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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语言学家是研究什么问题的? 第1页

  

user avatar   zdimze 网友的相关建议: 
      

泛泛而谈没什么意义,我列举几个以前我没有在官方意义上工作时间发现而没有意愿去解决的问题吧,也许这些具体的小问题会让题主有一点点感觉。


一天,我突然想起初中的时候,一个同学跟我提起过一个人的名字,叫谢XX。这个谢XX应该是我那个同学的朋友,以前假期经常到我这位同学家一起写作业,大约比我们小两年左右。但我从未见过,也不认识。于是我顺手给我初中同学发了“谢XX”仨字儿。他回复:

看到这句话,一般人可能会没什么感觉,但是我看到以后就欣喜若狂:“我爸一个开中药铺的阿姨的儿子好像是”。一般人可能就觉得是个病句,把意思理解了就算了。但这句话其实很有意思,这里的“阿姨”,指的是从我同学角度的“阿姨”,而不是我同学爸爸的阿姨。于是我转发给好几个语言学专业的朋友,都大呼惊讶。于是我们就这个句子该如何分析展开几番讨论。当句法无法承载这么大的信息量时,就可能出现这样的句子。


看快手。刷到一个地点是厦门市翔安区的段子,主播先用普通话唱歌,把所有的-ian都发成了-iang。我很奇怪,难道厦门还有前鼻音后鼻音不分的方言吗?接下来主播开始说闽南语,他的闽南语却-n/-ng分得清清楚楚。我想起我高中的化学老师(厦门人)普通话里的-n/-ng全部混为了-n,而闽南语却分得很清楚。这应该是一个“矫枉过正”(hypercorrection)的现象。也说明,并不是母语有这个音,你在说另一种语言时就必然能把同一个发音的音位对应上,其中可能还有其它因素在作怪。


还在巴黎的时候。有一次跟鹅师ﷺ还有几个同事一起坐地铁,还是讨论闽南话。我说了一句:“毋是我臭弹 chhàu-toāⁿ……” 鹅师ﷺ问“臭弹”是什么意思。我说“臭弹”就是吹牛的意思。这是地铁上有一个华人模样的人,说:“错了!‘臭弹’是‘骂人’的意思!”我说:“怎么可能?你是福建人吗?”答曰:“我是厦门人!”于是我们就跟他聊了一下,原来他是在厦门出生,后来随家人移民到南亚,在南亚的时候生活在潮州的社区,最后偷渡来法国做工。我们跟他说了几句闽南语,发现他的语言系统几乎完全是潮州话的,除了声调系统是厦门话的。比如“说”是tàⁿ [tã²¹],“甜”是tiâm [tiam²⁴],“解(会)”是ōi [ɔi³³]…… 他声称自己说的是厦门话。我看他当时大约三十多岁,也不像是能说奇怪方言的人。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在说一种声调是厦门话的潮州话。头一次见这样的混合型闽南语,让人很有满足感。

我们回到办公室,查了台华词典,发现“臭弹”确实是“吹牛”的意思。“骂人”是“弹”。虽然我是对了,但是当时大家都觉得我是错的,这个效果很感人。


我们都知道,粤语的“纠”字,有一个发音是táu [tɐu³⁵],与“斗”同音。这个音完全没有任何根据,因为如果按照正常发展,应该念做káu [kɐu³⁵],与“九”、“狗”同音。许多没有经过所谓“正音”的广州人或者说广州话的人,都会念成táu。一直没管这事儿。直到有一天,看到一个1912年版本的耶教宣传单:

发现,当时“叫”字的写法是口字旁,加上一个“斗”字。我想:按这个逻辑,纠缠的“纠”也应写成绞丝旁加一个“斗”字,即“紏”:

然后,因为“紏”字比“叫”字罕见得多,广东人就读了半边,念成“斗”了…… 反正广州话很多字都是读了半边以后变成了正音的。

当然,我只是闪过了这么一个想法,并没有去核实,毕竟不是主业。如果大家看到我这个帖子,有更有理据的解释,烦请告知。


这些就是一个搞语言学的人闲暇时可能会考虑的问题。在工作时间真正研究的问题,无非就是类似这些问题的严肃版本,只是多了几分考究和论证罢了。供题主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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