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战期间的食谱最著名的是这个:
把肉票裹上一层鸡蛋票,放在平底锅里用黄油票煎成褐色,和蒸好的土豆票、蔬菜票、面粉票一起吃。饭后再来一杯奶票泡咖啡票和糖票,如果还没吃饱还可以再加一张面包票。餐后用香皂票洗手、用配给卡擦干。
这是1917年德国的周日烘烤菜谱。在这个菜谱后边还有一句非常正能量的评论,作者说“我们德国人看得很开!我们吃的很开心!”
那么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爱国食谱呢?我们必须考虑到“现代生活”或者“近代生活”这个玩意在19世纪曾经是一种非常时髦、非常高大上的玩意,它叫“时尚生活”。既然叫时尚生活就意味着它和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之间存在着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在你的生活基础上“踮踮脚”才是“时尚生活”。那具体怎么踮脚就是生活指南类作品大展拳脚的战场了。两百多年来信这玩意的宝贝儿一直是市民阶级里的绝大多数。连艺术家也相信“风雅生活论”嘛。
古往今来从心理到老娘舅,从帽子到女士的小阳伞,从事时尚产业的人无计其数。吃喝当然是其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城市生活从来都洋溢着一种标准化的热忱。15世纪的巴黎布尔乔亚就会给新娶的媳妇写食谱,18世纪维也纳开始有批量出版的食谱指导家庭主妇怎么指导厨娘做好一日三餐。
那么到社会突飞猛进的二十世纪初,各种新鲜水果、殖民地肉类、新鲜调味品传入欧洲,食谱就进入了一个爆发期。这个爆发期遭到了战争的打击,但并没有随着英国的海上封锁而消失。
相反德意志帝国和奥匈帝国的政府很早就意识到了封锁的后果,所以他们希望在不造成恐慌的情况下先给人民打打预防针。菜谱就成为他们用来应对“饥饿战争”的重要方法。
1915年德意志帝国出版了69种“爱国菜谱”,对人的一日三餐做出了精确到卡路里级别的计算。凸出了忙时吃干、闲时吃稀的原则。同时开始鼓励大家使用各种代用品来替代已经无从获得的殖民地消费品。比如人造蜂蜜、人造巧克力如此等等。
但这样的爱国菜谱其实是无法解决问题的,所以两个帝国先后开售配给粮食。之后的菜谱就转入如何用配给卡能买到的东西让大家吃的更好、更饱了。
但配给到1917年也已经走投无路了,开头的那个“配给卡擦手”的食谱就是已经绝望的人们在吃饭问题上躺平的体现。这一年的冬天德意志帝国自己也搞不清楚它的臣民是靠什么活下来的,而历史则把这一年冬天叫做“大头菜之冬”。
这个冬天之后连开玩笑的力气也没有了,整个社会都陷入沉默每个人都在节省力气的前提下等待着西线的胜利,当又一个冬天降临胜利却没有到来的时候,帝国就消失了。
我感觉 @刘镇锐 的回答是很有道理,至少是在理想情况下很有道理的……
我一直觉得,如果想好好讨论决策问题,就要明确不同的决策意味着什么样的社会,然后分开谈它们的代价。而很明显,就算禁止器官交易,由于这一需求客观存在,器官买卖黑市本身也必定存在,并且规模不小。
而另一种层面上,那些需求得不到满足的人也确实会面临死亡威胁……
所以禁止器官交易的代价其实也是很大的——其实倒不如说,禁止任何资源流动的代价都是很大的。
所以我对这种东西的态度和“健康码常态化,大数据医疗”的态度基本没区别。把一些平常不被当作资源的东西划定为资源肯定会留下一大把作恶的空间,但这不是断定这种交易任何时候都不应该存在的理由……
放到一百年前,现代金融市场里种种衍生品的交易会留下的作恶空间也会大到难以想象。但做好了制度建设之后,这种存在内秉弊端的东西也同样可以被判定为利大于弊。
至于刘的回答本身,我可以从中看出来唯一的问题是,强制假设对社会规范的盲目信仰不存在可能有些强到脱离现实了……或者说,把那些“宗教化”的因素拿开之后,会带来的改变恐怕会导致一些很基础的理论分析视角不再可用(比如韦伯的理论很可能直接就废了),所以在这样的假设下讨论问题可能会很有误导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