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记忆主动调用功能很差,干想的话只记得Taa语的维基有描写元音有咽化(另外还有一组与之对立的strident voice元音=唱歌时说的怒音)。虽然看英文维基的对立分析思路表达得很可疑(描述气嗓组和普通组对立时:“普通辅音后的气嗓元音和送气辅音后的普通元音对立”),不确定咽化和“怒音”组是不是其实可以分析成辅音特征。
东北高加索比如车臣语就是分析为辅音特征,差不多给辅音数翻了倍。而像羌语支的小舌化/软腭化(和咽化的拉扯方向不同,咽化往æ小舌化往ɒ)特征则一般分析给元音,元音数翻倍。这种位于元辅音边界或者比较贯穿整个音节的特征大多有这个分析思路二择,熟悉一点的例子像吴语的浊流给辅音/元音/声调,一个就够了,但我们一般看到的是辅音+声调两边都分的冗余描写。
顺着这个说点题外话:这种特征分析给元音还是辅音的问题在西北高加索(NWC)语系体现得很经典,u是Cʷə,i是Cʲə,y是Cʲʷə或者说Cᶣə,同理e o则是/ɐ/的变体。一般描写的系统只有两到三个元音ы/ə/ э/ɐ/(比较靠前,也有作/æ/的)和а/a/,其中/a/往往其实是/ɐː/。到此为止都很有理由,因为反正后面没有元音的时候也要区分CʲCʷCʲʷ,那么元音前也分析为辅音对立当然是更合理的。更进一步,Allen在1964的《论单元音系统On One-Vowel Systems》里论证了NWC的Abaza语何以能分析为只有一个元音/a/(=上面我说的/ɐ/),因为**/ə/实际上是可以从辅音序列结构和重音等信息预测出的填位元,和∅互补分布,重音上不出现a的话就是ə,如果正字法能标记重音位置的话其实就不需要ə了。那么Allen最后就进一步提出来,既然a是更开的ə,那么这个开度也可以分析为一个辅音成分(ə在咽辅音周围本来也会趋近a甚至二者失去对立),Abaza真正实现了没有元辅音二分的无间状态。
这篇文章起因是对于PIE内部构拟可以达到一个只有e(实际上相当于上面说的ɐ)的元音系统这件事的讨论,尽管今天我们知道有的非e元音没法构拟给喉音负责了,但Allen的批判依然成立:aiueo这样的 直觉的 经典的 元音系统只是学校灌输给我们的结果,先入为主地说单元音系统不合理不可信就是这种欧洲中心主义。今天扩大来说的话,大语言中心主义。元音和半元音没有音质差别,那么正如一些西北海岸语言比如Nuxalk或者一些琉球语比如大神话可以拿清擦音(一些辅音)做音节核,我们习惯的元音也只是进入音节核位置的半元音(另一些辅音)。特征分析给谁的问题,在某些情况下(比如Abaza)都可以彻底消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