写论文,审稿人肯定是要骂街的。
以上所引用的言论,没一个是外行,要么是执业医生,要么是中医博士。你要说我在黑,倒不如先去让这几位辩一辩海参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吧。
原因很简单,中医黑和西医黑都是人为定义出来的。做同样一件事,对中医而言,这些人就是中医黑,对西医而言,这些人就是表达的正常的观念。
举例而言,前两周,瑞德西韦、羟氯喹的官方实验论文都出来了好几篇儿。这时候有非常多的人在知乎指出,瑞德西韦的论文是单臂实验,没有对照组,不能证明是否有效。羟氯喹的那论文出来以后,更是有世界范围内几百科学家们在指责那篇论文引用的数据具有严重的造假嫌疑。
这些人都没有被称为西医黑。
而几乎同样的时间里,联名里有钟南山院士的连花清瘟胶囊的论文也出来了。这时候也有好多人指出文章里有一处配图与数据不符,指出有一个明显的利益相关人而利益相关写的none,指出文章选择的实验方式有这样那样的问题等等等等。
而这些人基本上都被称为中医黑了。
真的,印象很深刻。之前跟一个中医粉讨论针灸治疗面瘫。他给我发了三篇论文(不说影响因子什么的,单说论文本身),试图用于证明中医针灸治疗面瘫有效。第一篇,90多个病人没有对照组,第二篇,对照组针灸,实验组也是针灸(温针针灸),第三篇,治疗的是偏瘫。我指出之后,啊,好嘛,我就变成中医黑了,也不继续发论文了,直接变成人身攻击了。
凭啥指出瑞德西韦论文单臂没有对照组,就是中医黑中医粉一起点赞,然后指出中药论文没有对照组,就是中医黑,就要挨批判,就是你暗中领了敌对势力的钱啊???找谁说理去?
其实对于这个问题,我还有另一个答案……写完了上面那么多,突然想到的。那就是:确实有西医黑。只不过大家没管他们叫西医黑就是了。
当然,先明确一个定义,我们现在通常说的西医,指代的是现代医学。
在知乎,我跟诸位中医粉讨论辩论互相怒骂的时候,我真是见过很多中医粉对现代医学的态度是比如说……你们美国的华盛顿就是放血放死的,你们实验就是把人当尸体看,我们中医才是把人当活人当整体看,你们实验产物全是反应停庆大霉素这样的,西药全都有副作用,中药没有副作用等等等等。
如果按大家对中医黑的定义看,也许那些人也就是西医黑吧……
如此厉害,如此语气,甚至敢于当中医和西医之间翻译的桥梁,甚至敢于直指院士级的人物和十余位医学专业人士进行的由大批中医和西医医生联合实验的论文是外行。一般有这种魄力的人,怎么着也得学贯中西,是真正的内行吧?然而
有这样的人存在,要是世界上没有中医黑反而不合理了。
顺带一提,他还完美诠释了什么叫阿Q精神:
只需要他一句话,凡是笑他的,他就能这么加深一次自己的印象:你们都是下士,我说的都是道。
您那是真敢说啊。
谁说的,纯中医粉在此。让你明白什么是西医黑。
你发表一篇文章或是一个评论去“黑”中医,即便论文和数据拍脸,案例分析写出来给他们看。然后你的结果要么是北京卫健委,要么就是各种帽子扣上来,然后陷入无休止的:“老祖宗留下的东西能有错?”、“中医博大精深,你懂个屁”、“外行凭什么评价中医内行”、“两个不同体系的东西怎么能用一个标准评价”、“你们西医厉害。但是为什么不见你们治好新冠啊?中医无效为什么治愈了新冠?”、“中医要是没有效,国家会大力发展吗?”、“这次武汉有一个医院由中医团队接管,结果全治好了”bulabula
类似于这样的无休止的转移话题,不停的替换概念,直到把你带入他们的逻辑或是把你引到一个无法求证的东西上。比如,你遇到的中医都是学艺不精的;比如,为什么国家大力发展中医。
而你要是幸运的是个西医黑,好了。
针对当个药物的话,你要是能拿出数据或者是案例进行论证,不管是关于药物的有效性还是不良反应,你基本上索赔个百八十万是没问题的(关于同分异构体的海豹胎反应停事件了解一下),当然前提是你的数据和案例是真实客观且有效的。当然,相比于去用这个方法黑中医,你更好去找数据和案例。
针对生理方面的话,按照证明出某个新的靶细胞都可以诺奖的情况来看,你要是能证明某个靶细胞是错的,那基本上你去医学院当个副教授是没问题的。你要是证明了经脉、穴位的话,估计以后医学院(不止是中医学院哦)门口的塑像就是你。
现代医学(上文西医)是从不怕证伪的,现代医学的发展就是在不断前进的同时,反复证伪才发展起来的。
因为黑西医,一个不小心是要青史留名的:
1,比如著名的西医黑,英国医生威廉·哈维提出封闭式“血液循环”的观点,否定了西方医圣盖伦的血液往返耗散学说,简直大逆不道。不可思议的是现代人居然还要纪念他,给他塑像立碑。你能想象中医史上一个否定张仲景的人被纪念吗?
2,比如著名西医黑,匈牙利医生格纳兹·塞麦尔维斯,提出妇女产后出现产褥热,是因为医生接触了尸体之后没有洗手就去接生,黑了当时所有的西医,甚至因此被工作单位开除,堪称医学史上最大的西医黑。结果现在他生前工作过的维也纳总医院门口还树着他的雕像。
3,比如著名西医黑,英国记者William Cobbett,在美国费城黄热病疫情期间,做了深入的调查,用数据打脸当时费城的放血疗法名医本杰明·瑞师,最终被判罚5000美元。但是今天却被奉为终结放血疗法的英雄。当时如果有知乎,一定会有西医粉提问:为什么西医黑不懂四体液学说、不懂放血疗法,就来黑西医?
4,比如著名西医黑,英国皇家海军医生詹姆斯·林德,首次进行了临床试验与控制试验组数据比较分析治疗坏血病。打脸了当时所有关于坏血病的西医理论。但是今天却被印在邮票上。
【老祖宗几百年的经验积累,你做了一个破实验就敢来质疑?】
5,比如著名西医黑,腹腔镜手术之父库尔特·席姆,偷偷改造手术工具,完成了世界上第一例腹腔镜阑尾切除手术,被主流医学界视为叛徒。但是今天也成了医学史上的一代宗师。
最后,挂一些搞笑言论:
因为那叫医闹。
开个玩笑。所有能称为科学的东西。证明前人是错误的,是常有的事情,圈内觉得很正常。
刚上初中那会去外校踢球,雨天泥地,一个滑铲过去对方跳起来躲我,落下的时候整个人踩在我的左腿上。自己明确听见了“喀”的一声,当时不疼,起来踩不住地(。。。。。。),还跑了几步,然后巨疼,感觉地面突然向上猛举,倒地,醒来的时候在湘江医院 。
据小伙伴描述,我当时倒地满嘴乱啃乱咬,然后昏厥。大家没办法,就近把我弄到湘江医院,医生还得先从我嘴里掏泥。其中要好的哥们给我妈打了呼机,我妈火速赶到医院。
当时湘江医院没有骨科,医生建议去专区医院(本地最大)或者医学院附属医院(本地最贵),原话是“骨折肯定是骨折了,不知道什么程度,先去看看抓紧治疗,腿上有个洞应该是足球鞋钉穿刺的,我们只能先止血清理消炎简单处理一下”。我妈多问了一嘴大意就是这种伤严重的话有没有什么影响目前要怎么医治之类,医生的意思是还是要看程度,但是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或多或少影响骨骼发育“年轻人嘛,恢复得好的话不影响生活,就是身高啊这些方面肯定那什么”,“小伙子这么大的雨还要踢球啊?这回你钢钉夹板是跑不掉了”临了还调侃了我一句。
我妈当时的犹豫谁都看得出来。出了医院,给我爸我大伯打了电话,回家商量。
其实主要是大伯得给个意见,大伯是我爹的堂哥,那一年五十来岁,本地军分区前主任医师,正经名医亲传弟子。以前门诊就在军分区里,我去过,满屋子都是妙手回春的旗子以及各种泡酒。后来坐家看诊,不对外营业那种,看病得托关系,本地颇有威望。人很严肃,但是对我很好,视如己出。到家刚见面就给我一嘴巴子:“天天闲不住,这回好了,跛定了,安逸了”。我妈把湘江医院医生的意见一说,不得了了,开口就骂“这些医院懂个G8,这种娃娃的外伤如何如何,应该如何如何,以前军区受伤的战士,哪一个不伤得比我严重,骨要先正,然后几副药如何如何,那个谁谁谁,后来如何如何,现在都是指导员了,是不是”,说完看着我爹(我爹也是军分区转业军人)。我爹不敢出气,赶紧点头,是的是的。
然后就是摆弄我的腿,弄了一阵,把抱扎的纱布也扯甩了。说,没事。开两副药,一副煎服正骨。一副捣烂外敷。叫我妈去开药,内外兼修。“这些B娃娃,个把月就活蹦乱跳的”。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左腿还是不能点地,疼,钻心疼。药一罐接一罐,喝一回恶心一回,直吐。刚开始几天我爹还帮腔“良药苦口,这点苦算什么”,后来看我吐得饭都吃不了,把药渣子倒在簸箕上仔细研究了一下,一段乱七八糟的草,我看见几个很大的虫,不知道是啥,又开始吐,我爹也有点懵。关键是,腿上的小孔越来越臭,黄色的脓渗出纱布然后板结,拆纱布的时候一撕,叫得撕心裂肺。眼看不灵,爹娘一合计,还是上医院吧。
其实专区医院离我家很近。检查完,医生说:其实骨折不算特别严重,因为有外伤(就是鞋钉穿刺)有碎骨,清理掉以后再固定,修养恢复即可。但是,重点是这个但是,这个洞已经感染腐化了,应该早点来医院检查,现在只能先清除腐肉,然后定期到医院包药换药,这种事就不要自己胡闹,本来没多大事,耽误成跛子就不好了。我妈话听一半原以为要截肢,差没晕过去。这下好了,连连称是。
从来没有这么疼过,一副弯头的钳子扒拉开,另一副开始一边剪烂肉一边掏,刚开始是脓和一些烂掉的肉,还挺得住。到后面镊子一次次刮在骨头上,边去肉渣边取碎骨。我无法描述,血都在脑门子上,宁愿撞墙。您不嫌磕碜的话,我发个图,你摸一摸这个位置离骨头有多近。
两个多月左右,不用换药了。可以轻微的翻墙偷点葡萄啥的,踢球还是不行。那个内外兼的药方修暂时就没人管了,也没跟我伯父说。
一次家庭聚会,伯父专门摸着我的头,跟我爹娘说,你看,两个月活蹦乱跳了吧,这都算恢复的慢的,原来一个小战士如何如何,几副药如何如何,几天如何如何。我也是找不到话说,问:大伯,那个药,里面有一个一个的虫,太难喝了,是啥?。他满面得意的跟我说,最管用的就是那个虫,最好用的就是那个虫,蝉壳。我说:哦,我问张医生(军区后来的医师),他说他都认不得为啥要用蝉壳啊。伯父笑答:起的,就是再生的意思。然后感叹了下,现任军分区的医生这些医学院的娃娃,不学无术,什么都不懂,“糟蹋老祖宗的东西”。
其实从小到大,至少我们全家在伯父那里看病用药没花过一分钱。后来他开过班,讲过学,培养了不少我们当地的医生,很多人依旧非常敬重他,照模照样的内外兼修,照模照样的包治百病,妙手回春屋子都挂不下了。
所以这种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事情,怎么黑,黑谁,有啥好黑的呢?
最多不就是一个洞,一点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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