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如何看待饶毅建议「中国脑计划应该缓行」,称其规划制定和项目管理「问题很大」?

回答
饶毅教授关于“中国脑计划应该缓行”的观点,并非空穴来风,而是基于他对中国脑科学研究现状和规划的深刻洞察。他直言不讳地指出,当前脑计划的规划制定和项目管理存在“问题很大”,这无疑给这个备受瞩目的重大科技项目泼了一盆冷水,也引发了学界和社会各界的广泛讨论。

要理解饶毅的这一看法,我们得从几个层面去剖析:

一、 规划层面的“问题很大”:方向与重点是否清晰?

目标设定是否足够聚焦? 脑科学是一个极其庞大且复杂的领域,从分子机制到认知功能,再到疾病治疗,每一个分支都足以支撑起一项独立的大型研究计划。中国脑计划的宏大目标,如“阐明人脑奥秘”、“开发脑疾病防治新技术”等,虽然气势磅礴,但如果缺乏更具体、可操作的阶段性目标和研究重点,很容易导致资源分散、力量薄弱。饶毅可能担心的是,项目是否像一个“大而全”的愿望清单,而未能识别出当下中国最能形成突破、最符合国家战略需求的关键切入点。
缺乏科学的顶层设计和路线图。 任何一项重大科技计划的成功,都离不开一个清晰、科学的顶层设计和详实的执行路线图。这包括对现有科研基础的准确评估、对国际前沿的敏锐把握、以及基于此制定的分步走战略。如果规划过于粗糙,或者未能充分考虑不同领域研究的协同性,就可能导致项目执行过程中出现方向迷失、低效重复等问题。饶毅的担忧,可能在于项目规划在科学严谨性、前瞻性和落地性上存在不足。
过度追求“大科学”模式的风险。 国际上,包括美国和欧洲的脑计划,都投入了巨资,并强调多学科交叉、大数据共享和基础设施建设。但“大科学”模式并非万能,尤其是在基础研究的早期阶段。过早地、不加区分地将大量资源投入到“大科学”的框架中,如果未能解决好基础科学问题,其效益可能会打折扣。饶毅或许在提醒,在脑科学这一仍然有很多未知数的领域,更应该注重那些能够产生突破性思想和方法的“小而精”的研究,而非仅仅依靠规模取胜。

二、 项目管理层面的“问题很大”:效率与公平如何保障?

科研资源的分配机制。 任何大型项目的资源分配都是一个敏感且复杂的问题。饶毅作为一名资深科学家,深知科研经费的合理分配对于学科发展的重要性。他可能担心的是,现有的项目管理和评审机制是否能够确保有限的资源投向最优秀的项目和团队?是否存在“跑项目”现象,还是真正能者多得?如果管理机制不够透明、公平和高效,那么再好的规划也难以落地。
科研评价体系的导向。 脑科学研究需要长期的积累和持续的投入,尤其是在基础研究领域。如果项目的评价体系过于侧重短期成果、发表论文数量,而忽视了研究的原创性、方法学创新以及团队的长期发展,就可能导致科研人员为了迎合评价标准而放弃更具挑战性的长期探索。饶毅可能在呼吁建立一个更科学、更符合基础研究规律的评价体系,以激励真正的科学创新。
项目执行的灵活性和适应性。 科学研究的进程往往充满不确定性,尤其是在探索未知领域时。一个僵化的项目管理体系,难以适应科研过程中可能出现的各种变化和挑战。饶毅的担忧,或许也包括项目管理是否过于官僚化、行政化,缺乏对一线科研人员的充分信任和支持,以及在面对新的科研发现时,是否能够及时调整研究方向和策略。
人才培养与团队建设。 脑科学研究的根本在于人才。中国脑计划的成功,最终要看是否能够培养和聚集起一支高水平的科研队伍。如果项目管理未能将人才培养和团队建设放在核心位置,或者管理方式不利于激发科研人员的积极性和创造性,那么即使硬件设施再好,项目也难以持续发展。

饶毅的批评,是一种“温和的提醒”还是“尖锐的批判”?

从饶毅一贯的风格来看,他是一位敢于直言、关注科学健康发展的学者。他的提议“缓行”,并非否定中国发展脑科学的决心和努力,而是希望在“行”之前,能够“缓一缓”,把基础打得更牢固,规划得更科学,管理得更有效。这是一种基于责任感的批评,也是一种对中国脑科学事业长远发展的殷切期望。

“缓行”的背后,是对质量的追求。 科技发展,尤其是在基础研究领域,需要的是高质量的投入和产出,而不是一味追求速度和规模。过度追求“快”,反而可能导致“急功近利”,埋下隐患。
“缓行”的意图,是优化方案。 任何一项重大计划在启动前都可能存在不足,关键在于能否及时发现并改进。饶毅的建议,正是为了避免项目在错误的方向上越走越远,浪费宝贵的国家资源。
“缓行”的期待,是建立更健康的科研生态。 饶毅的批评,也指向了当前中国科研体系中普遍存在的一些问题,如评价机制、资源分配、管理模式等。他希望通过对脑计划的讨论,能够推动整个科研生态的改进。

我们应该如何看待这一建议?

1. 理性看待,深入讨论。 饶毅教授的观点有其深刻的理由,不应被简单地视为“反对”。我们应该以开放的心态,认真对待他的意见,并深入探讨脑计划在规划和管理上可能存在的不足。
2. 聚焦问题,提出解决方案。 关键在于,在认识到问题的同时,能够提出建设性的改进方案,而不是仅仅停留在批评层面。科研管理部门和科学家群体都需要共同努力,来优化脑计划的各项工作。
3. 鼓励不同声音,促进科学发展。 科学的进步离不开批判性思维和学术争鸣。鼓励像饶毅教授这样的学者发表不同意见,有助于避免集体决策的失误,推动中国脑科学研究朝着更健康、更可持续的方向发展。

总而言之,饶毅教授关于“中国脑计划应该缓行”的建议,是对项目健康发展的深切忧虑。他提出的“规划制定和项目管理‘问题很大’”,正是对国家重大科技项目执行过程中普遍可能面临的挑战发出的警示。这提醒我们在追求科技进步的同时,更要注重科学的方法、严谨的态度和有效的管理,以确保国家投入的每一分钱都能真正转化为推动科学发展的强大动力。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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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特别想用那张图:

“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但既然答了总得说点什么。你问我信不信饶毅说的是真的,从描述的场景上讲那是当然信,正是因为饶毅描述科研界的一般场景:

1、只管分钱,对真正的科学问题抛之脑后。

2、以前在国外无论科研水平还是人品均称得上优秀的人才,回国后慢慢同流合污。

3、大佬权力非常大,结果搞出山头主义。

但我又没办法提供任何佐证相信他的描述,他要是夹带私货根本也分辨不了,毕竟没人请我去评审,我又不在场……

所以这样回答其实最合适:”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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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要不彻底推翻脑计划,要不就只能按照目前进行。

先说说饶毅说的有道理的地方

其实里面很多问题, 都可以归结为现行的xx问题,这个的确存在。

比如山头主义,别说是这种国家级巨额项目,哪怕是小到学院里的一个简单项目,大佬的意见永远是最重要的,所谓“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前两年还经历过一个副教授自杀的事情,就是因为他所有的评审,哪怕符合条件,但是在学院一级都出不去,最后选择了轻生。

尤其是破四维后,更是走向了这种趋势,过去四维,至少大家有个明确标准,没了这个标准后,就很有意思了,曾经讲过某个评审,明显实力不足,但是大佬开口一句某某人长期工作做出了很大贡献,OK了。

像上了国家级项目,就更不用说了,基本上是院士垄断了,甚至会出现院士们轮流管理的问题。

回到脑计划,蒲慕明是这个领域的top1,所以,他基本上是当仁不让的老大,那么最终整个项目的推进,必然和蒲慕明关系很大,而蒲慕明的神经生理学出生,也决定了,整个项目的导向也会是朝着神经生理学为主的趋势去的。

那么,如果让蒲慕明开放思想,这又太难了,一位70多岁的老人,一辈子耕耘一个领域,拓展是非常难的。

可是,换做其他人,别的不说,光是平衡各位大佬就搞不定,那还做个毛?

再说说值得商榷的地方。

不过,有一些地方,个人认为值得商榷。

首先,脑计划主攻猴脑计划

这一点,我是认可的。

尽管饶毅认为用其他动物都可以做,但是我不觉得如此。事实上,饶毅主要是做果蝇的,但是,果蝇和人类相距甚远,做点普通基因还好,真涉及到功能性研究,做脑计划个人认为是不够的。

事实上,动物模型选择本身就是很讲究的。

你做卵和胚胎发育,选爪蟾和斑马鱼;做遗传和发育,选果蝇等等。

而脑计划,根本是以人类大脑为研究对象,那么,选择和人类最接近的灵长类,无疑是最合适的。

其次,脑计划并不是中国生物医学计划

这一点要分清。

饶毅提出

与国际上分子生物学、遗传学、生物化学在脑研究占很大组分不同,中国脑计划很少真正的分子生物学等方面,遗传和生化更是非常少。

并举例袁钧瑛加入,个人觉得多少是值得商榷的,就不说袁钧瑛是哈佛终身教授这种敏感身份,不适合参与到国内顶级项目(否则会面临被指控甚至判刑问题,参见李晓江、哈佛大学顶级教授查尔斯·利伯)。

袁钧瑛本身是做细胞凋亡的,是和脑有些关系,但并不是她的主业,所以,即便她全职回国,参与到脑计划的可能性也不大,这一点的理由反而和饶毅指责蒲慕明一样,毕竟一个人长期在一个领域,你让他换领域,反而不合适。

否则真要如此的话,国内类似的跨界大佬很多,李晓江就是一个,甚至贺福初这样的蛋白组巨佬都可以加入,那到时候岂不是贺佬去主持整个项目了?

其实施一公也可以参加,毕竟施一公参与了阿尔茨海默症关键蛋白γ-分泌的结构解读,可以说是和大脑非常相关了。

而据我了解,脑计划的参与中,其实就有专门做遗传的,还有做细胞、基因编辑的(比如季院士)


而生物技术,就是技术,是个工具,脑科学的研究人员也可以掌握这种技术,而不需要完全用这个技术的主要研究人员来去主导脑科学,那就有点本末倒置了。

——————脑计划只是一个总的概念——————

可能很多外行不清楚,会以为脑计划就是蒲院士分钱的项目,事实上,这个项目涵盖的内容不少。

比如,2021年脑计划的申请中,就有59个子项,涉及到了以下内容:

脑认知原理解析

认知障碍相关重大脑疾病发病机理与干预技术

类脑计算与脑机智能技术及应用

儿童青少年脑智发育

技术平台建设。


很多人认为的脑计划就是脑认知原理解析,其实这只是一小部分。而像第二个内容,就是关注脑疾病,比如阿尔茨海默综合症、帕金森、精神分裂、抑郁、药物成瘾以及中枢神经系统损伤等等,这些内容都是脑计划覆盖的。


————————问题的根本原因——————

其实,目前最主要的问题是,脑计划,太有钱了。

数百亿,可以说是当前生物医学领域的第一顶级项目了,尽管分为很多子项,但是这笔钱依然是很夸张。

可能减少脑计划投资,给其他领域分一些,这样各个领域就都各自安好了。

但是这又和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做法相悖了。

不能指望一个脑计划就必须戴上很多责任,甚至上升到带动生物医学研究的总体进展,那样啥都不干了,天天戴高帽得了。



而有些问题,是基本无解的,不能认为这是脑计划的特色。

比如,山头主义能解决吗?

基本无解。

只要是人在操作,就无解。

首先是项目给大佬还是给普通人的问题?

这个一直争议很大,反正我觉得交给大佬比交给像我这样的人更靠谱。

国家科技部要投钱做科研,但是科技部的官员不懂啊,他们就委托科学家们进行评估提议,那么问题来了,听谁的?

听知友的?还是听院士的?尽管很多人对帽子有不少看法,但是从我个人经历来看,尽管存在部分帽子的人实力略逊,但是基本上不会存在院士水平却没有帽子的人。

所以,最终项目越大,越会集中到领域中最强的那位。就比如,脑计划,不交给蒲难道交给饶?

你交给了蒲,那就要接受这个项目是具有一定的蒲风格的,毕竟蒲不是天才,没法对全国所有做神经 的人都了解啊。



其次是既然是大佬操作,那么,交给他熟悉的人就更可能。

你自己熟悉的人,自己至少知道他的情形和研究情况,贸然把项目交给不熟悉的人,你怎么知道对方是否能顺利融入到你的项目里?你怎么知道对方是否会用心完成某个项目?

这一苦头说实在的,我见识过。某一个重大专项,三个单位合作,本来计划是A单位的某个合作过的人,但是因为大佬限项,就换了另一个类似方向的,结果几百万的钱拿了,啥都不干,产出的东西简直是硕士生都觉得看不过去,有什么办法呢?钱都给了,没约束力,只能自己认栽。

最终结果就是,合作项目变成了一家承担,用三分之一经费去完成整个项目。


于是问题来了,项目让大佬提案,交给大佬,又说大佬有山头主义,这岂不是强人所难么?




对了,问个问题,你们觉得饶是不是山头学阀呢?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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