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错的。
先来普及些基础概念。不同生物在进化(演化)过程中所采用的策略是不同的,1967年,生物学界首次将生存策略分为r策略和k策略这两大类,分别代表了两类不同生物应对环境的模式。
r策略物种的特点是生命周期短,体型小,繁殖快,每次生育留下的后代数量多,存活率也低。代表动物是昆虫,它们大量繁殖,大环境发生变化时,它们不会采取什么积极策略,而是依靠大量繁殖后代产生变异。比如气温变冷了,它们不会用高端的方式御寒,而是生下好多后代,后代中不耐寒的就死了,产生耐寒特性的极少数存活下来,通过极高的繁殖速度生下一大堆同样耐寒的后代,这样一来种群就成功应对了气候变冷的危机。
k策略物种的特点与r策略相反,通常来讲,k策略物种生命周期较长,体型较大,个体的能力比r策略要高,但繁殖较慢,产生的后代数量也较少。代表物种就是我们人类。当发生环境变化时,k策略物种会积极应对,与r策略有很大不同。气候变冷了,人类会去搭建房屋御寒,会剥动物毛皮制作衣服,会生火、会群居降低生活成本,而不是像r策略物种那样硬生生拿大量后代的生命去抵抗。
极端的k策略和极端的r策略物种都很少,大部分物种处在两者之间的连续谱上。而人类毫无疑问是目前现存的所有地球物种中最接近k策略一端的。当然,即使是在人类身上,有时也会表现出r策略的影子。比如艾滋病是一种非常麻烦的疾病,但是,世界上存在极少数人,他们由于Δ32变异(暂不具体科普),无法患上艾滋病,艾滋病毒对他们来说完全没有影响。与此同时,人类也在与艾滋病抗争,从发明鸡尾酒疗法,到08年有艾滋病患首次被成功治愈(极难,简单来讲是一个艾滋病人得了白血病,清除所有骨髓后移植Δ32变异的骨髓,彻底清除体内艾滋病毒,此疗法成功率极低需要机缘巧合,下次有空再来科普),到现在科学家在一步步寻找艾滋病有效疗法,这中间是人们依靠医学手段应对疾病的策略,把k策略玩得出神入化。
思维稍微正常的人都会明白,面对艾滋病,人们应采用k策略,通过医学手段寻求治疗方法,而不是像r策略物种那样,让所有人都去死,只让Δ32变异不会得艾滋的人活下来,通过那群人繁殖来让人类整体免疫艾滋。此时r策略应用在人身上实在是太荒谬了。
可笑的是,社会达尔文主义者犯的就是这种错误。人类在漫长的演化过程中筚路蓝缕好不容易把k策略玩到地球物种顶峰,我们建立了人类社会,建立了科学体系、文化体系,通过社保、医学、教育等等一系列其他物种绝对难以企及的k策略,应对危险、开拓生存空间,这才建立起当今了不起的人类文明。可是,社会达尔文主义者告诉大家,不要用k策略了,快用r策略吧,有了病别治,快去死,被淘汰就没病了。有人笨,采用k策略应该是以教育、社保等手段让他们生存下去,社会达尔文主义者却说笨人赶紧被淘汰吧。
南宋时有一句话“人有狼牙棒,我有天灵盖”,这是宋人被金人打得太惨,用这种调侃表达无助,你一狼牙棒打下来,我只好用头硬抗了,天灵盖不够硬就被砸死,哪天有人进化出铜头铁脑,人家一棒下来反倒能弹回去,这就厉害了。要求把r策略运用到人身上真的只是这种无奈的黑色幽默,如果一本正经主张这种观点,不光蠢,而且坏。
舍自己k策略之长,用r策略之短,还自以为掌握了达尔文主义,实在太荒谬了。社会达尔文主义者给自己灌上这个名字简直是对达尔文的玷污。
因此,从原理上来说,社会会达尔文主义完全不成立,但是有人难免会自创理论,r策略与k策略同时用不行吗?你一边发展教育发展医学,我一边淘汰一部分人,这不是更快吗?所以,我讲完原理还是得从后果角度谈谈社会达尔文主义有什么不好。
首先要明确,由于环境总在变化,某一时间段内局部的最优解,未必等于未来整体的最优解。
外界都是竹子,熊猫专一地只吃竹子看起来可能是个优势,一旦环境稍微变化,竹林被分隔开,只吃竹子的熊猫就难以走出竹林,生存地越来越狭隘,将一步步走向灭绝。
古时女人常被当成生育的工具,人们觉得丰乳(哺乳优势)肥臀(骨盆大容易把孩子生下来)的女性是好的。若是我们早先只按适合生育一个维度进行淘汰,只剩下丰乳肥臀的女性,那么今天女性生产力一步步解放,需要不同女性用不同的能力从事多种多样的工作时,单一化的女性就难以应对了。
不要让自己的演化走向这种死胡同,死胡同里的东西看似有优势,要是一头扎进去难以转身,下一步就走不动了。
环境重大改变时,基因多样性的种群才更容易生存下来,今天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特点可能就是明天人类登上诺亚方舟的船票,社会达尔文主义自以为将劣势种淘汰,就能换取当前时刻社会的最优解,其实也淘汰了大量中性的基因,缩减了基因的丰富度,让人类难以适应未来变化的环境。
人类社会分工明确,在多元化的环境中,你很难界定,究竟哪些个体是劣势种。你觉得残疾人是社会的负担,可是残疾人中有霍金这样的大科学家,有史铁生这样的作家,他们尽管残疾,但都是人类文明中了不起的明珠。你觉得蠢人应该被淘汰,但是我们没有办法界定什么叫蠢,所谓智商测试测得也只是符合智商的表现,而非智商本身。一个脑力弱的人,可能擅长协调群体间的关系,或者在独特的领域有着自己的天赋。在人类社会这样多元化的环境中,衡量的标准也是极为丰富的,脑力、体力、情商、音乐、技巧……我们没有办法说谁是劣等的。
黑人骨密度大,鼻孔短适合进气,激素分泌也比较独特,一部分人的身体可以自己产生类似于兴奋剂的物质,非常适合跑步爆发,因此在田径场上是绝对的统治者。可是正因其骨密度大,在水里浮起来更困难,因此游泳赛场上极少看到黑人。每个人种,或者任何个体都有自己独特的特点,在某种环境下是优势,在未来或者在其他地方就是劣势,请勿粗暴将人类划分优劣。
强行定义出“劣等”的事在人类历史上发生太多了,纳粹认为犹太人是劣等的,实行种族屠杀,给人类文明造成巨大损失,“劣等”的爱因斯坦离开了,帮美国造出了原子弹。今天实际存在的种族歧视也激化了矛盾,带来了巨大问题。而社会达尔文主义者丝毫不为此感到愧疚,反而拿自己浅薄的思想扭曲达尔文的理论,粉饰自己错误的观点。我必须指出这种错误。
其实,“进化”这个词是中文的一种误译,evolution这个词翻译成“演化”更恰当,“进化”听起来规定了一个明确的前进方向,凭借自己一知半解的偏执强行定义出了“优”与“劣”,并将这种莫名其妙的优劣强加在他人身上,实际上物种的发展根本不是这样,一切都在在冥冥之中演化进行。
希望看完这篇回答的人能明白社会达尔文主义荒谬在哪,下次如果再遇到有人持社会达尔文主义的观点,请指出他的谬误。
没时间详细说,直接给结论。描述性命题不能直接推导出规范性命题,就像“人注定会死”不能推导出“人应该现在就去死”;“世界上总有人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杀人”不能推导出“杀人是一件正确的事”。无论生物学中的演化理论是怎么样的,都不能论证人“应该”如何做。
类似的,是否存在”自私的基因“和”人是否应当自私“是两码事,不同人种是否存在智力水平高低差异和”不同人种是否应当被平等的对待“也是两码事。
社会达尔文主义认为只有强者有资格生存,但没给出强者的定义。
说实话,人类社会里的强者很多本身并不是强者,更多的人是依靠社会规则获得了巨大财富,而他们本身基本可有可无,换成谁都一样。
即使把这个强者单纯理解成身体强壮的人也一样,因为没人是永远强壮的,人都会生老病死,归根结底,人早晚会变成弱者。
每个人,早晚都是弱者,而社会达尔文主义否定弱者的一切权力。
看出问题了吗?从这个角度来理解,社会达尔文主义否定了每个人,这是反人类的东西。
当然,有些人觉得自己会一直强下去。对于这种看不清现实的人,我们应该给予关爱,这是一个完善社会对弱者应有的包容,而不应该像社会达尔文主义一样,毫无情面地彻底否定对方。
我不建议大家真的从演化论的角度去看待。二战那会的社会达尔文主义本质上是种族主义,或者说是一套借来了演化论的名词组装而成的为种族主义正名的话术。它在早年可以流行一方面是尚未完全变成种族主义,或者说被种族主义裹挟。另一方面那会的学者的知识储备远不如现在的学者,难以想到更好的学说。现在仍然有利用演化论研究社会问题的人,但是他们积极与社会达尔文主义划清界限。
社会达尔文主义在中国能获得超出其应得的流行程度,我觉得主要原因在于从计划经济转型到市场经济的过程中,分配机制的破坏和重建之间有时差,大量的收入分配通过原始的方式进行。一部分上过大学的人认为“优胜劣汰”这个原则能很好地解释他们看到的社会现实,并且认为他们看到的转型阶段的社会现实将一直存在。再后来这一批人看到了“社会达尔文主义”这个名词,并且自己演绎了一套东西,然后使得这个名词人人皆知。
1、演化的英文原文是 Evolution ,并没有进化的意思。最早被严复介绍进来时,译文书名也是《天演论》。所谓进化,其实是明目张胆的误译(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些非学术因素)。
演化的含义,意思是“生物会突变、然后突变被自然环境所筛选”——筛选的标准依环境而变:比如厕所之类腐败物质多的场所就会筛选出苍蝇、淘汰掉蝴蝶;但到了花田,这个标准就完全不一样了。
也就是说,根本不存在向哪个确定的方向“进”的问题,只是随着特定环境不断“演变”(所以叫天“演”论)
〖转载〗"误" 种起源:关于进化论的18个常见误区(一)像社会达尔文主义这样连基本词义都没搞懂就敢跳出来肆意发挥的……这恐怕是“连个错误都谈不上”吧?
2、正因为演化只是对小环境的局部适应,所以演化的结果至多只能是一个局部最优解,并不能保证最终必然会爬上某个高峰—— 一句最好的注解是“演化是一辆只能上山不能下山的车”。
所以,很可能,一个生物演化爬上了后院垃圾堆那样的“局部峰”,就再也下不来了。
因为演化不保证它可以找到并且爬上珠穆朗玛峰;也不保证珠穆朗玛峰不会倒下。
现在这么多成功物种的背后,是多得多的物种的灭绝——原因很可能只是环境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变化。
比如说,大熊猫,由于环境突变,它学会了吃竹子,于是它活下来了,它的那些吃肉的兄弟们就被淘汰了。
现在呢?环境又变了。变化的环境就注定了大熊猫的灭绝(除非人类干预)。它们下不来了。
另一个:科学家发现了一种濒临灭绝的真菌,它只能在另一种濒临灭绝的洞穴昆虫的翅膀尖上生存:“进”化论可没法解释,为啥这种真菌要“进”化到如此作死的境地。
此外,还存在一种被称为“性选择”的行为。比如拖着华而不实的累赘尾巴的孔雀、顶着沉重不堪大角的鹿……
因为在它们的雌性个体眼里,拖着这么个累赘很“性感”;另一方面,拖着这么大个累赘还能活着,不正说明了这家伙的基因有多好吗?结果这个累赘就这么一代代传了下来,没累赘的反被淘汰。
嗯,不知有没有哪位MM会觉得鹿脑袋上那个巨大的角很性感,情不自禁想嫁给它?
另一方面,当环境容忍度很高时,某个生物种群内大量“有害”和/或“中性”基因得不到淘汰。后果会怎样?
答案是:当环境改变时,这个种群由于基因多样性,能更适应环境的改变,所以更容易生存下来。
比如说,一些有抵抗抗生素能力的细菌,这个抵抗抗生素的本领,在平常可是个缺陷。营养不良、发育缓慢、活性差等等等等,毛病一大堆。
正常情况下,尤其是资源不足时,它显然是优先淘汰对象。
但,遇到抗生素,却只有它才有机会活下去。
当抗生素消失,就只有它的后代能占领原种群的“地盘”;这种有弱抗药性的个体繁衍多了,就可能出现某些个体,它们在原有性状的基础上,出现新的、更能抵抗抗生素的突变:这就是有很强抗药性的“超级细菌”。
除非连续大剂量给药,把这些具有弱抗药性的“种子”也统统杀死,这才能尽量阻止/延缓“超级细菌”的出现。
为何抗生素不可轻用、一旦使用,就最好多种一起使用、并尽量吃足1~2个疗程呢?
这就是依据所在。
另一方面,人类也曾经遇到过危机,导致基因多样性受到严重破坏——后果就是:所有人都丧失了自身合成维生素C的能力。
那么,如果出现某种危机(比如核冬天),导致人类只能食用储存的粮食过活;那么,一旦水果/蔬菜罐头之类含有丰富Vc的食物被吃光,哪怕还剩下再多的大米白面,人类也只能灭绝。
——平时不宽容某些看似缺陷的性状,到真正遇到危机时,反而失去了最后的生存机会。
——这,也是演化的一个方面。
3、明白了不存在进化、只存在演化,那么,下一句就是顺理成章的了:没有所谓的优和劣,只有对某个小环境的适应与不适应。
举例来说,非洲某部落,一半以上的人都有镰刀性红血球贫血这种遗传病。
原因就在于,那里蚊子泛滥,疟疾普遍。
所以,没有这种遗传病的,就是“劣等人”——中间还有些很曲折的故事,记得大概是说如果双亲都是有镰刀红血球的“优等人”,那么就会因为严重贫血而更可能在幼年死去;而双亲都是“劣等人”呢,则缺乏抵抗疟疾的能力;只有双亲一个是“优等人”一个是“劣等人”,才能既不会早夭、又能抵抗疟疾——代价是至多活到40来岁,就会在骨痛中痛苦的死去。
所以该部落有这种“优秀”遗传病的人和基因正常的“劣等人”必须维持一个合适的比例(依稀记得是72.x%的样子,哪个多记不清了……)
科学网关于镰刀型细胞贫血症的一篇介绍文章(人家说的是DNA……另一篇直接追踪这种遗传病及演化关系的文章找不到了):
科学网—DNA秘密之一字之差篇然后?
这些人有一部分在很久前到美国定居(黑奴?),几代之后,“优秀”的“镰刀”基因就被淘汰的差不多了,和正常的美国人没多大差异。
另一个“坏”消息是:由于国际组织援助(灭蚊/治疟),这个部落生存条件大为改善,“优秀”的“镰刀”基因,在它的老家,也被淘汰了……
这和“苍蝇在厕所混的很开;跑外面一看,蜜蜂/蝴蝶比它吃香多了”,大有异曲同工之妙。
另外几个小段子:
在国企混,“会做人”压倒一切;到外企混,“不会做事”就只好饿死。
几十年前,自家养头猪养俩鸡叫“资本主义尾巴“;做点小生意叫”投机倒把“;仗着有点技术,见领导笑脸比别人都慢半拍的,第一批被下岗。
现在?你给人家打工,没点能耐你好意思去?
4、随便再提一句,很多人应该听说过,高智商者很容易出现精神问题,比如什么什么名人;以及”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吧?
这个在研究基因时,也找到证据了:我们本身,可能就是某种疯猴子。
果壳有篇文章,一时找不到了:人类基因和猿猴的差异之一,就是人类有个基因突变了;而这个基因和精神病有关系……(大概说它虽然不直接导致精神病,但它的过分表达,和很多精神病正相关……
其实,想象下,为何人类会”移情“?
当一只猴子,看着山崖下的豹子,不想着怎么躲避,而是琢磨”如果我是旁边那块石头的话,掉下去会不会把豹子砸死“——这和精神分裂症,恐怕只是思绪还收不收得回来的差异吧……(嗯,这句是胡说的……)
也许,有的时候,我们没有被环境逼疯、逼自杀,可能只是相对另外的一些个体,我们不够聪明和敏感而已。
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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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胜劣汰是外行对达尔文演化论的错误解读。
因为演化论只关注生物对某个特定环境的适应程度,它只是借用优劣这两个词来说明某些性状在某个特定环境下的适应程度,并不能给出绝对优劣的定义。
正如吃屎在粪坑是个优势,所以苍蝇为优而蝴蝶为劣;但到了花田,苍蝇和蝴蝶的优劣就刚好180度大转弯了。
粪坑/花田是个贴近大多数人生活经验的直观例子。因为地球上的沧海桑田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所体会的。
地球上甚至还出现过这种奇葩实例:最初的地球大气并不含化学性质活泼的氧,于是一些极其适应这种无氧环境的生物(它们中的某些排出的废气就是氧)统治了地球,并导致大气中氧含量迅速升高;然后,过量的氧气很快制造了大灭绝;之后,能够适应富氧环境的生物出现了。
——对特定环境的适应,甚至可能颠覆这种环境本身,使得对过去环境的适应,变成对新环境的极度不适应。
——究竟什么是绝对的优、什么是绝对的劣?谁能定义?
——既然”绝对的优劣“根本就无法定义,只能就着某个特定环境谈适应/不适应;那么又谈何”优胜劣汰“?
换言之,演化论只是认为,生物会被环境选择,这种选择使得生物一代代向着更适应特定环境的方向变化;但这种选择是好是坏、筛选的是苍蝇是蝴蝶、将来环境会不会变化、如果环境发生了变化,那么原来的演化方向是不是会走入死胡同:这些,演化论都不能保证。
而社会达尔文主义呢,却想当然的扯淡到了“优“胜”劣“汰和“进”化上——它把演化论有确切定义的、对特定环境(如粪坑)的适应与否无条件推广,并和日常用语中的优/劣混淆了——甚至进一步妄想替代“自然选择”,利用人为的“选择压”,迫使人类“加速”“进”化: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危害空前的伪科学。
对比真正科学的演化论——优劣根本无法定义,生物只是随不同环境演化而不是向某个冥冥中无限光明的目标“进”化——可想而知,这种伪科学鼓吹者弄出来的人造高压,必然会迫使人类向某些意想不到的方向演化:既然高压是人造的,而逐利是人的天性;那么,根据演化论,这种东西必然会无限放大人性的阴暗面(而不是一厢情愿的向更“优”的方向“进”化)。
历史已经证明了这个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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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社会达尔文主义之类垃圾,只是一些对达尔文演化论一知半解的民科做的肆意发挥而已。
正因为是“一知半解的民科做的肆意发挥”,所以,这种所谓“理论”对自己谈论的东西几乎全无了解。比如,它对自己谈论的、最根本的基础,即“优”和“劣”的定义,都没有任何清晰的认识,只是在玩贬义词和褒义词的意识流游戏而已。
如果你问它“胜”和“汰”又是什么?是长期优势还是“暂时胜利”?是霸占厕所还是统治无氧时代的地球然后造出氧气把自己毒死?还是恐龙一样千秋万代一桶浆糊结果被一颗陨石彻底干翻?或者是猴子一样发展出文明步入太空时代然而随即闹出核冬天或者滥用化石燃料造成失控的温室效应灭绝自己?
显然,这些,它都根本不打算准确回答,只能玩玩模棱两可的“重要的是理念”(所以你不信也别反驳我)甚至只是“褒义词/贬义词游戏”(即对支持的事物加一个褒义的形容词,对反对的事物加一个贬义的形容词词,以骂倒对手而不是说理,作为取胜的手段)。
既然连何谓优、何谓劣都说不清楚,哪来那么大底气,要去干预人类社会、甚至妄图代替自然选择加速人类进化?它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吗?
这种东西,档次上也就是成功学之类垃圾相当。
——想要够得上是“一个错误”的科学理论,至少也得把问题说的清楚明白,把概念定义清楚:认识错误是认识错误的问题,和外行扯淡不能混为一谈。
很显然,这种扯淡玩意儿之所以不是个错误,那也只是因为它还不配叫一个错误罢了。
PS:文中内容大部分来自我之前在科创回的几个帖子:
今天早上,我们附近的一所学校的学生跳楼了...-科创茶话下文仅代表我的看法。
社会达尔文主义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是:他们的思想是和达尔文主义背道而驰的。
举一个例子:孓遗生物
大多数孓遗生物早在数千万甚至数亿年前便已经不再进化,但他们仍然没有被完全剔除出今天的生态系统。
但这个例子并没有打倒达尔文主义,因为达尔文主义的核心是适者生存,什么是适者?能够在生态系统中占据一定规模的生态位的就是适者。
实际上,达尔文主义的核心其实是“混”:在环境中还存在自己的位置的生物就能够活下来,达尔文主义中经典的长颈鹿的例子的动力不是自发竞争,而是环境变化挤压长颈鹿祖先的生态位。
所以,剑齿虎、恐龙、猛犸这样的猛兽巨兽终成了时代的尘埃,银杏和水杉这种营养级的下层却成了这一代又一代生态帝国的见证人。
达尔文主义爱羊、爱兔子、爱青草、爱树木、爱狐狸、爱狼、爱狮子……社会达尔文主义的眼里却只有成群结队的狼和“狼性”。
社会达尔文主义并不达尔文。
社会达尔文主义也不社会。
社会是建立在这样一个基础上的:对于单个的人,他身上的必然性是远远盖过自由性的,这具体体现在个人在面对大多数事件时都是弱小的。
社会的建立是人类的一次解放,它使得人从一定层面上拥有了更大的自由:通过有序的组织,有些地方的人能够修建起庞大的建筑群,而有些地方的人却没有在历史上留下任何痕迹。
所以,社会建立的基础,就是更广泛、更大范围的合作,这通常被称为“社会化大生产”。
在组织社会化大生产的过程之中,不可避免的存在资本(生产资料)的富集,这种富集在一方面扩张了人的自由性,另一方面也形成了调动这些资本的能力,我们称为“权力”。
我们在这一步就会发现,“权力”的来源是社会,社会存在的基础是人,人形成社会的目的是向自由王国的飞跃。
(说起来很抽象,简单的说就是:如果人愿意忍受饥一顿饱一顿的自然的“必然性”,那么就没有必要形成社会。)
社会达尔文主义者则一边垂涎于社会独有的“自由性”,一遍鄙视社会形成的基础——“人”与“合作”。这使得社会达尔文主义者提供了一个迷人的愿景:一个人利用自身的技能获取了如同超人一般的力量。
但问题在于,这个愿景将社会赋予个人的自由性和社会的合作基础切分开。这就使得社会达尔文主义实际上成为了理想社会的反面。
因此,社会达尔文主义并不社会:社会的底色是合作,但社达很个人主义。
进化论不是庸俗化优胜劣汰,胜者生存。
人类的祖先就是亿年屌丝。
——二叠纪合弓纲盛世的时候,人类的祖先在角落里挖洞。
——中生代恐龙横行的时候,人类的祖先还在角落里挖洞。
恐龙灭绝后,祖先终于不用挖洞了。
————被老鼠的祖先赶上了树。。。。
再后来
————又被猩猩的祖先赶出了森林。。。。。
首先要知道,发明这种理论的19世纪欧洲人信心爆表,在所有领域都是,19世纪是殖民成果完全体现出来的时代,那么一点欧美白人对全世界占压倒性优势,被殖民的国家仿佛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在科学上,过去从来没有被科学化的领域逐一被纳入科学的研究范畴,作为人类对自然界产生了强大的支配感,甚至有不少人认为人类已经掌握或者至少接近了终极真理
所以他们当然会发明一种理论来论证自己理应取得(并且永远保持)这种优势地位,而且这种理论一定是披着科学的外衣
20世纪欧洲人损失最大的就是这种信心,一下子从巅峰跌进谷底,但是只要有某个群体或者个人对自己拥有超强的信心(别管是怎么来的、站不站得住脚),他就会选择社达
换句话说,其实不存在“推行社会达尔文主义会有什么结果”这种问题,社达本身就是结果,是先有了一群自信心爆表的人,然后他们去选择社达
因为人性就是这样,换成是你含着金勺子出生,人生五六十年都顺风顺水,你也大概率会觉得这一切是因为你自己很优秀所以是你应得的,比不上你的人是因为天生就在某些方面比你差
实际上都不用这种条件,某些人可能只是经历了十几年甚至几年一帆风顺的生活,就开始狂妄地产生了这种念头
面对一架独木桥,我们不应该想的是如何挤掉更多人,而是……如何拓宽桥面
量子波动速读无效和量子力学有个毛关系?
社达相对于演化论差不多就是量子波动速读相对于量子力学的关系。
演化论当然可以应用于社会科学,因为它朴素无华且真实。
至少经济学就用演化论解释了理性人假设,基础逻辑是这样,比如理性来讲加油站要建在车流大的路边而不是荒野里,但是现实中你挡不住神经病这样干,问题在于这样干的神经病无法让加油站盈利,所以时间一长它也得关门。
但是把演化论理解成"弱肉强食"那就是对达尔文完全的误读了。在演化论看来,不管是蟑螂,老鼠,还是人类都暂时是演化的胜利者,他们都性状都暂时抵御了自然的淘汰。这和"强弱"这样狭隘的定义无关。既然强调适应环境而环境多变,那么多样性就是不错的思路。历史上被环境淘汰的霸主往往都是走进了演化的死胡同,不断特性强化(往往是被动),到最后因为环境一变就嗝屁了。所以理解演化论的人一定强调多样性,强调苟,而不是强调"强弱"。
事实上人类的祖先就是一路苟出一片天的。我们的祖先在远古就是一群耗子,被主龙类碾压,是"弱者",然后一颗陨石带走了强者,它们无法适应环境,于是轮到我们了。
社达完全曲解了演化论,放弃"弱者",即使这些所谓的弱者具备独一无二的特性,而这些特性在未来可能具备强大的生命力。
这样的思路极可能在环境大变的情况下被打包带走,就像那些大个子恐龙那样,你看曾经小型的恐龙(鸟)活得多好。
另一方面,演化论说白了是强调环境的作用,即使是动物也知道要改造环境,人类自然也要,如果人类造的环境一味地淘汰多样性,基本就是给自己挖坑。
我们村有个傻子乞丐,没有劳动能力,每天就靠乞讨为生。有一天我下班路上遇到他乞讨回来,正在路边一边挥手叨叨什么。我一看,他正在把一块钱一张一张往垃圾堆里扔。同时嘴里念念有词:
这些一块钱纸币,本来不值钱,还占据我钱包的空位,讨厌死了。就是因为我的钱包里都是你们这么不值钱的纸币,我才这么穷,我难道不应该优胜劣汰,把你们这些不值钱的纸币淘汰掉吗?这样我的兜里就只有五块的和十块的了,这样我也就更富有了。
他说的话好有道理的样子,我觉得我快要被传染了。怎么办呀,在线急等!
好了,上面是个笑话,我想,知道迷信所谓“社会达尔文主义”的人蠢在哪里的朋友一定是会心一笑。然而我说这类信徒比这个傻子乞丐还蠢你们信吗?傻子乞丐只是犯了一个错误,而这些信徒,光是大的错误就犯了四个呢!我这里主要针对能够对普通群众产生严重影响的“类社达”观点进行论述,咱慢慢讲:
1、这些信徒最蠢的一点,就是把人视为不能创造价值的动物,这显然是反动又错误的。
人绝不是牛羊虎狼这样的动物,对环境没有任何改造能力,只有依赖环境、消耗环境的能力。比如说这头牛不被老虎吃掉,那一定有一头比它跑得慢的牛被老虎吃掉,或者说一只老虎占据一个山头,就一定有一头老虎丧失领地甚至被打死。
社会中至少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面对人类社会都具备“正外部性”,就是说,除非少部分作乱的人,哪怕再无能的人,对这个社会依然是效益大于消耗的。就算是奴隶社会食不果腹的农奴,他所创造出的农产品,依然大于他的消耗,毕竟穷奢极欲的奴隶主就是由一个个贫穷的农奴养活的。
这意味着什么呢?这意味着人就像钞票,只要是一个人,他的价值就是正的,就值得社会容纳和依赖。说一个人是弱者,要把一个人淘汰掉,这和因为一块钱、五块钱面值小,就要扔掉的傻子有什么区别?
2、社会达尔文主义严重夸大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事实上,人与人之间非但不是金砖和铁币的差距,即使到了极限程度,人与人之间也顶多是一块钱和五块钱的差距。马克思说过类似的话:欧洲白人与非洲黑人之间的差距,绝对不会比德牧和二哈之间的差距更大。
事实上,一方面人与人之间基因的差距并没有社会达尔文主义者所认为的那么大,另一方面,人与人之间在社会阶层分化上的差距,很大程度上并不由一个人的基因决定。
就说拆二代有什么基因,能让他们凭空得到数百万的拆迁款和N套房子?没有任何科学研究表明拆二代是因为拥有更强大的,更不应该被淘汰的优势基因,因而获得了超额的补偿,超越其他劳动者的社会阶层的。
3、社会达尔文主义不懂究竟什么才是一个人的社会价值。他们总是认为得到的越多、占有的越多,在社会地位上越有优势的人,就是越成功的,也越应该留下基因的。事实当然不是这样。
我们都知道,“帝王将相,宁有种乎?”养活这些帝王将相的,拥有更强的生产能力的,恰恰是社会达尔文主义理念想要淘汰掉的农民们。这些农民社会地位低下,生存困难,但是绝非不重要,恰恰相反,他们是必要的。
就说近代以来,那些在科学、哲学上为人类创造出巨大财富的人,有多少没有得到善终,是数不过来的。拉瓦锡死于砍头,伽罗瓦死于决斗时不到二十岁,居里夫人死于白血病,列夫托尔斯泰放弃优越的生活,自我放逐死于街头。这些天才所作出的贡献,有多么伟大不消多说。难道他们都是应该被社会淘汰的弱者和渣滓吗?显然,这是可笑的!
4、人类社会,基因的挑选不具备累积的趋势,社会地位却有十分明显的累积趋势。
动物想要进化,基因突变的累积是必不可少的。然而人类社会并不具备积累突变基因的环境。所谓的“优秀”的人的子孙,意味着一定程度脱离筛选机制,必然导致基因水平的回归跌落,但是他所积累的社会地位,是不会与之一起衰退的。
当然,这类所谓的社会达尔文主义者不只是蠢,而且还坏,还喜欢抵赖。
我们当然可以看到这样的笑话:
极端种族主义者不断作恶制造屠杀;
社会达尔文主义者声称种族主义者不是社会达尔文主义者;
不断有暴徒在受社会达尔文主义的启发成为种族主义者。
我对高票有一点质疑啊...
社会本来就是按照自然选择的准概率游戏发展的,“道德”与“本能”一样带有生物体性状的共同特点...
所以如果说人类出现之后各色群体一直在无意识的践行社会达尔文主义也没有错,因为任意的政策/群体共享的价值观都是一个人为的“选择压”。然而根据高票的说法,人为施加选择压是一种错误的理解...
这就十分尴尬了,我们定义不了什么是“自发”的选择,什么是“人为”的选择。广义上的来源于人类的选择压力一直存在,而狭义上的“社会达尔文主义”在这一点上并不会因为他们相信这一主义而对周围的个体/群体施加额外的选择压力...
一句话,在广义的“演化论”语境下,你无法证明社会达尔文主义是非自然的。
自然界的演化,是无所谓“论”的,也是无所谓“进化”或“退化”的,于是自然也是无所谓是非对错的。哪怕称得上是“进化”,也只是基于存在性,以及所谓“发展”。但存在本身的意义如何,又是个开放性的哲学问题。至于何谓“发展”,是种群数量更多,生存空间更大;还是生理机能更强大,中枢神经系统越复杂;还是,知晓、控制和改变物理客观存在的能力更优越?
而社会达尔文主义,先不预设其是非对错,仅说逻辑自洽。其自洽的三大前提,首先,“存在性”,不但有意义,且是一切追求的前提;其次,“发展”有意义,且可明确定义;最后,我们对自身的特定属性,和其与“存在”和“发展”之间的相关性,有准确判断,于是有主动掌控的意义。
这三大自洽前提的合理程度,是相应递减的。
存在性,合理度最高,争议也最小。毕竟,存在性可以说是一切“有的没的”的大前提。当然,此处也并非无争议。如,一定会有不少人,持有类似的观点:“我们与其这样存在,不如干脆别存在”。当然,这又涉及另一个很明显的反驳,即,“你能有这种‘与其...不如...’的观念,本就依托于你的存在性。而当你以‘与其’的状态存在时,大概率上,你根本就不可能产生‘与其...不如...’的观念。”
发展的定义,争议性就略大了。长话短说,仅是举个很常见的例子:有些人认为,“不患寡而患不均”,于是“更均”即发展;也有人,会被称为是典型的“工业党”或“科技党”,认同生产力和科技的提升,乃发展的首要标杆。同时,相对可以容忍“不均”,甚至是特定成规模群体的某种牺牲。谁正确?并没有明确标杆。
但截止于此,不论是在定性的自洽逻辑上,还是定量的合理性上,都很难去说,社达思维本身,有什么绝对的不合理之处,哪怕这并无法建立起它的合理性自洽。
社达最大的问题,在于其最后一条假设。即,我们对自身的特定属性,和其与“存在”和“发展”之间的相关性,有准确判断。此条假设的合理性,明显要低于前两条假设,而这也正是社达的核心不合理之处。
此处的“不合理”,倒也好理解。好比说,放人类物种诞生初期,与体力/生殖能力相关的自身属性,相比现在,与“存在”和“发展”的关系,显然更大。但到了今天,广义的“认知能力”,与“存在”和“发展”的相关性,相比体力等属性,显然就高得多了。如果我们在几万甚至几千年前,社达思想就深入人心,于是主动去按照与体力/生殖能力相关的属性,去对人群进行所谓“改良”,结果自然大概率会是,生产力不会爆发,而是在人口爆炸 -- 战争中无限循环,或者彻底收敛消亡。
放在今天也是类似。我们之所以不认可社达,是因为我们并没有百分百的信心,去确定绝对“优”的特性,和绝对“劣”的特性。或许,我们认为“优”的特性,在高度集中之后,会出现我们意想不到的灾难性后果;或者我们认为“劣”的特性,在面对特定的决定性问题时,恰恰是保证下一步的“生存”和“发展”的关键。
事实上,直到今天,我们对遗传学的认知前沿,也远没有达到“基因到性状”的完整标定。定量远没有完整,其实连定性都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基于某种“论”,而去主动地压抑甚至消灭成批的基因片段,风险是巨大的。
可话又说回来,我们也不能忽略以下的三个叙述:
(话已至此,请别再纠结“社会达尔文主义”这个社会学标签,到底是什么定义了。毕竟社会学层面的各种标签,仅是为了方便交流,而没有绝对客观存在的。如果本题竟然流于讨论斯宾塞怎么说,或某某社会学家给出什么定义,那也就没有讨论的必要了)
1,相比千万年前,在今天,我们对“属性”和“生存”/“发展”之间的相关性认知,确实进步了许多。我们对“如何才能生存”,“怎样才叫发展”的确定性,也比过去高了许多。而随着基因等相关学科的发展,我们甚至可以预见到,或早或晚,我们将会拥有恢复消失掉的基因的能力,甚至是凭空创造基因的能力。而另一大领域,即与人工智能相关的展望。我们第一次有了一种遥远的可能 -- 或许,我们可以把“我们”整体,主动地达尔文掉,主动设计走向超生物的进化。总之,不论远近,随着时间推移,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广义“社会达尔文主义”的自洽可能,确实是在提升的。
2,对于“社会达尔文主义”的感受,你给出的framing不同,你给出的具体倡议不同,情境不同,人们的反应也会截然不同。如果其可被泛泛形容为,“更优质的人,理应享用更多的福利”,那么,因“福利”对应的内容不同,人们的感受也会大不相同。
在过去,因为资源所限,因为文明未开,“福利”可能对应着“生存”,于是有了种族和国家之间的战争,以及更多的社会灾难。但到后来,“福利”可能已经主要对应着“资源”或者“能源”了,于是会对应着类似“更发达的群体,理应享有更多的能源”这类说法。你我听着可能依然本能不爽,但反感程度也可能已经大大降低了。而到现在,“福利”常常对应着“教育机会”或“商业资源”,于是会对应着类似“考试分数高的群体,理应享有顶级的教育资源”。对此,大概不会有人觉得这竟然是“社达”,而是将其看作理所当然。“高考分数最高的上清北,次高的985,凑合的一本,再次的二本大专,大专都上不了的,基本就跟校园教育没关系了。”是不是听着很正当?
3,反对“社达”的具体操作,也可以泛泛分为三大类。其一,反对主动给优势群体各种福利倾斜;其二,不但反对主动给优势群体各种福利倾斜,而且支持主动给劣势群体各种福利倾斜;其三,反对对一切社会化人群标签的主动福利倾斜。
当“福利”等同于生存权的时候,我们自然支持第一种反对。但如2中所述,当“福利”等同于稀缺的优质教育或商业机会时,我们是否还必然支持第一种反对,就很成疑问了。事实上,当“福利”等同于稀缺的优质教育或商业机会时,相当多的人,不但不支持第一种反对,而且明确反对第二种操作,即,反对主动给劣势群体以各种福利倾斜。
而这种反对背后的思想,其实是什么?或许有不假思索的对所谓“过程公平”的追求,但其实呢,本质上,还是明白资源是稀缺的,明白将稀缺的资源匹配给“优质”的群体,该稀缺的资源,才更有可能得到充分利用,于是更有可能去保证我们未来的“生存”和“发展”;而稀缺的资源,若是匹配给了“劣质”的群体,在大概率上,会被浪费掉 -- 这可以说是很社达了。
总结来说,如果我们所说的社会达尔文主义,说的是很狭义的,“某族/某国更优秀,于是劣族劣国不配活”,或者,“种族主义”,甚至是“种族灭绝”,那么,它自然是绝对错误的 -- 可这种讨论,未免也太浅薄。
如果我们要讨论的是,类似斯宾塞到底是什么意思,那本题其实也就没什么意思了。我们毕竟不是要在这儿聊社会学史。
而如果我们说的是一个更大范畴的广义问题,即,
我们是否应该,追求“存在”,定义“发展”,并且为了“存在”和“发展”,“主动”地定义和区分“优秀”和“劣质”,然后“主动”地给具有优秀特性的群体,匹配以更稀缺和优质的资源;“主动”地限制具有劣质特性的群体,对稀缺资源的占有?
那么,起码在我看来,结论将会和大多数严肃讨论的结论一样正确而无趣:
不确定;
取决于具体情境;
取决于你我的定义;
且其一直在动态和有机地变化;
且我个人坚定地认为,此问题的答案,只有关观点和喜好,并不涉及绝对是非。
泻药。。。。
一句话总结社会达尔文主义为什么是错的:因为社会达尔文主义既不懂社会,也不懂达尔文。
事实上使用“演化论”的模型进行人类社会研究其实是一件学界非常常见的事情。比如以下的两部著作都是其中比较具有代表性的成果:
具体地,在 Tomasello的《人类社会的自然史》中,Tomasello在“物种演化”模型的基础上,配合了大量的人猿之间的比较实验试图说明,我们人类以“公正”(Justice)和“慈悲”(Benevolence)为核心的道德观念的产生背后的是具有演化上的优势的。正是因为人类拥有了道德观念,能做到互助互利,才使得我们在自然选择中脱颖而出。而道德的“基因”也随着人类的成功繁衍而流传了下来,塑造了现在的具有道德感的我们。
而唐教授的《国际政治的社会演化》则是聚焦在国际关系领域,不是把“人类”作为物种,而是以具体的人类社会或共同体作为演化的单位。分析历史上国家或者共同体所采取的外交政策背后所具有的演化论的根据。基于“演化论”的模型,唐教授认为,特定历史时期,不同国家会不约而同地选择相似的外交政策和国际关系政策背后也是基于其政策的选择的优势的。而随着国际环境的变化,不能及时调整政策的国家就会面临严重危机,从而导致消亡。
从这些正经的基于演化论的社会科学研究的例子中,我们其实就能看出社会达尔文主义为什么既不懂社会,也不懂达尔文了。首先不懂达尔文的地方在于演化论不是简单粗暴的“优胜劣汰”,自然选择是以“适应不适应”为前提的。而特定物种或者集体的某类特性P是否具有适应性上的优势,其实是基于当时的给定环境E的。而E的变化会直接引起特性P在适应与否的问题上发生相应的变化。与此同时,对于同样的E,不同群体可以有P1,2,3,4......等等不同的方式来进行适应,不存在唯一的一个最优的特性。比如当地球再次面临小行星撞击之类的特大灾难的时候,高度依赖现代社会的我们不一定就比原始部落里的人们更能适应到时的末世环境。因此在这一点上,社达主义者并不懂达尔文。
其次,社达不懂社会的地方在于犯了“自然主义谬误”,未加证明地直接把演化论这个研究“是”的理论应用到了社会这个“应该”的领域。我们其实可以从上述的两本著作中看出,无论是Tomasello研究人类道德,还是唐教授研究国际关系,他们做的工作都是对于其研究的对象进行了一种自然意义上的还原。Tomasello会说,我们智人这个物种会因为拥有道德感获得哪些自然选择上的优势,于是我们现在有道德感。唐教授会说,一个国家当时采取的外交政策获得了哪些自然选择上的优势,于是这个国家在国际关系中生存了下来。但是从头到尾他们不会主张说,我们应该追求什么样的道德观念,或者我们国家应该追求什么样的国际关系,或者什么样的道德观念和国际关系是最好的,最优秀的。因为他们关于社会的描述是纯事实的,不带有任何价值。而从事实之中,我们是不能直接推出价值上的好坏的。比如社达主义者经常用来说明种族存在优劣之别的例子,中国自古农业技术发达,而非洲至今的许多社会形态依然是原始的游猎形式,于是得出了中国人比黑人更勤劳勇敢,“进化程度”更高级的决断。然而一个真正负责任的达尔文主义者会认识到,中国古代农业文明发展和非洲原始部落长期存在都是各自适应各自的自然环境的结果。从演化的角度上二者都是“优胜者”,没有高低之分。而具体地,关于社会制度或者基本结构应该怎么被安排,我们应该采取什么样的价值理论这一点,是演化论无法告诉我们的。因为演化论能够解释事实,分析为什么现在会是这样子的。但它不能解释价值,提出我们应该去追求什么。在这一点上,社达主义者并不懂社会。
综上,我个人认为社会达尔文主义者犯了起码两个错误,一是生物学的谬误,即他们没有真正懂得演化论。二是自然主义的谬误,即他们没有真正懂得社会是规范性的实体,而不是事实的实体。
所有说社会达尔文是错的人,
你们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6个人,5把椅子,第六个人坐哪儿?
我们通常希望世界美好,是希望这个世界椅子比人多。
我们说社会达尔文主义不好,是因为我们希望看到椅子比人多。
但这不代表“这个世界上,椅子比人多”是真命题。
社会达尔文主义最好不要出现,
也不代表“这个世界上,人比椅子多”是假命题。
还是自己开一个答案吧,这个答案是与高票答主 姬煜 的商榷。
首先感谢他的回答,但是我认为他似乎把这个问题完全理解反了。
提出r/K策略理论的重要人物,也就是威尔逊,自己恰恰经常被别人批评为是一个“社会达尔文主义者”。虽然他的那种社会达尔文主义完全不同于通常理解的“社会达尔文主义”。
r策略强调提高种群的内禀增长率,就是能生,多生,反正都是炮灰不怕死。比方说鱼每次甩籽甩一万个,死了9900个,还剩100个后代存活了下来,这波稳了。
而K(Kapazitätsgrenze)策略则是在贴近环境承载力极限的情况下维持较少的但竞争能力较强的个体。比如大象怀胎两年,生下的每一只小象都要尽心尽力养着,要是不小心死了,母象会很伤心的。
所以简单地说,r策略走“量”,K策略重“质”。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优生学等被认为是“社会达尔文主义”的观点恰恰是更加符合K策略而不是r策略的。
专注于扩大基因库的是谁?是r呀!
基因库较小但是尽量确保每个个体都有高竞争力的是谁?是K啊!
所以无论如何,所谓“社会达尔文主义”反而是继续向K发展。
相比r策略,K策略的贯彻者更加“保守”,在环境的重大变化中受到的损害也更大。不过答主也正确地指出了“环境重大改变时,基因多样性的种群才更容易生存下来”,这恰恰是r策略的优势。
不过,答主自己似乎在这里立场偷偷摸摸地变了:此时强调的是种群的存续,而不再是每个个体的存续,毕竟这种种群的存续是以绝大部分不适应者的死亡为代价的,所以这时候的观点反而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社会达尔文主义”的批评者了。
所以,觉得原答主对于两种不同策略差异的理解有些混乱,尤其是对于自己更认可哪种策略,看重哪种策略的优点理解不太清楚。
稍微总结一下:任何策略都不是一个僵化静止的东西,我们要去理解不同选择策略的特征,更要在动态的背景下去理解这些特征及其生成过程。K策略不仅仅意味着应当尽量避免个体死亡,也意味着它是在漫长的自然选择中通过淘汰那些容易死掉的个体而最终筛选出了不太容易死的那些个体——不死是结果,死却是手段。
更何况,提出r/K选择理论的威尔逊等人可没有对任何一种特定的策略更加偏爱,他们提出的是这个理论本身,也正是因为这个理论本身而被斥为“社会达尔文主义者”的。
所以说,用这个理论批评“社会达尔文主义”,是不是该算作背靠社达反“社达”呢?
最后,一点补充:社会达尔文主义到底是什么,好像很难说。通常的理解是法西斯那种做派,但是显然这并非沿着达尔文路线走下来并将其运用于解释社会现象的那些学者们所认同的。事实上,社会达尔文主义可以用来解释人的互惠互助、利他行为乃至道德的产生,这是后话了。
所以,批评或者主张社会达尔文主义,是不是要首先界定清楚,自己要说的那个“社会达尔文主义”究竟是描述性的还是规范性的?
我觉得从问题到答案都错的有够离谱!无不体现着左的幼稚和虚伪。
讨论这个问题,我们先来谈谈达尔文的进化论,或者说演化论,天演论。
它讲了一件什么事情呢?它讲的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么多样和复杂的生物/生态,是怎么来的?所以它是对现有现象产生原因的一种假说,对既有事实的分析和归纳。而不是指导思想或是方法论。
所以,进化论说的是,生物会进化,原因是什么。而不是生物要进化,否则会怎样。
社会达尔文主义虽然被认为是错的,但是本质原因并不是提问者所臆想的,演化论不能用于解释人类社会。恰恰相反,私以为演化论当然可以用来解释人类社会,一个文明强盛了,她就可以同化其他文明,征服和消灭其他文明,使得文明的种子被传递下去。直到被更适合生产力和环境发展的文明所代替。政治制度,风俗习惯,无不如此。
社会达尔文主义的根本性问题在于它可以轻易的被极端种族主义所利用,一个种族之所以在当今社会中取得优异的成果,是因为这个种族更加先进和适应当前的环境,所以其他的种族就应该在竞争中被淘汰,这为种族灭绝提供了理论基础。
也就是说,当社会达尔文成为主义,成为一种方法论的时候。也即:人类需要进化,并且需要透过淘汰劣势群体来完成进化,这个东西变成了一个非常邪恶和血腥的工具,这是我们所不能容忍的。
然而,根本上来讲,社会达尔文只是提出,人类社会中同样存在生物界中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现象。而这一现象是可以从人类历史中发现的,也就是不论你是否承认,这一现象本质上是存在的。
更要命的一件事情是,有很多在我们看来极其伟光正的观点,其本质上依然来自于社会达尔文主义的思想。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普世价值观。
当然,我个人肯定不反对自由和民主,然则某种政治制度是全球最强大的国家所拥有的,所以其他的政治制度都是落后和需要淘汰的这种思路……
细思,恐极……
人类发明出文明的意义就是让人类摆脱进化论的限制。所以人类成为唯一一个不受制于进化论的物种。全球这么多人,99.999%的人类一旦完全脱离现代文明和任何工具,赤身裸体地进入原始森林谋生,肯定是死路一条。所以这种歪曲理解进化论,并强行把自然科学照搬到社会科学里的行为十分脑残。
如果社会达尔文主义是正确的,那么我们现在还处于原始社会,且永远处于原始社会。
另一个方面,进化的单位是种群。进化论应该去衡量一个种群,但社会达尔文主义猪却拿这个针对一个群体或一个个人。进化论中,多生多死适者生存方可进化,跟个人努力没什么关系;但社会达尔文主义猪往往以“穷人不努力活该穷”,“胖子不努力减肥就该杀”作为宣传辞令,这压根是传销式励志学;进化论中“强者”、“适者”的定义就是适应环境,是一个范围概念,只要能适应环境不仅不同物种可以使用不同的办法,同一物种可以存在多个适应环境的性状,内部也允许有一些差异;但社会达尔文主义猪会认为强者标准亘古不变为一个具体的绝对值且一定包含他自己。呵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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