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具”(船舰/飞机/战斗车辆)的(男)女性化是一个源头不太明确的事情。应该说车辆或者航空器的性别化是来源于船舰的。而但是船舰的女性化具体来源如何并不明确。稍稍说几个小事:
1,首先一点我们要明确,“船舰”这个概念的女性化和具体船只的女性化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我举一个例子来说。
“H.M Battlecruiser Hood is steaming north with a battleship and nine destroyers. She is estimated to... ...”
“A new battleship was authorized in the year 1892, it would later be known as... ...”
区别非常明显。当我们谈及某一艘具体船只的时候,这艘船可能会被称为“she”;然而当我们说到“一艘船”的时候,指代“船只”这个概念时,经常会直接使用“it”。所以被女性化或者性别化的不是“载具”这个概念整体。而是具体某(每)一辆车,某(每)一架飞机或者某(每)一艘船。
2,其次,在这个基础上继续来说,比如有人认为拉丁语中的船“navis”是阴性的,所以舰艇在拉丁语系中被视为女性。这是不合理的。这里有三点:其一,虽然意大利语的船只是“nave”,是阴(女)性词;其他拉丁语系中的语言大多不同。法语的“navire”是阳(男)性的,其他词语比如“bateau”或者“voilier”也是。西语的“barco”或者"buque亦同。这里并没有一致性。其二,如上所述,即便是船只作为一个种类有阴阳性的属性,也不能因此就适用于每一艘单独的舰艇。这两者是有区别的。虽然“navire”是阳性的,但是单艘舰艇仍然可以被视为阴性,比如当舰名为地名的时候,洛林号(SS La Lorraine/SS Lorraine)就是“La Lorraine”,法国号(SS France)是“La France”。但是并非所有的地名都会被视为阴性,比如敦刻尔克(FS Dunkerque)就是“Le Dunkerque”。法西语言中对船只具体名称的男性和女性化看起来与舰艇的具体名称相关,而非简单取决于总称词语本身的属性。其三,如果要视“navis”为船只女性化的源头,其应该优先影响法西意等国,而非英德语言。
3,另一种说法是“因为船只往往有女(阴)性神祇(female deity)的名字,所以被视为女性”。这显然是没有道理的。即便是不考虑“Lord Nelson”或者“Hood”这样更加近现代的命名,诸如“Ajax”,“Achilles”或者“Amphion”之类的早期舰名也明显并非女性。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历史上舰艇命名曾经在某个特定时期明显倾向于女性名称。另一种反驳的方法是:虽然英语名词没有阴阳性,但是许多与船舰相关的词语里仍然有性别所指。比如“战船(Man-o-War)”或者“商船(Merchantman)”或者“印度洋商船(Indianman)”全部都包含“Man”这个字眼,而非所谓的“女性神祇”。当然这不代表所有的Man-o-War或者Merchantman就会被视为男性。相反,大多数Merchantman仍然被视为女性。
4,作为汉语母语的我们来说,还有一个有时候会出现的误区:
舰艇的性别是可以选择的。
一般来说我们认为英德舰艇被视为阴性,俄语中视为阳性,意语对战舰(阳性)和商船(阴性)加以区分,法西日则不明显。但是这不代表英语里就不能用“it”或者“he”来称呼船舰,或者德舰就不能被视为女性。。首先强调,“it”仍然是航运语境下常用的对船只的代词。而对于男性化的身份来说,语言,并不是标准化语言考试里这样非黑即白的。舰艇被称为“he”和“she”可以用来表达不同的意义。俾斯麦经常被称为“he”——该舰的舰员认为其坐舰宏伟强大,应该使用更合适的男性身份。舍尔海军上将号的舰员也有相同的习惯。尽管两舰的同级舰提尔皮茨和斯佩海军上将号仍然是女性,比如“Die Admiral Graf Spee”(这可能会让某些日船的朋友抓耳挠腮——“俾斯麦提尔皮茨兄妹”。)英语里,尊重这一传统,于是也有了将两舰成为“he”的做法。比如如果最近听过Sabaton乐队的“俾斯麦”,里面有一句歌词就是“His guns have gone silent at last.”
5,那么,英语里对船舰的女性化应该怎么理解呢?
我认为,与其说舰艇(车辆/航空器)在英语里因为某种历史事件“被称为女性”,不如说是大多数时候英语的使用者一致性地选择了女性来称呼自己舰艇,才形成了这种文化传统。
毕竟,她们很费钱,涂脂抹粉,还有一大群男人围在身边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