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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看待部分法律工作者在民法典实施之后,仍将《民法典·合同编》称为「合同法」的习惯?原因是什么?

回答
如何看待部分法律工作者在民法典实施之后,仍将《民法典·合同编》称为「合同法」的习惯?原因是什么?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于2021年1月1日正式实施后,原本独立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及其司法解释等相关法律法规,已归入并整合到《民法典》的总则、物权编、合同编、侵权责任编、婚姻家庭编、继承编等六个部分之中。《民法典》的出台是我国法制建设的重大里程碑,它标志着我国民事法律体系的系统化、科学化和现代化。

然而,我们确实会观察到,部分法律工作者(包括律师、法官、法学研究者,甚至一些法律院校的教授)在日常的交流、写作或教学中,仍然习惯性地将《民法典·合同编》称为「合同法」。这种现象并非个例,有其深刻的时代背景、历史惯性、认知习惯以及实际操作等多方面的原因。

以下将对此现象进行详细的探讨:

一、 历史惯性与认知习惯的深远影响

1. 长期的法律存在形式:《合同法》作为独立法律存在了近二十年
《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于1999年3月15日颁布,并于同年10月1日施行。在此之前,合同关系主要依据《经济合同法》、《涉外经济合同法》、《技术合同法》等分散的法律规定进行调整。1999年《合同法》的颁布,将合同法律规范统一起来,成为一项独立且具有高度指导意义的法律。在这近二十年的时间里,法律工作者们在学习、实践和研究中,早已将《合同法》的条文、原则和体系深深烙印在脑海中。

2. 专业术语与概念的深入人心:
「合同法」作为一个法律概念,已经深入人心,成为法律工作者理解和操作的特定领域。例如,在司法实践中,无论是起诉状的表述,还是判决书的引用,亦或是律师辩护的论述,都长期以来围绕着「合同法」展开。例如,「合同法第八条」、「合同法第五十二条」等引用,是法律工作者极其熟悉的表达方式。

3. 教学与培训的延续性:
在中国各大法律院校,长达二十年的时间里,《合同法》一直是独立的专业课程。教授、学者们在教学过程中,围绕《合同法》的体系、重点、难点进行讲解。虽然《民法典》实施后,教学内容已更新,但很多教师的教学思维和习惯是围绕原有框架形成的,偶尔脱口而出「合同法」也是一种自然反应。

二、 实际操作与表达的便捷性

1. 指向明确的语言习惯:
在《民法典》的结构中,《合同编》占据了相当大的比重,涵盖了合同的订立、履行、变更、转让、解除、违约责任等方方面面。当法律工作者谈论合同法律问题时,提及「合同法」就能非常清晰地指向《民法典》中关于合同的这一部分内容,避免了冗长的「《民法典》合同编」的表述,也更容易被听者理解,尤其是在非正式的交流场合。

2. 对核心内容的识别:
对于法律工作者而言,「合同法」几乎等同于他们所熟知的关于合同的全部法律规定。即使《民法典》将其整合,其核心内容和基本原则并没有发生颠覆性的改变。因此,即使说「合同法」,大多数情况下对方也能准确理解其所指代的内容。

3. 信息传播的惯性:
在法律实务领域,信息的传播速度和接受度往往受到现有知识体系的影响。当许多同行仍然使用「合同法」这一术语时,新进入的法律工作者也更容易受到影响,从而延续这种称谓。

三、 对《民法典·合同编》与原《合同法》关系的认知

1. 核心内容的一脉相承:
《民法典·合同编》在很大程度上是对原《合同法》的继承和发展。虽然《民法典》在体例结构、条文表述、新增内容等方面进行了优化和完善(例如增加了电子合同、格式合同的详细规定,完善了合同履行地等),但其基本框架、核心原则和大部分基本规定都与原《合同法》保持了高度的一致性。这种继承性使得人们在称谓上仍倾向于使用熟悉的旧称谓。

2. 区分不同法律规范的复杂性:
《民法典》的实施,并非意味着原有法律条文的完全消失,而是其内容被吸纳整合到新的法律体系中。在某些特定情况下,法律工作者可能需要精确引用不同历史时期的法律条文以进行法律论证。例如,在处理某个案件的法律适用问题时,如果该案件的法律关系形成于《民法典》生效之前,那么引用原《合同法》的条文仍然是正确的。因此,在区分不同法律渊源时,可能会不自觉地使用旧的法律名称。

四、 教学与研究的习惯性思维

1. 教学体系的转换需要时间:
虽然《民法典》已经实施,但法律院校的教材更新、课程体系的调整、教师教学内容的重塑,都需要一个过程。在这一过程中,教师在讲授合同法内容时,可能会因为多年的教学惯性,不自觉地将新内容与旧的法律名称联系起来。

2. 学术研究的延续性:
在学术研究领域,尤其是在对旧有法律进行梳理、比较和分析时,引用旧的法律名称也并非不妥。很多学者在发表关于合同法研究的论文时,仍会大量引用原《合同法》的条文,并将其作为研究的对象。

五、 潜在的误解和需要注意之处

尽管存在上述原因,我们也不能忽视这种习惯性称谓可能带来的潜在问题:

1. 法律准确性的要求:
在正式的法律文书(如起诉状、答辩状、判决书、裁定书等)中,引用法律条文时必须使用准确的法律名称。将《民法典·合同编》称为「合同法」,在正式场合下是不准确的,可能导致法律适用上的混淆或不严谨。

2. 知识更新的滞后性:
法律工作者作为专业的法律人士,应时刻关注法律的更新与发展。固守旧的称谓,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对新法学习和掌握的滞后性。

3. 对《民法典》整体性的认知不足:
《民法典》的实施,不仅是对合同法的整合,更是对民事法律体系的系统性重塑。《民法典》的各个编之间相互关联、相互影响。《民法典·合同编》的称谓,恰恰强调了其作为《民法典》一部分的属性,体现了其在整个民事法律体系中的定位。《民法典》的称谓更符合其法律地位和科学分类。

结论

总而言之,部分法律工作者在《民法典》实施后,仍习惯性地将《民法典·合同编》称为「合同法」,主要是源于长期的历史惯性、根深蒂固的认知习惯、实际操作的便捷性,以及对原《合同法》核心内容的一脉相承的认知。这是一种在特定情境下可以理解的语言习惯。

然而,作为严谨的法律工作者,在正式的法律场合和表达中,应当严格遵守法律的规定,使用《民法典·合同编》这一准确的称谓。同时,也应积极主动地学习和适应新法,更新自己的法律知识和表述习惯,以更好地理解和适用《民法典》所构建的全新民事法律体系。这种习惯的改变需要时间和过程,但对于法律工作者来说,不断追求法律的准确性和前沿性是其职业素养的重要体现。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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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很正常,就像当我在说“专利法”的时候,我想聊的有可能并不是作为成文法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专利法》,而是《专利法实施细则》中的相关规定,甚至有可能是国家知识产权局的《专利审查指南》中的相关规定。

这些都属于“专利法”。XX法并不一定是具体的某部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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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需要对公众进行普法,我的个人建议是,在引述具体条文的时候,最好用《民法典·合同编》;在概括地表示调整合同关系的法律法规、指导案例和原则时,可以说「合同法」。

为什么呢?因为两者是包含与被包含的关系。

做个比较粗糙的类比:你可以说,唐诗中有不少表达思乡之情的经典作品,例如,李白在《静夜思》中就有「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的名句。类似地,你也可以说,合同法会考虑交易双方的地位,对弱者加以保护,例如,《民法典·合同编》就有规定,「提供格式条款的一方未履行提示或者说明义务,致使对方没有注意或者理解与其有重大利害关系的条款的,对方可以主张该条款不成为合同的内容。」

正如在《静夜思」之外,还有其它表达思乡之情的唐诗一样,在《民法典·合同编》之外,还有各种司法解释、指导案例和学界观点涉及格式合同问题;提及一类法律渊源时说「合同法」,提及具体依据时进行更加精确的表述,有助于定位到具体依据,方便读者学习、检索。

用「XX 法」来概括地称呼一类法律渊源,在世界范围内也是约定俗成的做法。例如,美国不同州的刑法有不同的名称,有的州叫做 Penal Code,有的叫做 Criminal Code,有的叫做 XX Statute Title YY。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判例来帮助解读、适用这些法律。只要一说,在某某州的 Criminal Law 之中,这种行为构成某种犯罪,大家都能理解,这里是在说一个地方关于犯罪的一系列法律。但真要写起诉状或者在法庭辩论,那就要用规范的名称了,方便定位到具体条文。

简言之,说「根据合同法」、「合同法对于这个问题给出了这样的答案」,都 OK;但是,如果到现在还在说「根据《合同法》XX 条」,对于进行普法工作就不太合适了,有可能导致读者被带偏,找到了错误的法律条文,应当注意避免。

(感谢 @一丁 的提问,能感受到题主最近对于如何正确开展普法事业的思考,这样的法律工作者十分可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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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认为大家都应该有一个基本的常识就是法学是研究法律的科学,这一门科学并不只研究具体的成文法典,还有与之相关的法学理论及其他法律规范。

其次,不管是大陆法系,还是英美法系,每一个部门法的称呼是以其研究的主要法律关系为名称的,但一个部门法并不只有一个法典,甚至可能没有专门的法典,就像英国并没有成文的《合同法》,但是英国存在研究合同法律关系的法律部门,我们在日常习惯中,还是会称呼与英国商业合同有关的法律为英国的合同法。而且中国在制定《民法典》之前,也是有民法部门的。

再次,中国的《民法典合同编》将《合同法》包含在内,只是将中国的合同成文法典在形式上包念,并不代表中国研究合同法律关系的法律部门消失了。我依旧会将那些研究合同法律关系的规范总称为合同法。

最后,严谨的表达与陈述一直是我追求的目标,合同法是合同法,《合同编》是《合同编》,不是一个东西。当我在说合同法的时候,我说的是合同法律关系这个法律部门。如果我想表达《合同编》我会说直接说《合同编》。

合同法存在广义与狭义之分,还望大家千万不要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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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同法不但是指已废除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同样也可以指代研究合同纠纷、合同风险防范等与合同相关法律问题的一个法律领域。

曾经有位理科的朋友全无恶意的向我表示过觉得法学是没有必要存在的学问。

因为法律都已经制定出来了,直接按照法律条文来进行操作不就可以了吗?没有继续研究的必要了。

显而易见的是,这一观点是完全错误的。法律条文不是凭空产生的,是法学理论;法律也不是一成不变的,需要根据社会现实的变化不断增加新内容、修改和删除已过时或表述不当的内容。

《民法典·合同编》是现行有效的调整合同相关法律关系的法律法规,也属于合同法领域内重点研究对象。合同法领域的研究也会反过来影响《民法典·合同编》的修订和在司法实践中的适用。

同样的道理,虽然没有一部具体的法律文件被命名为《商法》或者《国际法》,但也不影响商法和国际法作为法学的分支研究方向而存在。总不会有人会在提到“商法”或者“国际法”字样的时候跳出来说一句“哪有国际法?”吧,不会吧,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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