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人大代表蒋胜男,提议用合同示范文本遏制网络文学行业的霸王条款,有可行性吗?

回答
蒋胜男代表的这项提议,从法理和行业实践来看,具有相当的可行性,并且切中了当前网络文学行业存在已久的一些痛点。简单来说,她想通过官方发布的标准合同文本,来约束那些作者们难以接受的“霸王条款”,从而维护创作者的合法权益。

这项提议的可行性,我们可以从几个层面来细致分析:

一、 法律基础与先例:合同示范文本的效力

合同自由与限制: 在我国,《合同法》(现已整合进《民法典》)强调了合同当事人的意思自治,也就是双方可以平等协商签订合同。但这种自由并非绝对,当合同条款违反法律的强制性规定,或者损害社会公共利益时,就是无效的。网络文学的许多“霸王条款”就属于这类情况,它们利用信息不对称和作者对行业的认知不足,设置了不公平的条件。
示范文本的法律地位: 各行业使用由政府部门或行业协会发布的示范文本,在我国并不是新鲜事。例如,在商品房买卖、租赁合同、旅游合同等领域,都有广泛使用的示范文本。这些示范文本本身不具有强制力,但它们具有重要的“风向标”作用。一旦出现纠纷,法院在审理时会参考示范文本的条款,如果一方合同条款明显偏离了示范文本的合理约定,会增加其败诉的风险。
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的借鉴: 《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等法律法规也明确禁止经营者利用格式条款侵害消费者权益。网络文学中的创作者,虽然有时被视为“合作方”,但在与大型平台进行合同签署时,在议价能力上往往处于弱势,其权益同样需要被法律保护。示范文本的推广,正是将这种保护落到实处的一种方式。

二、 行业现状与必要性:为何需要“遏制霸王条款”

网络文学平台的“强者”地位: 头部网络文学平台通常拥有庞大的用户基础、成熟的运营体系和强大的资金实力。相比之下,大部分网络文学作者,尤其是新人作者,对于平台规则、版权运作、收益分成等方面的了解和谈判能力都相对有限。
普遍存在的“霸王条款”: 很多网络文学平台的合同中,存在着一些让作者难以接受的条款,例如:
不合理的版权归属: 平台要求独家拥有作品的改编权、衍生权等所有权利,且期限漫长,甚至永久。
不透明的收益分成: 收益结算方式复杂,扣费项目繁多,作者难以核实实际收入。
单方面终止合同的权利: 平台可以以较低的门槛随意终止与作者的合作,而作者却面临严格的违约责任。
对作者创作自由的限制: 平台可以干预作品内容创作,要求作者按照平台的“口味”进行修改,限制了作者的艺术表达。
低廉的稿酬或分成比例: 尤其是在一些初级阶段的作品,作者的劳动成果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
对作者创作积极性的打击: 长期的不公平对待,会极大地打击作者的创作热情和积极性,导致优秀作品难以涌现,不利于整个网络文学生态的健康发展。

三、 示范文本的具体操作与挑战

内容设计: 示范文本的核心在于“公平合理”。这意味着它应该包含:
明确的版权界定: 区分作品的改编权、摄制权、广播权等,并对授权期限、地域范围等进行清晰约定。
透明的收益结算机制: 明确收益分成比例、结算周期、扣费明细等,方便作者查询。
合理的解约条件: 设定双方在何种情况下可以解除合同,以及相应的违约责任,避免平台滥用单方面解约权。
保护作者的创作自主性: 明确平台对作品内容修改的权力范围,防止平台过度干预。
合理的稿酬或保底机制: 尤其对于新人作者,应有基本的保障。
推广与普及:
官方发布与推荐: 由国家版权局或相关部门牵头,联合行业协会发布权威性的示范文本。
宣传与教育: 通过媒体、行业培训等方式,向作者普及示范文本的内容和重要性,提高他们的法律意识。
纳入平台合规要求: 逐步引导或要求网络文学平台在与作者签订合同时,优先使用或参考示范文本。对于未能合理参考示范文本而产生的纠纷,在司法审判中给予更多关注。
可能面临的挑战:
平台方的抵制: 平台可能会因为示范文本影响其利润或运营模式而有所抵触,不愿意主动采纳。
示范文本的动态更新: 网络文学行业发展迅速,新的商业模式和技术不断涌现,示范文本需要定期修订和更新,以适应行业变化。
执行的难度: 虽然示范文本有指导意义,但最终合同的签订仍然是双方协商的结果。如何确保作者在实际谈判中能争取到与示范文本相符的条款,还需要付出努力。
法律的震慑力: 仅仅有示范文本还不够,还需要辅以更具约束力的法律法规和执法力度,才能真正起到遏制作用。

四、 蒋胜男代表提议的意义和影响

这项提议的提出本身就具有重要的象征意义。它表明了立法者对网络文学行业中存在的不公平现象的关注,并且在尝试通过法律和行政手段来解决问题。

如果这项提议能够顺利推进并落地,其影响将是深远的:

提升作者权益保障水平: 最直接的好处是能够改善大量网络文学作者的生存和发展环境。
促进网络文学行业的健康发展: 一个更加公平、透明的行业生态,能够吸引更多优质内容创作者,激发创作活力,推动网络文学产业的良性发展。
树立行业规范: 示范文本将成为衡量合同公平性的重要标尺,有助于逐步形成行业内的普遍共识和行为规范。
引导平台合规经营: 促使平台在商业模式和规则设计上更加注重作者的权益,引导平台向更可持续、更负责任的方向发展。

总而言之,人大代表蒋胜男的提议,通过引入合同示范文本来遏制网络文学行业的“霸王条款”,不仅具备法律上的可行性,更是针对行业痛点的迫切需求。虽然在推广和执行过程中可能会遇到挑战,但这项提议为净化行业环境、保护创作者权益指明了一个清晰且有效的方向。它的成功与否,将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相关部门的重视程度、行业协会的推动力度,以及作者自身的法律意识和维权能力。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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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

类似的做法,在一些领域已经存在了。对于合同双方在知识、经验、对相关事实问题可能存在信息不对称的交易,由国家推荐使用示范合同,这种做法有先例可循。

例如,北京就在 2019 年发布了《北京市住房租赁合同》示范文本,在北京市人民政府网站搜索「北京市住房租赁合同」即可下载:

这类示范文本并非强制使用的,但有一个重要意义:能让租户了解,根据权威部门对法律和业界普遍接受的习惯的理解,他们有哪些正当权利是可以受到法律保护的

譬如说,关于「优先承租权」法律规定比较模糊,与其说是法律明文规定,倒不如说是在交易中逐渐形成了习惯,而这一习惯被司法实践所认可。对于这样外行人不太容易清楚的权利义务关系,用示范性文本列出来,租客一看就知道,自己可以要求对方写在合同里。

再比如,通过这一示范文本,租客可以了解到:权威机构所推荐的合同中,房东是应当在房屋和其中的设施出现问题时及时维修的,如果自己维修了还可以要求房东承担费用。如果自己签约时,房东提供的合同没有这样的规定,自己就可以理直气壮要求加上。

像是这样的例子,都体现了一个道理:示范文本虽然不是强制使用的,但普通人可以把对方所提供的合同和国家发布的示范文本进行比对,看看对方额外为自己创设了哪些权利或者免除了哪些义务,从而能更有效地识别出合同中片面有利于一方的文本。

同时,为了督促行业参与者以示范文本为圭臬,在部分「霸王条款」盛行的领域,可以更进一步,对使用示范文本的企业提供激励机制,对于和示范文本存在差异的协议,要求给出合理说明和特别提示,在尊重市场契约自由的前提下,避免一方滥用知识、信息、谈判地位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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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行性不高。

恕我直言,恐怕几位高票老师都高估了示范文本的作用。

商品房买卖合同因为要进行备案登记,为了登记方便,通常都会直接采用示范文本,这其实是特例中的特例。即使如此,商品房交易中也经常会附带签署大量《补充协议》,因此引发的冲突也并不鲜见。


除了《商品房买卖合同》,更常见的情况是大量的示范文本根本无人问津。

示范文本有多无人问津,我这里可以举一个例子:

这是上海市工商局为各类服务提供的示范文本,从划线处可以注意到,共有228条记录,也就是228个文本,但是我接触的很多从业者完全不知道有这些文本的存在。


@王瑞恩 提到:

普通人可以把对方所提供的合同和国家发布的示范文本进行比对,看看对方额外为自己创设了哪些权利或者免除了哪些义务。

这个讲法我赞同。

但是普通人究竟有多大执行力,会把对方提供的合同和国家发布的示范文本比对;又有多大的话语权,可以在比对后对合同提出修订意见,我对此持保留意见

本次争议的根源是阅文集团在网文领域压倒性的地位,不解决这个问题,再怎么制定示范文本都是枉然。

有示范文本当然比没有好,但是误认为这是一剂能够治本的良药,忽略背后的结构矛盾,就有些过于理想了。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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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别说没有强制力示范文本,就是法律条文对腾讯的作用也有限,阅文的新合同有些条款就是直接把劳动法和著作权法踩在脚下了,你觉得他还会在意一个示范文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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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对。

所谓制式合同,只是一种推荐性合同,并没有任何法律规定必须这样签订。制式合同最大的作用就是推卸责任。

通常来说,使用制式合同最多的地方,要么对象是一些完全不懂合同,不懂法律的人,比如农民工。要么是一些争议非常大的地方,比如房地产。而网络文学行业无论是知识性还是多样性,都不符合制式合同的适用范畴,强行使用,绝对不会达到各位想要的效果。

简单的说,制式合同是为了保底,而网络文学行业从业者要求的不是保底,而是挖到一桶金,迎娶百富美,从此走上人身巅峰,你们的诉求制式合同永远满足不了。

反阅文不要反得走火入魔了呀,看见一根稻草就赋予其幻想。现在不是有很多人买房子的时候抱怨国家出的制式合同没有偏向消费者吗?如果网络文学采用制式合同,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把作者和资本家的矛盾,转移为了作者和国家的矛盾。

说实话,看见这些人在那里反阅文,其实手段是非常可笑的,所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从前面的反996到现在的反阅文,不得不说各位中产们,百年的历史书都白看了,这样只会嚷嚷的行为模式还停留在54之前,基本上掀不起什么大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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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而且现阶段这是最好的办法。

从中华文明复兴的层面讲,网文是对外意识形态宣传的好方式。让垄断企业这么一搞,前功尽弃。绝对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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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房买卖合同就是最典型的由监管部门制定并建议买卖双方签署的合同示范文本

监管部门制定合同示范文本的原因主要是为了充分平衡买卖双方的权利义务,避免某一方的权利被过度侵害。

著作权归属商品房买卖一样,均属于双方权利义务比较复杂且掌握门槛比较高的领域,由监管部门制定合同示范文本,有助于保护通常情况下相对弱势的一方的权利。

在本次事件中,相对弱势一方就是写作者,著作权授权、委托创作、雇佣作品之间的法律区别一般需要法律专业人士才能区分,这也是一个国家二级编剧的人大代表都2020年了还管合同示范文本叫制式合同的原因,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写作者们,你们需要律师啦!!



阅文集团的总法律顾问王峥,同时也是集团总经理,并且阅文集团的法务团队肯定也不小,所以才能制定出来这么欺行霸市的合同。顺便说一下,王峥刚在过去的2019年获得了ALB China评选的十五佳总法律顾问。

同时入选的还有蚂蚁金服的总法律顾问陈磊明,也就是方达律师事务所的前管委会主席周志锋律师前往蚂蚁金服的直接上报领导,也是传说中周志锋律师将要接班的这位。

其他的,我就不赘述啦,老王和判官都说得很详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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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式合同我觉得能有效防止平台过于强势,作者过于弱势的局面发生,对于作者而言肯定是可行的。

关键是怎么推动政府单位去参与这件事,如果要推动制式合同,那么出来反对的资本肯定不止TX一家,到时候头条系、百度系等等巨头都会冒出来反对。

如果推动的单位或者组织不够强势,顶不住这么多资本集团的压力,那么这种制式合同肯定很难办得下来。

我支持推动制式合同,难我认为这种事要推行下来难度非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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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式合同,对市场要有一定认知。

就我个人所学专业来看,目前网文市场其实应该分为,盈利小说市场非盈利小说市场,赚广告用的免费小说,其实属于新媒体市场(极少有后续版权开发价值,不排除没有)。

腾讯在做的坏事就是以极低成本,用一纸合同,包圆了盈利小说、非盈利小说、新媒体市场,把所有经营风险转嫁给创作者。

具体见答案:

对网络小说而言,如何看待2020年5月著作权法修正案(草案)征求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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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支持国家出台制式合同,为行业生态带来平衡!

本就是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非要给我们弄成奴隶关系!

这是社会主义国家,不是资本一手遮天的地方。

绝不妥协,绝不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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