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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评价伤痕文学? 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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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派大V次第入场,暴论连连,令人发笑。

你们说只要吃过苦遭过罪,就全部都去写伤痕文学。

那么我就要请问了,比如 @孟德尔 大V,请您回答,为什么描写民国时期吃苦遭罪的文学作品没有被叫做伤痕文学?

《白毛女》算不算伤痕文学?

《暴风骤雨》算不算伤痕文学?

彭德怀自述早年讨饭是不是伤痕?和刘坤模不能相守是不是伤痕?

他去挂甲屯种菜倒是确定无疑的伤痕,浦安修和他离婚是因为人性不好,伤痕。

哈哈哈哈。

来,没病走两步,说说。

大春去当了解放军,所以伤痕就不是伤痕了。

刘德山拿着扁担缴了两支冲锋枪,所以伤痕就不是伤痕了。

对不对?

你们觉得毛左真是太邪恶了,不打不行,那么请来打。

三七开一个翻天印就镇住了,只好哭哭啼啼,那真是无法可想。

只好强行规定所有人都必须和你们一样哭哭啼啼。


种地怎么多产粮食,对化肥你们唯唯诺诺,对生产积极性你们重拳出击。

交足民国的、留足地主的,剩下的全是自己的。

民国版大包干按理说足以喂饱你们右派了,怎么没见你们奋起保卫国家呢,非得让民国懒得一批的穷棒子把你们打趴,迫使你们去参加悲催的集体生产呢?

我还是那句老话,八十年代给你们的父母也塞四个孩子养,你家照样吃不上饭,吹什么吹啊?

不服继续走两步,我看哪个婴儿潮的八十年代青工月薪过一百了。

说上山下乡不行的,都收回城怎么办了?先是严打,然后企业办社会,大下岗那功夫有个电视剧叫《苍天在上》,里头张国立有一句台词叫霓虹灯下有血泪。

这又不叫伤痕了对吗?

回头再看看农村,苛捐杂税大办学习班的时候怎么说呢?那当然肯定是不算伤痕的了,对吗?

你们的屁股底下如此的异彩纷呈,喷起对家倒是毫无心理负担。

这一点我是蛮佩服的。


伤痕文学就是在特定框架下进行的基于政治目的的文化宣传,是系统的针对特定对象进行抹黑攻击的宣传工具之一。

和炎黄春秋南方周末是一路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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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铁军老师讲座涉及伤痕文学的由来,我觉得比较在理贴出来给大家看看。

温铁军三农问题涉及到伤痕文学 https://www.zhihu.com/video/1230558048923365376

新中国成立伊始是一个典型的农业大国,并且是一个被国民党掠夺一空的贫穷落后的农业国,在这样一个贫穷的国家这些人想要什么呢?工业化的重要性与这些人的欲望来比那个更重要?

而中国工业化并不能像几百年前一样全球掠夺,所以我们的工业化实际上与日本类似的,把农村剩余价值转移到城市工业建设,不管执政者愿意不愿意满足,国民个人的欲望都是不能得到满足的

能听明白吗?什么精致利己主义和小布尔乔亚在当时就得给工业化建设让路

别说你不是文豪,就算你是李白,对不起!下地挑粪去吧,这就是当时的现状,别说政府不抬举这些人就算想抬举也没有资源

工业建设高于一切,中国不想百年前的屈辱就得工业化,任何人都不能干预工业化的建设,不管你主观上愿意与否,不管你是否想奉献牺牲!

@流浪的蛤蟆 删我评论是几个意思啊,刚发出来没一分钟就删除了,一个脏字没有不是系统删除的。您怕什么呢?我的作家?

大致原评论:但凡有点独立思考的就该明白工业化的意义,稍微了解下历史就知道日本在没有大清输血前是怎么工业化的。历史就是历史规律就是规律,任何人都不能逆规律而行,当时任何事情都要为工业化让路,就算你是李白,你也得给我挑粪去。摸着您的脑门@流浪的蛤蟆问问您是李白吗?一帮子底层百姓还站在这些知识分子的立场上去了,真真的精神大知识分子白?


您偷换概念说我们今天愿不愿意去农村干活去?愿不愿意过穷日子去?当然不愿意了,正是因为大家都不愿意过当时的穷日子,才有那一代两代的中国人牺牲奉献去建设祖国去完成工业化,怎么合着您们这些知识分子当时就娇贵?就该把你们贡起来当爷敬?@流浪的蛤蟆 您配吗?民国倒是把您们这帮子人当爷敬来着,但是问题踏马的民国在哪呢?我亲爱的@流浪的蛤蟆


首先我一个评论都没删,甚至还在取消折叠。你在蛤蟆那并不能享受这种自由,如果你被删了那就是系统删的,系统也会给你提示。

说我大义凛然也好道貌岸然也罢,您至少该把我说的话放在50年代去看。50年代中苏交恶,随后苏联全面撤资,中国只能依靠自身来完成工业化,这是一个没有选择的选择。本就一贫如洗的中国拿什么工业化?只能集中所有资源搞,请注意所有。以欧美日为例子工业化=农业补贴工业+外部掠夺 → 工业反哺农业。日本在大清输血之前国家可是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卖儿鬻女那都是常态,我们80年代一家六七个孩子的人家也往外送孩子,送肯定是找个差不多的人家把,至少不挨饿啊,卖出去的儿女去干吗了您应该清楚把,日本当时一大批妙龄少女迫于国内竞争压力只能搞跨国服务贸易是假的吗?这惨不惨啊?这踏马的太惨了,但是日本有大清输血我们有吗?我们没有啊同志,只能靠什么?无非奉献牺牲二字而已!

今天大家都享受这工业化的成果,然后一些人站在干岸上高喊:你们当年真不是东西,你看看你们当年把农民压榨成什么样了?俨然一副为农民发声的菩萨嘴脸,属实恶心。难道不是农民的牺牲奉献才有今天的成果,难道今天国家没有免税没有补贴,难道新农合不下农村,难道养老金不覆盖乡镇?这是欧美日的工业化的道路啊,我们何德何能只享受成果不付出代价呢?

没有人反对他们抱怨,也没有人不让他们喊疼,至少我没有。我反对的是他们张口体质闭口恶毒,为什么不允许我反对?

有人说我觉得那十年的对的,我在回复里有申明,不管哪方面(左右)的人都不想回到那个年代。只要是思维正常的人都不想,为什么?我们真的玩不起啊。

简单来说:

两个妈妈争夺孩子的抚养权,B妈妈拉了很多支持者把A妈妈孤立了,A妈妈只能发动村民搞斗争,B妈妈一看形势不妙直接跳反加入到A妈妈的阵营,但是他们阳奉阴违皮里阳秋不惜伤害孩子的身体来证明A妈妈是错的,甚至违背一切常识真理。还有人提科研人员,我回复里其实已经说了,你要搞下乡建设,他就扩大化搞科研人员,你要打破四舅他就上纲上线拆毁文武。最典型的你看看搞核武器核潜艇谁支持谁反对就明白了把?

为什么我们都不愿意回到那个十年,因为我们所有人从骨子里都是利己主义者啊,我们都想当那吃肉喝血的周扒皮啊!是你不愿意?还是我不愿意?按这样来那就是个无限的循环,更何况这些人无所不用其极。

遇见这样的人谁闹得起啊?你闹的起?还是我闹的起?那就顺从他们白?你能如何?

但是我们不能污蔑一个从始至终都站在人民立场上的人啊,纵然他失败了,但他曾经也尝试着去挣扎去摆脱,去走一条前无古人的路。所以你觉得那十年的意义是什么啊?它不伟大吗?人活着不该只是活着,要有理想啊!我们本身也是要搞开放的,可是怎么开,以什么方式开不同人结果注定是不一样的。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们今天走的路能依然能取得巨大的成就,就像汉唐之于世界,我们不乱的前提下一定能做到,可是同志们汉唐终究是要灭亡的啊,人不该只为自己活着,当为子孙后代计。

我们终究还是要走以前的路却有别于以前的路的!不管你愿意或不愿意!

感谢@白夜梦境 找的温教授的演讲完整版,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比较长但不是全损音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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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边球而已。因为真正应该诞生的是“反思文学”,“清算文学”,但是由于种种原因,不让彻底清算、不让从源头反思,所以作家们绕着弯子呻吟一下,就有了伤痕文学。

而没有彻底反思的结果,就是同样的错误在合适的时间,一定会借尸还魂。


user avatar   ci-hu-pan-xiao-q-82 网友的相关建议: 
      

最近伤痕文学的风评不太好,我们有些人讨厌的不是伤痕文学,而是讨厌这样的伤痕文学:“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俄亥俄州好几个护士劳累过度逝世了,纽约州的医院在一车车往外拉尸体,地面散落的全是大排量pick up和pony car的车钥匙以及无人认领的枪支。雪崩之下,没有一片资本主义雪花是无辜的,不说了,一个FBI负责人是我朋友,他开公车送我赶飞机去~”

但是伤痕文学是不是像有的人说的一无是处呢?

也不是,现在的知乎很喜欢一棍子打死,要么全盘碰上天,要么全部踩到死。

伤痕文学的意义在于社会和时代是复杂的,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通过伤痕的揭示和记录能让很多个体从中找到共鸣,产生“我和社会和时代紧密联系”的感觉。

这会让个体了解社会和时代,从中找到自我定位然后反过来理解社会和时代,找到归属感的同时起到警示作用,降低再次出现伤痕的可能。

所以揭示伤痛是可行的、必要的、必须的,但伤痕的揭示应该是客观的。伤痕记录的同时社会也是需要美好记录的,伤痕和美好并存才是社会复杂性的真实展现。如果为了揭示伤痛而制造伤痛,甚至以“健康的社会不应该只有一种声音”为理由指责讲述美好的人,那就有些令人费解了。毕竟健康的社会需要伤疤,但美好也不是黑色幽默。

通过编造故事拼凑伤痕或者伪造伤痕甚至否定美好的一面,我们就不再需要关注伤痕的来源或者找到症结防患于未然,轮流吐槽、抨击、宣泄、谩骂、愤恨甚至自虐就行了。

人们不会得到归属感只能增加无端的愤恨,伤痕文学的作用也就成了消极情绪制造机,更谈不上警醒和进步。


你可以说自己不喜欢伤痕文学,也可以说你不喜欢某人写的上个文学,但要是抛开时代把伤痕文学说得一无是处甚至归结为键盘侠。

那和编造故事强行伤痕并且拒绝批评的人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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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妇女和儿童不过是被拐卖到山里,不过就是被强奸,拘禁和强迫干农活,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哭啼啼,没有出息。广大农民在山里呆了几千年了,难道他们就活该世世代代受苦吗!他们都没抱怨,这些被拐卖的人抱怨什么呢!难道城里人就该一直呆在城里享福吗!

只有人贩子才是真正为农民着想的。人贩子把这些不可一世的城里人卖来农村,让他们知道生活的疾苦,打破阶级固化,他们才是广大农民的朋友。可人贩子现在却被无止尽地污蔑,诽谤,成了背锅侠,只能说是悲哀!


user avatar   xu-guo-zhen-15 网友的相关建议: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user avatar   wen-qi-73-7 网友的相关建议: 
      

伤痕文学倒霉就倒霉在因《伤痕》而得名了,挤破了水痘留了个疤叫伤痕,捅你一刀留个疤也叫伤痕,把你做成人彘你没死也叫伤痕。


user avatar   du-gu-liu-38 网友的相关建议: 
      

温老十几年前对这个问题的回答。

https://www.zhihu.com/video/12336606233946316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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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村里和我以前有一些山区的项目,和老人聊到知青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看法

就是有的是真聪明,

湖南的时候,和村里一个人抽烟聊天,他说自己傻,说当年公社推荐他上大专,结果有个知青给他家送了不少东西,就让给那个知青了。

我家里的老人的说法就是,那知青,十五岁就知道拿家里的布票给村里人,然后大家不好意思啊,就安排他干轻松的活,后来工厂来招工的时候就安排走了。

过年喝酒的时候,那个亲戚还说哎呀当时是没见过这个啊,要是现在,谁会让啊,早就当城里人去了,以后孩子也是城里人给安排工作吃商品粮,哪里知道城里人脑子这么精啊·

我说拉倒吧,就你这没关系的,真到了城里就是大下岗第一个滚蛋的,到时候你城里没房没工作,家里没地没房子,我看你怎么办,你现在好歹搞蔬菜大棚也是致富带头人,还说这个·。


当时推荐上大学和工厂招工招兵,有的公社集体是开大会决定,这种的出去的还是表现好的知青和村民,但是很多公社就是公社领导自己定,这种出去的就是会送礼的或者会来事儿的,或者就是钟跃民那样有关系的。

这个真心无解,当时有个老师写信给主席说自己女儿好几次机会都回不了,回来的都是有关系的,主席也没办法,只能给他回邮了点钱。

我这个事后诸葛亮替换到当时我也没办法,这不是一两个人的问题,是整个问题,上边是封建残余思想和自己孩子利益的切身问题,下边是广大群众教育不动,连自己利益都不知道维护。


现在回到原话题

钟跃民这种类型的,他们不会写伤痕文学,因为他们很容易就跳出来了,不管是上山下乡,还是后来的大裁军(注:不是他自己要求,也裁不到他头上),后来的自己做生意,都没有任何难度。就算进国企遇到大下岗,他们也是低价买企业或者提前调走到好单位的人。他们看不到下层。

有能力的,比如带着村民致富,带着村民修沼气池的,也没时间写。

没啥底蕴的城市普通居民的孩子,绝大多数都是后来说娃娃们都苦了,回来吧,才大规模回城的,回城后因为没有那么多岗位,又急急忙忙安排工作,这种安排的肯定不是啥好工作,等到后来国企改制,都是第一批下岗的,对应的就是后来碰瓷钟跃民的那个患癌症又下岗的同学。现在有的地区发知青补贴,他们正在想办法认定自己的知青身份,也没那个时间写伤痕文学。

写伤痕文学的主要就集中在中间地段。


就像古代写三吏三别的只能是杜甫诗圣,不会是上边的皇帝或者贵族,他们最多就是改朝换代以后留下一一些春花秋月何时了之类的,也不会是天明登前途,独与老翁别,里边的老翁。

而无数个老翁里,只有这个老翁因为被杜甫遇到了才被世人铭记,让大家推测知道民间有多苦。


伤痕文学的优点是:杜甫是旁观者,伤痕文学的作者是亲历者,加上作者自己也是知识分子,写出来自然就催人泪下,感同身受了。

比如现在反映农民工的职业病问题尘肺病养老死亡等等,虽然比知青更悲惨,但是农民工作者文才有限,大家看着就感觉没有那么深刻。


实际上我们把知青换成以前的大学生村官,就很好理解了。

有关系的,第二年当选副乡长,因为是副省级城市,这是副处,三年就团委书记,正处了,还能受到领导人接见。

有能力有想法的,带动村里致富啊,或者自己学习考研考公的(和湖南一个市组织部组织处负责村官工作的朋友聊过,很多村官都是见不到人工作,过几个月才知道考走了。用他的话说,就相当于国家和村里掏钱养这些人了。我当时就想起来的就是当年也是村里要抽调出来土地和资源来养活这些知青。根子都是国家培养的学生多,经济跟不上,解决不了就业)

没关系没能力也没毅力的,待了三年服务期满就该干嘛就干嘛去了,当农民当工人进企业996,估计是没时间写伤痕文学的。


那么过个几十年,写伤痕文学的,我想大家也知道是哪一批了吧?


伤痕文学产生的根源,就是培养的学生太多,但是解决不了就业,只好让农村来解决,农村本来一百口人两百亩地,现在还要分出来二十亩给来的知青。08年金融危机经济下行,也是农村接受了千万级别的工人回村和大学生村官···

解决的办法目前看有两种,一个是忍着阵痛加速发展·········

一个是八十年代和解放前的办法,减少学校数量,减少学生人数······一般家庭的学生上什么大学,上了大学看到了美好的社会又得不到,多难受啊,而且上了大学花费那么高又没用处,上个中专不就行了么。



最后就是如何评价伤痕文学

艺术成就不好说。

但是在感同身受上:作为中国几千年来少有的,作者能亲身经历的,假设杜甫三吏三别是亲眼见, 那么伤痕文学的作者就是那个老翁,就是那个征兵的人就是新婚离别的人。

所以说上层可以说他哭哭啼啼没有出息,但是下层写不了的普通人看着也会感同身受,冯小刚芳华出来的时候,多少人去看啊。


但是对于想干点实际事务的人来说,还是想办法加速发展吧,发展带来的问题只能靠发展解决····

毕竟现在他们的知青补贴还是靠我们交的税来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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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右壬、目田派和秩序左的暴论实在是太多,有必要讲清楚一些问题了。

伤痕文学是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的文学现象,一般认为是从刘心武的短篇小说《班主任》开始的,得名于卢新华的《伤痕》。当然,考虑到伤痕文学出现的时机,即便是身处这一潮流中的作家们的观点各有差异,伤痕文学也无法与后革命时代的政治脱开干系,它的内容也必然涉及到在某十年的运动退潮之后开始的上山下乡运动。然而这就是伤痕文学的全部吗?

伤痕文学无疑是一种知识分子写作。这一点在刘心武的《班主任》中体现的尤其明显。《班主任》讲述了一位中学教师接收插班生时发生的故事。首先发生的是班主任张俊石与同事们的冲突。由于这个插班生的身份特殊(拘留所释放的小流氓),张俊石的同事们不想因他影响教学质量,而张俊石则认为所有人都有接受教育(或者说,启蒙)的权利,因此力排众议决定接收插班生宋宝琦。假如说在这里作者只是在反对官僚的唯绩效论,因此仍然没有跳出当代读者的期待视野的话,随后的冲突就更具阐释的空间,同时也在挑战读者与批评家——当然更多的是后革命时代的政治——对伤痕文学的叙述了。

班上的同学对插班生的反应十分激烈,而班主任与学生的冲突主要是团支书谢惠敏的冲突。谢惠敏是一个常见的好学生的形象,热衷于社会工作因而成绩平平。班主任与她的冲突主要是关于是否要批判从插班生身上搜查到的小说《牛虻》的。团支书持一种常见的革命清教徒立场,认为这本书是“黄书”(有趣的是作者将这一立场归因为那四个人的“毒害”),而班主任坚持,《牛虻》是一本好书。同时,班主任也注意到这本书的封面被撕掉了,女主角的插图则被画上了八字胡——我相信许多人都曾经对语文课本做过这样的事。

《牛虻》在这里很重要,甚至是整篇小说(不得不说,《班主任》艺术上十分平庸)最有趣的地方。对于大多数读者来说,《牛虻》这部小说可能不那么熟悉,但是喜欢读《牛虻》的人在中国几乎是家喻户晓。保尔·柯察金,那个带着布琼尼帽、衣服上打着补丁的理想革命者,先锋队的代名词,一生都将牛虻视作榜样。

刘心武可能没有意识到——尽管他在写作中不断地尝试挪用革命话语为自己提供叙事的合法性,革命的幽灵一直在文本的字里行间游荡。刘心武将混混插班生宋宝琦描述为一个有着“一疙瘩一疙瘩的横肉”,但眼睛又“令人寒心”地“充斥着空虚与愚蠢的眼神”。假如将这一段视为一个19世纪的资产阶级作家对无产阶级的描写恐怕也不会感到有什么异常之处的。

然而,假如只是盯住刘心武这种常见的污名恰恰是遮蔽了更严重更迫切的问题。随后,刘心武通过班主任提出,要治愈这种在混混插班生与团支书身上的疾病,就要“真格儿地”搞教育,而“真格儿地”搞教育,就是要启蒙:启蒙意味着教化混混插班生这样尚未被教化的人,同时也意味着与影响了团支书的革命清教徒主义争夺霸权。

从这一角度来说,《班主任》,甚至整个伤痕文学,都是货真价实的知识分子写作。在卢新华的《伤痕》中,这种启蒙的结构更隐微一些。女主角晓华处在一个难以察觉但又无处不在的目光的凝视之下。只有晓华在火车上照镜子时,这个目光的真身才得以显现。它来自作者本人,用一种粗暴的方式从镜子中盯着晓华:

“这是一张方正,白嫩,丰腴的面庞:端正的鼻梁,小巧的嘴唇,各自嵌在自己适中的部位上;下颏微微向前突起;淡黑的眉毛下,是一对深潭般的幽静的眸子,那间或的一滚,便泛起道道微波的闪光。”

这种凝视是一种殖民者对野蛮人的凝视。作者甚至让晓华感受到了一丝异常,在夜晚所有人都安静地睡着的车厢中“神经质地一下子将小镜抱贴在自己胸口,慌张地环顾身旁”。晓华的父亲去世了,作者在这里代替了父亲的位置,而一个父亲,一个家长,有必要教化晓华,让她在故事的最后通过母亲的死得到启蒙,让那个后革命时代的共同体进入自己:

“妈妈,亲爱的妈妈,你放心吧,女儿永远也不会忘记您和我心上的伤痕谁戳下的。”

回到问题本身,如何评价伤痕文学?我们有必要回到历史的情景中去。不少人将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文学创作当作伤痕文学的延续。当然,伤痕文学在文学史上指70年代末80年代初那个刘心武开启而得名于卢新华的文学现象,但是它从属于那场兴奋的、狂热的、诱人的革命远去之后的新启蒙文学思潮,而正如同上文所试图证明的,伤痕文学原初的起点并非伤痕,而是启蒙。八十年代李泽厚提出“救亡压倒启蒙”的观点,认为在思想史上有启蒙和救亡两大主题,而现代史中反封建的启蒙被救亡这一主题压倒了,而那十年就是封建的复活。这种说法即使是在目田派的叙事中也难以自洽:难道那十年中砸碎的旧事物不够多吗?

假如说真的需要反思的话,需要的恰恰是对这种线性的启蒙观念的反思。杜赞奇在《从民族国家拯救历史》中提出,中国知识分子在整个近现代史上都缺乏对启蒙叙事的有力挑战,后果就是多重因素交织的复杂的历史被简单的线性的启蒙历史所遮蔽。这种线性历史观念将断裂的历史缝合在一起,而断裂之中的可能性也被一同封死了。在当下迫切地需要一种新的可能性的情境中,用启蒙的话语、发展的话语,甚至是革命的话语去缝合断裂的尝试,事实上都是保守主义的:它拒绝讨论新的可能,只想回到过去,不管这个过去是实际发生的还是想象中的。

最后还是以一个齐泽克的笑话结尾:耶稣第二天就要被钉在十字架上,他的门徒想到他还是处子之身,就叫抹大拉的玛丽亚去他的房间陪他过夜。没想到没过一会抹大拉的玛丽亚就哭着跑出来。抹大拉的玛丽亚哭着说:“耶稣看见我之后说:‘多可怕的伤口啊!让它愈合吧!’说着就把手放在上面。”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随便缝合创伤,说不定它自有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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