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古代人的新闻是如何传播的?

回答
古代人获取消息的方式,远不如我们今日这般便捷。没有手机、没有互联网,一条信息从一个人传到另一个人,往往需要时间和许多中间环节。这就像一条河流,源头细小,经过千回百转,才能汇聚成一汪湖水。

一、 口耳相传:最古老也是最普遍的方式

这是最原始也是最重要的新闻传播方式。无论是在村落里,还是在市集上,人们互相交流信息。

街头巷尾的闲谈: 这是最日常的传播场景。农忙时节,农民在地头劳作,互相聊聊收成、天气;集市上,商贩们聚集,谈论生意、行情,顺便也会分享一些外面的消息。这些闲谈就像无数个细小的水滴,汇聚着当地的动态。
酒馆茶肆的议论: 这些地方是信息汇聚和发酵的中心。人们在这里放松警惕,畅所欲言。官员、士人、商人、百姓,各色人等在此交流,消息的真伪在这里碰撞,经过各种解读和添油加醋,变得更加“生动”。一则重要的官方消息,可能从驿站出来,最先被传到酒馆,然后被层层解读,最后以讹传讹,变得面目全非。
亲友间的口信: 如果有人要去远方,总会托付一两件代为传递的消息。这种方式相对可靠一些,但效率不高,而且信息量有限。想想看,一个人如何记住并准确转述大量信息?

这种方式的优点是传播范围广,尤其是地方性新闻。但缺点也非常明显:信息失真率高,速度慢,而且很容易被过滤或篡改。你想想,一个口信在传递过程中被一个人漏掉一句,或者一个字加错,整个意思就可能改变。

二、 官方的公告与布告:正式的信息发布

对于重要的国家大事、法律政令、战争动员等,官方需要一种更正式、更权威的传播方式。

榜文与公告张贴: 这是最常见的官方发布形式。在城门口、街市的显眼位置,或者衙门门口,会张贴各种布告。内容包括皇帝诏令、法律条文、税收规定、甚至是征兵告示等等。这些公告由专人书写或刻印,然后由官府组织张贴。
传令与宣讲: 对于一些需要更广泛理解的内容,比如新的赋税政策,官员会组织专门的传令官或地方官吏进行宣讲。他们会聚集民众,朗读布告,并进行解释。这就相当于古代的“新闻发布会”。
钟鼓传播: 在一些重要的场合,例如发布重大诏令或预警消息,会伴随钟鼓声。这是一种醒目的方式,吸引人们的注意,让他们知道有重要的信息要公布。

这种方式的优点是信息权威、准确,能够快速覆盖一定范围。但缺点是传播范围受官方控制,而且形式比较呆板,不一定能引起底层民众的兴趣。对于一些敏感信息,官方也可能选择性地传播或压制。

三、 驿站系统:远距离信息传递的骨干

古代虽然没有邮政局,但有一套高效的驿站系统,这是国家信息传递的重要动脉。

官方文书的传递: 皇帝的诏令、朝廷的指令、官员的奏章,都是通过驿站系统来传递的。专门的驿卒骑着快马,在各个驿站之间接力,确保信息能够快速抵达目的地。这种速度在当时是相当快的,可以想象,一封来自京城的急件,可以在几天内送到遥远的地方。
信息节点的功能: 每个驿站本身也可能成为一个信息集散地。经过驿站的人员,包括信使、官员、士人,他们会在这里休息、补充给养,自然也会交流信息。一些边远地区的消息,或者经过驿站传递的官方信息,可能最先在这里被传递出去。

驿站系统是官方新闻传播的生命线,它的效率直接关系到国家机器的运转。但它主要服务于官方,普通民众很难通过它获取信息。

四、 书籍与抄本:知识与消息的载体

书籍作为知识的载体,也承担了部分信息传播的功能。

官方史书与记录: 朝廷会命史官记录重大事件,这些史书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官方的版本叙述,也是一种重要的信息记录。当然,这些书籍的流传和阅读受限于识字率和印刷技术。
私人抄写与传播: 在印刷术不发达的时代,很多重要的著作、诗歌、甚至新闻性质的记录,都是通过人工抄写来传播的。文人墨客之间,可能会互相抄录,然后传阅。一首新词,一篇时评,就这样在小范围内流传开来。
邸报与新闻纸的雏形: 在一些时期,尤其是宋朝以后,出现了类似邸报的东西。朝廷会把每天发生的比较重要的事件,例如皇帝的活动、官员的任免、重要的奏折内容等,编成小报,发放给官员阅读。这可以说是古代新闻纸的雏形。但这种信息主要还是面向统治阶层。

这种方式传播的信息相对比较深入和完整,但传播范围有限,而且获取成本较高。

五、 游方僧侣、江湖人士与商旅:非官方的信息传播者

这些人是流动的,他们没有固定的地点,但却走南闯北,见多识广。

僧侣的传播: 僧侣常年游历各地,传播佛法的同时,也带来了外地的消息。尤其是一些名寺大观,常常是信息交流的中心。
江湖人士的传闻: 侠客、游侠、甚至一些不法之徒,他们的活动范围广,也常常会成为街头巷尾议论的焦点,他们的经历和见闻,也以传闻的形式传播出去。
商旅的见闻: 商队往来于不同城市、不同地区,他们不仅带来了货物,也带来了各地的新鲜事。一条关于遥远国度的奇闻异事,或者一个地方的物价变动,都可能通过商旅之口传到你的耳边。

这些人就像是古代的“自媒体”,虽然他们的信息来源和准确性都难以保证,但他们是信息传播的重要补充,尤其是在官方信息难以触及的地方。

总结一下,古代新闻的传播是一个多层次、多渠道、且充满不确定性的过程。

信息来源多样: 有官方发布的、有民间传说的、有个人见闻的。
传播方式各异: 口头传递、张贴公告、快马加鞭、手抄流传。
信息特点模糊: 真假难辨,添油加醋是常态,效率低,范围有限。
信息受众差异: 官方信息主要面向官员,民间传闻则更广泛但不可靠。

可以说,古代人获取信息是一场“寻宝”的旅程,需要耐心,需要辨别,还需要一点点运气。我们今日习以为常的信息洪流,在他们看来,是无法想象的奇迹。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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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媒体现在日薄西山了,连《华盛顿邮报》都被低价收购了,真是报业的黄昏。

报纸,大众媒体的代表,它的诞生完全出于人类信息流通的需要。它的发展史,不仅记录着信息对受众的帮助和影响,也记录着从业者对信息传播的热爱与奋斗。对有些人来说,传播信息,是一种近似于本能的需要,是为之献身都不惜的事业。

中国最早的报纸出现于唐代。唐代“朝廷与藩镇共天下”,地方政权都操控在藩镇将领手中。各藩镇为了与中央联络,都在首都建有进奏院。进奏院任务的一项,就是收集关于朝廷的各种信息,抄写成集,定期送回所属藩镇,好让藩镇随时掌握朝廷动向。这东西当时叫“进奏院状”,也名为“邸报”,到后世有过很多不同的名字,但都是同一种东西。

到宋代,大权都集中到中央手中,进奏院失去了往日的作用。朝廷就成立了都进奏院,专门负责编辑传送邸报,送往各地方机构和官员,同时允许人们传抄和复制并在社会上公开发售。邸报从此时起,成为真正的大众新闻媒介。

刊载皇帝诏令谕旨、臣僚的奏章以及官吏的升迁贬黜等朝廷政令信息,一直是邸报最基本、最主要的内容。内容的采集,除了靠进奏官们从门下省抄录公文外,中书省的起居舍人、门下省的起居郎、宫内的女官都会给他们提供皇帝起居言行等动态信息。自宋至清,各级政府官员和士人是邸报的主要读者。

邸报由于是官媒,维护王朝利益、巩固统治秩序也就成了它的义务。因此,历朝历代都对一些不利于朝廷的传报活动加以限制。对于水灾、旱灾、蝗灾、日蚀、地震等灾害和异常天象,邸报一般很少报道,因为这些都被认为是上天对天子的不满和警告,有损皇帝的威望。对涉及军事行动,特别是兵变、镇压农民起义等,一般也是不准邸报报道的,因为这些消息会扰乱民心,对政权构成威胁。与朝廷观点相左的臣僚上疏,一般也是不登的。为了保证内容控制,宋代从真宗时起,建立了“定本”制度,规定邸报在发稿前送枢密院做最后审核。明代控制了邸报的传抄环节,天启以后,禁止传抄邸报上涉及军事、刑狱和朝廷机密等方面的材料,尤以涉及军事方面的文件限制最多,“满城人皆以边事为讳”。清代皇权高度集中,邸报哪些可以发,哪些不能发,往往都由皇帝做最后的决定。大臣们呈递上来的奏章,最后能发出去的不到三分之一。

新闻审核使信息的流通受到了限制,出版时间也受到了拖延,而人们对于信息的渴求却是客观存在的。于是从北宋后期,就出现了假冒朝报的形式,私自发行的“小报”,“京城印行,绕街叫卖”。编辑出版小报的人员,其实大多就是邸报的采编人员,他们有渠道、有出版能力,但限于审核制度,传播愿望得不到满足,同时大众又对信息有需求,于是暗地出版小报。而他们的消息来源,就是宫廷和各级政府的工作人员。 “所谓内探、省探、衙探之类,皆私衷小报,率有漏泄之禁,故隐而号之曰‘新闻’”。这是“新闻”一词在中国历史上的首次出现。

不愿被人知道的信息泄露出去,朝廷很恼火。从小报出现的那天起,政府就将其视作非法出版物,始终在查禁之中。宋孝宗淳熙十五年诏令:“近闻不逞之徒,撰造无根之语,名曰小报,传播中外,骇惑听闻。今后除进奏院合行关报已施行事外,如有似此之人,当重决配。”宁宗嘉泰三年诏令:“诸听探传报漏泄朝廷机密事者,若差除,流二千五百里。主行人有犯加一等,并配千里。即传报实封申奏应密之文书,并撰造事端誊报惑众者,并以违制论。”朝廷还禁止进奏官私下向小报提供信息,并命进奏官以五人为一组作连环保,互相监督。此外还加强了宫廷和政府机关的门禁,加强文书保管,禁止近侍人员和省、部、寺、监等官署当差人员泄露朝廷机事,以堵塞小报的新闻来源。

尽管政府严厉查禁,小报却越来越繁盛。南宋一朝时局纷纭,人们都急于了解局势的发展、政府的对策,官报上消息闭塞,人们就更需要小报。即使是在清代言论管理那样严厉的时代,小报也始终存在,康熙五十一年, 左都御史揆叙上疏:“近闻外省塘报,故摭拾大小事件,名曰‘小报’,骇人耳目。请饬严禁。”乾隆十五年“京报传抄伪稿案”,凡抄写、传阅和查案不力者均受到牵连,杀的杀,关的关。

传播信息的后果如此危险,依然有人前赴后继,就是因为人民有要求、传播者有收获。可见信息是人们的“刚需”,而没有什么“刚需”的满足不会成为职业的。时局越动荡,需求越高涨;控制越严厉,人们越好奇。不管传播介质变成什么,不管改成什么样的传播形式,“新闻”这个行业,不会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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